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章 李阳也打游戏
范云十分感激这位仗义相救的小姐姐。
可惜。
无论他心中的感激是如何的溢于言表,他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不会打字。
哈哈。
范云是个计算机盲。
不过,即使这样,小姐姐的仗义行为,也足以让范云感动得心里不要不要的了。
这时,又刷新了一波怪物,范云来不及跟小姐姐表示一下什么,他手忙脚乱地控制着自己的小人,往远处跑去,一路之上,那些被他吸引的钉钯猫,稻草人,多钩猫等怪物,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直把他追到了地图最右下角的一处城门位置。
范云这回学乖了。
他不再跟这些可以攻击人类的怪物纠缠了,而是只拣那些梅花鹿和鸡砍,砍完挖肉,挖肉卖钱钱,买糖糖。
因为。
范云发现如果砍梅花鹿与鸡的话,不用喝药水,可以省不少钱。
就这样,范云不停地砍呀砍,一直从一级砍到了六级。
系统提示他,可以学习火球术。
火球术?
范云跑遍了城里,腿都快跑断了,才终于找到躲在一座房子里那个卖书的商人。
买书。
学习。
范云这一会儿玩得挺溜了,他试了试自己刚才学习的技能,“呼”的一声,一团火球打在一个光屁股的人身上,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像钉钯猫一样,“喵呜”一声,发出一声惨叫,那个人无动于衷,甚至脚步连停都没有停,就往远处跑去。
范云感觉这个技能不错,“呼呼呼”可以不停地往外发小火球,他瞄准了一只鸡试了一下,只听“呼”的一声,那只鸡“咯咯咯”惊得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瞬间呜呼哀哉,变成了一只烤鸡。
范云跑到那只鸡旁边,蹲下身子,挖起了鸡肉。
不一会儿,就将两块鸡肉收入囊中。
这个技能好呀!
这个技能,打怪的时候不用近身肉搏了,离得远远地,不断的往外发火球就可以了。
城外的那些钉耙猫,多勾猫,梅花鹿可遭了殃了。
一只只,不断地牺牲在范云的手中。
范云玩着玩着,感觉有点上瘾,这个游戏挺不错呀,真吸引人啊。
又过了一会,当范云玩到七级的时候,希刚醒来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坐在计算机前面打得不亦乐乎的范云笑道:“怎么样?好不好玩?
我给你创建的是一个法师号,现在几级了?
哟!不错,打的挺快嘛,已经7级了!
挺快,挺快的,我刚开始玩的时候,玩这么一会,最多也就是5级多,可能还不到6级呢,嗯……嗯,对噢,我知道了,因为咱们这个区是老区嘛,老区的新手村里人少了很多了。”
希刚当然懂了,希刚都已经35级了,都已经带狗了,他就是传说中的狗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狗道。
范云见希刚醒了,也就不玩了,他把鼠标一推,伸了个懒腰:“喂,这个游戏还挺好玩的,就是很多东西我都不懂,不知道怎么搞。”
希刚从床上站起来,走到范云背后拿起鼠标:“来,我看看……不错嘛,乌木剑,六角戒指,嗯,挺好挺不错,哇,魔法0-2的小手镯,哇!范云,你包里面有个极品啊,你怎么不带呀?你看你带的什么鬼东西……铁手镯?”
范云挠了挠后脑勺。
他不懂。
希刚笑道:“你这个人物是魔法师来的,我给你创建的法师,你要用穿那种带魔法的,加魔法的装备才行的,你看看你那个乌木剑,那个是加魔法的0-1的六角戒指……你只戴了一个六角戒指,商店里面有卖的,去商店再买一个六角戒指,加魔法的0-1。
我看看啊。
你现在你,看看1、2、3、4……你的魔法值太低了,你这个小手镯就顶两点魔法了,这么好一个极品你不带,唉!来来来,我帮你买一个六角戒指,然后把这个手镯戴上,魔法越高,打怪速度越快,怪物掉血越多啊,你不知道吗?”
范云摇摇头。
从来没玩过啊,以前,范云又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他知道个鬼呀。
希刚帮范云鼓捣了一番:“你再试试,你现在跑到新手村外面去打两个怪试试,看看是不是效率高了很多了,你先打一下啊,我去洗把脸,等我洗个脸之后,我再过来玩。”
行。
去吧。
范云又把鼠标拾起来,操纵着小人跑到外面去。
小火球耍起来。
怪物扁起来。
果然,魔法值高了之后,打怪物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基本上,两三个小火球就能干掉一只钉耙猫。
就在这时,随着一只钉耙猫“哇”地一声惨叫,这只钉耙猫来了一个花花绿绿8x8的大爆。
范云迅速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一枚金币,一瓶药水也不放过。
这些全是钱钱啊,全都可以拿来买东西的,钱可真是个好东西,不论是现实当中,还是在游戏里面,离了钱,那可真的实在是寸步难行呀。
范云刚才看希刚鼓捣了一会,加上自己又玩了一会,现在会看装备了,会看东西了。
他打开自己的背包栏。
哇!
背包栏里华丽丽地躺着一枚魔法0-2的铁手镯,外加一枚魔法0-4的古铜戒指。
这!
就算范云是个游戏盲,他也知道这两个东西是极品了吧?
话不多说。
戴上再讲。
戴上这两个装备之后,范云霍然发现,以前的时候起码要三下才能干掉的钉耙猫,现在只需要一个小火球扫过去,立马就能将那只钉耙猫击毙在当地。
哇去!
简直就是一刀一个小朋友呀。
爽歪歪。
太爽了。
等希刚从洗手间里面洗完脸出来后,范云给他说了自己打的这两个装备,并点开了装备栏给希刚看。
希刚激动的手都有点颤抖了,他一边划拉着鼠标,一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范云,哇!发财了,发财了,你这两个装备,极品中的极品啊,太厉害了,这两个装备,说实话,如果说卖人民币的话,少说也可以卖几百块啊,发了发了发了…”
是不是啊?
范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两个小东西,能卖几百块钱?
希刚点着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沉思了片刻:“这两个小极品挺不错,全是魔法师用的,挺好挺好,就算卖不了几百块,起码也能卖个几百万金币!”
哇!
能卖几百万金币?
范云觉得能卖100万金币,他就已经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希刚划拉着鼠标道:“唉,这两个小极品还是先留在这儿吧,如果说到时候你要是用的话,攻击会高很多的,我给你退出来了啊,我来玩一会。”
玩吧。
范云正好休息一下。
虽然,范云对这个游戏现在已经有一点点入迷,但是放下了鼠标之后,那种入迷的感觉一会儿就没那么强烈了。
希刚玩了一会,李阳回来了。
李阳一回来就把希刚赶离了计算机:“走走走,让一让,让一让,我来玩一会,你们都玩了一天了,不要再玩了,去外面看电视去啊……喂!范云你来啦。”
李阳玩的是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女号。
范云现在懂了,李阳玩的是一个道士。
因为李阳砍怪的时候,会不停的用治疗术。
她砍的都是一些什么蜈蚣啊,跳跳蜂啊,黑色恶蛆啊那些怪东西。
不光她砍,后面还有一只排骨也跟着她砍。
李阳边砍,还边打字:“哥哥你好厉害呀,哇!
哥哥你太厉害了,带带我好吗?
求求你了,带带我啦,我可以给你治疗的……”
范云觉得李阳真的是撒娇卖萌无底线呀。
范云觉得如果说李阳求的是自己的话,他绝对会一激动,就把他全身的那些小极品通通送给李阳了。
带她打怪算什么。
小意思。
因为,范云的心最软,最看不得女孩子苦苦的求自己了,唐若就最会用这一招,有时候,唐若常会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像李阳那般撒娇卖萌求他,求着求着,范云就心软了。
可惜。
李阳所求非人。
那个十分霸气的绿皮青蛙般的武士非但没有带她,反而抡起手中的大刀,将李阳从他练级的地盘清了出去。
李阳嘟着嘴巴:“小气鬼,卖面包,大包不卖,卖小包。”
呵呵!
计算机已经被李阳霸占了,玩不成了,于是,范云和希刚走到外面客厅。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聊来聊去,无非就是聊些游戏里面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范云在请教,希刚在指点。
他当然有资格指点,他现在已经是个狗道了,只要他牵着他的那条狗在外面一走,无论走到哪一张游戏地图,屁股后面绝对会有一帮小弟求带,求罩。
像他这个级别,一般情况下,怪物是不可能杀得死他了。
他现在完全可以像一员大将一样,于乱军丛中七进七出,直取敌酋首级。
两个人正聊得欢,希刚妈和希刚爸一起回来了,两个人手中都大包小包拎着菜。
范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叔叔,阿姨……”
希刚爸和气的笑了笑,点点头:“哦!小范啊,你来啦,好好好,坐坐坐,不用客气,随便坐,随便坐啊!”
希刚妈的面色也还算和缓,虽然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是,范云觉得她的脸上,起码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对自己若有若无的鄙夷。
她一没点头,二没摇头。
希刚扯了扯范云的衣襟:“坐……范云,坐,我跟你说啊……
玩法师的话一定要注意走位,你现在等级低你不知道,如果说等到等级高的时候,一定要学会走位和卡位。
法师有一个技能叫疾光电影,使用那个技能的时候,走位一定要好,走位不好的话,打不到人,也很容易被别人躲过去,因为激光打出去是一条直线……
至于卡位的话,你现在还不行,你现在学的是小火球,必须面对面的打怪。
等你学会了雷电术……啊!对,那个技能是法师17级的时候学的,学会了雷电术,你就可以卡位了。
你可以站在墙后面怪物看不到你的地方电那些怪。
法师只有学会了雷电术,才是一个真正的法师。
像你现在这个等级,还是小号,还算不上法师呢。”
范云似懂非懂,他倒是觉得希刚的话有点高大上。
至于希刚口中说的那些什么疾光电影,雷电术,他是连见也没有见过的。
他倒是看到有一个玩家,在新手村里,“嘭嘭嘭”不停地发着抗拒火环,将一只梅花鹿推得连连后退,一直推到了墙根那边去,范云觉得那个玩家似乎很无聊,没事的时候,去砍几只怪不好吗?
这时。
希刚妈尖尖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李阳,李阳厨房里面的这些蘑菇和笋子是你带回来的吗?”
“不是,妈,我都没有进过厨房。”李阳一手把着门框,一边斜着身子将头探了出来,大声回答。
希刚接道:“……妈,那些笋子和蘑菇是我拿回来的,我放在厨房里面的。”
希刚妈“喔”了一声。
又过了一小会,尖尖的声音又从厨房传了出来:“……这个蘑菇和笋子哪里来的?你们单位发的吗?还是你在外面买的呀?”
希刚皱皱眉:“不是的,是范云他爸给的,从山上采的野蘑菇和山笋子晒的。”
半晌无声。
范云心里倒有点小忐忑起来。
因为,他不知道希刚妈是什么意思,是嫌弃自己家的蘑菇和笋子吗?
这时,希刚妈从厨房走了出来,范云站起身来陪着笑脸道:“阿姨,今天我我家里有点事,请希刚跟我一起回去了一趟,然后,中午在我们家吃了一个便饭,后来我爸爸就拿了一点蘑菇和笋子给你们尝一尝,这些都是他亲自从山上面采的,很干净的,真的,阿姨,这些东西真的都挺不错的…”
范云说着说着,话语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希刚妈抿了抿嘴。
她没再说什么,而是走到冰箱那边,在里面翻着什么东西。
范云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哈。
为什么感觉他每一次见了希刚妈,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呢?
第184章 杨大队训话
其实,范云多心了。
随着与范云打交道次数的增多,希刚妈对他的看法倒也渐渐有了一些改变,特别是,自从范云转正了之后,希刚妈觉得范云这个小伙子可能并非一无是处,他的身上应该还是有一些长处的。
不然的话,自己的儿子不会和他关系那么好,自己的女儿,看上去对他也不错。
孩子们的事情,希刚妈觉得自己并不好过多的干涉。
她是她,孩子是孩子,只要孩子们结交的人,人品没有问题就可以了。
范云的人品当然没有问题。
久经考验的战士。
所以。
破天荒的,今天晚上的这顿饭是范云有史以来在希刚家吃的最愉快的一次。
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希刚妈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定的改变。
起码。
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
有时候,范云在看着希刚妈那张脸的时候。
她脸上的表情还会发生变化。
那种淡淡的,从容的,波澜不惊的一丝丝变化。
这种极其微妙的变化,捕捉在范云的眼中时,对他来说就意味着转机。
于是。
范云更加注意自己的形象,他把自己的那条小尾巴夹得更紧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得意忘形,不能再给希刚妈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一定要注意再注意。
范云吃饭的时候也不“吧唧”嘴了。
这个毛病其实范云早改了,不光是希刚妈讨厌,唐若也有点讨厌,唐若早就说过他了,叫他吃饭的时候不要跟个猪八戒一样,动不动就吧唧嘴。
自从唐若说过他之后,他就彻底的改了这个毛病。
时时注意,连着注意了十几天之后,范云确实就再也没有吧唧过嘴了。
改了好。
个人形象确实要注意。
很多时候,别人从一点微小的细节就能看出你这个人的素质是怎么样的,就能决定喜不喜欢你,想不想和你交朋友。
范云这个人其实还是挺不错的,他知错就改,善于接受别人的批评和意见,当别人指出他身上的缺点时,只要他认为自己做的不好的,他坚决就改,立马就改。
就说他身上存在的两大问题,一个吃饭吧唧嘴,一个抽烟,自从唐若说过他之后,他就彻底的把这两个毛病改掉了。
这证明范云确实是个可造之材,而绝不是一块不可雕的朽木,也说明范云的身上是有着一定的恒心和毅力的。
范云看了看希刚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碗里盛了一碗汤。
希刚妈垂着眼睑。
范云就在心里想,他一会儿把希刚妈想象成一个会魔法的老巫婆,一会又把希刚妈想象成一只下巴上长满胡子“咩咩”叫的老山羊,想着想着,他倒觉得自己对希刚妈的畏惧之心减少了那么三分,觉得他自己,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怕她了。
范云的肚皮差点笑破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经常的,他就会从自己的心里把别人塑造成一些他随意臆想出来的对象,每当这个时候,范云就会脑洞大开,像今天这样,他把希刚妈想象成老巫婆和老山羊还是好的,有一回他甚至把自己的老爸想象成了一根竹节虫。
那一次,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坏事,被他老爸打了。
他的心里就有了一种叛逆心理,所以范云就开始天马行空的乱想,把狠狠揍过他的老爸想象成了许多怪物,想象成一种非人类的东西。
那天,范云觉得他老爸拿着棍子揍自己的模样,确实就像一根竹节虫。
一根怒火中烧,气势汹汹的竹节虫。
因为他爸瘦嘛!
吃完了饭,范云没有在希刚家继续待了,他直接告辞了希刚回宿舍,他的理由是:“……希刚,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你明天也要上早班的吧,对不对?
我回去睡觉去了啊,早点休息,顺便回去洗一洗衣服。”
回吧回吧。
希刚把他送出门口。
不是希刚要照顾范云的面子,许多时候,他们两个好战友,好兄弟之间不存在什么面子的问题,但是希刚觉得,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既然战友来自己家了,他走的时候送一送他,也是应该的,也算是略尽地主之谊嘛!
当然了。
他送不送,其实根本无所谓,范云又不是第一次来,范云已经来过无数次了。
另外一个主要的原因是。
李阳扒拉了两口饭,就跑到希刚房间里面把那台计算机又给霸占了,这样就导致希刚吃完了饭没有计算机玩,没有游戏打,作为一个弟弟,许多时候,他还是让着自己的姐姐的,虽然说李阳这个姐姐,只比他早出生了那么十来分钟而已,但是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还是十分好的,希刚少年老成,跟个小老头一样,什么事情都有他自己的一套道理的。
就像今天一样,他跟着范云去范云他们村子,他就是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静观其变,他比范云沉得住气。
送送就送送呗。
战友告别。
范云回到宿舍。
范云感觉宿舍里和希刚的那个空调房,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
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夏天里,一个人如果在一个有空调的舒服地方呆惯了,猛然之间跑到没有空调的地方,立刻就会感觉到浑身热了起来,每一根毛孔里,似乎都想往外流汗一样。
这种感觉极不舒服,范云决定立刻冲凉。
他去了洗手间。
那细细密密的淋浴冲在他滚烫的身上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范云把底下的水龙头打开,接了满满的一桶水,然后高高的举过头顶,“哗”的一声,猛地从头顶浇了下来。
舒服。
畅快。
夏天就要这样洗澡。
这样洗澡才爽快,大桶大桶的水浇在身上,暑气马上就去掉了七分,剩下的三分,是无论如何也去不掉的,一定要呆在空调房里面才行。
待在空调房里,一分暑气也不会有,把空调调到17度18度,就跟冬天似的,能冷的人牙齿一个劲“咯噔噔噔”打颤呐。
冲完了凉,就不要动了。
范云回到床上躺下,打开他的小风扇。
真正地躺在床上静下心来,一动不动的时候,似乎天气也没有那么热了。
起码。
范云现在觉得,天气似乎没有那么热了。
他把枕头垫得高高地,开始看书,翻看他买的那一本《醒世恒言》。
看着看着,不由自主,范云两只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
看来,有的时候看书真的是最好的催眠方式。
除了看书。
还有学习。
小的时候,范云在课堂里,常常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就在下面趴着,趴着趴着,范云就感觉老师的面容变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团影子,渐渐的看不清了。
他的眼皮就再也睁不开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而这个时候往往就是老师一个粉笔头飞过来,直接“嘣”的一下敲在他的脑门上的时候。
这时。
就会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而他自然就会被罚站黑板。
范云小时候没少被罚站。
不知不觉,范云就睡着了,他年轻,好睡,一觉就到大天亮。
第二天。
该上班上班,该干嘛干嘛。
上班前。
早上集合的时候,杨大队出来了:“……为了响应上级领导的指示,队里决定,从明天早上开始,每天抽一个小时进行训练,主要就是队列训练。
因为。
领导说了。
领导发现我们的队员在路上执勤的时候弓腰塌背,无精打采,看上去精神面貌十分不好,严重影响了咱们整个队伍的形象……这个问题,我以前的时候也反复说过很多次了。
我说过。
上班一定要认真,既然吃了这碗饭,就要把这碗饭的活干好,是不是?”
大家一个个屏气息声,听着一脸严肃的杨大队训话,说着什么所谓的训练。
杨大队又道:“嗯……刚才我说错了,我说的这个每天不准确,不是说从星期一到星期天连着训7天,而是从星期一到星期五,连训5天,连着训半个月。
记住啊,每天的7:00就要到队里来集合,我们就在队里的操场上训练,今天早上有事没来的,休息的,由各班长传达下去,我们这个训练要全员参加,一个都不能漏过,训练完了,队里还要对每一个人进行考核……
这个考核成绩,将作为年终时评优秀队员的一个重要标准,所以我希望大家一定要引起高度的重视,不要稀里马哈的不当回事,都听到没有?明白没有?”
杨大队发了这么一阵长篇大论的指示,如果要是在部队上面的话,那些兵们肯定会大声的吼道:“是!明白!”
可是在这儿,没有一个人出声。
不懂规矩。
看来这帮人确实要好好地训一训了,领导在上面训话,训完了之后,问到大家之时,底下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杨大队从左到右扫视了一下集合的人员:“……行,那就这样吧,该上班的上班去吧,那个谁……范云,老魏,你们两个人留下来,你俩先不要走。”
范云心里有点忐忑,这么多人他不叫,杨大队为啥偏偏要点自己的名?
莫非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莫非霍立告自己黑状了?
范云在肚子里把霍立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可。
事实证明。
都不是。
等那些人全部走了之后,杨大队笑眯眯地看着范云:“这样……范云,经过队里观察,觉得你作为一名刚刚退伍的军人,军事素质非常过硬,所以呢,队里就研究准备让你担任这一次训练的教官,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有没有什么意见?”
范云没有什么想法。
也没有什么意见。
即使有,他也不敢提呀。
杨大队都说了,这是队里研究决定的,范云作为一名下属,不折不扣的执行就好了,能有什么问题和意见呢?
范云绷着一张脸,将头点的跟鸡啄米一样:“……杨大队,我没有什么意见,你的指示和命令,我坚决执行。”
杨大队对范云的态度十分满意。
他对老魏笑道:“……不错,老魏,你带出来的徒弟是好样的,组织性,纪律性特别强,服从意识也好,不错,范云,好好干啊,对了,听说你还是党员,是不是?”
范云点点头:“杨大队,我那个党员是预备的,还没转正呢。”
杨大队摸了摸下巴:“那个没问题,只是时间问题,早一天晚一天罢了,到时候……你的党员转正的时候我给你签字,跟副大队几个,找老党员给你签字。”
范云笑着致谢。
作为一名队员,平常的时候,难得和杨大队说几句话,他这个级别,还不够,通常情况下,有什么事情都是杨大队告诉了下面的这些班长们,然后再由班长们转达。
而今天早上,杨大队郑重地亲自指示训练的事情,证明队里对于这个事情确实是十分看重的。
当然看重了。
许多时候,队员的形象,其实就是班长、大队长的形象。
队员的成绩,其实就是班长和大队长的成绩。
另外讲。
对于身穿制服的人而言,一个人,往往代表着一个集体。
通常情况下,别人不会说一个人怎么怎么样,而是说整个集体怎么怎么样。
所以说,杨大队今天说他们有些执勤的队员形象不佳的问题,确实是存在的。
这个问题。
其实。
范云早就发现了,他发现有一些老同志,不知道是因为倚老卖老,还是因为干的时间太久了有些懈怠的原因,所以执勤的时候走没有走相,站没有站相,常常是哈欠连天,无精打采。
特别是霍立。
霍立的身上,这种现象非常严重,别看他是一个复原军人,但是对于个人形象来说,霍立十分的不讲究。
有一次。
范云甚至发现霍立当街就把两只皮鞋脱下来,两只光脚丫子互相对着在那里搓来搓去,看上去,霍立哪里像一个执勤的队员,简直就像一个抠脚丫子的老百姓。
范云心说:杨大队抓得好,是应该好好抓一抓了。
杨大队又道:“……那就这样啊,对了,范云,关于训练,你有没有什么要求啊?比如说需要什么道具啊,或者什么其它的特殊物资啊,都可以提出来。”
范云挠挠头,想了想:“……大队长,我觉得现在天气比较热,虽然说是早上训,但是早上的时候其实也挺热的,我们训练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准备一些矿泉水之类的饮料呀?给大家渴了的时候喝,我只是建议啊……”
范云说完了这段话,忽然又后悔了。
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大队长和班长他们难道想不到吗?
