第049章:安置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渊将准备好的金银珠宝、珍珠玛瑙等奇珍异宝交给刘文静,在十几名护卫的护送下出晋阳,以商队的名义北上,朝见突厥。
李渊记着刘文静昨天之言,去府衙和王威、高君雅商议刘武周之事,看了一脸沉重的二人一眼,开口道:“刘武周已占领楼烦、离石二郡,对我太原已成包抄之势,李某想率军出征,西征离石,再收楼烦!二位意下如何?”
王威道:“我同意留守平叛,只不过晋阳宫有粮百万担、兵甲四十万套,万万不容有失,因此,在考虑刘武周之前,必须保证晋阳宫周全。”
晋阳宫距离太原城五十里,坐落在龙山上,东城为宫城,城周七里,墙高四丈。西城为仓城,周周八里,高四丈,东西城墙相连。
最早在那修筑晋阳宫的是北齐高欢。到了开皇九年,身为晋王的杨广扩建晋阳宫,一开始只筑宫城,初名宫城,后杨坚更名为新城,以区别高欢的大明城。到了开皇十六年又筑仓城。
大业三年,杨广北巡路经晋阳,又重建东魏的晋阳宫。大业十二年,雁门之围,天下兵马集结太原勤王,无数钱粮军械也奉诏运抵。
雁门之围前,晋阳宫就和北方的太原城一样,都是朝廷在河东北部的军要要塞。雁门之围后,皇帝征调无数民夫运送许多钱粮器械北上,最后囤于晋阳仓城中。
李渊将之视为起事的物资,万万不容有失,是以对王威的担心非常赞同:“理应如此,但不知王兄有何意见?”
“刘武周有二十万众,虽说是乌合之众,但若进军太原,对百姓破坏非常大!更可虑的是突厥骑兵。”王威看了李渊一眼,继续道:“太原郡内一马平川,正是突厥骑兵天然的好战场,必将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因此,我二人认为两万大军不足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二位的意思是扩军?”李渊一颗心砰砰直跳。李渊一直就想招兵买马,只不过遭到王威和高君雅坚决抵制,这才逼得李渊到现在都没什么直系军队,这也是李渊无可奈何的地方。如今王威同意扩军,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
高君雅点头道:“正是如此。”
“扩军多少比较合适?”李渊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不动声色。
“两万!”
“两万?”李渊沉吟道。
两万虽然少了点,但是可以用以战养战之术,分批训练。
“对!”王威点头道:“两万新兵,再加上大人手中的一万精锐,对付刘武周这些乌合之众绰绰有余!大人征战在外之时,高将军统领一万精锐驻守汾阳,防止刘武周南下,而我兼防太原城和晋阳宫。”
李渊有些傻眼,这跟昨天设计的剧本不对啊。
高君雅道:“我赞同王将军的决定,在平叛前,务必要保证太原无事。我这一万人虽少,却是精锐之师,可凭坚城之利坚守南下的要塞。”
李渊明白了,这两个家伙是希望他李渊在外头打生打死,自己却坐享其成!
但是但是,他能咋办?
首先、自己开口着要去平叛。
其次、二人说的也在理,太原不能乱、晋阳宫不能丢,需要有精锐坐镇。和刘武周相比,太原更重要,一旦失守,他的大业都将成为泡影。
第三、说人家坐享其成也不对,毕竟,两人也各司其职,分驻各处,只要这两人分开,自己要对付他们就简单多了。
第四、三票中有两票让自己滚蛋,他能咋办?
更重要的是,李渊抵御不住两万编制的诱惑。
“若是大人有所顾及,末将愿意领一万精兵,再募两万新兵西征。”高君雅缓缓的说道。
李渊心头咯噔一跳,这俩混蛋,各掌一万精锐,若是再有两万编制,那就是四万,自己区区一万人,还不得让他们吃得死死的?心念至此,立马道:“某为留守以来,不仅寸功未立,还使境内大乱,李某有负圣恩!若是不平刘武周,唯有自杀谢罪了。”
你自杀就天下太平了!
王威、高君雅心说。
李渊接着说道:“故而,这戴罪立功的机会,还请二位将军给李某!”
王威道:“大人若能戒酒戒色、真心振作,那是再好不过了。”
李渊老脸一红,为了自污,他的确是荒唐了一些,天天饮酒做乐,又是美女又是歌姬的,而且自己好像还真的挺欢喜、挺享受的。如果当上皇帝,天下美女岂不是任由自己予取予求。
一念及此,李渊心头一阵火热。
“那就这么定吧!”高君雅道:“咱们分头行事。”
“好!李某这就去募兵。”
“嗯!希望大人早一日募全士兵。”
“李某尽力而为!”李渊拱拱手,扬长而去。
王威、高君雅相顾一眼,心中对凌敬产生了无限钦佩。
丢出了编制后,李渊果真是事事顺从,一切如他所料!
等李渊离开太原,那么,搬人、搬物就省事多了。
……
这一天晌午时分,杨侗在临朔宫宴请参与第一届‘三馆一阁’考核的所有士子、武士,以及工、医、农、水利方面的人才。
除了少数人保持冷静之外,大都面带激动之色。尤其是各行匠师,虽是坐在后面,但人人兴奋不已,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杨侗会宴请他们,毕竟‘匠’的地位是相当低的,在这乱世之中,有碗饭吃就不错了,更何况是这样堂堂正正的坐在行宫之中,这一进要告慰先祖,然后再看看祖坟是不是冒了青烟。
杨侗看着众人道:“各位是大隋各行各业的精英,能够不远千里而来,是我杨侗之荣幸,考核的结果还在拟定之中,但我其实不在意那些,只不过职位有高低,需要以名次来排名!这样,对能力较高的人才公平。”
眼前这些人,有文有武,还有来自工部、将作监、少府监、都水监的良匠,也有太医署御医!更多是来自全民各地的民间,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术业有专攻,但他们却有寒门这一个共同身份。
杨侗深知一个王朝的根基,不是妖孽人才,而是一群扎根低层的郡县级人才,这些人,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这些人不是什么妖孽人才,但执掌县级军政却绰绰有余。
“殿下英明!”
“古冀州有二十郡、166个县,每个县有五个正职!时至今日,已经排满!不过你们放心,还有别的职位给予你们!”
众人听到杨侗之前的话时非常遗憾,但后面的却让大家精神一振。
杨侗继续道:“首先是‘义学’,每一个县有两所‘义学’,每所义学需要五名老师,也即是说,这里有近1700多职位,官阶么,十品,待遇一年200担,折算成钱大约在300吊左右!”
此言一出,全堂哗然!
300吊钱=30两白银=3两黄金,而冀州物价稳定,一担米稳定在1.5吊钱左右,也即是说,一年的收入是两万斤米,一家人怎么都吃不完,剩余的钱可以改善生活,改善家庭条件,可以投入到下一代的教育中去。
“除了已经在冀州道安家的人,每个人都可以在教学的地方落籍安家,依制领取田地,大家根本不用担心一家老小的生活问题!”
“当了老师只是你们的.asxs.,并不是终点,以后官府需要用人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参与科考,所以,你们当了老师后,一边教书育人,一边用心读书!你们的机会还很多!”
“多谢殿下!”众人轰然道谢,本以为这辈子就是教书育人了,谁想还有晋升的机会。一个个兴奋不已。
“当然,这也不意味你们高枕无忧。因为每个县的御史不仅监督县令、县丞、主薄执政……老师也在监督的范围之内。如果有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只顾关门读书,而不用心教书,那么不仅不能参与科考,连老师的资格也被取消,并视为失信人员,作出三代不得为官的惩罚,所以,大家要怀着感恩的心去教书育人!”
“喏!”一众文人凛然应是!
“除了老师,郡级刑部司人员、县御史,也从你们之中选出,如果你们精通律法,可以到魏大人这边报名,由他考核录用!”
魏征闻言,站起来拱拱手,道:“宴会后,即可到指定的地方报名!只不过本官首先申明:千万不要不懂装懂,免得误人误己,若是一点律法不通却去报名,视为失信人员,所有权力一律剥夺、轰出冀州。切记!”
“喏!”众人应命。
之后,房玄龄代表吏部、杨师道代表民部、姜行本代表工部、宇文儒童代表‘开天院’发出了邀请,并罗列出了招募条件。
他们索要的人员不多,都是充当‘秘书’之类的职务,这类人员常居于涿郡,容易得到机会,但条件也相当苛刻……
失信!
是几大巨头反复强调的词语。
在这方面,并作出了极为严格的惩罚,不仅剥夺失信人员一生的从政资格,连三代人都不得从政。至于贪官污吏方面,更加严厉,在三代受到牵连的前提下,还登上志县、勒石铭刻其耻辱行为!
武人方面就简单了,直接扔去军队训练一个月,然后全部从火长当起,以后视军功升迁。
第050章:杨广丧志
在冀州红红火火的时候,中原发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厚积薄发的李密趁王世充入东郡平叛之际,率领瓦岗‘蒲山公营’偷渡运河,攻克荥阳全境,击溃段达、刘长恭率领的洛阳主力于河南郡阳城!然后越过方山,从罗口袭击洛口仓,一举夺了这座重新存粮数百万担的大隋第一仓。
李密在洛口仓宣布放天下粮,河南道十几个郡百姓闻风而至,官府不敢过问,郡兵藏匿武器,各郡青壮踊跃从军,使李密在短短数天内招募到了十多万精兵,瓦岗寨的总兵力重新达到了四十万之众,声势浩大。
之后,李密伟檄天下,召中原各路反贼就仓用粮,于是中原反贼至至,李密的蒲山公营在短短时间内,就已经聚起了二三十万之众。
洛口仓失守不仅震动中原,也使东都洛阳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粮价一夜之间,从斗米三百文猛涨到一吊钱,还有上涨的趋势,因为各大世家门阀囤积于洛阳的粮食早已经被冀州‘商人’以一担四吊钱的‘高价’买了个干净。
洛阳外部无险可据,内无精兵和粮食,因此称病请假的官员高达百人之多。
这也是李密藏匿几年后再一次公平露面,他以关陇权贵代表的身份宣布自己为瓦岗寨第二号人物,这绑架关陇权贵的一记妙招,如同画龙点睛一般,在声势上达到的顶峰,引得天下瞩目、天下动荡。
李密占领洛口仓后,又令增筑兴洛城,周围四十里,使洛口仓扩大了几倍。大修营垒战壕,威逼洛阳,还撰写檄文到各个郡县公布杨广的罪状。
消息传回江都,全城震惊。
人心惶惶不安!
皇宫里,杨广听闻这个消息,手中的杯子都直接掉落地上,呆怔半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杨广呆呆的坐在宫殿,他失神发怔许久许久。
他只觉得自己失去了太多太多东西。
杨义臣费尽辛苦,才终于给宫里传递了一个口信。
一名宫女面见萧皇后:“杨尚书说骁果军不太稳定,请圣上下达清查军官。”
萧皇后惊道:“杨大人知道是谁要谋反,有证据吗?”
宫女摇头道:“杨大人只是说骁果军乃是圣上的心腹,若是有乱,必危,因此必须保证这支军队的忠诚。”
萧皇后起身道:“我去见圣上,你跟我一起。”
两人面见杨广,当萧皇后把话说完,可杨广却瞪着她道:“现在人人都要反朕,杨义臣的话怎么能相信?他定是想挑拨朕与骁果军的关系。”
萧皇后极力劝谏:“圣上,杨尚书肯定不会如此,还请圣上仔细调查,哪怕是召他进宫叙话也好。”
杨广道:“朕不是已经让杨义臣闭门思过了吗?他是如何跟你传话的?莫非是你借杨义臣之名,也来离间朕和骁果军?”
杨义臣到任之后,专挑他不想听的说!杨广一怒之下,已将之幽禁。
萧皇后无奈,只得说是杨义臣设法让一位宫女给自己传话。
“把那个宫女带进来。”
当那名宫女诚惶诚恐的被带进来后,杨广却一句话也不听她说。
“这种事情岂是你一个宫女能够管的?你私自交结交外臣,死罪!来人拉出去绞死!”
“圣上,又何苦为难一个小小的宫女呢?不管如何,她也是了圣上好、大隋好。”萧皇后为宫女苦苦求情。
杨广却冷着脸道:“天下乱了规矩也越来越不好了,朕要好好的惩治这些人!”
宫女大叫求饶,可还是被拖下去绞死。
萧皇后一颗心冰冷无比,此时皇帝狰狞无比,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晋王了。
“以后外面的事你不要管,朕自有主张!”杨广冷冷的对萧皇后道。
萧皇后苦笑告退。
她知道,杨广已经放弃了!
其实她知道,发生雁门之围事件后,杨广已经变了,先是失信于勤王之师,承诺的赏赐一样不给不说,颜面扫地的杨广魂摄气沮,已经丧失了重整河山的勇气与信心。那个曾经雄心勃勃、积极进取的大业帝已经不复存在了,他只想逃避现实,而窜身江南,以求偏安一隅。
他死之后,大隋就根他毫无关系了。至于大隋能不能传承下去,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因此,事态越来越不好的时候,把一些耿直老臣通通处死、罢黜,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圆圆满满的度过这一辈子。
当萧皇后回到寝宫,又有一位宫女过来传话。
萧皇后却苦涩的对那宫女道,“你给杨尚书回话,就说天下局面到这地步已经没办法救了,以后什么都不要再说,也别去打扰圣上了,告诉杨尚书,就说:万一惹怒了圣上,反会受到责罚迁怒。”
宫女呆了呆,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道:“娘娘,不是杨尚书!是秦王通过麦孟才将军转交给娘娘。”
“侗儿来信?”
“是!”
萧皇后闻言苦笑,堂堂一个皇孙给自己的祖母写信,还要通过外人转交,真不知外面的时局坏到何等地步。由此也能想象到江都的官员,隐瞒了许许多多她所不知道的大事。
而这一切,都是杨广拒不纳谏,使得忠臣良将不敢直言,这才令奸臣当道。
萧皇后幽幽一叹,打开书信一看,脸色为之大变,杨侗在信上说: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司马德堪等人皆有不臣之心,让杨广务必小心!并表示杨广如果不听劝说,请萧皇后设法自救,如果真有大事发生,麦孟才、钱杰会趁乱率领忠诚将士,将他们接走。
萧皇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向杨广举报,但才走了几步,却又喟然长叹!
杨侗在信上说的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司马德堪、马文举等人,个个都骁果军的高层武将,是杨广最信任的人……心想:若是圣上看到这封信,不仅不会听侗儿的,恐怕还会说侗儿不忠…圣上如今靠不住了,与其再生变故,倒不如默默地为危险的到来做准备。
心念至此,萧皇后烧掉信件,让宫女联系麦孟才、钱杰,让他们于暗中收拢忠诚之士。
第051章:罗艺反
这一天深夜,杨侗批阅奏疏,还在考虑之后该怎么走时,一道银蛇闪电划破长安。
长长的蛇尾带来一道巨大的惊雷,接着一颗长长的彗星划过大隋夜空,寂灭于遥远的西方。
再下一刻,一道道惨白的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空,一声声巨雷彷佛就在耳边咋响,真叫人心惊胆颤。
一盏盏明灯,在大风中摇曳不定。
“哗哗哗!”外面瓢泼似的大雨伴随着狂风不期而来。
“殿下!”一名侍女来报:“娘娘让殿下早点休息。”
听到这句话,杨侗想起那个可人的妻子,心中一暖,想起她水汪汪亮晶晶大眼睛,微微一笑,道:“王妃睡了吗?”
侍女一愣,道:“尚未安寝。”
忽然间
杨侗想到以前每到这样雷电交加的夜晚,小舞都会紧缩在自己怀里,恐惧得浑身颤栗。心念至此,旋即二话不说的疾步出门,沿着曲折廊庑奔往寝宫。
小舞果真没睡!
她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抱着一个枕头可怜兮兮的缩瑟在床头,烛光下,一双纤秀小巧的天足微微抖动,长长的睫毛眨动着,如同蝴蝶振翅。
“还不睡啊?”
