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是旗舰的旗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着自家舰长一直低头沉思，原本还能沉住气的大副李飞越发感觉急躁。
身为参加过实战的老兵，李飞完全清楚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发生指挥系统混乱的意外会有多么致命。
但他自己也仅仅只是从基层水兵中慢慢晋升，从未受过任何系统化培训的副舰长——让他解决船上水兵们的问题没啥难度，但涉及到专业的舰队作战指挥，李飞就完全没招。
就在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焦躁踱步的时候，身边传来沐风清朗而又自信的声音：“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同即将溺死的落水者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李飞直接冲到沐风跟前大声问道：“什么办法？能解决现在的所有问题？”
沐风笑了笑：“你当我是神仙啊？现在的问题哪有这么容易解决？我只不过是找到破局的契机而已……关键在于，大家愿不愿意配合。”
没有继续给李飞解释，沐风拿过舰内通讯器放在嘴边，询问道：“武器组，咱们舰上有水雷吗？”
“有的！”
武器组负责人立刻回复：“出港之前我按照本舰的标准战备定额进行……”
沐风打断手下的军官的报告：“别打岔，有几枚？”
这次的回复简单明了：“4枚！舰长有何指示？”
沐风再次下令：“让士兵们用缆绳将水雷两两相连，快去！”
“是！立刻去办！”
将沐风做出的安排尽收眼底，李飞完全不明白这么做的用意。他本能地想要开口询问，但看见沐风再次拿起耳麦戴在头上，他决定暂时将疑问放在心里。
“这里是驱逐舰素馨花号，我有办法可以探明敌舰队的具体方位。”
清亮的声音出现在无比嘈杂的通讯频道内，整个场面立刻为之一清。
“谁？谁在说话？重复一遍，立刻！”
沐风笑了笑，再次重复刚才的话语。
“有办法快说啊！别吊大家胃口了！”
不知是谁开口，整个频道又有炸锅的倾向。沐风即刻厉声问道：“这里到底是商量目前对策的军情专线，还是留给你们互相喷口水的聊天专线？”
突如其来的严厉问责直接将众位舰长给唬住，频道内再次鸦雀无声。
沐风这才将声线回归平稳，说道：“素馨花号报告，我舰有办法探明敌舰队的具体位置。”
“这里是旗舰苹果树号，素馨花号请讲。”
沐风简单明了地说出自己的计划：“我们可以就地布置水雷。如果敌舰清楚我们的位置和航向，继续保持跟踪的话……”
沐风并没有将话说完，但不妨碍大家立刻明白话里没明说的意思。
“这里是南月菊号。请问素馨花号，目前风急浪高，如何才能保证敌军舰队乖乖的去撞雷呢？”
言外之意就是——咱们是带有水雷没错，但都是浮在水面上的漂雷而非锚定在原位不会随波逐流的锚雷。
现在放置水雷没问题，但漂雷会被海浪打偏冲走，如果敌舰队保持现有的尾行航向，岂不是不会撞雷么？
沐风自信地给出答复：“我舰建议将水雷用缆绳两两相连，并且在投放水雷的时候制造两颗水雷的入水时间差。”
“这样一来，只要敌舰舰艏挂到任意一根缆绳，就会拖动两颗水雷向敌舰靠近。”
频道内又是一阵迷之沉默。
“好！好办法！敌舰就算能够发现水雷，在这种海况下我就不信他们连缆绳都能看到！南月菊号立刻开始准备！”
“复议！这里是大叶睡莲号，我舰立刻开始链接水雷！”
“海棠花号明确任务，只是请问，缆绳有长度规定吗？”
沐风又笑了笑，出言提醒：“大家有积极性很好，但是……最起码也要征求一下旗舰的意见吧？”
“咳咳……这里是旗舰……算了，苹果树号没意见，各舰开始执行任务，由素馨花号下达水雷投放命令。”
在沐风的指挥下，舰队内的七艘驱逐舰以素馨花号为中心，依次往两边散开，但各舰之间并没有间隔太远。
两枚已经链接好的水雷在投放的时候留出十五秒的时间差，用以完全展开缆绳。
如此一来这些集中投放的链式水雷哪怕被海浪打偏，也足够控制相当大一片海域，只要敌舰挂到缆绳，那么绝对会被拖引而来的水雷撞个正着。
只要水雷一炸，冲天而起的火光岂不就是指示敌舰队具体位置的最好标识么？
有了具体的应对方法，情绪渐渐稳定的舰长们在专用频道内的交流也恢复了正常。
“请问素馨花号，如果——我是说如果，敌舰队因撞水雷的战损而恼羞成怒，直接向我方发起进攻，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沐风成竹在胸，自信地回答：“很简单，既然确定敌舰队的具体方位，那么就可以大致推算出敌舰的航速和距离。要是他们敢冲上来，咱们的鱼雷也不是摆设嘛。”
“退一步说，敌舰队想要吃掉我们，那就必须提高航速，必须比咱们的舰队航速更快才行。更大的动静和更响的噪音，我们的雷达和声呐不就更容易确定他们的具体数量？”
看着沐风游刃有余地解答一个又一个听起来就很棘手的问题，李飞不由得轻声叹服：“我本以为这位舰长只是个到舰队里镀金的二代，却没想到这位年轻人不仅能做到身体力行，还能敏锐地找到破局办法……”
“几乎是死棋的局面就被他轻松化解，无形中还在舰队里建立起自己的威信……这位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呵，还想这些干嘛？我和他之间不是配合的挺不错么？有这么一个搭档在，也算是战争中一大幸事呐！”
没有打扰还在不停做解答的沐风，李飞拿起望远镜走出舰桥，仔细观察着舰队投放水雷的方向。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就在其他舰长开始质疑链式水雷的有效性时，李飞兴奋的叫喊声从舱外传来：“294方向有火光！有1、2……一共有四处！”
与此同时，专用通讯频道内再次炸锅：
“我看到火光了！4个！”
“哈哈，真没想到我们居然成功了！”
“楼上你瞎说啥呢？有这么出彩的法子，成功是必然的！”
“咳咳，大家先安静——这里是苹果树号，我们现在又该怎么办？”
虽然旗舰没有明说是在问谁，但这答案却已经不言而喻。
“现在就是确定敌舰队到底要不要跟牌了。”
沐风说出自己早已拟定的应对方案：“舰队依然保持现有的航速与航向，请旗舰和南月菊号继续保持雷达追踪和声呐监听。”
“另外，请旗舰用明码向指挥中心发报，就说……素馨花号因高海况导致轮机受损，航速减半，舰队无法于预定时间回到港口，请安排接应舰队。”
“顺便再把我们遭遇敌军舰队尾行的事儿也报上去，同样用明码。”
说道这里，沐风稍作停顿，脸上展开带着邪意的冷笑：“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知道，他们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短暂地沉默之后，通讯频道内再次响起声音：
“明码发送……好计策，这是在逼着他们做出选择呢。”
“没错，我们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有本事你就继续追。”
“大家安静！这里是苹果……呃，我是说，如果敌人真追上来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办？”
沐风听到旗舰舰长略带不安的询问，便安慰道：“没关系，我们现在已经深入帝国领海。他们既然打着一口吞掉我们的主意，那就要做好被崩掉满口牙的心理准备。”
“而且我相信……指挥中心在接到咱们的明码通报后，会想方设法让这支不知死活的舰队永远留在这片海域。”
听到沐风自信心满满的回复，旗舰苹果树号的舰长一声长叹：“舰队全部都有，从现在开始，由素馨花号担任本舰队旗舰，该命令……即刻生效！”
“旗舰素馨花号……请下令！”
“命令确认，海棠花号服从旗舰命令！”
“苹果树号服从旗舰命令！”
“大叶睡莲号服从命令！”
“猕猴桃树号服从命令！”
“南月菊号……见鬼，声呐有异常声源反馈！苹果树，你那儿的雷达呢？”
“稍等……唔，苹果树的雷达捕获到新的未知目标！距离……13.2公里，航速约34节，航向066……是正朝着我们而来！”
“旗舰，请下达作战指令！”
沐风深吸一口气，下达身为旗舰舰长，亦是分舰队指挥官的第一个命令：“舰队全体都有，右车三，左车一！”
“航向为270时降低舰队航速至25节，舰队阵型转化为复纵，驱逐在前，巡洋在后。”
“所有驱逐舰全鱼雷装填，射角宽，60度。”
“苹果树号，我需要你舰即刻报告敌舰队动向！”
“南月菊号，继续保持水下监听，若有异动即刻报告。”
命令已经下达，接下来就等着鱼儿上钩——
“老李，拉响战斗警报，全员一级战备！”
“这次出航任务我们能赚到多少战功，就看大家怎么表现了！”
第三十二章 总有大佬要害萌新
在沐风的命令之下，舰队非常平缓地向左转向。
李飞好心地提醒道：“舰长，如果需要舰队左转的话，只需要下令左舵30就行。”
沐风笑了笑，回答：“这我当然知道。我这是在演戏给对面看呢。”
“啊？演戏？”
李飞拍着后脑勺，完全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沐风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反问道：“呐，我问你——在你前面有一支必须要干掉的舰队，你是希望目标舰队里全是老兵，还是希望全是新手？”
李飞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希望全都是新手了。”
沐风又问：“那么如何通过舰队的转向来判定对面到底是老兵还是新手呢？”
李飞恍然大悟：“当然是……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沐风这才解释自己的意图：“我就是要让对面的指挥官认为我们是一支由新手组成的舰队，至少旗舰是新手在指挥。”
“目前敌我双方均已深入帝国领海，敌方既要消灭我们又要全身而退的话，必须冲到我们的航线前面抢到优势阵位，这样才有将我们一网打尽的可能。”
“既要保证耗时不能太多，又要保证猎物不能逃走——他们只能选择从我们的右舷穿插。而那个位置……”
李飞下意识一拍大腿：“那个位置正好位于我们右舷60度，所有驱逐舰的鱼雷攻击范围……不，我们的驱逐舰几乎就在最佳鱼雷阵位点！”
沐风笑了笑，揶揄道：“我的话都说那得么清楚……大副兄，你是不是该干活了？”
“好勒，您就瞧好吧！”
有些时候，计策不需要有多么复杂，一两条简单的命令就足够了。
敌军舰队的反应和沐风的推测完全一致，通过对比苹果树号和南月菊号分别传来的侦测信息可以确定，现在敌舰队正在进行高速穿插，意图阻断己方舰队的行进航线。
凌晨2:16，一直在估算敌我位置的沐风终于向站在他身后，早就将通讯话筒贴到嘴边的李飞轻轻点了点头。
“这里是素馨花号，所有驱逐舰，全鱼雷发射！”
七艘驱逐舰，共有四联装鱼雷发射器十座，五联装发射器四座——六十枚533毫米重型鱼雷逐一入水，在夜幕的掩护下以58节的速度向敌军舰队的前进方向奔去。
李飞再次转头问：“舰长，需要立刻开始鱼雷重装填吗？”
“为了以防万一，去做吧。”
沐风笑了笑：“但我个人认为，连着被阴两次，敌方舰队恐怕会立刻扭头走人。”
李飞耸耸肩：“那么需要做好追击准备吗？”
沐风摇摇头：“算了吧，咱们可没接到消灭敌军舰队的命令。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问题在于就咱们现在这种训练状态，直接抄家伙跟对面打夜战，你觉得最终结果会是怎样？”
李飞愣了愣，然后不得不点点头认可沐风的看法：“您说的对，我们还没那本钱。”
“放心，今后有的是机会。”
沐风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搭档的肩头：“鸢尾花号已经被击沉，意味着联邦海军已经向帝国打响了开战的第一枪，指挥中心绝对不会忍气吞声。”
“但我现在担心的是……恐怕没什么时间留给咱们继续搞适应性训练。下次出航，恐怕就是直接上战场。”
凌晨2：20，南月菊号传来信息：“侦测到多处音源，可以肯定是爆破声！具体数量还在统计……咱们的鱼雷打中了！”
这条好消息立刻让专用频道再次沸腾起来——沐风适时地打断大家的欢呼声，下达新的命令：“舰队全体都有，恢复预定航线，咱们撤。”
“诶？撤退？我们现在是优势，为何不……”
沐风冷静的问：“优势？请问这位舰长，你能清楚的描述敌舰队的具体船只数量和构成情况吗？”
“我……抱歉，是我太过于兴奋。”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越到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沐风用平稳的声线说道：“目前指挥中心没有新的命令传来，我舰队的主要目标依然是安全撤回基地。”
“我不清楚各舰的具体情况，但素馨花号算上今天也才入役两天，将士们还在适应性训练中，没有任何夜晚作战的能力。”
“如果各舰依然遵从本舰的指挥，那么请立即执行命令。”
短暂的沉默之后，苹果树号首先出声：“报告！雷达显示敌舰队正在远离，我们……到底……”
“让他们去吧。”
沐风下达最后的命令：“苹果树号负责将相关信息向指挥中心发报，请求新的命令。”
“是，即刻与指挥中心联系。”
取下耳麦随意地仍在桌上，沐风转头问自家大副：“把我的意志强加给其他战友，我这算不算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并不是。”
大约是感觉到沐风情绪低落，李飞安慰道：“目前我们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既然战友们都将我们视为旗舰，那么就应该无条件执行命令……您的判断是正确的。”
“好了，我还没那么脆弱，还没自大到目中无人。”
沐风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说真的，临时被扣上旗舰的帽子，这感觉真的不怎么样。所以……我想我知道本舰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了。”
李飞急忙问：“哦？愿闻其详。”
沐风笑道：“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混成一支分舰队的旗舰，就这样。”
苹果树号没让大家久等，很快就在专用频道内传达指挥中心的指示——舰队继续保持原有航线返航，途中和支援舰队汇合，注意识别敌我。
“可惜，指挥中心认定咱们的战果，但在没有查明具体情况之前，战果由我们所有战舰共同享有。”
“不错啦，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才入役几天，参加了一场海战，居然还能斩获战果！”
“楼上说的不错。只要指挥中心承认咱们的战果就行。想想吧，作为帝国与联邦之间的第一次海战，咱们可是会被记入史册的哦。”
“是极是极，也多亏了素馨花号的临场指挥！高手，牛人，出来发表一下感想呗？”
沐风闻言失笑，直接将耳麦递给李飞：“帮我顶着。”
李飞苦笑着接过耳麦，清了清嗓子，扯出疲惫的声线说：“诸位好，我是素馨花号大副。本舰舰长由于过度劳累，已经……呃，趴在桌上睡着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等回去之后再说可好？”
两个小时之后，舰队安全抵达基地。本次出航任务的战况很快就被文职人员们整理成册，递交至舰队总司令伯克手中。
“哟呵，这么快就进入状态，这小子可比我预计的还要可怕。”
伯克将文档递给匆匆赶来的山本，笑道：“自己拿去瞧吧，第一次出航就搞出幺蛾子，而且还应付得相当完美。”
山本接过文件从头到尾仔仔细细阅览之后，也不由得一声轻叹：“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战场，显然沐君就是这样的……第一次出航就如此大出风头，真不知道后面的他……会多么惊世骇俗呢？”
“好了，先不谈这个。”
伯克摆摆手让山本坐下，认真的问：“我个人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让沐风按照程序晋升——我敢打赌，他只要在本次作战任务中打满全场，他绝对有能力直接通过中级评测。”
然而山本却摇了摇头：“司令的意见在下不敢苟同。如今沐君虽然表现出了相应的潜力，但他欠缺基础知识与实战经验却是不争的事实。一次的好运并不能说明什么——距离真正的雪风号，他还差得太远。”
“不过如果过沐君真能在这次任务中战斗至最后，不才山本五十六，愿意在推荐函上签名。”
伯克笑骂道：“你呀，就是个老顽固——有什么话明说不就好了，干嘛总是搞得七弯八拐，有意思么？”
“抱歉，在下觉得对于您……还是七弯八拐好一些。”
山本冲伯克戏谑地一笑：“被总司令官您，31节伯克，坑得死去活来的人还少么？”
伯克毫不在意：“没错，我提出的考题一般人理解不了——你也别老是看那些被我坑的，要知道有多少人哭着求我坑他我还不一定有兴趣呢。”
“不过沐风这小子……嘿，我可是感兴趣的很呢！”
就在两位海军大佬互相绊嘴的同时，刚刚完成任务交接的沐风再次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见鬼，伯克喵又在算计我！”
李飞笑道：“舰长，我觉得你还是多穿件衣服为好，别老是动不动就打喷嚏。”
“你懂个屁，这是有大佬想要害萌新啊！”
“大佬？萌新？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舰长您得罪了谁？”
“得罪到说不上……你可以理解为马上咱们又要接到稀奇古怪的任务就好。”
“稀奇古怪的任务？”
李飞拍着后脑勺回过味来：“您的意思是……昨儿的输送任务，是有人故意安排给咱们的？”
沐风撇撇嘴，肯定地说道：“没错，绝对是有人故意的！关键是……我知道是谁但只能憋着！”
李飞懵圈中：“听起来好可怕……舰长，我现在递辞呈还来得及么？”
“上了贼船，晚啦！”