第185章 过完了河,不能马上就拆桥
不过。
杨大队似乎并没有在意。
起码。
范云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杨大队在跟老魏讲话,对他刚才提出的这点小小的建议,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当然,杨大队也是点了点头的,嘴里面还“嗯嗯”了几声。
那就这样吧。
明天。
明天早上七点开始训练,范云走出了队里。
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他在部队当兵的时候,第二年就已经当了班长了,而且,还是班长集训队中的班长。
可以说。
范云本身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相对的精英。
第三年就更不用说了,班长集训队的老兵他都能带,下面那帮小兵还成什么问题吗?
所以,范云当兵三年,倒当了两年的班长。
这样突出的成绩,让那些兵们对他都十分地佩服。
范云连着荣获两次优秀士兵,还顺利入了党。
范云对于训练这个事情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现在关心的是去哪里吃早餐?
去老地方吃米粉?
范云摇摇头,连着吃了一个星期的米粉了,也该换换口味了。
不吃米粉,那就吃油条吧,吃油条其实也挺不错的,豆浆配油条。
于是范云就走到第一小学门口那家油条店。
他出来的晚了一点,现在这条路并不怎么堵了,送孩子的家长们基本上也已经疏散了。
范云就走到油条店里,要了一根油条,一碗豆浆,坐在桌子边,一边打量着外面的行人,一边吃早点。
豆浆加油条,绝配啊。
因为。
油条本身是油腻的东西,所以说一定要豆浆这种可以冲淡油条腻味的东西,方能让人吃得开心愉快,吃了还想吃。
干掉那根油条。
消灭那碗豆浆。
吃完早点。
正式上班。
今天卫明珠休息,范云也没有去秦皇路上找她,告诉她今天早上杨大队交代训练的事情了,而是拐着弯,溜到了余丽拿的报刊亭。
天气热得很。
大清早的就有点热了起来。
也不是大清早,像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基本上是365度无死角的热。
热死老鼠。
热死猫。
热得睡在婴儿推车里面的小娃娃一个劲“哇哇哇”地哭,她的妈妈不得不俯下身去,将她从车子里面抱起来。
一离开车子。
哭声立止。
小娃娃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马路两边。
停满了单车,摩托车,街上面人来人往穿梭不停。
银行的门口,早早地就已经站了十几个人在那里,等着银行开门,这个点,银行还没开门呢!
不过。
银行的押钞车倒是已经来了,两个手持防暴枪的压钞员,鼓着腮帮子,抿着嘴唇,站在押钞车旁边,看上去十分警惕。
不管他们是真警惕,假警惕,反正从外表上看,他们确实是够警惕的。
就算是他们还在想着昨晚的赌局,又或昨晚的饭局,那也只是他们心里面的事,别人并不知道。
银行对面,杂货店的老板娘“哗”的一声往街道上面泼了一大盆水。
感谢大地。
感谢恩赐。
只有这大地,才愿意敞开胸怀毫无原则地接纳人类制造的各种废水与垃圾。
杂货店过来是一家五金店。
五金店那个穿着红色t恤,看上去头顶上那些梳得油光水滑的,连苍蝇落在上面也站不住脚的,极有可能一下子崴了脚脖子的头发,倒是衬托得他精神百倍。
此时。
五金店老板正拿着钳子,将一卷细铁丝掐了一小半下来,掐完之后放在秤上称了称,递给了旁边一个戴着草帽的老农民。
十有**,那个老农民买回去是给葡萄搭架子用的。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用这个东西搭个什么鸡窝,兔窝之类的。
范云的目光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巡视了一遍。
一切正常。
平安无事。
严防火烛。
万事大吉。
范云觉得自己还是去余丽拿的报刊亭去看一看吧,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说句实话。
这条街也没什么好巡的。
街上面的那些土,因为范云每天走来走去的巡查,差不多都已经被他的脚后跟碾得跟特二面粉一样细了。
再碾一个月的话,就碾成精粉了。
余丽拿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帮忙的,她的摊子早已经支开了,本身,范云今天早上出来的就晚了一点,等他走到报刊亭的时候,余丽拿已经坐在高脚椅子上,斜着眼睛四处打量过路的行人了。
范云嘻嘻笑着:“老余,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余丽拿瞥了他一眼:“……不用,喂!你昨天没上班啊,昨天休息吗?”
“休息啊,昨天有事,回家去了。”
“哦,昨天你休息,就你那一个同事,那个小姑娘,我让她过来帮我顶一下,照看一下我的摊子,我去一下洗手间……唉呀!那个女的小气的呀,口口声声说她有事,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小气的人。”
范云笑道:“你跟她关系不好呗,哪里像咱们关系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
余丽拿白了他一眼:“德性。”
她从柜子里摸出半包瓜子,递给范云:“吃不吃瓜子?”
必须吃。
别人的瓜子范云可以不吃,余丽拿的瓜子,那是一定要吃的。
范云只抓了一小把。
天太热。
吃多了瓜子的话,等下口渴了,又要到处找水喝。
一时找不到水的话,就要自己掏腰包买水喝。
吃着瓜子,范云心里面突然想:这个余丽拿是不是有点狡猾呀?她是不是故意拿瓜子勾引自己?等一下自己吃瓜子吃的口渴了,好在她这里买饮料呀?
范云有的时候最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别人好心好意的请他吃瓜子,他居然这样看别人。
太差了。
差评。
完全差评。
“吃早餐了没有?”范云问道。
余丽拿从高脚凳上站起来:“没有啊,没什么胃口,我想吃油果,但是油果……这边没有卖的,要到第一小学门口那个炸油条那里才有得卖,我走不开嘛!”
她的声音。
嗲声嗲气。
大概,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这样子的吧?
如果范云同样是个女人的话,她可以沉静的要命,但是,正因为范云是个男的,所以余丽拿说起话来的时候,就有点拿捏着自己,带着三分的娇气了。
范云一笑。
懂!
他把最后一枚瓜子嗑完,“噗”的声将瓜子皮吐出老远:“想吃油果是不是?等着啊?我去给你买,吃几个?两个够不够?”
余丽拿眉开眼笑:“这么好……你过去看一下嘛,小的就买两个,大的一个就可以了。”
范云笑道:“要买就买两个嘛,等着啊,我现在过去给你买。”
不就是两个油果嘛!
值不了几个钱。
小意思。
范云原路返回,又走回那家油条店,一块五两个的大油果,范云十分大气的一挥手:“这两个油果我都要了,麻烦全给我包起来!”
哈哈!
买了油果,顺便,范云还帮余丽拿买了一碗豆汁,油炸品,高脂肪高热量的东西一定要配着豆汁喝。
麦当劳和肯德基里面的汉堡薯条,配着可乐雪碧和不是没有道理的。
唯有清爽的饮料,方可以冲淡那种油腻腻的味道。
正如,只有清爽的洗发水方能洗净油腻腻的头发,去掉那些顽固的头皮屑一样,不信的话,用那种油腻腻的肥皂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洗干净?
什么?
老兄,你居然不知道肥皂也是用油制造的?
太遗憾了。
范云跳过几个小坑,走回余丽拿的报刊亭,笑着朝她扬了扬手:“油果给你买回来了,这里还有豆浆,你看看是不是这一种?没有小的,只有大的,我买了两个,够不够?”
余丽拿娇笑道:“够了,两个这么大的,我一个人吃,我可能吃不完的,其实你买一个就可以了,你以为我是猪八戒呀,可以吃这么多东西。”
范云笑道:“你当然不是猪八戒,猪八戒哪有你这么漂亮,就算你是猪八戒的话,那你也是一只漂亮的猪八戒。”
这话说的。
余丽拿真想一脚把他踢到马路上面去,像个皮球一样叽里咕噜的蹦出去老远,然后靠在某一根马路边的柱子上停住。
不用她踢。
范云自己走了。
范云昨天没上班,今天打算好好的去巡一下自己的管辖范围,不管怎么说,工作第一。
范云从余丽拿的报刊亭开始出发,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城台路到双灵路的路口那里。
这里还有好长的一截小碎石子路呢。
近几年来,城市的改革如火如荼进行着,老城区的改造和新城区的建设同时进行。
小城之中,许多的城中村也在迅速地发生变化,一间间破旧不堪的老房子被平地推倒,一栋栋崭新的楼房拔地而起,城市的面貌日新月异。
所谓。
治大国如烹小鲜。
只要格局够高,眼光独到,就没有当不好的家,管理不好的事。
范云不行。
范云的眼光,今天,仅局限于这一条路上,现在,他把目光投向了前面那一条碎石子路。
那条路上。
一只看上去高大得简直像一个牛犊子似的大黑狗,汪汪叫着拦住了来往行人的去路。
凶什么凶?
好像谁不知道你是一条狗一样。
范云左右看看,决定找一点什么东西拿在手里。
旁边,有一块地,地里插着一些木头棍子,木头棍子上攀附着一些绿莹莹的豆角秧,范云不管不顾,伸手扯了一根棍子下来,打狗最好就是用棒,打狗棒法,可以打得天下无狗。
这时。
从大黑狗的斜对面,一堆碎石头烂瓦片后面突然走出了一只小狗。
一只宠物狗般的小狗。
那只小狗步履蹒跚,如同喝醉了酒的醉汉一样,歪歪扭扭朝那头凶恶的大黑狗走去。
眼看。
一件悲惨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范云觉得。
那只大黑狗绝对会恶狠狠地冲那只小狗扑上去,然后,伸出强壮有力的爪子把那只小狗按在地上,接着,再张开黑洞洞的大口,露出巨大的獠牙,恶狠狠地咬向小狗的喉咙,把它撕成碎片。
小狗惨了。
此时!
让范云感到十分担心的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只小狗被大黑狗的叫声吸引,它竟然主动的朝那个大黑狗走了过去,当它步履蹒跚走到大黑狗近前时,停住了脚步,毫不示弱地也张开了嘴巴,“汪汪汪”冲大黑狗叫了起来。
一场力量悬殊的决斗,即将开始了。
是大黑狗将小狗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彻底碾杀?
还是小狗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狼狈逃窜?
该买单的可以买单了。
该下注的可以下注了。
相信十个人里面会有九个半赌那只大黑狗赢。
小狗死翘翘了。
大黑狗赢定了。
可是。
但是。
非常事。
意外的事情来了。
让范云感到大跌眼镜的事情出现了。
让那些买大黑狗赢的人捶胸顿足,懊悔万分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只毫不示弱的小狗张开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仰着脖子冲那只大黑狗狂吠起来。
那只大黑狗居然被那只小狗吓得低着头,耷拉着耳朵,摇着尾巴,向后连退数步,狗爪子在地上拖出了两条深深的爪痕,大黑狗嘴中骄横的“汪汪”声,也变成了委屈的”呜呜”声。
“呜,呜呜呜。”
“汪,汪汪汪!”
小狗又向前逼了一步。
此时。
千钧一发。
大黑狗会反扑吗?
大黑狗是在使用诱兵之计吗?
大黑狗是在扮猪吃老虎吗?
不!
事实证明,大黑狗是外强中干。
它在小狗连连的进逼之下,居然“嗷呜”一声,紧紧地夹起尾巴,灰溜溜的向远方仓皇逃窜而去,瞬间跑到连狗影子也不见一个了。
这……
这是神马情况?
逼跑了大黑狗的小狗,此时依然是步履蹒跚,甚至,它连看都没看范云一眼,就摇摇晃晃着,顺着旁边的一条小路走去了,它就如同一个功成名就,退隐江湖的侠客隐士般,消失在范云的视线里。
在它的身上。
作为人类的范云,感觉不到它究竟有什么强大的气场,竟然逼退了那一只连他见了都要害怕的大黑狗,它竟然将那一只大黑狗骇得抱头鼠窜。
狗腿。
都快跑断了。
范云摇了摇头。
狗的世界他不懂。
他把视线投往远处,远处已经可以看得见双灵路的路口。
过去看一看吧!
走到路口转一圈,然后就原路返回。
不过,范云手中的棍子并没有丢掉,因为他害怕万一大黑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再窜出来,也未可知。
过完了河,不能马上就拆桥。
第186章 变色龙
做人要厚道。
厚道人一般都有好报的。
范云站在双灵路口一堵足足有二层楼房那么高的黄泥巴面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这里面是什么?
埋着什么?
有什么?
他不由得发出了灵魂三问。
这里面埋着帝王吗?埋在将相吗?埋着才子佳人吗?埋着宝藏吗?
可惜。
范云的眼睛不能透视,如果他的眼睛像探测器那样,能够穿透土层的话,那么他就会大失所望,他就会知道人类所有的猜测,原来都源于自己那漫无边际的臆想,黄泥巴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也有一些东西——石头。
说实话,如果说里面真的有好东西的话,早就不知道被谁给挖空了。
范云看了看双灵路,又看了看远处的灵渠公园正门。
灵渠公园。
门口一辆巨大的木水车,因为风吹日晒之故,早已经通体乌黑,看上去一副灰溜溜的架势。
万物。
用则进,不用则废。
范云走上双灵路,顺着马路边的人行道往灵渠公园门口走去。
他决定去那转一圈。
然后再回来。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就算是灵渠公园门口不是他的管辖范围,他也可以过去看一看,万一,那有一些无证的小贩,在向外地来的客人兜售东西呢?
那样,会不会严重影响到这个小城的形象呢?
对不对?
范云的想法没有错。
不能说不是你的地盘,你就不管,只要你做了这份工作,凡是你份内的事情,你都可以去管,都有责任去管,都有义务去管。
许多工作一旦分得太清了,就没法干了。
特别是需要配合协作的工作,如果说分得太清,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你的事情只能你来干,我的事情绝不允许你来插手,那么就成了各自划分小圈子,小山头,这样要不得。
这里面就有一个主辅的问题。
以谁为主,以谁为辅,划分责任,区分主次,很重要。
走到灵渠公园正门,范云发现这里并没有担着挑子卖东西的无证小贩。
倒是有一些游客拿着照相机在这里照相,合影留念。
其中,有一个女孩笑得十分阳光灿烂,她的同伴,不停的说着“茄子,茄子”,而她则嫣然一笑,对着镜头摆出了十分优美的姿势,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般,立于灵渠门口的花丛中。
“小蝴蝶,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范云转了一圈,看见此处没有什么事,没有什么坏事,也没有什么好事。
没有事。
就是最大的好事。
范云发现灵渠公园的右边有一条泥巴路,往里面看去,似乎有一个村子。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范云就决定到里面去看一下,看一看那里面究竟是一个世外桃源,还是一个村民穷的连裤子都买不起的小村子,于是,范云就顺着那条路往里面走了进去。
走到里面。
让他大开眼界。
清一色,一水漂亮的二层楼房,家家户户门口都种着花草,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小院子,有些院子里停着车辆,有些院子里则种着一些豆角,黄瓜,西红柿什么的东西。
还有些院子里面挂着长长的晾衣绳,上面晒着一些衣服,男人的女人的,花花绿绿如同万国旗子帜一般,迎风飘扬。
这个村子不错呀。
环境优美。
大隐于市。
范云看着这里,突然就有了一种羡慕嫉妒恨的感觉。
哎呀!像自己那个村子,回去一趟还要走那么长一段蹦蹦跳跳的烂泥巴路,看看人家这里,虽然说人家这个也是泥巴路,但是,人家的路上垫的是什么?垫的是细细的碎石头子,人家的路况是什么样的?是平平整整的。
平整得完全就是一副倒一碗水上去,滴溜溜的水珠子都会停在原地纹丝不动的模样。
人比人。
气死人。
范云站在村口看了看,村子里面现在没什么人,倒是有一两个躲在门口聊天乘凉的老头老太太们,用警惕的眼光看着他,似乎在询问范云的来意。
当然。他们并没有出声。
但是。
他们的目光已经代替他们出声了,他们警惕的目光中饱含的意思就是想问范云:“你是哪里人?来这干什么的?你要找谁吗?有什么事吗?”
范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无聊。
没劲。
看着别人的村子这么好,回头再想想自己的那个村子,范云忽然觉得十分羡慕。
范云心想,什么时候自己的那个村子,也能建设成这个样子就好了。
走吧,光想是没有用的。建设是要真刀实枪的去干的,是要一砖一瓦的去增添的。
对于范云来说,现在就是好好的上班,好好的攒钱。
作为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小人物,他身处时代的洪流中,只能跟着浪潮走。
如果一旦浪潮中涌现了什么机会,范云能够伸手紧紧抓住的话,那么,他的命运或许就能发生改变。
就像范云复员之后,从一开始的送信被辞退,然后送牛奶,再到去应聘城管被拒绝,又到再次送牛奶到杨大队家,突然杨大队告诉他可以参加一次城管的面试,再到后来消防比赛,他抓住了机会很好地表现了自己,并提前转正。
这一切,都是范云抓住了很多的机会。
他抓住这些机会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凭着下意识,凭着本能。
或许,范云并没有刻意的去做什么,但是,正是因为他身上潜伏的那种人类求生存和求前进、求发展的本能状态,促使他不断的取得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成绩,虽然这些小小的成绩,在大人物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对于范云这样一个世世代代都是农民的儿子来说,着实不易。
改变命运。
征服命运。
说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可是,真正要是做起来的话,许多人都是会碰的头破血流,仰天长叹的。
其实。
范云现在并不十分缺什么,他现在唯一缺的就是钱。
他现在有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有一个青春健康,充满无限活力的身体,有唐若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有理想。
有希望。
他现在缺的,大概也就剩下钱了吧。
“好风借我力,扶我上青云。”
现在对于范云来说,他的好风就是钱,没有之一。
范云顺着城台路原路返回,又折回到教育路那里。
突然。
他发现前面有一个挑着担子卖货的无证小贩,正在和一个穿红衣服的年轻妇女吵架。
那个小贩大概是气昏了头,光顾着和那个妇女吵架了,而放松了作为一个无证小贩应有的警惕,所以并没有发现范云,于是范云悄悄地靠了过去。
过去后,范云发现这个小贩很嚣张。
他的担子就摆在脚边。
只见那个满脸都是麻子,一脸苦相,看上去好像刚刚死了老娘的小贩怒火冲天地冲那个红衣服的年轻妇女嚷道:“……不买,不买你问什么价?不买,你问什么问?”
那个红衣服的年轻妇女毫不示弱,气道:“神经病啊你,我发现你是个神经病……
刚才我走到这儿的时候,不是你主动问我的吗?
问我要不要草莓,然后我才问你的,我问多少钱一斤,你说十二块钱一斤,你是黑心鬼啊,你那个草莓卖那么贵,就你这个破东西能值十二块钱吗?
我问一下你,你要搞清楚,是你先问我的好不好?
再说了,就算是我先问你,难道我不应该问吗?我买东西难道连价钱都不能问了吗?什么道理啊,你是个神经病啊你!”
那个小贩,被红衣服的年轻妇女抢白了一番,恼羞成怒:“你才是神经病,不买你问什么价?”
咳呀。
这个小贩有点嚣张了。
难道说,买东西的人连价钱都不能问了吗?
范云决定,对于这样的人必须坚决打击。
这样的人,不要说他仅仅只是一个无证的小贩,就算他取得了证件,能够正儿八经经营的时候,想必,也一定是一个欺行霸市的货。
路见不平一声吼。
该出手时就出手。
范云直接走到了那个无证小贩的面前:“……这儿不准卖东西,来来来,你的秤呢?你的秤拿来我看看,快点,把你的秤拿出来。”
本来还在和那个红衣服年轻妇女吵架的小贩,看到了范云之后,嚣张的气焰立刻熄灭了。
他点头哈腰陪着笑容,慌里慌张试图从地上将担子挑起来,夺路而逃,嘴边还不停的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在这个地方歇歇脚……
刚来的,刚来的,不好意思啊,马上走,马上走,现在就走。”
马上走?
现在走?
立刻走?
晚了。
范云紧紧抓住了他的扁担,喝道:“不行,你不能走。
你这个属于违法经营,这个东西现在不能卖了,把你的担子放下。
……松手,松手,我说一、二、三,松手……”
那个红衣女子站在旁边,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的微笑有内容,内蕴丰富,值得回味。
那个小贩怎么是范云的对手?范云的双手如同一只铁钳子般紧紧抓住了小贩的扁担。
小贩那张如同死了亲娘一般的苦瓜脸,此时,看上去满脸的麻子全部都挤在了一起,然后在眉心当中汇拢,并蔓延到额头上方,在那里写出了一个大大的“苦”字,看上去,小贩的那一张脸似乎愈发的苦了。
别装了。
装什么乌龟王八蛋。
刚才骂人家顾客的时候那么嚣张,好像一个爷爷一样,现在,转过脸就来装孙子,什么东西?
范云见那个小贩死活不撒手,心里面恼火万分,大声吼道:“撒手,我最后说一次,你要是再不撒手,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
那个小范看见范云的态度如此坚决,也知道自己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极不情愿的松开了扁担:“我没有卖东西,我就在这里歇下脚不行吗?
