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奇妙的比喻
阿尔托利亚与梅林相处多年，自问对那个老梦魔非常了解。
就像阿尔托利亚所说的一样，由于梅林只有一半的人类血统，他看待人类时的心态和部分行为脱离人类的常识理解，经常会做出一些特立独行的事情。
按照梅林的自我描述，作为人外存在，他并不喜欢人类。
但梦魔是依靠吸取他人的梦境作为食粮，梅林的生存又离不开作为世界主宰的人类。
这就导致梅林在面对人类时经常会表现出矛盾的态度。
在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人面前，梅林会表演出亲和力很高的邻家大哥哥人格。
但面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时，梅林的态度又会表现的非常冷漠。
阿尔托利亚从小就在梅林的照看下长大，对性格恶劣的老梦魔本性有深的了解。
梅林不喜欢人类，但喜欢从旁观看人类演绎出来的真实故事。
他所拥有的EX级千里眼为现在视，可以看遍当前时间点，各大平行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双便利的眼睛让他可以观测到万千世界，见证人类英雄故事中的各种悲欢离合。
陆潇拍了拍阿尔托利亚的肩膀解释道：“不老不死的梅林唯一的兴趣就是站在幽闭塔中观测世界上正在发生的有趣事情。”
“如果魔术王的人理烧却真的成功，梅林能观测到的一切都将成为空白，这对他来说也是难以忍受的寂寥吧？”
梅林的确性格恶劣、毒舌、我行我素，经常没脸没皮的算计他人，被安娜称为世间所有不诚实的集合体。
前不久他才毫无羞耻感的算计了羽蛇神魁扎尔·科亚特尔，让她无意之间打破了三女神同盟间不能互相攻击的誓约，用马尔杜克之斧攻破了鲜血神殿的结界。
违背誓约导致魁扎尔·科亚特尔遭到契约中规定的神罚，神性被降到正常状态的一半以下。
即便如此，梅林对自己看着长大的阿尔托利亚无疑是有特殊感情的。
在大多数的平行世界中，阿尔托利亚死于卡姆兰之战后，梅林为没能阻止悲剧发生而自责，将自己关进幽闭之塔阿瓦隆，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说梅林完全没有人类的感情倒也不至于，只是他的感情相比正常人类来说更加隐晦，被他嬉皮笑脸的隐藏得很深。
真正遇到自己中意的人类，梅林也会豁出一切对他（她）提供帮助。
亲眼见证了藤丸立香在六个特异点的挣扎，梅林对这位毫无力量的人类最后御主产生了兴趣。
就像陆潇之前所说，他更多是出于保护自己的偷窥权力而出手帮助，维护人理。
另一部分也是真心想为藤丸立香提供一些帮助，希望他以后能贡献出更多有趣的故事让他旁观。
……简单来说，他对藤丸立香的看重和保护母鸡继续下蛋、本子画师持续产粮的意思差不多。
藤丸立香之前在鲜血神殿的战斗中消耗了不少精力，而且接下来还要经历更大的难关。
为了养精蓄锐，藤丸只是简单的和陆潇二人聊了几句就和亚从者玛修一起上楼休息了。
藤丸离开后，罗玛尼也暂时闭麦开始忙碌其他事情，由达芬奇陪着在场的几人聊天。
除了陆潇和阿尔托利亚外，留下来的还有苏美尔本地神灵，代表美与丰收的女神——伊什塔尔，以及来自南美洲阿兹特克神话中的羽蛇神——魁扎尔·科亚特尔。
“初次见面……也不算吧？”
伊什塔尔看着陆潇的眼神有些不爽，似乎还在为之前的空中相撞耿耿于怀。
“我是执掌金星的美之神，给予人类繁荣的丰收女神，同时也是掌管战争与破坏之神，伊什塔尔，姑且请你们多多关照吧。”
虽然态度不怎么好，但伊什塔尔好歹没有直接用攻击打招呼，以战争与破坏女神的身份来评判，已经算是比较友善了。
事实上真正的伊什塔尔性格会更加恶劣，眼前这位金星女神之所以态度比较平和，是因为受到了她凭依的这具身体善良的本性影响，恶性方面被中和了不少。
伊士塔尔使用的这具凭依身体来自远坂凛，那个毒舌傲娇却心地善良的远坂大小姐。
与态度有些别扭的伊什塔尔相比，羽蛇神魁扎尔·科亚特尔表现得更加友善。
这位有着翡翠色双瞳的金发女神以阳光的笑容向两人挥手：“嗨~我是从遥远的南美赶来的金星与太阳之神，魁扎尔·科亚特尔。”
“有些人也称呼我为库库尔坎，你们按照自己的习惯选择称呼吧。”
南美的神话体系与其他地区有较大的区别，他们习惯于附体人类而活动，这也是做为主神级存在的羽蛇神能直接出现在人类世界的原因。
严格来说，全盛时期的羽蛇神如果不考虑创世母神提亚马特的威胁，完全可以平推第七特异点。
就算戈尔贡拥有圣杯的加持，一旦进入死斗状态也肯定不是主神级的羽蛇神的对手，双方之间的神格差距太大。
三女神同盟除了羽蛇神和戈尔贡外，最后一位是如今还镇守在冥界的埃列什基伽勒，伊什塔尔的双生姐妹，冥府的女主人。
由于名字念起来太拗口，御主们通常称她为艾蕾。
“所以，你们想去哪里寻找金固？”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有圣杯加持的金固拥有货真价实的神灵级的战斗力，就算强大的英灵联手也很难战胜他，更别说你们两个还只是人类。”
伊什塔尔给出善意但有些刺耳的提醒时，双眼一直定定的看着陆潇，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认识这个人，但仔细回忆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具身体的熟人吗？算了……反正她的意识现在也无法上浮。’
伊什塔尔和凛的灵魂以7比3的比例影响着这具身体，凛的灵魂在身体之中沉睡，由伊什塔尔的神格主导身体的控制权。
陆潇耸了耸肩道：“关于金固的下落，我有一些猜想，暂时不方便说出来，还需要更多线索来佐证我的猜测。”
“至于我们的实力……不劳女神大人操心，在金固手下保住小命应该没什么问题。”
伊什塔尔对陆潇争锋相对的语气有些不爽，她的眉头微微抽搐着：“是吗，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哼！”
控制自己的宝具——天舟马安娜从窗子离开飞上天空，伊什塔尔只留下凛标志性的不悦轻哼。
“啊哈哈~”
作为阿兹特克神话中善神的顶点，羽蛇神很有亲和力，她笑着为伊什塔尔打圆场：“伊什塔尔只是嘴巴比较毒，她其实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阿尔托利亚微笑着回应道：“请不必担心，我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陆潇则是摇头失笑道：“科亚特尔小姐，我和伊什塔尔神凭依的这具身体原主人很熟，不自觉的用了平常和她聊天时的语气，是我不对在先。”
“言归正传。”
陆潇收回轻松嬉笑的表情，郑重的对羽蛇神提醒道：“与我们的任务相比，你们这组人面临的压力更大。”
“由于某些原因，我不方便说太多，只提醒你们一句。”
“现在暴露在海面上的那个提亚马特并非她真正的本体，而是类似于……”
陆潇考虑了一下措辞，指着阿尔托利亚头上耸立的呆毛举例：“类似她本体上的这根头发，一旦你们击破了海面上的伪装体，她的真身就会被完全惊醒，到时候才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阿尔托利亚：“……”
“道理我都懂，为什么要拿我的头发举例？”
第331章 废都巴比伦
呆毛可以说是阿尔托利亚的特色了，凡是非黑化版本的阿尔托利亚几乎都有这根像天线一样高高翘起的头发。
看到阿尔托利亚不满的表情，陆潇打着哈哈转移话题：“这不重要，只是随手举一个例子而已。”
“伪装体吗……”
羽蛇神没有在意两人之间的玩笑打闹，低头露出沉思之色。
过了一会儿她才吐出一口气：“不管提亚马特的本体是什么情况，我们终究还是要先打掉她的伪装体才能将她逼出来。”
“提亚马特应该还在等待金固将圣杯带回去交给她，现在还不是她的全盛时期，是我们一鼓作气击败她的最佳时机。”
眼见羽蛇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陆潇也不再多言。
等到阿尔托利亚基本恢复魔力后，二人先后向羽蛇神告辞，骑乘战马往乌鲁克北方的魔兽战线方向进发。
目送陆潇和阿尔托利亚同乘离去，之前一直躲在空中的伊什塔尔终于降落下来。
“科亚特尔，你认为那家伙是什么样的存在？”
伊什塔尔显得有些疑惑不解：“从这具身体隐约上浮的浅层记忆中，我大致知道这个小姑娘生活的时代，那是一个大源与神秘衰退的贫瘠世界。”
“如果说这个叫陆潇的家伙和我凭依的这具身体是旧识，来自末法时代的他到底被阿赖耶看上了什么？他真的能战胜金固取回圣杯吗？”
擅长隐匿的陆潇在与伊什塔尔和羽蛇神相处时没有露出自己的丝毫魔力波动。
两名女神能看出堂堂正正的阿尔托利亚大致实力，但对神神秘秘的陆潇却一无所知。
羽蛇神摇了摇头：“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他是抑制力派来协助我们的，光是这个理由就足够了，我们没必要对一同战斗的伙伴来历刨根问底，你也不希望有人探寻自己的隐秘吧？”
伊什塔尔无奈的叹了口气，任由自己的身体平躺着悬浮在空中：“是是~你也太死板了，聊天不就是天南地北的瞎扯一通吗，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他的秘密，只是无聊讨论一下而已。”
羽蛇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你太跳脱了吧，不过……”
回想起陆潇提到提亚马特伪装体时笃定的语气，羽蛇神微微眯了眯眼睛：“至少我能肯定，他绝对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害，小看他很可能会吃大亏。”
……
经过魔兽半年的肆虐，乌鲁克城邦北部地区早已是一片狼藉。
搭乘阿尔托利亚的战马越过魔兽战线，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片无比荒凉的景象。
之前经过魔兽战线时，阿尔托利亚选择从山林之中绕行，对正面战场的情况了解不多。
美索不达米亚的惨状此时才真切的展现出来。
两河流域的大平原上散布着大量废弃村落，村内到处都能看到被兽群毁坏的房屋。
某些村落的地面上甚至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干涸血迹，但陆潇二人没有看到任何残留的尸骨，他们的下落自然不言而喻了。
根据玛修和藤丸的描述，金固最后出现于鲜血神殿，亲眼见证了戈尔贡的死亡，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阿尔托利亚，先停下。”
东·斯塔利恩悬浮在废弃的尼普尔城和鲜血神殿之间，陆潇在高空中开启鹰之瞳，通过附近空中流动的魔力痕迹查找金固的去向。
金固可以飞行，这是与他有过接触的人统一给出的线索。
这倒是给陆潇的搜查工作降低了不少难度，至少魔兽们不会踩到天上扰乱魔力流向，出现在空中的魔力痕迹只有三种可能。
伊什塔尔、风神翼龙，以及作为搜寻目标的金固。
出发前，陆潇已经记录了伊什塔尔和风神翼龙的魔力波动，首先排除了两者留下的痕迹，剩下来的理所当然就是金固留下的。
陆潇的鹰之瞳拥有千里眼的能力，同时因为与鹰眼视觉的结合，经过一系列的变异还获得了查看魔力流向的特殊视力。
但他能捕捉到的魔力痕迹并不是永久时限的，如果时间隔得太久，陆潇也没办法通过渐渐消散的魔力痕迹追踪到目标的去向。
与戈尔贡的战斗是今天中午才刚刚结束的，金固残留的飞行痕迹清晰的呈现在陆潇的视野之中。
“先去过鲜血神殿，之后……”
陆潇对照着地图划出金固的行动路线，他最后留下的痕迹只持续到魔兽战线西北部的。
“废都巴比伦？”
巴比伦是乌鲁克城邦曾经的首都，在半年前魔兽浪潮刚刚兴起时就被吉尔伽美什废弃。
凭借千里眼的预警，吉尔伽美什带领人民提前往南迁移，躲开了第一波魔兽的袭击，为乌鲁克城邦保留了抗争的底气。
“嗯……”
陆潇疑惑的摸了摸下巴：“为什么金固会停留在废弃的旧都巴比伦？而且之后再也没有离开过？”
‘难道……’
阿尔托利亚调转战马的方向，往巴比伦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最好抓紧时间，不能让他将圣杯交给提亚马特。”
……
由于吉尔伽美什的撤离计划执行得非常坚决，巴比伦旧都内没有给魔兽们留下任何有价值的肉食，这座城市也因此没有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城市内的建筑虽然多有破损，但至少比完全变成废墟的尼普尔城要好得多。
“停！”
靠近巴比伦城500米范围时，陆潇突然警觉的叫停战马冲刺，从阿尔托利亚身后的马背上站了起来。
泛着淡淡金光的双眼远眺城内，鹰眼视觉捕捉到了至少数百的生命反应。
“拉赫穆，数量接近1000，不能再继续靠近了。”
魔兽战线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至今依然有一定数量的卫兵留守，陆潇很奇怪这些拉赫穆是怎么从南面的大海绕过防线来到废都巴比伦的。