尽管杨侗的声音已经放得很轻,可是小舞一惊之下,还是将手中的枕头抛了出去,抬头见是,惊喜的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么大的人了,还怕雷?”杨侗又说了一句。
小舞楚楚可怜道:“这雷打的好吓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这么响的闪电,又只有我一个人,我……”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紧张兮兮的,尤其那双溢满泪水的眼睛,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奶猫。
杨侗坐到她身边,心疼又好笑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你在冀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王妃,若是让人知道怕雷,没得让人笑掉大牙。”
小舞瓮声瓮气道:“我会学,慢慢就不怕了……”
声音娇软如奶糖一般,又萌又甜,娇憨无比。
“早点睡吧!雷声没什么好怕的。我陪你!”
“嗯!”
小舞感觉一颗心满满的!露出无比幸福踏实的微笑。
……
翌日一早,杨侗醒来,这睁开眼睛,见小舞小猪一般的拱在自己怀里甜甜的沉睡。
下一刻,随即察觉到澎湃大雨尤自未停,巨大的狂风吹得窗棂呜呜作响,
“难道大雨下了一夜!”
一念至此,杨侗连忙小心的移开八爪鱼样的小舞,迅速穿衣外出。
闪电撕裂着乌云,在这一片大地上空奔驰咆哮,乌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黑压压的令人胆战心惊。
狂风席卷起庭院地上的新折树木,柔软的花草早已战栗的匍匐在地,这时头顶上空那乌沉沉的天空,忽然雷光一闪而过,轰鸣声大作,倾盆大雨伴随着雷霆倾泻而下!
这一次雨珠更凶更猛,竟如冰雹般大小打在瓦砾上啪啪作响。
杨侗面沉似水的负手立于游廊前,看着密密麻麻的雨幕,心中莫名的焦躁:今年的气候极端异常,前几个月久旱无雨,才是夏初滚滚热浪已经席卷天下,而现在又是一场不知何时会截止的大暴雨。
这鬼天气,是给大隋送葬吗?
“夫君!”
便在此时,背后传来了小舞温柔的声音。
她在丈夫醒来时,也已穿衣出来,见到丈夫一脸愁容,目光变得十分温柔。
她自然知道丈夫担心什么。
今年上半年的冀州久旱少雨,好在冀州水网纵横,又有几百万灾民以工代赈的开挖水渠,加上又水车的存在,今年的冀州不但没有歉收,反而迎来一个丰年。
但是龟裂的大地土质疏松,大水乍一猛灌,塌方紧接就来。而这也是杨侗忧心之所在。
“哎!想当个勤于国事的人当真不容易,难怪史上昏君多,明君少…大旱愁、大雨愁,百姓吃不饱也要愁!他么的!真想啥都不管!有事没事的时候带上一帮恶奴,走上街头欺男霸女。”杨侗大声吐槽!
小舞吃吃发笑的安慰道:“夫君不用愁呀!”
“干嘛不愁!”
“你忘了章仇太翼说的话啦?”
“章仇太翼是什么人?”杨侗问道。
小舞听得杏眼圆瞪,一副见了鬼了表情。
杨侗莫名其妙道:“咋了?”
小舞啼笑皆非道:“章仇太翼是你师父啊。”
“……”
杨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苦笑了一声,道:“我都糊涂了。”
“我看也是!”小舞一本正经道。
杨侗给呛了一下,道:“你倒是与我说说,章仇先生都说了些什么?”
小舞顿时来了精神,鼓吹道:“章仇先生无所不能,极善占卜,有卜卦先知之能。当年先帝要去仁寿宫避暑,章仇先生极力阻拦,先帝不听,章仇先生又说,‘天有不测风云,圣上若是出行,怕是有不测。’先帝大怒,说了句:‘朕返必杀之’。章仇先生不仅不怕,还加上了一句:‘圣上怕是回不来了’。先帝随即叫人把他监禁起来,并下令‘期还而斩之’。结果先帝出宫之后,患病卧床不起,奄奄一息时,想起章仇先生说的话,又懊悔又无可奈何,于是找来圣上,告知他一定要好好留住章仇先生,说完就不在了。”
小舞接着说道:“当年他还劝说圣上,说迁都洛阳,有失根本,现在天下果然乱了。还有远征高句丽时,他再三劝阻圣上,说中原有兵灾,圣上还是不信,结果杨玄感造反。”
“这么神奇?”杨侗听得有点发毛
不怪他如此紧张——
他原本是个无神论者,但经历灵魂夺舍、借尸还魂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后,若还能坚持相信世间无鬼怪,那才真的是神经大条。
“是呀!”小舞还说道:“后来他又说紫微中枢有异星入侵,说明年必有大乱,提醒圣上要严防宫乱。”
杨侗更加吃惊了!杨广在史上确实是死在江都宫之乱,这个章仇太翼竟能窥到天机?
“有关于我们两口子的预言吗?”
小舞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下,低声道:“说咱们有龙凤命!”
杨侗吓了大大的一跳,我草!难不成这章仇太翼真是活神仙不成?说得真够准的,原本的杨侗不就是当了傀儡皇帝么?
但是自己穿越成杨侗,了解了杨侗的种种,接着逃出了王世充的魔掌。可若是按照事态发展下去,自己迟早要以皇帝的名义重振河山,这么一来,居然也说得通。
章仇太翼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换了一个灵魂,难道那神奇的家伙真是袁天罡式的人物。
太神奇了!
这一下子,他对这个便宜师父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下次若是遇到师父,我倒要他算一算。”
小舞奇道:“算什么?”
杨侗道:“脚跨门槛,问他:我到底是要进门还是要出门。”
小舞狂晕。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名宫女惶声道:“殿下,辽西郡丞罗艺谋反,引契丹入关!”
“好一个混账东西!”
杨侗勃然大怒。
第052章:意取辽东
闪电撕扯着乌云,乌云又重新聚拢在上空奔驰咆哮,黑压压的,令人胆战心惊。
罗艺谋反的消息令临朔宫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临朔宫第三殿英武殿内,杨侗面沉似水,聆听杨恭仁禀报情况。
罗艺本是李景麾下的一个小兵,因屡立战功,受到李景欣赏,一步一步将提拔到虎贲郎将的位子上,只不过这家伙是一个味不饱的白眼狼,不仅没有感激李景的知遇之恩,当他搭上了宇文述这条线后立马向李景翻脸。
他多次凌侮当时身为右武卫大将军的李景,但常常为李景所折辱,怀恨在心的罗艺曾诬陷李景谋反。杨广压根就不信他,还派齐王杨暕慰问李景,并说:“即使有人说你觊觎皇宫,想占据京师,但我毫不怀疑。”
杨侗知道这个罗艺就是演义里的罗艺,但他跟演义中的罗艺相比,连人家半根毛都不如。
演义里的北平王威震天下,燕云十八骑所向披靡,是个大大的英雄,但真实中的罗艺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凶悍狡黠,刚愎不仁,心眼极小。
而且在杨侗看来,这个真实的罗艺还无能。
史上的他据涿郡自立,不仅杨广四征高句丽的庞大物资和武备,还有地利上的优势,涿郡本身又物阜民丰、屯兵数万,旁边还有薛氏五虎辅助,可这家伙的势力居然出不了涿郡。
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自己都忘了治下还有罗艺这么一号人物,他老哥子倒好,不仅不安分,居然还引契丹入冠辽西。
介绍完罗艺的履历,杨恭仁接道:“罗艺很不安分,名声是顶级不好,辽西太守邓暠将军对他并没有放任,因此他的军队只有手中的六千余人,在与邓将军交战之中,已经被遏制在白狼水以北!”
“而北平郡和辽西郡之间不仅有长城,还有临渝关,此关扼住咽喉,易守难攻,只要坚守关塞,他便打不到北平郡、涿郡。”
“微臣所虑有四:一是契丹六万铁骑尽皆入幽,若在正面破不了邓暠将军,一定沿河而上,由上游绕到邓将军背后,发出致命一击。
“二、辽西郡怀远镇和辽东郡通定镇囤积大量的钱粮武备,要是邓暠将军战败,罗艺唾手可得。”
“三、在辽西郡有修路的十多万战俘,这些战俘尽是青壮不说,还都是身经百战的匪徒出身,如果罗艺过了白狼水,将平空得十余万强兵!装备以怀远镇、通定镇武备,那就是十几万的精锐之师。”
“四、辽西郡、辽东郡一旦沦陷,孤悬在外的辽东郡和辽水以东的辽东城必将失守,辽东城是一颗钉在高句丽心尖上的钉子,也是我大隋报仇雪恨的桥头堡,不容有半点差错。”杨恭仁严肃的说道。
“辽东城?”杨侗道。
杨恭仁道:“辽东城即是汉朝襄平城,城池筑在高地、险峻坚固,圣上在辽东大地上丢了百多万条生命,唯一的收获就是它了,目前由辽东太守韦云起率领两万五千隋军据城而守,给养由辽水以西的通定镇供给!”
杨侗冷冷一笑,自从他到了涿郡,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和他硬着对干,不过罗艺狂妄,他杨侗也不是好惹的,这一次他要好好的在境内立立军威。
“殿下,除了派遣大军正面作战,其实还可以派飞舟渡过辽水,让韦云起西渡帮助平叛,这样不但可以分散罗艺和契丹兵力,也可以减轻怀远镇、通定镇压力。”房玄龄轻声建议。
“不错,除此之外,还可以予以奚族一定物资,让他们佯装攻击契丹本土。”魏征笑着补充道。
杨侗目光闪烁了一会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平淡道:“韦云起直面高句丽,不宜轻动!奚族与契丹一同臣服突厥,不可信!对付区区一个罗艺和契丹,没必要动用异族!”
房玄龄、魏征苦笑了一下,这就是属于上位者的傲气,对付一个叛徒,如果还要借助异族,那对他们来说不是谨慎,而是羞辱了。最后就算打赢了,也竖不起威望。
杨侗看着地图上的契丹,忽然有了一近乎疯狂的决定。
契丹是草原上经久不衰的民族之一,由悉万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连部、匹絜部、黎部、吐六於部共治。他们每一部的实力都不强,但八部同族,相互间具有凝聚力,为了抵御共同的敌人,各部之间有联合的必要,即出现大贺氏联盟这个比较松散的部落联盟。部落联盟的职权范围仅限于共同的军事行动,各部的畜牧生产则不在管理范围内。
他们一方有难,四方支援,在草原上形成一个独特的存在。草原人也习惯性的将他们视为一个整体,不敢对他们有非分之想。
契丹居住地南到朝阳,北到西拉木伦河,西达赤峰,东至辽河。依托臣水而居,分布在西起今老哈河流域,东到东北平原地区。北燕、北魏、北齐相继都对契丹动用过武力,令其损失惨重。
到了隋初,契丹分别臣附于隋朝与突厥,在左右逢源中逐渐恢复,并在大业元年再次南下,结果又遭到韦云起主使下突厥的袭击,四万余人被俘,再次受到重创。
目前悉万丹部是契丹最强大的部落,悉万丹部酋长多伦科也被尊为大贺氏联盟首领。总兵力共计七万余众,这一次抽来六万骑,即是说,他们本土的一万兵力,分布在八个部落之中!如果借道奚族,兵出安乐郡,完全可以把他们的老巢给端掉。
但,杨侗的胃口,不仅于此。
他的目标还有高句丽小辽水以北的“△”领土,这个“△”地段是未来的辽何平原,是高句丽最主要的产粮基地之一。
而辽何平原现在由契丹、高句丽分享,大隋只占极小部分。
高句丽所占的“△”部分,下部不仅有小辽水,还有由北向西的“╱”千山山脉,这个山脉巨大险峻,且由于辽东城已经落入大隋之手!高句丽与这一片平原相通的路径是有三条:一是玄莬—麦谷—磨米—横山—后黄—武应逻—银城,二是、玄莬—麦谷—磨米—横山—银城;三是、玄莬—麦谷—磨米—银城!这三条路,银城都是迈不过去的坎!只要拿下银城……高句丽为了六分之一的国土就会丧失。
关键的是高句丽目前最大的敌人不是大隋,而是新罗。
新罗趁高句丽与大隋作战之际,一口气夺走了高句丽汉江平原,这地方可以说是海东三国最富饶的土地,高句丽与大隋休战之后,便将重心南移,与新罗打得不亦乐乎。
高句丽因与大隋争锋,元气大伤,虽说还雄居海东第一国之位,但国力跟巅峰时期相比,却是减了一半还多,根本拿不下新罗这个老二。
这也是小国的悲哀。
哪怕在大隋眼中的小小战果,对于高句丽来说,却是巨大损失。如今,他们只有二十万军队左右,除了与辽东城对峙的银城、银城共有五万兵,其他小城根本没有什么大军驻守。所以说,这时候绝对是吃下契丹和高句丽“△”地段的天赐良机。
第053章:文人风骨
“契丹和高句丽关系如何?”下定吃掉契丹和高句丽五分之一疆土的决心后,杨侗问道。
杨恭仁道:“契丹与高句丽十分亲密,大业元年明是契丹人入侵大隋,实则是由高句丽提供的物资!当年圣上刚刚登基,国内又有汉王谋反,因此,让韦云起将军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韦云起将军是一个传奇,一个人创造了一个战果辉煌的奇迹。”杨侗这话,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韦云起是大隋版本的王玄策。
大业元年,契丹侵扰营州,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由于契丹离大隋本土太远,千里迢迢地劳师动众前去征伐,成本太高,国内又有杨谅造反,于是杨广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韦云起,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韦云起这货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突厥借来两万兵马,并且还臣服了这两万骄兵,结果在他的指挥下,将契丹打得落花流水。
韦云起不费隋朝一金一粮、一兵一卒,就打服了契丹。杨广很高兴,表扬韦云起“用突厥而平契丹,行师奇谲,才兼文武,又立朝謇谔”。
一人败一国自然是笼统的说法,但是韦云起单独一人,以一个外交官的智慧借来兵马,再将兵马慑服,最后还把契丹给打残,这个能力毋庸置疑,其中整个流程,精彩程度恐怕不亚于好莱坞大片。
感叹了韦云起的绝代风骚后,杨侗接道:“也就是说,契丹与高句丽交界并没多少兵力了?”
杨恭仁不解其意,不过还是认真答复道:“北扶余城是高句丽在草原上唯一的坚城,经过几百年的修葺,论城池之坚固,或许比不上大兴、洛阳,但也不会逊色多少。不过因为它位于高句丽和契丹分界中间,几百年都没有经历过战事,所以防守力量极为薄弱、士兵都非常懈怠。目前有放牧为主的百姓十多万,分布在平原上耕种的百姓四五十多万众。而守军不过五千人而已!倒是在银城驻有两万大军。”
“索性借这一战,玩票大的。”杨侗冷冷的说道。
“怎么玩?”
“吃下契丹,以及高句丽小辽水以北的国地和人口。”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胃口真是大。
“大有可为!”房玄龄眼中闪过一丝丝睿智,“契丹精锐尽在辽西,本土几近无兵,如果能够借道奚族,一口气就能够将之吃个干净!之后,利用契丹与高句丽的亲密关系,诈开北扶余城!”
“银城守军得闻北扶余城失守,必然出兵援助,到时候于道中埋伏,吃下援军后,再诈银城。接着兵分两路,一路克后黄、横山、一路克磨米、麦谷。陷入四面包围的武应逻,不战而获。”
“然后以少许兵力驻守麦谷城,阻止玄莬援军,主力迅速南下,绕过新城,直取兵力不多的盖牟、安市二城,如此一来,银城又成为了孤立无援的孤城,到这时候,只需行以疲军之计,就能击垮这两万守军。等到高句丽援军从平嚷赶到时,大事已定。”
杨侗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一仗的秘诀就是快!”