第三十三章 猎杀潜航（上）
经过短暂的修整，素馨花号再次被告知呆在港区内待命。
“果然总有大佬要害萌新……”
沐风看着由大副递给自己的文件，苦笑着吐槽：“连着三个出击编队都没咱们什么事儿，难不成又要执行什么特别的……算了，不提了。”
李飞耸耸肩，也是一脸无奈：“话虽然这么说……但要是真有这样的命令下来，我们也不能违抗命令。”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沐风摆摆手，说道：“咱们还是分头再去检查一下，免得到时候又搞得手忙脚乱。”
大半个小时过去，通讯兵将刚刚翻译出来的电报纸条交给沐风：“舰长，新的命令已经下达。”
沐风接过纸条——这次的命令倒不是参加什么输送任务，而是要素馨花号于40分钟后启程，执行近海警戒巡逻任务。
“清水岛和望归岛之间的海域……”
沐风很快就在海图上找到素馨花号即将前去巡逻的海域：“清水岛距离母港72海里，不算太远，两小时就能抵达。”
“不过清水岛和望归岛之间有60海里，那么宽的范围内就咱一艘驱逐舰的话，这压力有点大的说。”
略加思索，沐风叫来大副，问道：“这片海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李飞想了想，回答道：“俩岛屿之间正好处于大陆架向大陆坡过度的位置，水下条件非常复杂。”
“两个岛屿上都有我方驻军和水文监测站，水面舰艇想要溜过来不大可能，但潜艇就说不准了。”
李飞一边解释一边用手指按在海图上，两座岛屿中央位置：“这里是水下丘陵，分布有数条海沟，很适合潜艇藏匿。”
说到这，李飞疑惑地自言自语：“不过这个位置距离基地非常近，咱们也有布置水下监听网。就算是有敌人的潜艇藏在里面，只要敢动一动，绝对会被发现。”
“指挥中心让我们去那儿巡逻，舰长，您怎么看？”
沐风没有立刻下结论——他想到了蓝星位面二战时期的一次潜艇作战。
同样是面对防守严密的海军泊地，铁血阵营的u47号潜艇偏偏就悄无声息的给溜了进去，然后用两枚鱼雷将倒霉的皇家橡树号战列巡洋舰当场干挺。
最让人感到的意外的是，u47在斯卡帕湾大闹一通之后，还成功的从皇家海军眼皮子底下毫发无损地成功撤退。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咱们的母港和斯帕卡湾都挺像的，伯克喵作为资深的海军大佬，不可能想不到这一茬……”
沐风一边思索一边自语，并没有在意身边的李飞。后者从舰长口中听到陌生的地名，忙问：“舰长你在说啥呢？斯……什么湾来着？咱附近有这个地方么？”
沐风心头一惊，连忙开口掩饰并转移话题：“你在咕哝什么呢？我在想该带些什么武器出海，方便咱们将遇到的敌军潜艇全撕掉。”
李飞盯着沐风，一脸的“我不相信”。
沐风很明智地以下达命令的方式强制结束这一话题：“行了，别在意我说了什么……让武器组多带些深弹，半小时后我舰出发。”
摆摆手让自家大副赶紧去干活，沐风继续埋头思考一小会儿，转头对通讯兵下令：“联系基地资料室，让他们提供目标范围内的洋流走向情况资料。”
“对，越详细越好，最好把同期的洋流记录情况资料都拿出来。”
通讯兵很快就又向沐风报告：“舰长，他们说资料很多，没法通过无线电说清楚……需要将这些资料都送到舰上来么？”
沐风点点头：“让他们尽快。”
一切准备就绪，素馨花号按时出港，驶向巡逻海域。
看到自家舰长正在跟一大桌子资料较劲，李飞哭笑不得：“不就是个巡逻任务么？您这是打算退役之后去海洋局工作，提前做功课？”
“有备无患嘛。”
沐风并没在意大副的调侃，吩咐道：“制定航线什么的你自己看着办，忙空了再过来搭把手。”
见沐风这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样子，李飞只能耸耸肩，自己转身出门，顺手将舱门给关上。
“这次巡逻任务，十有**是那位大佬故意的……所以就算目标海域没有敌方潜艇，我也当成有潜艇来对待。”
“敌方潜艇想要避开我方的水下监听网并不是不可能，复杂的海底情况适合潜艇藏身，洋流产生的自然噪音能又为其行动提供天然的掩护……”
“利用手头这些资料，我大致能够推算潜艇的潜航路线，但是怎么在如此复杂的水文条件下逮到潜艇……啧，光靠舰上装备的旧式声呐系统实在是太难了。”
花了好些时间，沐风并没想到任何靠谱的办法——虽然不靠谱的办法倒是有许多，但不是没装备就是没条件，一时半会儿都没法实施。
将手中的铅笔随意地仍在海图上，沐风拿过舰内通讯器，接通武器组负责人专线：“我是舰长，报告一下深水炸弹的情况。”
武器组负责人立刻回答：“我舰携带深水炸弹60枚，通过水兵人工调整引信长度，最大攻击深度为水下180米。”
沐风皱着眉头：“180米？200米够不着么？”
“由于深水炸弹起爆引信的材质问题，在200米水深时有很大可能会因水压过大而损坏，起爆成功率非常低，只有大约百分之十。”
沐风嘴角抽搐：“也就是说，哪怕我们逮到敌人的潜艇，但人家往200米深度一趴，我们就只能干瞪眼？”
“虽然很遗憾，但事实就是如此。”
武器组负责人回答：“特制深水炸弹倒是能够在水下220米无碍工作，但由于其制造工艺复杂，只有反潜型驱逐舰才会配备……舰长，要是您认为我们需要反潜作业的话，可以向指挥中心申请……”
沐风直接掐断通讯：“战略战术上的事情由我来考虑，干好本职工作。”
一屁股坐回自己的舰长席，沐风苦恼地拍着脑袋：“深水炸弹的杀伤原理是通过爆炸后产生的震波，配合高水压撕裂潜艇的外壳，以致潜艇进水沉没——但在水文条件复杂，特别是有海沟的环境中，潜艇完全可以依靠地形来抵挡深弹震波。”
“除非是给深弹加料，不然……我看就算是特制深弹也够呛。”
“另外，还是那个问题……我到底该怎么用现有的武器装备来探明目标海域到底有没有潜艇呢？”
想到这里，沐风再次拿过通讯器——这次他找的是声呐室。
声呐员回复：“报告舰长，现在由于洋流的影响，探测环境非常恶劣，无法从海洋背景声音中分辨任何东西。”
沐风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海底制造足够当量的爆炸，通过爆炸反射的振波，你能够从洋流噪音中分辨其他异常声响么？”
通讯员大概没有想到自己的舰长会提出这种问题，愣了好一阵子才回答：“报告，我从未接受过相关培训……我舰配备的被动声呐系统有简单的声纹分析功能，但我仅知道理论，从未亲手操作过。”
沐风深吸一口气，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给你半小时时间搞清楚如何通过被动声呐分析音源，有问题么？”
“报告，没有问题，请舰长放心！”
沐风满意地点点头，正打算继续询问其他部门，此时李飞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如果只是分析声纹差异，我想我可以胜任。”
“蛤？”
沐风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转头死死盯着自家大副：“老李，你……会操作声呐？”
李飞笑了笑，解释道：“我是探险世家出身，在我父亲那一代，由于各种原因家族将主要精力放在各种沉船打捞和考古上。”
“在我参军之前，我跟随父亲的船队参加过很多次打捞行动，对相关设备的操控都有一定的研究，声呐设备就是其中之一。”
听到肯定的答复，沐风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呃，抱歉啊老李，我并不是说你是枕头……”
李飞并不在意，认真的对沐风说：“不过问题还是如何在海底制造当量足够大的爆炸。深水炸弹的爆破震波太小，反射音源在洋流中传播不了太远，恐怕无法被捕捉到……”
“舰长，您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一问题？”
沐风眼角抽搐，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当我是谁？神仙么？”
然而李飞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根据您上次出航时的指挥表现……我还真将您当神仙。”
沐风连连解释：“那个……好吧，我承认在当舰长之前有过一定的战斗指挥经验，当时也就根据我的经验碰运气来着。”
“但现在的问题明显不是战略战术方面，我又不是军工专家，怎么有办法……”
沐风说着，突然收口，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飞见状，疑惑地用手肘碰了碰沐风：“舰长？长官？”
沐风晃悠悠地回过神：“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李飞回答：“您说，这问题不是战略战术，您又不是军工专家……”
沐风疑惑地重复：“军工……专家？”
李飞有些木然地点头：“对，这确实是您亲口说的。”
沐风将双手往胸前一拍：“我想，我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等李飞有什么反应，沐风转身快步走出船舱，空中飘来他的声音：“老李，你先到声呐舱待命，我去去就来！”
李飞目瞪口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一阵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会吧？我这嘴巴这么灵验？”
第三十四章 猎杀潜航（下）
踏着匆忙的脚步，沐风一头冲进舰内的武器舱，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武器组负责人。
“赶紧检查水雷的引信，我需要准确的答案！”
“是！我这就检查！”
在沐风的注视下，这位负责人撸起袖子，双手左右开弓，很快就将一枚水雷的顶部密封桩拆开。
“触发引信在这里……先这样，然后……”
“报告舰长，我能够对水雷的触发引信进行调整，但我需要至少40分钟。”
沐风点点头：“很好，继续工作，完事儿了通知我。”
至于你问为嘛应该在舰桥指挥航行的沐风会跑到最底层的武器舱？那是因为沐风真的有在海底制造大当量爆炸的办法。
其需要借助的武器就是水雷。
一般而言，水雷的引信为触发式，即遭遇一定的震荡时就会激活从而引爆水雷。
众所周知，只要在水里的东西都会受到水压的影响，越是深的地方受到的水压越大——既然水下每一毫米的水压都能够计算，那么将水雷沉入水中，当水压达到引信的震荡力度预设值，引信就会被触发，水雷则会在沉到预设深度时立刻爆炸。
作为一枚就能炸翻中小型船只、炸残大型军舰的武器，水雷的爆炸当量可以甩深水炸弹二十八条街。
另外，不管是锚雷还是漂雷，其引信都经过抗压处理，多的不敢说，但200米深处的水压还不足以让水雷引信报废。
“所以，你的办法就是……”
李飞这才明白自家舰长的用意：“用水雷替代深水炸弹？”
沐风扬了扬眉头：“怎么，有问题？”
李飞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唔，论当量水雷确实足够——不要说是潜艇，在海沟里炸的话其反射波能够将地形的细节都给照出来。”
“可是，我们只带了漂雷，怎么才能将其沉到那么深的地方呢？”
沐风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正放在武器支架上的533毫米重型鱼雷：“把鱼雷绑在水雷上，然后一起丢下海——就这么简单。”
李飞愣了好半天才有些呆滞地点头：“这办法……似乎可行。”
“那么，大家开始干活吧。”
沐风拍了拍手，招呼一众水兵们：“先将鱼雷拉倒甲板上去，等水雷调整好引信之后直接绑上。”
“趁现在还没到目标海域，先炸一枚看看效果。”
作为舰长，沐风不需要了解整个行动的过程——有大副李飞亲自盯着，沐风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
“有了可行的办法，那么下一步就是确定敌方潜艇可能存在的位置……”
用红色记号笔在海图上标记海底洋流的走向，辅以洋流的区间流速变化，再通过声呐图谱进行对比，沐风没花太多时间就确定三处关键位置。
另一边，水兵们在完成水雷与鱼雷的绑定之后，在李飞的指挥下通过船只中央的起重机将其轻轻地放入水面——捆上鱼雷的水雷不方便推动，没法通过滑轨进行投放。
为了保险起见，武器组的一帮水兵们将水雷的起爆深度设在230米——在水雷沉没的这段时间内素馨花号已经跑出老远，但水中传来的剧烈震荡依然能够明显地感觉到。
这时，一阵蜂鸣声响起——有外部通讯传来。
沐风拿起话筒：“这里是龙帝国海军素馨花号。”
话筒中传来的声音并不太清晰：“这里……清水岛监测站，我站……到你舰附近有剧烈爆炸，请……明情况。”
沐风瘪瘪嘴，回复道：“清水岛监测站，我舰刚刚进行了被动声呐测试，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完毕。”
不知道是对方是真没听清楚还是完全没能够理解：“重复，请重复你舰所为。”
沐风回答：“简单的说，我舰将一枚水雷在230米深处成功引爆，完毕！”
短暂的盲音之后，耳麦内再次响起声音——目前的通话质量非常清晰，而且对面换了个人：“这里是清水岛驻军指挥官宋卫平上尉。素馨花号，为何要在水里引爆水雷？是在做科学实验吗？可有相关命令文件？”
沐风愣了愣，回复道：“我舰怀疑此海域有不明身份潜艇，正在进行追踪。”
宋上尉疑惑地问：“潜艇？在这里？数日以来我站的侦测数据并没有任何异常。”
“请立刻停止引爆水雷的行动！刚才的爆炸，已经让多处水下监听设备失效！”
沐风嘴角抽抽，正琢磨着该怎么甩锅的时候，李飞一头冲进舰桥，不等自己平复呼吸，向沐风大喊：“舰长！我发现一处明显异于洋流的声纹特征！位于我舰097方位，约1.8海里，水下170米位置！”
沐风冲李飞比出大拇指，然后对着话筒说道：“清水岛监测站，现在我舰可以明确地回复——我舰正在追踪不明水下物体，疑似潜艇。”
对面立刻将怒气冲冲地语气收回，再次询问：“……清水岛收到。素馨花号，需要支援吗？”
沐风略作思考，问道：“请确定我舰5海里范围内，是否有我方潜艇？”
“请稍等……”
宋上尉很快就给出答复：“目前清水岛至望归岛之间并无我方潜艇。反潜驱逐舰已经，请保持联络。”
“收到，保持联络。”
将听筒递给通讯员，沐风冲着李飞扬了扬拳头：“咱一不小心又钓着大鱼了呢。”
“是啊，这事儿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李飞先是赞同说着，突然转变语气：“舰长，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神仙下凡？一次就算了，但连着两次都这么料事如神，我……”
“咳咳……老李，李飞副舰长……我真不是！”
完全无视沐风的否认，李飞上前一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附近有敌人的潜艇？为什么从出港之前你就在做这些准备？”
沐风苦着脸：“我说这是运气你相信么？”
李飞很坚定地摇摇头：“不信！”
“不信？我……特么不信拉倒！”
沐风气呼呼地喊道：“回头再纠结这些！现在，立刻回到工作岗位，继续目标追踪！”
“按照现有参数再次准备水雷……如果清水岛的反潜驱逐舰到达还没将其逼出海面，那就彻底击沉它！”
李飞点点头：“好吧，回头……你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有了特定的声纹特征作为对比参数，素馨花号一直保持着对水下目标的追踪——170米是海水的中间层，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能在这里停留的除了大型鱼类之外就只有潜艇。
不到三分钟，目标是鱼类的可能性被彻底排除——声呐监听员报告，已经分辨出噪音是由螺旋桨产生的。
“很好，逼上去。”
沐风下达命令：“声呐时刻报告目标潜艇的深度。”
“甲板组，准备好深水炸弹，给我一枚一枚的往下丢，逼迫目标潜艇主动上浮。”
“武器组，尽快完成水雷设置，并运送至甲板起重机待命。”
“警卫班，做好放小艇的准备。目标一当潜艇浮出水面，立刻给我控制住！”
“舰炮班，速射炮班，解除开火限制——如果目标不老实的话，直接开炮！”
十分钟过去，声呐员报告：“目标潜艇开始无规律机动，潜航深度进一步下沉至180米。”
沐风一声大吼：“还想跑？给我下水雷！”
“舰长，这里是武器组。目前水雷的起爆深度设定为210米，是否需要重新调整？”
“不用，就这么放下去。”
沐风阴沉地笑着：“二踢脚的威力可比电光炮强多了，挨过这一下要是还不上浮的话，那就甭想再浮起来。”
水兵们按照命令，很快就将于鱼雷绑定的水雷投送入海。
“那个，舰长……我可以取下监听耳麦吗？”
声呐监听员可怜兮兮地向沐风请示：“下面的爆炸声，我怕被直接给震聋……”
沐风“嗯”了一声，点点头表示同意。
再次感受到强烈的震动，全副武装的水兵们在甲板上严阵以待。没过多久，素馨花号的左舷30米位置处开始翻滚气泡，随即一艘黑色潜艇几乎是冲出海面——看这仿佛多等一秒就会完蛋的匆忙样子，似乎伤的不轻。
“舰炮班，锁定目标！”
“警卫班，放下小艇，接管它！”
沐风的命令还没下完，只见潜艇的舰桥顶舱盖打开，一位光着上半身的男子艰难地爬出来，手中摇着由木棍和白衬衣组合而成的白旗使劲儿摇动，嘴里还在大声呼喊着什么。
第一次听到联邦语言的沐风并不懂那位倒霉蛋在喊着什么，但摇白旗这一国际通用手势早已无声地说明一切。
等到搭乘警备班战士们的小艇顺利靠上潜艇甲板，潜艇人员全部手无寸铁地在甲板上双手抱头蹲成一片，沐风这才长舒一口气，向身边的通讯员吩咐道：“向指挥中心报告，我舰俘获联邦潜艇一艘，请求指示。”
通讯员立刻敬礼回答，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是，舰长！立刻发报！”
“好了，那位萝莉控大佬给我布置的作业算是圆满完成。”
“现在的问题是——这一连串的意外加巧合，让我特么怎么给老李解释啊？我不过就是想测试水雷爆炸产生的震波范围，谁特么知道旁边就有一艘敌人的潜艇啊？”