‘穿山走林？为了什么？这座废弃的旧都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
吩咐阿尔托利亚暂时留在高空警戒，陆潇降落到地面上，开启气息遮断在平原上加速狂奔。
通过破损的城墙进入废弃都市内部，果不其然在城市里发现了大量拉赫穆，它们似乎漫无目的在城内游荡着，但仔细观察又能发现，这些拉赫穆都在往同一个方向集中。
跃上一座高层建筑顶部，陆潇顺着拉赫穆汇聚的方向望去，首先看到了一座高高耸立的黑曜石三尖塔。
这座尖塔的意义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尖塔下正在发生的事情。
一名身穿白袍，有着绿色长发的中性美人正面红耳赤的训斥附近的拉赫穆，但不管他说什么，得到的都是统一的歪头回应，似乎这些拉赫穆完全听不懂人类的语言。
不用旁人提醒，陆潇一眼就将此人的身份认了出来，他就是魔神王与这个特异点唯一有过直接接触的人，借用恩奇都身体的提亚马特之子——金固。
“啧！”
当陆潇靠近到一定距离时，正好通过敏锐的听力捕捉到金固不悦的低语。
“终究只是知性低下的量产品吗……听好，你们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行动就行了，母亲最重要的复活仪式在即，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唰！”
金固手中突然爆发出一连串金色的锁链，将尖塔旁边一座房屋击穿，陆潇隐约之中听到房屋内传出惊恐而虚弱的尖叫声。
‘这座城里还有人类？’
第332章 天性本恶
金固的锁链将房屋击穿后继续深入内部，每一条锁链都刺中了屋内的人类。
锁链回收之时，陆潇看清楚了这些被金固击杀的人类外形，他的瞳孔忍不住收缩了一下。
刚刚才干脆利落死亡的人类没有一个身体完整，即便没有金固的攻击，从他们断手断脚的伤口流失的血液来看，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倒不如说金固给了他们提前解脱的机会。
看到这里，陆潇大致明白了这些人类的遭遇。
他们应该都是拉赫穆从魔兽战线后方抓捕来的人类，或许是处于好奇，也或许是因为天性中的暴虐与残忍。
拉赫穆将这些人类留了下来，没有立刻杀死他们，而是每天拿这些人类来找乐子，愉悦的看着他们在绝望之中挣扎，兴致来了就砍掉他们的手脚，欣赏人类痛苦的惨叫。
‘这就是提亚马特所谓的新人类？’
陆潇对这些本性残暴的拉赫穆十分不屑。
它们或许拥有远超人类的身体能力，但拉赫穆的天性制约了它们的未来。
人类灭绝后如果放着它们不管，这些家伙迟早也会自相残杀到只剩最后一个个体。
金固虽然也和乌鲁克敌对，但他不会花时间去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他的心思全都在协助母亲完成复仇，让提亚马特制造的新人类取代抛弃她的愚蠢旧人类。
提亚马特与阿勃祖是苏美尔神话中的创世神，苏美尔神系的神明都是从他们两人手中诞生的。
提亚马特深深的爱着自己的孩子，但诸神在羽翼丰满后却反叛击杀了他们的父亲阿勃祖，甚至将矛头指向母亲提亚马特。
提亚马特哀叹孩子们的叛逆，逐渐因此陷入疯狂，她产下了十一魔兽作为自己新的孩子，与诸神展开决斗。
最终提亚马特和十一魔兽被苏美尔众神击败，她的尸体被神明们一分为二，由此创造出了广阔的天地。
似乎所有的创世神在传说之中都会迎来类似的结局。
作为创世神，被杀死的提亚马特并未彻底消亡，得出孩子们不再需要自己的结论后，她将自己深深的埋入虚数世界中，不再理会外界的一切。
苏美尔的大地母神怀着对孩子们深切的爱与恨，默默的等待回归的那一天到来。
如果不是魔神王盖提亚的算计，提亚马特本该在虚数世界中沉睡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
金固是阿勃祖和提亚马特之子，诞生之时早于提亚马特独自生育的十一魔兽，一心想要重新唤醒母亲向抛弃她的诸神和人类复仇。
魔神王盖提亚看准了这个机会，亲手将最初的圣杯交到占用恩奇都身体的金固手中，让他想办法唤醒提亚马特摧毁人理。
通过金固的策划，被蒙蔽的戈尔贡与提亚马特同步了意识和权能，原本并不具有魔兽母胎特性的戈尔贡因此才能产下大量魔兽攻击乌鲁克城邦。
真正的提亚马特从一开始就被梅林锁在梦中无法苏醒，一直到戈尔贡被杀死，与她共享意识的提亚马特才在死亡的威胁下从睡梦之中惊醒，随手捏死了搞鬼束缚自己的梦魔。
作为提亚马特在疯狂状态中诞下的孩子，拉赫穆天生具有恶性，将它们当做新人类模板的金固十分失望，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了错误的选择。
金固的厌恶被周围的拉赫穆察觉到了，身为当事人的金固对此尚且一无所知。
在他的主观想法中，这些量产的魔兽只是母亲设计出的失败品。
只要毁灭旧人类，排解掉提亚马特心中的怨恨，拥有随机设计生命特性的创世神提亚马特，随时都能创造出拥有更好品质的孩子。
‘傲慢是原罪啊，金固。’
陆潇从包围着金固的拉赫穆身上感受到了敌意，不是针对躲藏起来的陆潇，而是正在埋葬人类尸体的金固。
“阿尔托利亚，做好准备。”
陆潇通过远程魔术通话与在城外高空中待机的阿尔托利亚取得联系。
“我找到金固了，不过可能会发生一些变故，等待我的指示，随时准备拦截携带圣杯从空中逃离的金固，或者……拉赫穆。”
陆潇的预感最终成真，对拉赫穆几乎不设防的金固被其中一只大嘴怪从背后捅穿了身体。
“咳！”
猛然咳出一口鲜血，金固难以置信的回过头：“你！”
“呃啊！”
不等金固做出反击，拉赫穆将金固存放在身体内的圣杯强行取出。
恩奇都的身体早已被众神制裁而死亡，金固之所以能行动，并且拥有更胜恩奇都的战斗能力，是因为他将圣杯作为自己的核心提供魔力。
圣杯被取走，金固实力大打折扣，从虚空中浮现的天之锁甚至无法伤到仅有低级英灵实力的拉赫穆。
下黑手的那只拉赫穆将圣杯丢进大嘴中吞入腹中，原本只是幼生体的拉赫穆背上立刻长出了两对粗壮的肉翼。
“金固，你太无聊了。”
拉赫穆的学习能力很强，通过这段时间对人类的观察，他们其实已经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金固之前的抱怨和责骂都被拉赫穆听得一清二楚，天性为恶的拉赫穆自然不会就这样忍气吞声，找到机会当场就报仇了。
“金固，无聊。”
“可怜，金固。”
“噫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拉赫穆一个二个都口吐人言对金固进行嘲讽，近千只的拉赫穆发出非常统一的嘲笑声。
它们身上的触须在狂笑声中不停的抖动，占据整个脑袋的大嘴张开，雪白的牙齿和吐出的血红色大舌头形成鲜明对比，这幅诡异的画面让陆潇的san值狂降。
“太恶心了……阿尔托利亚，能给这边来一发圣剑吗？之后我会为你补充魔力。”
骑在战马背上的阿尔托利亚的脸色有些怪异：“解放圣剑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你并非我的御主，用常规的方法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魔力补充，除非……还是算了吧。”
“呃~”
气上头的陆潇在阿尔托利亚的提醒下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对方“除非”两个字后面没说出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咳~是我唐突了。”
区区拉赫穆还不值得陆潇解放起源圣剑，底牌就是要藏到最后才能算“底”牌，提前暴露出来很可能会遭到敌人的特别针对，第二次使用就很难收到最大化的成果了。
吞下圣杯的那只拉赫穆知性和战斗力都有大幅提升，它的人类语言比周围的其他同伴说得更加顺溜。
“噌！”
随手一爪撕开金固的天之锁防守，实力大幅下降的金固被有翼拉赫穆轻松的击飞。
“唔！”
胸口留着大洞的金固并没有流出鲜血，恩奇都的身体本来就是苏美尔众神用神之泥捏成的，不是人类的身体。
但作为身体核心的圣杯被夺走，金固持续感到身上传来的阵阵无力感。
‘可恶！’
躺在地上的金固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拉赫穆靠近，它们那丑陋而恶心的大嘴正在发出令人厌烦的嘲笑声。
有翼拉赫穆没有再理会结局几乎注定的金固，展翅从地上飞了起来。
“永别了，金固，我会把圣杯送到母亲手中，母亲也将由我们来保护。”
“你只是一个旧时代的残次品，你就在这里和旧人类一起成为新时代的基石吧。”
正当有翼拉赫穆准备往南方的大海飞翔时，赤红色的光幕从远处席卷而来，将三尖碑附近的拉赫穆全部笼罩在内。
“龙之拜泪，不死斩！”
第333章 误中副车？
拉赫穆虽然拥有智慧，但它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找到巴比伦这座早已废弃的旧都，更没想到有人能在外围同伴的防御下潜入城市中心。
金固周围的拉赫穆被力道控制精准的陆潇一扫而空，唯有那只吞下圣杯进化的有翼拉赫穆灵活的躲了过去。
陆潇的攻击到这里还没完，真名解放不死斩后，他强行从身体中继续提取魔力，左手拔出腰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高悬其上吧，Dionysius！”
从陆潇手中加速飞出的因果律宝具指向那只有翼拉赫穆，不管它如何闪转腾挪，达摩克利斯之剑化成的光之剑始终“不离不弃”。
“嚓！”
跨越空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最终还是命中了有翼拉赫穆，在它的胸口核心开出了一个大洞，陆潇已经能看到内部闪烁着金光的圣杯。
然而持有圣杯的拉赫穆生命力异常顽强，对正常生物来说足以致命的伤害却无法一次性将他击杀。
陆潇和金固眼睁睁的看着有翼拉赫穆的伤口迅速愈合。
“啧！果然没这么简单。”
陆潇早在出手之前就想到了无法一击建功的可能性，看到有翼拉赫穆再次展翅高飞，陆潇通过与阿尔托利亚相连的魔术通话发出指示。
“那只拉赫穆的生命气息有所减弱，趁这家伙还没完全恢复伤势，拿下它！”
“嘶！”
嘹亮的马儿嘶鸣声在高空中响起，当陆潇陷入数百只拉赫穆的包围时，阿尔托利亚骑乘东·斯塔利恩加速在空中发动冲锋。
有翼拉赫穆虽然在圣杯的作用下暂时死不了，但因为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势拖累，它的行动速度变慢了不少，全速冲刺的阿尔托利亚与它之间的距离正在迅速拉近。
当陆潇和金固都以为阿尔托利亚的行动十拿九稳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包围着陆潇和金固的大量拉赫穆突然丢下他们，如叠罗汉一般在三尖碑前聚集在一起越堆越高。
有翼拉赫穆刚刚起飞就遭到攻击，它的飞行高度并不高，从高空下降的阿尔托利亚同样采取低空飞行的高度追击。
数百只拉赫穆搭建的人墙正好挡在阿尔托利亚冲锋的路径之上，将正在恢复伤势的右翼拉赫穆牢牢的挡在身后。
阿尔托利亚不得已之下只能减缓速度，笼罩在圣剑上的风王结界在阿尔托利亚的控制下一次性爆发而出。
“风王铁锤！”
聚集成一束的风之力将圣剑正前方的拉赫穆群击穿，东·斯塔利恩趁机从这个不大的小洞中穿过。
依靠同伴们的片刻阻挡，有翼拉赫穆利用超速再生修复好了胸口的伤势。
“嘻嘻嘻嘻~可惜，你们晚了一步。”
口中发出欠抽的嘲讽笑声，有翼拉赫穆终于爆发出自己的最大速度，几乎眨眼之间就从陆潇和阿尔托利亚眼前消失，原地还留下超越音速产生的音爆云。
如果拥有天舟马安娜的伊什塔尔在这里或许还能勉强咬住它，阿尔托利亚和陆潇确实无能为力了。
随着有翼拉赫穆的逃离，陆潇需要考虑的问题从杀敌变成了如何自保，在场的数百只拉赫穆都不怀好意的将大嘴转向了他。
“阿尔托利亚，撤退！”
行动前陆潇就推演出了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没能夺回圣杯也在他的预计之中。
“啪！”
在拉赫穆重新发动合围前，陆潇一掌拍在地面上，三尖塔两侧迅速升起被魔力加固过的土墙，在他和金固之间形成临时通道。
此时的金固因为失去核心与重伤已经基本没有了战斗力。
陆潇使用缩地瞬移到他身边，一把将无力抵抗的金固抓起，在自己制造的土墙上借力起跳，与有意下降高度接应的阿尔托利亚会合，正好跳到东·斯塔利恩的背上。
英灵战马没有片刻停留，在拉赫穆们愤怒的尖叫声中升空逃离。
“虽然很遗憾没能夺回圣杯。”
陆潇看了看已经晕过去的金固：“把这家伙带回去交给吉尔伽美什应该也算大功一件吧？”
不管操纵这具身体的灵魂是谁，他的身体终究是吉尔伽美什人生中唯一的挚友恩奇都，这应该也是吉尔伽美什一直没有对金固下狠手算计的原因。
陆潇动用了达摩克利斯之剑，阿尔托利亚也解放了风王结界，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拦下那只有翼拉赫穆。
那家伙肯定是将圣杯的魔力完全集中在双翼，不顾身体负担的在短时间内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飞行速度，没能夺回圣杯只能说是非战之罪了。