“药师,你和裴行俨、苏定方,带所属三万大军,人人皆骑,迅速驰援邓暠,绝不能让罗艺打到白狼水南岸,尽力把敌人歼于辽西。”
“仲才,你和薛万备调北平郡民团兵驻守临渝关,并将修路战俘迎入北平郡。”
“薛万均、薛万彻,你们兄弟领两万大军沿海绕过辽西战区,直抵通定镇,并设法将这一场大战役告诉韦云起。”
“喏!”七将应命。
房玄龄拱手道:“殿下,微臣请命为二位薛将军的军师,居中策应。”
杨侗也觉得二薛还不具备名将的水准,有房玄龄当军师将会更加稳妥,想了想道:“准了,安全第一。”
房玄龄道:“殿下放心。”
杨侗继续道:“至于北部战场就交给骁果三营,和我们玄甲军了”
“玄成,你领渔阳民团,协助仲才他们安置安抚北平郡战俘。至于冀州境内的大小事务,由左仆射兼理。”
“喏!”众人热血沸腾。
魏征目光森冷的抱拳道:“殿下,微臣有一建议,不知当不当说。”
“玄成请说。”
“殿下,如今国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未来几年,或许十几年都处于内战之中,我冀州无暇顾及外族,因此,臣建议借这一场外战,震慑周边异族。”
“玄成所言甚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杀不足震慑异族,如此也好,殿下就借助这次机会,彻底让辽东各族势力不敢动弹。”杨恭仁点头道。
“这不够!”魏征摇头道:“对待外族不似对待我国内,他们以草原大漠为生,结部落为居,没有城池房屋,对待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谋略,打的就是实力,他们最为敬佩畏惧的也是强者……臣以为必须严惩,而且不能有任何留情,回旋之余地。”
魏征并不帅,普普通通、貌不惊人。史书上也记载他状貌不逾中人,连一般人都比不上。但他此刻神采激扬,别有气势,很有愤青无畏无惧的感觉。
杨恭仁道:“那依魏大人之见,应该怎么处置?”
“杀!”魏征毫不思索道:“杀他个片甲不留,就算没有杀光,也要全部抓来修路、奴役他们一辈子。”
杨侗大感意外,怎么也想不到身为文人的魏征竟有这等杀气、霸气。
其实杨侗想不到的还有很多,魏征这家伙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史上的魏征在李靖灭掉突厥之后,就很霸道的给李世民上疏,最关键的思想就是“突厥自古至今,未有如斯之破败者也。此是上天剿绝,宗庙神武,且其世寇中国,百姓冤雠。”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突厥人面兽心,留之必有祸患,应该把他们尽数杀绝,来一个种族屠杀。
这把杀伐果敢的李世民都吓到了。
所以说,魏征在种族方面就如愤青一样偏激。
“臣复议!”孔颖达站出来附和道:“臣同意魏大人的主张,但这还不够。不但要杀,还有在边境筑京观……”
众武将傻了眼了,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狠,到底谁才是武将啊?愣了一愣后个个赞同复议。
“对内需要执行诛恶道,抚万众的王道;对待外族就需要绝对霸道,既然契丹有这胆子入侵,那就借此机会把契丹从地图上抹平!然后将那片广阔的平原用来当马场养战马!”杨侗冷声道。
“殿下英明!”
一众文武崇拜的说道。
接下来,大家针对军队调动、军器物资、协同作战等细节做详细详谈,直到再无异义方才各司其职,冒雨准军出征。
第054章:契丹覆灭
三天后,契丹。
在地图上看,契丹的领土像一只向西行走的脚,以西辽河为界,南部是脚掌,北部是脚踝以上的小腿,
契丹人逐水草而居,繁衍人口,虽谈不上锦绣绫罗,倒也丰衣足食怡然自乐。契丹人崇尚生殖,男女都以繁衍后代为第一要务,因此他们的对外征战大多以争抢女人为主,这也是契丹在经历了北齐和隋朝两次毁灭性的打击后,总是能迅速恢复元气的根本原因。
一个月前,他们在罗艺的鼓动下,决定入侵大隋,让他们的战马在大隋的土地上驰骋,杀戮大隋百姓,强占有大隋的女人和财物。
整个契丹大约有五十万人口,悉万丹部是契丹最强大的部落,生活在‘脚掌’前部,它西接奚族、北邻霫族、南依大隋。被南北走向的托纥臣水从中穿过,河水两边都是低缓的丘陵草原,丰美的牧草养活了悉万丹部近十万族人。
只见悉万丹部位居托纥臣水西边,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成群骏马、牛羊正悠闲的四处游走,一顶顶白色毡包错落有致的散布河边,阵阵炊烟缓缓,与空中飞翔大雁,衬托出草原壮阔的美。
然而,就在悉万丹部百姓,正安逸的准备晚饭时。
“唏律律!”
一阵急促而嘹亮的马蹄声骤然响起,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条黑线逐渐变粗,隐隐雷声传了过来,脚下大地在颤抖,随着一阵绵长嘹亮的号角声过后,只见不下四万之数的大隋铁骑仿佛来自地狱使者,挟裹着无法匹敌的威势,如天崩地裂、海啸惊涛向悉万丹部冲了过来。
在汹涌的大军之中,一面耀眼的“隋”字赤旗下,身穿明光铠,手握裂天槊的杨侗带着秦琼、罗士信、牛进达、尉迟恭冲在最前面。
望着前方的部落,杨侗森然道:“凡过车轮男子一律斩杀,女的全部为奴。”
“是!”四将应声归队。
“杀”杨侗脚下的骏马加快速度。
可怕的动静,已然惊动了悉万丹部的百姓,留守士兵匆匆集结后,望着一片赤潮般的骑兵,纷纷吓得发颤。
如今的契丹内部空虚,他们不过是契丹的二流角色而已,如此可怕的大军,岂是他们可以媲美的。
“快逃,快逃啊!”
随着一名契丹男子惊慌的喊后,整个部落彻底乱了,大批契丹男女四下逃窜。
只见罗士信手中宝弓拉成了满月。
嗖!
一根锋利箭矢瞬间洞穿一名企图逃跑的契丹士兵,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浩荡的大隋铁骑如虎入羊群冲进了部落当中,锋利的骑枪洞穿契丹士兵的身体,大肆的杀戮了起来。
整个战局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骁果军本就是天下精锐,根本不是区区一个契丹部落可以抗衡的存在。
冲在最前面的杨侗大杀一阵后,望着鼓起勇气向着他冲来的几名契丹士兵,锋利如刀的目光一扫,策马冲出。
槊影闪烁之间,便将几人斩落马上。
“饶命,饶命啊!”望着大肆杀戮的大隋铁骑,突然一名满头白发的契丹老头跪在地上,不断的叩头求饶。
杨侗高声道:“契丹忘了大业元年的教训,时隔不到十三年,就入侵我大隋疆土,今日我杨侗以大隋的名义,将你们这些狗东西通通诛杀,以正大隋威严。”
“什么?”老头面色煞白的跌在地上。
杨侗目光一片冰寒,毫不留情的一槊洞穿了这个老头,这人也不是善良之辈,他不是不想入侵大隋,而是老了、走不动了。
“杀!”不远处的尉迟恭手握马槊,好似杀人机器一般,凡是靠近者,非死即伤。
仅仅小片刻的功夫,整个悉万丹部血流成河,尸骸如山,凡是成年男性,一律被斩杀,至于女子和孩童,则在大军有意避让之下,一个个跪在地上颤抖。
不到一个时辰,这一场屠杀便已平息,托纥臣水已被鲜血染红,尸体遍布河流西岸,悉万丹部男子和老人几乎被杀绝,一群群妇孺被驱赶着向数百顶营帐集中,足有四五万人之多,哭声震天。
杨侗看着已经被平定的悉万丹部,冷声道:“一部分人就近寻找刚刚杀的绵羊烧烤,一部分收拢牲口,全部关进圈里。玄甲军搜寻金银珠宝。吃可以、杀也行!谁也不能玩女人,违者军法处置。”
有些事情可以允许,但色这一方面必须把牢关口,一旦把这头魔鬼释放出来,大军以后就不好带了。
“喏!”
“殿下,真要把牛羊、骏马送给奚族吗?”
契丹的一半牛羊、骏马是借道的代价。此时望着漫山遍野的牛羊、骏马,牛进达很不甘心的说道。
罗士信非常赞同:“就是啊,凭什么给奚族那些王八蛋。”
秦琼虽然没说话,却也是一样的表情,随着将士收扰而来的牛羊、骏马少说也有两百多万头。
就这么送人一半,谁不心疼啊?
杨侗道:“说说而已,你们还真相信啊?”
“啊?”四将大怔、大喜。
“啊什么啊?”杨侗淡淡一笑:“我大隋迟早与突厥决一死战,而奚族是突厥的走狗,我能放心他们在我们头顶上生存吗?等完成这一次大战役,再转过头来收拾他们!”
“还有霫族!”
“还有室韦!”
“还有靺鞨!”
“还有高句丽!”
“新罗!”
“……”
几名将军生怕杨侗忘记似的一一提示,语气之中满含腾腾杀气。
“打住!”见几个杀胚没完没了,杨侗问道:“我问你们,你们知道大隋有多大吗?知道天下有多大吗?”
四将无言以对。
“自己看吧!”杨侗将一张手绘递了过去,这是他根据自己的记忆,画出的一张亚欧大陆立体图。
一条条大河、一片片山脉,还有那起伏的海岸线,非常直观的呈现在了四将眼前。
“我的老天!还有这种像立了一样的地图?”
“我的老天,天下居然这么大?”
“大隋居然这么小?”
一个二个目瞪口呆。
“对了!天下非常非常大!大到你们无法想象。”杨侗觉得本族古代之所以一直没有拓展多大的领土,关键在于他们缺乏对地理知识的了解,通俗来说就是:未涉深山,不知江湖之远。未见沧海,不知天地之大。
此时,见四将一时怔住,于是介绍道:“整个天下具体有多大,需要我们一代又一代去征服。远的就不说了,单说这辽东,就大得令人无法想象,在辽何平原以北,还有嫩江平原,鸭渌水以北,也还有松花江平原,三大平原可以通称为辽东大平原,这个大平原若是开发利用起来,每年产出的粮食供我大隋全国上下都不成问题。更关键是这个大平原平坦肥沃,既不担心干旱,也不怕洪涝。”
四将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其实我也不贪心!”杨侗指着突厥、霫族、室韦交汇处的太尔河源头,道:“以太尔河为.asxs.,沿着大兴安岭的山势修一道长城到大青山、阴山,再延伸到五原、敦煌、伊吾。然后往西南方向修到鄯善、且末二郡。而辽东这边,从太尔河源开始,划条直线到哈二滨,由此,再修到海参崴,海东半岛呢,则在最狭窄的三十九线修道单独的长城,让高句丽、新罗、百济在小小的半岛后面打。”
古代内战多于外战,长城修得东一段、西一段的,一到天下大统,内部的许多长城就失去了作用,修了也是浪费民力财力,总体来说,防御的都是自己人而已。
杨侗要修就修一道真正庇护本族的长城,现在的大隋北边几乎都反了,但这不要紧,反正长城不是一天修成的,现在先修自己领地内的长城,以后收拾掉一个突厥走狗,就往西部修一段,迟早会把整个国土保护起来。
“长城外面那么多的土地,不要的话多可惜啊。”尉迟恭依依不舍的说道。
杨侗大汗,这家伙比自己还贪心。
“不是不要,这道预想中的长城,是在保护本族不受外敌入侵的前提下,再对外扩充。第二个原因是许多地方现在还不适合生存,太冷了;第三个原因是我族人口现在不足,长城修得太远,那守御起来也是一个负担。”
尉迟恭点头道:“那咱们都加把劲,回家后,跟自家婆娘拼命生孩子。”
“噗!”
“噗!”
“噗!”
秦琼、罗士信、牛进达狂笑出声。
杨侗笑道:“敬德这想法要得,值得大家学习!回去后,先给士信找个正妻。”
秦琼赞同道:“理应如此。”
翌日清晨!
杨侗一战击溃了何大贺部,屠杀了近万名企图反抗的契丹男子后,余者全部俘虏,这些人都是免费的劳力,在没有压榨他们前,杀了可惜。杨侗也不怕他们逃跑,因为入侵草原的除了战力,还有几万名民团兵,这些人的作用就是前来打扫战场的。
覆灭了何大贺部后,随即又东进灭了松黎部和吐万侯部,短短十天时间,契丹有十余万人被杀,剩余的契丹人全部被俘,只有极少部分向北逃入室韦,或者向南逃入奚族。
契丹一时狂妄入侵大隋,却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
在这一场大屠杀之中,大隋以极小的代价,歼灭了盘踞了辽东无数年的契丹这个古老民族,俘虏三十万众,缴获了数百万头牛羊、马匹,其中上好良马就有二十八万之多,金银珠宝、珍珠玛瑙,宝石玉器、翡翠珊瑚……更是多不胜数。
第055章:六花阵克敌
而就在杨侗率领大军纵横驰骋于契丹本土之时,李靖与邓暠联军,度过白狼水,与契丹精锐决战于北岸、柳城南郊五十里外。
李靖与邓暠联合在一起,有五万人,而罗艺和契丹人也不过是六万左右。
只不过隋军尽是步卒,而敌人全军皆骑。
但是主战的李靖三万大军却摆出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阵式,这个名叫六花的战阵是李靖结合诸葛孔明八阵图的基础上推演的一门阵法。李靖潜居马邑多年,见到突厥骑兵纵横无敌,便经常思索以步克骑的战阵,这个六花阵就是那个时候推演出来的。
接手大军后,李靖便以此阵练兵,大阵中有小阵,阵阵连环,厉害之极。
“好一个六花阵?”在指挥塔上观战的邓暠望着战场中的隋军,赞不绝口。
他也是兵法大家,看了一会儿,就能看出六花阵的不同凡响之处。
六花阵分了方阵、圆阵、曲阵、直阵和锐阵五种阵型,五种阵型又各有数种变化,共有数十种变化,就算是邓暠也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参悟,指挥者根据不同的敌情、地形攻防等布列不同的阵型。
六花阵中以中军居中,右厢前军、右厢右军、右虞侯军、左虞侯军、左厢左军和左厢后军等六军在外,六花阵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各阵营相连,不同兵种之间相互配合,看上去极为复杂,极为玄妙。
“故弄玄虚,汉人就是如此,我骑兵一次冲击就能将这些人尽数斩杀。”契丹一名酋长望着缓缓前移的大阵,很是不屑地说道。
“不能小觑汉人。”
浑不知后方大变的契丹大酋多科提醒道。在这种情况下,李靖不仅以步对骑,还主动出击。要么是他迫不得已,要么就是有绝对把握。
“罗将军,他们是在干什么?”多科望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这些士兵除了拿着各种武器,还有许多面旗子,这些五颜六色的旗子看上去十分怪异,而且这些士兵聚集的方位也不一样,居然不是聚集在一起的。难道就不怕被大军一队队吃掉吗?
“这是中原军队的战阵。”罗艺目光闪烁着复杂之色,中原战争史源远流长,从古到今,军事家们写下许多兵法韬略,发明了各种各样的阵势,利用最少军队发挥最强大的战力。当然,不是所有将领都能布下阵势,也不是所有将领都能发挥出阵势最大威力,有的阵势布下了只是有其形,而无其神。也不知道李靖布下的阵势会是什么样子。
“哈哈,这个李靖肯定是怕死。”等到三万大军全部出现时,多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远处的大阵道:“看看,他的大纛之下,大约有数万大军,而在大军外却只有数千人方阵,这不是怕死是什么?”
