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少主咒术发
“青筠？”
我有些意外，先前不是还说他忙得抽不开身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过来了？这万一青筠要是逮着我，让我履行自己的承诺，陪他一日，被顾清风知道了的话，那男人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南疆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么，他如何脱的开身。”
炎卫低着头道：“这……属下不知，南疆那边的情报还未送过来，所以，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
“罢了。”我叹了一口气，道：“你下去吧。”
说来也是我的罪过，为了央着青筠与炎华宫合作，不顾一切的应了下来，如今青筠真要来了，我才觉得有些不妥。
不多时，淮风进来道：“少主，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这样能行吗？黄芪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骗到密室里面去？而且我看林彦林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能成什么事的万一他要是临阵倒戈的话，岂不是害了咱们自己的人？”
我笑了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不过我一开始就并不对林彦林抱有任何希望，他这个人并不可信，我让他这么做只是一个幌子而已，黄芪还是要由我们来对付。”
“先前我让你假装成我在密室之中做影子，如今你再另外换个人去便是，反正林彦林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派的谁去，到时候他自然会去与黄芪交涉。
黄芪那人虽然心思不算深沉，但也不是个傻的，林彦林平日里躲他躲的跟耗子见到猫似的，如今却忽然主动找上门去，只要他不蠢，都能猜到其中有猫腻。
到时候他必定会做了万全的准备，再跟着林彦林到密室里面去，咱们的人到时候自然是动不了他的，而林彦林去了也别想脱身，即使我们只需提前将整个密室封闭起来，把林彦林一并压在里面，自然万无一失。”
淮风有些迟疑，“可是少主这样一来，林彦林不就成了他们的人质了吗？难道我们就不管林彦林的死活了，他毕竟是密宗宗主，是咱们的人啊？”
“人质？就林彦林也配做人质？你可别忘了，他先前还在打算着怎么把我和林伯交给武林盟的人做投名状，他分明已是我炎华宫的附属宗门，却还抱有这个心思，对自家少主动歪主意，这种人不给些教训他，迟早有一天会给我带来麻烦。
再说了，到时候黄芪被关在里面，走投无路自然会寻求脱身之法，而林彦林就是他唯一的倚仗，毕竟密室是林彦林所建，有何机关密道他林彦林最是清楚，所以他不会轻易杀了林彦林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至于事后他是否还能对我忠诚，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解决了黄芪之后，密宗我也不会再留着了。”
原本见林彦林还算老实，对我的吩咐言听计从，还想护他密宗一宗安危，继续发扬下去的，如今他都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又怎能留他继续猖狂。
更何况密宗这些人对我的了解实在是太多了，有时任由他们这么下去，我也会不安心的。说白了这是他们手中有我的把柄，本来就对他们看不顺眼，如今林彦林还敢挑战我的底线，那可就留不得他了。
淮风有些担忧：“少主，咱们要是这么做了，手底下其他那些附属宗门不会因此对咱们有意见吗？若是他们这个时候生乱，我们有哪有其他的精力去镇压他们？”
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是你总背叛我在先，我灭他们在后，此时若是传扬出去也是我们占理，那些宗门若是敢效仿林彦林的话，也全都灭了就好，虽说咱们的主力是调到了莫城，可这并不代表我就没有人手去灭他们了，那些小宗门，要灭几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若是炎华宫一味姑息的话，到时候才算是真的给炎华宫造成了损害。一个密宗道也算了，其他那些小宗门若纷纷效仿，到时候炎华宫的声势威望都会大大降低，江湖中又有谁肯在继续信服炎华宫、继续投在炎华宫的门下？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名声不好的话，就没有人前来炎华宫，若炎华宫失去了新生力量就发展不起来，就算武林盟的人不对咱们下手，咱们自己也迟早有一天会自取灭亡。”
“是。”
淮风见状，只得应了，立刻吩咐下去。
很快林彦林便去找黄吉商议此事了黄吉为了一探究竟也确实跟着林彦林去了，密室之中。
就在淮风等人准备提前关闭密室时，林彦林忽然带着属下反水，连同黄芪一起与淮风等人打了起来。
淮风冷笑道：“看来，你们是一早就勾结在一起了，林彦林，你可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练得一手好功夫！”
“淮风大人谬赞了，老头子我若不是弃暗投明，如今怕是早已被你们一同关进着密室里，做了牺牲品了吧？别说是我，就连这个密宗也将会是你们的弃子。”林彦林说着，朝淮风唾了一口，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肮脏的心思，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不把别人当人！”
他骂人的时候，胡须一翘一翘的，倒是颇有喜感。
双方一打起来，黄芪因为人数上占了优势，所以反倒是淮风这边更加吃力。
黄芪发现了我，朝我喊道：“炎华少主，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虽说武林盟的人首战并未取得很大的优势，但也与你们那个什么破联盟旗鼓相当。如今你在我手上已是走不掉了，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等你们战败了，你被带去武林盟三堂会审，我到时候也会为你求个情，让你不会死的那么难看的！”
这话说的为时猖狂，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忍不住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今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我劝你别那么早下定论。”
“怎么着，你还有其他的人手是吧？少骗我了，而且就算那也没事，你知道我带了多少人来断空山吗？
林彦林这老头子恐怕没告诉过你们吧，我的人都混在了密宗弟子之中，密宗的情况早已被我们摸得一清二楚，你这次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来，还在路上折腾了不少，又如何是我们的对手？
你不过是还在嘴硬，天生要对着我们大放厥词罢了，今日你若是早些投降，我还能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毕竟盟主可是吩咐了要带你去武林盟一一审问，将你的罪行定下来之后，偿还了那些债才能处死你，虽说死不让你死，但是这怎么个活法，可是我说了算的。”
“真是猖狂无知。”我冷笑一声，直接拔出了破月，朝黄芪攻去。
他的本事不错，淮风并不是他的对手，二人交手数十招，淮风一直属于防守状态。但黄芪是打不过我的，我的招数较为灵活多变，而黄芪的招数则比较守旧刻板，对于我而言，无招胜有招，自是应付得当，而他却不同，他的一招一式都要从我的变化中寻找最佳的应对方法，所以两人交手下来，黄芪自然是被我稳稳压了一头。
剩余的那些人本事虽然没有黄吉刚，但也与紫衣亲侍不相上下连魏萌虽然武功更好一些，但应付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双方正胶着着，我却在黄芪身上闻到了一种奇怪的香味。
那是一种很清淡的味道，但是很好闻，十分吸引我，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拼命的拉着，我想靠近黄芪，想去亲近那一种香味一样。
我定定心神接，接下黄芪劈来的一剑，继续与他交手，可那种味道却挥之不去，而且越来越浓，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吞没了。
“怎么样啊，炎华少主，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整个人状态都不对？”
黄芪冷笑道，“接下来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有那个自信说出那样的话了。”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放肆也太过自信了，难道他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不成？也不应该啊，我身体内用不仅有符火咒，还带有毒性，应当是对什么药都不起作用的，而且我的衣食住行素来谨慎，又有炎卫们层层把关，不可能会中了药才对，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难道是那些芒虫？！
我忍不住沉了脸，问道，“难不成是那些芒虫？”
黄芪呵呵笑道：“炎华少主果然是聪慧无双，这么快就想到了。”
难怪当时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又是撒药又是偷袭的，就为了让我身上被芒虫咬几口，原来是有这样的用处，可那芒虫分明是无毒的，即便是接触了我有毒的血液之后还能活着，且在体内乱窜，那也不可能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吧？
我如今的症状就像是四肢都不听使唤了一样，就算中毒也中不成我这个样子啊。
“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是吧？那我就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
你体内有符火咒，没错吧，那芒虫是我们特意用药液浸泡过的，对你的符火咒可是有大作用的，他它能够激发符火咒的活性，不管是什么药都压不下去，让符火咒对你的影响更大。
而你现在越是动用内力，越是跟我打，发作的时候速度也就越快，你失控的次数和程度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想必在不久以后，你就会彻彻底底变成一个没有知觉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了！”
这番话如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我原以为符火咒的事情是不会传扬出去的，此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便是密宗这边，我也没有严明，只是让他们研制几副药而已，那黄芪究竟是怎么知道符火咒一事的？
难道是华陌告诉他的吗？这样看来，华陌的回归就跟武林盟脱不了干系了。难怪华陌一回来就帮着武林盟要对付我，原来如此啊。
“什么符火咒，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只是我身子有些不适而已。黄芪，我劝你别这么嚣张，就算是我身子，不是我也有本事将你斩杀于此！”