两军交战，后勤先行。
人口大幅削减的乌鲁克无需为粮食的问题担忧，千里眼失效的吉尔伽美什眼下十分需要敌人的最新情报。
陆潇看了看昏迷的金固：“接下来就要看吉尔伽美什的三寸不烂之舌能否说服他了，也许我们能从提亚马特之子口中得到一些重要的情报。”
……
当陆潇潜入旧都巴比伦的同时，乌鲁克南面的大海中央也开始发生战斗。
魁扎尔·科亚特尔这次将两只风神翼龙一并带走，其中一只由她自己骑乘，另外一只交给藤丸和玛修控制，伊什塔尔自行操纵天舟马安娜随同飞行。
人形大小的提亚马特双脚悬空的漂浮在大海中央，那双奇异的星星眼默默的看着持续接近的风神翼龙。
“啊~”
单音节的叫声扩散出强大的音波，飞行中的风神翼龙立刻感受到阻力。
魁扎尔·科亚特尔次此降世的职介为Rider，作为伴随主神降临的坐骑，风神翼龙是幻想种当中最高级的神兽，但它们面对大地母神提亚马特的干扰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摆脱。
“唔！”
藤丸立香下意识的抬起双手遮住面部，音波激起的气浪差点将他从风神翼龙背上吹飞。
“御主！快看！”
玛修突然指着众人身后的高空惊呼出声，但藤丸立香回过头时，他的视力只能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影子，对方正好降落到提亚马特身前。
“有翅膀的拉赫穆？”
魁扎尔·科亚特尔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是！圣杯？！”
伊什塔尔看到了那只拉赫穆从身体中取出的金色容器，圣杯融入提亚马特身体的同时，过度透支身体的有翼拉赫穆当即化作黑灰消散。
魁扎尔·科亚特尔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两人没能拦住它吗？’
“不能让提亚马特完全掌握圣杯的力量！”
藤丸立香艰难的在风压中控制住身体，将手指向飘在一旁的伊什塔尔：“以令咒命之，为伊什塔尔充满魔力！”
藤丸立香在之前说服冥府女主人艾蕾的战斗中用掉了一划令咒，为了一次性发挥出强大的火力击杀提亚马特，他决定在这里使用第二划令咒。
“等……”
羽蛇神本想阻止藤丸立香的行动，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接受令咒充能的伊什塔尔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威压感。
魔力充盈的伊什塔尔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交给我吧，藤丸！”
“Gateopen！”
第334章 生命之海
正在返回乌鲁克的陆潇和阿尔托利亚注意到了南面大海上空的动静，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炫丽的光影效果向外扩散。
阿尔托利亚在强光之中微微眯起眼睛：“是谁解放宝具了吗？”
“大概是伊什塔尔吧。”
陆潇有些遗憾的说道：“说实话，这一发有点浪费，不过考虑到刚刚获得圣杯的提亚马特，藤丸的决定也无可厚非。”
阿尔托利亚不解的半转过头：“你好像知道这个特异点的不少情报，接下来有什么大事会发生吗？”
陆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算是吧，不过未来并非一成不变，我们面对的是创世神级别的提亚马特，千里眼能发挥的作用终究是有限的。”
事先知道第七特异点的剧情确实能占据一些细节上的先机，但在提亚马特压倒性的实力前，预知和小聪明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随着提亚马特吸收圣杯，真正的决战才刚刚要开始。
大海之中半休眠的拉赫穆似乎突然受到了刺激，一个个从海水之中探出头，它们的背后也如同之前掌握圣杯的同伴一样长出了双翼。
伊什塔尔的宝具轰击出的空洞还残留在大海之中，提亚马特没有任何动静。
远在迦勒底的罗玛尼检测不到提亚马特的魔力波动，一度以为她已经死在刚才那一波宝具轰击下。
羽蛇神还记得陆潇的提醒，骑乘着风神翼龙的她警惕的扫视四周，第一个注意到了拉赫穆们的异常。
“别高兴得太早，你们看那些拉赫穆的形态。”
魁扎尔·科亚特尔指着逐渐从海水中起飞的拉赫穆：“提亚马特还活着！圣杯的力量开始影响拉赫穆了。”
“什么？！”
罗玛尼难以置信的反驳道：“不可能！提亚马特的生体反应确实……等等！”
迦勒底的探测设备发出刺耳的预警声，一度消失的提亚马特魔力反应正在成倍的疯狂增长。
“不好！藤丸、玛修！立刻从海上撤离！”
提前得到羽蛇神的提醒，两只风神翼龙都开始掉头往陆地的方向飞行，不明所以的伊什塔尔只能跟上大部队。
陆潇和阿尔托利亚没有理会南方的异变，降落到乌鲁克后，陆潇当先扛着昏迷的金固走入吉尔伽美什所在的祭祀场。
西杜丽一如既往的跟在王身边协助，她将所有泥板文书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统一交付给吉尔伽美什过目。
当吉尔伽美什忙着指挥残余的工匠和士兵抢工期完成纳比斯汀之牙的建造时，西杜丽首先注意到了陆潇和阿尔托利亚，自然也看到了陆潇肩上那熟悉的绿发之人。
“恩……不，金固？”
西杜丽的惊呼吸引了吉尔伽美什的注意，他也将视线转向逐渐靠近的二人。
吉尔伽美什一眼就看穿了金固的虚实，他的身体内已经没有作为核心的圣杯存在了。
“夺回圣杯的任务失败了吗？”
“是的，我们晚了一步。”
陆潇将金固从肩上取下平放在地面上：“我们找到金固的下落时，他正好被拉赫穆从背后偷袭夺走了圣杯，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最终还是被那只掌握圣杯力量的拉赫穆逃掉了。”
吉尔伽美什摆了摆手：“也罢，这也在本王的预料之中。”
暂时停下工作，吉尔伽美什走下王座走到金固面前蹲下，轻轻摸了摸他胸口没有流出鲜血的大洞。
“西杜丽。”
“在。”
吉尔伽美什以公主抱的姿势将金固从地面上抬起：“纳比斯汀之牙基本完工，如果本王所料不差，不久后，乌鲁克应该就不再需要王的统筹指挥了。”
“你来替我收个尾，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他。”
西杜丽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微微鞠躬目送吉尔伽美什离去：“是，请交给我吧。”
吉尔伽美什刚刚离开没多久，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庞大魔力从乌鲁克南方的大海方向涌来。
根据起源和性格的差别，每个人的魔力带给人的感觉也不同。
此时陆潇感受的魔力与他见过的人类完全不同，混杂在魔力中的大量负面情绪就连在祭祀场内避难的普通人都能察觉到。
离开祭祀场攀爬到神塔停顿，陆潇直观的看到了大海方向发生的异变。
铺天盖地的拉赫穆扇动翅膀在天空中飞舞着，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极具视觉震撼力。
在这些拉赫穆的簇拥下，一个巨大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中，那熟悉的星星眼让陆潇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本体终于出现了啊。”
之前漂浮在大海上的提亚马特只有1米6左右的正常人身高，显露出本体的她存在感非常惊人。
此时的提亚马特身高甚至超出了乌鲁克最高的艾比夫山，全身就像充了气一样等比例放大，两只青色的大角上浮现出暗红色的魔纹，看上去十分诡异。
提亚马特的形态姑且不提，更让陆潇担忧的是那些覆盖在大海表面的浑浊黑泥。
冬木的黑泥是此世之恶的具现化，具有腐蚀心智的效果，对精神上的冲击力较大，但意志力足够强的人勉强还能抵抗。
提亚马特带来的这些黑泥则是自身创造生命权能的扭曲显现，原初的生命之海，威力更加恐怖。
凡是被黑泥吞噬的生命体都会被提亚马特的权能改造，失去自我成为她的“孩子”，变成只会听从提亚马特命令的妈宝男（女）。
羽蛇神的风神翼龙好不容易摆脱了拉赫穆的追击，乌鲁克守军们操纵城墙上的神权印章魔力炮拦下了脱离大部队的少量拉赫穆。
压迫感十足的提亚马特悬浮在生命之海上缓缓向乌鲁克移动，如菌毯一样蔓延的黑泥也正在向乌鲁克逼近。
风神翼龙刚刚降落，藤丸匆忙的从龙背上跳下，焦急的向守在祭祀场外的士兵问道：“吉尔伽美什王呢？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报告！”
……
没人知道吉尔伽美什和金固之间说了什么，当乌鲁克之王独自返回祭祀场时，他的表情虽然十分凝重，但眼神之中却隐约能看出一丝愉悦。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坐回王座后，吉尔伽美什立刻重新接过指挥权。
“所有人听从本王的号令！。”
“解放纳比斯汀之牙，还活着的士兵们到城墙上操纵神权印章攻击！”
“最后的决战已经到来，奉献你们所有的力量，让苏美尔的创世之神提亚马特见证人类的成长吧！”
第335章 迷茫与开导
随着吉尔伽美什的号令，乌鲁克城内仅存的数千人立刻各司其职的行动起来。
工匠们加班加点的赶制武器盔甲，农夫们忙着收割国家破灭前的最后一茬小麦，士兵们与各自的家人共进午餐，开始为出征做最后的准备。
包括魔兽战线城墙上的神权印章（Dingir），所有特制魔导炮都调转方向对准南面，做好随时开炮的准备。
整个乌鲁克似乎没有一个多余的人，就连留守家中的主妇和孩子们也没有闲着，她们抓紧一切时间烹饪食物，确保城内各行各业的居民不会在战斗中饿肚子。
按照罗玛尼·阿其曼的测算，距离生命之海席卷到乌鲁克边境最多只有2个小时的时间。
“轰轰轰！”
乌鲁克南方边境突然升起密密麻麻的苍白獠牙，犹如白骨之森般重重叠叠，正好挡在蔓延的生命之海前方。
陆潇饶有兴趣的打量远方升起的白骨之牙：“乌鲁克的黑科技？不愧是人类与神灵诀别的神代末期，这种东西就算在科技发达现代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一次性展开吧？”
由于与吉尔伽美什相性不佳，阿尔托利亚不喜欢呆在祭祀场内，此时她和陆潇一起站在神塔顶部。
陆潇的注意力放在纳比斯汀之牙上，阿尔托利亚则是将视线放在城内。
忙而不乱的乌鲁克人民吸引了她的目光，乌鲁克的子民并非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他们是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自主行动的，这种强韧的意志力让阿尔托利亚有所触动。
“陆潇。”
“嗯？”
阿尔托利亚停顿了几秒才有些犹豫的问道：“你认为圣都的人民和乌鲁克子民，哪一方的生活更符合人类对幸福的普世定义？”
“嗯……”
陆潇手托下巴有些为难：“这个问题要看人民自身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吧。”
“每一个人类都是独立的个体，对待事物都会有不同的看法，不能将相同的标准套用到每个人身上，外部环境也是影响人民判断力的重要因素。”
“举个例子。”
陆潇抬手指向下方忙碌的乌鲁克人民：“在海量魔兽的压迫下苦苦坚持半年，乌鲁克人民对幸福的定义肯定与狮子王治下的子民不同。”
“长达半年的高压生活培养出了他们的坚韧精神，当然，这其中少不了身为王者的吉尔伽美什引导。”
陆潇有些感慨的说道：“我不敢说所有人都一样，但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缺少愚昧而自以为是的人，所以才会需要领导人的正确指引。”
“我以前听过一种说法，人性本恶，所以新生儿降世时才会啼哭不止。”
“但天性为恶的人类却有着本能追求‘正义’的潜在习性，虽然每个人对正义的定义有所不同，但每个时代做出非凡贡献的英雄都会被人类史格外铭记，在这个世界甚至会被升华为英灵。”
陆潇知道阿尔托利亚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眼前的这位阿尔托利亚在人生阅历上比正常时间线的亚瑟王更加丰富，但她在世间游荡的那些年都是由人性缺失的狮子王神格主导，阿尔托利亚本人更像是旁观之人。
阿尔托利亚一直是正义的代表，谨守骑士道精神的骑士之王。
继承了狮子王记忆的阿尔托利亚一直对“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怀有愧疚，但她又无法忘记那些生活在圣都中的人民幸福的笑容。
狮子王构建的圣都体系，本质上来说是阿尔托利亚向往的理想乡的终极形态。
虽然她对狮子王偏激的做法不敢苟同，但却对她想要达成的最终目标有不少共鸣。
乌鲁克的人民在外在巨大压力下的顽强抗争精神对阿尔托利亚来说无疑是一种冲击，这种社会形态与她追求的理想乡有着本质性的不同。
亚瑟王希望将子民都放在自己和圆桌骑士的庇护下，由少数有能力之人的付出来守护全国的人民。