第三十五章 思细极恐的推论
就在沐风绞尽脑汁向自家大副解释这一连串的意外加巧合，而老李同志依然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时，通讯兵将指挥中心下达的新命令转达给沐风。
“押解俘虏至清水岛港口完成交接，然后继续在该海域警戒巡逻？允许继续使用非常规手段？”
看完手中的电报纸条，沐风刚舒展没多久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难道那位大佬认为藏在这片海域内的潜艇不止一艘？”
“什么叫做非常规手段？炸鱼练级什么的，能算非常规手段么？”
牢骚归牢骚，这份命令算是帮了沐风一个大忙——他将电报纸条往李飞手中一塞，信誓旦旦地说：“你瞧，跑到这里炸潜艇什么的是上头的意思，我不过是领会到上级领导的用意，哪有什么未卜先知。”
不管李飞信不信，反正沐风自己是信了。
航行至清水岛基地港口的过程中没发生任何意外。
根据被俘的水兵交代，他们的潜艇在之前的“猛烈攻击”中受损严重，船体多处破损，已经失去下潜能力——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沐风并没有直接将他们全羁押在素馨花号上，而是让这些被俘的水兵自己驾驶着潜艇以水面行驶状态航行。
当然，这艘潜艇在航行过程中只有轮机室等必不可少的部门在工作，同时还有来自素馨花号的警卫班战士全程持枪监视。
至于其他人么，反正也就一小时不到的航程，权当在甲板上放风，只要不进入潜艇内部，你爱干啥干啥，没人管。
素馨花号先是和反潜驱逐舰秋山菊号汇合，然后又与清水岛基地派出的三艘护航鱼雷艇汇合组成舰队。抵达清水岛港口时，基地指挥官宋上尉亲自在码头迎接。
虽说由于沐风乱用水雷导致基地附近大量的水下监听设备出毛病，宋上尉为此恨的牙痒痒——但不管怎么说，素馨花号俘虏了敌军潜艇是不争的事实，宋上尉只能将不快压在心底，扯出笑容相迎。
交接程序很快就完成，但在交接过程中，细心的沐风注意到——被俘虏的敌军水手绝大部分都没有沮丧之类的表情，仿佛他们不是被俘虏，而是回到自家的另外一个基地一般。
回到舰桥，沐风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李飞，李飞也表示自己的看法和沐风一致：“他们太平静了，给我的感觉像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俘虏身份。”
沐风说出自己的担忧：“会不会是……他们有恃无恐，认为压根就不会在这里呆太久？”
李飞眨了眨眼，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附近，还有其他的联邦潜艇？”
沐风慎重地点点头，说道：“清水岛基地只是一处哨站，港内除了一艘反潜型驱逐舰常驻之外，也就几艘鱼雷艇和辅助船只。港口规模就那么点儿，驻军百来人——说真的，这样的防守能力几乎等于没有。”
“只要找机会干掉驱逐舰，就凭潜艇上的两门甲板炮都足够压制清水岛基地的驻兵。要是这个时候俘虏们突然暴动……”
不需要沐风将话说完，李飞立刻狂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需要向清水岛基地发出警告吗？”
“这样吧，还是用老办法。”
沐风做出部署：“完成补给之后我们先按照原计划向望归岛行驶，走出十海里后用明码向清水岛基地发报，就说我舰怀疑附近海域还有潜艇，让他们尽快从俘虏口中套取情报。”
“然后我们再往前面走十海里回转——这一来一去接近80分钟，足够剩余的敌军潜艇做点儿什么了。”
李飞低头想了想，疑问道：“80分钟……这是不是太急了？就我个人认为吧，联邦潜艇不太可能在白天出来搞事。”
沐风笑了笑，说道：“我都说了是老办法——老李，我建议你去读一本书。”
李飞好奇地问：“那本书？既然是舰长您推荐的，我肯定得去研究个通透。”
“书名：《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啥？论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根咱们的作战有什么关系？”
沐风以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搭档。
被自家舰长戏谑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李飞直接给跪了：“舰长老大，您就别卖关子了，有啥妙计您直接说不好么？”
“唉，朽木不可雕也！”
沐风无奈，只能将自己的用意全盘托出：“我们走出二十海里之后突然返回，我就说为了更好的追踪潜艇，也为了保护水下的侦测设备不至于继续被损坏，我要拿点儿特制深水炸弹——我相信在这个节骨眼上清水岛基地会满足我的要求。”
李飞点点头：“没错，他们肯定会给——但还是没法让联邦潜艇主动跳出来啊搞事……”
沐风骂道：“既然我舰回去了一次，那么在短时间内还会再回来么？”
李飞还是没反应过来：“当然不会，咱们又不是存心想搞事。”
“是啊，对面的猪头大概也会这么认为。”
沐风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飞总算回过味来：“您……您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在……演戏？”
“途中折返，让联邦潜艇认为我舰是真的有东西遗忘……然后就可以让他们放松对我舰的警惕，继而……”
想到这里，李飞立刻挺直腰板向沐风敬礼：“舰长，等完成这次任务回港，我第一时间去买您推荐的书！”
计划就这么定下，剩余的事情不用沐风过于操心。
就在素馨花号驶出十海里，向清水岛基地明码发报的同时，沐风将李飞叫到舰长室，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水雷实现定时爆炸功能？”
“这个……”
李飞以手扶额，想了好一阵子后说道：“据我所知，可以的。但具体怎么做我可说不上来……武器组的老张参军之前在军工厂工作过，您不妨叫他来问问？”
沐风摆摆手：“算了，我只是临时起意而已。”
李飞问：“要不舰长将您的想法说出来？咱合计合计？”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
沐风拿起铅笔在海图上画出一条弯弯拐拐的曲线，解释道：“这是洋流的行进路线，联邦潜艇想要避开水下侦查网的监测，就只能顺着洋流，也就是这条线路潜航。”
“我就在想，在这条对于潜艇而言的必经之路上，于水底地势较高的位置放上几枚水雷，然后在特定的时间引爆——水雷爆炸会改变附近的地形，并会激起乱流混入洋流，在小范围内可以改变洋流的走向。”
“若是联邦潜艇正顺着洋流前进，突然遇到乱流的话——我觉得就这种地势而言，很有可能一头撞海床上。”
“但这个办法太过于考验人品——毕竟我不知道联邦潜艇什么时候行动，所以……只是问问而已。”
李飞想了想，问道：“听您这么说，其实您希望的并不是可以定时爆炸的水雷，而是……可以感应到潜艇靠近而自动爆炸的水雷吧？”
沐风并没有否认：“唔，这么说倒也没错。”
李飞笑了笑，说道：“那咱们确实得回一趟清水基地才行。”
“是这样……磁感应水雷咱们帝国海军是有装备的。不过一般不会在主要港口附近布置——毕竟在安全海域内来往的船只众多，单纯的磁感应水雷没有分辨敌我的功能，只要有船接近就会爆炸，所以并不安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领海边缘或者重要的防守节点上，磁感应水雷是必备的军用物资之一。”
听到李飞这么说，沐风兴奋地一拍大腿：“果然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这就亲自联络宋上尉。”
看着沐风匆匆而去的背影，李飞疑惑地自言自语：“猪哥亮？那是谁？很有名么？为什么我没听说过？”
“还有上次舰长自言自语说的那个斯什么湾来着，我将世界地图翻了遍也没找到以这个字打头命名的海湾……”
“可这些字眼都是舰长在下意识中说出来的，可见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些常识性知识……我老李不说读遍天下书籍，但海事方面的知识储备是绝对没问题的……”
“难道，我的这位年轻舰长……是来自另外世界的人？”
越想越觉得可疑，李飞打定主意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和自己的搭档谈一谈这事儿——但绝对不是现在。
“算了，还是先搞定手头的任务要紧。”
李飞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岗位，而是留在舰长室内翻看摆在桌上的一大堆水文资料。
“舰长将他的想法表达得很清楚，就是在这条洋流经过的地方，特别是地势较高潜艇不得不贴近海床行驶的地方设置磁感应水雷……”
“还好这一带海域是我在参军之前经常打捞沉船的地方，水下的地形分布我很清楚……”
“所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李飞一边自语着一边用红色铅笔在海图上标记具体位置。做完这些，他正笑着想象沐风得知这消息之后的表情——那一定很有趣。
但就在他将铅笔放回桌面之时，目光被另一张已经做过标记的海图所吸引——那是前阵子沐风在研究洋流路径的时候标注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将老李给吓一跳——在这张沐风之前就标记的海图上，几个红点的位置和李飞刚刚标记的位置几乎完全重合。
“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能标记出来是因为我亲自到下面去探查过，可他……”
“天呐，难道我最开始的推测就没错，他真的是神仙！”
第三十六章 水雷炸潜艇
将手中的话筒放回原位，清水岛基地指挥官宋上尉疑惑地自语：“这个素馨花号到底是什么意思？半小时之前的补给可是我亲自盯着进行，物资清单都还放我办公桌上呢。”
“这又是要特制深弹又是要磁感应水雷……逮个潜艇至于这么费劲儿么？”
宋上尉显然是选择性遗忘了基地附近所有水下侦测设备都未能发现联邦潜艇的现实情况。
虽说嘴上在吐槽，但宋上尉还是按照素馨花号的要求，让士兵们将特制深弹和磁感应水雷从仓库里拉出来并运输至码头。
毕竟论军衔，宋上尉可比身为少校的沐风要低一级，服从上级命令天经地义。
就在素馨花号返回清水岛基地重新调整舰载武器配备的时候，沐风正被李飞堵在舰长室中——
“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神仙啊！干嘛非要在这种细节上揪着不放？”
“不是神仙，那就是妖怪了？”
“卧了个大槽，能不能别玩梗了？咱们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不是在拍电影！”
“要我不纠结也行，老老实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李飞咄咄逼人的追问，沐风只能一声长叹，说道：“老李……这样吧，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你我都活着的话，我主动向你坦白，行么？”
“也就是说，你承认了？”
“算是吧……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太多的东西，至少现在不能。”
“真的不能说？”
“真的，比真金还真！”
“如果……我真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那我只能向上级申请换一位大副。”
直视李飞充满疑问的目光，沐风耸耸肩：“我不是在开玩笑，而且这个申请……会立刻得到上级的批准。”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李飞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境：“好吧，我就等到那一天。”
“不过现在你得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你之前在海图上做的标记，和我的几乎一模一样？我知道水下的情况是我亲自下去过，你呢？别给我说你也下去过！”
沐风哭笑不得：“感情就因为这事儿……”
伸手指着堆放在桌子旁的大量水文资料，沐风解释道：“我之所以在出航之前就叫人搬来这么大一堆资料，就是想借用各种详实的数据进行分析和推算。”
“具体的算法和公式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但通过这些数据我可以推算出海底地形的大体走势。我标记出来的，就是根据这些数据推算出来的。”
“事实证明，我的推算还是蛮准的。”
最终，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沐风当着李飞面，就通过手中掌握的资料，演算出海图上一处标记位置的具体深度。
约160米和162.76米，两个数据相差并不大，但相比起李飞模糊的推测，沐风给出的带有小数点后两位的数据无疑更有说服力。
“这简直是……我完全……”
看着李飞彻底陷入凌乱的样子，沐风抬手拍了拍搭档的肩头，说道：“我不是什么神仙妖怪，只不过懂更多的知识而已，所以不要再在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好了，咱们还有任务。重新规划航线，先在这三个位置布置水雷。”
海图上的第一处标记位置——位于清水岛以东方向24海里处。
“这个地方……放在陆地上那就是一处断崖。不管联邦潜艇怎么走，都必须从崖尖这个位置上方通过。”
沐风正指挥着水兵们为磁感应水雷加料——这个地方的海水流速较大，光靠一枚鱼雷的重量还不足以让水雷固定在海底不被冲走，所以沐风决定在之前的基础上多捆一枚鱼雷。
在沐风的设想中，如果能在水雷爆炸时将捆绑在一起的两枚鱼雷一起引爆，那威力绝对杠杠的。但由于无法计算鱼雷在接触海底时所受到的冲击力到底有多大，沐风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关掉鱼雷的保险开关。
要是水雷一扔下去就炸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第二处位置，位于清水岛和望归岛正中间。这片海域是几支洋流汇合的地方，亦是水文条件最为复杂的区域。
“这片海域的海底相对比较平坦，平均水深约为80米。虽然有数支洋流在此交汇，但从宏观上看基本上保持着西南-东北走向。”
总算进入工作状态的李飞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建议：“除了在洋流的交汇处和分流处布置水雷有可能会起到作用之外，其他地方……撞上潜艇的概率几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目前我舰只有三枚水雷，所以在这里布置多少，还请舰长您慎重考虑。”
沐风耸耸肩，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就按你说的办。虽说这里的平均深度对于潜艇来说相当不利，但奈何地方实在是太宽。”
“就布置两枚水雷碰碰运气吧，老规矩，绑两枚鱼雷。”
至于距离望归岛13.6海里左右的第三处位置……
之所以这次的形容词是“左右”，是因为——
“老李，为啥不早点提醒我？”
沐风指着战舰右舷5公里开外的大漩涡，没好气的吼道：“再靠近点，咱们非得被卷进旋涡不可！”
李飞连连叫屈：“呃……我有好几年了没来这儿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哇！”
沐风低头仔细看了看手中资料的落款日期，距离今天不多不少正好三个月。
“根据资料显示，90天前这里都还是正常的，也就是说这处旋涡是最近才形成的。”
沐风想了想问道：“这附近有火山吗？”
李飞立刻点头，回答道：“有，而且不止一座。”
“望归岛本身就是一座死火山，也是这片海底火山群中唯一露出海面的一座。但水下具体有多少座火山，我可说不上来。”
沐风仔细嗅了嗅充满咸味的空气，又放下小艇让水兵们测试水温——空气中没有硫磺味，水温也很正常并没有比其他地方高。
“没有火山即将喷发的迹象，至少最近几天不会。”
“不过既然已经形成了大旋涡，说明下面的地质情况已经开始变得不稳定，按照常理推论，潜艇是不会主动驶入如此危险的海域。”
“此地不宜久留，就近找个地方布置水雷，然后咱们赶紧撤！”
李飞忙问：“我们不去望归岛了吗？”
沐风瘪瘪嘴：“那你算一下，绕过眼前的大漩涡，我们抵达望归岛得花多少时间？”
“别忘了，我们大老远跑到这来布置水雷是为了逮联邦潜艇！”
李飞恍然：“我这就去重新制定航线。”
“等等！”
沐风拉住自家搭档，吩咐道：“怎么制定航线你看着办，但我们抵达清水岛的时间要在晚上三点半到四点之间。”
李飞一脸茫然：“这又是何意？”
沐风笑了笑：“一般来说，凌晨三点是人最为疲倦，精神最为懈怠的时候。”
李飞一拍后脑勺，连连点头：“明白！”
于是乎，原本一条直线仅需2个小时就能跑完全程的航线被李飞搞的九曲十八弯。
倒不如说，素馨花号的任务是巡逻警戒，跑出的航迹就该这样。
凌晨三点过一点儿，素馨花号距离清水岛基地还有12海里时，舰上的通讯器突然开始闹腾。
沐风疑惑地拿起听筒，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宋上尉的“狮子吼”直接在他耳边炸响：“素，馨，花！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至于在半夜三更炸水雷么？”
沐风懵圈中：“什么？炸水雷？我们啥事儿也没干啊？”
“那你给我个解释！”