不光是多科这么想,其他人也都如此,眼前的六花阵,外面有六个三千人组成的步兵方阵,宛若是花瓣一样,而在大军的中间位置,大纛周围却是一万多人的圆形方阵,且多是骑兵组成,护卫着中军大纛,外弱内强,就像是花蕊一样,让人无法理解。
三千精锐虽然很多,但在几万骑军中根本经不住一个冲锋,只是罗艺却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方阵,他从没见过这种看着极为简单的阵式。
按照一般人的作法,或者是兵马平分,或者就是聚集大军,御敌在大阵之外,可这个古里古怪的战阵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派一个万人队进攻。”多科想了想,作出了决定。
“大酋,我去。”说话的是一个酋长,话音刚落,他就率领一万骑兵朝前面六花阵杀了过去。
万名骑兵令大地一阵阵颤抖,气势汹汹,极为强悍。
排在前面的是裴行俨,他望着呼啸而来的契丹兵,脸上不见任何惊骇之色,而是对将士们说道:“不过是一万只兔子冲过来就是了,等下盾牌一起,你们做的事情就是刺,顺着缝隙直刺就是了。等到我喊让开的时候,就让出一条道路来。”
“是。”
裴行俨的声音在三军之中响起。
“举盾!”裴行俨一声大吼,瞬间就见第一排士兵举起一面大盾,盾牌约有人高,数名士兵靠在盾牌后面,一起抵挡即将冲过来的战马,战马冲击力很强,只有数人合力才能勉强抵住。
“刺。”裴行俨一声大吼,瞬间就见数百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瞬间就传来战马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一道道血光狂飙而出,瞬间就沾满了大地。契丹人的攻势瞬间受到阻挡。
当然在六个花瓣中间部位,还有不少的骑兵顺着缝隙冲了进来。
“出击。”
中军的李靖瞬间下达进攻命令,苏定方率领骑兵冲了出去,瞬间就将大阵中间的缝隙堵上,而在周围,还有一些步兵,端着长矛纷纷刺出,给冲进来的契丹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快,冲出去。”这名酋长发现了不妙,一万大军一起冲进来,但是一部分人被盾阵阻挡,一部分是冲进来了,却是分了几个缝隙,大军进来后并不能形成战斗力,很快就被分割成了几个部分,而敌人却是一起出击,一名士兵要面对两三个甚至更多人进攻,很快就被对方砍杀,他想也不想,就寻找了一个缝隙冲了出去。
“哪里走!”李靖看得分明,张弓搭箭,一声厉啸,就见这名酋长落下战马,很快就消失在乱军之中。
“好一个李靖。”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探路的一万士兵,一个时辰不到就被消灭了,真正逃出来不过千人左右,其余的人都陷在大阵被灭掉。
多科听着逃回来的士兵诉说着大阵中的情况,忍不住道:“汉人虽然懦弱,但是他们阴险狡诈,在大阵之中,能以绝对的优势来击败我们的勇士。”
逃回来的士兵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武器,连人都没看到就死了。多科知道敌人利用阵势,合理的分配兵力,达到以多击少的目的。
“那就出动所有兵马一起对付李靖。我就不信,不能击败李靖。”多科大吼道
罗艺道:“他们分了六个小方阵,只要我们一同进攻,他们就无法相顾,即使到了阵中,我们也能发挥骑军的优势,击败六个小阵的力量,然后一起杀向中军。”
多科道:“就这么办。”
全军一分为六,同时朝六花阵的六瓣花瓣杀去。
“学聪明了,不过,就这样就想破六花阵,恐怕还不够。”李靖望着呼啸而来的大军,嘴角露出不屑笑容。
在李靖的指挥下,六个花瓣瞬间转动,一辆接着一辆战车忽然呼啸而出,瞬间挡了连续而来的敌兵。逼得骑兵不得提马改道。可是全军速行进,前面的士兵一停,便被后来者撞了前去。
刹那之间,人挤人、马挤马,动弹不得,被一支支从盾牌缝隙中疾刺而出的枪支尽情刺死。
“怎么回事?”多科正在进攻,忽然发现前面士兵一阵大乱。
“是战车”一人大声说道。
但,这是战车么?
其实都一些临时拼装的粮车、马车,三支叉而已。
只是这些玩意却显出强大的战力。最起码把骑兵速度和冲击优势抵消了,而且还使大军分散开来,被里面的敌人以绝对优势歼灭。
见敌人全部入阵,等了许久的李靖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只见六个花瓣往两旁一分。
敌军攻势稍稍一快
多科大喜道:“敌军撑不住了,给我杀进去。”
此时呈现在契丹骑兵面前的是一支身着重甲的陌刀手,陌刀身在阳光照耀下,是对付骑兵的法宝之一。
随着这一支军队的出现,契丹骑军被杀得一片人仰马翻,战马惨嘶。
这一切都在李靖的意料之中。
骑兵的冲击力可怕吗?
非常可怕。
在正常情况下陌刀手阵能挡得住骑兵吗?
一定挡不住!
但是六花阵环环相扣,兵种之间相互配合,取长补短!
各种拼凑的‘车’已经将骑兵最强劲的冲锋给抵消掉了,弓箭又射乱了突击阵型,阵式又分散了敌军的力量,缓缓前行的骑兵冲击力根本撼动不了经过特别训练的陌刀手。
没有冲击力的骑兵,还是陌刀手的对手吗?
在最前沿的陌刀手用实际行动来宣告结果。
陌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巨响,刀与马上骑士来了一个亲密接触,那无坚不摧的力量,直接压着骑士的身体,刀刃破开了他的肚子,那股力量丝毫没有因此而有所减弱,继续劈砍在了马背上。
人马俱碎。
尽管一波又一波的契丹骑军如狂涛骇浪般的冲击,但陌刀手却如海边的礁石,任敌军骑兵冲击,他们却巍然屹立,最初的慌乱已经消失,陌刀手越来越镇定,开始发动主动进攻,如一堵墙一座山向前推进,每前进一步,都将数百名契丹骑兵绞杀在刀下。
罗艺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将士们就这样一瞬间被斩杀了,一点浪花都没有起来,极为轻松,连做出调整的时间都没有,就死在对方的陌刀之下。
“如墙前进,人马俱碎!”李靖看到陌刀手的厉害,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杨侗一直说陌刀是克骑利器,甚至不惜动用王权干涉李靖练兵。
李靖原本有些不舒服,直到此时,亲眼目睹了陌刀手的威力,才发现杨侗是何等的英明。
前面有陌刀手层层推进,两边有长枪手突刺,外有游骑清除漏网之鱼。
大局已定。
望着拼命往外冲杀的罗艺,李靖令旗一指,早已按捺不住的裴行俨策马冲出阵中,一个冲刺之间,马槊带着一股无敌的威势,向罗艺杀去。
“好强!”
如此可怕一击让罗艺面色雪白,槊虽未到,但那恐怖气势,却似乎将他禁锢住了,绝世猛将与一流武将之间的差距顿时展现无余。
当罗艺用尽全身力气阻挡上去后,却发现架了个空。
裴行俨最恨这等卖国叛,出手毫不容情,威猛绝伦、气震山河的一槊由下而上。
劲风狂飙呼啸,罗艺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应对,只能纯粹依靠感觉在胸前横槊抵挡!
“噗”地一声闷响,银色槊刃长驱直入,刺入了罗艺的心脏。
以一边倒的屠杀姿势结束后,李靖与邓暠不费吹灰之力夺回柳城(营州城),李靖则挥师东进,邓暠留五千精锐守城,亲率一万五千余人开进契丹本土,负责打扫战场。
第056章:遇难题
辽东!
银城以北约五十里外,有良田万顷,是高句丽重要的产粮基地之一。
这里除了广阔良田外,便是低缓起伏的丘陵,丘陵上分布着大片森林,小的有数亩,大的数顷,就像一颗颗美丽宝石镶嵌在辽河平原这片辽阔而丰饶的土地上。
清晨,大雾笼罩着原野,乳白雾气仿佛天上飘落的幔纱,使天地间变得茫茫一片,只有到百步内,才会发现丘陵的小半山上有一条又宽又深的水渠!
再走近,会在干涸的水渠中发现许许多多大隋士兵,这正是房玄龄、薛万均率领的一万五千大隋士兵。
房玄龄的任务是消灭支援北扶余城的高句丽军,银城的两万士兵便是他们猎杀的对象。
房玄龄已经得到杨侗占领北扶余城的消息,他将大军一分为二,自己和薛万均窝在水渠里等候高句丽援军,由薛万彻领五千名伪装成高句丽人的士兵夺银城。
这时,一名斥候翻身下马,“卑职参见大人!”
房玄龄笑问:“可有收获?”
“回禀大人,一万五千名高句丽军已至八里之外,正往这边疾速而来”
“可有骑军?”
“未有。”
房玄龄估算了下时间,道:“通知殿下,做好接战准备。”
“喏!”斥候扬长而去。
薛万均兴奋的问道:“大人,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了?”
各方都传来了捷报,而他们这里还没开始,也难怪薛万均如此着急。
房玄龄笑道:“可以了!”
薛万均立马下达作战命令,一万五千名隋军已经准备就绪,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天地之间的气氛骤然一紧。
房玄龄全神贯注的打量着山下的良田,他清晰的看到收割后的田里,有一个个花秃秃、参差不齐的谷草把子,从大小规模以及草垛子上看,今年的高句丽迎接了一个丰年,可是据高句丽百姓说,这里旱不缺水、洪不怕涝,年年收成差不多。可见这是一片土地肥沃的宝地,比关中、中原还在适宜种粮,产量还高,若是全部利用起来,不说富甲天下,但至于可以让冀州自给自足。等战事结束后,一定说服杨侗继续在这种粮,而不是全部用来当马场。
这时,大树上的哨兵传来低喊声:“大人,敌军来了。”
房玄龄也看见了,只见南边奔来大量高句丽兵,队伍明显比较乱,借着初升的朝阳,甚至可以看到一个二个都冒着热气。这是长途狂奔之故,他在五十里外的这里埋伏,除了地形好,更重要的是敌人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一旦战事暴发,哪怕是激发潜能的奔跑,也跑不了多远。
大隋与高句丽之间,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在辽东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死了太多太多的同族,这仇恨已经不是国与国之间的事,而是上升到民族之间的血海深仇,所以,房玄龄要将所有高句丽援军斩尽杀绝,绝不留下一人,连战俘也不需。
高句丽军越来越近,源源不断,房玄龄从身边的士兵接过一把七斗弓,奋力张开,将鸣镝发射出去。
凄厉的声音霎时响彻开来。
“为死难的同胞复仇!”房玄龄嘶声大吼。
“为死难的同胞复仇!”
“为死难的同胞复仇!”
以逸代劳的隋军齐声大吼,在薛万均的统帅之下,立刻从房玄龄的身边一一呼啸而出,向着下山冲杀而去。
隋军俨如溃堤的海潮冲下山丘,向仓惶的高句丽兵汹涌杀去,突然杀至的隋军使高句丽军猝不及防,他们心中慌乱,大多数人都想到了逃命。
隋军飞驰而至,箭如雨发,将高句丽兵射得一片人仰马翻,隋军虽然没有组成阵型,但队伍并不乱,他们五十人一队,在队正的率领下,在高句丽军中奔驰杀戮,一个个怀着复仇之心,杀得毫不手软,一队队士兵就像无数把锋利匕首,将高句丽军割裂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银城城守高惠贞在百亲兵的拼死保护下向北逃窜,尽管他知道隋军人数并不多于自己,但他却无法控制丧失斗志的大军,也无法组织有效反击,他心中大恨,大喊道:“速令渊支忠反击!”
渊支忠是高句丽第二家族渊氏子弟,是另一支军队的副将,此时他也是心急如焚,命令士兵反击隋军。
但先机已失的高句丽乱成一团,又被隋军分割包围,纵是孙武再世也挽回不了败局,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异族将军?
这是一幅极为壮观惨烈的景象,精疲力竭的高句丽军在混乱中仓惶逃命,他们绝大部分心寒胆裂,无心应战。
一万五千隋军在敌群中追赶杀戮,一路伏尸累累,追出十余里,一万五千高句丽军死伤已超过七成。
薛万均手执弓箭,一直盯着高惠贞,当十几名亲卫保护他从右侧杀出,他的整个侧面便暴露在薛万均视野下,他张弓便是一箭,两石强弓箭力强劲,从侧面一箭射穿了高惠贞的脖子,高惠贞一声闷叫,栽下马去。
薛万均大喜的挥舞大刀,迅猛杀上,一连劈死十几的亲卫,见到高惠贞还没咽气,他一刀削下首级,来回飞驰大喊:“高句丽主帅已死!高句丽主帅已死!”
房玄龄就在等待这一刻,当他看见挑着人头飞驰的薛万均,便知道这一战胜券已在握,当即下令,“吹号回击!”
‘呜!’隋军吹响了号角!隋军停止追击,迅速整顿队列,一双双目光不怀好意的看着向前逃窜的高句丽兵
“哒哒哒哒!”
就在此时,令天地震荡的马蹄声大响。
数万大隋铁骑从北方杀了下来。漫天箭雨,带走了一波又一波高句丽军的性命。
高句丽军四散而逃,却被两翼骑兵一一猎杀,而调头后退者,正好迎上了迎阵以待的大隋步卒。
“杀!“薛万均一挥战刀,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杀啊!”
士气正旺的步卒见杨侗率领大军来到,一个个精力倍增,风驰电掣般杀向高句丽军,必胜的信念洋溢在每一个隋军士兵的心中。
大业十三年八月,在辽东银城北郊,隋军以死伤不到五百人的代价,斩敌一万五千名高句丽军,创造了全歼战绩!
……
在杨侗、房玄龄等人毕功之际!负责诈开银城的薛万彻却遇到了麻烦!
都扮了十批百姓,银城守将不仅不开门,还让他们南下投奔其他小城,这里四周一片空旷,装扮高句丽百姓的隋军也调不了头,在城头守军的注视下,只得硬着头皮南下。
这一来二去的,薛万彻手头只剩下两千多名士兵了!
“我草,我草,我草!”一片黑松林内,眼见天色已晚,薛万彻只急得破口大骂。
这个银城是一坐有了三百多年历史的大城,自魏晋以来经历了十多次大战,由东城、西城、南卫城、北卫城和东南角三个卫城组成了一个有机的战争要塞防御体,城垣周长八里,辟有北、东、南三门,居高临下,是扼守小辽水北岸的交通要道。
这座要塞,其实就是扼守住了辽河平原通往辽东北部以及半岛的交通要道。
毕竟辽河平原一马平川,可往东便是起伏的山脉群,只有不多的孔道穿行其中,高句丽人便是依托这些山脉,在那些孔道处建立一座座山城。
除了辽东城、武应逻、银城、新城、安市是在地势开阔上建立的大型平地城外,其余的城池,大多都是山城要塞,整整有二百余座。
隋军若要打到南方去,陆路是必经这些城下。
当然也可以绕过去,可绕过去就得担忧着据险而守的高句丽军,随时出来杀截杀辎重粮草运输线,并要小心被堵后路。
可真要是打的话,这些山城个个险要,而且这些山是分成几大战略防御集群,能够相互支持。攻坚伤亡肯定大,兵少了打不下,兵多了后勤压力大。高句丽人就是通过这些防御群以空间换时间,最后以小博大,硬扛住大隋的多次征伐,硬生生的把强大的大隋耗得死了大半截!
银城不是据守险要的山城,但它城墙高大、百姓众多,虽只有五千守军,但如果算上城里的百姓,以及多不胜数的物资,哪怕十万大军也不好打,即使攻破了,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当年杨广攻克类似的辽东城时,辽东只有三万守军,杨广在攻城器械充足、兵多将广的前提下,愣是付出了十三万人的代价,而现在他们轻装上阵,没有带一点攻城器械,纵然把所有军队集中起来,那也是送菜。
但是银城又非常关键,如果拿不下它,打下的“△”地段根本不安全,也不好守!
“殿下待我薛家恩重如山,如果连个银城都拿不下,怎么对得起这份恩情?倒不如抹脖子算了。”薛万彻默默的想着心事。
“将军!我我……”这时,一名参与商议的校尉举手道。
“你有主意了?”薛万彻大喜。
那名校尉苦着脸道:“我想尿屎!”