吉尔伽美什则是更善于调动子民自身的能力，将整个社会凝聚在自己的控制下。
虽然两种做法都是对各自领导力的体现，但双方的理念天差地别。
在陆潇看来，阿尔托利亚想要达成的理想乡类似古希腊学者柏拉图提出的乌托邦式社会，是对美好生活的终极向往。
就像陆潇之前对阿尔托利亚解释的一样，人类天性复杂，人与人之间的想法不会完全相同。
有人会向往阿尔托利亚追寻的理想乡生活，自然也会有人希望成为吉尔伽美什治下没有无用之人的乌鲁克子民。
伸手拍了拍阿尔托利亚的肩膀，陆潇继续解释道：“你就是你，骑士王阿尔托利亚，与吉尔伽美什相性不佳，也没有必要将他治理国家的方式当做唯一解答。”
“人与人不同，王与王又何尝不是？只要能坚守自身的信念，我相信你终有一天能找到真正实现理想乡的方法。”
王与王之间不同的治国理念会发生冲突很正常，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征服王亚历山大和吉尔伽美什也就各自的王道展开过辩论，最终结果是谁也无法说服谁。
从陆潇的角度来看，阿尔托利亚追寻的社会形态有些过于理想化。
但这是年少时期思想尚且不成熟的骑士王订下的大方向目标，持有圣剑不老不死的阿尔托利亚拥有无穷的时间来摸索如何完善自己的理念。
陆潇的观点从来就没有变过，他认为理想社会的基础是秩序和混沌并存，在严明的律法和公民的自由意志之间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陆潇没有想过成为王者，那不是适合他的生活。
但他不介意充当自己中意的王者身边的顾问角色，潜移默化的引导他（她）治理国家的方针，以这种方式尝试达成自己的理想。
恰好，阿尔托利亚就有成为他理想中王者的潜质。
但骑士王现在还无法摆脱狮子王的行动给她的内心带来的愧疚和煎熬，在迷茫与内疚之中，阿尔托利亚还难以重新踏上属于自己的王者之道。
‘或许，见证一名符合自己理想的王者成长也是一种乐趣吧。’
实话实说，梅林作为一名国王引导者是不合格的，身为半梦魔的他对人类的漠不关心态度，严重影响了他引导阿尔托利亚治国理念成长的积极性。
在亚瑟王传说之中，梅林是卡美洛的宫廷法师，亚瑟王最倚重的顾问，但至少在型月世界，陆潇认为梅林做得不够好。
陆潇的劝导让阿尔托利亚的心里好受了不少，尚未摆脱迷茫与愧疚的她还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情。
在她本人看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帮助迦勒底修复人理，将一切导回正规，赎清狮子王欠下的罪孽，阿尔托利亚才能重新踏实的迈步前进，继续追寻自己的理想。
“吸~”
大道理刚刚讲完，乌鲁克的空气之中突然飘来淡淡的麦香，其中还混杂着浓郁的烤肉香味。
阿尔托利亚的鼻子不住的抽动着，她头上的呆毛就像雷达一样自动指向香味传出的方向，她的身体也紧跟着转了过去。
乌鲁克的居民正在进行最后一次聚餐，刚刚出炉的面包和表面微焦的烤羊肉呈现在阿尔托利亚眼前，陆潇站在一旁很清晰的听到了她咽口水的声音。
“呃~”
陆潇拍了拍额头露出好笑的表情‘果然，不管外表和精神看上去有多么成熟，阿尔托利亚始终还是阿尔托利亚啊。’
“去吧。”
笑着在阿尔托利亚背后推了一把，陆潇鼓励的说道：“距离开战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在此之前先填饱肚子吧。”
第336章 王胃与领导力
阿尔托利亚的“王胃”向来被很多人调侃，但她自己对此从来不以为意。
“不填饱肚子是无法战斗的。”
这是阿尔托利亚用餐前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大部分英灵是不需要用餐的，进食更多只是出于享受美味，以及再次体验人类的正常生活。
阿尔托利亚和陆潇都还是活生生的人，领悟灵魂物质化的陆潇实际上早已无需通过进食补充能量，但他还是保留了这个习惯，为了牢记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阿尔托利亚在饭桌上的气势非常惊人，她的进食量起码是正常人的五倍以上，看似优雅的动作从头到尾都没有停止过，嘴里几乎随时都塞着食物。
暂时无视扫荡餐桌的阿尔托利亚，陆潇也将刚烤好的羊腿送入口中。
“哦？”
乌鲁克的烤羊腿非常鲜嫩多汁，一咬下去立刻就能尝到鲜美的肉味，蓬松的面包也出乎陆潇预料的松软。
‘这些面包发酵过？吉尔伽美什赋予乌鲁克人民的超前知识吗？’
乌鲁克城邦以小麦、羊和泥土作为发展根基，小麦用来制作主食，羊肉补充日常消耗的营养，羊毛用来编制衣物，泥土则是用来制作“文书”。
这个时代的苏美尔文明还没有获得造纸术，乌鲁克的书籍都是用泥土烘干制作而成。
最后一战的阴云虽然笼罩在整个乌鲁克，但这里的民众在开战之前依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吉尔伽美什早在半年前就向他们说明了一切，不管如何挣扎，乌鲁克最终都会毁灭。
在大地母神提亚马特的冲击下，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刚刚用餐完毕，吉尔伽美什派来通知民众的祭司们就将王最后的命令传达了下来。
包括正准备出征的士兵在内，乌鲁克城邦所有还幸存的人全部集中到祭祀场前的广场上。
在西杜丽的陪同下，吉尔伽美什高高的站在神塔前的台阶上发表最后的战前动员。
“骄傲的乌鲁克人民，撤离巴比伦开始魔兽战线建造时，本王就对你们说过，乌鲁克必将毁灭，这是本王也无法改变的未来。”
“你们可以逃跑、也可以在最后的人生中耽于享乐、甚至自暴自弃的遁入冥界，最后半年的生活完全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但你们在知晓结局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抗争，不愧是本王引以为豪的子民。”
吉尔伽美什平静的语气逐渐变得激昂起来：“本王再说一次！乌鲁克必然会毁灭，但我们的努力绝不会白费！”
“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生存，乌鲁克在绝望之中挣扎的人性之光就会永远记录在他的眼里、铭刻于他的记忆之中！”
“就算吾等的国家灭亡、无法留下后代，我们的意志也将通过见证者的记录传承给后世之人！”
“人类历史传承的根基并非血源，而是同为人类的知性与智慧！”
“即便乌鲁克就此毁灭，苏美尔的文明也会继续传承下去，我们会成为照亮下一世代文明的黎明之光！”
乌鲁克的子民在王的演讲鼓舞下高高的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神塔前英姿勃发的吉尔伽美什。
“本王引以为傲的子民！吾等将从这一刻起全力否定创世之神提亚马特，以此战开启人类与神明彻底诀别的新时代！”
“将你们的生命、你们的灵魂，全都奉献给本王吧！幸存之人必将向后世传达乌鲁克的荣耀与光辉！”
受到吉尔伽美什鼓舞振奋的乌鲁克的子民们非常统一的振臂高呼：“哦！！”
陆潇咬下最后一口羊肉，口齿不清的对目光闪烁的阿尔托利亚说道：“惊人的领导力，虽然因为青年时期的荒唐经历被史官记录为暴君，但吉尔伽美什无疑是一位有能力的君王。”
“你呢？骑士之王，看到这一幕有什么感想？”
“哼~”
轻哼一声，阿尔托利亚握紧手中的契约胜利之剑，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此地并非本王的国家，就让英雄王尽情的表演吧。”
“但我不会就此承认自己治下的子民不如乌鲁克，卡美洛的人民同样拥有自己的荣耀，总有一天，我会自豪的向所有王者彰显自己的骑士王之道！”
“呵~那就好。”
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同样战意昂让的藤丸等人，顺带瞄了一眼隐藏在人群最后的某位斗篷人，陆潇低头轻笑道：“士气可用，最后一战就由此拉开序幕吧。”
……
“轰隆！”
在无数人紧张的注视和等待下，涌动的生命之海黑泥终于抵达乌鲁克边界，重重的拍击在纳比斯汀之牙构筑的防线上。
“嘎吱~”
犹如自然之威的黑泥冲击力巨大，纳比斯汀之牙各处都出现了破损，但好歹还是将黑泥的第一波撞击挡了下来，防线后方的乌鲁克暂时无碍。
“出发！”
在羽蛇神的命令下，两只风神翼龙同时起飞，除了坐镇祭祀场的吉尔伽美什外，乌鲁克所有还残留的战力全部加入了最后的战斗中。
“嗖嗖嗖！”
城墙上的神权印章率先开始发威，填充了吉尔伽美什宝具的魔力，神权印章的威力不俗。
等同于宝具轰击的威力成片炸开，将纳比斯汀之牙前方的高空点亮，密集的火力覆盖将量产的拉赫穆成片的击落。
但拉赫穆的数量实在太恐怖，生命之海中孕育的拉赫穆数量完全没有衰减，只要有人被吞噬到黑泥中，拉赫穆的数量就会再次增加。
“哈哈哈哈！愚蠢的人类，你们休想拒绝母亲的‘宠爱’！”
一个满脸狂气的黑皮肤人影在空中踩着拉赫穆的后背移动，跳转的速度非常快，即便暂时站在城墙上充当炮台的陆潇也只能勉强捕捉到此人的影子。
看清那个人的样貌，陆潇略微挑了挑眉头：“黑椒牛肉丸？”
牛肉丸是FGO玩家为英灵牛若丸取的绰号，眼前的这只牛若丸与正常状态下的她差别很大，满脸都是狂气的笑容，在黑泥的浸泡下已经完全沦为提亚马特的“孩子”，与人类为敌。
“牛若丸……”
看到牛若丸如今的样子，再回想起曾经与牛若丸立下的约定，藤丸立香咬牙握了握拳。
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感情，藤丸立香语气有些低沉的下令：“排除敌方从者的威胁，按照计划行动！”
玛修对于牛若丸的遭遇也非常不忍，但眼下没有时间让她为牛若丸哀叹。
“……是。”
藤丸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他自责的紧咬下唇‘对不起，牛若丸，为了人理的修复，为了人类历史的延续，请原谅我吧。’
第337章 常陆坊海尊
经过战前会议的商讨，迦勒底和吉尔伽美什最终拟定了一个计划。
尽可能延缓提亚马特的前进速度，让位于冥界的艾蕾有更多时间准备，必须将提亚马特拉入冥界再与她战斗。
常规状态下的提亚马特几乎是无敌的，作为生命的孕育者，创世之神，只要世界上还有生命存在，提亚马特就能无限再生，无法被击杀。
乌鲁克城邦时代，人类和神还没有彻底分离，冥界和神灵居住的天界都与人类世界直接相连。
冥界之中没有生命存在，只有在这里才能对提亚马特造成有效的伤害。
以提亚马特的脚部结构是无法在地上行走的，生命之海的黑泥就是她移动的媒介，想要阻止提亚马特继续靠近乌鲁克，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次性将所有黑泥蒸发。
魁扎尔·科亚特尔的宝具“太阳历石”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想在无数拉赫穆的护卫下完成这项计划绝非易事。
安全保护羽蛇神解放宝具的难度很大，包括阿尔托利亚在内的绝大部分战力都跟随负责提供魔力的藤丸立香一同出击，唯有陆潇自告奋勇的留在城墙上负责远程援护。
拥有千里眼的人在远程攻击上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陆潇达到B级的弓术也足以让他完成长距离的精准狙击。
“咔！”
从右手臂甲上解开圣杯战争中由达芬奇制作的折叠弓，陆潇在神权印章持续的轰鸣声中镇定的拉开魔力弓弦。
“嗖嗖嗖！”
在A级千里眼的辅助下，势大力沉的魔力之箭在数公里外射出也能精准的命中目标。
紧跟在风神翼龙身后的拉赫穆被碧蓝色的魔力箭矢一一击落，藤丸立香等人周边的包围网突然放松了不少。
凭借陆潇的远程援护暂时打开的道路，两只风神翼龙再一次加快飞行速度。
黑化的牛若丸可以通过黑泥分化出无数的分身，只要还有一个细胞存在，她就能通过生命之海的能力无限重生。
“铛铛！”
追在藤丸等人身后的牛若丸被陆潇的箭矢搞得烦不胜烦，她的大量分身几乎同时遭到拦截，如果不先处理掉站在远处偷鸡的陆潇，根本不可能追得上全力加速的风神翼龙。
“该死的弓箭手！”
牛若丸分出十几个分身向陆潇所在的方向冲来，每一个分身都拥有等同于牛若丸本体的实力。
“休想过去！”
正当陆潇打算炼成一些威力比较大的“箭”时，一名穿着僧兵装备的英灵突然从城墙上跳出，抢先接下了牛若丸分身的攻击。
“你！”
牛若丸看到这名僧兵时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但紧跟着她就讥讽的说道：“常陆坊，事到如今你才站出来有什么意义？乌鲁克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贫僧知道！”
常陆坊挥舞手中的薙刀拦下牛若丸的攻击，在陆潇配合的弓箭散射之下挨个清除牛若丸的分身，将被冲击的防线重新推回纳比斯汀之牙外侧。
吉尔伽美什召唤出的Lancer武藏坊弁庆并非本人，而是顶替他名字的常陆坊海尊。
牛若丸只是一个乳名，她的真实身份是在日本历史中留下悲剧英雄传说的源义经，而常陆坊海尊就是源义经的家臣之一。
在源义经殒命的衣川馆之战中，常陆坊海尊难以抑制内心的怯懦，在战斗中抛下主人和战友独自逃离。