宋上尉依然在咆哮：“就在刚才，清水岛基地以东24海里的位置，剧烈的水下爆炸将那一片区的水下监听设备全给报销！”
“这片海域除了你们，难道还有其他战舰么？”
沐风连声问：“你说啥？基地东边24海里？”
“对，就是你们现在位置！”
“咳咳，我们现在位于清水岛以南12海里。”
“啥？那这爆炸是……”
“好了，我得赶到事发地点捞俘虏，回头再解释！”
一把将通讯掐掉，沐风连声大吼：“赶紧的！我们布置第一枚水雷的位置！联邦潜艇撞雷了！”
经过二十分钟的全速航行，素馨花号赶到目标位置。
“探照灯，搜索附近海面！”
“声呐，保持监听状态，若有异常立刻报告。”
沐风一边下达命令，一边通过望远镜观察由探照灯照亮的海面。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探照灯能照亮的范围实在是太小——十几分钟过去，素馨花号并没有在海面上发现任何异常。
李飞请示道：“舰长，是否需要扩大搜索范围？”
沐风摇摇头：“不必。目前尚不清楚这枚水雷到底有没有击沉联邦潜艇，也不知道附近海域还有没有其他潜艇存在，继续停留在原地风险太大了。”
“调整航向，我们往西走。”
李飞疑问：“西边？直接返回清水岛？”
“没错，返回清水岛……顺便赌一赌运气。”
“赌运气？您的意思是……”
“呵，都说了是赌运气，现在下结论也太早了。”
第三十七章 抓俘虏也是个力气活
赶到事发地点却一无所获，理想与现实的绝对差异让素馨花号上的水兵们多少感到失望，一时间整艘战舰上安安静静地，谁也没有说话的兴致。
在夜航之中，特别是在无法完全确定是否安全的海域进行夜航，沐风没敢让素馨花号在行驶期间打开探照灯——直到声呐长传来消息：“报告舰长，声呐捕捉到轻微的引擎噪音，位于我舰舰艏右舷，1.2海里位置。”
沐风闻言，不由得扬起拳头：“看来我赌对了！”
李飞亦是将满腔的兴奋全表现在脸上：“舰长，我这就安排警卫班，准备接管联邦潜艇。”
沐风点点头：“去吧，让兄弟们小心点。”
根据声呐长给出的位置，素馨花号再次打开探照灯，直接将目标潜艇照亮——隔着差不多两公里，沐风能够清楚的看到潜艇的前段左舷位置被毁坏老大一块，在水面航行状态下整个船体已经头重脚轻，尾部几乎都快被抬出水面。
如果将其就这么放着不管，大概再过一个小时左右，这艘潜艇就会因为大量舱室进水而彻底颠覆。
目前几乎所有艇员都集中在甲板的后段部分——被素馨花号的探照灯照亮，这群倒霉蛋立刻开始向素馨花号招手并大声呼喊。
现在问题来了——看这架势潜艇是坚持不到清水岛基地，也就是说完全没有俘虏潜艇的必要，但沐风又担心将所有人员羁押到舰上恐怕会出什么意外。
整艘战舰算上沐风自己也才183人，而潜艇甲板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粗略估计也有150左右——沐风真没胆子让他们全部登舰。
好在这里距离清水岛基地只有20海里，现在就让运输船出港的话，应该可以在潜艇完全颠覆之前赶到。
想到这茬，沐风连忙和清水岛基地联系，却被告知宋上尉已经于二十分钟之前带领由一艘驱逐舰，三艘鱼雷艇和两艘人员运输舰组成的舰队出发，正向这里赶来。
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到了。
再次见到沐风，宋上尉感觉心里不是个滋味——自打素馨花号来到这片海域就没消停过，几颗水雷一炸大多数水下监听设备就成了摆设，而且这货还趁机到基地“敲诈勒索”了一番。
但这艘完全不安分的驱逐舰却在24小时之内连着逮到两艘联邦潜艇，让人不得不服气。
对于军人来说，战功比什么都有说服力。宋上尉很快就调整好心情，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完成俘虏交接，并让素馨花号并入自己的舰队。
由于舰长军衔的差异，素馨花号再次成为旗舰——哪怕这支舰队的存在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看样子接下来没啥重要的事情，沐风转头看看了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正琢磨着要不要现在就回舱稍微眯一会儿，船上的通讯器又开始闹腾。
“喂，老宋！我知道你心里很不爽我，但你也别……”
“闭嘴！刚才监听站又侦测到爆炸，还是水雷的！你特么到底在海里埋了多少……你确定是水雷而不是什么特制的大当量地雷？”
“不多，加上最开始的那两枚也就六枚……这次的爆炸地点在哪儿？”
“基地东偏北36度方向，31海里位置。”
“好吧，咱们也别回港了，继续捞俘虏去。”
“那个……能不能给我说说，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潜艇自个儿去撞水雷的？”
“关于这个方法嘛，我正在写材料准备上交指挥中心，应该很快就会在全军推广的，所以别心急。”
“沐长官，沐大爷，你就行行好吧！你越这么说，我心头越猴急来着……”
“咳咳，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尽快对那些个俘虏进行严格审讯，至少要搞清楚这片海域到底蹲了多少潜艇！别逼我把事情摆到明面上！”
听到沐风这么说，宋上尉直接给跪了——自家的水下监听网络就跟摆设一样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被一艘算不上反潜专精的通用型驱逐舰逮了一艘又逮一艘，没完没了了！
这事儿真要是捅到指挥中心去，宋上尉这个监听站负责人可没啥好果子吃。
这份由沐风抛过来的人情不接都不行，不然就等着被一撸到底吧。
在距离清水岛港口还有不到3海里的位置上，在旗舰素馨花号的带领下，这支临时组成的舰队来了个完全没任何美感可言的大转向，向新的事发地点驶去。
5点42分，朝阳的第一缕光芒刺破夜空，海面上的能见度渐渐好了起来。
舰队抵达水雷爆炸的位置——完全不用任何辅助工具，沐风能清楚的看到海面上漂浮着的大片油污。
“看样子这艘潜艇的运气不咋地，这幅光景……多半没救了。”
虽然沐风心中有了判断，但他还是决定放下小艇进行打捞，看能不能搜集到关键性的证据。
李飞毛遂自荐：“舰长，我亲自带兄弟们去看看。这里算是浅海区，我有把握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沐风没有立即同意：“这……船上是有潜水设备不假，但是……这里的水深起码80米，要不……”
李飞自信地笑着说：“舰长，你可不能怀疑一位专业潜水员的业务素质，我保证完成任务。”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沐风要是再拒绝的话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只能点点头，嘱咐道：“一定要小心！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失去我的大副！”
沐风这边忙着准备潜水，宋上尉那边的活儿也不轻松——随着被突击审讯的俘虏越来越多，被交代的情报也越来越清晰。
通过舰载无线电通讯，宋上尉将自己这边的成果向报告沐风报告：“根据俘虏交代，一共有四艘潜艇在清水岛与望归岛之间海域活动，主要任务是记录我方军舰的水文信息，以及对这片地形复杂的海底进行精确的探查。”
“听他们的口气，有在这儿建立潜艇集结点的意思。”
沐风回复：“继续审问，至少搞清楚这四艘潜艇的编号。要是能把他们的潜航路线完全套出来就再好不过。”
“收到，我这边正在努力。”
6点19分，由李飞亲自带领的三艘小艇回到舰上。
李飞不顾自己浑身湿漉漉像个落汤鸡，找到沐风直接汇报水下的情况：“目标潜艇的编号为aifn-a-063，舰体已经被折断成两截。”
“舰体的断裂处有融化痕迹，应该是近距离接触爆炸而形成。”
“另外舰体附近有少量溺死的艇员尸体，剩下的艇员应该都被封在舰体内部。从时间上推算，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全得活活憋死在舱内。”
“目前我能搜集到的信息就这些，但这里水流平缓，没什么打捞难度——如果能够将其完全捞起来，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信息。”
沐风喜出望外：“有这些就足够了！赶紧去冲个澡换衣服，别着凉！”
回到舰长室内，沐风翻开航海日志，提笔记录：帝国历桂月初五，联邦潜艇aifn-a-063号于4:40左右，清水岛北偏东36度，31海里位置，触发我舰设置水雷，舰体被炸为两截当场沉没。
“加上前面被俘虏的两艘，我舰已经有了三个明确战果，这还是在双方没有正式开打的情况下！”
“一共来了四艘潜艇，在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就被我干掉三艘，剩下的那艘又会怎么行动呢？是赶紧脚底抹油逃之夭夭，还是孤注一掷……死也要拖个倒霉蛋下水呢？”
沐风正躺倒在椅子上思考，宋上尉再次发来无线电通讯：“现在已经确定四艘联邦潜艇的具体编号——aifn-a-027、063和074三艘通用潜艇，最后一艘为补给潜艇，编号为aifn-s-011。”
这下沐风心头大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三艘有攻击力的潜艇已经团灭，剩下的补给潜艇造不成什么威胁。”
“只要再将他们的潜航路线摸清，伯克喵非得给我发一枚勋章不可！”
在返航途中，沐风将这一天多时间中发生的事情逐一上报，并很快得到回复——简单的说就是让素馨花号在清水岛基地完成补给，然后押解装满俘虏的人员运输舰返回母港。
不过在电报的最后，还有一句注释：精彩表现，在下将于码头恭候。
看着这段没头没脑的注释，沐风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太像是伯克喵的风格，那位大佬直爽得很，甭管是奖励还是另有命令，都会直截了当地告诉我。”
“可如果这段话不是伯克喵对我说的，那又会是谁呢？”
舰队回到清水岛，经短暂的补给之后再次——离开母港的时候形单影只，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个小尾巴。
“老李，你说联邦的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沐风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边收拾着散落一桌的水文资料，一边问正在搭手帮忙的大副：“就近监视帝国海军的行为我能够理解，但是看他们的配置，给我的感觉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李飞点头，同意沐风的看法：“一次性派出四艘潜艇，这规模确实有些出人意料。有补给潜艇在，说明他们打算在此长期蹲守——您认为这会不会只是他们的先遣队呢？”
“鬼知道。”
沐风耸耸肩：“但这次巡逻至少证明我们这边所谓的水下侦测网就是个笑话——大概也正是如此，他们才有恃无恐吧。”
“不过就这么被动防守也不是个事儿，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至少要让对面消停很长一段时间的办法！”
第三十八章 艰难的抉择
迎着初升的朝阳，素馨花号押解着装满联邦俘虏的人员运输舰在母港基地的最中央码头缓缓停靠。
这儿原本是停靠舰队旗舰或者其他主力战舰的泊位——这会儿其他战舰甭论大小统统停在其他位置，可见指挥中心对于素馨花号的重视程度。
隔着老远，沐风就发现码头上已经有一群人在等待。他转头叫来自己的大副，吩咐道：“靠港之后我肯定得去司令部述职，移交俘虏什么的就交给你了。”
李飞笑着敬礼，回答道：“放心，我会办好的。”
上官在码头等待出征的战舰归来，这算是较高规模的欢迎仪式，但并不意味着沐风可以在这个时候摆架子。他在战舰停稳的第一时间便通过舷梯下到码头，走向正在迎来的人群。
“欢迎归来，沐风少校。”
为首的军官主动向沐风敬礼后伸出左手，然后在同沐风握手的时候自报家门：“在下山本五十六，现任第一舰队总参谋长，亦是素馨花号的直接领导上官。”
沐风再次懵圈的模样同样没有让山本感到意外，他保持着让人捉摸不透内心想法的扑克牌脸，平稳地说道：“请足下在完成归港程序报备之后，到总司令办公室述职。”
说完这些，山本完全没留给沐风开口的机会，再次行礼后转身就走。
“好吧，我现在完全可以肯定，电文上最后那条附注绝对是山本写的……”
沐风一边登上已经等候在此的港区通讯车，一边皱着眉头分析：“作为蓝星旧重樱联合舰队的灵魂人物，山本五十六倒也符合成为英灵的条件……”
“受这尊大神直接指挥……天呐，后面的日子可有的难熬，月月火水木金金啊！”
“但话又说回来，重樱对于小型战舰的训练方式和使用方法独树一帜，相比起白鹰海军更胜一筹！换句话说，重樱这边更为高效。”
“同时被两位风格迥异的巨佬看重，我这到底是该庆幸命运的眷顾呢，还是该做好被操练到死的心理准备？”
再次来到舰队总司令办公室，沐风依然保持着作为基层军官的本分——敲门，报告，得到允许之后才推门进入。
伯克毫不含糊，开门见山直接问：“你小子到底是通过什么办法抓潜艇的？我虽然确信那边海域有联邦的潜艇出没，但从未想到有这么多。”
“用链式水雷对抗联邦舰队我能理解，但用水雷炸潜艇——说真的，这事儿我是想都没想过。”
沐风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只不过是借鉴陆军的作战方法，在敌军的必要通路上设置陷阱罢了。”
“敌军潜艇在我方海域行动的绝对前提就是利用洋流来隐蔽自身，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伯克点点头：“敢去想，也敢去做，倒也符合你的性格。”
“行吧，我这儿的考题你算是交上不错的答卷，但你要清楚——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沐风悲壮地点头应声：“我明白……我已经做好被操练到崩溃的心里准备。”
“光是这样的心里准备还不够。”
伯克露出幸灾乐祸地坏笑，说道：“我会从战略全局上考虑问题，不管是在战术的制定上还是舰队的调配上，都留有一定的回转余地。”
“但山本和我完全不一样——他的一切部署都围绕着‘效率’二字展开，一艘战舰能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会派两艘，一舱油能抵达的距离绝对不会准备两舱油。”
“所以，你还需要更高的觉悟——你能做到吗？”
说到这儿，伯克摆摆手让沐风先别发言，自己悠哉地品上一口茶之后，下达命令：“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后我将带领主力部队出港。至于你的素馨花号能不能跟着去，决定权不在我这里。”
“现在，你立刻去总参谋部报到。嗯，我会在后面祝你好运的。”
五分钟之后，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沐风敲响总参谋部的办公室大门：“少校沐风，奉命报到！”
办公室门由山本亲自打开，沐风也被山本亲自迎进去——但出乎沐风的意料，山本压根就没有问他任何有关驱逐舰的问题，而是直接将沐风拉倒海图边上，将一本文件塞到沐风手中。
“你现在有三分钟的时间阅读资料，然后请你给出意见。”
果然不愧为以“效率”优先的山本五十六——沐风一边默默吐槽着一边翻开资料开始找重点。
资料算不上太多，不到三分钟沐风便已经心里有数。他将资料本还给山本，目光落到海图上。
“将敌我双方的航速、航线等综合因素考虑进去的话……根据资料上的描述，敌我双方最有可能发生交火的地点为……”
沐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海图上指明：“馨兰湾，靠近莫洛克港口附近的海域。”
“精准的判断。”
山本微微点头，说道：“我与伯克司令意见一致，作为本次战役中的第一战，我军一定要给联邦深刻的教训，即便付出巨大代价也在所不惜。”
“但是，我军必须提前做好战斗失利的准备……有一项任务，我需要你以及你的素馨花号驱逐舰立刻执行。”
沐风闻言，立刻敬礼：“请长官指示！”
“莫洛克港，是帝国从属国的重要港口，亦是帝国侨民归国的最后海上枢纽。”
“目前有大量帝国侨民在此港口滞留，倘若战斗在附近爆发则很可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你的任务就是即刻赶到宁津基地，和当地组织的人员输送舰队汇合，在接下来的三天中护送侨民归国。”
“但现在，我军舰队还在编制之中，无法提供其他护航支援——所以，如果遭遇敌军的掠袭舰队，你只能孤军作战。”
山本说道这里，注视着沐风略带慌张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出剩下的话：“具体是战还是撤，我不对你做任何要求，按照你的本心行事即可。”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请立刻执行！”
沉默半晌，沐风轻轻地长出一口气，抬头挺胸向山本敬礼，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总参谋部办公室。
一位参谋小心翼翼地问：“总参谋长，就一艘驱逐舰去执行护航任务，恐怕……”
“没错，就素馨花号一艘驱逐舰，无疑是去送死。”
山本依然平静地说：“所以，我们必须增加外沿海域的巡逻舰队，尽量不放任何联邦掠袭战舰深入帝国领海。”
参谋瞪大眼睛，惊讶的问：“那参谋长您……为何不向那位少校舰长说明？”
“这个问题和本次作战有关系吗？”
二十分钟之后……
“舰长，您……您这是怎么了？”
李飞舰自家舰长回到舰桥，连忙走上前去准备进行工作汇报，但见沐风阴沉地脸色，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妙：“还是说，我们又有稀奇古怪的任务？”