怎么了?
难道说不能在这地方歇下脚吗?
啊!
这条马路规定是你家的呀,是你们城管队的呀?
难道我在这个地方歇一歇不行吗?
你哪只眼看到我卖东西了啊?我这个东西……我在这个地方歇一歇,然后等一下我挑回家去我自己吃不行吗?
行不行?”
小贩见软的不行,马上又开始来硬的,耍起横来,完全就是一副无赖的嘴脸,强词夺理。
范云没开口。
那个年轻的红衣女子倒说话了:“啧啧啧……哟哟哟,刚才是谁说的草莓是卖的?
刚才是谁拦着我,说的草莓12块钱一斤,问我买不买?
啊?
现在你又说自己不卖了,又说要挑回家自己吃,刚才你干什么去了?我问你,啊?”
呵呵。
范云对这种小贩根本就无视之。
像他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滚刀肉,范云见的多了。
那个小贩虽然不敢大声吼范云,但是他却敢大声吼那个年轻的红衣女子:“关你什么事啊,滚滚滚……关你什么事啊?你快滚吧你!买不起就不要买,穷货!”
那个红衣女子气的嘴巴都快歪了,她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指,气呼呼指着那个小贩对范云投诉道:“……喂,城管你不要听他的,刚才就是他,他说了,他说这个葡萄……草莓,问我买不买?要卖给我。
他就是个没证的那个什么小贩,把他的东西全部都缴了,秤杆子给他撅折了,绝对不能让他卖,什么东西!”
确实不是东西。
把美女气得差点都拿草莓当葡萄了。
小贩的态度一会儿软一会儿硬,他的那张苦瓜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看上去,变色龙也没有他变得那么快。
变色龙如果想要变色,恐怕还要酝酿一下感情,而小贩这张脸勿需酝酿,说变就变。
对于这样的人。
一定要给他讲原则。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他居然还敢这样强词夺理,信口雌黄,简直是无法无天。
范云直接掏出电话来打给老魏:“喂,师傅……嗯,我……范云,我在教育路口,现在抓住了一个无证的小贩,在这里卖东西的,对!……教育路口,态度特别的恶劣……很差,嗯!好,你现在过来……好的,我在这等你。”
第187章 打架
不一会儿。
老魏就坐着执法车来了。
皮卡。
皮卡好。
像这个变色龙一样的小贩,正好可以把他的扁担、箩筐,连同两只箩筐里盛着的草莓与美国车厘子统统装进四四方方的车厢里去。
装进去。
空间还有富余。
……………………
第二天。
杨大队一早就在队里等着了。
今天是第一天训练,他十分重视,所以说亲自参加,观看训练的情况。
今天早上参加训练的人不少,差不多十五六个人。
训练之前,杨大队先把大家集合起来,重新做了一个简单的动员,因为里面有一些人昨天没有来,可能不知道昨天杨大队讲的那些话,所以有必要再重复一下。
杨大队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这个……啊!从今天早上开始,我们每个星期一到星期五7:00~8:00这一个小时进行队列训练,连续训练半个月。
啊!
我希望同志们都要引起高度的重视,因为,等到训练完毕之后,队里面的领导会组织大家进行一次综合的考核评分。
这个成绩,在年底的时候,将列为大家评选优秀队员的一个重要指标,希望大家重视。
啊!
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好好训练。
至于训练呢,就由范云组织,范云,大家都认识的啊,老魏那个班的队员,很不错,很优秀的一个队员,去年刚从部队上复员,军事素质十分好,他又当过班长,在部队连续当了两年的班长。
啊!
我希望大家一定要听从指挥,认真训练,态度上要端正,要好好的重视这一次训练,这也是大家提高自己的很不错的一个机会,好,训练吧!”
杨大队用自己口中的一连四个啊,表示了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决,那么的语重心长,那么的充满期望。
如此这般,还不好好训练,对得起领导吗?
更何况。
杨大队早已经派人将两大箱矿泉水摆在了训练场的旁边,以供大家训练口渴的时候拿来饮用。
场地已经准备好了,矿泉水也准备好了,什么东西和条件领导都已经帮大家搞好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就开始训练吧。
可是。
但是。
话说。
在范云的眼中。
站在他面前的这十五六个人,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呀!
这些人,许多人连转弯跑步这样简单的口令都听不懂。
于是范云决定从立正开始训练。
所谓:立正动作是一切队列动作的基础。
一切的队列动作都要从立正开始,所以说这个动作一定要好好训练。
本来。
范云想把队列分成两列的,但是,他又担心站在后面的人不认真听,或者被前面的人挡住听不到、看不到。
所以。
干脆十五个人一个长队好了。
无所谓。
在部队上的时候,范云他们最长的一个队列十二个人,十五个人,也不过就是多三个人而已嘛。
范云在部队的时候虽然是个班长,但是,他干的却是排长的活,因为,他们中队是没有排长的,只有一个中队长,一个指导员外加一个司务长,平时都是由四个战斗班的班长轮流日值的,每个班长一个星期,四个班长刚好一个月。
所以说,训练这十来个人,小意思。
不!
范云想错了。
因为这些人是什么?这些人都是在社会上很是滚了一段时间的老江湖了,哪里像部队上面那些新兵蛋子那么听指挥啊。
当然。
现在。
由于杨大队站在旁边,这些人还不敢放肆。
范云站在队列前面,首先自己先两脚跟“啪”的一声用力靠拢,昂首挺胸做了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然后,面朝大家,讲解道:“立正姿势……首先两脚跟并拢靠齐,两脚尖向外分开60度,膝盖后压,收腹挺胸,下颌微收,脖颈挺直,两眼平视前方,身体微向前倾,头部有向上顶的感觉……”
这样讲解,十分枯燥,大家都听不懂啊。
于是范云又指挥道:“好,刚才动作要领我已经告诉大家了,现在这样啊,大家向两边散开,每个人和每个人之间保持三十到四十公分的距离,好,现在散开,向两边散开。”
“哗”的一下。
队列散开。
范云于是决定从第一名开始逐个纠正这些人的动作。
纠正男同志的,好办,范云直接就下手,该捏的捏,该捅的捅,碰到两个肩膀没有往后面张的,范云直接用手捏着往后面纠正,碰到膝盖没有挺直的,范云直接握着拳头捅着膝弯纠正:“两个膝盖用力,用力往后面压,对,就是这样……保持啊,保持姿势。”
可是。
当纠正到卫明珠与梁蓉等几个女将的时候,范云觉得自己简直有点老虎吃天,无从下口的感觉呀!
男女授受不亲。
不要说是捏着她们纠正动作了,就算是范云教她们挺胸抬头的时候,看着这几位女同志高耸的胸脯,他都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这。
范云实在太难了。
他难为情,那几个女同志倒不难为情,一个个笑嘻嘻地,等着范云过来纠正。
范云只好每个女同志面前都站一站,把刚才对大家所说的动作要领,再重新对几个女同志每个人都教一遍:“抬头……对,对,就是这样,好,保持啊,保持。”
不容易啊,这些人比新兵蛋子难带多了。
一个立正,站了15分钟。
随着范云的一声“原地休息”,几个女孩子“哎哎呀呀”的吵吵起来:“杨大队,训练太累了,晚上的时候,是不是队里组织会餐呀?”
“是啊!这么热的天气,还要搞这个鬼东西……”
“大队长,大队长,训练这么辛苦,每天有什么奖励没有?”
咳咳。
杨大队笑着朝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女同志道:“只要你们好好训练,好好工作,奖励是小意思,吃饭也没问题,好不好?那个……范云,范云?”
范云屁颠屁颠跑过来。
听杨大队的指示。
杨大队眨巴眨巴眼,本来他还想说点什么的,但是看着范云跑过来之后,把话又咽了回去,只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范云的肩头:“好好训练,行,去吧。”
啥意思啊?
难道,杨大队不看好这帮人吗?认为这帮人最后的训练是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吗?
范云挠挠头。
一开始本来他也没有什么计划,但是他现在想了想,两个星期,每个星期五天,那也就是10天,10天,每天一小时,就是10个小时,10个小时训些什么东西?
他要好好想一想,捋一捋,趁着休息的这几分钟思考一下。
捋完后。
仍旧是训练立正动作,如果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好,稀里马哈的,那么下面的动作从何谈起?根本想都不要想了。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当卫明珠跟着范云走到岗位上时,她“哎呀哎呀”的朝范云诉苦道:“师傅,我们今天的训练太累了,腿都站麻了……”
范云看了看她,笑道:“谁让你穿高跟鞋的?明天千万不要穿高跟鞋了,穿一双平底鞋,知道吗……”
提到鞋这一茬,范云一拍大腿,叹道:“哎呀!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忘了告诉大家了,明天全部都不要穿高跟鞋了,带跟的鞋穿着训练不行的,哎呀!坏了坏了坏了,我怎么忘记说了这个事情,看看这事办的!”
叹气也没用。
忘了就忘了呗。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呗。
第二天早上。
果然,还是有几个人穿着带跟的皮鞋来的。
范云暗暗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分明就是他的失误呀,作为一个教官,如果连这样的细节都没有注意到,那是严重的失职,不过,这些人似乎并不懂这些东西,所以说,范云怎么指挥他们,他们就怎么做,至于做得好做不好,那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当然做得不好。
短短的一天一个小时,也只能做到形似神不似。
行吧,有那个样子就可以了。
刚开始嘛!
再说了,对于这些人严格要求也没有用的,他们毕竟不是当兵的,都是一些地方人员,他们有些人甚至根本不大爱听范云的指挥,范云在队列前吼他的,他们照样做自己的,我行我素,完全就没有一点点纪律性。
今天这一个小时,范云本来打算教他们停止间转法的,但是,考虑到有很多人穿着带跟的皮鞋,别一不小心,把他们的鞋后跟给转坏了。
所以。
范云干脆跳过停止间转法这一个训练内容,而直接进行下一步,直接学习三大步伐。
学习三大步伐。
简直就是出洋相了。
这帮人完全走不出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出来。
有好几个男同志,甚至还扭扭捏捏的,看上去就好像队伍里的那几个老娘们一样。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疤头张金成,走在队列中的时候,他居然还能顺拐。
别人齐步走的时候,都是迈左腿摆右臂,迈右腿摆左臂交替进行,他可倒好,迈左腿摆左臂,迈右腿迈右臂,那个动作看上去就像一只迷失了方向的鸭子一样,十分滑稽,倒惹得卫明珠捂着嘴“吃吃”地笑。
但是。
看张金成的那个架势,他好像还走得挺舒服的,似乎,他那个动作还挺流畅的。
范云觉得很无语。
但是让他更无语的是,张金成的动作,无论怎么纠正都纠正不过来。
光是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就浪费了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
范云觉得就这样了,那个正步走就不要教他们了,干脆就教他们三大步伐中的齐步走和跑步走,然后,再教一下停止间转法,立正,这几个动作就可以了,至于后面的什么行进间转法呀,蹲下起立之类的,不教了,通通不教了。
教这些人很头疼。
不是一天头疼,今天也头疼,明天也头疼。
范云觉得自己的这个差事实在是太差了,太没有体验感了。
话说。
这些人学得不好,倒也罢了,态度也有问题,就说那个霍立,明明当过兵,什么都懂,可是他偏偏还要在队伍里面搞鬼搞怪,这样,就惹得范云看他十分的不顺眼。
于是。
范云沉着脸吼道:“霍立,出列。”
霍立没理他。
“霍立,出列。”范云又喊了一遍口令。
霍立勉强地走出了队列。
他这种十分不配合的态度,让范云很恼火。
队列动作,讲究的就是令行禁止,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听见了口令,装作听不到,什么意思?
范云就问他:“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喊口令的时候不出列啊?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也当过兵,好不好?你能不能给大家起一个好的带头作用?”
霍立不服。
松松垮垮,吊儿郎当的站在范云面前,乜斜着范云,也不答话。
范云愈发恼了:“霍立,你能不能训练?能不能站好啊?立正!”
霍立懒洋洋地站着,拿范云的话就当个屁。
范云就走到霍立的面前,伸出两只双手去捏霍立的肩膀,想纠正他的立正动作。
霍立不干了。
他以为范云想动手,他已经忍了很久了,此时,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彻底爆发了出来:“你是个什么东西?人模狗样的在这训练老子,老子用你训练吗?啊?”
说完,霍立猛地用手一推范云,将毫无防备的范云推到一个趔趄,“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范云毛了。
本来他看着霍立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有点不顺眼了,此时见他竟然敢伸手推自己,而且还把自己推倒了。
说实话,范云摔到坚硬的水泥地上的时候,落地处其实还是蛮疼的。
范云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吼道:“你能不能训?不能训就给我滚……”
边说,边冲到霍立面前,跳起来就是一脚,一下子踹在了霍立的胯上,把霍立踹得往后退了两步。
霍立伸手一抄,本想抄住范云的腿,可惜,不但没抄住,反而还被范云踹了一脚,踹得还挺疼,他也毛了。
霍立左右看看,发现旁边地上有一块板砖,一伸手就将那块砖头抄了起来,猛地冲到范云面前,照着范云的头就拍了下来。
“哎哟!”
第188章 态度很重要
这个死霍立!
竟然敢拿板砖砸范云的头,可惜,他并没有砸到范云,因为旁边见情况不妙的老魏一伸手,把他给抱住了。
范云越发火大。
说时迟,那时快。
范云先是挥起拳头,“通通通”在霍立的肩头处狠狠捣了三下,然后又抬起腿来照着霍立的胯骨踹了两脚。
霍立吃亏了。
他被老魏给抱住了,还不了手。
这时,那些参加训练的人也已经围了上来,拉拉扯扯地把范云与霍立分开了。
霍立眼都红了,嘴中骂骂咧咧:“他妈的,你敢打老子?”
脂肪瘤易保国瓮声瓮气道:“……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易保国把范云的一只手给抱住了。
范云挣了两挣,没挣开。
他有点生易保国的气:你拉着我的手干什么?
梁蓉尖锐的嗓音也同时响了起来:“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
旁边。
何兰芬与新来的梁静兰本来站在树下正说着什么事情的,现在也一起把目光看了过来,她俩不太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呢?
宗六、王成顺与赵发奎几个男的,一个个都七嘴八舌劝着。
场面一时陷入混乱之中。
场面虽乱。
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老魏是绝对偏袒范云的,因为他在拉偏架,他拉偏架的对象不是范云,而是紧紧抱着的霍立,正是因为他抱住了霍立,这样就导致霍立腾不出手来打范云,从而被范云很是打了几下,吃了大亏。
而易保国则是偏袒霍力的。
他在拉范云,拉着范云的手,让范云腾不出手来打人。
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平常的时候不易察觉的那种亲疏远近的关系就完全显现了出来,谁和谁好?谁向着谁说话?谁帮谁,一目了然。
可是。
这个时候打架的双方如果不是彻底失去理智的话,还不能打拉偏架时搂住自己的那人。
因为。
别人从表面上看来是好心好意劝架的,即使你认为他是在拉偏架,但是,你也不能动手打他。
打架的时候,只能瞄准一个对象动手,而不能打多人。
如果一个人试图想去攻击两个或者两个以上之人的话,那么,倒霉的只能是他自己。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再厉害,也很难打得过一群人的。
不要把这些平凡的老百姓都想象成那种身怀绝技的大侠,不存在的,那都是虚构出来的人物,事实上,这些平民老百姓们一个人打一个人还可以,打两个人就已经非常非常吃力了,可以说,一打二,根本就是打不过的。
这个事情很严重。
大清早的,本来是训练的,现在可倒好,打起架来了。
瘦子侯哥飞快的跑去办公室,将这个情况告诉了杨大队长:“杨大队,范云和霍立在打架,他在打霍立。”
侯哥故意把范云的名字放在前面,他这是特刁状呀。
杨大队长立刻出来了。
这还了得?
大清早的,都不好好训练,打起架来了,简直就是把他昨天那番苦口婆心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杨大队一来,大家纷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老魏松开了霍立,易保国松开了范云,齐刷刷的目光一齐朝杨大队看去。
杨大队面沉如水,喉结动了动,看上去,他是在极力忍耐着心中的火气。
杨大队沉声道:“大清早的不好好训练,打什么架,啊,什么情况?”
吃了亏的霍立向前一步,试图来它个恶人先告状:“杨大队……”
“我让你说了吗……”杨大队突然大声吼道,看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似乎恨不得把霍立撕成碎片,一口口吞进肚子里。
霍立吓得噤若寒蝉。
范云也同样紧张,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杨大队继续吼道:“……本事很大,能耐都很大,让你们好好的训练,一个一个的,你们看看你们啊,打架那么能打呀?那么能打为什么不上前线上战场啊?去跟敌人打个你死我活呀,啊,跟自己的同事打架,算什么本事?”
看得出来,杨大队确实很生气。
这样一来。
训练自然是训不成了。
杨大队阴沉着脸看了看屏气息声垂手而立的范云和霍立:“你们两个,到我的办公室来,其他人解散,该上班上班,该干嘛干嘛去。”
这件事情。
必须严肃处理。
严肃处理的结果就是。
当杨大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决定做一个和事佬,充当一次和稀泥的角色,因为,明明是霍立错在先,但是范云先动的手。
虽然是范云先动的手,但是杨大队觉得,自己也不能把他俩处理的太重了。
这个事情。
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再说了,目前来说他对范云还是有所倚重的,就算他对范云不倚重,通过范云近段时间的表现,他的心里面,也是非常认可范云的工作的。
因为范云的工作表现,以及几个神秘的电话,无形之中上级领导也在一定的角度上认可了队里的工作,认可了队里的工作,就是认可了杨大队的工作,他才是队里的一把手,负责人嘛。
杨大队对范云挺有好感的。
所以。
这件事情内部消化就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作为一个部门的掌门人,杨大队有这样的想法和做法,无可厚非。
正所谓。
家丑不可外扬。
所以,范云和霍立的处理结果就是:每个人写了一张检讨书,然后在上面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并保证今后绝不再犯,如果再有下一次,队里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范云低着脑袋认错道:“对不起杨大队,我今天早上太冲动了,我实在是不应该先动手的,这件事情有我的错,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这样,绝不再犯,一定会注意和同事们之间搞好关系,团结和睦,请杨大队看我的表现。”
杨大队一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这个保证:“行了,你去吧,出去吧,该上班上班去吧,今天就不训练了,我刚才已经让大家解散了。
明天再训。
该训练训练,该上班上班,不要有心理包袱,嗯!年轻人嘛,冲动一点也是正常的,如果不冲动的话,那不就成了老头了吗?
但是,小范你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和同志打架。
我们的队伍之中绝对不允许有破坏团结的人存在,啊,记住啊。”
杨大队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范云不能跟自己的同事打架,如果到外面和别人打架就可以?
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说,如果说范云在外面和别人发生什么纠纷的话,在范云有理的情况下,当然不能吃亏,如果说别人欺负到范云的头上,范云必须要愤然还击。
杨大队的意思,正如部队当中某些年轻的小排长们大声吼着自己的士兵时说的那样:“……我告诉你们,轻易不能打架,知不知道?
凡事一定要忍一忍,要冷静,不要冲动。
但是,一旦别人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咱们也不能客气,必须坚决还击。
记住啊!如果说,你们在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打就给我打赢,打赢了我给你们鼓掌,不能打输了,如果说打输了的话,我不但不支持你们,等你们回来后,我还要狠狠地批评你们。”
范云出了杨大队的办公室,垂头丧气地往街上走。
今天的这个事情他确实冲动了一点,但是也不能完全怪他呀,那个霍立实在是太嚣张,太目中无人了,他根本没有拿范云当回事。
现在,范云虽然从杨大队的办公室出来了,但是霍立还在那里,不知道杨大队等一下要对他做一些什么样的思想工作,对他开展一些什么样的严厉批评?
管他呢。
到了街上,因为早上这一架,范云连早餐也吃得没有胃口了,他一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担心那个,担心自己冲动过后,会不会在杨大队的心中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担心对自己今后的发展会不会产生一些影响。
范云觉得有点小沮丧。
这个事情怪谁?
当然不能怪他,说来说去,还不是怪那个鬼霍力嘛。
范云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他需要静静。
静静不需要他。
吃完早餐,范云不知不觉又走回街上的时候,卫明珠从旁边看到了他,她笑嘻嘻地朝范云走来:“师傅,你今天早上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有见你发过那么大的火,哇!你今天早上打霍立那两下子,看上去——太帅了!”
她这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呀,这不是煽风点火嘛,这是鼓励范云打得好?
范云摇了摇头:“唉!冲动了,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当时,主要是那个霍立太气人了,妈的!”
范云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他觉得都是因为那个鬼霍力连累自己,在领导面前给自己造成了不良的影响。
卫明珠笑嘻嘻道:“那个霍立,我跟你说师傅,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天到晚的在那里摆谱,跟我们新来的装,装什么装?好像他懂得比我们多很多似的,平常的时候跟他说个话,也是爱搭不理的,眼皮都是抬在天上面的,哼!有什么了不起。”
错。
霍立对她爱答不理,并不是因为她是新来的。
而是因为她一来就被分配给了范云做徒弟,在霍立的心中,早已经把她划为范云的人了。
范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跟卫明珠说什么了,他现在真的需要找一个地方去静一静。
于是。
他就顺着小巷子走到了状元桥。
途中看到余丽拿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去跟余丽拿开个什么玩笑了,提不起劲来。
嗨!
小伙子,这一点小小的波澜算什么?