“就地解决!”薛万彻黑着脸。
“哦!”校尉一转身,就地解决。
显是忍得许久了,尿了很久还是没完,听着撒尿的声音,薛万彻也急了,当他扶着鸟枪发射的时候,忽然眼睛一亮,嘿嘿笑道:“有办法了,这回准成!”
第057章:战后部署
戒严一天的银城守军见无异常,防御上有多多少少松懈下来。
黄昏时分,一大群女人哭哭啼啼的跑了来,哭喊声:“开门!快开门啊!”
几名士兵向下探望,只见城下有两百多名莺莺燕燕女子叫门,间杂十几个老头,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从哪里来?”士兵大声问道。
为首几名女子哭叫道:“我们是北扶余城野猫镇的民女,来了大群隋人,把我们的男人杀光,他们分赃不匀,发生了争执,被将军们杀光,我们这才有机会逃生,将军们让让我们投奔银城,我们走了一天了,让你们放我们进去吧。”
这时当值官也来了,他看了半晌,这些很年轻,还有好几个赤着上半身,那半遮半挡的俏模样,令人怦然心动,他又看了看远处,没有什么人,,心想这些女人的男人都死了,占了也是无妨,他便低声吩咐:“放她们进来,大家都有份。”
士兵们都动了色心,闻言便放下吊桥,将城门打开一条缝,有士兵向女人们招手,“快进来!”
这些女人向城内奔去,先跑进来的十几人果然都是年轻女人。
后面跑来的两百多个女人头戴帏帽,身着宽裙,一个个花枝招展,浑身喷香,只将士兵熏得眉开眼笑。
但是这些女人刚跑进城,忽然从裙下抽出刀劈头盖脸砍去,几名站在门口士兵躲闪不及,惨叫倒地。
一名身材魁梧的女人一掀帏帽,露出涂得鲜红的血盆大口,正是浓妆艳抹的薛万彻,他挥动横刀一路劈杀而去,窝火了一整天的他不到一会儿功夫,就把这些士兵屠了个干净。守城校尉被一刀劈飞脑袋,其余都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
薛万彻一路杀上城楼,夺了控制吊桥的绞盘,不多时,几千名隋军杀来,冲进了银城。
听闻薛万彻夺下银城,杨侗随即率领会师的五万大军杀来,留下一万人坐镇银城,兵分两路!
杨侗带着两万大军攻克后黄、横山等三十余座小山城;秦琼攻下磨米后,也是高歌猛进,杀到麦谷城后,与前来支持的玄莬军两万主力对决于城东,两万骁果军嗷嗷叫的将高句丽杀的溃不成军,几乎将他们全歼了,迫使高句丽残军撤守玄莬城,隋军顺势而下,一举拿下了玄莬城。
当秦琼接收府库时,结果发现居然发了横财。
玄莬城又叫高句丽城,位于千山山脉东部的平缓地带田多地广,土地肥沃,向来多产粮食。每年都能收获大量粮食,以供应麦谷-磨米-横山-后黄-武应逻等几十个山城军用。当前的几次大战之中,这里也囤积了许多军械!
逐一清点下来,城中居然存有粮草五十多万石,还有大量军械,光是箭矢就有几十万枝。
鉴于玄莬城处于平缓地带,又不是灭国大战,秦琼动用了全城百姓将所有物资一口气搬到了易守难攻的麦谷城,然后一把大火把玄莬城烧了个干净。
而在两路大军各有所获时,李靖也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武应逻,然后再轻而易举的拿下了重城——新城。说来这都托了薛万彻的福,他之前诈城不成功的两千多号隋军一起退入了武应逻,然后跟着高句丽军放弃这个成为孤城的要塞投奔新城,在李靖抵达时,他们当起了内应,结果将三万守军诛杀于新城。
此时高句丽的国力极度衰弱,且主要敌人是新罗,在鸭渌水以北的兵力非常少,像安市、盖牟这种远离辽东城的重镇,居然只有两千守军,国力之孱弱可见一般。
随着北扶余城五千守军、银城两万守军、武应罗一万守军、后黄一万守军、横山一万军、玄莬城两万五守军、新城两万守军、众多小城守军被歼灭,高句丽已暂时没有抵挡隋军的力量存在。
鉴于此,杨侗决定把战争进一步扩大,接着挥大胜之师,以雷霆万钧之势南克白岩、乌骨城、盖牟、安市、沙卑、建安,最后止兵于南扶余城。
杨侗这一次借罗艺谋反一事吞并契丹圆满成功,而在高句丽战场上,更是惊人的超额完成,在歼敌十二万的前提下,一口气吞下了对方三分之一的领土,还俘虏的百姓达到了惊人的六十多万。
高句丽立国已有七百多年,以汉朝辽东四郡为底子,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成为一个以农耕为主的封建国家,所以才被杨坚和杨广视做心腹之患。
农耕国家的可怕之处是它的战争潜力。他们有坚固城墙,有稳定粮食,有稳步发展的人口。而粮食充足,又可以有余力发展其它,比如炼铁、铸造兵器等,而高句丽人也一直没有抛弃他们渔猎骑射的本事。
高句丽最让大隋不安心的还是他们的地盘和人口,草原上的游牧部族,如匈奴、突厥等虽然一统草原,可人口始终有限。
但高句丽人口极多,据说高句丽一共有两百多城,七十多万户。
大隋巅峰时期八百九十万户,人口才五千六百多万。而高句丽居然有七十多万户,那人口起码有四百万,差不多接近大隋十二分之一。
大隋虽然有许多隐户逃民黑户,不在官籍的家丁奴仆,但经过两代人的加强管理,隐户逃民黑户基本被清理干净,除了世家门阀数目庞大的家丁奴仆,几无多少不在册的人口。但高句丽这个不算开化的国家,却拥有大量的奴隶,这些是也不在户籍上,所以高句丽实际人口起码有五百万。再加上一直依附于高句丽的一些靺鞨部落,又让高句丽实力增强。
高句丽巅峰时期,带甲五十万。
虽然突厥现在号称控弦之士百万。
但实际上突厥人都骑上马的就是战士,百万控弦之士,差不多就是他们全部人口。但高句丽五十万带甲之士,却只是战兵数量,若是全民皆兵,还能远远高出这个数字。
高句丽强大之时,能一口气拉出四十万大军与大隋作战,但是经过杨坚一次、杨广两次的高句丽之战后,高句丽国力下降了六七成左右。
可真正算下来,高句丽损失的其实只是士兵和物资,百姓人口和基础设施并没有受到多大损伤,若是给它埋头发展十年,绝对又是一个拥兵五十万的强国。
但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战争,对于高句来说,却是伤筋动骨的巨大创伤,丢失的三分之一国土是产粮重地,以后,他们只有平嚷平原这一个地方产出粮食,根本供养不是国内的几百万人口,从某种意义上说,杨侗俘虏六十多万人口,反倒是帮助高句丽度过缺粮的风潮。但以后,人口上的缺少、土地上的减少、战马来源地失守,都会引发一系列问题。而且所有战略要地都落到了大隋手中,战争的主动权已经全部落到了大隋之手,而且,杨侗是绝对不会给高句丽安心复苏的机会的。
“遥想当年,高句丽不过是卫满建立的卫氏朝鲜属部之一,到汉武帝灭朝鲜,以高句丽为县,属玄菟郡。当时玄莬只三个县,人口二十二万余。后来高句丽建国,六百多年,居然有六百多万人口了。”
房玄龄说道:“其实高句丽这六百多万人口里,估计得有小半是我们华夏汉人。”
不说高句丽立国之后袭夺汉人土地人口,就是历朝历代的中原混战,也不断有失败者和逃避百姓逃入辽东。
“别说那些废话了,这些人现在只会把我们视为入侵者,对大隋、对汉人只有仇视!”
杨侗笑着说道:“这一次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以后,只要守住麦谷—乌骨—南扶余城这道防线,高句丽纵有雄兵五十万也将寸步难行。”
房玄龄道:“这地盘大了,也该置新郡了。”
杨侗道:“辽东城恢复旧名襄平,辽水以东、盖牟以北的原高句丽地区设襄平郡,韦云起为第一任太守、提周绍范为郡丞;盖牟、安市以南地区设旅顺郡,治南扶余城,郡守由邓暠担任,郡丞麦仲才;辽西、辽东撤并为双辽郡,治燕郡县,皇甫无逸为郡守……双辽郡、襄平郡土地肥沃,种植粮食为主,以后再有灾民投奔冀州,优先置此之二郡!”
“同时,将国内的三十多万名战俘全部移至双辽郡修路,修到燕郡县后,一条修到通定镇、一条修到新城对岸,修通以后给予官籍,分置于双辽、襄平二郡!”
“殿下英明!”房玄龄由衷赞叹,正要开口说此之二郡适合发展农业,想不到杨侗居然也想到了:“臣以为可以从高句丽、契丹女子之中挑出一名年轻女子许配他们。安家于双辽城者许配高句丽女,安家襄平郡配契丹女子!”
“这办法不错!”杨侗双眼一亮,这样一来,两家女子都会离开故土,一旦有了孩子,对于故国的惦记之心也会慢慢淡化。
“对了,先把年轻漂亮、五官端正的女子选出来,许配给军中的光棍!”
房玄龄见罗士信躲躲闪闪的,于是笑道:“士信将军,我会挑出最漂亮的十名美女给你,只管放心。”
罗士信大声道:“我不要!”
“不要也不行!你不仅继承罗家香火,还要你师父张须陀将军的香火!”
“那行吧!”罗士信无奈长叹。
“还有玄龄,你也要选十个,明年必须生下几个娃!”杨侗不怀好意,房玄龄的媳妇姓卢,一定就是那个吃醋的发明者,绝对错不了。
房玄龄脸色大变、神色惨白,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最恐怖的事情一般。
“这是命令,必须执行!否则,上失信黑榜!”
房玄龄哭笑不得、忐忑不安、如丧考妣道:“臣领命试试吧。”
“殿下,乌骨城、南扶余城之间尤有空隙,不利防守,臣打算用长城把两城连接,然后延伸到海!”
新官上任三把火,且二城又处于战略要地,邓暠首先考虑的就是防务!
杨侗道:“给你十万俘虏!建设旅顺港口、道路!玩死了,直接扔下海,埋都不用!”
邓暠大喜:“多谢殿下!”
韦云起道:“殿下,小辽水、辽水失修已久,道路、桥梁啥的……”
杨侗道:“给你十五万,玩死了,扔下河!”
韦云起大喜:“多谢殿下!”
“除了建设地方,你们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杨侗肃然道。
“请殿下吩咐!”
杨侗道:“两次高句丽之战中,还有不少将士散落于山中,设法找出来。并予以妥善安排!”
“喏!”
第058章:假道灭虢
休整了三天,杨侗获知高句丽国内士气低落、人心惶惶,高氏皇族又与第二大家族渊氏相互指责、推卸责任,闹得不可开交,而新罗又在南部一路高歌猛进!虽说高句丽在鸭渌水南岸修建堡垒,却已无力进攻!
杨侗决定班师还朝。
这短短三天时间里,有不少失陷于高句丽的隋军听到消息后,陆续归建!
人数高达五六千。
杨侗一一安抚,让他感动、佩服的是这些英雄都自愿留下来,继续与高句丽作战。
最后,杨侗给韦云起、周绍宽一万五千隋军镇守襄平;邓暠、麦仲才领三万镇守旅顺郡!然后押解俘虏和财宝返回辽西,呃,双辽郡。
杨侗这一次用兵十三万,毫无征兆的同击二国,获得了极大的战果。如今他终于代表大隋、代表杨坚、代表杨广将高句丽侵占几百年的辽河平原尽数收复了。
这不仅是杨家盛事,也是汉人的盛事。
到了柳城郡,安置好战俘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奚族使者商议分赃事宜。
杨侗自然是满口答应。
等奚族使节走后,房玄龄道“殿下,真给啊?”
“白日做梦!”杨侗冷哼一声,道:“奚族是突厥的狗腿子,给他们物资就是资敌!他要分赃,我还想要他们的土地呢。”
房玄龄目光一闪,道:“殿下是想……”
“灭了他!”
“怎么灭?”秦琼、罗士信、裴行俨、牛进达、苏定方、薛万均、薛万彻、尉迟恭双眼发亮,便是兵部尚书李靖也频频瞩目!
“利用贪婪的本质去灭!”
……
另一边,得到杨侗承诺的奚族首领乐开了花。
奚族也是草原在经久不衰的民族之一,早期因为在匈奴之东,被称之为东胡,在汉朝时叫乌桓,南北朝时又改叫鲜卑,现在又以奚族为名。
奚族的政体与契丹一样,由阿会部、处和部、奥失部、度稽部、元俟折部五部组成,阿会氏为联盟酋长,以大酋长为尊称,五部皆受其节度。他们共有人口四十余万,有兵六万余众。
奚族五部酋长围坐在一起,奴隶们将奶酒和奶酪端上来,大酋长柯比颇为热情的招呼着客人们吃喝,眉宇间却带着隐隐郁色。众人心底都是暗自猜测,只粗抿一口酒,处和部酋长问道:“柯比大哥,到底要商议什么事情呀?”
柯比闻言,不再瞒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沉沉叹气道:“不瞒众位兄弟,为了我奚族的未来,我是一个晚上没有合眼了,事关重大,我并不敢独断,所以召集众位来一起商议一下。”
“我在想,今天过后,我奚族何去何从。”
众人瞬间哗然,一个酋长急急问道:“柯比大哥,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们奚族和大隋接壤之处极多,从东到西,分别是双辽郡、北平郡、渔阳郡、安乐郡、涿郡,在双辽郡,我们和大隋以燕山为界,余者四郡,不是燕山就是长城,我们奚族像是一滴水,大的下一半陷入大隋包围之中。如今大隋取得契丹的土地后,我们十分边境有七分和大隋接壤,突厥两分、霫族一分。”
“我们臣服于突厥,却和大隋接壤的边境最大,而突厥和大隋又已经反目成仇了,而实力弱小的霫族,常年被我们和突厥入侵,这和大隋一接壤后,两家肯定结盟!这样一来,我们有八成边境都处于敌对势力的包围之中!”
“如果有朝一日始毕可汗让我们打大隋,我们应该怎么办?打吧,得罪大隋!不打吧,我们更惹不起突厥。”柯比垂下了眼,“两不相帮,两边都得罪,帮哪一边,最后倒霉的是我们。”
一石击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一名酋长苦笑:“柯比大哥,其实我们不止两难!”
柯比沉思了一会儿,道:“你是说突厥东部叶护阿史那咄苾?”
“是他!”
柯比道:“突厥人一直在往东扩张,阿史那咄苾更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他一直想一统东部势力,继而与始毕可汗争夺大可汗,他迟早会逼我们做选择。”
另一名酋长道:“柯比大哥,我觉得我们可以把大隋排除在外,毕竟大隋不同以往了,他们天下大乱,迟早会让一个新的王朝代替!你担心的杨侗,连自己的国家都无法保全,他又怎么可能威胁到我们呢?依我之见,现在只要和他这样下去就是,不得罪,也不示好,过几年,他就没了!至于突厥嘛……只要始毕在,阿史那咄苾是没机会的,若是逼得太紧,大不了彻底投向始毕。毕竟,我们也不差,若是真要组建军队,十万人是拿得出来的,这样的势力不是阿史那咄苾愿意反目的。”
柯比哈哈一笑:“说得对啊,是我自己吓自己了……咱们这头未成长的野狼只有跟在猛虎背后才能捡到肉骨头吃!等到我们拥有精兵十万,大隋也差不多倒下了,到时候我们夺取契丹、霫族,然后再与突厥角一角力。”
众酋长哈哈大笑,柯比的战略畅想,又何尝不是大家的?
柯比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笑着说道:“隋人应该快到了!”