“老李，我有话要问你……你实话实说。”
沐风的声音非常低沉，还带着一丝沙哑：“我接到一项紧急任务，不可推脱的紧急任务。”
李飞点点头：“既然是无法推脱的紧急任务，那我们责无旁贷。”
沐风有说：“这个任务……很有可能让我们全都死掉，你还会觉得这是责无旁贷的么？”
李飞哑然：“舰长？您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到底又被安排了什么样的任务？”
沐风一屁股坐回自己的舰长大椅上，将刚刚接到的任务详细告诉李飞。
李飞瞬间就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护航任务？还只有咱们一艘驱逐舰？”
“我帝国海军就算是还在整编，但也不至于连一支驱逐舰分舰队都挤不出来啊！”
沐风摆摆手：“先别去管那些。老李，敢不敢陪我一起去玩命？”
“为啥不敢？”
李飞咧嘴，似乎想要笑，但最终却没笑出来：“咱来当兵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效帝国……只是，来的太突然了。”
沐风眯着眼睛，轻轻摇头：“老李……这样吧。”
“我是已经打算执行任务……但我不清楚兄弟们是否愿意。”
“所以……我想请你去征求一下……”
沐风正说着，却被李飞厉声打断：“为什么你不自己去？”
“你是素馨花号的舰长，你的意志即是我舰所有兄弟的意志！”
“那个临危不惧，弹指挥间将我们救出生天……那个精于计算，反手之间消灭联邦潜艇的舰长，给我们胜利信心的舰长，你特么到底在想什么？”
沐风被李飞这从未有过的严厉训诫声给吓了一跳：“老李？你这是……”
“舰长，如果你觉得你不能代表兄弟们的意志，那就通过舰内广播问问兄弟们！报名参加海军，到舰上服役，我们哪个不是已经做好随时为国赴死的准备？”
“而你，本来应该带领我们取得一场又一场胜利的你，居然因为这点问题开始打退堂鼓？”
“兄弟，我告诉你！”
李飞一把抓住沐风的衣领，直接将他从椅子上给拖起来，厉声咆哮：“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沐风手足无措，嘴里嚅嗫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李飞突然松开手，粗鲁地将沐风推回椅子上。完全无视被摔地七晕八素的舰长，李飞紧咬银牙，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本舰已经完成出航准备……”
“如果你想通了，就下达命令。”
“如果二十分钟之后，你还没想通……”
“那我会叫兄弟们把你扔进海里，然后我们自己去！”
第三十九章 要命的撤侨任务
“喵的，既然你们一个个都忙着去送死，那我还操个毛的心！”
一声咆哮几乎将舰长室的玻璃都给震破：“李飞！给老子滚进来！”
听到沐风那中气十足的咆哮声，李飞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当然，等他出现在沐风面前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舰长，请下令。”
此时沐风正恨的牙痒痒，见李飞这样子更是气打不出。
沐风完全明白李飞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打气，并不会因此而记恨李飞——他收敛脾气，以吐槽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谢意：“你大爷的，逮着我一阵乱吼的感觉很爽是吧？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也会玩这些把戏。”
“行了，多的话我不想说也没必要说……出发吧。”
刚才舰长室里头的骚乱让临近舱室的水兵们完全闹不明白——自家的舰长和大副人都挺好挺和气的，到底是啥事儿能让这两位大动肝火吵的天翻地覆？
不少水兵还在考虑，要是船上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闹了别扭，自己该不该去劝劝架什么的——但这骚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大会儿功夫两人又勾肩搭背的走到前甲板，正互相交流着什么。
如果说前几天两人算是公式化的互相尊敬，这会儿——仿佛又有些不太一样。
“呐，老李，我想问问……”
沐风双手搭在围栏上，转头问以做出同样姿势的李飞：“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怎样的？”
李飞回答道：“第一印象嘛……嗯，标准的高官子弟，来海军镀金混战绩的二代。”
沐风耸耸肩膀：“虽然不完全是，但这么说也没问题。”
“我出生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从小到大也没学到什么东西，成年之后更是找不到人生目标，是属于那种……一辈子做不成什么大事的人。”
李飞闻言转过头，诧异地问：“可你这几天展现出来的，无论是能力还是素质，可跟你口中说的不搭边呐？”
沐风笑了笑，继续说道：“大概是上辈子有积德，我被……嗯，一所高等军事院校看重，破例招我入学，并系统化地学习到不少军事知识和技能。”
听到这儿，李飞好奇地问：“可以透露一下，是哪一所军校么？就我所知，这些年来帝国内的军校除了培养出一大帮酒囊饭袋之外，还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学生。”
沐风耸耸肩膀摊开双手，无奈地说：“抱歉，无可奉告。”
李飞也不以为意：“成，我懂所谓的保密条例。你继续。”
“然后就是各种因缘际会，我成为素馨花号的舰长。”
“前几次任务，不管是再危险，我都当成适应性训练，并没有深入想那么多……但这次撤侨的护航任务，却不得不让我慎重思考。”
李飞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自己的生命和同一条船上兄弟们的安危，与咱们军人的使命之间难以抉择，对吧？”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沐风一声轻叹：“我倒是不在乎自己会怎样……我有过在战场上与战友诀别的经历，但……始终没能释然。”
李飞抬手拍了拍沐风的肩头，笑着问道：“所以你就想七想八钻了牛角尖，以至于对自己都没了自信？”
“没错……我说老李，你才是被耽搁了！”
沐风瘪瘪嘴，吐槽道：“好好的探险家你不做跑来当兵！就凭你这张嘴和丰富社交经验，随便在哪儿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李飞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摆摆手说道：“抱歉，我不愿回忆当兵之前的事。”
沐风没有强求：“没关系，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咱也不是喜欢掏人老底的那种。”
李飞将目光转向前方的海洋，轻声说道：“老沐……呵，能坦诚的这么称呼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你随意。”
“虽然咱俩接触还不算太久……说真的，我觉得你天生就属于战场。”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但我希望你能多一些自信，别让你的天赋被埋没。”
“反正……反正就这个意思。你好好做你的舰长，我好好当我的大副——咱们一起拼命！拼命带着兄弟们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
听李飞如是说，沐风的思绪又回到了斯大林格勒模拟战中，想起那位临时班长说的话——
“你可将后背交给我们任何一个人，我也希望当我们将后背交给你的时候，你能像今天一样做到你该做的！”
想到这里，沐风重重地点头，给出自己的承诺：“我会当好素馨花号的舰长，带领兄弟们赢取战争的胜利！”
“好了，吹了这么半天的海风，我是差不多冷静下来——老李，咱们继续干活。”
沐风挺直腰板，转向李飞，将右手展开抬到自己的胸前。李飞会意，同样站直身子，伸出右手：“好勒！尽管吩咐！”
两支有力的大手拍在一起紧握着，响亮的击掌声随着海风飘向未知的彼岸。
下一个瞬间，也就是两人的意见达成一致，刚刚转身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前甲板的舷梯下方聚集老大一群人——除了没法离开岗位的轮机组之外，其他所有部门的头头全在人堆里。
“你们这是要干啥？谁叫你们到这里来的？”
“怕我俩想不开要跳海？谁特么带的头？自己主动滚出来，老子非得……”
“站住！今天不打断你的腿老子不姓沐！”
话语和行动虽然粗暴不堪，但却让水兵们都会心地笑起来——这些蛟龙般的汉子们就吃这套。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全速航行，素馨花号抵达宁津基地的防波堤外。与由五艘大型邮轮组成的舰队汇合。
通过无线电通讯，沐风获得具体的命令——由素馨花号承担旗舰、护航舰、支援舰等n个需要参与战斗的任务舰种，不但要保证这些邮轮在海上的安全，还要负责舰队在莫洛克港口执行撤侨任务时的安保工作。
当然，仅仅依靠素馨花号183位船员是肯定无法完成任务，所以宁津基地派出一支陆军作战营搭乘撤侨船队一同前往。
这支部队居然还都是熟人——就是几天前将素馨花号上上下下都折腾地不轻的那支营级部队。
于是乎，在素馨花号舰桥再次与沐风打照面的牛营长这会儿老脸通红——毕竟上次给人家制造了天大的麻烦，更要命的是当时陆军这边300号人都忙着跑下船“避难”，硬是连一声谢谢都没说。
等牛营长反应过来想亲自表示自己的谢意时，素馨花号却又接到紧急命令早已离港。
“那个，沐舰长，上次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等到了莫洛克港，我让兄弟们给你们做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您看成么？”
见牛营长真心道歉的样子，沐风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军令如山，当不得牛营长如此。你们还要承担撤侨行动时的陆上警戒任务，不能为了这事儿耽搁任务不是？”
“真要谢我的话……等这次行动完成，你带着你的兄弟们，我带着我的兄弟们，咱们酒桌上说话——当然，由你们买单。”
沐风大度的表现立刻让牛营长喜上眉梢，连连拍着胸口保证一定让海军兄弟们满意。
“那么路途中的护航任务就麻烦您了。我这就回去叫邮轮启程！”
宁津基地距离目的地莫洛克港有足足600海里，让素馨花号一直保持最大航速36节都需要16.5小时。但为了将就慢吞吞的邮轮，素馨花号只能将航速压低至21节——也就是说整个航程需要28.5小时，整整一天还有多。
至于返航时间——由于那时候邮轮会装满侨民，速度会更慢，舰队航速进一步下降至18节，需要33小时又33分钟。
在这过程中就算没有联邦战舰来搅局，鞍前马后当保姆的素馨花号也会被折腾地够呛。
另外，素馨花号在燃油满舱情况下能够以21节的航速行驶1000海里，但如果保持最大航速36节，这个距离会被压缩至500海里不到——不管怎样，素馨花号都必须在莫洛克港补充燃油，不然就没有足够的燃油跑完后半程。
“电告母港指挥中心，我舰已经成功与撤侨船队汇合，即刻执行撤侨任务。”
除非是战斗需要，一般而言舰队在长距离行驶中会保持单纵阵，即所有舰船排成一行。由第一艘战舰负责找方位，后面的舰船只需要跟好前一艘就可以了，大大降低整个舰队由于互相协调不到位，或者其他原因导致发生阵型混乱的意外。
白天还好说，舰船之间距离不远，就算偏航也能够通过目视来修正，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但到了晚上就只能依靠舰体上的灯光来判断舰船之间的位置，这就大大增加了保持阵型的难度。
要是舰队为了减少暴露的几率，整个舰队处于灯火管制的情况，那么这才是真正考验舵手与瞭望员自身业务素质能力和互相配合能力的时候。舰船一个不留神跑偏又没能及时校正航向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在黑夜中与舰队彻底失散。
言归正传，目前的情况却不能由素馨花号担当一号舰——作为舰队的护卫舰，需要不停地游走于舰队主力的四周，以便提前发现异常情况并及时通报，以免异常情况将整个舰队搞个措手不及。
换句话说，现在的素馨花号不仅要负责校正舰队的航行路线，还得在舰队四周左游右荡，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必须得第一时间冲上去解决问题。
从太阳当头照到日暮西斜，不到八个小时的时间，素馨花号上上下下都呈现出疲惫状态——这也太为难人了。
随着黑夜到来，素馨花号却面临着更为艰难的护航任务——白天就先后出现两艘邮轮偏航的情况，当时是通过无线电通讯及时校正才避免了船队阵型混乱。
在夜里，那就只能依靠素馨花号来回奔波，时刻盯着五艘邮轮保持正确航线行驶。
“老李，上半夜我来，下半夜你负责——其他岗位上也是如此。”
“尽最大努力，杜绝夜航期间发生任何意外！”
第四十章 FLAG可不能乱立
初夏的夜晚算不上太长，但就在这几小时之内，素馨花号一直保持巡逻警戒的情况下，原本由五艘邮轮组成的船队现在只剩下四艘——最后面那一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只休息三小时不到，刚刚起床就听到这消息的沐风连洗漱都顾不上，连忙跑到舰桥和同样着急的李飞碰头，两人开始慢慢地，仔细地梳理信息。
“最后一次从五号船旁边回转是在50分钟之前，也就是说五号船是在这50分钟之内走丢的。”
“可是50分钟之前，能见度已经恢复到白天的六七成，没道理看不清前面的四号船啊？”
摆摆手打断李飞的分析，沐风沉声问：“在这期间，舰队有调整航线吗？”
李飞连忙点头回答：“有的。根据您的命令，在夜间行驶时我没有让船队调整任何方向，直到天色明亮起来，我舰从船队后面回到中段的时候，我才下令重新计算并调整航线。”
“所以……咱们的航向有了很大变动……”
说到这里李飞自己也反应过来，立马说出最关键的信息：“现在距离调整航线时刻，已经过去25分钟！”
沐风这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还好，25分钟，跑不了太远。”
“让船队原地停留暂做休整，咱们赶紧把那倒霉孩子给找回来！”
天色转明，视野也成倍增加——掉头行驶的素馨花号没跑几海里就发现了已然偏航但依旧保持着原有航线行驶的五号船。
沐风吩咐道：“鸣笛，提示五号船跟着我舰行驶。”
水兵们自然是照办，按照规定通过汽笛发出长短不一的提示音——但五号船就像完全没听到一样，依然我行我素。
沐风立刻警觉起来：“这不对劲！”
“通讯，立刻通过无线电呼叫五号船！想办法搞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通讯员立刻照办——两分钟之后，通讯员的表情由最先的疑问，转化为惊异，最后变为哭笑不得。
“舰长……您别激动，五号船没事，马上就靠过来。”
“整个事情大概就是……这些毫无紧张感的家伙自认为是尾舰，不会出什么意外，除了留下两位负责夜航的舵手外，其他人全都回舱睡大觉去了！”
“本来该负责下半夜的那位舵手偏偏又睡得跟死猪一样没能起来，另一外舵手有心想去叫人但又不能离开岗位，只能一直强撑着。”
“最终的结果就是……刚刚调整航线没两分钟，这位舵手也睡着了……”
听完通讯员的讲述，沐风和李飞不由得面面相觑——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李飞摇了摇头，叹道：“好在只是人睡着了，船没事儿就好。”
然而沐风却有不同的看法：“我们的经验还是不够——早点让老牛派一两个小队留守在五号船上，也不会发生这种破事儿！”
李飞点点头，认可沐风的说法：“您说的对。我这就告诉牛营长，让他将陆军士兵们分散到每一艘船上。”
将走丢的五号船找回来，重新进行编组，折腾了大半个小时，舰队才得以继续向目的地前进。
大概是有船走丢的事儿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这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为了弥补在半路上耽搁的时间，沐风下令让船队将航速提升至22节。
最终这支撤侨舰队的到港时间反而比预计时间提前一个多小时。
莫洛克港这边倒是已经提前做好了侨民们的登船准备——五个码头已经被清空，登舰用的舷梯也早已准备完毕。
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在码头上侯船的侨民们似乎有些急躁，远远看去，码头上显得非常混乱。
另外，在入港之前素馨花号和莫洛克港的港务局进行的通联中，被告知目前莫洛克港的情况并不乐观，联邦军队已经逼近城市，战火随时可能席卷这座重要港口。
“虽然我们已经尽全力控制局面，但仍有不少外国人或是其他什么地方的难民涌入港口，和帝国侨民混在一起。”
“我港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和精力来辨别到底谁才是需要撤离的侨民，所以……只有靠你们自己。”
“另外，为了保存我国王室存续，我国部队将于3小时之后撤离，完全放弃本港口……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没离港，那么请恕我们先行一步。”
没好气的将听筒丢回通讯器上挂着，沐风啐上一声：“一群窝囊废!”