说完，我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挥起破月攻向了黄芪，他身上迅速被我划出两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来。
“呸！”
黄芪狠狠的朝我唾了一口，捂着伤口咒骂道：“华幽你少在这里给我得意，打得过我又怎么了？你还不是要死，你以为炎华宫这次还能逃过一劫吗？武林盟不过是在那里逗着你们玩而已！
你真以为如今的武林盟还是当初那个武林盟，任由你们横行霸道，而什么都不能做吗，如今武林盟已然羽翼丰满，势力壮大，是时候该把你们这些邪魔歪道全部清除了！”
“口口声声说着我们这些人是邪门歪道，你们又算得上是什么正道？大家都是习武练功，都不过是在这江湖上讨生活，凭什么你们就是正义，你们就是对的，而我们就是错的？
就算我们练功的方式有所不同，我们的宗门有些不一样，可这些年来我们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黄芪道：“如何没有，你倒是好意思说！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丑事，被人抖出来，竟然还杀人灭口，杀了那么多的人！”
我笑了笑，道：“个人私事暂且不提，我且问你，炎华宫何时被爆出了残杀百姓的事情？炎华宫又何时对武林中的百姓增加过赋税，害得他们举步维艰难连生计都难以维持下去？炎华宫又何时仗着自己的名声在外横行霸道，故意对其他宗门的堂口造成破坏？
这都是你们武林盟的人做的事情，个个都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今天灭掉这个宗门，明天灭掉那个宗门，甚至一些无辜百姓都遭了殃，还找各种借口增收赋税，让那些百姓苦不堪言，不得不搬走，另寻他出定居，你们可真是好一个正道！
若正道是如此，我宁可做邪道，宁可与这天下为敌！”
黄芪被我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只好挥手招来，其他的弟子与我过招，自己则暂且退下去处理伤口。
再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我也确实感受到了自己的身子有些不适，正要让淮风等人伺机撤退，却忽然看见一人朝我飞奔而来。
那人一袭蓝色长衫，衣袂飘飘，青丝在空中飞扬，一柄长剑映着日光熠熠生辉，宛如天神降临。
我第一次觉得温柔似水的顾清风，脸上有了一种叫凶狠的表情。
他看了我一眼，确认我没有受伤之后，便直接转头攻向了黄芪。
连我都打不过顾清风，黄芪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先前黄芪还被我伤得不轻，不过两三招的功夫，黄芪便被顾清风废去了双手双脚，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解决完黄芪以后，顾清风便抽身朝我走来，若不是他表情和善，眼底的温柔一如往昔，我真要觉得他是要提着手中那边张满鲜血的长剑来与我决斗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大战初歇时
“顾清风，你怎么来了？”
我四下看了看，却并未发现阿娆的身影，问道：“阿娆呢，她在哪儿？为何你们不在密宗却未曾告诉我？”
顾清风道：“你不要担心，这是我的主意，我将她带去了空灵谷治疗，只是未免我们行踪暴露，引来武林盟之人的追杀，此事我并未宣扬出去，便是连你也未曾知会，她安全得很，如今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下来了。”
“那就好。”我点了点头，看向黄芪。他已经是被顾清风废了的，没了黄芪撑着，剩下那些人便不足为虑，我便朝淮风道：“这密宗的人全都杀了吧，管他是密宗弟子还是武林盟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淮风颔首，立刻召集了守在暗处的弟子们一同行动。
顾清风闻言皱了皱眉，道：“你要将密宗的人全部除掉？”
“是。林彦林背叛了我，而且他们知道的太多了留着也是无用。”我道：“既然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作用了，那还留着做什么，自是全都杀了以绝后患。”
我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杀人的事做得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不过是一个密宗，上上下下百余人，杀了又怎么？
“不行。”顾清风道：“既是林彦林背叛了你，那你杀了他一人就好，密宗其他弟子又何其无辜？不若就留着他们的性命罢。”
我道：“知你良善心慈，可这密宗的人知道得太多了，留着难免是个隐患，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虽说林彦林是不知道符火咒的事情的，可毕竟命中为我造了那么多药，又孰知我和阿娆如今的身体状况。既然有一个黄芪能知道符火咒的事，与林彦林勾结并以此来威胁我，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黄芪这么做，与其一个一个的去对付他们，还不如直接一次性解决干净。
顾清风仍旧劝道：“他们也都是一条条性命，且这密宗之外的村里还有许多百姓，山上他们都是靠密宗活着的，若是密宗被灭，没了江湖上这些前来求医问药的人，他们又靠什么过活？”
“你就如此坚持要放了他们？”我皱了皱眉，道：“或许心善是件好事，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此时我若是放过他们，难保他们不会反过头来咬我一口。”
顾清风道：“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如你所想的那般险恶的，他们或许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呢？”
“好，我听你的。”我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说放，那我就放过他们，不过，若是让我知道这密宗之人再有何不轨之心，那我可就不会再放过他们了，届时，我会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好。”顾清风笑了笑，神色放松下来。
清缴武林盟的弟子并非易事，尤其那些天鹰门的人擅长追踪隐匿，不少弟子早早得了消息撤出密宗，是已经追不回来了的。
就算现在派人去追杀可以把他们除去，但那样做耗时耗力，且大战初歇，双方正式剑拔弩张的时候，这样做难免影响不好，我便没管他们了。
密宗的事情解决完了以后，便该找顾清风的麻烦了。
当日他连哄带骗地让我去见了榆伯，吃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药之后，我便一睡不起，再醒过来时，人就已经去了密宗了。
我说他们怎么之前一直拖拖拉拉不肯去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将顾清风揪到了院子里，驱散了属下之后，我这才问道：“顾清风，你老实告诉我，当时你带我去见那个榆伯的时候，是不是故意给我下药，让我睡着的？”
顾清风面上笑意温柔，“怎么会呢？是你想多了，那药吃了本来就会有些让人嗜睡，于是你前段时间一直没有休息好，太过劳累了，所以效果更显著一些，睡得久了一些罢了。”
我眯了眯眼，怀疑道：“那你为何不等我醒来，便带着阿娆离开了？你不看着我醒来，就不怕那药的剂量出了什么差错，让我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吗？”
顾清风忙抓住了我的手，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你也别多想，先前你不是一直担心阿娆的情况控制不住吗，所以我便按照你的吩咐带她来密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制药之法了。
虽然当时你还没有清醒，但是各方面的情况都十分稳定，我也让绡竹留下来照顾你了，他她是常跟在我身边学习医理药理的，我还算信得过，所以才并不担心，不是我不关心你。你可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我不关心你，还还关心谁呢？”
这一段时日不见，顾清风怎么又变成当初那个整日没个正形的模样了。
“你少给我油嘴滑舌的，”我甩开他的手，道：“就算是这样，那你且说说，为什么偷偷带着阿娆离开密宗，却半点消息都不给我？你知不知道一得到天鹰门要来密宗查看药人一事时，我有多么担心你们两个？”
顾清风温声道：“好了，我的少主大人，我这不是没事吗，阿娆也在空灵谷好好的，一听到你到了密宗的消息我便立刻赶过来了，阿娆本来还想跟过来的，但是她身子还未痊愈，所以我没让她来，你且放心，我与她都好着。”
“那你们究竟是为什么要离开密宗？”
“此事说来话长。”顾清风道：“当时我和阿娆到了密宗之后，确实去找了林彦林，想从密宗寻得制药之法，看看能不能解了她身上的毒，或是把毒性转移走。
但林彦林当时的态度有些含糊，每每我们提起此事，他总是闪烁其词不肯明言，我觉得不对，又想着空灵谷中各种奇珍异草数不胜数，还有不少医书典籍，说不定能从中找到解决之法，所以便带她去了空灵谷。
只是林彦林的态度让我实在不安，所以，为免消息泄露再引来祸患，此事我谁都没有告诉，就连赤云等人也叮嘱了，让他们瞒得严严实实的，这边还特意安排了替身，瞒着林彦林。”
“还好你早有准备，不然的话，这会儿真是要着了林彦林那老头子的道儿了。”我道：“先前我与林伯来此，因为不想闹得太大被武林盟注意，便在密室中避了避，虽然当时他没有直接把我们交出去，但我很清楚，他是动了那个心思的。
后来我问到你们二人，他却已经知道你们不在密宗了，这就说明，他肯定已经对你们下手了，那几个替身没能瞒过去。”
顾清风道：“难怪自从天鹰门弟子到了密宗之后，他们就联系不上了，开始想着林彦林是你的人，我只以为是天鹰门管得太严，他们不好传出消息来，如今看来，多半是遭了毒手。
对了，你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今日不是炎华宫与武林盟约战的日子吗，你身为炎华宫少主，不在莫城主持大局的话，不会有事吗？”
我道：“一开始得到消息，说是有探子去了密宗，我本来还觉得没什么，想联系一下你们看看情况如何，如何暗中将你们转移出去的，偏生你和阿娆又都不联系我，赤云也半天没有消息，只说一切安好，紧接着便是天鹰门的人大张旗鼓地去了，还把密宗控制了下来，要我怎么放心的下？
我只好派淮风前来密宗支援，可他又是个傻的，半路上便被人跟踪，行踪败露险些全军覆没，我就只好自己亲自过来了。
那边的情况你不必担心，都是已经部署好了的，而且还有赤溪和淮南等人坐镇，第一个回合的交锋，双方都只是试探试探对方的实力而已，不会下死手硬拼的。再说了，你的人不也还在分堂驻扎吗？若是有什么情况，他们也能帮衬一二，我在与不在并无差别。”
顾清风道：“如此就好，近来你的情况如何？方才我看黄芪那个样子，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你身中符火咒的事，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我想了想，把芒虫的事情与顾清风说了。
顾清风闻言，连忙伸手为我切脉，细细查看了半晌，这才道：“从脉象上来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现在可有觉得何处不适？”
“并未。”我摇摇头，道：“只是当时确实觉得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就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控制我似的，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顾清风闻言，也有些疑惑，“芒虫原是无毒的，他这么做，却是为何？”