范云走到状元桥的许愿池旁站了下来,这个池子,四周都是嶙嶙的怪石,拥作一团,同时也被许多奇花异草环抱在中间。
中间。
一汪不大不小,不深不浅的清水。
因为天长日久间来这里游玩的人不少,那些怪石上,到处都刻着张三到此一游,李四在此许愿,王二麻子途经赏玩等等的字字。
还有一些比如小青我爱死你啦,小琴我会永远和你好的等等火辣辣的表白。
此时。
正有一对小情侣携手并肩站在池子前闭目祈祷,垂首闭目口中念念有词,范云听不清他们祷告的是什么内容。
范云站在被铁索拦住的池子另外一边,也默默祈祷了几句:一祝父母身体健康,二祝唐若平平安安,三愿自己爱情美满……
在这里站了一会儿。
看着清清的池水和灵渠中不断荡漾的碧波,范云感觉自己的心似乎静下来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么浮躁了。
范云低着头,默默的想着心事,他决定,从明天开始,再训练的时候,不再管那个什么鬼霍力了,放任自流随他的便,他训得好也好,不好也罢,关自己鸟事?对不对?
像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随他自生自灭好了。
想到这里,范云的心里觉得平衡了一点。
本来也是。
像这种训练,又不是在部队上。
在部队上,范云当班长时,一个班里有一个士兵训不好,会影响全班的成绩,影响班长的成绩。
现在,他已经到了地方上,地方上的人——这些人,怎么能跟部队里那些执行起命令来不折不扣的士兵们相比呢?
想到这里,范云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其实他和霍立之间的冲突并不是因为霍立的动作问题,而是因为霍立态度的问题。
霍立本身是不需要怎么训练的。
霍立当过兵,他的军事动作是相当标准的。
但是,范云就是看不惯霍立那一副明明什么队列动作都会做,偏偏却不愿意做好的模样,霍立那副吊儿郎当,松松垮垮模样,无论让谁看了,都会不顺眼。
态度。
态度很重要。
就像刚才他和霍立打完架之后,他的认错态度,那必须是诚恳的,必须是坚决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态度,必须是要让领导感觉到他确实是认识到了自己错误的那种诚恳的态度。
这样才行。
这样领导才会认为你这个小伙子不错,虽然犯了错误,但是知错就改,是完全可以原谅的。
而霍立。
霍立其实也是看人的。
刚才在杨大队的办公室时,范云看见他站得老老实实的,一点都没有吊儿郎当的样子。
第189章 阿秀服装店
范云看了一会水,心静了许多。
“石令人古,水令人远。”
范云自言自语道:“都说人是泥塑的,可泥塑也要用水来粘合,否则,只能是一堆散沙。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水份也要适中,否则水也会成祸患。女人天性多愁善感,柔情似水,泪水也比男人多得多。
而男人,那当然就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了。”
范云前一段时间的书没有白看,他居然发出了以上的感慨与体悟,不简单。
范云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慢悠悠走回了余丽拿的报刊亭处。
余丽拿看着垂头丧气的范云,笑道:“怎么了这是?
蔫头耷拉脑的,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
范云鼓了鼓腮帮子:“没事,没有什么事,就是今天上班之前的时候,差点被狗给咬了,还好没被咬到,后来我把那个狗打了,把它打跑了。”
这个范云。
嘴忒缺德,够损的,这是典型的指桑骂槐,在骂霍立。
余丽拿不知道呀:“哎呦喂,你这个当过兵的兵哥哥,怎么可能会被狗咬呢?什么狗见了你,还不得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呀!”
范云闷声闷气道:“也不一定,有些狗就不会跑,比如说狗仗人势的那种狗,还有一些得了狂犬病的狗。”
行了。
越说越离谱了。
范云闷声道:“老余,你有没有什么事啊?”
余丽拿冲他眨眨眼:“本来没什么事的,可是你来了,我就有事了。”
什么话。
她扯了一点纸巾,冲范云笑道:“帮我看着摊子啊,我去一下洗手间,等一下就回来。”
行。
去吧!
等余丽拿从洗手间回来,范云决定不再跟她聊天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拐到卫明珠那儿再去看一看,那条路他有几天没去巡查了,今天早上跟霍立打了一架之后,范云突然觉得有点不放心,他觉得自己应该到卫明珠那条路去巡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情况,或者说卫明珠发现不了的情况,以免给别人抓住什么小辫子。
范云觉得,自己的工作上面不能再出什么纰漏了,不然的话,实在是有点对不起老魏和杨大队长了。
范云走得挺快。
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
余丽拿“哎哎哎”,哎了好几声都没有哎住他。
她本来想拿一点小零食给范云吃的,此时见范云跑得那么快,也就算了,余丽拿将刚刚拿起的一袋开心果又放回了柜子里,摇了摇头:“这个傻子,跑的那么快!本来想给点东西给你吃吧,你没有口福。
哼,算了,等一会你肯定还会回来的,等下再给你好了。”
范云到了卫明珠那条街,晃悠着脑袋东瞅西瞅没有发现她,范云觉得卫明珠这一会可能巡逻到了秦皇路的尽头了,可能是到另外一头去了。
于是。
他决定顺着路边慢慢的走,一路巡过去,去找一找看。
当他快走到教育路口的时候,果然不出他所料,卫明珠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不过,她并没有闲着,而是正在和一个临街铺面的老板娘大声争论着什么。
范云走了过去。
只见那个四十来岁,画着红嘴唇儿,看上去还挺标致的老板娘大声嚷道:“……我没地方放好不好?
我们这个店里面很窄的,你去看一看,不信的话,你进来看一看里面有没有地方?
我请问一下你,你自己去看一看有没有地方?
我跟你说,装空调的师傅早就看过了,我们的空调主机是没有地方放的,只能放在门口……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看你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大,怎么那么不讲理呀?”
卫明珠看了看范云,她感觉自己来了一个撑腰的帮手,说话更加大声了起来:“……你别跟我说那些,那些我管不着,反正我现在就看到了你们的这个铁架子放在了路上,这样就不合适,这个怎么说都要整改的……”
范云一眼就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看那个老板娘,感觉到老板娘有些面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范云心中有点愕然。
他好好的回忆了一下,想了想,哦!想起来了,这个老板娘他认识。
原来。
就是以前他担任邮递员的时候,有一天去送信,去茅坪送了一张汇款单,当时的那个女人就是现在的这一个阿秀服装店的老板娘——黄大秀。
至于卫明珠因为什么事和老板娘黄大秀吵起来,范云一眼就知道啥原因了。
都是因为黄大秀的服装店装了一台空调,然后,主机没有地方放,所以,她就请安装师傅在她门口的人行道上打了膨胀螺丝钉,把主机装在了门口。
装在门口后,又怕有人偷,所以她又在空调外面加装了一个铁笼子。
范云过来后。
黄大秀看了他两眼,她的脸上,刚才还是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现在看见了范云后,不知不觉却变成了笑容:“哎……你不是那个……哎!我记得好像在哪见过你,对,就是上一回的时候,你不是送信的吗?帮我还送过一汇款单——在我们村子里,你现在怎么没有送信了?现在干城管了呀?”
她的记性不错,居然也认出了范云。
范云云笑着朝黄大秀点点头:“啊,老板娘生意好啊,怎么?现在开服装店了呀?”
黄大秀点点头:“嗯,是的,我不是闲着没事干嘛,然后就到城里来盘了一个铺子,在这里卖点衣服,别的我也不会干啊,因为以前的时候我卖过衣服,懂一点这行,所以说,就干老本行了,没办法啊,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嘛!”
范云微微颔首:“那倒是,干什么不是干,是不是?反正有点事情做着,可以打发时间就可以了,闲着也是闲着嘛,其实在这儿卖衣服也挺不错的,这儿人挺多的,也挺繁华,挺热闹的。”
看范云说的,好像他挺会做生意一样。
其实他什么都不懂,瞎说,胡说。
范云既然开了口,卫明珠就停了下来:“师傅,你看看,你看看这个铁笼子,行不行啊?”
范云看了看。
行。
也不行。
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如果范云说它行,它就行,不行也行。
如果范云说它不行,它就不行,行也不行。
这个东西,是需要灵活处理的。
比如说,黄大秀开的这个阿秀服装店,如果说里面确实没有地方装空调的话,那么,她如果说在门口装一个空调的话,对于范云他们来说,通常情况下,也是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为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服务嘛,对不对?
别人是开店的,你不可能让别人店里面连个空调都不装啊,特别像现在,天气这么热,对不对?大热天的,哪一个买衣服的客人愿意跑到一间进去就出汗的店里面逛,去里面买东西?
不过。
卫明珠说的也有道理。
因为黄大秀门口这个铁笼子没装好,装的太朝外了,从视觉上面看,已经影响到行人走路了,看上去是十分扎眼的。
范云伸手示意卫明珠和黄大秀两个人都停下来:“老板娘,按规定,你这样装空调是不行的,我这个同事她没有说错,她说的都是原则问题。
不过呢……这样吧,我先去你店里面看一看,好不好?
看看是什么情况,咱们了解一下,然后再出来看看你装的这个空调,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好不好?”
那就看呗。
有人给了坡,那就要借坡下驴啊。
黄大秀是什么人?是一个做生意的人,做生意的人,最是八面玲珑,像察言观色这种事情,更别提了。
范云走到阿秀服装店里看了看。
别说。
一进去就凉飕飕的,空调开的挺低,很舒服。
黄大秀指着铺子里面道:“你看看我这个铺面,就这么窄,是不是啊?兄弟。
外面一点点地方,全部都是挂衣服的,这是我的生意啊,我就是做这个的。
然后呢,里面有一个洗手间,那个洗手间里面是装不了空调主机的,那么窄,对不对?
我这没办法呀,我只能装到门口了。
你看看,要不,你到洗手间去看看,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看能不能装得下?
装不下!
我不骗你的,真的,绝对装不下。”
装得下装不下,她说了不算,一切要等到范云看过之后再说。
范云拉开洗手间的门。
确实装不下。
洗手间太窄了,里面刚刚只能容得一个人蹲下去,在里面想打个转身的话都很困难,那么大一个空调主机放在哪里?
根本没地方放。
范云“呯”地一声又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他朝黄大秀微微点头道:“……嗯!确实太窄了,洗手间里面肯定是装不下的,这个就不用说了,那么大一个空调主机,对不对?
你这个店确实是太窄了,没办法,那个空调主机只能是装到门口了。
这样吧,我们到门口去看一看,看看那个空调主机是什么情况先吧,好不好?”
那就看吧。
范云走到门口,端详了那个空调主机一阵子。
他发现那台空调主机并没有靠墙。
因为黄大秀的这个服装店门口有一道三十公分宽的台阶,不知道是因为那个装空调的师傅图省事,还是因为那个铁笼子做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并没有依照那个台阶的形状来做,所以说,就导致装空调的师傅装机的时候,只能把主机放在人行道上,而没有放到那个台阶上去,这样,就显得被占的路宽了很多。
范云端详了一下,有了主意。
他笑着对黄大秀道:“……姐姐,你看这样行不行?
你看看。
姐姐。
你这个空调主机啊,它本来是可以装到那个台阶上面的,然后呢,铁笼子也可以做得跟台阶一样宽。
但是呢,不知道什么原因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工人偷懒,还因为他是一个新手,所以,并没有做好那个笼子,你看看笼子现在坐到下面来了,所以说,就占了很多的地方。
我建议你啊,我建议你打电话给那个做笼子的师傅,让那个师傅把门口这个铁笼子重新改一下,然后呢,再让装空调的师傅把你的这个空调主机往上面挪一下,挪到那个台阶上面去。
哎!
这样呢,就不会耽误别人走路。
其实,第二个台阶本身也是你们这个店的一部分,对不对?你把空调主机装在自己家的台阶上,别人还能说你什么吗?
对不对?
别人再说也说不出你什么话来了,姐姐,你看这样好不好?”
范云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怎么样,好不好,全部都是替黄大秀打算的模样,他这样良好的态度,让黄大秀刚才因为和卫明珠吵架时积攒起来的那一点点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黄大秀打量着自己家的空调,点着头道:“真的,你如果不说的话,我都没注意。
确实!
当时那个师傅装空调的时候稀里糊涂的,怎么搞的?他都不知道帮我把空调装到上面来。
还有那个做架子的也是,你看看,这个铁笼给他做的!
行!
我打电话给他啊!
我等下就打,让那个做笼子的过来重新弄一下,重新量一下尺寸,看看怎么帮我改一下,改完了之后,我把主机挪到台阶上面去,这样好不好?”
当然好了。
这样子,问题不就解决了吗?架也不用吵,问题也解决了,两全其美,对不对?
范云笑道:“谢谢,谢谢姐姐,感谢你支持我们的工作。
我呢!替我这个同事给你道个歉,不好意思啊,刚才她说话也比较冲,但是,请你相信我们没有恶意,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其实,也是为了你们好,是不是?
如果说你把这个空调……比如说,你的这个铁笼子摆在人行道上,万一把别人绊倒了,这就是一个事情。
如果你要是把它挪到上面去,对不对?既不会绊倒别人,而且又美观,咱们都方便,你说是不是?姐姐?”
是。
他说得都对。
什么话都被他一个人说了。
范云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是很优秀的。
黄大秀转身去了店里,端了一只花猫扑蝶的托盘出来,里面堆着一些什么糖果呀,瓜子呀,龙眼干啊那些小零食,黄大秀笑着招呼范云道:“来,弟弟,抓东西吃,我这个新店开张不久啊,来来,吃点东西,随便抓一点。”
这个要抓。
这个范云不能拒绝。
这个,是做生意人的一个好彩头,给你,你多少都要抓一点。
范云不是多少抓一点的问题,而是抓了一大把瓜子,因为他知道卫明珠刚才和老板娘吵了架,不好意思抓,所以他自己就多抓点,等一下,好给卫明珠分一点。
第190章 唐僧一样的范云
黄大秀笑道:“谢谢你,小弟。”
她的客气,让范云倒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行了。
这个事情就算是搞定了。
范云和卫明珠继续往前面走,他将手中的瓜子递向卫明珠:“来吧,吃点瓜子吧,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
啊!
有的时候,我们做事情既要坚持原则,也要灵活处理。
像刚才那个服装店一样,她那个空调确实是没办法装在其他地方,所以说呢,我们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不要激动,一定要灵活,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
卫明珠气鼓鼓道:“我才不吃她的臭瓜子呢,臭死了……
我跟你说师傅,你刚才没来的时候,那个女的凶得很,我发现那些开店的,那些女的,一个个都不讲理,真的,女人真的不行。”
哈哈。
说的好像她自己不是女人似的。
范云安慰她:“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这样的事情算什么呀?是不是?
别气着自己,别人还会看你笑话呢,再说了,我们只是上班,不就是一份工作嘛,对不对?没必要这样子和别人吵,她那个店又不会在那里开一辈子,是不是?你都知道的啦,这些开店的都是今天开,明天搬,你要是每个人都跟他们生气的话,哪里生得过来呀,对不对?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啊!”
范云宽慰的话,让卫明珠心里多多少少舒服了一些。
她眼圈微红,感慨着:“师傅,其实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真的!
我觉得,这样子天天和别人吵架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每天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别人这样争来争去的,我感觉特没有意思,真的师傅,难道你不觉得吗?”
这个问题,范云倒没有想过。
所以说,卫明珠的话倒让他愣了一愣。
之于生活这样一个内涵丰富的大词,范云从来没有深入透彻地去想一想。
他只觉得,生活对于他来说,是由一些司空见惯的事物组成的,他每天做的事,见到的事,都是生活。
这!
根本就是他的一种本能,是不需要怎样花费脑力去认真研究,拓展想像的。
但是。
卫明珠的这几句话,多多少少还是煽动了他一下。
是啊!
他想要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呢?是这样一天天,一年年上班、下班的重复下去么?
生活,难道就是每天和这些开店的老板们磨磨牙,吵吵架?就是每天和余丽拿开开玩笑,甚至打打情,骂骂俏?就是每天等着唐若的电话或者信息,然后满怀幸福地去见她么?
生活是什么?
生活难道真的如卫明珠说的那样不堪吗?
范云摇了摇头,对于他而言,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生活是什么的真正答案,他也没有耐心陷入真正长时间的冥想,去探寻他的内心里对生活的提炼总结。
他太年轻了。
年轻人总是充满活力的,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的,而不喜欢对于一个问题彻底的纠结下去,搞得自己头大如斗。
对他而言,每天上班,下班,可以见到唐若,可以搂着她说一些甜蜜的话,偶尔将他滚烫的脸贴在唐若的脸上,看着她的双眸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一样,眨一下,再眨一下,范云觉得,自己就挺满足的。
现在。
唯一让他不满足的就是钱赚的少了一点,钱到了他的手中,常常青黄不接。
范云望了望天空聚散离合的云朵,悠悠地对卫明珠道:“想那么多干什么呀?
每天不就是过日子嘛,是不是?
过一天算一天呗,真的,卫明珠,我就是觉得你每天想的太多了。
所以说,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那脸,一点都不开心,这样子的话,你还想不想好好的找一个男朋友了?”
卫明珠娇嗔道:“范云,你说什么呢你!”
好。
现在师傅也不叫了。
直呼其名,称之为范云了。
她伸手从范云的掌心抓过几粒瓜子,剥了起来。
这时,两个人已经走过了教育路口,眼看快走到花荷路口了,范云看见马路旁边有一家小店正在搞活动,于是,就和卫明珠停住了脚步。
一家新开张的卖保健品的店铺。
店面里,对门的墙边摆了一个玻璃大柜子,里面全是一些花花绿绿的产品。
店铺中间摆了一条长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三四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每个人的胸前都挂着一个听诊器,看上去倒是一副像模像样,挺专业的架势。
桌子上,摆着三四个血压计,旁边有一个纸牌,黑色的三排字写着免费测量血压,免费提供健康咨询,免费检查身体。
此时,正有三四个老人坐在凳子上,伸着胳膊,挽着袖子,让那几个年轻人给自己量血压,只见其中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握住血压计一头的橡皮球,“哧哧哧”连着打了几下气,一边打气,一边盯着血压计不断上升的红色水银柱,看完了之后,那个年轻人笑着对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道:“基本正常,没什么大问题,我建议您平常吃饭的时候,多吃一点清淡的蔬菜,不要吃太多的大鱼大肉,另外一个,每一次吃完了饭后可以适当的活动活动,走一走,甩甩胳膊,抖一抖腿呀,这样子的话,即可以增强您的消化能力,另外还可以促进您身体和四肢的血液循环。”
呵呵,范云感觉挺好笑的,这些难道不都是生活中的常识吗?还用他说吗?
不过。
坐在白大褂面前的老头儿,却未必像范云那么想。
他认真的盯着那个小伙子的嘴巴,小伙子每说一句,他就微微的点一下头,这样,就让那个喋喋不休的年轻人更加有了说下去的兴致。
于是,白白大褂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大爷,其实您自己也应该知道,像您这个年纪,现在其实就是保养了。
是不是?
人呢,一旦岁数大了之后,就好像一台机器一样,浑身的零件都已经生锈了,机器,机器你懂吗?大爷,机器最看重的是什么呢?”
老头没说话。
似乎是在等待白大褂的继续表演。
白大褂继续道:“……其实无论人还是机器,最看重的不是维修,其实是保养,是日常的保养维护,大爷你说是吧?
就比如说车子吧,开过车的人都知道,凡是车辆,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保养的,比如说换机油啊,扒轮毂啊,检查轮胎的刹车呀,转向啊,这些东西,是不是?
这样才能延长一台车辆的使用寿命,并且,能够保证它可以健康地,良性地运转,开在路上的时候,也不容易发生交通事故,你说是不是?”
老头频频点头。
说的人一本正经。
听的人十分配合。
白大褂说得兴致起来,随手从桌下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绿色纸质手提袋,伸手从里面掏了一只绿色的铁盒子出来。
他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产品:“大爷,你看我们这个产品,这都是中科院的医生们,专家教授们大力研发的。
我们的这个产品,是得到了国务院的直接补贴的,是专门面向咱们中老年人的,咱们这个产品啊,不但可以疏通血管,降血脂,降血压,而且还可以提升你的生活质量,改善你的内循环和机体的免疫能力。
大爷你别急,咱们这个产品,咱们不是卖你多少钱啊……咱们这个产品,今天免费送,咱们就是做一个推广,好不好?推广试用。
您感觉试用的好,有效果,可以下一次再来买,这一次,完全免费,啊!大爷,你放心,不收你一分钱……”
不收钱?
范云也想要。
免费的午餐,谁不想吃,免费的东西,麻烦给我来一火车皮,越多越好。
那个年轻人话头一转:“大爷,咱们这个产品呢,说句实话,哎,它这个效果是非常好的,所以说呢,大爷,哎,您放心,这一袋产品就送给你了,感谢你的大力配合,前来咨询了解,好,您看看您可以试用一下,哎,您可以试用一下。”
范云原本以为,那个白大褂拿出的四四方方的一盒产品是送给那个老头的。
谁知道。
白大褂却只是拿过了另外一个小盒子。
范云看看那个小盒子的模样,大概里面也就是装了一两包所谓的试用品的架势。
那个年轻人将小盒子递给了那个老头:“大爷,这一盒给你,你拿回去试用一下,如果说感觉到效果好的话,那就下次再过来买。
当然了,如果说你现在就想买,也没问题。
你看到了没有?