李飞抬手将听筒轻轻地放回原位，笑问：“出啥事儿了？至于气成这样？”
“唉，好消息没听到，坏消息一大堆，还能怎么着。”
沐风很是无奈地甩了甩脑袋，吩咐道：“立刻靠港开始燃油补给，然后让兄弟们到港区内的军械库里看看，有什么能够带走的。”
李飞疑问：“这……我舰有相应的权限吗？”
“港区已经给我明说了，3小时之后他们就会主动撤走，将整个城市连带港口拱手相让。”
沐风气的牙痒痒：“反正绝大部分东西都带不走，我顺手拿点儿能用的又有什么问题？”
李飞还是摇摇头：“不妥。我们这样行动，和趁火打劫的强盗有何区别？”
沐风没好气地问：“那留着这些东西干嘛？资敌吗？”
李飞的脸颊上一丝阴冷的邪笑转瞬即逝：“我们不能带走，但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在上面做点儿手脚嘛。”
沐风闻言一愣，随即失笑：“老李，你啥时候学的？忒坏了！”
“成，具体怎么做由你全权负责！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把能炸的都给炸成灰！”
沐风这边忙着给战舰关注燃油，李飞带着武器组和警备班的一帮老兵油子下船直奔港区内的仓库——反衬他俩目的明确动作麻利，陆军的牛营长这会儿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300号陆军战士组成的警戒线在成千上万侨民的人潮冲击下摇摇欲坠，压根无法进行正常检验程序。别无选择的牛营长只能让士兵们向天鸣枪才勉强控制住局面。
有证件或者相关说明文件的侨民还好，很快就能证明自己的侨民身份，但奈何有大量的外籍和其他难民想要蒙混过关，这就给检验工作带来相当大的麻烦。
就在牛营长忙的焦头烂额团团转的时候，一位来自素馨花号的水兵大步跑到他面前，敬礼道：“牛营长，我奉素馨花号舰长沐风少校的命令，向您传达指示。”
牛营长按下心头的火气，没好气的说：“我听着呢，有话快说！”
这位水手不卑不亢地说道：“舰长有令，牛营长如果遇到无法分辨侨民的情况，可以让他们唱帝国国歌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牛营长一愣：“你说什么？唱国歌？”
水手肯定地点头：“根据舰长交代，只要是帝国侨民，那么绝大多数会场国歌，并且音调平稳。牛营长可以通过这个方式来提高甄别效率和正确率。”
“我知道了，回复舰长说我立刻照办！”
牛营长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随即又问道：“舰长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舰长还说，如果遇到真有不会唱国歌，或者明显是外国人种却又会唱国歌的，那就可以通过询问一些帝国内的常识性问题来进一步甄别。”
“真是算无遗策！”
牛营长由衷地称赞道：“行，请带我转告少校，我这边会尽快完成侨民们的甄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近半数的侨民已经完成身份检查并登上邮轮。
素馨花号也已经完成燃油灌注，这会儿正等待去仓库内做手脚的二十几号人反舰。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希望别出什么幺蛾子——”
沐风正看着手表自语，舰内的通讯器又开始闹腾——这段时间只要这玩意儿开始工作，那就意味着又有麻烦来了。
“我去，该不会是……我又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带着疑问，沐风拿起通讯器的听筒：“这里是素馨花号，请禀明……”
沐风的话还没说完，对面急切的打断他：“这里是莫洛克港港务局！素馨花号，我们需要贵舰的火力支援！”
沐风下意识地感觉情况不太妙：“出什么事了？”
“联邦军队比预计的要多出太多，我们的防守阵地已经快要被攻破！目前我方炮兵的弹药即将告罄，请贵舰立刻提供火力支援，否则我们连半个小时都坚持不住！”
听到港务局这位负责人急切的请求，沐风下意识地准备点头答应——但他还是冷静下来，仔细考量之后做出回答：“抱歉，我舰无法立刻提供火力支援。”
“不！算我港……我国求您了！您的火力支援是现在我们急需……”
“请听我说完！”
沐风直接大声吼道：“第一，我舰现在还在泊位停泊，并非最佳炮击身位，需要离开泊位进行调整！我舰还有数十人没有归舰，等他们归舰之后我舰会立刻行动。”
“第二，我舰并不清楚敌军的炮兵阵地和数量，贸然发动炮击势必会引来敌人的炮火反制！这会让还在等待登舰的侨民和运输邮轮受到致命威胁！”
“所以，我舰不能立即为贵国提供炮击支援。”
话筒里传来一阵噪音——有板凳倒地的声音，有水杯破碎的声音，还夹杂着其他好几个人的咆哮声。
等话筒内再次传来声音，对面已经换了其他人：“我是莫洛克港守备指挥官。素馨花号，你需要我们怎么做？”
“首先，我需要你们立刻派出人手到港区仓库——不管我的人在干什么，协助他们尽快完成并撤回舰上。”
对方毫不迟疑地答应：“没问题，我会立刻增派人手。还有呢？”
“我需要敌军炮兵阵地的具体位置参数——机会和时间都不多，必须在尽量短的时间内给联邦军队造成尽量大的伤亡！”
第四十一章 论船锚的特殊用途
港区的动作很快，还不到一刻钟，李飞便带着老兵油子们回到舰上，至此素馨花号全员到岗。
“舰长，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这么点儿时间……不过请您放心，几个关键位置我们已经安放了足够当量的炸药，绝对会给联邦的渣滓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沐风点点头，下达命令：“拉响警报，全舰一级战备！”
“通讯长，电告一号船，转告牛营长：尽快完成侨民登舰，邮轮船队到港外灯塔附近等待。”
“素馨花号，离港！”
在李飞一行人归舰之前，港务局就已经将需要火力压制的坐标告知素馨花号，沐风也已经根据自家驱逐舰的火力最大射程制定了航线——素馨花号只需要沿着港口防浪堤外侧一路走到底。
火力方面，素馨花号搭载3门双联装127毫米高平两用炮——基于对空需求，该主炮的射速能够达到每分钟15-20发，射程15公里。3座主炮一起开火的话，其火力投送能力堪比大半个炮兵营。
沐风并不清楚联邦陆军部队的炮兵编制，但陆军的重炮部队——155毫米甚至203毫米火炮都存在机动性差的硬伤，除非联邦想将这座城市夷为平地，否则不太可能将重炮部队直接投入前线战斗。
所以素馨花号的127毫米主炮对上一般的75毫米战防炮或者105毫米野战炮，无乱是口径上还是射速上，都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纵观素馨花号入役这几天中遇到的战斗，不是鱼雷组大发神威就是武器组摘取战果，这让炮兵班的水手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现在，沐风下达的命令是“放开了打”，这帮犊子们早就完成了舰炮角度的调整，一箱箱已经被撬开顶板的弹药箱堆放在炮塔内。
将弹药都堆在炮塔内或者附近虽然可以有效提高主炮的射击速度和持续射击能力，但也有被命中引发致命后果的危险——但考虑到这次炮击要的就是快准狠，沐风思索半晌还是默认了犊子们的做法。
一声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命令，一轮震耳欲聋的舰炮轰鸣，一阵天翻地覆的绵延爆炸。
“这里是港口指挥中心，素馨花号，打的漂亮！直接命中敌军炮兵阵地！”
“下一个目标是敌军的前沿阵地，炮击参数如下……”
沐风微微笑着，耸了耸肩膀：“还真把咱们当救命稻草……算了，权当是实弹训练。”
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里……
“打歪了！这一轮炮击没一枚炮弹命中！向东修正落点，延伸500米！”
“弹幕太薄！敌人在这里有永固工事，5寸炮威力还是不太够！需要更多的炮弹投送量！”
“停止炮击！重复，停止炮击，差点打到自己人！”
沐风并非炮兵出身，对于各种炮击参数只能算是一知半解——这会儿他悠哉地站在桅杆的最高处，拿着望远镜看着13公里开外不停爆开火光与硝烟的战场。
“啧，驱逐舰也的火力也就这样了。论拆工事，炸碉堡和轰要塞这些力气活，还是专业的巨舰大炮才能干好。”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某一艘能够扛起381大管子，但不能丢鱼雷的驱逐舰……让她来干这活儿的话，应该很有效率才对……”
就在沐风神游天外满脑子胡思乱想之际，通讯长跑到桅杆下面，抬头向自家舰长大喊道：“长官！撤侨舰队已经，正在往港外灯塔方向集结！请指示！”
沐风闻言，一边从桅杆上顺着舷梯往下走，一边喊道：“告诉莫洛克港，我们得先撤了，让他们也赶紧走人！”
一场“实战打靶”下来，舰炮组的犊子们心满意足，开始收拾甲板上满地乱滚的弹壳——当沐风接到报告说舰上的高爆炮弹就剩半个基数的时候，直接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果然不能让犊子们太开心，不然自己就得操更多的心。
“老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炮弹就剩半个基数，等下要是遭遇敌舰，你拿我当炮弹啊？”
“呃……咱们的穿甲弹什么的，不是都还没动么……”
“没错，是没动……但咱们的穿甲弹，人员杀伤弹和燃烧弹加起来也才两个基数好么？”
“抱歉，是我打的太上头……没下次了……”
将这些还在兴头上的水兵们全撵回船舱内冲澡冷静，沐风将心头的不快甩开，开始制定返航航线。
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相比起来的时候那两个白天一个夜晚，回去的两个夜晚一个白天无疑需要消耗更多的精力。
“为了防止邮轮再次走丢……这舰队航速要不要再降低点儿呢？虽然不太可能再次出现今早的乌龙事件，但小心总没大错。”
沐风想到这里，下达命令：“舰队航速降低至15节，邮轮只允许开启示廓灯，相互之间间隔700米。”
“另外告诉牛营长，除了必要的船员与安保人员舱室之外，10点准时灯火管制，谁要敢顶风作案直接关一晚上小黑屋。”
这条命令被很好地执行——无论是邮轮的水手还是登舰的侨民，大半个小时前突然爆发在身边的战争让他们现在很没安全感，这会儿都老老实实地缩在船舱中或者在甲板上露天搭起的帐篷中。
一直到凌晨1点过，这份宁静再次被闹腾的舰内通讯器打破。
“呼叫素馨花号！请回答！重复，呼叫素馨花号，请回答……”
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通讯，但能通过专用频率呼叫，并且知道自己舰名的肯定是自己人——沐风拿起话筒回复：“这里是素馨花号，请表明身份。”
“这里是龙帝国海军，第一舰队第三分舰队第十四巡逻小队，旗舰棕榈树号。请问素馨花号，你舰附近可有不明战舰？”
沐风回复：“报告，没有。我舰正在执行撤侨护卫任务，没有发现任何不明战舰。”
“收到，请继续保持高度戒备。”
“就在半小时前，一支联邦劫掠舰队被我方击败，有一艘中等程度损伤的驱逐舰逃向帝国领海，脱离我舰队的追踪范围，很有可能向你舰靠近。”
“建议你舰及撤侨船队立刻启用战时灯火管制。完毕。”
“素馨花号收到，完毕。”
一把将话筒重重地放回去，沐风没好气地自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战时灯火管制，说的轻松。”
“开着灯都有邮轮走丢，这下完全熄灭所有灯光……我不知道明天一早这五艘邮轮还能剩几艘？”
“我得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才行……”
沐风拿过办公桌上的白纸和铅笔，一边思考一边写写画画。
“船队间距需要进一步缩小，舰队航速也还需要进一步降低……虽然这有可能导致无法按时归港，但侨民们的安全绝对排在第一位。”
“但是700米的间距……对于大型船只来说已经是个非常危险的距离，两船一当追尾绝对要出大问题！”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船队既要保持航行状态，又要保证不会走散走丢呢？”
“如果能将船只链接起来就好了，就像赤壁之战中曹老板的船阵那样……等等，船阵？”
瞬间想起自己在升职测评那场模拟战中利用防御性船阵拦截火攻船的细节，沐风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坦——二十多分钟过去，他长出一口气，通过舰内通讯将李飞叫来。
“舰长，有什么指示？”
“这个拿去。”
沐风将刚刚画好的一份图示递给李飞：“通知撤侨船队立刻停船，按照图纸上的表示横向排成一列。”
“这是……您打算在此下锚？”
沐风连连摇头：“下什么锚？让船员们动手，陆军也别闲着——将所有邮轮排成这个阵势，通过船锚互相链接起来！”
李飞瞬间感觉自己的脑容量完全不够：“用船锚链接？这……要是一个不留神，船只之间的航向差距过大，那整个船头都会被拉断的。”
“所以我才要邮轮互相链接，并且船距不得超过20米。我相信就这点儿距离绝对无法积蓄足够拉断船头的拉力，顶天就是把旁边的邮轮给拉偏航。”
“五艘邮轮都这样链接起来的话，我就不信最外侧的两艘船能拉动其他四艘，也不相信中间的船只能自个儿跑出去！”
“我知道这会非常考验舵手的业务素质，但退一步说，这样都还出问题的话……巨大的声响绝对会引起咱们的注意，到时候也好及时补救。”
听沐风如是分析，李飞渐渐明白沐风的用意：“如此一来，只要不大角度调整航向，五艘邮轮是绝对不会走散……就算有一两艘邮轮真的偏航，也会被其他三艘船给拉住。”
“航速保持在15节，不到30公里的时速……这个速度相对比较安全，就算两艘船或者三艘船挤到一起，也不会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只要再有人时刻盯着船锚的松紧程度，就能推测并排两艘船的航向差异……舰长，这真是个好办法，我这就去办！”
沐风欣慰地点点头：“嗯……对了，让最左和最右两艘邮轮将空余的船锚全部展开，想办法挂到咱们船尾的护栏上——只要咱们船尾的护栏没了，我们就能第一时间掉头回去收拾烂摊子。”
第四十二章 闹笑话是萌新的特权
将所有邮轮全部链接起来排成船阵，确实是应对启用战时灯火管制的绝佳办法，但也仅仅只是应对夜晚。
次日天明时分，沐风下令重新制定航线——就在舰队开始修正航向之前，邮轮的水手们已经在执行回收船锚的作业。
毕竟白天还是得按常规方法来。
8点刚过，棕榈树号再次与素馨花号进行联络，要求素馨花号继续保持高度戒备：
“经过我方四支分舰队的拉网式搜捕，并没有发现那艘联邦驱逐舰——基本可以确定目标就在你舰附近。”
“如果发现任何异常情况，请立刻与我舰联络。”
说真的，这是沐风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本来要护送五艘邮轮就已经让素馨花号疲于奔命，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遭遇敌军作战舰艇，素馨花号只能主动出击跟对面硬杠到底。
每一艘邮轮上都满载着三千多人，但这些民用的大型船只要被一枚鱼雷击中，那这三千多人至少有九成会因船只沉没而丢掉性命。
作为军人，在183条人命与约1.5万条人命之间做个选择，无疑只能也必须选择后者。
李飞非常无奈，这位大副到目前为止还想不出其他办法：“看来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保持警戒。”
“我讨厌被动！更讨厌防守警戒！”
沐风现在是相当的不爽，没好气的说着：“被动就意味着把主动权拱手让给别人，就意味着不管我们想出多少应对办法都可能统统变成笑话。”
纵观沐风就任舰长这几天，不管是遭遇敌舰或者逮潜艇，他都使用各种方法让主动权牢牢掌控在己方手里。
“换做我是舰队指挥官，我特么会直接通过侦察机来完成索敌。晚上看不到那是没辙，但白天……我就不信舰队的索敌效率能比飞机高！”
“咱又不是没有航母……”
沐风正嘀咕个不停，李飞开口打断他那怨气满满的碎碎念：“舰长，咱帝国的航空母舰也是才服役不久的新舰种，从来没参加过任何实战……或许上头不愿意过早暴露。”
“那其他呢？该不会连一艘能够放飞水上飞机的战舰都没有吧？”
“这个……”
“算了，纠结这些起不到任何作用。”
沐风拍了拍脑袋：“不管怎么说，就算我们处于被动的一方，但这战斗的主动权绝对不能拱手让人！”
“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尽量扩展我们的侦测范围，要在我们被发现之前优先发现敌舰。”
李飞连连应声：“我这就安排瞭望手，保证任何时候桅杆上面都有人。”
沐风下意识地点点头：“去吧……”
“等等，你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沐风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李飞已经完全习惯，他当下立即重复道：“我说，保证任何时候桅杆上面都有人。”
“谁管这个，前面那句。”
“呃……我马上安排瞭望手。”
“对，瞭望手……老李，我有办法了。”
这次李飞谨记之前的教训，没再次做出问题宝宝的样子，直接请示：“舰长，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
沐风笑了笑，起身走到无线电通讯器旁边抓起话筒，一边调整通讯频率一边说：“这事儿得让老牛去办。”
“我是沐风，找牛营长……对，立刻！”
“老牛，你现在马上安排人手，三分钟之内所有邮轮的瞭望桅杆上必须有人负责观察四周。”