我摇摇头，道：“按理说，就算密宗的人知道我身子不适，需要他们的药养身子，但并不知道我是中了符火咒，可黄芪却能直接说出来，我看他那个样子，不仅清楚我的情况，好像还十分笃定，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
若是整个武林盟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会不会用此事来做文章？这劳什子咒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发时不发的，没得让人担心！”
顾清风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道：“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可我知道，哪怕顾清风医术再厉害，也解决不了这咒术，不然的话，他便是拼尽全力也会治好我的，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我安心罢了。
不多时，一身是血的淮风走了进来，朝我道：“少主，都已经办妥了，如今这断空山上，绝对没有一个武林盟的弟子。那些密宗之人也全都敲打过了，他们不会出去乱说的。”
“不错。”我微微颔首，“林彦林呢，审得怎么样了？”
“那老头子，一看见计划败露，我和黄芪正面打起来了，他就想逃跑，好在我先前就吩咐了人盯着他，刚一有动作便被抓住了。”
淮风道：“林彦林说，是武林盟的人主动找上了他，说是能庇护密宗免遭炎华宫的荼毒，而且答应他们，事成之后让密宗加入武林盟，他觉得炎华宫与武林盟作对，下场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于是便答应了合作。”
我冷笑了一声，“这炎华宫还没倒，他倒是提前找好下家了？”
淮风嗤笑，“这还不止呢，我这都还没问，他就全都招了，还大言不惭地说是黄芪逼他交出护法大人和顾先生，他抵死不从，这才没让黄芪得手。”
我道：“那黄芪是怎么说？真抵死不从了不成。”
“我呸！什么抵死不从，分明就是自己主动送上门去！”
淮风狠狠唾了一口，“我把林彦林身边的人都审了一遍，那些人个个都说是林彦林准备拿护法大人和顾先生做筹码，与黄芪讨价还价，为密宗取得更多的利益，结果带人把密宗翻了一遍之后，才发现顾先生护法大人并不在这里，但是他又怕黄芪反悔，到时候不肯承认自己答应过的条件，所以拿腔拿调地吊着黄芪。
不是我说，得亏顾先生没在这里，这要是顾先生和护法大人留在密宗的话，只怕他早就已经把护法大人交给黄芪，拿去威胁少主，以此扳回大战的劣势了！”
“这倒是他的风格，胆小怕事，却又心比天高。也罢，林彦林就不必留着了，到时候安排个可靠的人接手密宗，把药人都给我清理干净，免得再让人抓到什么把柄。”
想了想，我又问道：“对了，符火咒的事他怎么说？”
淮风摇摇头，“这件事林彦林倒是没说什么，不管我怎么问，他都是说不知道。我看也是，就林彦林那个脑子想必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想着当时是黄芪说的，我问道：“可审过黄芪了？”
淮风颔首：“我也审过黄芪，虽然黄芪并没有透露到底是谁告诉他符火咒的事，但是看他那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对方应该是不可得罪的存在，由此看来，应该不会是林彦林走漏的消息。毕竟林彦林对黄芪还构不成什么威胁，若真是林彦林说的，只怕他早就把人供出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了。”
我道：“此事还是要好好查一查，还有人这次我前往密宗，一路小心，行踪并未暴露了可我前脚才上了断空山，后脚黄芪便带人来抓我了，这未免也太快了。”
“是。”淮风应了，问道：“那咱们现在是回莫城吗？”
“回吧，那边的局势还是要有个人稳住的，不然的话，冥天盟和弑神殿的人只怕要坐不住了。”
我看向顾清风，“你是跟我一起去莫城还是回空灵谷？”
顾清风站起身来，道：“我与你一起去莫城罢，空灵谷那边你不必担心，我的人会照顾好阿娆的，倒是你，行事如此莽撞，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他的话说得有些暧昧，淮风都自觉地偏开了头，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模样，让我有些羞恼：“谁要你担心！要走就走，休说这样没用的话！”
第三百九十六章 少主回莫城
刚准备出发回莫城，一名弟子忽然走了过来，道：“见过少主、淮风大人、顾先生。”
淮风问道：“何事？”
那属下道：“黄芪死了。”
淮风有些不在意地道：“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先前少主已经吩咐过了，那黄芪本就不必留着的。”
“可是少主……死的不只是黄芪一个人，还有几个咱们炎华宫的弟子。”
那属下有些迟疑地道：“这黄芪原本是在一间我们临时用作刑房的密室里关着的，还有几个弟子轮番看守，可淮风大人前脚刚走，我们再去巡视的时候，便发现外面的兄弟们被杀了，而黄芪也死了，炎卫验过伤口后，已经确认了是同一个人杀的。”
“你们就是这么看着人的？你们那么多人看着他都能让人混进去，把人给杀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淮风听完，有些不悦，“虽说这黄芪是要死没错，可我们杀了他，跟人在我们手上却被别人杀了他是完全不同的，你知不知道！到时候武林盟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说是我们杀了黄芪，手段残忍，又要拿此事来做文章抹黑炎华宫了。”
那属下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少主，大人，属下知错了！我们都是轮值的，外面又还有事情要办，所以才会一时间没能发现不对劲，请少主责罚！”
我沉声道：“行了，人都已经死了，还说这么多做什么。”
“是。”淮风应了，转头问道：“那你们可发现了什么线索没有，抓到人了吗？”
“未曾。”那弟子摇摇头，道：“我们几乎要把密宗翻过来了，都没找到可疑之人，想必对方是有备而来。”
我轻笑一声，道：“不是对方是有备而来，而是咱们自己的人出了问题。黄芪关押的地方只有我们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不仅能找到黄芪，还能把看守的人和黄芪一并除去，不就是担心黄芪说出什么吗？给我仔细地查一查，是哪些人在这段时间内去过那间密室，宁可错杀，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是。”那属下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淮风道：“如今，怎的连少主身边的人都信不过了，他们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请安插在咱们身边这么多人还不被发现？”
我道：“多说无益，且回莫城再说吧。这些小事倒也罢了，被传出去就传出去，重要的事情咱们自己商量便是，任他们安插再多人也无妨。”
密宗这边，如此就算是安定下来了，想必短时间内也掀不出什么浪来，还是先回莫城看看的好，毕竟大战在即，我若是久久不回去坐镇的话，对炎华宫弟子的士气也会有影响。
让淮风去收尾后，我去找了林伯，问道：“林伯，你可要与我们一同回去么？先前您对黄芪出了手，想必武林盟的人是已经盯上你了，这个时候我虽然不能保证炎华宫是绝对安全的，但至少比您自己在外面要好一些。”
林伯道：“这却怎么好？我如今尚未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便把你当做我的女儿来看待，你遇到危险，我出手相助是应当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们欺负吧？
你放心，你林伯我本事大得很，还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倒是他们要对我动手，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呢！”
“林伯，既然您与伯母都把我当成女儿一样看待，那便不要再推拒了，若是您和伯母因为我出了事，叫我心中怎么过意的去？若你们不想留在炎华宫的话，我可以让人护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去，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
林伯想了想，道：“也好，只是你伯母这次并未跟我一起来密宗，近来入秋，天气变化无常，她身子不大好，所以我将她安置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好生将养着，只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那个地方也不安全了，武林盟的人迟早会查到那里去。”
我道：“这倒没什么关系，回到莫城以后，我自会安排人去接伯母，到时候您再和伯母一起商量到底是留在炎华宫还是离开吧。”
林伯道：“也好，只是你伯母她身子虚，需得多派几个人去接，或者带着我一起过去，找到你伯母以后再一起寻个地方避一避风头。”
我道：“也好，那就先回莫城再做定夺。”
虽说武林盟一向自诩正义宽容，应该还不至于卑鄙到对林伯和伯母下手，但毕竟他们帮了我，那就是在跟武林盟作对，还是纳入炎华宫的羽翼之下安全一些。
淮风将密宗打点好之后，便立刻安排车马回莫城。来时为了赶时间，一路换了好几匹马，未曾停歇，如今回去却有林伯跟着，他上了年纪，自是奔波不得，只能用马车。
近午时出发，回到莫城之后，已是凌晨了，天都有些蒙亮，但赤溪得了消息后还是带人前来接应，并且准备同我去书房汇报大战的情况。
顾清风见状，道：“这一路过来，你坚持要骑马，本就未曾休息，如今还要处理这些事情，身体怎么吃得消？不若明天再议事罢。”
我摇了摇头，道：“不碍事，自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赤溪才会现在来寻我，明日再说的话，只怕就耽误了，以前我几天几夜不休息也扛过来了，如今这算得了什么？
不过，我看林伯倒是累坏了，待会儿你去给他看看，小心别把他那副老身子骨给折腾坏了。”
见我劝不动，顾清风只好道：“那你去书房处理事情吧，我去看看林伯，再去后院见见那群家伙，看看这几日他们在这待得怎么样，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好。”我点点头，朝书房走去。
淮风打趣道：“少主真是没想到呀，平时见你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除了对护法大人脾气好一点儿以外，对我们谁都板着一张脸，原来，您也有这般温柔的一面啊。”
我睨他一眼，淡淡道：“舌头不想要了？”
“……想、想要。”淮风一个冷战，连忙住了嘴。
我道：“待会调一队人马去接个人，务必要把人给我安安全全地带回来。”林伯母那边还是要今早去安排，否则的话，万一被武林盟的人劫足先登，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放心吧少主，”淮风道：“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一定给您办的得妥妥帖帖的！”
我忍不住道：“什么事情交到你的手上就没一件办得好的，这次你若是再出什么岔子，我便将你五马分尸！”
林博和林伯母伉俪情深，林伯母要是出了事，想必林伯也不会苟活于世，到时候林伯若是为了仇怨做出什么事情来的话，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所以林伯母必须好好的带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到了书房后，赤溪等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见着我，连忙各自行礼。