就旁边这一盒大的,我们,哎,现在搞活动,我们不打8折也不打5折,我们呢就按成本价,最低价,打两折……”
范云觉得这个年轻人很能忽悠,得得得说了一串大话,然后,却送了老头一盒小的。
范云认为,像这样的人,不是应该打两折,而是应该打骨折。
但是让范云感觉到奇怪和愤愤不平的是,那个老头连试都没试,只不过是听了这个年轻人一番忽悠的话,居然就摸索着钱包,试图购买产品了。
他转念一想。
八成。
是个托。
就算老头不是托,老头自己愿意上当,愿意掏钱去买这些所谓的保健产品,范云也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又不是打假人员,管不了这些事。
除非老头是他爸。
如果说老头是他爸的话,他倒是可以阻拦一下,大声喊道:“爸,你买这些东西干嘛?一点用都没有……
走吧走吧走吧,快点跟我回家吧,啊!不要乱花冤枉钱了。”
范云看了看这些个聚精会神,认真听白大褂忽悠的老年人,心里面突然觉得有点悲凉起来。
是啊。
这些久经江湖,人生阅历十分丰富的老年人,未必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在忽悠自己,可是,他们却愿意接受白大褂的忽悠,这是为什么呢?
大约,总是因为老人们的子女疏于陪伴,疏于照顾,疏于关心他们罢了。
大约总是因为他们太孤独太寂寞了,只不过是想坐在这里打发一下百无聊赖的人生时光罢了。
所以说这些老人不买白大褂的产品,正常。
买,也正常。
唉!
卫明对范云道:“师傅,这些卖保健品的,其实都是骗人的。”
范云点点头:“……,是的,但是,明珠,凡事总是有原因的,有些老人的生活,实在是太单调,太枯燥了,或许,他们每天就是将自已关在家里,慢慢捱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岁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寂寞孤独和漫漫长夜,即使不缺吃不缺穿,他们也是可怜的,值得人们同情的。
明珠你看看。
就像那个坐在白褂大褂面前的这个老头,你看他像个小孩子似的,满脸渴求,可怜巴巴地望着白大褂,他也许只是孤独,需要人陪着说说话而已。”
是的。
或许他的儿女不在身边,或许他的老伴早已去世,或许他的亲朋好友们疏于往来,而这些或许里面,或许他最欠缺的,也是最重要的,是儿女们的陪伴。
卫明珠点点头:“嗯,师傅你说的对,我觉得你看的挺仔细的,真的,师傅你真了不起,我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
这算什么?
范云继续道:“……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种感情可以代替血浓于水的亲情。
凡是为人子女,其实,实在应该好好想一想,自从自己呱呱坠地一直到“咿咿呀呀”学走路,学说话,直至渐渐长大成人,人生之路,要耗费父母多少心血?
小时候,父母每天把你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中怕化了;左一句宝贝,右一句心肝。
你生病了,父母恨不得剔骨割肉,以身相替。
你受委屈了,被人欺负了,跑回家哭诉,父母总是想方设法的来哄你,总要哄得你破涕为笑。
即使外面的人,人人都拿你当根草,回到家中,父母依然把你当作宝……”
范云说这些话,难道是想让卫明珠眼泪汪汪地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吗?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他的话,让卫明珠十分感动。
范云继续发挥,滔滔不绝:“……等到你大了,到了该男婚女嫁的时候,如果是男娃,父母就要为你盖房子,娶媳妇,如果是女娃,就要替你备嫁妆,办婚衣,父母们总要瞅着儿女们迎来嫁去之后,一桩心思,才算放下一半。
有些父母,六七十岁了,仍然要日夜操劳种田种地干农活,头发都白完了还要替子女看孩子看家,再想一想,咱们这些做儿女的,又能拿什么来报答父母?”
干嘛呀?
范云你干嘛呀?
你这是准备给卫明珠上政治课吗?
干嘛呀?
念儿女孝经吗?
范云跟唐僧一样,说起来没完了:“更可恨的是,有些人是坏了心肝的,有些人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看着自己家里的两个老东西不中用了,每天又啰里啰嗦的惹人烦,于是,就没个好脸色了,冷言冷语还算轻的,重的打爹骂娘,仵逆十分,早把父母的生养之恩抛到爪哇岛去了。”
第191章 好傻,好天真
不能跟范云说话。
要跟他绝交。
范云这个人,有的时候说起话来漫无边际,天马行空,想到哪里说到哪里,看看,就是因为一个卖保健品的,他居然能够给卫明珠扯出一套长篇大论来。
不过。
卫明珠看上去倒不反感。
她满脸崇拜地看着范云,那个模样,像极了西游记里镇元大仙打下人参果请唐僧师徒品尝的时候,一边捧着人参果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万分崇拜地看着唐僧的沙和尚。
此比喻。
只为说明卫明珠的态度。
不说她的性别。
卫明珠看到范云说了这么一套长篇大论,八成,范云的口水也已经说干了,于是笑道:“师傅,你渴不渴?要不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渴了。
范云确实渴了,这个提议不错。
范云不光是因为说了一大套话渴了,刚才吃了黄大秀的瓜子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原因。
喝点什么呢?
按理说,解渴还是老白开呀,凉白开最好,但是呢,凉白开没地方找啊,如果退而求其次的话,矿泉水也不错,不过,范云觉得既然卫明珠说要喝东西,那么自己当然不能请她喝矿泉水了,身为一个师傅怎么能那么小气呢?
还是珍珠奶茶吧。
老少皆宜,男女通吃。
卖珍珠奶茶的小妹看着这两个城管队员,脸上的笑容,笑得越发甜了:“你好,请问你们要喝点什么?”
范云一边摸出一张10块的票子放在柜台上,一边瓮声瓮气道:“要两杯原味的珍珠奶茶,多加点珍珠,哦!对了,冰也多加一点点。”
是的。
像这种热死鬼的天气,就是要喝一点冰冻饮料才爽快。
本来卫明珠是打算她买给范云喝的,但是此时见范云先付了钱了,她也就不再给范云客气了,一杯奶茶嘛!没什么好客气的,再说了,她和范云的关系,谁跟谁呀,对不对?
范云看着戴着四四方方小黑帽的奶茶店小妹,回头再看看戴着城管帽的卫明珠,笑道:“喂,明珠,其实我觉得在老广场附近开一个奶茶店也挺不错的,真的,你看看这家奶茶店的生意,多好呀,这么多人排着队买奶茶。”
卫明珠眨眨眼:“行是行,也不是不行,但是,做生意还是抢在前面才行的,你看看这个地方,本来已经开了一家了,如果你再过来开的话,肯定生意不如别人好,抢不过别人的。”
范云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认为很多事情都是事在人为,不见得别人开得好,你就能开得好,当然了,也不见得别人开不好,你也跟着一样开不好。
卫明珠道:“其实,开店的话,师傅,那是很辛苦的,开店没那么容易的。
每天都要早起晚睡,现在夏天倒无所谓,冬天的时候,别人还睡在被窝里,你早上起来——五六点钟就要起来了。
就算有些生意可以起得晚一点,但最迟七八点钟也要起床了,起床开门,准备东西,然后就忙,冻手冻脚也得忍着。
做生意可实在是要吃苦,那个一定要吃苦,不吃苦,是坚持不下来的。”
范云眨眨眼:“就当上学一样不行吗?上学的时候,上初中的时候,每天早上还不是要起的那么早?白天上一天的课,晚上还要上晚自习。”
行。
范云是个杠精。
他居然能把做生意和上学联系到一起去。
但是别说,他说的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读书的小孩子,确实,别看他们没有参加工作,没有投入什么体力劳动,每天就是一心一意的读书,其实还是蛮辛苦的。
大家都要爱护小学生。
因为,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辛苦。
光是那个,就已经压得他们浑身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了,更别提还要规规矩矩一年四季坐在课堂上老老实实听讲,一坐,就是十多年、二十几年。
十年,别说坚持读书了。
就算是十年如一日的每天起床叠被子,恐怕也很难坚持吧?
卫明珠才不跟范云抬杠呢,这是她的聪明之处。
一个女人不要老是想着跟一个男人抬杠,通常情况下,不跟男人抬杠的女人会更幸福更漂亮,男人是山,女人是水,作为水来说,如果总是想试图去淹没大山,那么后果必然是十分不妙的。
想一想,水,需要掀起多高的惊涛骇浪,方能盖过那座巍巍大山?
以柔克刚就好了。
作为水来说,每天从大山身边流过之时,掏一点,刮一点;再掏一点,再刮一点,掏着掏着,山就软了,就塌了,就被水给摆平了。
别人请客的奶茶,就是甜!
卫明珠笑得呵呵的。
她眨着眼睛对范云笑道:“师傅啊,这个奶茶真好喝,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范云决定还是和她分道扬镳好了,他还是去自己管辖的那条路上去吧。
主要是太热了。
他需要找个地方去躲下阴凉去了。
他管辖的那条路,比卫明珠管辖的这条路要好,因为他管的那条路相对来说僻静一些,另外,师范学院的围墙上面支出了很多的大树,树叶茂密,遮天蔽地,所以,那条路十分阴凉。
范云用脚尖轻轻拨动着面前的一颗小石子:“那就这样了,我看你这边也没有什么事了,我去后面去转一转,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有。
特别是那个教育路口和师范学院路口那里,那个地方,平常的时候经常有些小贩乱摆乱卖,因为那个位置下去一点,有一个城台小区嘛……我去那边看一看啊。”
想去躲阴凉就去躲阴凉。
找一大堆理由干什么呀?
这个范云。
卫明珠挥挥小手:“去吧去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对了师傅,咱们中午去哪里吃饭啊?”
范云走的十分坚决,头也不回:“自己搞定。”
行吧。
反正他们都是放养的,早上起来集完了队之后基本上就是自己搞定了,没有特殊的事情请不要麻烦领导。
领导们都很忙,没有空管他们吃饭休息这些闲事。
范云走了两步,他突然之间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卫明珠知不知道?
他觉得有必要跟卫明珠再说一下,于是又倒转回来,看了看卫明珠,她还站在原地,没有走。
于是范云又走回满脸喜色的卫明珠身边:“喂,明珠啊,今天晚上是老魏班长的生日呀,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
卫明珠点点头:“知道,就是今天晚上嘛,但是老魏家我找不到,我没去过。”
范云道:“没关系,晚上的时候我带你去,我俩一起去老魏家,等下了班之后,先回去换衣服啊,换完衣服咱们就集合,到时候打电话给你吧,好不好?对了,你走路过去,还是骑车过去啊?”
卫明珠嘴角上扬,笑道:“当然是骑车去啦,那么远,我有踏板车,我骑我那个小摩托去,你呢?”
范云道:“我没有啊,我要走路的。”
卫明珠眨眨眼:“你看这样好不好?
下了班之后我们就回去换衣服,嗯,我换完衣服呢,就到队里面来找你。
你们的宿舍就在办公楼的后面,是不是?
我去接你,咱们一起去,你看这样好不好?”
当然好了。
有人接还不好。
就这么决定了。
其实倒不是范云一定要搭卫明珠的便车,而是因为天气有点热呀,如果他从宿舍换完衣服,再走到老魏家的话,保证会一身汗,衣服也就等于白换了。
就这样决定了。
跟卫明珠说完了这件事,范云溜溜哒哒地走回了自己管辖的那条路。
当他走到一个神婆的门口时,发现那个抹的比鬼还吓人的神婆,正在她的店里表演某种神圣的仪式。
只见那个神婆手里拿着一炷香,双手合十,对着一副生有长长的两撇胡子的古人画像念念有词,嘟嘟囔囔不知道说着什么奇言怪语。
神婆祷告完毕后,顺手将那一炷香插到了画像前面的米碗里。
此时。
那个神婆体若筛糠,浑身颤抖,两只手如同得了疯爪子病一样,伸手从米碗里抓出了一小把米来,然后抖抖嗦嗦递给了坐在旁边板凳上的一个妇女。
“妹妹,这个米我告诉你,回去呢,把它缝在你家宝宝的帽子里,或者缝在他的衣服里,都可以啊,这样的话呢,晚上他睡觉的时候,做梦的时候啊,他就不会做噩梦,他就会梦到自己抢到花了。
我跟你说,我这个很灵的。
一般的小孩子睡觉不老实,都是这样子的——他做梦的时候呢,因为很久没收惊了嘛,所以说他就会做梦自己抢不到花,他就哭,但是呢,你把我这个米缝到他那个帽子里,或者衣服里呢,给他压着惊,压着之后呢,它就有效果。
再做梦的时候,小朋友就会做梦做到自己抢到花了,他就会笑,他就不哭了,他就睡得踏实。”
行吧!
她解释的非常合理。
价钱也不贵,那个妇女只不过付了十多块钱。
虽然。
明知道是封建迷信,但是,因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缘故,本地的这些妇女老百姓们,还是十分相信看花收惊这些东西的。
至于效果嘛!
有人认为有效果,有人认为效果不大。
但是。
绝大多数人还是认为有效果的,这个效果,未必是来自于生理上的,或许,更多时候则是源于心理上面的,心理安慰,心理治疗也很重要。
著名的遗传学教授,江夏教授就曾经说过:“相对于某些疾病的物物理治疗而言,人们往往会疏于对病人心理上面的疏导和治疗,其实无论是物理治疗还是心理治疗,这两样,同等重要,我觉得对于心理治疗这方面,确实应该得到广大专家和人民群众的重视……”
江夏教授,涉猎范围很广,她精通很多学科,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极有道理的。
譬如看花收惊。
如果江夏教授知道在南方的这个小城,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风俗的话,想必她也不一定会像那些彻头尾的唯物主义者一样,也认为这是典型的封建迷信。
江夏教授一定会十分有兴趣的来研究一下这些习俗的来源,并根据她所探究的东西,写出长长的一篇论文来。
范明是一个革命战士。
他当然不信。
不信,并不代表他会反对。
再说了。
他也许不知道,像他小的时候,他的老妈也是曾经许多次带着他找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神婆,给他看过花收过惊的。
花点小钱,求一个心理上的安慰,为儿女们求一个幸福平安,对于父母来说,又何尝不可呢?
别说是花点小钱了。
如果说能保证儿女们一生都幸福平安,相信,让那些父母们从大腿上割一条肉下来献给神婆,都没有问题。
范云站在那个神婆的店外看了一小会,心里面感觉十分好笑。
像范云这个年纪,说实话,实在是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他不信神,不信佛,有时候甚至不信试图使他相信的一切。
怀疑。
他早已经过了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对于什么人都可以盲从听信的年纪。
譬如。
从神婆的店里走过去之后,范云盯着路旁树上的树叶开始出神,他觉得有时候所谓的春夏秋冬也未必完全正确。
范云就想,如果当初把春夏秋冬这四个命名季节的字,用其它的字代替的话也未尝不可,比如说,完全可以用哆来咪发代替春夏秋冬,天气暖和的时候为哆,而现在这个季节为来,天气转凉的时候为咪,下雪的时候为发。
哆来咪发等于春夏秋冬?
看来范云又陷入了极度的妄想症之中。
但是。
不可否认的是,他说的有道理,只是他还没有深入地去想透彻问题的所在。
那就是。
凡事总有先来后到。
而一个文明和一些文字的诞生,也绝不是朝夕之功,这些都是经过慢慢的岁月积累,取长补短,优胜劣汰,才得以存留下来的东西。
是的,如果范云现在能够创建自己的一个国度,而这个国度里面所有的一切又都归他一人所有的话,那么没问题,他想怎么命名就怎么命名。
可是,他也只能用中文命名呀。
只靠天马行空,他也造不出什么新颖别致的名字来的。
倒是树上,那一树微风吹来哗哗作响的树叶,似乎在讥笑站在它下面的这一个凡人:“好傻,好天真!”
第192章 范云买了个溜溜球
今天范云上班很认真。
或许。
多少都有因为他打了架,被天热出来的那一身邪火发泄完了的原因。
中午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应付了一下,然后,开启休息模式。
范云藏到了一个谁也找不到他的地方,躲了起来,打着瞌睡闭目养神。
一个人,若是不想让别人找到他,实在是太容易了,但是,有一点需要谨记——手机一定要关机。
范云没关机。
于是,在他刚刚瞌睡到迷迷糊糊,感觉马上就进入神游之境时,他的手机响了。
“叮铃铃……”
把他吓了一跳。
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偷个懒了?
范云懒洋洋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盘:“喂……”
“先生您好,我是中国移动公司的客户代表,工号15008,现在,我们公司正推出全新套餐卡……”
范云不感兴趣。
他直接摁下了挂机键。
范云对广告有一种天生的厌烦心理,他不喜欢被动地接受一些东西,如果他的兴趣上来了,他宁愿主动去了解那些感兴趣的东西,但是,如果强行推销给范云的话,对不起,拜拜。
更何况。
现在还吵到他休息了。
烦死了。
直接挂掉。
坚决不接。
范云被吵醒了,手机抓在掌心,他觉得自己给唐若打个电话吧,有些想她了。
电话拨通。
范云软声软气道:“若若,你现在在哪里啊?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想死你了。”
电话那头。
唐若娇笑连连:“……我现在上海,我也想你啦,只是,一下子恐怕还回不去,我跟你说,上海真的是很大很大,特别的繁华,特别是外滩,我们今天上午去外滩玩了一下,哇,好热闹。”
范云撒娇道:“我不想听上海和外滩的事,我只想问下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么久你还不回来,我觉得你不爱我了,我好伤心,好难过啊!”
电话那头的唐若,听见范云撒娇的声音,笑得花枝乱颤。
这个家伙!
这样腻死人不偿命的撒娇话,本来,不应该唐若先说吗?为什么让他抢了先呢?
唐若在电话那边亲了他一下,以作补偿。
挂了电话。
范云仍有些恋恋不舍。
他觉得唐若已经走了好久了,天长地久那么久。
久得只要范云一想到她,心里就如同被猫抓了一样,浑身坐立难安,十分难受。
他就想她。
想得可以要人命的那种想。
范云决定还是四处走一走吧,他的屁股下面现在如同安了一只小马达一样,再也坐不下去了。
于是。
范云就顺着水街,走进万里桥对面的那条古巷——百街里。
也是他曾经幻想在这里开个什么店,当一个戴大墨镜叼长烟卷的店主的那条街。
百街里。
可以直通湘漓汽车站,圆脸杨姐的牛奶批发铺子,就在这附近。
范云在百街里左瞅右望,街两边那些琳琅满目的货物让他的眼睛简直有点看不过来了,这里卖的都是居民日常生活的必须品,小到一根绣花针,大到可铺可盖的棉被,应有尽有。
这里。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范云买了一个不锈钢的挖耳勺,吊在了钥匙扣上。
因为,他的耳朵突然痒了起了,非挖不可,耳朵痒的时候真是要命!
耳朵痒,不像前胸后背与四肢那样,随手一抓立刻解决,耳朵,必须要有东西掏呀!
范云试过有几次耳朵痒的时候,他甚至把钥匙都插进耳朵里面搅了搅。
难受。
不搅难受。
范云看见有个玩具摊上摆着许多溜溜球,他就伸手拿起来一个,将绳子套进手指头里,然后缠好溜溜球,往下一甩。
“唏溜溜……”
范云挺会玩。
比旁边那个十来岁的小朋友会玩多了。
那个小朋友一脸羡慕的看着范云,在他的眼中,此时的范云绝对像魔法圣斗士那般,数通某种神秘的技能。
会玩就买了。
十块钱一个。
他其实并不是买来自己玩的,而是准备送给老魏的儿子军军的,范云挺喜欢虎头虎脑的军军,他去老魏家里吃饭的时候,没看见军军有什么玩具,今天看见了这个溜溜球,范云就决定买一个送他。
付款买下。
闪身走人。
范云突然发现这条百街里,实在是一条充满人情味的巷子。
细节。
发现在于细节。
他看见。
……相貌十分憨厚的丈夫正伸着笨拙的手指,替怀孕的小媳妇将散落鬓角的头发撩到耳后,那个小媳妇则握着半块未吃完的发糕,满眼喜爱地看着自己那朴实的丈夫。
他看见。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前一后走在巷子里,恰是当年那一对满嘴都是豪言壮语,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好兄弟。
他看见。
骑在父亲的肩头,穿着鹅黄色的小衣服,手中挥着波浪鼓,将两只小小的绣花鞋在父亲胸前荡来荡去的小女孩。
坐在门内,正撩起薄薄的衣襟,喂着孩子的年轻少妇。
他还看见了一个瞎子,一个瘸子,一个挑着两个半筐水果的无证小贩,一个将胸脯拍得啪啪响的络腮胡子,一个正指天指地对着自己的朋友发着毒誓的酒鬼……
这里没有琼楼玉宇,没有高楼大厦。
这里有的,全都是那种最接地气,最朴实的气息。
一股扑面而来的市井之气,让范云走在这里的时候,浑身有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一种随心所欲的感觉。
一种舒服的感觉。
为什么,总有人非要向往那种繁华如梦的生活?
生活在这样真实、真切的地方,其实,不是更好么?
范云穿过百街里,走进了湘漓汽车站。
汽车站里,因为连日不曾有雨,地面早已经板结,硬得即使拿一个八磅的大锤也只能砸出一点点白印子出来。
靠墙的角落里,种着的一畦西红柿倒是长得分外可爱,现在有许多果子已经是半青半红,十分喜人。
转了一圈。
时不时有人朝他瞟上两眼,许多老百姓大概以为这个穿着制服的公家人到这个停车场里面来,必定是有所公干的,孰不料,范云只是随便逛逛而已。
逛。
有的时候就是长见识。
人家不是说了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相对来说其实是十分有道理的。
许多东西只是道听途说的话,根本无法追寻它的本质以及内涵,如果说是自己亲眼所见的话,那就不一样了,视觉上面的冲击远远的比想象更有效,更直观。
譬如。
此时的范云。
他就在从百街里通湘漓汽车站的途中,忽然悟到了一些什么东西,如果放在修真之士身上的话,必然就是所谓的“道”。
大道朝天。
大道从简。
这种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简简单单的生活,其实,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呢?