从那以后，常陆坊一直生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为了排解自己的罪孽感，他将源义经和真正的武藏坊弁庆的英雄事迹广为传播。
在之前与戈尔贡的战斗中，常陆坊鬼使神差的再一次逃离战场，没能和牛若丸并肩战斗到最后。
陷入深度自我怀疑的常陆坊选择了自我放逐，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乌鲁克，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锵！”
挥动薙刀将其中一个牛若丸分身刺来的太刀弹开，此时的常陆坊脸上没有丝毫迷茫之色。
“贫僧只是一个胆小鬼，不敢与主人和朋友共赴死地。”
“但即便是贫僧这样无用之人也无法看着牛若丸大人继续堕落！”
凭借陆潇的掩护，常陆坊学习牛若丸的做法，在铺天盖地的拉赫穆背上来回纵跃，终于赶上了再次被拉赫穆群拦下的风神翼龙。
帮助藤丸立香挡住其中一个牛若丸分身砍向头部的致命一击，常陆坊的身上逐渐散发出金色的佛光。
“来吧！牛若丸大人，这一次，贫僧一定会陪您一起走到最后！”
固有技能，仁王立姿。
利用怒目金刚之力强行扭转敌人的认知，让他们将主要攻击目标放在自己身上。
“喝！”
单手竖立结成佛印，常陆坊身边的所有敌人暂时无视了藤丸等人，专心攻击这个令他们本能产生厌恶的人类。
“唔！”
仁王立姿的佛光护体能加强常陆坊的防御能力，但在拉赫穆和牛若丸的持续攻击下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短短几秒过去，常陆坊的身上就多出了十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牛若丸大人，抱歉，从此刻起，贫僧将化身修罗！”
常陆坊依然保持着仁王立姿的动作，将周围攻击自己的敌人视若无物。
随着身上的伤口继续增加，低下头超速念诵经文的常陆坊身上魔力波动大幅增长。
“难道！”
毕竟曾经也是一名英灵，牛若丸第一时间猜到了常陆坊的打算。
“常陆坊！”
更多的分身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试图以人数优势冲垮常陆坊的防御。
“没这么容易哦~”
陆潇成群的狙击箭从远处射来，牛若丸的大量分身在箭雨的攻击之下寸步难行，拉赫穆更是像下饺子一样往下坠落。
“宝具解放！”
全身喷血的常陆坊如金刚怒目一般大喝道：“五百罗汉补陀落渡海！”
无数佛光之轮在常陆坊身后形成，现场的所有牛若丸分身和拉赫穆都受到佛光之轮的特别照顾。
拉赫穆们仿佛突然变得不会飞行了，它们的身体歪歪扭扭的向地上坠落。
失去垫脚的移动媒介，同样身体变得虚弱了不少的牛若丸分身大量消散，只留少量个体站在原地捂住左胸大口喘息。
常陆坊的宝具并没有直接攻击能力，但佛光之轮能够以封印的方式，在一定时间内大幅降低敌人的活动力。
“机会！”
陆潇右手从腰间拔出达摩克利斯之剑搭在弓弦上，瞄准正在寻找新落脚点的牛肉丸。
“去吧，找到牛若丸的本体，切断她无限分身的概念强化！”
第338章 胆小鬼的逆袭
达摩克利斯之剑是概念上的因果律宝具，陆潇曾经用它切断过安哥拉曼纽与大圣杯的联系，理论上应该也能用于斩除牛若丸和生命之海的关联。
“嗖！”
达摩克利斯之剑化成的光芒在漫天的拉赫穆之间左扭右拐，自动避开了所有非主要攻击目标，逐渐来到拉赫穆群的深处。
一名看上去和分身一模一样的黑皮肤牛若丸就站在其中一只拉赫穆的背上，她的表情和其他分身完全同调……不，应该说其他分身的表情与她同调。
“找到了。”
通过附着在宝具上的魔力，陆潇看到了那名被达摩克利斯之剑指定为攻击目标的牛若丸。
“嗯？”
正在控制分身的牛若丸突然心中一紧，在战场上厮杀培养出来的危机感知正在向她发出预警。
在刻意观察下，牛若丸发现了那道在无数拉赫穆间游动的金光。
“可笑！”
拔出腰间的爱刀薄绿，牛若丸脸上露出扭曲而自傲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但就凭区区一支自动追踪的箭也想击杀我牛若丸？你也太小看源氏的大将了吧！”
牛若丸的敏捷和陆潇一样为A+，自身更是有名为燕之迅捷的固有技能，全力移动时比陆潇的速度更恐怖。
附近的拉赫穆背上不时能看到牛若丸在高速移动之中留下的残影，即便以陆潇的千里眼也无法完美的捕捉到她的真正身影。
“我看不到，不代表无法攻击到。”
隔空加大注入宝具中的魔力，一直温吞绕路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突然转变了行动方针。
挡在牛若丸面前的拉赫穆逐一被达摩克利斯之剑贯穿身体，锁定目标的因果律宝具没有理会牛若丸的虚晃移动，坚定不移的往自己认定的方向突进。
“什么？！”
针刺般的威胁感让牛若丸脸上得意的笑容逐渐凝固，全速移动下的她自认无人能追赶，但不安的预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的袭来。
“糟糕！难道这是……”
远处的陆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现在才发现过来，是不是太晚了一点？源义经，果然你的脑子也被黑泥烧坏了吧。”
“呲！”
“呃啊！”
后来居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贯穿了牛若丸胸口的灵核，被染成黑色的英灵之核破损严重。
但这对牛若丸来说不是最致命的，当她打算从生命之海内吸取魔力时，牛若丸惊恐的察觉到，自己和生命之海间的联系被从这件宝具从概念上切断，她再也无法分出无数的分身了。
“到此为止吧，牛若丸大人！”
伤痕累累的常陆坊顺着陆潇的指引找到了牛若丸本体的位置，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坚持着来到附近。
“可恶！常陆坊！”
自知无法生还的牛若丸表情越发扭曲，她远在乌鲁克的陆潇无法触及，牛若丸打算在死前最后拉上一个垫背的。
殊不知这本来就是常陆坊的目的，当牛若丸的爱刀贯穿他的身体时，常陆坊没有任何躲避，反而用双手禁锢住牛若丸的动作。
“牛若丸大人，虽然贫僧注定会堕入无间地狱，无法和你一同往生极乐，但请你陪贫僧在黄泉路上多走一段吧。”
“怨灵降伏。”
嘴角溢血的常陆坊脸上没有任何痛苦之色，面带笑容的念诵着饱含佛意的经文。
在佛家经文的净化之力冲击下，弥留之际的牛若丸终于短暂的摆脱了“母亲”的管束，和常陆坊一起下坠之时嘴角露出释然的笑容。
“胆小鬼常陆坊，你居然做了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英勇行为……不过，这样也好。”
亲眼看着牛若丸和常陆坊一起化作灵子光流散去，陆潇轻轻叹了口气，将视线重新转回主战场。
失去牛若丸的无限分身掩护，在伊什塔尔和阿尔托利亚的全力护送下，两只风神翼龙终于来到提亚马特附近。
“近距离观看，这大小还真是惊人。”
即将冒险解放宝具的羽蛇神似乎毫无危机感，颇为惊叹的看着顶天立地的提亚马特本体。
“嘘~”
趁藤丸和玛修被话语吸引注意力的片刻机会，羽蛇神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得到信号的另一只风神翼龙突然减慢了飞行速度。
藤丸脸色突变，他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科亚特尔？！你干什么！”
“嘿嘿~”
魁扎尔·科亚特尔转过身来，笑眯眯的向藤丸比出胜利的剪刀手：“藤丸，魔力供给拜托你了，其他的就交给大姐姐吧。”
“唔！”
藤丸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我知道了，我会在尽量在极限距离供应魔力。”
回过头的羽蛇神如变脸一般，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半跪在蓝色的翼龙背上，魁扎尔·科亚特尔开始咏唱宝具真名解放的咒语。
“过去存在于此，现在也亦然，未来亦同在！”
“疾风呼啸，雷鸣降临，此乃金星闪耀之刻，太阳亦于彼方照耀！”
魁扎尔·科亚特尔高举的右手上方闪耀出阿兹特克特有的法术阵，阵内充斥着大量不认识的金色魔纹，一枚金红色的宝石从法阵中心摘出。
紧握宝石，羽蛇神从风神翼龙背上起跳，直面下方看不到边际的生命之海黑泥。
“太阳历石！（Piedradelsol）”
“轰！”
轰入黑泥的宝具太阳历石在短短一秒之间迸发出恐怖的热量，太阳的光辉在星球表面短暂的闪耀，战场上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闪得一片雪白。
以太阳历石落下的位置为中心，生命之海的黑泥被大量蒸发，露出了下方被太阳照射后的干裂土地。
在超高温度的灼烧下，地面上出现了不少结晶状的物体，从地底涌出的岩浆替代了原本黑泥所占据的地面。
羽蛇神宝具释放的余威将附近所有拉赫穆清扫一空，玛修展开固有技能雪花之盾为阿尔托利亚和伊什塔尔挡住了宝具余波冲击。
提亚马特周围数公里的黑泥消失无踪，最近的黑泥还需要不少时间才能补充过来。
失去滑行轨道的支持，提亚马特停止悬浮状态，半跪着落入岩浆之中，暂时定在原地不再活动。
伊什塔尔激动的握拳庆祝：“成功了！这下应该能拖延不少时间了！”
“没这么简单。”
远在乌鲁克城墙上的陆潇利用魔术传音给阿尔托利亚：“做好解放圣剑的准备，拥有盖提亚给予圣杯的提亚马特并非纯粹的大地母神。”
“什么意思？”
阿尔托利亚对陆潇的提醒有些不解，此时提亚马特跪伏在地面上，没有半点要重新活动的迹象。
“别犹豫，听我的！”
“你和科亚特尔商量一下如何集中火力，至少要打断提亚马特其中一支大角，延缓她的飞行速度！”
第339章 来自怪物的援助
作为掌控大地权能的创世母神，提亚马特本不该拥有与天空权能相关的飞行能力。
奈何出现在陆潇等人眼前的提亚马特并不纯粹，她的构成成分中掺杂了不少杂质，身为创世神的神性被兽之权能部分覆盖。
羽蛇神的宝具太阳历石切实的发挥了计划之中的效果，将提亚马特脚下的生命之海大规模蒸发，短时间内无法得到补充。
但提亚马特并未因此而完全停止动作，她只在地面上跪伏了数秒，远在迦勒底的罗玛尼等人突然监测到高强度的魔力反应。
提亚马特脑后的大角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几组不明原理的小型角翼从大角内伸出展开，提亚马特的身体在角翼喷出的反动魔力下重新悬浮到半空中。
“怎么可能！”
伊什塔尔惊讶的望着提亚马特，阿尔托利亚则是咬了咬牙：“还真被他说中了。”
阿尔托利亚转头向面露惊容的藤丸说道：“迦勒底的御主，通过契约把羽蛇神叫回来，让我和她同时释放宝具，尽可能打断提亚马特的其中一支大角，延缓她的飞行速度。”
伊什塔尔前不久刚在海上解放了宝具，短时间内无法连发。
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伊什塔尔的宝具之后还有重要作用，不能在这里让她用掉积攒的魔力。
Rider职介的英灵大多拥有复数的宝具，羽蛇神用掉太阳历石暂时清除了黑泥，但她的手中还预留着自己最大的杀手锏。
“啊~”
提亚马特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身边的“苍蝇”身上，她的目光一直望着远方的乌鲁克城。
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叹息声，悬浮在空中的提亚马特再次开始向乌鲁克城的方向移动。
“轰隆！”
提亚马特附近的黑泥虽然被羽蛇神烧掉了，但正在冲击纳比斯汀之牙的黑泥浪潮并没有停止。
吉尔伽美什呕心沥血设计的最终防御坚持了足足半个小时，终于被越积越高的生命之海洪峰冲垮。
“啊啊啊啊啊！”
正在抓紧时间修补纳比斯汀之牙的工匠和士兵惨叫着被卷入黑泥之中，很快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终于从阻拦中得到解脱，汹涌的生命之海加快速度往乌鲁克的城墙拍打而来。
“轰！”
站在城墙上的陆潇能明显感觉到脚下传来的震颤感，之前由他临时用炼成术加固的城门被黑泥冲垮，裹挟着大量尸体的浪潮毫不停留的涌入城内。
如同冬木圣杯中的此世之恶一样，被黑泥沾染过的易燃物品升腾起火焰，刚刚入夜的乌鲁克上空被火光照亮。
城内稀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忙着各自工作的乌鲁克市民大部分被黑泥卷了进去，原本还保留着一些活力的城市瞬间就变成了一座死城。
被城墙阻拦的黑泥浪头还在持续升高，高耸的城头迟早也会被黑泥吞没。
城墙上的士兵们悲戚的看着彻底沦陷的城区，他们当中不少人的家人还留在城里工作。
陆潇收回折叠弓大声下令道：“城墙已经守不住了，所有人撤回神塔，用自己的身体为吉尔伽美什王筑起最后一条防线！”
乌鲁克人民的意志确实十分坚韧，被吉尔伽美什授予临阵指挥权的陆潇命令刚一下达，在场的所有士兵立刻收回战场上不该有的情绪波动，昂首挺胸的做出回应：“遵命！”