我在主位上坐了，道：“有什么事就说吧，这大晚上的着急忙叫我来慌议事，想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你们处理不下了？”
赤溪朝前走了一步，道：“少主勿急，这是这次咱们与武林盟的战损情况，请您过目。”
我接过来扫了一眼，发现我们这边的人竟然损失的还多一些。虽然主要伤亡的并不是炎华宫的弟子，而是冥天盟的人，但也足以引起我们的注意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皱了皱眉，问道：“不是让弑神殿的人打的头阵吗？为何弑神殿的弟子损失都才这么点，而冥天盟的人却死了这么多？”
先前的安排本就是弑神殿打头阵，炎华宫的弟子为主力，而冥天盟的人因为熟悉地形，所以安排他们游走支援，以防那哪一方不敌，被杀个片甲不留。
可如今的情况却有些奇怪，打头阵的弑神殿损失的弟子，竟然比冥天盟损失的弟子还少。偏偏大战时我并不在场，也并未观摩全局，也只好问他们了。
淮南道：“这一点我们先前已经私下讨论过了，按理说，损失最大的应该是炎华宫和弑神殿，冥天盟的人多是做后排和游走支援，相比较之下，损失应该更小一些才是。
可不知为何，战事一开始，武林盟的人就好像专挑着他们打，对炎华宫和弑神殿的人反而置之不理，所以，三方势力之中损失最重的反而是冥天盟。”
“专挑着他们打？”淮风疑惑道：“我们三方势力合在一起，衣服打扮也都相差无几，为何他们就能辨认出哪个是冥天盟的人？”
淮南看白痴似的瞥看了淮风一眼，不耐烦道：“这我们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还会在这里吗，早就去处理这件事了。”
淮风和淮南都是青叶阁出来的，从小一起习武练功，关系十分亲厚。淮南刚当上阁主的时候，淮风便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堂主，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淮风忽然主动请调，去了入生堂，做了我的直隶属下，所以自那以后，淮南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且淮风的性子稍软一些，二人每每见面，都是淮南在欺负淮风，淮风也一直都蔫巴巴的受着。
我道：“行了，你们两个少拌些嘴，要吵出去给我吵。虽然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但冥天盟一开始本就怀着别样的心思，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小心提防这些的好，免得他们忽然反水，在我们背后捅刀子。”
“是。”众人应了。
淮南接着道：“武林盟之中最让人忌惮的便是剑宗玄宗的弟子，其他的不过是来凑数的，这次大战剑宗倒是没怎么出力，冲在最前面的是玄宗，伤亡也最重，想必短时间内玄宗的元气都恢复不过来了。
这次，他们派来莫城的人都是附近堂口的弟子，如今损失惨重，后续玄宗要想继续参加大战，至少得再从总坛那边调人过来，时间上就需要很久，所以玄宗倒是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我好笑道：“这玄宗如此发狠，难道是还惦记着要给他们那个三长老刘恒南报仇不成？”
自从当初我杀了刘恒南之后，玄宗的弟子便时不时在我炎华宫的堂口找茬，不是踢馆子就是各种为难我们，如今又是第1个冲的，想必已是恨极了炎华宫吧。
赤溪道：“或许有一部分原因，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武林盟，而是咱们自己这边。
冥天盟因为折损了太多人，开始有些不安分了，如少主所说，他们本就心怀鬼胎的，再加上弑神殿那个首领对炎华宫一直不怎么服从，若此时武林盟的人再对我们出手，恐怕我们就应付不来了。”
“无妨。”
我道：“我们损失惨重，武林盟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是不会再跟我们动手的，总要休养一些时日，而且，青筠就快要到莫城了，等他来了，想必弑神殿那边问题不会很大，要注意的就只有冥天盟了。”
淮南身边的一个分堂首领插嘴道，“虽说他与我们不大合得来，可这此冥天盟在大战的时候并未拖我们的后腿，一直以来也并没有看出他们有何异心啊，大战结束以后夜幺还派人前来问过我们的战损情况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天真。”淮风嘲讽道：“夜幺只不过是在做表面功夫，不想让我们怀疑她而已，这样就把你骗了过去，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淮南冷笑：“就你长了脑子就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倒是把事情给我做好啊！什么事情但凡交到你手上就没有一件办妥帖了的，这次让你去接护法大人回来，你竟然还被人袭击，惹得少主亲自出马，你倒是有脑子！”
淮风又被呛声，只好乖乖闭了嘴。
赤溪道：“少主您可别忘了，就算武林盟的人不出手，如今与我们敌对的可还有个陌尘殿呢。
君莲叶如今下落不明，那江湖追杀令发布出去许久也没几个前来领赏的人，想必是没什么指望了。若是陌尘殿趁此机会给我们使绊子的话，我们恐怕要吃亏的。”
是了，还有个不知为何，一直与炎华宫作对的陌尘殿，朔诚的仇也还没报。
我看向赤溪，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赤溪眸光闪烁，只道：“属下觉得，当下最重要的不是应付武林盟的进攻，也不是对付陌尘殿，而是把咱们炎华宫内部的事情先处理妥当。
如今华陌再次出现一些对少主不服的人，便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打着拥护宫主返回炎华宫主持大局的旗号对少主下手，沐秋今日来消息说她已经杀了两个想要闹事的人，若是我们不及时应对的话，只怕其他的炎华宫弟子也要跟着一起胡闹了。
毕竟少主并未废除华陌宫主之位也未曾继任宫主之位，这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赤溪顿了顿，道：“攘外必先安内，少主，有的事情是该提上日程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顾清风吃醋
“赤溪，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沉声开口，“照你这么说，我如今是应该先继任宫主之位，然后再率领炎华宫众人抵御武林盟的围剿了？”
就算华陌的出现让年华宫中的那些不安分的人有了叛乱的借口，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通过继任宫主来解决此事。
我说过，只要华陌在世一日，只要她还是宫主，一天我就不会坐上炎华宫宫主的位置。说这番话不是为了让华陌心里膈应，而是我对她的一个承诺。
就算她对我再不好，只是为了利用我，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华陌带回来的，是华陌养大的，这一身的本领也是华陌交给我的，若是没有她的话，说不定我早就已经死在死人坑里了。
我毕竟叫了她这么多年的母亲，这个承诺，便算是还了她的恩情吧。而且，我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做炎华宫的宫主，哪怕是把宫主之位交给阿饶或者交给赤溪都好，反正我是不可能当炎华宫宫主的。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现在的情况，哪怕如今我体内的咒术还算稳定，但这就是一个隐患，指不定哪天这咒术就发作了，让我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傀儡，到那个时候，我又该如何给炎华宫众人一个交代？
赤溪脊背挺得笔直，颔首道，“属下恳请少主继任宫主之位，稳定炎华宫众人之心。”
淮南见状，也跟着跪下了，道：“请少主继任宫主之位。”
淮风看了看赤溪，又看了看淮南，索性也跟着跪下了，还劝道：“少主，虽说如今整个炎华宫都是您的，不管您当不当宫主，我们也都会听您的命令行事，可继任宫主之位便是在给我们吃一颗定心丸，您为何就是不肯答应呢？
此事属下也一直想说了，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您就是当了，又如何？如今我们也不会逼着你举行什么继任大典，只要您答应，我们立马就宣告天下，说您已经是炎华宫的宫主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逼着我继任宫主之位吗？”
见他们三个都跪在地上，我有些恼了，伸手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啪”的一声，茶杯摔得粉碎。
碎片散落在了三人的衣袍上，有些锋利的，划伤了他们放在身前的手，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们三人仍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淮风道：“少主，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也知道您并不在意这宫主之位，只是宫主已经去了这么久了，您却迟迟不肯继任宫主，究竟是为何？”
我道：“怎么着，还来劲了是吧，若我是个将军的话，你们这会儿便是在给我黄袍加身，逼着我自立为王，这是要造反不成？”
“这是完全不同的。”淮南道：“整个炎华宫除了您，没有更合适当宫主的人了，而且我们这些人也就服少主一个，您当炎华宫的宫主我们都是心悦诚服的，而且，您现在所行使的权力与宫主又有什么差别吗？
虽然属下不知道少主究竟是在担忧什么，但如今少主若是不继任宫主之位，只怕难以压得住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华陌以前的那些旧部也会……”
“够了！”
我忍无可忍，冷声呵道，“你们就这么想让我当炎华宫宫主吗？当与不当都是我的选择，何时轮得到你们来置喙，既然一个个的都这么有本事，要不然就交给你们当算了。想必炎华宫定会在你们的手上发扬光大！”
“少主息怒。”
三人见状，忙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觉得，如今大战在即，您若是继任了宫主之位，会让咱们的人更有信心，也能威慑住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您之前本就长时间不在霞云山，如今又率领炎华宫与武林盟挑起了战事，若那些在霞云山坐镇的阁主殿主还有异心的话，这时候便是他们动手的最好时机，属下们也是担心他们会因为华陌的事对您不利啊！”
“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此事我自有定夺，你们都先起来吧，日后也不必再说。”
三人面面相觑，终是叹了一声，站了起来。
我道：“短时间内武林盟的人应该不会再对我们动手，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揪出那些埋伏在我们身边的内奸，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身后又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陌尘殿，若是不将那人揪出来，我们迟早要玩完。”