“一直保持，直到太阳下山。记住，如果可视范围内有任何船只，立刻向我报告！”
“没错，就是立刻！”
做完这事儿，沐风转头笑问李飞：“想清楚了么？”
李飞一本正经地回答：“站得高，看得远。相比起素馨花号的桅杆，任何一艘邮轮的桅杆都比咱要高得多。”
大家都知道，星球是圆的——正因为星球是圆的，所以你无法看到40公里之外的情况。那个位置就算有船只，也已经在海（地）平面之下。
所以在海上，提高视野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站得更高，这也是为什么舰船的瞭望台总是在最高的那根桅杆上的主要原因。
在蓝星位面，重樱的扶桑级战列舰为啥有那高耸入云的舰桥？为啥宁愿舍弃战舰的平衡性也要设计出如此怪异的结构？就是为了延长战舰主炮的有效射程。
炮弹打出去看不到落点，你能打的再远又怎样？
至于如何保证炮弹在空中飞行40多公里之后的命中率——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言归正传，素馨花号只是一艘驱逐舰，其舰体结构就注定了她不可能有太高的桅杆。但邮轮本身就是大型船只，其桅杆的高度是素馨花号的好几倍，换句话说只论索敌范围这个指标，作为军舰的素馨花号被民用船只给完爆。
同理，那艘尚不知具体位置的联邦战舰也是驱逐舰，也不可能有比邮轮更高的桅杆。
好比站在五楼阳台上看不到马路对面的七楼楼顶有什么东西，但在七楼楼顶不但能看到对面的五楼阳台，甚至五楼的客厅里的家具摆设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虽说由于船只本身的隐蔽性以及距离过远的原因，己方船队不一定能在最远距离上发现联邦的驱逐舰，但至少在索敌范围上不会吃亏——这样起码就能将一半的主动权掌握在手里。
下午3点刚过，4号船向素馨花号报告，说是在舰队行进方向的左边有发现不太对劲的地方。
根据那位狙击手的描述，接近海平面的地方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烟柱，与素馨花号烟囱排出的烟柱有些类似。
不过目标实在是太远，狙击手没法估算出具体距离。
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沐风立刻将这一情况向棕榈树号汇报。
“素馨花号，保持现有航线及戒备等级，除非敌舰主动发起攻击否则继续护卫撤侨船队。”
“我舰队立刻派遣四艘机动型驱逐舰到目标位置搜索。”
“若有新的情报，即刻汇报！”
知晓敌舰的大致位置，也明确有支援正在赶来，但沐风不敢有一丝松懈。他下令素馨花号保持在撤侨船队左舷行驶，以便应付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又是一个半小时过去，4号船再次发来报告：目标区域有动静，似乎能看到火光。
沐风正琢磨着要不要继续向棕榈树号汇报，棕榈树号的命令却先一步下达：“素馨花号，联邦驱逐舰正在向撤侨舰队靠近，你舰立即调整航向为277，准备拦截！”
“素馨花号收到……正在转向。”
事到如今，想什么都没用了。沐风极力调整情绪，向李飞下达命令：“转向277，我们……主动出击！”
打是肯定要打的，但具体该怎么打——沐风心里并没有任何作战方案，一时半会儿也没法下定决心到底是正面迎上去狗斗肉搏，还是侧翼迂回用鱼雷解决问题。
“舰长，兄弟们都在等待您的命令。”
李飞适时出言提醒：“眼下还有一小段时间，请您明示我舰的作战计划。”
沐风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询问自家大副的意见：“老李，你觉得该怎么打？”
李飞立刻说出自己的意见：“正面迎敌，逼其转向，围而歼之。”
“唔，我懂了。”
沐风立刻理解这四个词语十二个字的具体含义，下达命令：“炮兵班，做好战斗准备，装填高爆弹！”
“轮机组，保持战舰引擎全功率运转！”
“舵手，保持现有航向！一当发现敌舰……迎头冲上去！”
“其余所有人员，做好防炮击和防冲击准备！”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至于愣的……大概只会怕喝醉酒的——至少在驾车方面这条定律没太大问题。
至于驾船——
联邦的驱逐舰在拼命逃逸，不停扭动船身躲避来袭的炮弹，发现正前方又出现一艘龙帝国驱逐舰。而且这艘驱逐舰舰首带起的浪花几乎能扑到甲板上，显然是处于高速行驶中。
双方距离8海里，对面没有变向的意思。
一分钟不到，双方距离仅6海里，对面还是没变向的意思，航速也没有一丝降低。
四海里，对方驱逐舰的前两门主炮开火，但依然没有改变航速和航向。
两海里——联邦驱逐舰慌了，船头开始左右摇摆，似乎还在纠结要不要转向避让。
两舰不到一海里，在联邦驱逐舰舰长的破口大骂声中，联邦驱逐舰来了个大角度右转，在36节的高航速之下，整个舰体出现超过45度的侧倾——但就是没翻。
至于素馨花号……
“紧急减速！左舵……舰炮和鱼雷，把你们能打的东西全打出去……”
拿着话筒的沐风还没喊完命令，自己却被脚下突如其来的反向扭力扭了个人仰马翻，又被船只紧急减速带起的惯性推到船舱的角落里，然后被翻倒的办公桌给压了个正着。
直到联邦驱逐舰被紧追不舍的龙帝国驱逐舰完全包围，最终走投无路而不得不举白旗投降时，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沐风才被李飞带着一帮水兵从翻倒的桌子下给救出来。
至此，这场追击歼灭战告一段落，龙帝国这边成功地完成任务目标。
至于损失——五艘参战的驱逐舰中只有素馨花号由于在高速航行中违规操作，导致舰体出现少量裂痕，几个舱室有点渗水，舰长沐风和几个倒霉蛋水兵受了点儿轻伤。
第四十三章 素馨花号Ver2.0
顺利完成撤侨任务，参与拦截并消灭联邦舰队，加上之前的夜战逼退联邦舰队、单舰消灭联邦潜艇小队——这些功绩加起来足够让沐风的军衔稍微往上动一动。
但沐风得到的不是鲜花与掌声，也不是崭新的肩章和勋章，而是来自自家直属上司，舰队总参谋长山本五十六中将一顿劈头盖脑的臭骂。
山本骂沐风倒也不是否定他的功绩——
在莫洛克港的时候，素馨花号未经上级批准便擅自对进犯的联邦军队进行炮击。虽说事发突然，沐风为了保证撤侨任务顺利进行倒也情有可原，但问题是做了这事儿，最起码也要向上级汇报一下吧？
素馨花号这边倒是完成了任务，但龙帝国海军的突然参战让联邦军队起了疑心——他们改变了作战计划，导致帝国陆军想打一场伏击战的计划落空，被迫打起了遭遇战，最终打成了一场烂尾的添油战。
好吧，将这事儿全怪罪到沐风身上太过于牵强，并不是主要问题——但沐风在追击歼灭战中的拙劣表现真的是不骂不行。
“你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很失望！你是在践踏舰长的尊严，否定我等舰队指挥官存在的意义！”
站直身子，低下脑袋，脸上扯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的诚恳表情，这样通常会少挨几声骂——沐风对此早就轻车熟路。
大概是骂够了，也可能是骂爽了——反正十几分钟过去，山本又回到正常的扑克牌脸色，向沐风下达最新指示：“整备船坞已经准备好，立即让你的驱逐舰入坞检修，希望能赶得上随队出击。”
“这两天我不会给你安排出击任务，但我希望在下次出港之前，你能够做好接受任何结果的心理准备。”
最后，山本的扑克牌脸上终于泛起一丝微笑：“你先回去，晋升通知和军衔任命书等证件随后送到你手上。”
战舰作为集体行动单位，舰长的晋升则意味着该舰所有人员的军衔都有调整。所以沐风回到舰上将这个消息公布，船员们立刻用欢呼雀跃来表达自己的好心情。
当然，他们对于沐风这位舰长的认可度也跟着往上增加一大截。
摆摆手让水兵们解散，沐风着手联络拖船和船坞，他打算趁着此次检修素馨花号的机会，好好学习相关的硬知识，以防在今后的战斗中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有基本的应对方法。
与此同时，在位于龙帝国领海边缘，海上重要军事基地征服岛军港，一支规模庞大的海军舰队正有条不紊地进行入港程序。
六艘大型航空母舰，十四艘战列舰，三十艘重巡洋舰以及加起来数以百计的轻巡洋舰和驱逐舰——而这些只是龙帝国所有海军力量的三分之一。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由于素馨花号的检修工作没能在预定时间内完成，沐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由山本五十六亲自率领的第二舰队浩浩荡荡地驶向大洋深处。
既然已经赶不上趟，那么原计划就得变一变——指挥中心征求沐风以及素馨花号船员们的意见之后，决定对这艘驱逐舰进行一次升级改造。
素馨花号作为通用型驱逐舰，其在设计建造之初就留有一定的升级改造空间。指挥中心根据素馨花号这几天执行任务以及训练的情况，为其量身制定了专属改造方案。
战舰后甲板上新增一门双联装127毫米主炮，使得素馨花号的主炮数量提升至8门；将原版的四联装鱼雷发射器更换为五联装，并增加战舰的鱼雷携带基数。
整个更换声呐系统，使素馨花号的水下侦测能力达到半叶菊级反潜驱逐舰水平；战舰两舷各自加装两座32联爆雷（刺猬弹）发射器，以增强反潜能力。
最后就是对武器储备舱进行扩宽，使得素馨花号能够一次性携带六枚水雷，并且获得特批允许将磁引信水雷作为战舰的标配装备。
一番折腾下来，舰上多了不少武备，原有的183号人就显得有些不够用——再加上指挥中心大概指望着素馨花号能多俘虏几艘联邦潜艇，为其额外增派两个警卫班，使素馨花号的基础载员由183人增加至246人。
等到这一系列改造和人员调配完成，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在此期间内，龙帝国与联邦的舰队在馨兰湾里打了一场规模空前的海空大战——虽然龙帝国这边的损失要大于联邦，但却将联邦想要一举冲入帝国沿海并大肆破坏的意图粉碎。
此时联邦正在重新积蓄力量，准备再次主动进犯。龙帝国这边则不慌不忙地稳步推进，以占领各处岛屿建立哨站为目的，进一步压缩联邦海军的活动空间。
帝国历玄月初七，完成改造并进行一周海试的素馨花号被编入第七特混舰队。
这支由一艘正规航空母舰、两艘轻型航空母舰、两艘战列舰、二十四艘巡洋舰和六十八艘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将护送另外一只由七十余艘运输舰和人员输送舰组成的补给舰队抵达战斗前线，作为第二梯队投入争夺岛屿控制权的战斗。
如果联邦的舰队来袭，那么第七特混舰队还肩负着将敌舰全部三振出局的任务。
眼下，素馨花号正带领着其余四艘驱逐舰组成的分舰队行驶在舰队主力前方30海里的位置——作为舰队的前锋，他们的任务就是趟雷。
这不是开玩笑，是真正意义上的趟雷。
“喵的，联邦那些魂淡到底在这儿投放了多少水雷？”
在沐风的指挥下，这支由五艘驱逐舰组成的趟雷舰队已经确定并排除了三十六枚漂雷，并且还撵走一艘悄悄靠近不怀好意打算抽冷子来上几枚鱼雷的的联邦潜艇。
之所以说是撵走，是因为这艘潜艇在经历一阵刺猬弹雨之后没了动静，但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该潜艇被击沉的证据。
两天之前，龙帝国第二舰队向诺林格拉尔群岛发起攻击，准备一举拿下这处位于大洋中心地带的群岛——按照蓝星的地理位置进行形容，这儿差不多可以算是太平洋上的夏威夷群岛。
双方的主力舰队正在群岛西南方向打的热火朝天，双方的支援力量也都在赶到战场的路上——双方都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延缓对面支援部队抵达前线的时间，所以第七特混舰队在大洋上接二连三地遭遇各种袭击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发现漂雷并将之清除并不是太难，麻烦在于联邦这边也有使用链式水雷——为了保证后面大部队的安全，前锋舰队只能降低航速，慢慢地扫海图。
日落时分，沐风接到旗舰青鸾凤号航空母舰发来的命令：“舰队即将于16:00更换航线。新航线：。”
“连着行驶6个小时，这航线早就该换了……”
沐风一边嘟囔着一边拿起密码本，开始解密工作。
“第二套密码……第六种算法……”
“54对应的数字是0，78为空号，33对应的是9，67则是6。”
“新的航线为096……咦？怎么会还是右舵？”
6小时之前的转向就是右舵，现在又要往右边转——难不成左边有什么东西，舰队在主动避开？
顺手将翻译出来的新航线告诉舵手，沐风正背靠着舱壁低头琢磨，舱外响起水兵的喊声：“左舷发现敌机群！重复！左舷发现敌机群！”
“敌机群？在这个时候？”
沐风连忙跑出驾驶舱，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顺着水兵喊出的方向看过去——
“双翼机型……不管是空军还是海航，咱龙帝国没这种低级货。”
“看这航向……也不是朝我们来的。”
“机体下面的条状物是什么？啧，尼玛太远了，看不清。”
根据望远镜镜片上的刻度标识，沐风很快就算出机群与己方驱逐舰小队的大概距离，第一时间向旗舰报告。
“报告旗舰，这里是素馨花号。刚才我舰发现敌方机群，距离我舰约40公里，航向074。机体下方挂有长条状物体，无法确定是否为鱼雷。”
“旗舰收到。干得好，继续保持警戒。若有其他异常情况第一时间上报。”
挂断通讯，沐风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又开始自语：“我军航母尚不具备夜航能力，也就是说恐怕不会在这个时候起飞战机进行拦截……”
“但是……如果敌军战机并不是以第七特混舰队为目标，它们往074方向飞又是什么意思？根据海图，那个方向能够修建机场的岛屿最近也有2000公里，联邦又没有航母这一舰种……”
“眼下马上就要天黑……难不成这种飞机有着超远航程，能够飞出2000公里开外？就算真的能，它们又怎么解决夜间的导航问题？”
越想越糊涂，沐风干脆拿过纸笔将自己的想法和推测全记录下，然后经过一番整理，主动向旗舰汇报自己的看法。
“这里是青鸾凤号舰长周龙少将。沐风中校，我就问一句话——你发现的敌机集群，有没有可能对本舰队造成威胁？”
“我认为有，而且很有可能。”
沐风立刻回答道：“我个人认为，目标敌机群的出现不是偶然。”
“请给出你的理由。”
“目前……我还没想到理由，只是……算是个人直觉。”
似乎被沐风的回答给呛到，周龙少将没好气地问：“个人直觉？什么样的直觉？就像你指挥着素馨花号逮潜艇一样？”
“这是第一次，我不跟你计较。但是如果还有第二次，那么就别怪我把你说的当耳旁风！”
“如果还有第三次，即便你是总参谋长推举的人选……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郁闷地将话筒挂回原位，沐风一声长叹：“我这算不算是自找麻烦？论对海航的熟悉程度，你周龙算老几？”
“罢了罢了，懒得跟这群酒囊饭袋一般见识。”
这个时候，舱门被推开，李飞探出半个身子，奇怪的问：“舰长你这是怎么了？又被上面给批了？”
沐风耸耸肩：“和那些低智商没法交流。”
李飞笑了笑：“好了舰长，没必要和那些人置气，没意义。”
“有什么想法的话，不妨对我说说——就像上次那样，没准儿又被咱两合计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呢？”
第四十四章 帝国海军的“内在”战斗力
一边听着解释，一边看着已经由沐风整理之后的推测文本，李飞很快就明白了自家舰长的烦恼：“所以说，您现在急需搞清楚的，就是这种飞机机体下面挂的东西，究竟是不是鱼雷，对吧？”
“不一定是鱼雷，也有可能是联邦搞出来的新武器。”
沐风继续说着：“从敌机的机体大小和飞行速度方面进行推测，我认为应该不是鱼雷机……但我又拿不出决定性的证据。”
虽然从外观上看，敌方的战机是双翼机体，但并没有谁规定双翼机就不能携带航空鱼雷——要知道在蓝星的北海与地中海，皇家阵营装备的双翼鱼雷机“剑鱼”可是专业断腿三十年呢！
“这些都是次要的——真正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些飞机究竟是要到哪儿降落？”
飞机和战舰一样，在没有明确目标的情况下是不会起飞作战的。但飞机因为其油箱的限制，不管是执行侦查任务还是攻击任务，都必须保证自己的燃油储备在完成任务之后足以抵达降落地点。
换句话说，只要能搞清楚飞机的起降地点，那么就可以通过计算飞机的航程从而推测出其大致任务目标——至少能分清到底是转场，是巡逻，还是准备找己方舰队的麻烦。
在已经明确联邦海军没有航母这一专业的海航舰种的情况下，这支机群的降落地点就显得尤为重要。
李飞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自己的看法。他只是转头匆匆离开舰长室，然后不到五分钟又回到舰长室——手里多了一本图册。
“帝国飞行器图鉴？”
沐风接过李飞递过来的图册，疑问道：“又不是咱自家的飞机，给我这个干嘛？”
李飞笑了笑，一边翻开图册一边说：“稍安勿躁，我认为您得先看看这个……”
“这是……银海鸥型水上侦察机？”
沐风看着由李飞指出的图片，疑惑道：“难道你认为敌机和这种水侦类似？”
李飞摇了摇头，将手指往下移，在图片下方的注释框中点了点：“舰长，这应该就是你要找的答案。”
在水侦飞机图片的下方，列举着该型号飞机可以携带的附加装备，其中就有可抛弃式浮筒和一次性外挂油箱。
“呃……”
沐风立刻反应过来：“机体下方挂载，长条形……我去，该不会就是用于飞机在水上降落的浮筒吧？”