打开传送门将士兵们送回神塔，陆潇转头看向远方的提亚马特。
漆黑的夜空之中不知何时拖出了一条绚丽的尾焰，从高空急速下坠的赤红“陨石”正对着继续往乌鲁克前进的提亚马特。
另一边，提亚马特侧前方突然闪耀起冲天的金色光柱，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升起大量金色的光点逐渐融入光柱之中。
天上的陨石是羽蛇神的另一件宝具。
传说之中羽蛇神是来自外星的神灵，通过陨石坠落到地球，并在漫长的时间之中渐渐融入这颗星球的神灵体系。
如今羽蛇神正在将自己被赋予的传说具现化，化作灭绝恐龙的毁灭之星向提亚马特发出自己最大威力的攻击。
阿尔托利亚也解放了契约胜利之剑，两人的宝具一前一后准备完毕。
“轰！”
羽蛇神的第二宝具名为“炽焰，亦焚尽神灵（Xiuhcoatl）”，按照个人对摔跤运动的狂热喜好，她自己又将这招称为UltimoTopePatada，意为终极飞踢。
化作陨石的羽蛇神与提亚马特布置的三层防护屏障发生激烈的冲突，魔力相撞扩散出的余波将玛修和藤丸乘坐的风神翼龙向后猛推。
“嗯？”
当羽蛇神突破提亚马特的第一层防御时，陆潇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早该平静下来的乌鲁克北方突然传来陌生的魔力波动。
“唰！”
一个巨大的身影展开金色的双翼从乌鲁克城附近飞过，通过那长长的蛇尾，参与过戈尔贡一战的幸存士兵都将这只蛇身的有翼怪物认了出来。
最后一名尚未进入传送门的士兵张大嘴看着从空中飞过的巨大蛇神：“戈尔贡？！她还没死吗？”
陆潇在这名惊恐的士兵头上拍了一下，厉声呵斥道：“发什么呆，快走！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你们能参与的！”
一脚将士兵踹进门的另一头，陆潇立刻关闭了连通两地的传送门。
从天空中飘落的金色羽毛正好飞到陆潇面前，伸手握住羽毛时，陆潇还能感受到一点残留的温度。
“用来拖延时间的战力应该够用了吧，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刻。”
羽蛇神燃烧灵基的宝具击溃了提亚马特的三层防御，提亚马特右侧的大角已经出现了裂纹。
感受到危机的提亚马特在遭到攻击前怒吼着构筑了最后一道屏障。
羽蛇神的舍身攻击将屏障击出了道道裂痕，但最终还是没能突破这层防御。
此时阿尔托利亚的圣剑也已经准备好了，完全解放真身的金色圣剑被她高高举起。
“Excalibur！”
A++级对城宝具喷涌出金色的剑气洪流，在阿尔托利亚的控制下瞄准提亚马特破裂的大角击出。
“轰！”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防御屏障被击碎，金色的洪流重重的撞击在提亚马特的大角上。
“咔！”
集合两人威力巨大的宝具，提亚马特的右侧大角终于从中断裂。
“啊啊啊啊！”
首次受到真正的伤害，提亚马特发出愤怒的尖叫声，那双等比例放大的星星眼憎恨的看着阿尔托利亚，双眼之中喷出诡异的紫色光线。
刚刚施放完宝具的阿尔托利亚正在回气，东·斯塔利恩自主侧移躲过了提亚马特的首轮攻击。
但大地母神的攻击还没有结束，紫色的魔力光束在空中接连闪现，感受到母亲愤怒的拉赫穆也组合成群向阿尔托利亚包围而来。
“呲！”
千钧一发之际，几束长长的蛇发及时赶到，不但拦下了提亚马特对阿尔托利亚的魔力光束攻击，头发顶部的蛇头更是一口一个击杀了十几只合围而来的拉赫穆。
“人理的守护者，退下。”
低沉悦耳的女声以平淡的语气对阿尔托利亚说道：“接下来是怪物之间的战斗，我有一笔账必须向大地母神讨回。”
第341章 绝望中的挣扎
“戈尔贡？！”
藤丸和玛修等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飞翔在空中的巨大身影。
之前他们亲眼看着戈尔贡被安娜的镰刀命中，被破除了不死性的戈尔贡因此而身体破损，和安娜一起掉进了地面破裂的深渊之中，应该不可能再存活才对。
安娜的镰刀名为屠戮不死之刃，是希腊神话传说中珀尔修斯使用的武器。
相传珀尔修斯趁魔物美杜莎熟睡之时，用这把镰刀割掉了她的脑袋，被传说升华的屠戮不死之刃对美杜莎一系的英灵拥有特攻效果。
戈尔贡是美杜莎失去理智吞掉两个姐姐后产生的究极怪物，她也一样在镰刀的特攻范围之中，安娜直接命中的攻击产生了一击必杀的效果。
‘不对。’
伊什塔尔首先看出了奇怪的地方，之前她们见过的戈尔贡全身覆盖着黑色的衣物和盔甲，看上去就给人一种不祥之感。
眼前的这只戈尔贡身上的衣物变成了雪白之色，气质也不如之前的戈尔贡那样阴森嗜杀，反而带给人一种诡异的纯洁之感。
‘难道……’
作为最早发现安娜异常的人，伊什塔尔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双眼逐渐睁大。
“戈尔贡”再次出现在战场上，摆明了是打算与提亚马特决一死战。
为了不让藤丸和玛修难过，伊什塔尔抿了抿嘴唇，没有将真实情况说出来。
“藤丸、玛修，我们走，这里就交给戈尔贡吧。”
“可是……”
“别可是了！”
伊什塔尔有些暴躁的说道：“你想让骑士王和科亚特尔的努力白费吗！”
藤丸一时为之语塞，看了看正在利用蛇发击杀拉赫穆的戈尔贡，他咬了咬牙：“我知道了，先撤退吧。”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燃烧灵基的羽蛇神必死无疑，但陆潇却通过千里眼发现了异常情况。
趁其他人被阿尔托利亚的圣剑光芒吸引了注意力，一只穿着玩偶服的奇特生物在满是熔岩的地面上蜻蜓点水一般飞奔前进，险之又险的接住全身严重烧伤的羽蛇神。
那只奇怪的生物只在战场之上闪现了那么一刹那，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豹人吗。”
陆潇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始终弄不明白这个奇怪的英灵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老虎玩偶服也能算野兽天性的具现？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解放圣剑消耗了阿尔托利亚大量魔力，虽然不至于一发宝具就完全透支，但如果不能补充魔力，短时间内她也很难再派上用场了。
发挥不出实力的战士留在战场上只能给战友添麻烦，在藤丸和玛修与戈尔贡做最后的道别时，阿尔托利亚先一步指挥战马向后方撤离。
“你……”
藤丸在与戈尔贡的告别之中，从她与之前略有不同的语气中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没有将话题挑明，强忍着波动的情绪调头离开。
玛修同样看出异状，在风神翼龙调转方向返回乌鲁克时，她焦急的向藤丸提醒道：“御主，请等等！刚才的戈尔贡是安……”
“玛修！”
藤丸没有再回头，提高声音喝止了玛修没说完的话：“我知道的。”
“唔~”
玛修强忍着泪水低下头，不敢回头去看戈尔贡的背影。
正如两人所想，重现的戈尔贡并非他们一开始遇到的那一位，而是灵基与戈尔贡融合之后的安娜。
陆潇从安娜身上掉落的金色羽毛中匮乏的魔力就能大致猜到，即便能够暂时维持戈尔贡的身体活动，她的极限也已经近在眼前了。
就算不与提亚马特战斗，安娜能存在于世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分钟，注定赶不上最后的大决战。
与其毫无作为的从这个时代消失，不如最后豁出一切向提亚马特报一箭之仇。
戈尔贡和安娜从本质上来说是同一个人，她们两人代表的只是美杜莎的不同年龄和状态。
英灵是超脱时间的存在，同位体之间的记忆都是共通的。
戈尔贡被提亚马特利用意识和权能共享阴了一把，安娜作为美杜莎的另外一种形态，对这个仇自然是感同身受。
不用看都知道安娜最后会有什么结局，陆潇轻轻叹了口气，向手中的金色羽毛灌注魔力，利用炼成术改变了它的性质，准备等一切结束后送给藤丸他们留作纪念。
发动短距离传送术返回祭祀场时，建筑内部早已空无一人。
开启鹰眼视觉，陆潇在神塔屋顶上捕捉到了少量生命反应。
顺着乌鲁克主干道蔓延而来的黑泥已经升高到祭祀场前的台阶上，再过几分钟应该就会将祭祀场也一并淹没。
来到神塔屋顶时，吉尔伽美什果然在西杜丽的陪同下远眺主战场。
说是战场，其实前方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
安娜最后的宝具决死一击暂时拖住了戈尔贡，并且对她仅剩的左角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拥有千里眼的吉尔伽美什和陆潇都能看到大角上的道道裂痕。
吉尔伽美什微微侧过头看向陆潇：“新来的，你能切断提亚马特的另一支角吗？”
陆潇点了点头：“可是可以，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提亚马特至今依然维持着身为创世神的形态，但我们都很清楚她的真正身份。”
“切断两只角确实能封住提亚马特的行动力，但那样只会让她提前暴露出兽之形态。”
“在冥界之外有生命存在的情况下，提亚马特是无法被摧毁的，我们必须严格按照计划行动。”
吉尔伽美什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哼~苏美尔诸神搞出的烂摊子却要人类来承受，可恶的神灵。”
从虚数空间返回的提亚马特表面上依旧披着大地母神的皮，但因为多年来饱含怨恨的等待，她的本质与曾经的创世之神已经有了巨大的不同。
回归之兽，是作为人类灾厄而存在的七大兽之一。
一旦被逼入绝境，提亚马特就会抛弃大地母神的伪装，显露出自己的真实形态。
阿尔托利亚先藤丸等人一步返回乌鲁克，英灵战马降落到神塔顶部时脚下一个趔趄。
魔力匮乏让阿尔托利亚维持东·斯塔利恩的存在都变得艰难起来，刚一落地她就立刻遣散战马以节约魔力。
“呵~”吉尔伽美什和阿尔托利亚天生八字不合，看到她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出言嘲讽道：“骑士王，区区一次宝具解放就这么虚弱了？”
阿尔托利亚在陆潇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眉头紧皱的瞪着吉尔伽美什：“英雄王，这种时候你还要挑衅吗？”
“哈！本王可没那个空闲。”
从宝库中具现出一本宝具魔导书，吉尔伽美什身上的魔力开始急剧升高：“看着吧！本王会向你好好的展示，人类之身真正能够达到的极限！”
藤丸和玛修正好也在此时降落下来，两人看到吉尔伽美什的动作吃了一惊。
“王？！”
“做得好，天文台的魔术师！”
吉尔伽美什没有吝啬对两人的赞赏：“你们已经将当前我们拥有的战力最大化利用了，接下来就看本王的了！”
“启动吧，神权印章（Dingir）！”
第341章 金固真正的职责
围绕在乌鲁克城墙和魔兽战线上的神权印章在无人操纵的情况下自行活动起来，调转炮口指向已经来到城外的提亚马特和拉赫穆群。
“轰轰轰！”
毫无准备的提亚马特被突如其来的宝具能量轰炸射了一脸，虽然她依然在前进，但行动速度无疑有所放缓。
提亚马特在神权印章的攻击下没有受到伤害，但拉赫穆就没有这么皮实了。
铺天盖地的魔力轰炸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拉赫穆群大量击落，每一秒都会有无数拉赫穆被炸碎。
但更多的拉赫穆顶着同伴们的尸体继续冲锋，先提亚马特一步进入乌鲁克城区上空。
一次性操纵360台神权印章，吉尔伽美什的魔力消耗速度非常恐怖。
“埃列什基伽勒！”
满脸汗水的吉尔伽美什依旧维持着逞强的笑容，但他的嘴角都开始有些抽搐了。
“冥界与乌鲁克城的相位转移完成了吗？”
正在冥界努力的艾蕾大声回答道：“在做了！还差一点点，你们再坚持一下！”
“你说得倒是容易！”
满天飞舞的拉赫穆就连吉尔伽美什不间断的神权印章轰击也无法完全拦住，伊什塔尔已经自觉的升上高空，尽自己所能的护卫着神塔顶部的最后防线。
“啊啊！”
从城墙上撤回来的士兵在无数拉赫穆的冲击下飞速阵亡，但他们没有一步后退，依然高举盾牌紧守防线，在吉尔伽美什周围筑成了一道血肉之墙。
“不死斩！不死斩！”
陆潇也在不掀底牌的情况下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连发的对军宝具让本就强度偏低的不死斩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他仿佛能听到刀身之中传来的哀鸣声。
十万拉赫穆只是罗玛尼粗略计算的数量，实际上拉赫穆的总数远远超过预估，生命之海的黑泥中还会不时飞出新的拉赫穆。
整座城市的上空被黑压压的敌群覆盖，守护最后战线的陆潇等人甚至看不到晴朗的夜空。
每一只拉赫穆都拥有低级英灵级别的实力，就算在英灵之中拥有高阶战斗力的陆潇和伊什塔尔等人也不可能一直将防御维持下去。
提亚马特顶着满天的炮火来到乌鲁克的大门前，巨大的身体强行撞垮城墙进入城内。
失去城墙的防护，生命之海的高度再一次上升，已经将神塔下方的祭祀场彻底淹没。
西杜丽脸上也露出了担忧之色：“王，能来得及吗？”