淮风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那少主觉得，我们应该从何查起？先前属下和赤溪大人都已经把分堂的弟子过了一遍了，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可少主身边却仍旧屡屡出事，这不应该啊。按理说少主身边的都是炎卫而炎卫都是对少主最忠诚的人，不可能会背叛，少主才是。”
确然，先前那个炎卫是陌尘殿弟子假扮的，所以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我身边这些炎卫全都是对我最忠心的人，不可能会暴露我的行踪，更不可能会出卖我，那么，我到断空山的事是怎么被黄芪发现的呢？
赤溪道：“属下敢以性命发誓，属下手底下的炎卫绝对不会对少主有二心。”
我道：“我自是信你的，这些年来他们办事如何我心里也清楚，只是，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这次我在林伯的帮助下算是有惊无险，我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总有一日是我毫无防范的，到那个时候，我若是着了他们的道，岂不是就会没了命？”
赤溪道：“属下明白了，属下定会将少主身边的炎卫再仔细排查一遍，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还请少主放心。”
“好了，还有什么要紧事吗？若是没有的话，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我揉了揉额角，有些疲乏，“剩下的事情我明天再处理吧。”
这一路上，来回折腾得我的身子骨都要吵架了，还坚持着跟他们坐在这里议事，结果这几个人就是为了催我继任宫主之位，真是够让我生气的。
我还以为是弑神殿或者冥天盟那边，因为这次大战的事情闹出了什么事来，要召集与我协商呢，早知道就不该搭理他们，跟顾清风去见见林伯，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该多舒服！
刚到自己的院子，便看见顾清风站在卧房门口等着我，道：“忙完了？”
“嗯。”我朝他笑了笑，忽然觉得先前在属下面前的严肃和紧张都散去了，忍不住朝他伸出了手。
顾清风上前一步，将我抱紧怀里，无奈道：“怎么，累了？”
我将脑袋埋进顾清风怀里，闷闷道：“有一点。”
“那先去休息，好不好？剩下的事情明天起床再处理。”顾清风说完，揉了揉我的脑袋，作势要将我打横抱起，“我抱你进去，嗯？”
“不要。”我推开顾清风，侧身推开了他身后的门，“我自己睡，你早些休息。”
顾清风看着我进了卧房，低笑一声，道，“好，那你好好休息。”
“唉等等，”我叫住即将离开的顾清风，道：“有件事我忘了与你说了，你且等等。”
“何事？”顾清风好脾气的蹲住了步子，耐心地等我说完。
我吞了吞口水，竟有一种偷人被抓的心虚感：“那个……先前弑神殿与炎华宫联盟的时候，青筠朝我提了个要求，说是让我陪他一日，当时为了炎华宫能集结弑神殿和冥天盟的势力应付武林盟，所以我便随口答应下来了。
可近日我得到消息，说是青筠已经快到莫城了，我担心他到时候提起这个要求，让我陪他做些什么事情，所以……”
顾清风皱了皱眉，脸上一贯温柔和煦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你说什么？”
难得看到他这副凶巴巴的模样，我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我说、我可能要陪他一日……”
顾清风眯了眯眼，大步跨进了门内，反手我把门给闩上了。
“你、你别生气呀。”我挺直了腰板，伸手拦下他继续往前走的步子，道：“既然我已经决定与你在一起，那我便会跟他保持距离的，先前与他扮作夫妻，那不是没办法的事吗？而且当时我本来是不答应的，想屠城，与他死磕到底，可那不是你自己不同意，非要让我去当那青阳王妃的吗？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不会跟他乱来的，而且我与你说这件事是为了让你放心一些，不要误会，不是想故意气你的……”
话音未落，顾清风已经把我打横抱起来了，由于心虚，一时间我竟然没能避开，被顾清风扛着放到了床上。
“你干什么呀……唔……”
话未出口，却是已经被顾清风堵住了嘴巴。
这狗男人！
“夫人，你是我的。”顾清风沉重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边，带着些许暧昧，连声音也都沙哑起来，“我不许别人惦记你……之前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去和青筠假扮夫妻的……”
“你先起开。”我推了推他，道：“压着我头发了。”
顾清风沉默了片刻，支起身子将我的头发理顺，尽数揽到一旁，然后道：“若明日他来了莫城要寻你，我陪你一同去，可好？”
我无奈道：“我是炎华宫少主，如今炎华宫与弑神殿有合作，我去见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若是带上你算怎么回事儿？”
而且看顾清风这个反应，只是知道我答应了青筠这个要求就已经这么激动了，要是带他一起去，中途他发现青筠喜欢我或者对我做了什么比较亲密的事情，那他岂不是要当场跟青筠两个人打起来？
他是打得舒服了不要紧，倘若青筠恼了，毁了与炎华宫的约，直接宣布退出联盟的话，就剩下个心怀不轨的冥天盟还支持炎华宫了，又或许冥天盟也会跟着退出，到时候，炎华宫独木难支，如何是武林盟的对手？
“怎么，不想让我去？”顾清风低头在我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低声道：“我听说，青筠是你喜欢的那种性子，且武功又好，位高权重，能与你并肩作战，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你支持，你……是不是喜欢他？”
“……”
顾清风脑子不好使咋的，竟然能问出这样的话？
我皱眉道：“顾清风，你看着我，这是你说出来的话吗？”
顾清风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可沉默不就是代表着默认和肯定？
我看得有些窝火，忍不住道：“你少给我想这些有的没的，虽然他确实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但我在与他相处的这段时日里，两个人还算举止合理，并未发生什么事情。
尽管我们在人前装作是夫妻，可私底下也只是朋友罢了，所以，这一次我去见他是不可能会发生什么的。”
青筠和我都清楚，我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青筠虽然顶着弑神殿宗主的名号，可他毕竟还是凌云的青阳王，追名逐利、重权势如青筠，就算他再爱我，也不会因为我放弃他的事业，放弃他青阳王的身份。
可若是他继续做青阳王的话，我要想陪在他的身边，就必须有一个正常的身份，可我作为慕黎来说，已经死了，又如何能再用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去和青筠在一起？
而且，他唯一关系亲厚的弟弟朔诚还因我而死了，我和青筠若是还能在一起，那才叫怪了。
顾清风眸色暗了暗，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夫人，是我认定的人，青筠便是千般好，万般好，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说完，他再次低下头，轻轻的吻上了我的嘴唇，舌尖撬开了我的嘴巴……
本就赶路折腾得有些累了，又被顾清风翻来覆去折腾了几回后，我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顾清风打了温水来给我擦身子，道：“夫人，先清理清理再睡。”
我勉强睁开眼，随手抓了个枕头朝他砸过去，“顾清风，你给我滚。”
他分明知道我是累了的，却还要与我欢好，还在我脖子上跟身上留下了不少印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些印子虽说留不了多久，可明日却还是在的，到时候青筠到了一定会看见，这小气巴拉的男人是在用这个事宣布自己的主权呢。
顾清风温声道：“我滚了，你可怎么办？来，把手收一收，我给你翻个面擦擦后背。”
虽说还是第一次光着身子被人动来动去，可我实在是太累了，已经累到做不出什么反应了，只好他把我清理干净，然后自己上了床抱着我睡。
“顾清风。”我伏在他胸口处的位置，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忍不住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从身份上来说，我是臭名昭著的炎华宫少主，而他却是誉满江湖的鬼医，怎么着也不会看上我才对；
从性格上来说，我是那种比较硬的，遇事便要恼，要急着去解决，而他却温软得像是一团棉花。
两个相差如此巨大的人，顾清风究竟看上我什么呢？
第三百九十八章 青筠的要求
虽说是我看上了顾清风的脸，先招惹的他，可后来我都已经放弃了，反倒是顾清风自己死皮赖脸地缠上来，这我就不明白了，顾清风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脾气又不好，长得也没有阿娆好看，他这么谪仙一般的人物，竟然也会如此喜欢我。
顾清风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喜欢的是你的全部。”
哼，男人的嘴巴果然惯会骗人。
我道：“顾清风，我如今信你爱你，把自己的全部都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你的面前了，倘若有一日你背叛了我，或者变了心，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顾清风低低笑了一声，整个胸膛都在微微震动，“你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变心？别想这么多，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
“这嘴巴倒是会说，且看你是这么做的罢。”
我在他怀里拱了拱，嘴上虽然嫌弃，却是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按理说，在这样的时候，内忧外患的，我不可能睡得安稳，但在顾清风身边，我似乎格外的安心，便是觉也睡得香些。
次日一早起来果然得了青筠到莫城的消息，且他一落脚便来寻我了，我瞅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顾清风，又想起了昨晚他的凶残行为，不禁缩了缩脖子，头一回感觉到了什么是“惧夫”。
想来已经有主的人跟没有主的时候总是有些不同，我装作十分自然的地偏过头，问顾清风：“空灵谷与炎华宫也是盟友，如今弑神殿的尊主来了，顾谷主可要与我一同去见见？”
本以为顾清风昨夜只是因为男人的尊严有些不悦，这会儿该哄好了，谁知他当真一本正经的道：“也好，毕竟大家都是朋友，见一见想必也是无妨的，日后我与少主若是要办婚宴，想必也是少不了这位尊主大人的。”
我暗自抹了把汗，这男人在这件事上怎么就如此小气，这件事还过不去了是吧？
赤溪敏锐地察觉到我与顾清风之间的气氛不对，想是也看见了我脖子上的痕迹，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说话都有些低沉，“少主，弑神殿尊主已经在客厅候着了。”
我问道：“弑神殿那个首领一起叫过来了么？”
那人从一开始就不怎么配合，处处挑我的刺，还在分布任务时当场讽刺我，是该让青筠教训教训他了，否则的话，再这么下去，那些首领一个个都学着他的样子顶撞我，我又如何能维持住这个联盟？
“是。”赤溪点头，“这次青阳王是以弑神殿尊主的身份来的，打的是议事的旗号，众人也都知道他到了莫城，少主还是早些过去，莫让尊主久等了，失了炎华宫的礼数。”
我点点头，道：“这就去。”
回房换了身衣服后，我这才去了客厅。
青筠一袭白衣，戴了个半面的银色面具坐在下首处，正端着一个紫砂杯品茶。