“如果是外挂油箱的话……那么飞出2000公里之外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有了明确的思路，沐风略加思索就将自己看到的那种长条形装备是外挂油箱的可能性排除：
“目前双方正打的激烈，按道理说飞机应该是从四面八方往战场中央赶才对……而目标机群的航向明显是在往战场外飞。”
“而且我可以肯定，就算联邦的指挥官脑子再抽筋，也不会派遣部署在2000公里外的战机执行攻击任务——带着外挂油箱搞轰炸？这是不把飞行员的人命当回事！”
“所以目标机群绝对不是在返航途中，而且飞机上携带的也绝对不是外挂油箱。”
想到这里，沐风心中有数，脱口而出：“那么真相只有一个——目标机群携带的是水上降落用的浮筒，它们会在海上某处降落！”
李飞皱着眉头，指出新的问题：“可是……就算我们知道他们可以在水上降落，但还是不能确定它们的具体降落位置。”
“那不是重点。”
沐风斩钉截铁做出判断：“敌人绝对会主动发起攻击……若不是今晚，那就肯定是在明天的黎明时分！”
李飞闻言，连忙说：“我们得立刻警告舰队主力！”
然而沐风却摆摆手：“算了吧，我才把少将大人给得罪，现在再凑上去的话，不就是送脸下乡主动找抽么？”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呗。”
沐风无奈地耸耸肩膀，吩咐道：“通知其余四艘僚舰，从天黑开始加强对空戒备，一直到明天太阳升起。”
“然后嘛……不清楚咱们的猪头少将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从这几天的夜航中可以看出，这家伙绝对惜命的很——不然也不会让咱们将青鸾凤号围得那么严实。”
“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夏季的夜晚并不长，但就在这几小时中，素馨花号的声呐至少三次探测到异常声响——虽然都是在舰队的警戒距离之外，但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沐风还是将这个情况上报。
结果，旗舰直接回复：“舰队指挥官已经睡下，你舰继续保持警戒即可。”
听到这种回复，沐风有种直接扔下一枚水雷然后引爆，让舰队所有人清醒清醒的冲动。
大海上的清晨通常是非常宁静的——所以天空中传来的噪音更容易被听到。
但就算是再慢的飞机，不管是速度还是机动性都是战舰无可比拟的。
“拉响防空警报！所有对空炮组火力全开！”
现在沐风能做的也就这些——没有旗舰的命令，素馨花号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阵位，那会让整个舰队的防空网出现火力漏洞。
只是不知道在敌方战机已经飞临舰队头顶的时候，这防空火力网还能起到多少作用。
来袭的敌机数量算不上太多，不到30台——但它们的目标非常明确，所有航弹全往青鸾凤号招呼。
倒不是说青鸾凤号不想机动规避，而是被排出防御阵列紧紧包裹住她的僚舰们堵死所有方向没法回避。一时间爆炸声四起，第七特混舰队的旗舰立刻被熊熊的烈火笼罩其中。
至始至终青鸾凤号连放飞战机的机会都没有。至于另外两艘轻型航空母舰——虽然已经做好了战机的起飞准备，但旗舰迟迟没有下达出击命令。
完成轰炸任务的联邦机群立刻将飞行高度拉升至舰队的防空火力射程之外，然后就这么大咧咧的扬长而去。
“我算是明白——为啥有伯克这种资深海军大佬亲自压阵指挥，龙帝国这边的损失还能超过联邦舰队。”
“再来几个这样的分舰队指挥官，帝国这边恐怕只能靠下饺子来维持战力优势。”
沐风一边吐槽着，一边指挥船员们放下小艇打捞那些慌不择路从航母甲板上直接往海里跳的倒霉蛋。不仅素馨花号在做这事儿，其他战舰几乎都在这么做。
但不知道为什么，旗舰到现在还未达任何命令——大家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沐风有心想要接过指挥权，但他的军衔只是中校——哪怕身为少将的舰队指挥官挂掉，比他军衔更高的比比皆是，根本就轮不到他发言。
混乱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上午十点半，旗舰青鸾凤号总算将火势控制住——根据代理指挥官的通报，旗舰的飞行甲板已经被全毁，机库内的战机也被毁掉大半。虽然动力系统和燃油储备都没出问题，但青鸾凤号已经失去战斗力，必须撤离。
人员方面，舰艇船员伤亡约300人，飞行员几乎全军覆没。
至于原舰队指挥官周龙少将——代理指挥官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原来的还在，那还要什么代理？
在临时旗舰——战列舰覆海龙号的会议室里，一群衣着华丽的高级军官正在进行激烈的甩锅大赛。
由于自己的军衔是中校，沐风也是受邀请参加这场决定舰队之后怎么办的会议人员之一。但同样也是因为中校军衔，沐风被安排在会场的角落，身前连张桌子都没，更别提话筒之类用于发言的工具。
“呵，在这种时候都还不向指挥中心上报战损……要是你们的作战能力有现在甩锅能力的一半强，咱们怎么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实在是无法忍耐几欲呕吐的恶心感，沐风直接起身，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扬长而去——一个小小中校的离席还不足以吸引这些正忙着互相甩锅的将领们的注意力。
直接回到素馨花号，沐风亲自坐到电台前，以自己的名义向舰队总参谋部发出一份电报。内容很简单，加上落款也才十二个字：
舰队指挥失效，请求接管——沐风。
不多时，素馨花号收到两份回电。
一份是来自总参谋部，大意就是让沐风别闹，听从上级安排。
另一份则是由山本五十六亲自回复：授权命令已下达，做你认为正确之事。
轻舒一口气，沐风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李飞吩咐道：“做好出击准备，等待我的命令。”
李飞惊讶地问：“舰长？您这是打算……越权？”
“不，算不上越权。”
沐风平静地回答：“山本总参谋长已经授权我做任何我认为正确的事。”
沐风的话音刚落，通讯长一头冲进船舱，大声喊道：“舰长！覆海龙号发来通讯，要您立刻……”
摆摆手打断通讯长的报告，沐风站起身，大步走向舱外：“我先去把那些碍事的家伙都料理掉，然后咱们继续执行任务。”
“在此期间，素馨花号由大副李飞全权指挥。”
与离开覆海龙号时孤身一人完全不同——当沐风再次通过交通艇爬上覆海龙号的船舷，一众军官已经等在这里。为首的大校军官主动上前，将一份文件递给沐风，行礼并报告：
“沐风中校，这是总指挥部刚刚下达的授权命令，请签收。”
沐风并没有直接伸手接过文件，他微笑着问面前的大校军官：“怎么，你们都不怀疑这份授权令的真实性么？”
大校军官正色回答：“授权命令通过特殊频道下达，不会有假。”
沐风还是保持着自然地微笑，继续问：“那么，你愿意接受我的指挥吗？能够执行我的命令吗？”
“作为军人，我服从上级安排。”
大校军官盯着沐风，一字一顿地回答：“但是，代理指挥官阁下，根据战时临时规定，我有权拒绝我个人认为会造成严重后果的任何命令！”
“嗯，这样就足够了。”
沐风点点头，脸上的微笑越发冰冷：“现在，我向你下达第一个命令——”
“将目前舰队的情况，如实、详细地向指挥中心报告，并请求指示。”
“然后，带上本舰所有警备人员，咱们该送客了！”
只见大校军官愣了愣，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严肃地说：“阁下，这是两条命令。”
沐风闻言，不由得耸耸肩膀：“好吧，后面的是第二条命令。有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
只见这位军官向沐风庄重敬礼，然后一声大喝：“警备班，集合！”
第四十五章 舰队代理指挥官阁下
身为舰队的高级将领，同时也是帝国内的真正贵族——依然还在互相甩锅的大佬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些平日里只能保持着卑微的行为，只能仰其鼻息的“贱民”们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搅局。
没错，他们认为这些突然闯进会场，荷枪实弹的警卫人员顶天了就是他们之中某一位或者几位的“暗棋”，吓唬吓唬人罢了。
至于那位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所谓“授权命令”，不知为何离场而又何时回来的小小中校，更是小丑般的存在。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小丑”也是很恐怖的——
一声清脆的枪响，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强制吸引。
沐风手中的配枪枪口，一股青烟还在飘散。在他对面，刚刚还在以一人之力应对数人围攻还游刃有余的舰队代理指挥官，此时正捂着鲜血淋漓的左手大臂，正发出杀猪般的惨烈嘶喊。
“我重复一遍。”
沐风熟练地将手中配枪再次上膛，重复着刚刚被所有人忽视的话语：“素馨花号舰长，中校沐风，获舰队总指挥部授权，奉命接管第七特混舰队，出任代理指挥官。”
“现在，在座所有人，无论军衔，无论职位，立即无条件停止职权，等候处理通知。”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这里也不例外，总有那么几个看不清自身处境的铁憨憨打算现场直播如何做死。
“小小贱民，居然敢威胁我？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你就……”
回答他的是又一声枪响，这位刚刚还神气十足的大佬立刻步上同僚的后尘。
第一次开枪，沐风很有分寸——毕竟只是警告，他没有瞄准关节。
但是他的第二枪直接打碎了这位敢于反抗的勇敢者的左肩胛骨，几乎可以肯定会落下残疾。
“不要逼我开第三枪。”
此时沐风的脸颊上展开几乎没有温度的笑容：“我这个人没什么胆气，现在的手有点儿抖。”
“真的，我不骗你们——这第三枪，本来我是打算继续瞄准非致命部位，没准儿一个不小心给抖到脑门上……”
沐风说着，再次给配枪上膛。
一粒橙黄色的弹壳从枪机中抛出，打着旋儿掉在地板上。清脆的撞击声在这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显得尤为刺耳。
“所以，还有人有意见吗？”
二十分钟之后，还是这间会议室，里头再次挤满了人。
但现在在场的都是每一艘战舰的舰长和副舰长，也就是说，第七特混编队的所有基层指挥人员都在这里。
“我们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已经呆的够久，或许敌人的战机几分钟之后就会再次空袭我们。”
“长话短说——我是素馨花号舰长，中校沐风，奉命出任第七特混舰队代理指挥官。相关的通知已经发送至各舰，我在这里就不再浪费时间。”
“根据总指挥部的指示，我舰队将指派四艘驱逐舰负责护送青鸾凤号航空母舰后撤至平宁基地，途中有其余舰队接力护送。”
“现在，有没有人愿意主动接受任务？给你们一分钟考虑时间，如果没有人或者没有足够的人，我会按照舰队名册随机选择并补齐。”
一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有三位驱逐舰舰长举手表示自己愿意主动接受护送任务。
“很好，还差一位……哦，我忘了说明，你们在护送青鸾凤号回去的时候把刚才那群嫌疑犯也给带上。”
“具体详情我不便明说，但这二十几位原舰队高层人员涉嫌延误战机、隐瞒战损、无所作为导致帝国士兵无辜牺牲和互相包庇等罪行是不争的事实，已经被我按照帝国海军军法暂时解除相关职务。将他们安全移交给帝国最高监察机关亦是你们的任务之一。”
“既然没有人愿意，那么我只能按照名册……”
沐风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立刻有好几个人举手，叫嚷着自己愿意接受任务。
沐风似笑非笑：“哟呵，愿意的人挺多嘛，为啥刚才不见你们这么积极？”
“哦，我明白了，你们在担心就四艘驱逐舰的护航力量不足以完成任务对吧？既要面对敌人的空中打击，还要防范神出鬼没的联邦潜艇什么的，对吧？”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沐风会主动为他们解释原因，这几位舰长互相交换眼神之后，全都决定要参与护航任务。
“成，我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既然你们想去，那就都去吧——现在！立刻！跑着去！给老子滚！”
被突然翻脸的沐风给吓个半死，这几位心中有鬼的舰长连滚带爬的冲出会议室，生怕这位让人捉摸不透，喜怒无常的代理指挥官改变决定。
做完这些，沐风拍拍手让剩余的舰长们再次将注意力集中，他收起似笑非笑的表情，用低沉的声线说道：“兄弟们，我不知道你们中还有多少人打着其他主意，但既然你们愿意留下，我就会将你们视为真正的战友。”
“我不清楚你们之中还有多少人记得咱们的任务——将两个海军陆战师护送至诺林格拉尔群岛，并为他们提供我们力所能及的所有支援。”
“说实话，我刚刚接到授权还不到半个小时，舰队如何继续行进我也说不上来——但绝对不会像刚才那样，舰队停在海面上没移动一丝一毫，连带后面的海军陆战队兄弟一起，整整4个小时！”
“我提到这个并不是要贬低之前的指挥人员，而是强调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要有自己的脑子，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我只是一位驱逐舰舰长，在往后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肯定会犯错，也许是战术性的，也许是战略性的——而这个时候，我就需要你们及时提出你们的意见，尽量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损失。”
“但是！我希望各位以接到的命令为最优先级，尽量别在战斗中提意见——因为那时候就算你提了我也没空搭理。”
“好了，就这样，大家解散。十分钟之后我会确定新的航线，两小时之内我会发布作战计划。”
摆摆手让舰长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沐风自己也迈开脚步，走出会议室。然而还没等他走上甲板，最开始接待他的那位大校军官挡在他身前，问道：“代理指挥官阁下，您打算去哪儿？”
沐风停住脚步，奇怪地反问：“回素馨花号呗，不然我能去哪儿？”
这位大校才是真的感觉很奇怪：“您这是打算将一艘驱逐舰作为舰队的旗舰？”
沐风耸耸肩，回答道：“驱逐舰又怎么了？我这空降领导除了能够依赖我亲自带起来的班底之外，还能怎样？自家兄弟，用起来顺手。”
大校为难中：“可是……这……不符合规定啊……”
论海上作战，从来都是驱逐舰、轻巡洋舰等炮灰冲在前面，保护后方的主力战舰。可现在，很有可能出现一大圈主力舰舍生忘死护卫一艘驱逐舰的情况。
想到这茬，大校感觉自己的脑瓜子没来由的开始隐隐作疼。
“至少给我几天时间来适应吧。”
沐风倒也没将话说死：“相比起这个，重新制定航线什么的，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儿，不是么？”
“这……”
大校军官皱着眉头想了想，向沐风敬礼：“覆海龙号战列舰舰长，大校倪云，遵从您的安排。”
沐风亦是庄重回礼：“倪舰长，接下来就请多多担待了。”
消息总是比人跑的快——当沐风搭乘交通艇回到自己的驱逐舰上时，却看到李飞带领着舰上所有部门的头头列队舷梯两边，一齐向沐风敬礼。
“祝贺舰长高升！今后可别忘了咱这一船兄弟。”
沐离闻言，脸上再次展开似笑非笑的表情：“老李，你过来。”
李飞立刻将脸贴过来：“总指挥官大人，有何吩咐？”
“我总你个大头鬼！”
一拳头毫无保留地砸在李飞脸上——现在的沐风可不是当初那想砸人都拿不稳工兵铲的废宅——可怜的大副在毫无任何准备之下脸接拳头，直接往后躺倒摆成四脚朝天造型。
“很想老子走是吧？”
“很想脱离老子的掌控是吧？”
“还是说你丫的很想把老子一脚踹开，自己当舰长是吧？”
虽然被拳拳见肉，但李飞连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兀自双手抱头，一边打滚一边嚎叫：“天地良心啊，我是真的以为……”
“你特么还说！”
“老子告诉你，甭管老子是什么指挥官，但只要在这里一天，老子就一天是素馨花号的舰长！”
两人抱成一团在甲板上翻来滚去，其他船员则很自觉地站成一个圈，并且将围栏的缺口处给堵了个严实，留出绝对安全的场地让自家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尽情发挥。
至于劝架什么的，一个都没有——自家领导什么尿性，这些兵油子那是清楚得很。
几分钟过去，两人总算消停下来。
“行了，欢迎仪式结束，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嗯，对了老李——我知道你拿着这事儿跟人在打赌，而且我也知道你肯定赌赢了。所以，见面分一半，回头给我送来。”
看着沐风那麻利起身潇洒离去背影，李飞盘腿坐起身子，抬手捂着右半边脸，用一半是埋怨一半是欣慰的语气自顾自地说着：“这个老沐，下手就不能轻点儿——不行，怎么能说多少就给多少，至少也要把我的医疗费给算进去！”
“老刘，杨二傻，还有……老何别以为你跑得快就能躲掉！李大爷来收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