生活与生命皆是如此。
正所谓人生除生死之外,绝无大事。
范云信马由缰,逛了一圈之后,感觉差不多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了,于是就原路返回,返回自己的岗位。
下午无事。
下班之后,范云立刻回宿舍洗澡,换衣服,洗衣服,这些都是他每天的必要程序。
但是今天,他应该做得快一点,因为,说不定等一下卫明珠就会来喊他了。
果然,就在范云洗完了澡,把洗好的最后一件衣服攥在两手之间拧着“滴滴嗒嗒”的水珠时,卫明珠来了。
她先是在范云宿舍的楼下摁了摁摩托车喇叭。
“哔哔哔……”
范云从走道上探着头来往下看了,看见是她,于是大声笑道:“等我一下,马上马上啊,我现在还有一块衣服。马上,晾完马上下楼啊,稍等稍等。”
欧了。
卫明珠朝他打了个手势,她只是骑跨在摩托车上,并没有下车,她没打算到范云的宿舍里面来参观一下。
范云匆匆忙忙地搞定自己的事情,换好鞋子,“噔噔噔”下了楼。
不要让人久等。
这是一种礼貌。
卫明珠看着他那还在滴水,湿漉漉的头发笑道:“没那么急吧?还早哎,师傅,你看看你,头发也不擦干!”
“不用擦,我的头发这么短,等下坐在摩托车上,风一吹,用不了五分钟就干了,你看看现在这个天气,这么热,是不是?”
卫明珠点点头:“你不懂,师傅,洗完了头发要擦干的。
不然的话,水气太重了,长年累月都这样的话,等到你以后老了的时候就知道了,很容易引起头疼的,知不知道?
不要求你把它吹干吧,起码也要把水分擦掉嘛!”
哎呀!
卫明珠懂的还挺多,还挺懂保养。
范云不知道,卫明珠的这几句话,其实是现学现卖的。
因为。
这几句话,是她听到那几个卖保健品的小伙子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妈说的。
那个老奶奶嘀嘀咕咕地说自己的头总是有点偏头疼,白大褂小伙子就跟老奶奶扯了起来。
东扯西扯。
就扯到了洗头擦不擦干吹不吹干这个问题上了。
于是卫明珠就听到了一些这样的话,她觉得卖保健品的也不全都是忽悠人,有些话,说出来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于是。
现在,她就把听来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范云。
范云无所谓。
范云自我感觉身体好得很,棒棒的,什么头疼不头疼的,不存在的,是不是?
像他的头发这么短,正如他所言,随便风一吹就干了。
卫明珠看了看范云,笑道:“我搭你啊,还是你搭我呀,师傅?”
当然是范云骑车载她了。
范明骑上摩托车,载着卫明珠,出了队里的大院。
范云开着摩托车刚拐过弯,正准备驶上大路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呼”的一声从旁边窜了过去。
范云赶紧用力踩刹车。
坐在后座上,猝不及防的卫明珠一下子扑到了他的后背上。
范云顿时感到后背上软软的,绵绵的,一种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青春气息,顺着他的后背渗进了他的心里。
这?
范云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那种人。
他绝对不会像某些坏坏的小伙子那样,搭着人家女孩子的时候,故意紧急刹车,由于刹车时的惯性,坐在后座上的女孩子,身体必然是迅速的前倾。
然后……
这叫什么?
这叫使坏。
这叫占别人便宜。
范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瞬间面红耳赤,不过,幸好他坐在前头,卫明珠看不到他的脸色。
当然。
他也不敢回头看卫明珠。
卫明珠倒不在乎,下班之后没有穿制服了,她倒变得十分大胆起来,借势顺势,她还伸出双手轻轻环住了范云的腰。
这样。
搞得范云有点很拘束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块铁板那般僵硬。
小伙子。
这样开摩托车是不行的,这样子很容易出事的,对不对?
放松,一定要放松,就算是女孩子搂着你也要放松。
别说是她搂着你了,就算是她趴在你的肩头上,用小巧的嘴巴往你的脖子里面哈气,你也要稳如泰山,稳如磐石。
稳如老狗。
别忘了,你是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
如果从外貌上面来看范云的话,当然了,他现在绝对是稳如老狗的,但是,他的心里其实是慌的一匹的。
除了唐若外,还没有其他的哪个女孩子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他的身体,这让范云感觉到十分地难为情,十分地不好意思。
奇怪的是。
除了难为情和不好意思之外,他的心里面又有一种小愉快的感觉。
正如从前在金灵渠广告公司的前台时,他和先玲打情骂俏,先玲捏着美人拳轻轻地捶着他肩膀的时候,范云心里不以为意,反而觉得美滋滋的。
但是,自从认识了唐若之后,范云就刻意与其他的女孩子保持距离了,毕竟,他已经是名草有主的人了,拉拉扯扯的不好,不光是形式上的不好,就算是心里面,他都认为这是对唐若的严重不尊重。
范云对他与唐若之间的爱情,看得极重,他绝不允许这份爱有一丝一毫的亵渎。
不过。
像今天这种情况。
他还是允许卫明珠从后面搂一下自己的,毕竟,安全第一嘛。
他不能让卫明珠像某些穿着超短裙、连衣裙的女孩子那样,在坐摩托车的时候不愿意跨坐,而是两腿并拢,侧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那样子,好看是好看,优雅是优雅,防曝光倒是防曝光了,却极不安全。
卫明珠今天又没有穿裙子。
她只是穿了一条七分热裤而已。
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她应该也是防患于未然,把问题想在了前头。
倒不说她现在和范云一起骑摩托车会如何如何,怎么样怎么样,只说等一下到老魏家吃饭的时候,如果说穿着裙子吃饭的话,如果不时时刻刻的注意,也是很容易曝光的。
经常就有些穿着女裙子的女孩子,软妹子的打扮,女汉子的心,穿着个裙子还大大咧咧的,不注意形象,不知道像电视上面的淑女那样将双腿紧紧并拢,而是四五马哈的伸腿坐着。
完全就是一副曝光于天下的节奏。
卫明珠什么事情都想在了前头,说明她实在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孩子。
第193章 范云是个马屁精
范云开着摩托车,载着卫明珠,一路穿街过巷,往老魏家驶去。
一路无话。
除了卫明珠的气息时不时在他背后撩拨一下,撩得他心里如同春天里的柳丝拨动水面那样痒痒的,别无它话。
摩托车驶到了一个涵洞下。
这个涵洞是去老魏家的大路上的必经之地。
涵洞上面是一条铁路线。
是一条属于这个小城的西通云贵,东至湖广的唯一铁路线。
涵洞下的路。
则是所有不允许穿城而过的货车从全州直达桂林的必经之地。
到了这里。
范云发现堵车了。
当他慢慢地跟着前面的摩托车溜边钻过涵洞时,霍然发现,堵车,原来是因为有一辆外地牌照,拉了满满一车蔬菜的大货车,由于不熟悉路况,不知道这个涵洞是限高通行的,而一头拱进了涵洞里。
拱进涵洞倒没什么,关键是车厢上超高的那些蔬菜,那些装着大白菜的塑料袋,瞬间全被涵洞前头竖着的限高杆刮到了地下。
一片狼藉。
地上,到处都是白菜叶子。
有些白菜叶子被过往的车辆碾压过后,看上去滑滑唧唧的,如果说有谁一不小心踩到上面的话,绝对马上就会摔跤,简直能要人老命。
这个时候,现场已经混乱不堪,范云发现交警还没有来,大概,这个车辆可能也是刚刚经过这里吧,又或者这个外地牌车的司机不愿意报警也未可知。
至于地上的那些白菜。
有些,已经被过路的行人捡走了;有些,滚到了大货车的车轮下;还有一些,被一些好心的过路人捡到了旁边,等着司机自己过来收拾。
范云将摩托车拐到对面,停了一下,他和卫明珠都回头看着这一起事故。
卫明珠笑道:“师傅,等一下啊,你等我一下。”
她从摩托车后座上跳了下去,走到大货车旁边,伸手从地上抱起了两颗白菜。
范云一捂脸。
觉得自己应该和她绝交,应该假装不认识她。
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呀,别人司机车顶上面的蔬菜全部被刮下来了,摔的个稀巴烂不说,如今,还被这些过路的行人,你拿一颗,他拿一颗,拿走了不少,司机真是欲哭无泪呀。
不过。
范云发现那些那个司机似乎并不在意,他并没有阻止那些过路的行人拿他的东西,看一看那个司机满脸冷漠的表情,似乎,别人拿的那些白菜不是他的一样。
想想。
其实也不奇怪,这些白菜掉到地上,差不多都已经摔烂了,就算是他重新将这些掉下来的菜装车的话,以现在的天气这么热,恐怕,运到目的地的话,早已经烂成水了吧?
烂成水不说,还很有可能把下面的那些好白菜污染了。
所以说,拿就拿吧,估计司机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掉下来的东西,就等于是废物了。
卫明珠将那两颗白菜塞到范云脚下的踏板上:“不拿白不拿!
不拿的话,等一下被那些来来往往的车一压,一压就烂了,就算压不到,等一下那些扫地的清洁工过来搞卫生的话,也被他们给捡走了,是不是啊?
我们拿两棵,等下给老魏班长嘛!”
行吧。
范云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女人总是有理。
没理的话,她也能给你找出三分理来,如果说她有了三分理的话,那么,她必定会将这三分理变成七分。
作为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你也是辩不过她们的,这个时候,最好就是闭住嘴巴,不要试图跟女人们狡辩什么。
男人最大的绝招并不是和女人争长论短。
而是。
装聋作哑。
范云自言自语道:“女人不光是有理,而且还爱占小便宜,是个女人,就爱占小便宜。”
“什么?”卫明珠没听清他的话。
范云大声道:“我觉得你说得对,做得好。”
他可真是个马屁精。
话说。
占了便宜就开溜呀!
这种事情,这种场合没有必要待太久了,对不对?
于是,范云将摩托车一加油门,一溜烟窜到了老魏家的门口。
那个倒霉悲催的外地司机,恐怕还要在桥底下折腾一阵子了,因为前后左右已经开始堵车了,车越堵越多的话,等一下,恐怕就要交警来才能疏散得了了。
总而言之。
他是惹麻烦了。
范云一边开车,一边就在心里面琢磨着:如果交警来了之后,发现那个外地司机将那根限高杆给撞坏撞弯的话,那么,他势必还要赔偿的。
如果照这样推算下去的话,算上损坏的货物,加上撞坏的设施,再加上他货物超高的罚款,恐怕,他这一趟的运费就要打水漂了,打水漂不说,只要不倒贴钱,亏本就算是不错了……
范云摇了摇头。
开车无小事,千万不能大意呀。
安全生产安全生产,有安全,才有生产呀,没有安全了,还搞个鬼的生产啊!
停下车后。
范云在前面开路,卫明珠搂着两棵白菜,两个人一前一后“噔噔噔”爬上了楼,到了老魏家门口。
爬到二楼,范云就把卫明珠手中的两颗白菜接了过来。
哎呀!
这种卖力气的事情还是男人做好了。
老魏家的门开着。
他家住在四楼,四楼是顶楼,上面就是天台了,一层一户,反正也没有什么人,所以说,随时他家的门都可以开着。
老魏住的这栋楼,二楼没有住人,三楼是一个带着一个小女孩的单身女人,据说,她老公是开长途汽车的司机,长年累月在外面开车。
那个女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女儿读书去了之后,她就跑到牌社里去打牌去了,一直打到女儿放学才去接女儿,许多时候,两母女就在外面随便吃一点,然后她才回来教孩子写作业,干家务。
她老公有钱。
无所谓。
开长途的大货车司机,工资都很高的。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三楼的门紧紧关着,八成那个女人又到哪里打牌去了,这会子,应该是接着她的女儿到哪里去吃大餐去了。
进了老魏家。
老魏两公婆自然是在厨房里面忙活着做菜的,这就不用说了。
军军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的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前写着作业,他没有像一些小孩子一样边看电视边写作业,而是专心致志伏在桌子上,不知写着什么东西。
范云把两棵白菜搂到厨房:“师傅,路上捡了两颗白菜,一个外地拉菜的大货车,在你们旁边那个涵洞那里刮掉的,卫明珠捡的,你看看,这个白菜还挺不错的,看上去叶子很嫩很新鲜的。”
卫明珠也跟进了厨房,小小的厨房除了老魏两口子外,一下子多了两个人,几乎已经打不开转身了,她也笑着对老魏道:“魏班长,你和嫂子今天晚上做的什么好菜啊?”
老魏揪着围裙的衣襟,拭了拭手,他接过那两棵白菜随手放到了厨房的瓷砖台面上,呵呵一笑:“……我今天去买了一只脆皮鸡,打汤吃,然后我还买了一些烫菜,我们等一下烫着吃,好不好?”
好什么好呀?
这么热的天,吃火锅,吃烫菜。
范云不好说罢了!
哎呀,反正客随主便,老魏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吃呗,无所谓。
老魏老婆笑道:“你们去客厅里面吹风扇嘛!
这里好热呀!
厨房太热了,或者,你们去阳台上面坐,阳台那里很凉快的,你们去阳台去坐一下嘛,有两把风扇的,另外还有一把风扇的,你们拿着阳台去吹嘛!”
行。
那就去阳台坐一会。
阳台的门原本就是开着的,于是范云和卫明珠走到了阳台,当然了,也不用拿什么风扇,就在阳台上站着看一看老魏种的那些花呀,菜呀,葱啊,芫荽啊什么的,就可以了。
今天范云和卫明珠来得最早,梁蓉、何兰芬与梁静兰她们几个还没有来。
八成。
是因为那辆刮掉了菜的大货车在桥底下堵住了路,而导致现在桥底下已经堵成一团了,所以她们片刻之间过不来,也不一定。
由于是西晒,其实老魏家阳台上也是挺热的,不过,幸亏这个阳台是开放式的,然后阳台前面的路又宽,而且老魏租的这一片房子全部都是4层楼,没有高的,所以说在4层之上,时不时,总是有些风吹过来的。
吹过来也白搭。
夏天的风都是热风,除非到了下半夜。
桂北的这个小城的夏天,如果到了下半夜的话,吹过来的风还是挺凉快的。
老魏就常常一个人睡在阳台上打地铺。
因为。
他跟他老婆挤在一张床上的时候,睡着睡着,就感觉怎么睡都是热的,汗流浃背,所以,最后他就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拿起一张凉席直奔阳台。
有钱了一定要装空调。
还是那玩意舒服。
范云在老魏家的阳台上站了一下,看了看老魏中的那些长势喜人的西红柿小黄瓜,他把手伸进裤袋里,摸到了那只溜溜球,于是又走回了房间。
他走到军军面前,扯了一个小板凳坐下来,将手中的溜溜球放在军军面前:“军军,叔叔送一个东西给你,你看看——溜溜球,我今天下午买的,这个溜溜球质量很好的,很好玩的,你试一试,我看看你会不会玩啊?”
开什么玩笑?
军军当然会玩了。
军军不但会玩,而且还玩得很溜,他高兴地抓起范云送给他的这只溜溜球:“这个溜溜球挺好呀!和王波的一样。”
军军将绳头的一头套在手指里,然后把溜溜球缠好,用力往下一甩。
“哧溜溜……”
一甩,再一收,溜溜球立马又被他收回了手心。
如此反复。
只要军军不嫌累的话,看他那个样子,他可以将这个动作重复到明天早上。
如果全国的青少年儿童举行溜溜球大赛的话,以军军的这个实力和技术,完全可以拿它个一等奖二等奖的。
好马配好鞍。
这只溜溜球应该感到十分荣幸,应该感到万分光荣,因为它遇到了一个真正懂自己的小主人。
如果它遇到一个不会玩的小孩子的话,估计玩不了几下,那个小孩子就会十分沮丧地鼓着腮帮子,嘟着嘴巴,把它远远地扔到旁边去了。
物。
尽其用。
物尽其用就是最大的节约,就是最大的善待。
范云用欣赏的眼光看军军完了一会溜溜球,然后,他又转身走回阳台。
阳台上,卫明珠正拿着一把小锄头,给花盆中的那些花草松土,天气干燥炎热,很长时间没下雨了,所以那些花盆中的土板结的很快,早上浇上水,下午就是一层白白的土皮,看上去极度缺水的模样。
是啊,是很长时间没下雨了,老天爷是该下些雨了。
下雨的最大好处不光是降温,而且还可以将空气中的灰尘和病菌通通的清洗一遍。
范云抬头看了看天空,晴朗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沮丧的道:“这个鬼天气,也不下点雨,好热呀!如果说下点雨的话应该就凉快了。”
卫明珠笑道:“下一点雨有什么用啊?这么长时间没下雨了,要下,起码要下一天吧,一天可能都不行,最好下它个三天三夜,下的大河里面也满,小河里面也漾了,那样才行,那样的话,可能就会凉快几天。”
那也是哦!
范云点点头,表示同意卫明珠的话:“嗯,就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下一点两点的雨确实没用,要下,就多下一点,下时间长一点。”
卫明珠见范云顺着自己的话茬说话,不由莞尔一笑。
这是范云最大的好处。
范云在跟别人聊天的时候,他不喜欢抢别人的话头,无论有什么事情,他总是要等到别人说完了之后他才搭茬。
另外一个,轻易,他不愿意反驳别人的意见,不知道是因为懂得太多还是懂得太少的原因,范云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通常都是顺着别人的话茬说话,这样呢,就导致和他聊天的人一般情况下都能感觉到十分愉快。
不过,他的战友崔健生倒是给范云的这种性格下了一个定义。
“马屁精!”
崔健生认为。
范云是个马屁精。
其实崔健生并没有真正理解马屁精的含义。
真正的马屁精,那是指拍上司不拍下属的,平级之间轻易也不会拍的。
范云不同。
范云无论和谁聊天说话,通常情况下,他都不会反驳别人的意见,别人无论说什么,大多情况下他都会点头称是,似乎别人说的对,别人说的正确;即使不对也是对,也是正确。
如果说范云是马屁精的话,那他也是一个人见人爱,可爱无害的马屁精呀。
第194章 老魏的生日饭
范云是个好同志。
他看到老魏家阳台上种的西红柿已经熟了好几只,于是伸手摘了两个下来。
也没有洗,直接用他的t恤搓了搓毛,“吭哧”咬了一口。
好吃。
范云将另一只递给了卫明珠,笑道:“来!尝尝这个西红柿,非常不错,皮又薄又甜。”
卫明珠白了他一眼:“什么东西都往嘴巴里面塞,脏死了,也不洗一洗。”
她接过范云递过来的那只西红柿,走到老魏家的洗手间,上搓下搓,把那只西红柿洗得干干净净的。
卫明珠笑着冲厨房里的老魏喊道:“魏班长,魏班长,你们家买的这个洗衣机不错呀,三洋的,名牌货呀!”
老魏应道:“嗯,还行吧,刚买了没多长时间,那个是日本的嘛,电机啊,马达啊,那里面的配件都是日本的,质量还是可以的。”
卫明珠接道:“是啊,日本的这种小家电质量都很好的,你不知道,有好多大城市的人专门坐飞机跑到日本去买东西,我听说,有些人专门跑到日本去买那个马桶盖,因为日本人造的那个马桶盖质量特别好。”
老魏奇道:“是吗?咱们又不用那个马桶,咱们要蹲的就可以了,那个坐的不舒服。”
卫明珠又道:“那是,你现在年轻嘛,年轻当然可以蹲了,但是,如果说岁数大了呢?等了你七十多、八十多,老得动不了的时候呢?到那个时候,老胳膊老腿地蹲不下去了,你就只能坐了,知不知道?”
看不出来。
卫明珠还挺懂这些东西。
她说的有道理。
人老不讲筋骨为能,人一旦上了岁数,什么事情就不像年轻人那么方便了,就连上个厕所这种再平常不过的事,对于一些老年人来说,确实也是一件大事情了。
范云也从阳台走回了客厅,他看到军军住的那间房没有关门,于是站在门口朝里面望了望。
老魏两口子没有帮军军挂蚊帐,地上放了一个铁盘子,里面一个蚊香架,上面还粘着一点蚊香燃烧完后的灰烬。
因为军军睡的是一个席梦思床垫,没有床,所以不好挂蚊帐。
点蚊香也行。
反正只要没蚊子咬他就可以了。
君君睡觉的席梦思另一头,靠窗子的地方放了一只用镀锌水管做成的衣架,上面挂了一长牌的衣服,无非都是些现在这个季节穿不着的老棉衣与秋衣秋裤等,其中,大部分都是老魏两口子的。
门内,还有一个鞋架。
鞋架上放着许多一家三口的鞋,当然大多也以冬天的鞋为主。
鞋架上方。
全是军军的奖状。
范云数了数,差不多有十三四张,应该是从上一次搬家的那个出租屋里揭过来的。
范云看了看,都是些什么三好学生呀,双科达优呀,三科达优呀,这足以证明,军军的学习成绩不错。
范云觉得,军军实在是个不错的孩子。
又听话又聪明,学习还好。
即便算不上寒门贵子,也算是一个十分勤奋懂事的好孩子。
范云又走回客厅,这时军军的作业已经写完了,于是范云就打开了客厅里的那台长虹电视,调到了新闻频道,看了几眼。
范云一边看电视,一边打量着老魏家的这个刨花板做的电视柜,电视柜上放了一堆的啤酒瓶,看起来,今年这个夏天老魏没少喝啤酒。
就在这时。
梁蓉三个来了。
人还没到屋,老远就已经传来了梁蓉的笑声:“……何兰芬,你也太能下手了,拿个一颗两颗的白菜就可以了,你怎么拿那么多?
半袋子你都被你拿走了,真是的,拿回家吃得完吗?吃不完都烂掉了。”
何兰芬的大嗓门传了上来:“那有什么关系啊,吃不完我还不能送人啊?
再说了,我家里面有冰箱呀,我可以放在冰箱里呀,我把那些坏叶子、烂叶子全部剥掉,不要了,就只要中间好的部分,然后放在冰箱里,不行吗?”