若不是与他相处了那么久，算得上熟悉，这一眼看去，我还真认不出来这就是青筠。
青筠慢条斯理地把杯子放下，又捏了方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懒懒道：“少主倒是来的颇晚，让我好生久等。”
青筠在是青阳王时，一贯是高贵矜雅的，连眼神都带了几分冷意，如今这样子却像是一只慵懒的猫，与先前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朝他抬了抬手，算作道歉，“难得尊主亲自来此，来得晚了些，还请见谅。”
青筠轻轻笑了笑，抬了抬手，道：“无妨，在下也不过是刚来而已，还请少主入座。”
我看了一眼顾清风，在上首处坐了，一本正经道：“尊主远道而来，一路奔波劳累，为何不先歇息，反倒先来寻了我？这次大战虽说我们损失了不少弟子，但好歹是占了上风，未让武林盟之人占了什么好处，尊主尽可放心。”
“少主的本事，我自是相信的。”青筠靠在椅背上，声线慵懒媚人，“我此来是为了什么，难道少主心里不清楚吗？”
我淡笑：“尊主想如何。”
青筠低笑，一双凤眼半眯，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自然是想让少主履行诺言。”
我心中暗道不好，这青筠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刚准备说些什么，一个属下进来道：“少主，弑神殿首领来了。”
来的可真是及时简直就是我的救星啊！
我连忙道：“让他进来吧。尊主大人，你好好看看你这位属下。如今弑神殿与炎华宫是联盟关心，可你派过来的人算是给我支使的，可这位属下倒是比谁都要豪横，全然不听我的命令，屡次跟我呛声，这样的人我可指挥不动，您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青筠皱了皱眉，看向走进来的那个弑神殿首领，问道：“炎华少主说的，可是真的？”
“是。”那人朝青筠行了一礼后，不卑不亢道：“属下并非有意针对炎华少主，只是属下觉得炎华少主有些地方做得不甚妥当，实在看不下去罢了，如若炎华少主觉得属下这样做有错的话，那属下改就是了，日后定为炎华少主马首是瞻，无论你下达了什么命令都无条件去遵从。”
这话说的，反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了。
我忍不住道：“你做的没错，办事也很利落，是我没本事做你的主子，你还是回去跟着你家尊主混吧，我炎华宫这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那首领朝我一拜，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少主，您也不能这样说，咱们谁都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你虽然本事不如咱们尊主，但是我还是勉强能在您手下做做事的。”
“……”
这人难道听不出来我是在讽刺他们，居然还顺着杆子往上爬，一本正经的说我没本事管不住他？真是可笑。
我心头一恼，正要发怒，却听见青筠低低的笑了一声，“好了，你莫要再跟炎华少主犟嘴了，我知你是因为阿放的事情故意在与她过不去，可我们谁都不想发生那样的事，那是阿放自己作出的选择，如今你这样做，若让阿放知道了便是在九泉之下他也不会明目的。”
那首领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听青筠这么说，只得安分下来，朝我拱了拱手，站到青筠身边去了。
青筠这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少主不必太过解怀，他叫做邢祁，与原先的弑神殿大护法刑放乃是至交，江湖传闻都说是您害得刑放身亡，所以他对你难免会有些不愤，我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他，日后他便不会这样做了。”
青筠说话的时候声音拉得很长，放得慢悠悠的，听起来有一种文绉绉的感觉，再配上他那一身白衣和银色面具，慵懒华贵的气质便显现出来了，实在是让人看了没脾气。
我只好道：“也罢，我也不是小气之人，此事我可以不与他计较，你们都先下去吧，不必在旁伺候了。”
青筠此来本就是为了让我履行答应他的那个约定，我若是不依了他，只怕他要在我这炎华宫分堂接着闹下去，倒不如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一众手下散去之后，客厅内便只剩下我和青筠、顾清风三人，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这种感觉就像是前夫和现任碰面，委实让人觉得心头发慌。
“尊主大人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吧。”我正襟危坐，等着青筠开口。
倘若他提出的条件上能接受，我便勉强答应他，倘若他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过分，我便当场合顾清风连起手来揍他一顿，料他在我这里丢了面子里子，出去也不会出去乱说。
就在我盘算着该怎么把青筠糊弄过去时，青筠开口了，声线一如既往地邪肆：“黎儿这是怎么了？数日不见，怎的便与我如此生疏了，难不成是这位顾先生生得丰神俊朗，黎儿移情别恋了？”
话音一落，整个客厅的气氛就更不对了。
我心头一跳，这青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点着最尴尬的地方来说事，委实招人恨。还有，这什么丰神俊朗的，我什么时候又成了移情别恋的负心女了？
当初答应做青阳王妃时，两人便说好了，一切只是作戏，我们表面上是夫妻，实际上不过是合作伙伴而已，青阳王妃既然死了，那合作便到此为止，我与青筠之间剩下的也就只有弑神殿与炎华宫之间的联盟了，可如今他却又拿身份说事，究竟是想做什么？
顾清风听完，走了皱眉，朝前走了两步，道：“尊主大人若是没有什么正经事的话，便请回吧，炎华宫如今可忙得很，炎华少主没时间在这里与你多费口舌。”
青筠站起身来，笑道：“怎么，顾先生这是怕我与黎儿待在一起，黎儿会转而喜欢上我吗？那你可就错了，黎儿喜欢的一直都是我，她对你，不过是玩玩而已。
黎儿啊，素来花心得很，对什么东西都不太长情，我好不容易才哄得与黎儿在一起，如今顾先生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当初我与黎儿在北疆，可是正正经经拜过堂，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回门的，黎儿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王妃，更是我的尊主夫人。”
呸！
我心中暗暗吐槽青筠无赖，可顾清风却是用眼神暗示我不要冲动，让他来解决，我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来，看看青筠今日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若是要提出让我陪他一日，我也不会失信于他的，只是，碍于如今我与顾清风的关系，我自然不可能再与青筠有些什么，也是时候该解释清楚了。
顾清风冷笑一声，声音难得锐利：“是吗？我可记得青阳王妃早在数月前便薨逝了，灵柩还是在帝都出殡的，却是不知如今骨灰运回了北疆那边没有？
王妃尚且尸骨未寒，青阳王便在外面对着别的姑娘说这样的话，倒是不知这传闻中青阳王对青阳王妃的深情，究竟是否是真的了。”
青筠看了我一眼，笑得张扬又勾人，“是不是真的少主心里最清楚，不是吗？少主可别忘了当初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始乱终弃可是会被天打雷劈的哟。”
“去你的始乱终弃天打雷劈，”见青筠一副欠揍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了，道：“你少在这里给我乱来了。
先前我们两个便说好了，只是合作关系，私底下不会有任何的牵扯，既然青阳王妃已经死了，那我们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如今我与尊主之间剩下的不过是炎华宫与弑神殿之间的联盟之情，往后，还请尊主注意身份，勿要再提。
更何况，这里不是北疆，而是江湖，尊主大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提起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难道就不怕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以此对你不利吗？”
青筠笑了笑，我竟从他那笑容中品出几分苦涩来，“对我不利又如何？对我利又如何？倘若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留在身边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的暗示性实在是太强了，我便是想装作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只好道：“正如尊主大人所见，我与顾先生已结连理，只是如今情况特殊，未能公之于众罢了，日后还请尊主与我保持些距离，否则，我家夫君可是要吃醋的。”
青筠笑了笑，道：“吃不吃醋的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炎华少主还欠了我一日的时间，不弱就定在明日少主陪我游一游这莫城如何。等到这次武林大战结束之后，想必这莫城也毁得差不多了，便是风景还如之前一样，想必我们也没了那份心思再去观赏了，如今不去，更待何时？”
我想了想，道：“即使当初我答应你的事，我就不会反悔，明日我自会赴约。”
顾清风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当真要去？这青筠一看就对你不怀好意，你都已经说明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却仍然坚持要你陪他游玩，这不是明摆着对你动了心思么？”
我朝他笑了笑，安抚道：“不过是游玩一日又能如何？如今我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他便是想做些什么也不可能，你放心，以我的性子怎么可能吃了亏去。”
顾清风只好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青筠得意地看了顾清风一眼，道：“先前一直听闻空灵谷谷主的大名，只是无缘见得，却不知空灵谷谷主原是生得这般好看，且还是名满天下的鬼医，只不过，明日我约的只有炎华少主一人，所以，还请顾先生勿要打扰我二人之间的约会才好，劳烦了。”
这番话可就是明目张胆地在挑衅顾清风了，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吧？
顾清风的脸色果然难看了些许，只是他一贯好脾气，这次也没能说什么过分的话，只道：“我自是不会去，打扰尊主和少主，只不过还请尊主大人心中清楚少主乃是我顾某的夫人，也还请尊主大人替我好好照顾少主，如今莫城局势动荡，倘若你让他受了半分伤害，我定不饶你。”
啧啧，这时候这么大方了，昨天折腾我的时候偏生要一边折腾一边问我到底喜欢谁，直到我说了喜欢他，他才肯温柔一些，真是个口是心非的臭男人。
青筠咬牙笑道：“那是自然。”
第三百九十九章 青筠的盛情
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总是毫无硝烟却又十分惨烈，好一番明争暗斗下来，终是各自怒气冲冲地散了，徒留我一人在客厅凌乱。
淮风鬼鬼祟祟地溜进来，问道：“少主，这尊主大人看起来对你好像情根深种啊，你看，弑神殿与炎华宫都是邪道，如今又是联盟，这尊主也是生的英俊潇洒，您就不再考虑考虑？”