吉尔伽美什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定要来得及，我们必须坚持到埃列什基伽勒完成转移的那一刻。”
苏美尔神话的冥界与人类的世界是直接相连的，但艾蕾掌控的敏捷入口在南方的库撒市下方，与乌鲁克有一定的距离。
库撒市无险可守，早已经被黑泥吞没，艾蕾必须转移冥界的入口，将其调整到乌鲁克地下，完成拖延时间计划的最后一步。
从提亚马特视角来看，乌鲁克城的所有抵抗力量都聚集在一起，她已经能直接通过双眼看到那群依然在负隅顽抗的人类和英灵。
在拉赫穆的遮掩下，提亚马特的双眼悄然闪烁出紫色的光辉，两道不易察觉的魔力光束从她的双眼中射出，直击神塔顶部的防线。
“王！请小心！”
一直关注着提亚马特动向的西杜丽最先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急忙向吉尔伽美什做出提醒，同时她下意识的向吉尔伽美什所在的位置移动，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攻击。
“别乱动，西杜丽！”
吉尔伽美什同样注意到了提亚马特的偷袭，戴着黄金手甲的左手一把将扑过来的西杜丽推开，自己却来不及做出躲避的动作了。
另一边，藤丸立香虽然留意到了提亚马特的动静，但以他的身体素质无法在片刻之间做出躲避的动作。
“前辈！”
玛修正在一旁奋力阻挡拉赫穆的进犯，距离藤丸的距离有一点远，留意到提亚马特的狙击时已经无力阻挡。
“时间啊，请暂时停止吧！”
陆潇在藤丸即将被命中时启动了时间宝石，提亚马特的攻击被延缓了短短的一瞬间。
活用从泽尔里奇的笔记中领悟的空间法术，陆潇在千分之一秒内置换了藤丸身边的空间，将他向左侧移动了一米左右的距离。
时间与空间法术结合使用，勉强将藤丸从提亚马特的偷袭中救了下来，但同时使用两种不同力量的陆潇却受到了法术的反噬效果影响。
“唔！”
即便以陆潇的身体和魂体强度也能感受到强烈的不适，普通人贸然做出尝试恐怕只会有一种下场——死。
“时间与空间，两者虽然在某些方面能相辅相成，但如果使用不当却会遭到严重的反噬。”
陆潇苦笑着晃了晃头，暂时压下来自灵魂深处的恶心感。
‘以后要多花点时间来研究如何让它们相互配合，而非相互伤害。’
“咳咳！”
为了避免西杜丽遭到攻击，吉尔伽美什被提亚马特的狙击击穿了左腹。
出于好心的行动反而导致王受了重伤，西杜丽有些慌神，她下意识的想要呼唤祭司前来治疗，但此时神塔顶部存活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啧！可恶的提亚马特，打得还挺准的。”
“继续开炮！”
满头冷汗的额吉尔伽美什暂时无视了伤势，让因为突发情况而停下来的神权印章再次运作起来。
陆潇对这个嘴硬的家伙翻了个白眼：“逞强也要有个限度吧。”
陆潇暂时冻结了吉尔伽美什伤口附近的时间，尝试通过炼成术修补他的创伤。
“别浪费在时间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吉尔伽美什一把将陆潇的手打开：“大局要紧！别停下来，维持好防线……呃！好痛。”
乌鲁克北城门外，外形恢复如初的金固默默的看着这个国家的人类最后的抗争，紫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复杂的感情。
从立场上来说，身为提亚马特和阿勃祖的孩子，金固无疑是站在母亲这一边的。
但拉赫穆残忍的天性和提亚马特逐渐暴露出的兽性本能让金固产生了动摇。
这不是他所期望的未来。
金固希望新人类能够取代抛弃母亲的旧人类，但拉赫穆在他心里并非符合标准的新人类。
原本金固还寄望着提亚马特的复仇完成后能恢复清明的意识，利用自身的权能重新创造出更好的品种。
但眼下看来，逐渐被兽性控制的提亚马特恐怕无法完成他的设想了。
金固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带伤战斗的吉尔伽美什，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逐渐波动起来。
“你让我找到听命于母亲之外，真正属于自己的愿望，可是我没有啊，吉尔。”
金固望着自己的双手，眼中露出茫然之色：“这具身体内残留的都是恩奇都的记忆，恩奇都的感情，排除听命于母亲的责任感，我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沉默片刻，金固紧握双手，眼中的神色逐渐坚定起来：“虽然前路迷茫，但我还记得自己被创造出来的初衷。”
“金固并非为了人类历史，而是为了维持人类世界的存续而被创造出来的生命。”
从这个角度来说，金固并不拘泥于旧人类构建的人类史是否能延续。
只要人类世界还能继续存在，由新人类来建立全新的文明也是一种选择，而这恰好与提亚马特毁灭人类的愿望有所重叠。
“应该睁开双眼看清母亲的真正目的了，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就到此结束吧。”
第342章 高文：我就是无条件承认，咋地
受伤后的吉尔伽美什魔力输出受到了一些影响，神权印章的弹幕明显有所削弱。
“啧！管不了那么多了……阿尔托利亚！”
陆潇招手示意阿尔托利亚过来，挥舞中的不死斩似乎不经意前划过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液立刻从伤口中涌出。
魔力低下的阿尔托利亚虽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光靠物理攻击很难对城内密密麻麻的拉赫穆产生立竿见影的作用。
挥动没有风王结界笼罩的圣剑斩杀身前几只拉赫穆，阿尔托利亚移动脚步躲避敌人的攻击，顺势来到陆潇身边。
“什么事？”
“张嘴，喝下去！”
强硬的将流着鲜血的左手食指塞入阿尔托利亚粉嫩的嘴唇里，陆潇握刀的右手还不忘斩杀跟随阿尔托利亚而来的拉赫穆。
“唔！？”
型月世界有一个非常奇特的设定，缺少魔力之时可以通过体液交换得到迅速补充。
阿尔托利亚体内的红龙心脏是细水长流型，无法爆发式的补充她解放圣剑所消耗的魔力。
陆潇与阿尔托利亚同为人类，不存在御主和英灵的关系，无法通过契约的方式为她补魔。
在如今的艰难局面下，陆潇能想到的补魔选择只剩下一个。
很多小黄人对体液交换有所误解，并非只有那啥才能完成这项工序，蕴含魔力的血液同样拥有高效率的补魔效果。
完成第三法的陆潇可以说全身都充斥着无尽的魔力，他的血液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强行喂阿尔托利亚喝粘稠液体听起来有点污，但关键时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伊什塔尔必须温存魔力为计划做准备的情况下，铺天盖地的拉赫穆需要一发对城宝具来清理一下。
“唔！”
“痛痛痛！”
阿尔托利亚面带不满的在陆潇伸进自己嘴里的食指伤口上咬了一下，以次表达对陆潇轻浮行为的不满。
不过阿尔托利亚也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略微发了一点小脾气，她开始专心的吮吸陆潇富含大量魔力的血液。
“呃~”
当阿尔托利亚的舌头下意识的缠上来时，感受到食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陆潇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这种舔法有点色气啊……’
“喂！那边的！”
吉尔伽美什看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要打情骂俏我没意见，但能不能选个合适的场合！”
“闭嘴，英雄王！”
蕴含高强度的魔力的血液迅速补充了阿尔托利亚缺失的魔力，吐出陆潇的手指后，契约胜利之剑上再次闪烁起耀眼的光辉。
“我可不是你这种对无机物都能发O的暴君，好好看着吧！”
吉尔伽美什气得双目圆睁：“你！”
“噗~”
陆潇知道阿尔托利亚所说的无机物是什么。
虽然事实与阿尔托利亚损人的毒舌有所出入，但吉尔伽美什确实至今对众神用泥巴捏成的恩奇都难以忘怀……以朋友的身份。
没有理会气急败坏的吉尔伽美什和他身边苦笑着安抚的西杜丽，阿尔托利亚闭上双眼将圣剑竖立在胸前。
这一次她打算尽可能解放圣剑的最大威力。
“SealThirteeart！（十三封印解除，圆桌表决开始）”
很多人对阿尔托利亚有所误解，以为只有旧剑亚瑟的圣剑才拥有十三封印。
但通过阿尔托利亚（蓝呆）的幕间物语可以得知，她的圣剑同样拥有十三重封印，只是平常她不会以最大出力解放圣剑。
随着阿尔托利亚的号召，十几名圆桌骑士的虚影在她的脑中浮现。
凯：“此战为求生之战，承认。”
贝德维尔：“此战是与强于自己的敌人交战，承认。”
加赫里斯：“此战非背离人道之战，承认。”
兰斯洛特：“此战非与精灵之战，承认。”
阿格规文：“此战为追求真实之战，承认。”
莫德雷德：“此战是与邪恶之敌交战，承认。”
加拉哈德：“此战不为私欲而战，承认。”
高文：“……承认。”
每解开一重封印，阿尔托利亚的圣剑上闪烁的光辉就更加璀璨。
当高文最后一个无条件承认时，阿尔托利亚睁开逐渐变成金色的双眼。
“此战为拯救世界之战！承认！”
这个条件是由阿尔托利亚自己设置的封印，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解封的，由此就能看出如今的局势危急到何种程度。
高举闪烁着刺眼光辉的圣剑，阿尔托利亚咏唱出最后的解放咒语：“这璀璨的光芒是星球的希望，是人理之光照亮大地的生命之证！”
“接招吧，堕落为兽的大地母神，提亚马特！”
坚定的踏前一步，阿尔托利亚将手中的圣剑猛然挥下：“Ex……calibur！”
解除9道封印的圣剑拥有十分恐怖的威力，在圣剑落下之前，陆潇使用空间转移将在场所有人从阿尔托利亚身边移开，避免他们遭受波及。
事实证明，陆潇的选择是正确的。
九重封印解除的圣剑连阿尔托利亚自己也无法完美的控制住，从她身上溢散而出的金色魔力在神塔顶部制造出强烈的风压。
漆黑的夜空被金色的光辉照亮，凡是接触到圣剑光芒的拉赫穆都十分干脆的变成黑灰消散，城市内的拉赫穆被阿尔托利亚的圣剑消灭了九成以上。
“啊！！！”
提亚马特也感受到了星之圣剑（未完成）的巨大威胁，刚刚进入城区的她张嘴发出大吼声，更甚之前的五重结界挡在身前。
“轰轰轰轰！”
解除九重封印的半成品星之圣剑毫无阻碍的击穿了前四层屏障，最后一层也没能阻挡多久，在提亚马特圆睁双眼的瞪视下，圣剑的光辉将她那巨大的身体也一并纳入攻击范围。
“呼~呼~”
刚刚得到魔力补充的阿尔托利亚再次将其挥霍一空，解放完圣剑的她虚弱的杵剑喘息着。
由于阿尔托利亚这一发超乎寻常的宝具解放，城内的拉赫穆被一扫而空，城内的建筑也在无差别的圣剑攻击下大面积垮塌。
当光辉逐渐散去时，全身伤痕累累的提亚马特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藤丸凝重的看着伤势正在迅速复原的提亚马特：“如今强大的宝具攻击也没能杀死她吗……”
脸色苍白的吉尔伽美什摇了摇头道：“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只要世界上还有生命存在，提亚马特就是不死的，受到再严重的伤势也能迅速治愈。”
想到战前制定的计划，藤丸大声向脚下的乌鲁克大地深处发问：“埃列什基伽勒，通道完成了吗？”
埃列什基伽勒：“快了，快了！再等一……不，半分钟！”
终于能从无数拉赫穆的压迫下得到片刻的喘息时间，陆潇无语的看着自觉将自己的手指放进嘴里吸吮的阿尔托利亚。
‘感情你还吸上瘾了是吧？拿我当充电宝吗……’
第343章 近在眼前的终点
契约胜利之剑的真名解放为陆潇等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城市范围内的拉赫穆被清空后，后来的敌群需要时间填补它们留下的空缺，短时间内难以组织起成规模的攻击。
孤身一人前进的提亚马特身上还残留着大量伤痕，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疗伤上面，暂时无力对乌鲁克再次发动袭击。
但提亚马特的自我修复速度非常惊人，深可见骨的伤口在短短几秒之内就恢复如初。
眼中含着怒火的提亚马特再次张口发出音波吼声：“啊！！”
“唔！”
所有人都被近距离的音波震得无法动弹，没有战斗力的西杜丽更是非常干脆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被敌人禁锢行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提亚马特的双眼已经再次闪烁起紫色的邪异光芒。
陆潇艰难的活动手指，尽最大努力在空气之中写下一组原初卢恩。
翠绿色的结界在卢恩魔术的作用下显现，暂时帮助神塔顶部的众人挡住了提亚马特的音波束缚。
“唰！”
大地母神的眼炮再次发射，陆潇仓促之下布置的结界恐怕难以挡下这两道高度压缩的魔力光束。
正在此时，神塔前方的天空中突然浮现出几排金色的锁链，提亚马特的攻击命中锁链，激起小范围内猛烈的魔力震荡，但最终还是没能突破防线。