行。
梁静兰倒是文文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嘻嘻的笑。
果然名如其人。
梁蓉先冲到厨房,从热气腾腾的菜锅里捏了一块鸡肉出来:“唔!好吃,好吃好吃。”
那块鸡肉觉得梁蓉很愚蠢。
自己已经在一两百度的汤锅里被炖得皮开肉绽了,能不好吃吗?
何兰芬搂着两棵白菜,也冲进了厨房,大嗓门如同一只高音喇叭般,差点将老魏厨房家的房顶给揭掉:“哈哈哈哈……来,老魏!嫂子,路上面捡了几颗白菜,给你家拿两颗上来。”
她那是捡的白菜?
抢的吧!
其实不管是捡的还是抢的,她也算是做了一些好事,毕竟这些白菜,那个外地司机是不能继续再拉走的了,他又没有地方处理,还能怎么办呢?捡走了还好,眼不见心不烦。
老魏老婆笑着接过了何兰芬手中那两颗白菜:“……刚才小范已经拿了两颗过来了,你看看你,又拿了两颗,吃不完呀!”
“吃不完腌酸菜,实在不行就送人,再不行,嫂子你不是卖菜的吗?拿着去卖!”
这倒是个好主意。
无本万利啊,一分钱的本钱都不要,干赚钱。
老魏老婆呵呵笑道:“如果要是拿去卖钱的话,又少了,说实话,你这三颗两颗的根本不够卖呀,不要说这一点了,你就是用板车拖一板车过来,用不了两天我也能卖完呀!”
那是。
她是干什么的?
她就是干卖菜这一行的。
老魏笑道:“我看这白菜不错,没关系,等一下咱们吃完了鸡,剩下的汤,我就切着一颗白菜丢进来烫着吃,绝对很好吃。”
梁蓉插了一句:“不用等一下,你就现在直接拿一颗白菜洗一洗切一切,放在鸡里面一起煮就可以了,白菜不坏汤,越煮越甜的。”
有道理。
白菜不坏汤。
老魏听了梁蓉的话,拿起一棵白菜,将外面的烂叶子剥掉,剩下里面白白嫩嫩的菜心,他也没有切,直接用手撕了撕,就大块大块的丢进了锅里。
老魏拿铲子抄了抄锅底:“差不多了,我感觉应该差不多了,再煮五分钟啊,五分钟就可以吃了……老婆,咱们在哪里吃啊?在客厅?还是去阳台?”
老魏老婆用小勺拌着辣椒酱:“去阳台吧,阳台上面凉快,等下把桌子摆在阳台,风扇也拿出去,我们就坐在阳台上吃。”
好。
没问题。
这时,老魏冲自己的儿子喊道:“军军,军军……来,给你钱,你去楼下那个小卖店,买几瓶啤酒上来,买四瓶啤酒,两瓶饮料,一瓶雪碧,一瓶可乐,不不不,不要可乐,一瓶雪碧一瓶橙汁,快去,马上开饭了。”
得。
军军拿了钱,“噔噔噔”跑下了楼。
自己动手。
丰衣足食。
范云将饭桌搬到阳台,然后,又把风扇拿了出去,左右看看,阳台没有插风扇的插座,于是喊道:“师傅,你们家有没有插板?拿个插板出来,这里没有插座。”
老魏从电视柜里拿了一个插板出来,递给范云。
嗬!
原本搬家的时候还空荡荡的电视柜,现在,简直成了老魏的百宝箱,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什么钳子扳手,螺丝,螺丝刀,铁锤子,电笔,插板,还有一些什么扎带,电工胶布铁丝,电线……
日常居家维修用的东西里面几乎都有。
老魏真是个有心人,是个过日子的男人,怪不得他老婆愿意跟着他东奔西走,吃苦受累呢。
跟着这样的男人过日子,踏实有盼头啊!
是不是?
其实现在老魏老婆赚钱比他赚的多,因为她卖菜嘛,经济收入肯定是比他一个上班族要强得多,当然了,卖菜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这个行当,是需要早起的,是一个十分吃苦的行当,那个钱可都是血汗钱来着,绝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
好了,桌子摆好了,风扇也搬出来插上电,呼呼的摇头了。
军军的啤酒和饮料也买回来了,板凳碗筷全部都准备好了,开吃。
今天的这一顿饭。
多了一个卫明珠和梁静兰,少了唐彬与赵艳玲。
还好,吃饭的这些人都挺识趣,并没有提那两个被辞退的人。
提起来,只能让大家心里都不痛快,是不是?
饭桌上,现在就只剩下了范云和老魏两个人一对一的单挑,这样喝起酒来倒也公平,你一瓶我一瓶,如果说想搞点鬼的话,谁也糊弄不过去。
不会的。
喝酒如同交心。
搞鬼就没意思了。
对于范云来说,能喝,他就喝,不能喝,他也不硬撑着。
“叮”的一声。
范云和老魏碰了碰酒瓶:“师傅,祝你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老魏爽朗一笑:“哈哈,谢谢,来,喝酒。”
喝酒!
两个男同志挨在一起坐了,喝他们的啤酒,几个女将则喝饮料,梁蓉摆出六个纸杯子,给包括军军在内的六人每人倒了一杯橙汁,老魏老婆此时把辣椒酱碗端了过来:“尝尝这个,看看盐味够了没有?”
何兰芬挑了一点试了试,连声称赞:“好吃,这个辣椒酱做得真不错,又香又辣。”
不光辣椒酱不错。
鸡肉更不错。
脆皮鸡然名不虚传,吃起来特别有嚼劲,十分爽口,范云往自己的碗中拨了一大筷子辣椒酱,然后把鸡肉放在酱里蘸了蘸,放入口中。
香。
顺滑。
十分不错,范云又挟了一块,好吃。
何兰芬端起橙汁,对老魏笑道:“来,老魏,我以茶代酒,也敬你一下,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老魏喝了一大口啤酒:“随意,你们喝饮料的多吃菜,也没什么好招待大家的,不好意思啊!”
太客气了。
杀鸡待客,自古以来都是高规格的了,有什么好指摘的呢?
鸡鸭鱼肉,这四样东西是逢年过节,招待客人必备的呀。
老魏的这一顿生日饭,有点隆重啊。
范云又敬了老魏一下,他由衷地夸了军军一下:“师傅,你们家军军学习挺不错的,我看见军军得了好多奖状呀!一定要好好培养他,供他读大学。”
他说的对。
他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说这话时,范云是相当有些遗憾和后悔的,他当兵的时候,如果学历够,读书读得多的话,他是有资格考军校的。
考上了军校,那,他的命运可能又完全不一样了。
范云感慨地道:“许多时候,机会突然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而这时,如果你已经准备好了的话,那么你就有可能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而如果你没有能力,那么,可能就会与机会失之交臂。”
老魏点点头,对军军道:“军军,听到你范叔叔说了没有?现在这个社会,只有好好读书才有出路的,如果说不好好读书了,以后出去打工都没人要。
现在,打工都要高学历的了,起码要高中以上的学历,人家才肯要你,等到以后你长大了,到了你们这一代人可以参加工作的年龄,高中学历恐怕都不行了,起码要大专学历了。”
那是。
时代在发展,在不断的进步,各行各业对于人才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范云笑道:“反正,如果说想在社会上面立足,要是想混得好的话,要不,学历就要高,起码要读个什么博士硕士的;再不,就要有一技之长,有技术也没问题,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子的,就怕你学历又不高,然后又没有技术,那就完蛋了,真的……”
说起技术,那是没有问题,现在到处都说缺高级蓝领,高级技工,不过一般的父母,谁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做那些技术活呢?
那些技术活,一般都是要下苦力的。
比如说车工、铣工,电镀工等等等等,这些工种,哪一样不需要吃苦耐劳啊?
而现在娇生惯养的这些孩子们,许多人的身上恰恰正缺少吃苦耐劳的品质。
老魏对范云的话深表赞同,他举起酒瓶招呼道:“来,范云,喝酒,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子的,要不有学历,要不有关系,再不就要有真本事,但是呢……
总而言之,一个人还是要有真本事,没真本事是不行的。
没有真本事,即使是给你一个好的岗位,你也坐不稳,坐不住。”
第195章 下雨天好偷懒
老魏的话说得有道理。
范云喝了一口啤酒,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口中,看着吃得一脸幸福的诸位同事笑道:“别说,今天这个鸡肉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
梁蓉接过了话,但是她没有提菜好不好吃,而是讲起了一个今天发生的事:“嘻嘻!我今天可看了一场热闹!”
“什么热闹,说来听听!”
“说说。”
“快说,快说。”
好几双眼睛一齐盯着梁蓉。
她若不说。
这些人准备从她嘴巴里面往外抠故事。
梁蓉不急不忙道:“今天下午,我在家家乐那个卖衣服的门口站着,这时候,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顾客,带着个二十来岁的女的买衣服,选来选去,选了半天。
后来,那女的看中了一件裙子,那个男人就到门口的收银台付钱,那个管收钱开票的营业员还没来得及给那一男一女找零钱呢,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三十多岁女的,上来就和那个二十来岁女的动上手了。
两个人撕衣服,扯头发,呵呵!两个人都已经滚在地下了,还不撒手,那个岁数小的,连高跟鞋也蹬掉了。
搞笑的是旁边那个男的光看热闹,谁也不帮。
那个男的气得嘴巴都歪了,还一个劲说……使劲打,谁厉害刚买的这件裙子就归谁。
哈哈。
听了他说这个话,俩女的倒不打了,一起冲他来了,一个扯他衣服,一个掐他手,把他连扯带拽揪出去老远才撒手。
在外面闹了好一阵子的。
后来。
那个男的又一溜烟跑回来取东西,我就看到他的脸上被抓了好几条血印子,衣服扣子,也掉了两个。
那个卖衣服的营业员问他怎么了?要不要报警,他来了一句,小五打男人,报什么警啊?
那男人零钱也没要,拿上东西就赶紧走了。
后来,我们才弄明白,小五原来就是小二加小三的意思,笑的人要死!”
大家都笑起来。
这事。
老魏笑道:“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大家都这样说!”
听了老魏这句话,老魏老婆立刻用筷子敲了下他的酒瓶:“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去找小三,我可不会轻饶你!”
“我找什么小二小三啊?直接把你当小三供着不就行了嘛!”
“瞎说八道,我要是小三,那你的大奶二奶是谁?在哪呢?”
老魏见自己的老婆不禁逗,忙分辨道:“打比方呢!
比如说。
礼拜一你是大奶,礼拜二是二奶,礼拜三是小三,礼拜四休息、剩下三天倒回来做,每一天的待遇都不一样,让你天天都有新惊喜,多好呀!”
范云扑哧一下笑了。
这老魏。
看不出来还挺贫嘴的。
不过,看样子今天晚上他是有点皮痒了,现在不考虑后果就说了这几句话之后,估计是要妥妥的跪搓板了。
这时,范云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忙摸出来接了:“喂,你好……”
电话是驾校打来的。
通知他这个月二十九号科目二考试。
范云唯唯诺诺应了。
考吧,早考晚考都要考,早考早利索。
吃完了饭。
散伙。
明天早上还得训练呢,军军也要早起上学,老魏的老婆也要早起卖菜,大家都忙,吃完饭也没有什么节目,就散伙了。
范云没有跟卫明珠一起骑摩托车回去了,本来,卫明珠是想搭他回去的,但是范云拒绝了,因为他有点迫不及待的想打一个电话给唐若,问问唐若有没有接到驾校通知考科目二的电话,范云决定还是边走边打电话,就走小路,反正也没什么事,所以就没有必要跟卫明珠一起走了。
随便他。
有顺风车不搭。
傻子。
范云顺着小路往宿舍走,边走边拨通了唐若的电话:“若若,刚才我接到了驾校的电话,他们通知我说这个月二十九号考科目二,你呢?驾校有没有打电话给你啊?”
电话那头。
唐若的声音听上去心情非常不错,她笑嘻嘻道:“打了呀,驾校也打个电话给我了,和你一样,也是二十九号考试,我觉得挺好的,这样咱们可以一起,对不对?
我看一下,过几天……早点回去,怎么说还要练一练嘛,考试之前都要摸一摸车呀,不过我觉得我再练个几天就差不多了,但是也不确定啊,不一定百分之百能考过。
我模拟考,考得倒还可以,每一次都是打九十多分到满分,基本上每一把都能通过的,不知道你现在练的怎么样了?”
范云还能怎么样了?
他这几天都没有摸车,虽然说信心是能够打一百分的,但是他的实际操作谁知道呢?
可能有点悬。
范云低声低气道:“我觉得还可以吧!
我练的虽然说不是特别熟,但是基本上每一把也能过,我我我抓紧时间再练一练吧,你说好不好?
我觉得我应该再练一下。
唐若你快点回来嘛,你快点回来,我们两个人一起练嘛,好不好?我都想死你了。”
听到这话,唐若倒没笑他,而是轻轻地道:“我也想你呀,我也想快点回去啊,可是,这边一下子走不开嘛,我抓紧时间争取早一点回来,啊,乖!”
范云将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好的好的,你快点回来啊,等你哦!对了,到时候你在哪里下车呀?我好去接你啊!”
唐若笑道:“你又没有小轿车,接什么接呀?
不用接了,我到时候肯定是坐飞机回去的,然后到桂林下飞机,到时候我自己坐车回来就好了!”
一句没有小轿车。
严重打击到范云了。
是啊,光考个驾驶证,又买不起车,又有什么用呢?
以前。
范云还曾经信誓旦旦的说,等自己复原之后,三年就能买一辆桑塔纳,看这个样子,再给他三年恐怕也买不起呀!
理想和现实之间,还是有很大的距离呀!
如果说范云想要实现理想,看来必须要改变一下自己才行了,如果像他这样一直上班的话……
哎!
其实,按理说范云买车也不是不行,贵的买不起,可以买个便宜的嘛,对不对?
其实。
范云可以买一个五菱之光面包车,或者昌河那种面包车开。
那些车,经济实惠,两三万块钱就能买一台。
如果说是买二手车的话,几千块钱就可以了。
他咬咬牙,努努力,勒勒肚皮的话,大概一年多就能买一辆二手的五菱之光了,到时候开着也挺不错的。
起码说。
刮风下雨天能躲在车里面看别人开摩托车在外面受罪了。
范云舍不得挂电话,一个劲地跟唐若腻腻歪歪:“若若,我好想你啊,我感觉你走了好久了,真的!”
唐若笑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别着急啊,等着我从上海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带很多很多好吃的,好不好?”
为什么?
感觉唐若跟范云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她在和马雪莹说话那样,像哄小孩子一样。
范云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拜拜,你在上海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好不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了。”
唐若在电话那头“啵”了他一下。
表示安慰。
表示亲亲。
范云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就划上了一丝笑意。
他就想起了漂亮的唐若软软的嘴巴。
唐若的嘴巴。
好香,好甜呀。
苹果一样香。
苹果一样甜。
甜死范云算了,甜得范云走不动路。
回到宿舍,范云首先第一件事,是先跑到洗手间冲凉,热死了,他要冲个凉才行。
他的冲凉,是真正的冲。
别人只是淋浴,他是真正的大盆大盆,大桶大桶地倒、冲。
爽快。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天气特别的闷热,蚊子也特别的多,在宿舍里面飞来飞去,范云感觉到,自己如果说不进蚊帐里面躲着的话,可能不大一会,全身的阵地就会被那些蚊子们给占领了。
蚊帐一关。
看你们还猖不猖狂?
范云躺在床上习惯成自然地扯过书本看了几眼,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他被窗外“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了。
范云从床上跳下来,走到外面的走廊看了一下。
哇!
下大雨了。
电闪雷鸣,老天爷发威了。
比范云冲凉时倒水的那种声音还要猛上三分的雨水,“哗哗哗”从天上一个劲儿的不停地倒下来,倒在不锈钢的薄瓦皮上时,发出一阵阵极大的噼里啪啦声。
这天。
八成是被哪一个猛男给捅漏了。
过瘾。
范云将手伸到走廊外面接了接雨水,凉飕飕的雨水不停地打在他的手掌心,溅到他的胳膊和脸上,爽快。
此时。
就在他们宿舍前方不算太远的一处山边,一道明亮的闪电从天而降,而后,接着一个炸雷从他的耳边“轰隆隆”暴响着滚过。
也不知道那道闪电劈坏了什么东西没有。
倒是这一声惊雷,震得范云他们院子里一些车辆不停的叫了起来:“呜哇呜哇!”
范云挺高兴。
他觉得下雨好。
下雨天好偷懒。
如果说这个雨一直下下去的话,明天就不用训练了,对不对?不用训练,那他就可以多睡一个小时的懒觉了。
果不其然。
这个雨一直下个不停。
到了第2天早上的时候,这雨紧一阵,慢一阵,大一阵,小一阵,仍然无休无止的下着。
太好了。
正合范云之意。
他本来定了六点半的闹钟的,现在又把它摁掉,重新定了一个七点半的。
睡懒觉觉。
养肉肉。
但是范云突然发现,唉呀,虽然说训练是减免了,但是上班就不爽了呀。
虽说上班的时候可以找地方偷懒,但是从宿舍走到上班的那条路,还要走很长一截子呢,这不爽快,等一下,搞不好鞋子都搞湿了,这么大的雨,怎么办啊?
范云起床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准备上班的时候,发现老魏班长正准备将队里的那辆皮卡车开出去,范云连忙招手大喊道:“师傅,等等我,等等我。”
老魏本来已经准备开车走了,听见范云喊了之后,连忙又把车倒了回来,一直倒到他们宿舍的门口。
“你还没走啊?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范云跳进皮卡车里,甩了甩头:“这么大的雨,怎么走啊?师傅啊,你看看?这要是走着去上班的话,还没到地方呢,鞋子就湿了。”
老魏笑道:“你要去领雨衣雨鞋呀,这样子不行的,下雨天的时候,我们有那个雨衣雨鞋发的,下大雨就不要穿自己的鞋了,皮鞋布鞋都不行的,必须要穿雨鞋。”
范云不知道呀,原来雨衣雨鞋公家也有发的。
他笑道:“我不知道啊,师傅啊,我以为我们只发衣服和皮鞋呢,没想到雨衣和雨鞋也有发的,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去领啊?”
老魏“吭哧”了一下:“咳……今天就算了吧,下这么大雨,管后勤的人也不一定这么早来的。
你没有水鞋的话,你就找地方躲着雨嘛,不要去外面,知不知道?
行了,咱们先去吃早餐吧,吃完早餐我把你送过去,啊,如果说领雨衣雨鞋的话,等下班了再说吧!好不好?”
行吧。
听师傅的话。
没问题。
早餐有没有什么新鲜花样,最好吃的还是米粉,像其他的什么包子油条啊,面包牛奶啊,吃来吃去总还是不如那一口香喷喷滑溜溜十分有嚼劲的米粉。
范云请客。
他抢着付了钱,给自己和老魏一人叫了一碗二两的米粉。
他付就他付。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老魏也不和他抢,如果说老魏先掏出钱来的话,那就是老魏付了,范云也不会跟自己师傅抢的,不计较。
本来也是,如果说什么事情都斤斤计较,一分钱的亏都不肯吃的话,那么……
那就实在是小气的没朋友了。
两个人也没有在桌子边上坐,就是端着米粉碗,站在米粉店的门口,呼呼啦啦地往嘴巴里面扒拉着米粉,看着外面同样呼呼啦啦的雨。
米粉店里,时不时有人搁下碗,“嘭”的一声撑开伞埋头冲进雨里。
这些,无非是着急上班的工人,赶着上学的学生,或者说,一些有急事的人,赶紧扒拉完了这两口米粉,该干嘛干嘛去。
范冰冰和老魏倒不着急,车子已经开出来了,已经到了街上了,现在他们所在的米粉店位置,也算是他们的工作范围之内了,所以说,不着急。
范云可以安心吃完了早餐,等到雨小一点,再慢慢溜着房檐底下走。
第196章 马雪莹感冒了
这雨一直下到中午才停。
范云爽歪歪了。
这样的日子是最好混的了,反正又没有什么事情,下雨的时候,按理说,绝对不会有那些无证的小贩了吧?
确实。
不会有一个。
而是有两个。
有两个无证小贩挑着担子,“唏唏嗦嗦”的在房檐下避雨,被范云看到了。
其中有一个。
就是那天被他顺着师范学院的那个上坡路,追到一个胡同子里面去了,然后消失不见的小贩。
当范云看着那个小贩的时候,那个小贩也在看他,似乎,他也认出了范云。
那天,他摆在地上的那只编织袋上放着的是穿山甲。
不过那天的东西范云没有看到。
今天呢?
今天他的担子里究竟是什么呢?
范云决定过去看一下,趁着现在雨大,那个小贩,谅他也不会走到哪里去。
于是范云就走到那个小贩的面前。
那个小贩神色慌张,满脸堆笑:“我没有卖东西,我就是在这里躲下雨,等下就走,雨停了,马上就走。”
范云又没有赶他。
范云只是伸手撩开了他的那两只竹筐,想看一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撩开一看。
里面居然是七八只毛茸茸,肉乎乎的竹鼠。
这个小贩。
真应该下拔舌地狱。
他今天卖穿山甲,明天卖竹鼠,后天说不定又卖些什么麻雀呀,乌龟王八呀那些野生动物。
靠这个为生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啊?
范云认为。
越来越多野生动物的灭绝,多多少少,都有这个小贩的一些责任,说不定某一个灭绝的物种就是他的推波助澜与助纣为虐造成的,他一定是某一个物种灭绝的背后推手之一。
可是范云又管不了他,范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像这个小贩,他没有在这里摆卖,那么范云就不能管他,人家在这里歇歇脚,避避雨怎么了?