我点点头，道：“是啊，青筠确实哪里都好，生的也好看，也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只不过，我与他并不合适，不是所有看起来般配的就一定是般配的。
我之所以会选择顾清风，不是因为他的容貌，也不是因为他是空灵谷的谷主，更不是因为他帮了我，而是因为我喜欢他。”
淮风撇撇嘴，“这数年来，倒是第一次从少主口中听到这般煽情的话，若非我亲眼所见，倒真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我扫了他一眼，凉凉道，“你倒是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废话，手头上的事可办清楚了？伤亡人员的安置和转送回炎华宫的人都分派好了？我身边的内奸都查出来了？”
淮风死皮赖脸地笑道：“少主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这些事的吗？谁知道正巧遇见了这么一出，那不多看看都对不起这么些年您的照拂呀。”
“有什么事，快说吧。”我不耐烦地道，“待会我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顾清风和青筠这边算是闹僵了，就算他们二人暂且不管，我那书桌上堆了两三天的折子可都还等着我去看呢。
“少主，你知不知道，咱们宫中最近莫名其妙地少了好些人？”淮风掏出一份名单递给我，低声道：“这是沐秋派人私下传给我的，这件事您可知晓么？”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几月几日几时，谁死于何处，死于何因，似乎是从浣纱镇我吩咐银叶动手开始，自那之后，炎华宫中便开始有堂主莫名其妙的死掉，甚至还有两位殿主遭到了刺杀。
不用多想，我也知道这件事定是银叶做的，只是这份名单似乎与她交上来给我的有些出入，而且上面的死因和时间写得十分清楚，不可能弄虚作假，这样看来便是营业后事没有向我汇报，此事却依旧在暗中处理炎华宫的人了。
不过，淮风的人是不知道银叶的存在的，所以他们只以为是宫中有内奸，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事。
我皱了皱眉，问道：“为何沐秋是把这名单递给你，而不是给赤溪？赤溪知道这件事吗？”
淮风摇摇头：“属下也不知道，但这上面有沐秋的亲笔印鉴，不可能会出错，而且来人也是沐秋身边最得力的紫衣亲侍，所以属下才会把这份名单递给少主看的。”
既然沐秋会把这份名单给淮风而不是给赤溪，那就说明她如今并不相信赤溪，难道她是怀疑这些事情是赤溪做的？还是说，赤溪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被沐秋发现了，所以她才会如此警惕赤溪？
我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这份名单留下，你先走吧，此事我自有定夺，切记勿要让第三人知道。”
不管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都不能宣扬出去，否则的话会给炎华宫弟子造成恐慌，更何况，如今盯着我们的，可是整个江湖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炎华宫的下场便是万劫不复，我不能再冒险了。
将淮风打发走以后，我召出了银叶，细细问了此事，银叶却是道：“先前少主不是吩咐，说是准备让护法大人继宫主之位，想让手下除去那些对护法大人怀有异心之人吗？所以属下便让在炎华宫的人盯着些，将那些人暗中除去。
可自从护法大人离开以后，此事便暂且搁置了，如今护法大人既然已经回来了，手下便吩咐他们继续办事，以便日后护法大人能够执掌炎华宫。少主如今问起，是觉得属下做得不对吗？”
银叶说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沐秋给我的名单上仔细地写了所有人的死因和时间，甚至让人把那些遇害者的卷宗复录了一份送来，我看过之后，发现他们其实是我的死忠下属，只服从我的命令，甚至大部分还是从我是少主时便跟着我的，对阿娆自然就没那么尊敬。
如今我还没有把炎华宫交到阿娆手上自己还是炎华宫的主事，这些人便都被除去了，好歹她做的还算干净利落，哪些属下并不知情，若是被炎华宫弟子知道，死的都是我的死忠下属，那便意味着，这少主的位置我都有可能会坐不稳。
在现在这样的局势下，我的少主之位若是受到威胁，那些人不听我的调遣，炎华宫在此次大战的结局便注定是输，若是输了，炎华宫也就要从这江湖上消失了。
我道：“此事你不必再管了，也不要再动那些人，如今情况不同，稍一动作，影响都尤为巨大，所以，你日后只需跟在我身边听从我的调遣便是，其他的事情不必插手。”
“是，属下知错了。”银叶朝我一拜，道：“不过，少主，手下进来，发现冥天盟那些人似乎与弑神殿尊主在私下有所联系，在这样的当口，他们却背着炎华宫私下联络，实在是惹人生疑，还请少主多加小心才是。”
我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青筠竟然自己本尊来了，那弑神殿与炎华宫的联盟便是**不离十，不可能再有什么变故了的，倒是冥天盟那边一直摇摆不定，虽说这些时日对炎华宫的吩咐也还算配合，可态度却一直都是不明朗的，如今他们会找上弑神殿，多半是闫倾拿不准注意，想看看青筠的态度罢了。
冥天盟与弑神殿不同，他们原本是第一宗门，可如今却渐渐衰败了，正处于颓势，不如弑神天势头强劲，所以他们赌不起，行事自然也就小心一些。
银叶退下后，我又把那些折子一一看了，处理完之后又亲自去各个分堂转了一圈，路上还遇到几个武林盟弟子要刺杀我的，也都尽数让人给处理掉了。
此人，青筠果然依言派人来接我了。在顾清风幽怨的目光下，我寻了身淡青色的长裙，又仔细易了容，这才出门。
顾清风揪着我的衣摆，弱弱道：“你都是有主的人了，还出去陪别的男人一起游玩，就不怕我吃醋吗？”
这声音软乎乎的，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忍不住道：“顾清风，你正常一点，好好跟我说话，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打你。”
顾清风身子僵了僵，随即神色一正，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霁月风光的样子，温声道：“出门在外，切记小心行事，如今莫城局势已然不同了，你还是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这才是顾清风该有的样子啊。
我心满意足地地点点头，顶着刚敷上脸的人皮面具，在顾清风脸上吧唧了一口一个便带着淮风出门了。
至于为什么是带着淮风而不是赤溪，不是因为我怀疑赤溪别有异心，而是分堂这边需要赤溪盯着，若我与他都离开了，只怕是要乱套。
我还没有那么蠢，随随便便一个人挑拨一下，便又觉得赤溪怎么怎么样，如今他是我的炎卫统领，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还要再怀疑他的话，可就有些让人寒心了，更何况此事是我吩咐银叶去做的，我又怎会故意把事情推到赤溪的头上？
门口，青筠派来接应的马车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门口。
赤溪看着我上了马车，忍不住道：“少主此去万事小心，若遇任何危险，可让炎卫立即回来报信求援，属下定会护少主周全。”
我道：“无妨的，不必担心，有淮风和那些炎卫跟在我身边，想必不会出什么事情，更何况此行我隐瞒了身份，又是与青筠在一处，有谁会那么不长眼，故意找我的麻烦？”
似乎是为了回应我的话，驾车的那个弑神殿弟子道：“还请炎华少主和统领大人宽心，这辆马车是特制的，随行弟子也都是我们尊主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不会让炎华少主有事，炎华少主只管跟我们离开，今日玩个痛快便好。”
我淡淡笑了笑，道：“如此甚好，那便出发吧。”
说实在的，我根本摸不准青筠到底在想些什么，若说是喜欢我，可他分明把利益和权势看得比我更重，不可能因为我便折腾这么大一出；若是说不喜欢，他昨天又在分堂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口口声声说我是他的心上人，还跟顾清风呛声，就算当时没有其他的属下在，但那些鬼灵精的也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总会有些流言传出去的。
想必不久之后，弑神殿尊主苦苦追求炎华宫少主的折子戏就要被写出来，开始在各大酒楼横行颂扬了。哦，当然了，前提是炎华宫和弑神殿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否则的话，那折子戏的结局便很极有可能是弑神殿尊主语言华宫少主为爱殉情了，又是一出凄凄美美的武林爱情故事。
马车行驶平稳，一路慢悠悠走着，约莫半个时辰才到。
如今已然入秋，秋老虎也走得差不多了，天气渐渐转凉，一下马车，湖面上吹来的冷风便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忍不住道：“你家尊主真是会挑地方，莫城那么多名胜之处，他偏生给我挑了个雁湖，如今这冷山冷水的，有什么好去。”
那属下朝我弯了弯腰，恭敬道：“少主还请勿怪，这秋季，雁湖周围的景色最是绝美，虽说是凉了些，但尊主已经备好热酒等着您了。”
“也罢，既然说了是陪你家尊主游玩，自是没得挑，去吧。”我理了理衣袖，朝前走去。
雁湖上修了一条蜿蜒迂回的长廊，夏季时，清风阵阵，湖面上荷花飘香，倒算是个好去处，只是如今入了秋，只剩残荷一片，凉风习习，倒显得有些冷清萧瑟。
我虽然有内力护体，不至于畏寒，却也不喜这种冷冰冰的感觉，又或许是幼时自己在阴冷处呆的多了，每到这时，便有些不舒坦。
好在廊上已经围了纱幔，隔了些风去，倒是没那么冷了。那几个属下在回廊上便止住了步子，让我只身一人前往。
廊腰缦回，纱幔翻飞间，青筠仍是一身素白锦衣，在湖中一叶小舟上坐了，颇有一副羽化登仙，要乘风而去的架势。
见我过来，青筠欣然起身，站在舟上朝我伸出了手。
“过来。”
我眯了眯眼，没理会青筠伸过来的手，提了裙摆跃了过去，平平稳稳地落在他身侧。
我淡笑：“尊主真是好一番闲情逸致，如今大战在即，还有心情游山玩水，这游玩也就罢了，不租个画舫，竟就拉了艘乌篷船凑数的委实有些寒碜。”
青筠勾了勾唇，抬手示意我进船内道：“小船简陋，真是委屈炎华少主了，好在我已温了一壶清酒，只等少主来品鉴。”
青筠便是以前与我做戏时也断没有这般好的脾气耐性，有时候还会与我生气，可如今我都这么说了他还半句不刺我，实在是让人心中发怵。
我心中没底，便直接问道：“少给我来这些，有事说事，这般弯弯绕绕的，让我心里发慌。”
青筠轻笑出声，声音如珠落盘，“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莫非是我以前对你不够好，才让你有了这种错觉。”
见他态度如此之好，我更怀疑了，但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婉拒，只好掀开了乌篷船的帘子，走了进去。
本以为船内便与那些普通的船一般，只是些竹篾小桌，摆设简陋，可当我进去以后才知道什么是低调奢华。
整个船身原是用霍山桦木做的，防水耐火还坚固，只是颜色看起来灰扑扑的罢了。船内垫了一层灯绒草的垫子，软和却不至于太毛躁，也不担心会被雨水打湿。
内里不仅设了一方矮榻，还摆上了一只小桌，两个蒲团，桌旁设了个小铜炉，上面煨着壶酒。酒香溢出些许，虽浅淡，却不薄，应是好酒。
青筠挑了挑眉，问道：“如何？我特意让人打造的，最是合适赏这雁湖秋景。”
都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我道：“看来是我错怪尊主了，原来这船内竟是别有洞天，可见尊主今日花了不少功夫，那么，我想，尊主应该不只是想叫我来赏景吧。”
青筠无奈地笑了笑，在桌前坐了，姿态慵懒，“你还是不信我啊，也罢，你且陪我喝几杯祛祛凉气再说不迟。”