“大隋军队兵锋正盛,说不准有天先图谋我们,我觉得应该让杨侗看一看我们的实力,你们认为呢。”一名酋长建议。
众人仔细一想,这确实是一个示威的机会,柯比说道:“去是可以,不要太过分了。”
又一名酋长思索了一下,道:“不如将我我们的勇士全部调遣过去,让隋军知道我奚族虽小,但可战的勇士却有六万余骑,威慑了他们,也好打消他们的坏想法。”
柯比眼睛一亮:“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等了奚族点齐大军,天已将暮,
只见远山已自浅蓝染成了深碧,薄雾渐落山腰,顶上天空灰黯--已是黄昏了!
西方的天畔却染着长长一抹血红朱霞,夕阳返照的余光,穿云而出,流露金黄,苍苍茫茫地笼罩着这一片苍苍茫茫的辽阔草原。
草原上突地远远传来各种苍凉的声浪,四面八方,自远而近,有如战场上万鼓齐鸣,动人心弦。
大隋南下的队伍规模庞大,前方是千数骑兵领导先行,紧接着是几十万只牛羊,以排山倒海般度过索头河,向奚族列阵的大军行来。
虽然护送隋军骑兵人数有些偏多,但是在这数目庞大的牲口反衬之下,根本不值一提。
柯比等人警惕的注视着这支规模宏大的队伍,天色已经暗了,朦朦胧胧的阴云笼罩着大地,使人目力难以远眺。
便在此时,一骑冲出,扬声道:“我是杨侗,奚族五大酋长可在!”
“我等在此,秦王有何指示。”柯比不解其意,但还是大声回应。
“我们不会放牧,赶也赶不动,除了这些,后面还有四百万多头,请诸位酋长先把这一批接走,趁天色尚早,再去接那一批!”杨侗说完之后,退了回去。
几千名开路骑兵也策马后退,以示无害。
无人看管之下,比绵羊快的牛群冲向奚族大部队,牛群的奔驰虽较散漫弛缓,但进程间不断格斗,黑色的牛毛奔窜横逸,看来亦是惊心动魄。
白色的羊群,却在温柔而迅急地起伏波动着,在黑尘黄浪中看来,另见一种别致的情调。
黑牛、白羊……马嘶、牛啸、羊鸣混合成一种苍凉悲壮的音乐,宛如十万大军挺进。
一名酋长眼珠一转,大声说道:“元俟折部勇士们,快去抓羊,免得误了时间。”
赫连亦道:“羽陵部勇士,去帮一帮日连部兄弟。”
“奥失部勇士……”
“度稽部……”
“……”
“……”
柯比见状大急,当下就让手下前去抢夺牲口:“阿会部勇士,给我上……”
游牧民族以抢掠为一大喜好,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他们贪得无厌、自私自利的性格。他们同一部落的人可以互相友爱,但是对部落以外的人就会处处显示出他们贪婪的性格。
此时,奚族五部充分的发挥出了他们贪婪的天性,几万人对着众绵羊一阵哄抢,在草原上,绵羊最受欢迎,抢的人也最多。羊群在受惊下四处逃窜,奚族人都知晓绵羊经不起战马践踏,于是纷纷下马去抓。
原本就乱成一团的队伍,在几十万只绵羊的乱冲下,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柯比看着六万骑士挤作一团,乱得不成样子,忽然大感不妙的厉声喝道:“全部回来,全部回来。”
看得过瘾的诸部酋长不解回首。
柯比语带哭腔道:“隋军有诈啊!他们是要杀我们啊。”
众酋长也亦非蠢蛋,魂飞魄散、声嘶力竭的大吼道:“快快上马迎战!”
但是,他们的声音在马嘶、牛啸、羊鸣和六万余人的鼎沸声中,根本传不出去。
“时机成熟了!”
也在此时,杨侗一夹马腹,坐骑瞬间出动了,狂奔之中,杨侗在马上猛然回身拉弓、搭箭、瞄准、发箭四个动作一气呵成。
弓弦声响,箭如闪电!柯比猝不及防,被一箭射穿了胸膛,惨叫一声从马上摔落。
“大哥!”一人双目欲裂,还来不及有所动作,也步了大哥的后尘。
杨侗、秦琼、罗士信等人都是箭道高手,几人合力,对契丹来了一个完美的斩首行动。
五部酋长以及几十名契丹贵族,一个也逃不了身死落马的下场,在杨侗开始执行斩首行动时,几万隋军在李靖的指挥下,对着混乱不堪的奚族大军冲了过去。
人还未到,就听见了无数‘嗖、嗖、嗖’的破空声传来。漫天箭矢如同下雨一般,朝着奚族倾泄而下。
密密麻麻的箭矢带起一片尖锐凄厉的嚎哭声,奚族兵和绵羊一片又一片的倒下。在密集的箭雨中,集中一处、乱成一团的奚族兵根本就无法反抗。
射完箭矢,隋军鼓声大作,喊杀声震天,从四面八方杀向侥幸逃过箭雨的奚族兵杀了过去。
隋军将士挥舞武器,在索头河畔驰骋杀戮,奚族兵人头被劈飞,长矛刺穿了胸膛,尸横累累,血流成河,大火焚烧营帐,火势冲天,刹那间,营地已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天黑未黑之际,这一场鲜血淋漓的屠杀渐渐平息,索头河已被鲜血染红,尸体遍布河流南岸!
第059章:五姓家奴
契丹、奚族的先后覆灭,仅有两万战兵的霫族举族内附!
霫族与华族渊源非浅,他们是东夷后代,而东夷又是蚩尤的后代,逐步迁徙到辽东自立,过着半农半牧的生活。说起来与大隋是同根同源,大隋立国之后,霫族一直请求内附,只不过间隔契丹和奚族,大隋两代帝王迟迟没有答应。霫族这一代族长是上任族长的女儿,名叫水天姬!有战之士两万左右。
杨侗将之置于北平郡,去其老弱,得精兵一万,由其族长水天姬统帅。
在领土方面,进行再一次划分,只有一县之地的安乐郡并入渔阳;再在霫族、契丹、奚族的土地上开设两郡,弱洛水南为白檀郡,主农业,弱洛水北为兴安郡,主养马和牧业!工部侍郎姜行本暂代白檀郡守,以近百万异族俘虏为劳工,修筑北境新长城。
一场由罗艺谋反引发的大战,终于彻底结束了!
契丹和奚族覆灭、霫族内附、高句丽国土沦丧和损失百万众的消息,很快就扩散了开来,仅仅两个多月时间,杨侗的冀州军就获得举世瞩目的成绩,顿时在国内掀起了一股巨大的风波,尤其还只是动用战兵、没有动用国内物资就更让惊讶了,百姓欢腾、世家震惊、外族敬畏!
杨恭仁、杨师道等人立刻大规模的宣扬此次战役,杨侗的威望一时间达到了顶占,威震冀州内外,诚所谓是文治武功,若仅有文只能让人敬,而有了武才能让人畏,上位者就是要让人又敬又畏。
虽然大家不清楚这一场大战将会有多少影响,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冀州之境,已经无人可以动摇杨侗无上地位了。
在那距离涿郡遥远的楼烦郡静乐县!
此时,河东道讨捕大使、太原留守李渊率三万大军北上,与刘武周麾下第一号战将宋金刚八万大军对阵于楼烦郡秀容县,在轰鸣的战鼓声中,两军在岚水北岸展开惨烈厮杀,李渊中军一万步兵结成大阵,用强弓硬弩顶住敌军主力攻击,而次子李世民率三千骑兵攻击贼军左翼,侄子李孝恭率三千骑兵攻击贼军右翼。
“咚!咚!咚!”
激荡的鼓声响彻岚水北岸,杀声震天,精良装备使隋军虽是以少战多,但却丝毫不处下风,李世民、李孝恭的一次又一次地游击,渐渐地的中军越来越稀薄,已经可以看见宋金刚的中军帅旗。
李世民见战机来临,立刻高声大喊:“传我命令,斩断帅旗者,赏银千两,官升三级!”
隋军士气大振,攻势如潮地向宋金刚的帅旗冲去!
此时,李孝恭麾下一名将军挥舞马槊,在敌军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尸横累累,在他马槊下要么脑浆迸裂,要么骨断筋裂,死亡之状触目惊心。
此员大将是李渊第三子李元吉,他长得很丑。建成和世民兄弟俩都是那种十分俊秀的外貌,可李元吉却十分难看。
尖耳猴腮,偏偏脸上还满布雀斑!
脸有斑也就罢了,他的头发居然是黄的,整个就像是一张猴脸。
不过李元吉丑归丑,但武艺却极为了得,两位兄长加起来都远不是他对手。
这次出征,李渊为主将,李建成在他身边任参军,而李世民为先锋。这个李元吉也说要统兵,于是李渊让李元吉做了李世民副将。
可是李世民和李元吉兄弟俩关系不怎么对付,李元吉愣是跑到堂兄李孝恭这里当副将来了。
李元吉杀开一条血路,向大旗冲去,一路所向披靡!
帅旗插在一辆战车上,旗杆如手腕粗细,高约两丈,是一面白色大旗,上面写了一个斗大的‘宋’字。
突厥以白色为旗,始毕可汗的金狼头大旗,就是白底!他对臣服于自己的梁师都、郭子和、刘武周开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树立突厥的白旗,宋金刚的白色战旗就是这般由来。
此时李元吉杀到大旗前,挥槊向旗杆砸去,就在这时,一刀大刀比他还快,大刀挥动之间,带起一股磅礴大气,沉重的刀刃砍在旗杆上,旗杆断裂,轰然倒下。
李元吉大怒,回身望去,只见李世民麾下旅帅王君廓速度快如奔雷,一把夺走帅旗,奔跑着大喊:“帅旗倒了!帅旗倒了!”
李元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槊向运载帅旗的马匹刺去,只听一声长嘶,马匹惨死倒地,槊指王君廓破口大骂:“五姓家奴,敢抢我功劳!”
李元吉固然骂得难听,但却没有丝毫冤枉王君廓。
王君廓本身就是一个小人。
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恩将仇报、背恩忘义等成语,用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王君廓自幼孤贫,靠叔父叔母拉扯长大,但他品行不端,经常偷盗,乡里都引以为患。王君廓后来打算聚兵为盗,但是他的叔父不同意。王君廓便诬陷邻居与叔母私通,与叔叔一起把邻居杀了,他自己一刀了决了视他若亲子的叔母,从而达成目的。
接着王君廓当了了山大王,四处劫掠。河东郡丞丁荣前来讨伐,王君廓答应归顺,回头却给丁荣致命一击。
接着又遇到宋老生,打不过故技重施向宋老生投降,并与他隔涧相谈,祈求哀告。宋老生被感动而放松警惕,王君廓又趁机逃走。刘武周之前已经招降了王君廓,但王君廓答应得好好的,却随即抢了刘武周的粮草投降魏刀儿。在魏刀儿处待不到一个月,又偷了许多珠宝去涿郡撞运气,结果因为人品低劣,被杨侗轰了出来,这可真是名扬天下了,不过却是臭名。
臭名远扬的王君廓转向又投了李世民。
他虽然叛来叛去,凭借着一身影帝级表演,兼之有一身不俗能耐,竟然得到了李世民的重用。
王君廓骂李元吉一阵痛骂,但他极演技高明,即便心中恨得要死,脸上却带着和气的微笑。
李元吉满腔怒火无众发泄,朝着贼军大杀特杀。
宋金刚的帅旗被夺,贼军士气动摇、全线崩溃,数万贼兵四散奔逃,李渊见胜局已定,下达投降不杀命令。
这一战,宋金刚八万大军被斩杀近两万,逃走者三万余人,其余近三万人全部投降。
李渊见降卒极多,且是刘武周麾下强卒,他心中大为高兴得意,这时李世民上前施礼道:“父亲,此战首功是孩儿手下旅帅王君廓夺得,孩儿明言夺下帅旗者赏银千两,官晋三级,请父亲升他为鹰扬郎将,赏赐银两,以赏军功!”
李渊见许多将领眼中皆有不屑不服之色,便呵呵笑道:“二郎不必着急,此战立功者甚多,待统计完毕一并封赏。”
李渊不露声色地虚晃一招,将李世民之的请求推了。
诸将都不屑不服,这夺旗之功必有缘故,他不弄清原因,怎能草率封赏?
李世民听出父亲推脱之意,他躬身一礼,默默退下。
李渊暗自点头,儿子才十八岁,便能独挡一面,不亚于汉之霍去病,他回头对行军司马武士彟低声问道:“为何诸将都有不满?”
武士彟小声道:“王君廓投一个背叛一个,人品非常不好,被秦王斥为五姓家奴而名扬天下。现在是二郎手下旅帅,招募时间不长,没有什么资历。众将本就瞧不起他,而刚刚又是三公子杀开一条血路后,他却占便宜的夺帅旗。现在若是赏银千两,官晋三级,众人自然不服。”
李渊点点头,这倒真有点麻烦,如果赏罚不明,三军将来就不肯效命了。
至于五姓家奴一说,却没放在心上。
李元吉、李道宗、刘文静、张士贵、刘弘基、侯君集、张亮、窦琮、长孙顺德等人都有品格上的缺陷,但个个本事出色,而且,这种人控制起来也容易。
这时,几名骑兵从远处疾奔而至,远远便大喊,“大人!”声音颇为焦急。
李渊脸一沉,待几人奔近,他不悦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首士兵躬身道:“禀报大人,南方传来消息,西梁皇族萧铣反了!他自称梁王。”
李渊‘啊!’地喊一声,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忽然从马上摔了下去。
第060章:心寒
大隋北征主将李渊病重!令隋军士气大跌,几万大军押解俘虏撤回到太原!
大好形式,一下荡然无存。
回到太原!
经良医治疗,李渊病情有所好转。
这一天夜间,毫无病容的李渊神采奕奕和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商量大事。
“萧铣作为西梁朝贵族的造反,意义非同寻常,得到南方士族广泛拥护,吴兴太守沈法兴也起兵响应,聚兵十万人,占据江南富饶之地。从江南沈法兴、鄱阳林士弘到荆襄萧铣,再到淮南朱桀、江淮杜伏威、李子通……起义风潮已经席卷了整个南方,这意味着大隋王朝的南方崩溃了。”
“中原有瓦岗联军威慑洛阳,青州一带又有王薄、徐圆朗和重振旗鼓的窦建德。”
“在关中!西凉名门李氏子弟李轨在家族和隋官的支持下起兵占领武威郡,自称河西大凉王。”
“河西道,有金城郡豪强、鹰扬郎将薛举举兵造反,迅速占领金城郡,募兵十万人,自称秦帝,率大军向河湟方向挺进。”
“关内道,有梁师都、郭子和!”
“我们河东有刘武周!”
李渊乐呵呵的向二子介绍着大隋实情,最后得出结论道:“除了巴蜀和冀州,这大隋的天下已经四分五裂,首尾不能相顾了!”
李世民喜道:“父亲,我们起事的时机是不是成熟了?”
李渊叹息道:“本来是成熟了,但冀州秦王与我们比邻而居,委实是一个巨大的变数啊……”
“父亲!杨侗固然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耀眼战绩,但他的军队一定打残了呀!如果没有一年半载的休整,根本恢复不了!孩儿以为此乃是起事的最佳时机。”
“而忠于隋朝的隋军四处扑灭起义军,早已疲惫不堪!河东除了王威、高君雅二人手中的两万大军,再无像样的军队,两人现在的态度暧昧不清,对父亲不再肘制监督,定是眼见大隋不可救,有了自保之心,说不定会成为咱们起事的臂力呢。”
“此时一战即可拿下河东,然后挥师西进,夺下关中后闭四塞、施仁政,练精兵!北夺关内道,与河东道连成一体,即可挥师东进,拿下冀州。”
李世民眼中恨意十足,当日他被杨侗众当羞辱不说,最后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狠狠地扇了一耳光,连门牙都掉了两颗,这令美仪容的李世民对杨侗的恨意比山高,比海深。
李渊想了想,向李建成问道:“大郎,你以为如何?”
李渊和赌性极重的李世民是不同的,他要为整个家族的性命考虑!