藤丸愕然的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绿发白袍男子：“金固？”
金固回过头来，与绿瞳恩奇都不同的紫色双眼扫视了一下众人。
他的目光主要集中在脸色苍白的吉尔伽美什身上。
陆潇还以为金固和吉尔伽美什之间会有所交流，但两人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秒，金固就加快速度往提亚马特的方向飞去。
飞行的途中，金固将左手放在胸前，感受吉尔伽美什赋予他的新核心传来的律动。
再次抬起头看向提亚马特时，金固的脸上同时带有哀伤和歉意。
“这具身体还记得自己应该做的事。”
金固脸上露出温柔而诀别的微笑：“永别了，母亲，你选错了本该成为新人类的‘孩子’模板。”
“乌鲁克的大杯啊，请赐予我力量！”
“提亚马特之子，金固将在此展现天之锁之名！”
随着金固体内的核心喷涌出庞大的魔力，提亚马特身体四周同时出现无数金色的涟漪，与吉尔伽美什的王之宝库开启时的景象非常相似。
“母亲的愤怒已是过眼云烟，如今被唤醒的乃是星之吐息！”
再次加速的金固全身散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他的身体逐渐变成了一条金灿灿的巨型锁链。
“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EnumaElish）”
金固完全解放了天之锁的威能，多根粗大的金色锁链从涟漪之中探出，在金固的控制下将提亚马特的身体牢牢的绑住。
全身被锁链束缚的提亚马特首次表现出愤怒和憎恨以外的情绪，她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哀伤，第一次口吐人言。
“金……固……”
全力解放天之锁真名的金固已经听不到母亲的呼唤，他的灵魂在身体化为原形的同时就随风消散。
神塔顶部，扶起西杜丽的吉尔伽美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干得好，吾友。”
陆潇很难形容吉尔伽美什此时的情绪，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复杂的情感。
“永别了，天之遗孤，你的天之锁终于连创世神的力量也能抑制了。”
“本王两度亲眼目睹挚友离去，第一次是在无力的悲叹之中，但这一次不同。”
吉尔伽美什望着无法动弹的提亚马特露出欣慰的笑容：“你那令人钦佩的英勇身姿，已经永远的刻在本王眼里。”
“完成了！”
正在此时，陆潇至今没有见到面的埃列什基伽勒从地底传来激动的喊声：“藤丸！相位转移完成，你们只需要在头上开个洞就行了！”
“很好！”
藤丸立香抬头向空中待命的伊什塔尔下令：“伊什塔尔，解放宝具，将提亚马特打下冥界！”
“没问题，交给我吧！”
伊什塔尔本来就不是擅长等待的人，强行按捺脾气叙旧，她已经等不及了。
得到藤丸的指示，她立刻解脱般的开始解放宝具真名。
“GateOpen！”
“向伟大的天，伟大的地祈愿！”
“击碎吧，山脉震撼明日之薪！（AnGalTaKigalShe）”
“轰！”
伊什塔尔的宝具通过天舟马安娜化成的巨型弓箭射出，正面命中了正在尝试摆脱天之锁束缚的提亚马特。
乌鲁克城的地下开始发出剧烈的震颤，藤丸和玛修脚下不稳，相互扶持住对面调整重心。
“我们的时间到了。”
吉尔伽美什擦了擦嘴角留下的血液，艰难的将西杜丽从地面上抱起，靠着神塔边缘放下。
“藤丸、玛修，还有新来的两个家伙。”
“集合本时代所有的力量，本王也只能将局势维持到这里。”
“你们是不容于这个时代的异物，恰恰因为这个原因，乌鲁克留下来的重担要压到你们肩上了。”
“加油吧，人力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
“是！”
受到托付的藤丸和玛修刚刚坚定的接下了重任，他们脚下的土地突然开裂，两人同时向下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
陆潇最后看了一眼吉尔伽美什，本就身受重伤的他为了尽可能拖延时间，过度压榨生命力转化为魔力，如今已经处于油尽灯枯的状态，他的生命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目送藤丸和玛修离去后，吉尔伽美什脱力的靠在西杜丽身旁，安静的闭上双眼，嘴角还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
‘再会了，乌鲁克之王，吉尔伽美什。’
“走吧。”
陆潇转过身向身旁的阿尔托利亚说道：“我们也该前往最后的战场了。”
在伊什塔尔的宝具轰击下，以提亚马特所在的位置为中心，乌鲁克城内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下方就是艾蕾已经置换完成的冥界。
气喘吁吁的伊什塔尔也赶来与登上战马的陆潇和阿尔托利亚会合。
她最后看了一眼平静离世的吉尔伽美什和昏迷未醒的西杜丽，咬了咬牙，紧跟在英灵战马身后冲入冥界。
随着战场中心的转移，乌鲁克城恢复了平静，被伊什塔尔宝具蒸发的黑泥暂时在城内停止流动，夜空之中只能听到单调而凄凉的“呼呼”风声。
当西杜丽从昏迷从醒来时，呈现在她眼前的就是这幅寂寥而静谧的画面。
看到倒在自己身边含笑闭眼的吉尔伽美什，西杜丽似乎猜到了什么。
“王？”
用颤抖的手轻轻按在吉尔伽美什的胸口，西杜丽感受不到他的心脏搏动，双眼迅速积蓄起泪水。
“呼！”
突兀的风声拂过乌鲁克上空，沉浸于哀伤之中的西杜丽只能勉强看到一袭白袍从眼前一闪而逝。
“那个人，难道是……”
第344章 帅气的登场？不存在的
伊什塔尔准备已久的宝具对提亚马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下落到冥界的过程中，提亚马特身上的伤势无法再自动愈合。
“轰隆！”
提亚马特巨大的身躯重重的砸在艾蕾特意准备好的空旷广场上，纠缠在一起的玛修和藤丸也紧随其后掉落下来。
玛修勉强将大盾摆正挡在身前，做好了硬着陆的准备。
“前辈！我看不清下面的环境，我们恐怕只能紧急着陆了，请抓紧我！”
“不用这么麻烦。”
一个轻柔的女声在黑暗之中响起，急速下落的藤丸和玛修突然感觉身上一轻。
地球的重力突然从他们身上消失，两人的双眼也能在黑暗之中清晰的视物。
“这是……”
“哼哼~”
一名穿着黑色长袍，手握奇形双头枪的金发俏丽女子昂首挺胸的看着藤丸。
“这是我在冥界拥有的特殊权能，我暂时将它赋予给你们，好好感谢我吧！”
除了发色，这名美丽的女子拥有和伊什塔尔完全相同的容貌……其实也就是凛的身体。
她就是苏美尔神话中冥府的女主人，伊什塔尔的双生姐妹，埃列什基伽勒，简称艾蕾。
“啊！！”
没有过多的寒暄时间，从高空掉落地面的提亚马特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她挣扎着想要从地面上爬起，并且动用自己身为大地母神的权能想要疗伤。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提亚马特无法再利用权能自我疗伤，被伊什塔尔宝具轰击出的伤口原封不动的保留着。
“抱歉了，母亲。”
提亚马特是苏美尔所有神灵的创造者，埃列什基伽勒也不例外。
动用冥界权能将提亚马特封锁在一小片区域内，艾蕾的脸色有些悲戚。
“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就让我来为你送上最后一程吧。”
几只紫红色的双头枪虚影在广场上组成法阵，提亚马特就被笼罩在法阵的中心。
“呲啦！”
艾蕾在冥界能发挥出自己的最大实力，就连不可一世的伊什塔尔在冥界面对艾蕾时也毫无还手之力。
“啊啊啊啊啊！！”
提亚马特在法阵释放的神力攻击下发出凄惨的痛吼，她痛苦的趴在地上无法再站起来。
提亚马特身上的伤口正在急速增长，没有创世之神的权能恢复，看起来她似乎在冥府女主人面前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
艾蕾也自信的向藤丸发出了胜利宣言：“冥界是我的地盘，这里的规则都由我来制定。”
“就算是创世女神提亚马特，落入冥界后也无法发挥出自己的真实能力。”
“就让我来完成连环计划的最后一……步？”
掌控冥界的艾蕾对这个世界内发生的一切都非常敏感，本该毫无反抗能力的提亚马特突然停止了惨叫，她的形体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之前一直保持着站立悬浮姿势的提亚马特变成了四肢着地的样子，由自己束缚起来的双腿和双手自动解开，身上的某些部位正在逐渐角质化。
“嗷！！！”
改变了腔调的吼声将艾蕾布置的法阵冲散，难以计量的魔力一次性喷涌而出，她的身体下方再次开始出现黑泥……不，红泥。
与之前那些比较中性的生命之海不同，这一次的血红色粘稠液体带给藤丸和玛修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
罗玛尼惊慌的提示声此时才从通过魔术响起：“提亚马特的灵基开始回归神代！魔力炉心规模大幅扩张，伊什塔尔和埃列什基伽勒造成的伤害正在高速修复。”
提亚马特的身体与之前的人类形态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她的双手双脚都变成了野兽般的爪子，精致的脸庞也变得狰狞而恐怖，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标志性的星星眼。
“龙体形态变化完成，混沌之潮要来了！”
慢了片刻出发的陆潇三人赶到现场时看到了就是这一幕，四足着地的提亚马特仰天0发出充满兽性的嚎叫声。
“嗷！！”
血红色的混沌之潮在提亚马特的控制下向藤丸三人扑来，与三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的陆潇已经来不及出手营救了。
千钧一发之际，喷涌而起的混沌之潮突然在半空中停顿，无数的粉色花朵替换了混沌之潮，无害的花瓣飘落在面露绝望之色的藤丸三人头上。
从来没见过花的艾蕾愕然的接住其中一朵：“这些是什么？”
藤丸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上的花朵：“花？难道！”
“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从陆潇三人的头上传来，一个身着白袍的声影正从高空之中急速下落。
“可靠的大哥哥终于在最后关头赶……呜噗！”
从空中降落的人还没有说完装逼的开场台词，阿尔托利亚的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动了起来。
在这个语气轻浮的人从身边落下的同时，她习惯性的一拳向对方砸出，正好打在此人的腹部，将他原本帅气的入场仪式破坏得一干二净。
“噗通！”
狼狈的坠入地面，白袍男子挣扎着地面上站起来，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好痛！阿尔托利亚，你还是这么暴力，见到我不惊喜吗？”
藤丸和玛修看清对方的相貌时顿时惊呼出声：“梅林？！”
“呃？！梅林？”
远在迦勒底的罗玛尼也同时发出难以置信的大喊：“为什么梅林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有人再次召唤……不，不可能！”
“哼哼~”
梅林得意的挺起胸膛：“别乱猜了，我是货真价实的梅林本体，刚刚才急匆匆的从阿瓦隆跑过来。”
“跑？！”
陆潇和阿尔托利亚此时也降落到梅林身旁，陆潇翻起死鱼眼吐槽道：“别瞎扯了，你是用妖精湖的通道出来的吧？真亏薇薇安没有把你再次封印到橡树中。”
“呃~”
梅林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呵呵~这个话题先略过不谈，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阿尔托利亚鄙视的看着梅林：“转移话题了呢，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节操。”
虽然很想拷问梅林是如何说服薇薇安溜出来的，但眼下确实不是合适的时机。
艾蕾惊喜的看着冥界的大地上铺满的鲜花：“我的冥界居然有这么多花，而且提亚马特的混沌之潮对冥界权能的侵蚀，正在这些花海的蔓延下逐渐减弱！”
陆潇拔出腰间的起源之剑，从阿尔托利亚的战马背上跳了下来。
“别发呆了！做好战斗准备！”
恢复兽化本体的提亚马特恢复了身上的伤势，正在四肢着地的拍打着地面向众人接近。
陆潇虽然表面上做出严阵以待的样子，但他知道以现有的人手还无法对回归之兽造成致命的伤害。
‘阿赖耶和盖亚，你们两个可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对兽专用的冠位英灵该放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