虽然范云看着他那副鼠头獐目的样子很不顺眼,却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如果说现在他有一点点想要摆摊卖货的苗头,那么,范云马上就会把他缉拿。
可是,那个小贩似乎一副看透了范云心思的模样,他把两只箩筐的盖捂得紧紧的,根本就没有想出货的意思。
这个时候,雨越来越小了,那个小贩瞟了范云两眼,发现范云并没有看自己,于是赶紧挑起担子,溜之大吉了。
范云确实没看他。
范云已经不拿他当人看了。
而是当人渣。
范云在走神。
在想心事。
他昨天才跟唐若通过电话,现在又开始想她了,范云这会正在想假如自己有车的话,唐若回来的时候,他是不是可以开车去接她呀?那样子的话,不是可以给唐若一个惊喜吗?
让他想吧。
他想唐若,完全没问题。
不过。
唐若可不见得有空想他呀。
因为。
马雪莹发烧了。
此时。
上海金灵渠广告公司内。
唐小兰正焦急地摸着马雪莹的额头,一迭声问唐若:“唐若,马雪莹发烧挺厉害呀,你摸一摸她的额头,感觉好烫啊。”
唐若摸了摸。
她点点头道:“嗯,马雪莹确实发烧了,感觉到额头是有点烫。”
唐小兰急道:“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说发烧就发起烧来了?
昨天的时候,玩得还好好的,很开心的,你看看她,今天好像就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唐若眨眨眼:“呃……主要是天气太热了。
我们在外面玩的时候,那么热,然后坐车呀,去商场干嘛的再一吹空调,一冷一热的,马雪莹本来就爱出汗嘛,出了汗再突然间一凉,所以说,她就很容易感冒发烧的。
另外一个,我觉得可能她也是有点水土不服吧,毕竟上海这边和桂林那边天气不大一样,这边感觉好像更热一点。”
唐若这个解释挺合理。
唐小兰也接受了。
于是,唐小兰就嚷着要带马雪莹去儿童医院看病。
她这个建议,唐若本来不愿接受。
因为唐若带马雪莹带久了,有经验呀!
像马雪莹这种感冒发烧,一般情况下,买一点退烧药,再买一点儿童感冒冲剂喝就可以了。
如果说带着马雪莹去儿童医院的话,那里必定是人山人海的,光排队都要排半天,更不要说看病了。
这种情况,去大医院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唐若看到唐小兰那副十分认真着急的模样,本来想说的话又收了回去。
本来也是,唐小兰是马雪莹的亲妈,作为一个亲妈,关心自己的女儿,完全无可厚非,既然唐小兰要带马雪莹去大医院,那就去呗,唐若也只能陪着,所以说她也没再说什么了,而是点点头道:“那好吧,那我们要早一点去,现在就去吧,医院里肯定很多人的,不要耽误了。”
那就去呐!
三个人出门,刚好碰到了江晔。
当江晔知道马雪莹感冒了之后,他决定亲自送她们三个去儿童医院。
老总愿意当司机,不胜荣幸,那就去吧。
江晔替唐小兰拉开车门,笑道:“还是我送你们去妇女儿童医院吧,去那儿的路我熟,那儿有一个儿科的主治大夫是我的朋友,我带你们去的话,可以不用挂号,直接优先帮马雪莹看。”
唐小兰意味深长地瞥了江晔一眼。
她这一眼有内容。
有丰富的内涵。
就连唐若这样一个胸无城府,十**岁的小姑娘都看出来了。
江晔与唐小兰对视了一眼,他伸出左手护在唐小兰的头顶,待唐小兰上了之后,才“呯”的一声砸上车门。
唐若坐在后排,把马雪莹搂在怀里。
此时,马雪莹的小脸蛋已经红得跟苹果一样了,唐若把自己的脸贴在马雪莹的脸上。
呀!
很烫!
马雪莹浑身软绵绵地,一点精神也没有,软软地靠在唐若的怀中,平常的时候爱说爱笑,调皮捣蛋的她,现在一个字也不想说,眼神也黯淡了光彩。
看来。
她是烧得真厉害了。
唐若很想催一催江晔的,但是不用她催,坐在前排副驾驶的唐小兰自己催上了:“快点,江总,我感觉马雪莹发烧发得很厉害了,要早一点去,快点去才行,赶紧找医生帮她看看。”
好!
坐稳了。
请前后排的乘客们系紧保险带。
宝马开始起飞。
果然。
正如江晔所说,去儿童医院的路,他很熟。
这辆宝马车在车流中不停的穿梭前进,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红绿灯路口,东拐西拐,没用多长时间,就缓缓驶进了儿童医院的大门。
江晔直接把车开到了急诊大楼门口。
他把手中的车钥匙朝过来指挥车辆的保安手中一扔:“交给你了!”
然后。
江晔带着唐小兰她们三个匆匆走进楼中,边走边摸出手机打电话:“……对,是我,江晔,我那个朋友的小孩发烧,现在已经烧得很厉害,对对对……好的,我马上过来,我现在已经到医院门口了,好的好的……好好好,你在房间等着我,好的,马上到。”
唐若抱着马雪莹,马雪莹伸出两只柳枝似的小嫩胳膊,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唐小兰左臂上挽着自己的白色坤包,皱着眉头,跟在江晔的旁边,几个人急匆匆走到了三楼的一间诊室。
门口的护士拦住了江晔。
江晔张了张嘴,还未说话。
这时,诊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推开了诊室的门,对护士道:“小吴,让他们进来。”
护士小吴张开嘴巴:“您好先生……好的主任,好的……先生请进。”
护士闪到一边。
那个中年男人看见江晔带了这么多人进来,眼中有些疑惑,不过出于职业素养,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指了指板凳,对抱着马雪莹的唐若道:“坐。”
“赵兄。”江晔向那医生颔首致意。
“嗯,别急。”中年医生摇手示意。
他先是摸了摸马雪莹的额头,然后,又伸出手来帮马雪莹把了把脉。
接着,又拿过两根棉签压着马雪莹的舌头,看了看她的舌苔,最后还翻着马雪莹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眼睛。
看完这些。
赵医生点点头道:“喉咙有点肿,有点发炎,看样子,应该是病毒性感冒。
这样吧!
我建议先去抽个血化验一下,看看宝宝血液中的的白细胞值,分析一下数据,我们再决定是吃药还是打针,好不好?”
马雪莹嘴巴鼓了鼓,小脸绷得紧紧地:“姐姐,我不要吃药,我不要打针……妈妈,我不要吃药,不要打针,好不好?”
唐小兰从唐若怀中接过马雪莹,哄着她道:“我们不吃药,不打针,我们就去那边玩一下,去那边检查一下,然后我们就回家家,好不好?”
“好!”
赵医生开好单子,唐若和唐小兰带着马雪莹去抽血化验。
江晔则留在了诊室中。
他对赵医生道:“赵兄,跟你说过的那事,一切就拜托你了。”
赵医生并没有忙着叫下一个病人,而是笑了笑对江晔道:“江总,你放心,你说的事我都记着的,就是和刚才那个小女孩做亲子鉴定嘛,对不对?”
江晔点点头:“是的,但是这个事一定要保密,除了你我,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
赵医生笑道:“你放心,江总,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我的嘴巴严得很的。
倒是你哦,我有点担心哦,别等晚上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跟她说出来了。”
江晔摇摇头:“不会的,还不到时候呢,就算她是我的孩子,现在也不着急。”
赵医生笑道:“江总,我觉得有点奇怪哦,像你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大老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为什么单单对唐小兰就那么好呢?
你看你,为了她的女儿……当然,也有可能是你们共同的女儿,还在那么远的一个小小县城专门开了一家分公司。
你这是图什么呢?”
江晔摇了摇头:“一言难尽啊,赵兄,感情这个事情很难说的,我和唐小兰的关系,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们是大学同学……唐小兰和她老公的关系并不好,其实说实话,那个男人根本配不上他,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放着这么好的老婆不好好珍惜,还在外面沾花惹草,找小三、养情人,什么坏毛病都学会了。”
赵医生笑着摇摇头:“很多事情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你说是不是?”
当然了。
不说别的,就光说江晔与唐小兰的关系就够复杂的了,拉拉扯扯这么多年了,一直搞不清楚。
复杂是复杂,但如果简单说的话,就是一句话:江晔和唐小兰是情人关系。
可惜。
就算他们以前的时候再相爱,但是他们没有领结婚证,他们就不是合法的夫妻,所以说他们的关系就不能大白于天下,而始终只能在地下进行。
现实生活中。
这样让人无奈的事情,很多很多。
不止他和唐小兰这一例。
江晔是什么?
一个管理着上百号人的大公司老总,这些事情,他自然洞若观火。
可惜的是,天底下有很多的事情,是根本无法用道理来说的。
知道是知道,做到是做到。
这两者之间,完全是两码事,知道不等于做到,而做到,也未必等于完全知道。
就像他和唐小兰的关系一样。
江晔以为他瞒天瞒地瞒得了所有的人。
其实,到头来,他根本谁都瞒不住,就连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天下事,最不爱说别人是是非非的湘琴,也知道他和唐小兰之间的情人关系。
有时候。
江晔就常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和唐小兰的这层关系挑明了,然后自己找到唐小兰的老公,跟他做一个了断,男人之间的了断。
不过。
他又忍了下来。
因为。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并且,他还一直在寻找某些能够说服自己采取下一步行动时更加有力的证据。
譬如。
他一直怀疑马雪莹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找不到什么证据。
这一次马雪莹和唐若能够到上海来玩,其实,本身也是在江晔的计划之中的。
他早就有所预谋了。
因为。
他想趁马雪莹放暑假来上海玩的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进一步落实一下有关他和马雪莹关系证据。
他甚至都已经构思了很多种实施计划。
不过。
因为今天马雪莹的感冒,之前他所做的种种计划,倒也不必实施了。
第197章 唐若爸住院了
马雪莹很坚强。
抽血化验的时候,居然没有哭。
虽然她很想哭。
抽完了血,唐若三人又回到赵医生那间诊室,药,赵医生已经开好了,并且江晔已经去抓药了。
这个效率可以。
值得点赞。
等唐小兰带着抱着马雪莹的唐若匆匆赶到抓药处时,江晔刚刚把药抓出来。
也不用等了,几个人直接到护士站要了一些温开水,给马雪莹把药喂了。
主要是退烧药。
赵医生说了,马雪莹这个感冒,不用打针,可以先吃药观察一下,如果吃了药还不退烧再说。
赵医生还说了,小孩子能不打针的话尽量不要打针,抗生素用多了对小孩的身体不好,容易产生耐药性的。
那就回公司。
别说。
药还挺灵。
唐若发现,马雪莹吃了药后,不大一会儿额头上就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此时正在她怀中昏昏欲睡。
唐若忙对唐小兰道:“阿姨,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吧,调到二十八度,我看马雪莹是想睡觉了,阿姨,你这里有毯子没?”
“有,我这有一张我用的毯子,哦,对了,还有大衣。”
唐若抿嘴笑笑:“不用了,就要毯子就可以了,再要一个枕头,咱们把马雪莹放在你的沙发上让她睡一觉吧,好吗?”
“好!”
于是。
唐若把马雪莹的凉鞋脱了,然后垫好枕头,把她放在了沙发上,又帮她往下面扯了扯裤脚,放好后,将唐小兰递过来的毛毯对折了,搭在马雪莹的肚子上。
马雪莹此时已经睡得呼呼的了。
唐小兰还不放心,又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粉红色的薄大衣出来,轻轻搭在了马雪莹的肚子上。
唐若也没阻止她,她是亲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管怎么样,唐若倒觉得,唐小兰都挺疼马雪莹的。
其实是没必要盖那么厚的。
当然疼了。
马雪莹是唐小兰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能不疼吗?
唐若也没地方好去,她怕自己醒了的时候,马雪莹找她。
于是。
就坐在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打瞌睡,不一会儿,她竟然也睡着了。
一觉,就睡到了中午。
等唐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什么时候唐小兰给她也盖了一件薄大衣。
唐若心里就一软。
她揉了揉眼睛,看看睡在沙发上的马雪莹,马雪莹睡得很香,还没醒呐!
唐若伸手轻轻摸了摸马雪莹的额头,嗯!额头一片冰凉,她的烧退了。
别说。
赵医生开的药退烧效果挺好。
唐若左右看看,唐小兰并没在办公室,这会子,不知道到哪去了,于是唐若就走到洗手间里,洗了把脸。
然后,照了照镜子。
镜子中的她,脑后的那两根小辫子已经揉搓得不像样了,于是,唐若又把扎头发的红头绳解开,重新梳好小辫。
小辫扎起来。
唐若最会扎辫子。
她会很多花样,不论是两股的,三股的,还是蝴蝶辫,对角羊角辫,都难不倒她,甚至,就连非洲人扎得那种极密极繁琐的鲁巴辫她也会扎。
唐若最有耐心。
她常常会拿着一把细齿的小梳子,替马雪莹把头发梳得清爽通透,然后,灵活至极的手指左挑右撩,边编边扭,不一会儿,就给马雪莹扎了一个漂亮别致的新发型出来。
许多次。
马雪莹她们幼儿园,她们那个蜜桃班的王老师都笑着问她:“马雪莹,今天扎的辫子真好看,谁给你扎得呀?”
马雪莹就调皮地歪歪小脑袋,脆生生道:“姐姐……”
仿佛心灵感应一般,唐若醒了没多久,马雪莹也接着醒了。
“姐姐……”
唐若急忙把她搂起来,搂在怀里,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抱着她,小孩子刚睡醒觉,还要再迷糊一下的。
过了一小会,马雪莹已经清醒了一些。
唐若笑道:“来,你先坐在沙发上,我去拿毛巾给你洗个脸,看看,脸上出了好多汗呀!”
唐若去洗手间,拿起毛巾接了一些温热水把毛巾打湿,然后,放在手里面拧了拧。
她仔细的帮马雪莹从额头擦到脖子,帮她把脸上的汗印子全部擦掉,然后,又拿起马雪莹的一件替换衣服给她换上。
唐雪莹吃了退烧药和感冒药后,睡了这么久,出了好多汗,沙发上都是汗印子了。
出汗好。
小孩子发烧就是要出汗,一出汗,烧就退了,如果说不出汗的话,那就麻烦大了。
无论如何,小孩发烧都是要把他(她)的汗给逼出来的。
唐若又去洗了洗毛巾,搓了搓,这一次,她接了一些更热的水,把毛巾捂得热热的,然后快步走到马雪莹身边,帮她擦了擦后背。
这时,唐小兰回来了。
她进门看到把自己的女儿像个布娃娃一样摆弄着的唐若,笑道:“哟!你们都醒了呀,马雪莹已经换了衣服啦,好好好,搞定了没有啊?搞定了,我带你们出去吃午饭。”
唐小兰边说,边走到马雪莹面前,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温度:“退烧了,别说那个医生开的药效果还挺好,吃上去没多久,就退烧了。”
手试的不准,还是要用温度计量一下。
唐若道:“阿姨,你的办公室里面有没有体温表呀?我要给马雪莹再量一下体温,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唐小兰摇摇头。
这时,刚好有一个推门进来到她房间里送文件的前台文员听到了,忙道:“唐经理,我那里有体温计,我现在去给你拿啊!”
唐小兰挥挥手:“快去快去,快点拿过来。”
量了下体温。
马雪莹果然没发烧了,36度7,正常范围之内。
唐小兰挺高兴:“好,马雪莹,你想吃什么呀?你想吃什么告诉妈妈,妈妈带你去,好不好?”
马雪莹摇摇头。
她只是退了烧,吃的那个药的药力还在呢,现在应该是没什么胃口的。
唐若就道:“阿姨,马雪莹发烧,没那么快好的,一般情况下都要一两天的,我们觉得我们还是吃点清淡的吧,今天明天,都吃点清淡的东西。”
唐小兰连连点头称是:“是的是的,你提醒的对,我们中午就要吃点清淡的东西才行,那我们就去吃扬州菜吧,扬州菜都挺清淡的,好不好?”
当然好了。
跟着唐小兰,别怕吃不好。
马雪莹点了点头。
也没有发表意见。
说来也怪,唐小兰不会开车,她到上海工作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去学开车。
不过。
她们公司附近就有一家扬州菜馆,倒是不用开车去。
如果说要是远一点的话,恐怕只有另外麻烦人送他们了,唐小兰这个级别当然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叫司机的,或许这也正是她没有去学驾照的原因之一吧。
走进扬州菜馆。
服务员小妹十分客气的把她们带到了一张刚好三人坐的小桌子那里。
唐小兰也没有点许多菜,就点了四菜一汤。
四菜一汤,她们三个人吃的话应该差不多吧,最多,也就是少吃点米饭嘛!
唐小兰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一个白斩鸡,一个虾仁豆腐,一个清蒸鸡蛋羹,外加一个冬瓜火腿汤。
虽然说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菜,但是当唐若每样菜都挟了一点放进口中尝过后,她发现,呀!味道十分鲜美。
这些没有放辣椒的菜,果然有另一种味道。
鲜。
香。
唐小兰用一只小调羹替马雪莹舀了一些鸡蛋羹放在她面前的碗里,这道菜是她专门点给女儿吃的。
鸡蛋羹是用打碎了的鸡蛋加上肉末,葱花,味精等调料精心烹制的,味道鲜美,老少皆宜,最适合小朋友和老年人吃了。
马雪莹虽然感冒了,但是,当她拿着小勺舀了一口鸡蛋羹后,感觉到很对胃口,于是,像个小老虎一样吃得“哇呜哇呜”的。
真是个好孩子。
吃完了饭后,三个人在唐小兰公司楼下的广场上坐了一小会。
广场前面有一个大大的草坪,上面竖着许多罗马柱和石头狮子,石头人等装饰。
这个时候有许多公司上班的职员吃完了饭,午休时间没有回去打瞌睡,而是坐在这个草坪处玩。
因为这个草坪里有好多拐来拐去的回廊,每一条回廊上面都有一些密密麻麻的爬山虎等绿化植物,挡住了阴,所以现在虽然是夏天,倒也不是很热。
另外,关键是他们公司楼前的这一个大广场,周围没有什么遮挡,四面来风,十分通透,所以就显得更加凉快。
凉快也是相对的,当然比不上有空调的房子。
夏天的天气,在这里坐一小会,可是坐久了还是不行的,还是挺热的。
唐小兰的身材略显丰满,所以,她是十分耐不得热的,在广场上坐了一小会之后,她的额头就开始见汗了,于是唐小兰就对唐若和马雪莹道:“外面太热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回去吹空调去吧,马雪莹感冒了,在外面这样子的话恐怕不太好。”
是的。
那就回去吧。
回去吹空调去。
回到公司,进了唐雪兰的办公室,唐若的沙发还没坐热呢,电话来了。
唐若以为是范云的电话,忙接了:“喂……”
“唐若,你现在有空吗?有没有在公司里面上班呀?你要是有空的话,来一下县医院吧,你爸爸现在在县医院检查呢!”
打电话的不是范云,是她妈。
唐若听见他爸爸唐开余在医院里,心里面有点着急,忙问道:“怎么了?我爸爸怎么了?”
她妈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那么三分焦灼:“还能怎么了?
都是你爸爸的心脏呗,他的心脏一直有问题。
我跟他说了,我说不让他喝酒,不让他喝酒,不要抽烟不要喝酒,医生都说了抽烟喝酒对心脏不好,他就是不听,你看,这下好了……
这几天,他一直说胸口不舒服喘不上气来,所以说今天我就和他一起到医院里面来检查嘛,都来了很长时间了,一直忙到现在,我俩还没吃中午饭呢,这不,刚才医生说让你爸爸住院,先住院,住几天院,一边观察情况,一边在给你爸做一个专家会诊,看看是不是需要给他做心脏搭桥手术。
都是你爸……
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喝酒抽烟,我都告诉他很多回来了,无数次的说他,他的耳朵都磨出茧来了,就是不听话。”
唐若妈唠唠叨叨,在电话里把唐开余数落了一阵子。
数落也解决不了问题呀!
唐若就说她妈:“行了行了,妈,不要数落我爸了,好不好?
身体有问题,该检查检查,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光数落我爸有什么用啊?”
她妈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唐若安慰她妈道:“你别急啊,我现在一下过不去啊,我没在兴安,我现在在上海,跟阿姨一起来上海了。
我回去的话,起码——就算坐飞机的话也要明天嘛,明天可能还回不去,可能要后天,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飞机票呢,这么远,我回去的话也没那么快呀!
妈,你先让我姐回来帮你照看我爸两天嘛,让我姐跟她们酒店请个假,行不行?”
电话那头。
唐若妈沉默了一下:“……噢,好的,我之前打电话给你姐了,电话没打通,她没有接我的电话,所以我才打给你的。”
唐若心想。
果然,无论有什么事情她妈还是第一个要把电话打给她姐。
唐若道:“你多打几个嘛,多打几个给我姐看一看,打电话毕竟比我坐飞机要快一点嘛!
你打电话的时候她是不是在上班啊?
上班时间,她们酒店里面不让接电话吧?
还是什么情况?
你多打几个试一下嘛,如果我姐的电话打通了的话,就让她直接请假回来,回来帮你看着我爸几天。
妈。
那我等一下跟阿姨说,明天,或者后天尽快回去,好不好?”
唐小兰本来坐回了她的大班椅子,正埋头看着一些文件资料,此时听到旁边沙发上的唐若一口一个阿姨,一口一个阿姨,屡屡提到自己,就问道:“怎么了唐若?
家里打电话过来了吗?家里有事情啊?”
唐若“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翻盖,点点头:“是的阿姨,刚才我妈打电话过来了,说我爸住院了,医生说我爸心脏有问题。
医生还说,我爸要住院观察,然后专家还要会诊一下,看看什么情况,我爸有可能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