家人安危始终在李渊心中的第一个位子。
这种性情不是没有缘由的。
李渊生于北周贵族家庭,是家中最小的老四,按说唐国公的封号怎么都不会轮到他。但气运着实逆天,因为他的哥哥一个一个都夭折了,在李渊七岁那年,老爹李炳也跟着挂了。最后,李家嫡系男子就只有他一个,于是,还是小屁孩的李渊就继承了唐国公的爵位。
七岁开始,李渊就在乱世中求存,一路磕磕碰碰,到了杨广即位以后,受到了杨广器重,到处为官。
除了窦氏与李世民一直跟在身边,到处赴任。其余诸子都留在老家,有的孩子甚至连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李渊也因此怀有愧疚之心,从而视亲人为最重。
而李世民一直在父母身边,深受父母宠爱,他看到的只是取隋而代的机会,以及登临绝顶的好处,根本体会不到为人父母的心思……
“父亲,二弟,我认为时机不成熟!”李建成道出了自己的理由:“大隋虽然大势已去,却没到分崩离析的地步,本来离压垮大隋这头巨大而羸弱的骆驼只差三根稻草的力量!中原李密是一根,河东道父亲是一根,另一根稻草是江南萧铣。但冀州是一个极大的变数,我们要做万全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你……”李世民大急。
李渊大怒:“让你大哥说完!”
“喏!”李世民委委屈屈的退了回去。
在李渊示意下,李建成继续说道:“我们打算以突厥来制约冀州,但刘文静还在和始毕谈条件,结果没有谈妥时,都不宜起事!”
“二郎,明白了吗?”李渊微微点头,这也是他之所思。
李世民说道:“孩儿明白了!”
李建成继续道:“王威、高君雅虽说是放松了对父亲的监督,但不表示他们就会跟从父亲,从他二人把晋阳宫百万担粮食、四十多万套武备,以及太原府库物资送经秦王,即可看出两人心里忠诚的还是大隋。”
李渊肉疼之极的冷哼道:“这两个混蛋,居然把河东搬空了,迟早要他们好看。”
李世民道:“或许他们只是单纯的担心物资被刘武周夺走呢。”
李建成道:“我们是拿整个家族的性命在赌,不能用‘或许’之类的词儿来判断王威、高君雅,二弟可别忘了,两人手中的两万精锐可不是摆设。若是我们相信二人,二人却忽然生变,后悔莫及。因此,这二人绝对不能留!”
“大哥言之极是!是小弟错了。”对此,李世民倒是心服口服!
李渊宽慰一笑,和声道:“大郎成熟稳重,处事面面俱到,有理有据。二郎智勇兼备,满怀雄心壮志,若是改去争强好胜和赌性,将是我李家兵马大元帅最佳之选。你兄弟二人,以后要相互配合。”
“喏!”兄弟二人应了下来。
李渊又问道:“大郎,还有什么说的么?”
李建成道:“孩儿要说的是独孤氏,独孤震家主明显是要利用我们李家在前头冲锋陷阵,自己却在背后当执棋之人,成了皆大欢喜,若是不成,他独孤氏却高枕无忧……”
李渊问道:“你认为我们应当如何?”
“孩儿觉得李密就非常聪明,他以关陇权贵代表自居,强制将关陇绑到自己的战车上去,从而得到许多人的尊敬与投效。不过,他毕竟只是毫无依据的泛泛而谈,因此得不到真正关陇权贵子弟的支持!我们完全在李密这种基础上,将独孤氏名符其实的绑到身边。”
“大郎是说联姻?”李渊眼睛一亮。
李建成道:“孩儿正是这意思!”
“你是说秀宁?”
“这……父亲您决定。”
李渊一想到特立独行的宝贝女儿,脑仁隐隐发疼,那疯丫头为了逃婚,都不知跑哪去了。
想了想,朝着李世民道:“二郎,你是不是怪我给你娶了身世可怜的观音婢?”
“没,没有!我们相敬如宾,过得挺好的。”李世民大惊失色。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李渊深深的看了李世民一眼,道:“我给你一个任务!”
“父亲请说!”李世民松了一口气。
“你去关中找窦氏家主窦威,请他带你面见独孤家主独孤震!如果你有本事说服独孤家主将独孤家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你,那我就认下这门亲事。”
“那观音婢……”李世民心头火热,如果成了独孤家的女婿,自己的地位会蹭蹭上涨。
“休妻七出中,无所出排第二,这不是最好的理由吗?”
李渊看了李世民一眼,接着说道:“独孤家想让我们当推翻大隋的武器,自己却躲在背后左右逢源,从不拿出实实在在的支持,这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有没有信心?”
李世民大喜过望:“有!”
李建成静静地看着狂喜的李世民,眼中露出—丝战栗之色,弟妹长孙无垢贤良淑德、温柔贤惠,嫁到李家这四年来,尽心尽力、无怨无悔的做好一个李家媳妇。
在李家她甚至比婢女佣人还辛苦,连他这个大伯哥和桀骜不驯的三弟李元吉都敬重有加,更何况长孙无垢还是李世民发小长孙无忌唯一的妹妹,可现在李世民说不要就不要,心肠之狠之硬、功利心之重之深令他感到心寒如冰。
第061章:关陇之谋
大兴城务本坊!
一辆豪华的马车由远及近,两匹拉车的高头大马,俱是颜色雪白,显得极是神骏。拉车的马都是如此。可想而知,这马车上的主人家是何等的尊贵。
马车在窦府前停下,马车窗帘掀开,是一个须发俱白的人,露出了一张严肃精干,颇有威严的脸。
中年人看了一眼古老的匾额,让人送上名帖,表示了自己的身份。
名帖的落款处写着独孤整!
独孤整乃是独孤家家主,杨广的亲舅舅,他一向深居不出,但“外甥杨广”于关中打开全部义仓、官仓放粮的举动完全打乱了他的步骤,从而使他策划已久的计划面临失败的危险,令独孤整心急如焚,现在他只能和窦氏家主窦威一同商议应对之策。
窦氏不是八柱国之一,但人才辈出,渐渐成为关陇权贵重要家族之一,因为李渊发妻窦氏是窦家嫡女,因此窦氏家族也是李渊最重要的支持者之一。
窦府家丁收到名帖,不敢有丝毫怠慢,一面将独孤整请入府中会客室,另一面去通知家主。
足音响起,一个年过七旬的白发老者拄着藤木拐杖从侧门走入。
白发老者一身朴实的文士装,留着白花花的山羊须,半开的眼眸,偶尔闪烁着那种历经沧桑的光芒,一看就知非等闲之辈。
他,便是窦氏家主窦威。
窦威六十余岁,比独孤震大,但辈分低一辈,窦氏一族大多以武艺勇猛著于世,但窦威文采秀美,学识渊博。
两人稍稍寒暄几句,窦威便直接挑明了话题,“独孤家主,咱们也不是外人,也别拐弯抹角了……我来猜猜,可是为了杨侗?”
独孤整沉声道:“窦家主慧眼,自魏以来,皇家与我们关陇权贵都有着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我们需要皇家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而北周、隋朝需要我们关陇权贵的支持登临绝顶,当某一家登临绝顶后,两者关系就会走向破灭。皇家忌惮我们,我们也担心被吃掉。”
“先帝在世之是,不敢做出过激行为,以免造成国家动荡,一直以来,双方都处于一个平衡点。但自从当今圣上继位以来,这平衡点不复存在。不得不说,圣上雄才伟略远胜先帝,他并不与我们直接对抗,而是以国家大义为名,借外战把我们的军权削弱。若圣上停下来治理国家,安定百姓,我们定被他一一蚕食。本来,我们扶持李渊来对抗,将他一步步的扶到如今的位子上,他也的确没有让我们失望。可是最近,一个人的横空出世却打底了大好事态。”
独孤整低头沉吟,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方才说道:“冀州这头猛虎,比任何一个皇帝做得更彻底,直接弃世家门阀、士族领袖,而取悦一盘散沙的寒士为己用,这些人没什么根基,只能跟着他一路走下去,因而,冀州事业蒸蒸日上。而太原这位与猛虎相邻,开始谨慎了、怕了!他迟迟未动,使得关中各族人心浮躁,这人心一散,就不能重聚了。”
“不错,就是他,杨侗,杨仁谨!”窦威说着这个,很普通的名字,他此时在他口中却重若千斤:“这杨侗年不满十六,但却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奇才,他的智、他的勇、他的干略、他的远见!超越了所有人。他的义学让天下所有寒门子弟能够读书,他的奖学金激励着所有学子努力上进,再加上科举制度,如此不出十年,寒士即可霸占朝堂,从此令我们世家门阀的优势荡然无存,仅只三大政策,即可打破千百年来没有一个王朝能够做到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风起云涌的造反成了他无坚不摧的利剑,他利用这些乱民当他革新的急先锋,然后再以整顿吏治为由,将世家一一清除。旧的世家门阀一个个倒下,新的世家门阀因为新的土地政策、新式赋税制度产生不起,从此以后,再无影响到皇权的大世家、大门阀。”
“他对冀州世家施之以霸,对百姓施之以仁!以外族更是以血腥的杀戮,如今辽东已经没有威胁到他的外部势力。冀州军力一旦恢复!这头猛虎将会以洪水猛兽之势席卷天下,而首当其冲的,一定是河东道的刘武周,一旦他拿下马邑、雁门、楼烦三郡,李渊就会处于他的包围之中,李渊那时候纵然起事,也被迅速击破。世叔……我们外有猛虎,内部不稳。再不展开发击,我们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说到这里,窦威双提到关陇权贵面临的危境,“隋杨几代人,想要消灭我们关陇世家之意已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杨广和杨暕已经废了,有作为的只有三位皇孙!而代王杨侑在我们眼皮底下,翻不起多大的风浪,燕王杨倓被瓦岗逼得焦头烂额,不足为虑。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杨侗,以他的能力和手段,只要恢复军力!就会以涛天威望南下河东,然后再挥师入关与代王会合。真到那一步,我们连反击的机会也是没有了。”
“中原杨倓自顾不暇,杨侗正在恢复;而在江南,萧铣席卷了整个南方,圣上是将南方视为他的根基,南方出事,他无论如何也顾不上北方。皇室和忠于他们的势力被生生割裂成了几大块。眼下绝对是李渊出手的最佳机会,而李渊实力不到先帝当年代周时的一成,不管他怎么深藏不露,对于我们而言,他都是一只纸鸢,逃不掉我们的牵引。一旦他入主关中,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独孤整沉声道:“老朽还没有糊涂到不辨是非,当前的形势我也不是不知,但老朽太原那位外甥似是怕了……”
窦威淡淡一笑:“正如世叔所言,李渊的确怕了,他怕我们抛弃他,这才隐而未动。所以,我们应该给他信心。”
“怎么给?”独孤整问了一声。
窦威口中吐出了一个名字:“我听闻世叔家一倾世佳人独孤明秀,故而冒昧提示一下。”
“窦家主啊,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等着我啊。”独孤整摇头苦笑:“但不知窦家主说的是李家那位儿郎?”
窦威道:“李渊次子李世民”
独孤整愣了一愣,道:“我也听说此子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但我家明秀不可能当平妻、当妾……”
“自然不会!”窦威笃定道。
“他不是娶了长孙晟的小女儿么?”
窦威淡然一笑:“成婚多年,长孙家女子无所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比不能生育更加悲惨的事情了。依照律法无所出是可以休妻的,李世民因长孙氏无所出休妻再娶,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呵呵,李渊一家子倒是会踩低攀高。”独孤整微微一笑。
这无所出的长孙氏是长孙晟的女儿。
长孙晟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家,还是一位神射手,二十多年来一直代替朝廷经营突厥事务,强大的突厥汗国,就是被他一分为二的,只不过他在大业五年就已经去世了。
而长孙氏是长孙晟续弦妻子之女,他原配为他生了三儿四女,后来元配去世,娶了北齐乐安王高劢之女,又生了一男一女。
当年长孙晟再娶高氏,是关陇和北齐帝胄的联姻。只是他一死,家里成年的元配之子,容不下这后母和异母弟妹,便赶回了高家。
长孙氏的舅父高士廉原在鸿胪寺为官,也很有才名。
可惜杨玄感叛乱,兵部侍郎斛斯政叛逃,而高士廉跟斛斯政是姻亲,因此受牵连,被贬到交趾郡下一个县当主簿去了。
李渊这人吧!
之前给李建成娶的妻子是五姓七望之一的太原王氏女子,然后给老二选妻,当然也想选名门之女,好联姻助力。一开始还想尚公主,后来不行,便看好这长孙家。
等到高氏一贬,李渊又犹豫了。
本来长孙氏就被长孙家族赶出来了,后来娘舅高士廉又远贬交趾。
在李渊看来,这个亲就没什么价值了。
可由于亲事已订,不得不让次子李世民娶了长孙氏!但是规格跟娶平妻好不了多少!
独孤整这个老狐狸在当时就看出李渊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
现在李渊又瞧上了独孤阀的嫡女、自己的孙女,真可谓是贪婪之极啊。
窦威见独孤整没有明言拒绝,立刻趁胜追击:“李渊是不是踩低攀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错过这天赐良机,就没有下一次了。”
“你的分析正确,和老朽不谋而合,当前形势确实危机!能够让实力弱小的李渊代表我们关陇起事,确实最合适的人选,老朽同意了”
决定之后,独孤整继续说道,“非常时期,老朽可以不在意三书六礼这些繁文缛节,可以一切从简!”
与家族利益相比,一个女子就足得微不足道了。
窦威一笑,道:“将李公子叫来。”
……
第062章:测试新阵
涿郡,西大营。
战鼓声擂得震耳欲聋,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今日,是玄甲军和怒涛军对抗演练的日子。
玄甲军人数已经发展到五千,主将还是罗士信。
怒涛军的前身是大隋第一劲旅骁果军,人数一万,主将是秦琼。经过秦琼的人倾力训练,是三军骁果中战力最强的一营。
而玄甲军人数虽然少,但个个都有校尉级别的战力,渐渐地,军中第一劲旅之名,落到了玄甲军头上。
他们当然不服。
玄甲军也不服。
杨侗说:不服气,那就用实力来决出胜负。
这才有了今日的对决。
只不过玄甲军人数上比怒涛军少一半,但一个个都不怕,说是一打十都没问题。
这把怒涛军气得半死,既然你们狂妄,那就干吧。
率先出场的是怒海军,一万将士安静地整齐列阵,傲然肃立,营造出十万、百万雄兵的气势。
“啪”、“啪”、“啪”……
类似于鼓掌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一下一下,震撼人心。起初众人都以为这是鼓掌声,可声音越来越近后,一个个都骇然失色,这绝对不是鼓声。
是脚步声,是五千玄甲军凝聚在一起的脚步声。
他们凝聚的整齐划一脚步声,就犹如鼓掌一样,比鼓掌更加的让人震撼。
兵马未至,这脚步声,已经夺人心魄。
玄甲军阵整齐划一的汇集在了一起,一队队一列列,形成了巨大无比方阵,以鼎盛的军容,昂扬的士气,压城而来。
最终全都聚集到了广场之上,怒海军的对面,五千将士脚步声始终划一,即便是战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杂乱。
“咚”!随着一声点鼓!响起的那一瞬间,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天地间似乎在那一瞬间停止:震天的鼓声,撼动的足音,也在那一刹间消失。
变化之突然,军容之整齐,三千将士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个异常的声响,也没有喧闹声,严谨的列队,一道道一列列,就是一条条的笔直的直线。
此时此刻,即便是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杨恭仁抚须低声说道:“好一个先声夺人!有点意思了。”
“单比声势,不弱怒海军,战力如何令人期待。”兵部尚书李靖说到这里,大手一挥,道:“来人啊,传令下去。让他们开始吧!”
“诺!”
一名黑甲高声对着城楼下之下喝叫道:“比试开始!”
“咚咚……”
话音落地,顿时一阵沉闷的鼓声响起。
马蹄踏地那沉重而杂乱的声响,战马的喘息和喷鼻声也越来越近,怒涛军策马急速冲了过来。他们气势恢宏,那滚滚烟尘和巨大呐喊声,使得他们看上去宛如洪水般波涛汹涌。
“杀!”
“杀!”
两军将士,纷纷冲向了对方。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怒涛军慢慢减速,便是弓马娴熟的突厥人也不可能在急速冲刺中精准的射中目标,减速射箭是骑射的基本。
同样,怒涛军也需要如此。
当怒涛军抵达两百五十步时,不约而同的弯弓待射……
骑射因为无着力点,用的弓箭多为短弓最有杀伤力的射程是在八十步之内,但两军交战,人蜂拥在一处,只要对着方向无需瞄准亦能伤人……是以只要进入一箭射程,即可给敌人带来伤害。
尤其是万弓齐射带来的箭羽……
怒涛军所用短弓的有效射程高达两百步……
就在怒涛军步入即将进入有效射程的时候,秦琼愕然发现前方玄甲军骤然伏地,露出后面上满弩箭的士兵!
狡猾的罗士信竟然在玄甲军的身后藏着大量的弩手……
漫天的弩箭越空而来!
秦琼嗔目结舌,手足无措!
伏远弩有效射程可达三百步,此时两军距离尚且不足两百步,纵使怒涛军速度再快反应在过迅速,由密集转为疏散阵形在掉转马头撤退也需要大把时间,根本不可能避得开。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刹那间,无头弩箭凭借伏远弩机巨大的力量,依旧将冲在前方的怒涛军将士射得人仰马翻,若不是人马要害都戴上护具,非得出现“阵亡”不可!
“咬住他们!连环射击!”罗士信眼中闪着灼热的光芒,他采用的是一种名叫陌刀阵的阵式,这是杨侗、李靖共同创制出来的以步克骑阵式,未经实战,不知战力如何!
玄甲军是陌刀阵的试点部队,此次对决,既是玄甲军和怒涛军决一胜负的日子,也是新式战阵测试。
没有骑马的玄甲军机动性确实比怒涛军慢,但是想要将当成靶子之前,凶残霸道的弩箭会先一步将对方射成筛子。
其实根本不用罗士信下令,陌刀阵经过训练、不间断的对抗演习,每一个兵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作用,久经练习的他们整齐有序的层叠发射,一段接着一段,宁可箭羽稀松,也不断射。
强大的火力网,硬生生的让怒涛军止步于一百五十步之外,甚至压到了两百步。
……
城楼之上,哗然过后,是死一般的沉静!
一个个目瞪口呆。
强大的怒涛军,竟然被射得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还没有接触,就损失了几百人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李靖也是一脸震撼,陌刀阵是杨侗草创,而他是陌刀阵的完善者,本以为对陌刀阵了然于胸,本以为陌刀阵的杀招是威力巨大的陌刀手,却不曾想弓弩手亦是绝杀敌人的杀招。
与城楼上观战的一众大佬的震撼相比,身在局中的秦琼大声咆哮:“分散压上去……”
在这种距离一旦被弩箭以连环叠射之法缠住,骑兵就算的调头都很难,更别说是短时间内撤退,越撤只会越乱,秦琼毕竟是百战骁将,慌而不乱的看破了这点,拼着损失也要冲到近前和陌刀军肉搏,这样弩箭的威力也就无从发挥了。
完全陷入挨打的局面,还未交手就损失了几百人,种种情况反而激起了怒涛军的血气,一个个咆哮着无视那急射而来的“弩箭”,硬生生的用“血肉”堆砌出一条前进的道路。
成百的怒涛军倒了下去,伏远弩终究比不上后世的机关枪,做不到完全的火力压制,在怒涛军不要命的突击下两军的距离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拉短着。
罗士信看出怒涛军杀出了真正的杀机,便舔了舔嘴唇,待怒涛军逼近六十步的时候,下达了全新的命令:“所有玄甲军上前一步列阵,所有兵卒收弩待战,所有弓箭手给我射!”
无数箭支自黑压压的阵势中越过玄甲军射往怒涛军阵中去,锐利的箭羽刺入怒涛军的“身体”里,一个个要害留点的怒涛军自觉退出了战斗!
少了弩箭的压制,怒涛军终于展开了久违的加速。
秦琼道:“突进……”
“当当当……”话未说完,一阵乌压压的弩箭朝着秦琼招呼了过来,他反应极快,将大枪舞得风雨不透,枪影如飞,遮蔽了他的身影,就仿佛有一只玻璃罩子罩住了他,漫天箭矢被他挑飞出去,竟然没有一支箭矢射透他的防御圈,令人叹为观止。
但是,一轮过后,第二轮箭矢又朝他招呼了过来!
罗士信用意简单,就是来一个斩首行动,令怒涛军群龙无首,固然因为秦琼骁勇,没有实现。但怒海军一时之间也失去了主将的指挥。
如果是实战,敌方主将恐怕已经玩完了。毕竟,天下只有一个秦琼。
便在秦琼受阻时。
怒涛军发出了撕心裂肺咆哮,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吼声,他们宛如旋风一样席卷过六十步的间距,杀至陌刀军的阵头,似乎再向玄甲军宣战。
面对怒涛军的切入,无所畏惧的巨盾手迎了上去。
重重的闷响声中,马匹撞上了巨盾,在那股恐怖的力量之下,死死顶住巨盾三角形架子的三名陌刀手成功的接住了这恐怖的冲击力。
但尽管挡住了,巨盾也深深的没入了土地之中。
“挡住了!”
“挡住了!”
杨侗、李靖、裴行俨、牛进达、尉迟恭、杨恭仁等人……一个个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杨侗、李靖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惊喜。
众所周知,骑兵之所以恐怖被称之为陆战王者,毫无疑问的在于他强劲无比的冲击力,以及灵活的机动性。利用冲击力撕裂开地方的阵型,打乱对方部署,利用灵活性找出地方弱点,这是骑兵制胜之道的秘诀之一。
反而言之,要想以步克骑,首先要限制住骑兵的冲击力与机动性。
说起来这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想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难。
骑兵弱点摆在那里,只要稍作了解便可知道,但真正做到以步克骑的却难如登天。这也是骑兵为什么能够纵横千年,主导着冷兵器时代的主因。
但,现在竭尽全力的怒涛军并没有冲垮玄甲军阵,反而是玄甲军死死的抵挡住了骑兵的突击。
这一切都在杨侗的意料之中。
每一面巨盾都支着一大一小两个三角架,不用的时候折叠到巨盾背后,使用时张开,以减轻敌军的冲击力。
巨盾的这个小小的改进,对于战争的作用却是无法言喻的,起码,它抵住了骑军的冲击力,而将士们却丝毫无损。
没有冲击力的骑兵,还叫骑兵吗?
木制陌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靓丽的弧线,凶狠而且无比精准地抽了下去,那力道无比的惊人,将空气都抽打的‘咻咻’作响。
还没从骑兵冲击力被破掉的现实中清醒过来的全力冲击的怒涛军自己撞到了一块,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倒霉孩子们,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记“陌刀”,他们甚至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就直接应声倒地。
陌刀手一人一棍,一棍子撂倒一个怒涛军,毫无违和感!
狠,准,齐!
这一幕同样的令人震撼!
老天,这还是昔日的同僚吗?
这还是强横无比的怒涛军吗?
所有观战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擦了擦眼睛。
怎么可能?怒涛军什么时候这么不经挨了?日常全力对抗中,他们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一击撂倒的情况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好大的力量啊!”
“一人抡一棍子,放倒了一名十里挑一的强兵,这种效率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文臣武将们的下巴已经合不拢了。今天所感受的震撼已经够多了,没曾想后面竟然还有着这样的惊喜。
“不对!”这个时候,李靖指着还在抡棍攻击的陌刀手说道:“你们看到他们用棍子击打对方兵士的什么地方?”
“耳廓前面,前额两侧,这是死穴!”尉迟恭眼睛很尖,几乎是脱口而出。
耳廓前面,前额两侧。这是太阳穴位置,是致命的死穴!
“还真是那里!”尉迟敬德瞄了一眼下方的战场。突然说道:“他们太敢下手了吧?这地方一旦击中,轻则昏厥。重则殒命。这个力道很难把握,而且……他们肯定打到那里呢?”
“我画了很多经脉穴位图挂在军营里,用红笔圈出容易致命的地方,让将士们每天都要看一看。要求每个人都要记住哪里最适合攻击、哪里击中不会死人,砍中哪里容易杀人!”杨侗得意洋洋的说道
众人脑门多了一条条黑线!
尼玛,让一个个的老**,大老粗们去看图学穴位,这谁能想到?
不过,这也让一众武将脑洞大开,都在想着事后弄几张经脉穴位图,让将士们每天看上一看。
大家众说纷纭!
而在战场之中的对战已经进入了扫尾阶段。
陌刀队一步一步如一堵墙一座山一般的向前推进,失去了冲击力的怒涛军无力抵挡,被迫得步步后撤。只要有人出面指挥,就负责狙击的神射手猎杀!
败局已定!
冀州第一劲旅,被玄甲军从正面击败,败得干脆利落、莫名其妙!
杨侗手一挥,一名士兵将一面巨牌送了上来,杨侗亲手将之支起,向大家讲解用途后,说道:“别小看这一点小小的改动,却能把骑兵的冲击力抵消,从而令盾牌手丝毫无损,若是没有这个三角架,人盾俱飞,一旦被骑军撕开一个口子,再加上没有什么良将指挥的话,一支大军就完了。所以工匠的灵机一动,是可以改变一场大战胜负的!以后大家都不要小瞧能工巧匠。”
众人凛然应命。
“殿下,军营外来了一名女将,说是找你的。”这时,一名士兵前来通报。
“女将?”
哪来的女将?全军上下,也只有霫族族长一名女将。
第063章:皇姑来了
杨侗来到营外,果然看到了一个女将军!
‘女将军’只有十岁的样子。
小脸蛋像是一个红苹果一样可爱。一张小脸儿在夕阳的辉映下,宛若出水芙蓉样清丽脱俗,无双容颜上那灵动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挺直的秀鼻,使她看起来美的像精灵,纯洁的像天使。
她身穿一袭华丽的小银甲,端坐在一匹雪白无杂色的小马驹上,一身雪白外袍将自己的小小的身躯包裹着,白色绣着金丝飞凤的披风向后飘荡,腰佩一把古朴的小剑,倒有几分女将的气派。
杨侗看到的她的时候,脚步一动,下意识的就想跑路!
‘女将’是杨广的小女儿,名叫杨沁芳,今年只有八岁,受封为庐江公主,是杨广的掌上明珠。
杨沁芳天性活泼,调皮捣蛋,杨广极喜她率真的天性,也不约束她!她有杨广、萧皇后当靠山,又没什么玩伴,便屡屡捉弄三个大侄子为乐!
杨倓、杨侗、杨侑就如同见到猫的老鼠一般,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原主记忆太过深刻,影响到了杨侗,此时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路。
这脚步未动,杨侗忽然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个人,难道皇姑是她?
李世民的杨妃,李恪的母亲,不就是杨广的小女儿嘛?
只是她怎么跑来冀州了?
杨侗狐疑不定的看了一边陪同的小舞。
杨沁芳看到杨侗,神色一喜,重重的咳嗽两声,大摇大摆从一队女侍卫中策马而出。
“参见庐江公主殿下!”
在杨恭仁、杨师道等认识之士的带领下,冀州文武恭恭敬敬的行礼。
“免礼!”
小丫头片子装出一副严肃老成的模样,接受了众人的参拜,却趁人不备,偷偷朝杨侗扮了个鬼脸,吐了下舌头。
杨侗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古怪精灵小公主,虽然调皮捣蛋,却非常可爱!”
“参见皇姑!”
“乖孩子,免礼。姑娘疼你!”
杨侗脸色一黑,狂汗!
众人差点喷笑,一个个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气氛一时古怪
“秦王听封!”小丫头让人拿来一道圣旨,脆声念道:“秦王杨侗文武兼备、忠勇无双,朕心甚慰!封正一品玄机上将军,位亲王之首,兼掌并州军事,赏金百万,钦此……”
不仅杨侗,所有人都愣住了。
“玄机上将军”是军职还是文职?但不可否认的是‘位亲王之首’,意思是说诸王之寇,像杨倓、杨侑都得听他的。
兼掌并州军事就好说了,并州就是李渊掌管的河东道,以后在军事上都得听从杨侗的。
这倒是好消息,有这道圣旨在!杨侗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刘武周,也可以干涉并州的一切军事行动,李渊的小日子不好过了……杨恭仁、房玄龄、李靖等狐狸意味深长的笑了。
“侗儿!”小丫头拉长着声音。
“唉!”杨侗也不知是叹息还是回答。
小丫头扬起一张精雕玉琢秀美可爱的小脸儿,“母后说你很好,赏你一件小礼物!”
说着,让人捧来一个黄色的包裹,杨侗好奇的接过打开,是一个三尺见方的紫檀木盒。
杨侗发现木盒前后都用封条粘住,没有丝毫破坏,又见小丫头伸长脖子,贼头贼脑的偷瞄,情知她也没打开看。
从江都到涿郡,这么远的路,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能忍住好奇没动,真是难得。
杨侗撕开封条,打开木盒,里面铺着丝绒,正中放着一把古剑。
小丫头大失所望道:“就一把破剑,母后居然再三不许看。害我猜了好久。”
杨侗无语!
精致优雅的承影剑,竟然被小丫头说成破剑。
整把剑造型曲线流畅,异常完美;连任何一点点微小弧度,都充满了美感。
不是寻常宝剑那样式,但却绝不怪异。任何人看到它,都只会惊叹的说是件艺术品,而不是杀人利器。
美轮美奂!
以杨侗挑剔目光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但杨侗此时,对紫檀木盒的兴趣高于承影剑!装一柄剑的盒子高一尺、宽一尺,透露着说不出的古怪、异常。
个中乾坤!
只能自己欣赏……
漫不经心的将承影剑放回木盒,交给了一边的罗士信,道:“拿好了,这可是十大名剑中的承影剑!”
罗士信吓了一跳,恭恭敬敬的接在了手中。
“皇姑,你怎么当起天使来了?”杨侗看着他的小姑姑,粉嘟嘟地,可爱极了!
小丫头嘟着粉唇,一脸落寞的低声道:“江都一点不好玩,江都宫也不好玩,个个死气沉沉的!母后说冀州有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她央求父皇,让我出来透气。”
杨侗知道萧皇后是在托孤…把她最宝贝的宝贝女儿送到孙儿身边…自己则是和丈夫承担风雨。
小丫头无精打采道:“可是冀州也不好玩,小娥姐姐不带我玩,张将军和禁卫也不也和我说话,只有海鸥陪我……”
这个钟灵毓秀的小丫头,哪怕再渴望,再古灵精怪,她也不会任性的去给身边的人带去担忧和烦恼,她知道万一真的有何意外,这些就得承受父皇的滔天怒火……
杨侗心里狠狠一揪,“我带你骑大马好不好?”
“真哒?”小丫头听到这话,溢满失望的明亮眸子顿时涌起无限的惊喜。
“当然!”杨侗打了一声哨子,一匹骏马奔驰而来,
夕阳如轮,跃升原野,一匹白玉无瑕的雄异战马,宛若从金轮中逸出!它较常见的马匹要高大出一截,修长虬劲的四肢上条状肌肉好似钢筋铸就一般,充满爆炸力量的身子,如雪如棉如云的毛发,犹如光滑的绸缎一般
在狂风随风飞扬的鬃毛,如雪花狂舞;长尾甩动,似流星掠空。高傲的抬着头颅,双眼散发出狂野的气息,高傲的如同一位王子一般,眼神里闪烁的桀骜表明了它的骄傲与不屈,望着众人的目光当着带着浓浓的凶意,
忽尔,宝马陡然长嘶,吼声如雷,周围有上乘战马,竟希聿聿后退。
那眼神,直接就是一个犯了罪的臣子,在面对自己的君王,乞求上位者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