见他如此，我也不再推拒，反正青筠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对我动手，信他一回又何妨。淮风和炎卫们都在外面候着，我就不信他敢对我不利。
第四百章 入两难之境
温酒入喉，淡香四溢，祛了一身凉气，身子渐渐回暖起来。
青筠道：“我这酒如何？”
“尚可。”我点点头，又抿了一口，“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还端着这幅样子，随性一些就好。”
青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在我面前还装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不累么。
青筠笑了笑，道：“你说话还是这么直接，嘴上不饶人啊，放心，在你面前我不会有脾气。”
我简言意赅道：“这次你既然约了我出来，想必不只是游山玩水吧，如今你我既是盟友，那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青筠颔首，“但说无妨。”
我问道：“青筠，先前你在南疆那边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以他的本事不可能被那些琐事缠身走不开而且，北疆那边，鹤堂被人故意查封，妄图断了炎华宫的经济命脉，他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管过，委实让我心中不爽。
若是那个时候鹤堂真被查封，沈珩没有出手的话，炎华宫如今哪里来的本钱跟武林盟斗？
炎华宫这么多的弟子，单是吃喝用度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这么多的弟子整日待在莫城，还要运粮草和武器，消耗十分巨大，从那个时候起，打鹤堂主意的人想必就已经在想盘算着发动这次的战事了。
青筠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放在了桌上，道：“并非是我不想出手帮你，只是当时的情况委实有些特殊，南疆那边的朔家旧部一直在盯着我，还屡次与南疆官员联手打压我的势力，并不想让交接顺利进行，可偏偏凌云帝那头又催着我交接，还派了帝都的官员盯着，我实在焦头烂额，分身无术，这才让北疆那边出了纰漏。”
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沈珩帮了鹤堂，你却为何要罚他，这不就是在说他做错了么，你难不成真想看着炎华宫经济来源被削，等着吞并炎华宫？”
青筠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以后，随即笑道：“你整日都是在想些什么？我若是想吞并炎华宫，如今又怎么会与你在这里好声好气的说话，一开始不答应你联盟的提议，等你跟武林盟拼得两败俱伤时再对炎华宫下手岂不是更好？
再说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沈珩不顾一切地保下鹤堂，扰乱了对方的计划，他们定会盯上沈珩，我若是不是先将沈珩罚下官位控制起来的话，他此刻恐怕早已命丧他人之手了。”
我把玩着空酒杯，不咸不淡道：“可我记得，若非陆长鸢惜才，给他留了一条活路，此刻，沈珩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是那些人故意而为之，并非是我授意，而且，沈珩是个有才之人，我不会让他就这么白白牺牲的。”青筠说完，用厚棉垫包了酒壶，给我斟满了一杯酒，道：“我这也是为了他好，你怎么反倒误会了我的用心。”
我扯了扯唇角，道：“那这么说来，还是我误会尊主大人了，可真是不好意思。”
“你我之间何需说这些。”青筠道：“对了，先前咱们派人去关外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本来我们的计划是没有错漏的，但应该是你那边的人出了问题，所以行踪暴露，让陌尘殿的人及时反应过来，对我们的人下手，所以才会全军覆没。”
“你怎知是我的人出了问题，不是你的人出了问题？”我反问道：“我们的人都是一起去的，若要说走漏消息，大家都是一样，你凭什么就这么笃定。”
“我仔细查过我的那些属下，和你的那些属下，发现我的人一路行踪稳定，并未做任何出格之事，倒是你的人其中一个在出关后一路留下了标记，还与人有过联系，只是那人已经死了，查不出对证来。”
我冷笑道：“那可真是要多谢青阳王对炎华宫的照拂了。”
顾清风道：“你我之间就非要这么生疏吗？”
“不然呢？”我反问道：“尊主大人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说，我绝对不改。”
青筠皱了皱眉，对我的态度有些不满，“我知你已与鬼医顾清风在一起了，可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就没有机会了啊，黎儿，我不曾怨过你，也不曾恨过你，我只希望，你能看看我，给我一个机会，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你先把这雁湖周围的人都给我撤了，我才能跟你好好说话。”
我冷笑一声，从袖中甩出一枚薄刃，直直朝湖心而去，不多时，劲风所没之处，泛起一片腥红。
“你若是想要我的性命，大可一早就动手，何必如此弯弯绕绕，说这么多废话，你若是真想与我好好合作，又何必在这雁湖闹这么一出。”
青筠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本来念着旧情，本座还想与你好生聊一聊，或许今日还能放你一条生路，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非要与我撕破脸皮，那我也就不与你浪费时间了。
你也知道现在整个雁湖周围都是我的人，单凭你和你那几个属下，便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逃出去，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便是做我的女人，我放你走弑神殿和炎华宫的联盟会一直继续下去；二便是继续跟顾清风在一起，那样一来，弑神殿就会退出联盟。
如今冥天盟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他们本就不是诚意合作，又在这次大战中损失了那么多的弟子，若是弑神殿退出了，想必冥天盟也不可能还会继续跟炎华宫站在同一战线，炎华宫便将独自面对整个武林盟的围剿，或许弑神殿还会适时地踩上一脚。”
我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青筠，“这就是今日尊主大人想与我说的话吗？顾清风是我选的男人，便是发生任何事也不可能改变我的选择，更何况尊主大人凭什么认为自己能配得上我？就凭您这张狐狸似的脸吗？真是可笑。
还真以为炎华宫没了弑神殿和冥天盟的相助便一定会输吗？这场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我劝尊主大人勿要太早下定论，还是先想清楚一些，万一炎华宫输了，武林盟杀红了眼反过头来对付弑神殿，你们也讨不着什么好处吧。”
“哈哈哈……”
青筠笑道：“华幽，你弄清楚局势，如今是我在威胁你，而不是你在跟我谈生意，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今日你若是葬身于雁湖，炎华宫便是我弑神殿的囊中之物，吞并了炎华宫之后，我弑神殿还会怕他武林盟吗？”
青筠这么说，确实没有吓唬我。如今我在他的手上，按我所探到的周围弟子的实力来看，他们虽然都与紫衣亲侍不相上下，但胜在人数众多，水路陆路都埋伏了人，我若是只身逃跑还有些胜算，可我不能置淮风等人于不顾，将他们丢在这里送死。
一旦我有所迟疑，逃生的路也就被堵死了，我也就注定要跟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青筠，我是真没想到，你竟会算计我到这等地步。”我自嘲地笑了笑，“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便是这么喜欢我的吗？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君子，在这种关头能挺身而出，与炎华宫站在同一战线上，十分不易，原来也不过是打着这样的主意罢了。”
青筠眯了眯眼，道：“你就说怎么选吧。”
“我说过，我是不可能会放弃顾清风的，更不可能喜欢上你。”我沉声道：“周围都是你的人又如何，真以为我炎华少主的称号是浪得虚名的？”
青筠信誓旦旦：“你大可一试，今日你若是能从这里走出去，算我输。”
见他如此自信，我不禁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便是死，也不会答应你这个要求。”
“哦，既然如此，那你走吧。”青筠端端正正地坐了，抬手拎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酒，“今日你若是能毫发无损地从这里走出去，我说的话并不作数，日后弑神殿也会继续跟炎华宫合作，可你若是没能走出雁湖，便要在这两个选择中，告诉我你的答案。”
“哼。”
我甩了甩衣袖，拔出一直带在身边的破月，掀开帘子朝船外走去。
手指刚一碰到船帘，便觉一道疾风闪过，再收回来时，手指尖上已多了一道血痕。
这般迅速的动作，对方应是就埋伏在回廊上，正盯着这里呢。
我回身拿了一只茶杯丢出去，同时迅速闪身而出。下一刻茶杯便在我面前碎裂开来，我身形一闪，直接踏波而行，朝岸边掠去。
就在此时岸上忽然现出一片人影，水中波光粼粼，忽见湖面翻涌，一群湿漉漉的人跃了出来，朝我甩来一道道沉重的铁链。
好个青筠，竟对我用上了这么阴损的招数！
我与青筠聊天时，小舟就已经已驶远了，离小舟最近的地方是回廊，可回廊上尽是青筠的人，我若是朝回廊那边过去，便是在自投罗网，可其他三面都离得很远，我要过去，需得一直提着内力，足尖点在湖面上迅速掠过去。
偏偏青筠在这湖中安排了那么多人，这铁链都是最沉重的玄铁，不说甩在我身上，便是擦着碰着也非得受不小的伤，一旦碰到，我的内力出了差错，在湖面上的速度就会减缓下来，若是被他们缠上，也就上不了岸了。
我一边躲避着一面甩来的铁链，一边努力朝岸边掠去，眼看便快要到湖边的树林了，一张大网忽然自湖中升了起来，让我猝不及防。
好在我的反应还算迅速，立刻调转方向朝另一面而去，逃出来大网能扑到的地方。但因为这一意外，我的速度慢了下来，后面那些人已经追上来了。
我心下一沉，看来，今日我是逃不掉了。
青筠带了几分调笑的声音远远传来：“炎华少主若是选择现在收手的话，我立刻就命令他们停手，这群人下手没个轻重的，万一伤到了少主可就不好了。”
闻言，我冷笑道：“青筠，你休想！我华幽这辈子吃软不吃硬，你便是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话音刚落，肩膀上忽然被一道铁链擦伤，身形一顿，我险些栽进湖里。好在我立刻反应了过来，身子一转，踩在了那根铁链上，借力而行。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忽然靠近，其速度之快，让我避之不及，下一瞬，肩膀上便被穿出了一个血洞。
尖锐的疼痛从左肩上传来，甚至连整个左手的内力运转都不通畅了。
我咬牙骂道：“青筠，你卑鄙无耻，竟然与武林盟的人勾结在了一起！”
这天底下，使暗器还能伤我至此，让我连半点反应机会都没有的，也就只有柠山派的那位初晨长老了。
当初我潜伏于柠山派时，一手暗器便是在她手下习得，她还曾经手把手教我制造暗器，可以说，她对暗器的造诣远在我之上，也只有她最了解我对暗器的敏锐度，如今她对我出手，我自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原本我还以为一直怀有异心的是冥天盟，会算计我的也是冥天盟，却是未曾料到青筠才是那个在最后让我吃亏的人，怪我对他过分信任，也低估了青筠的野心。
“这怎么能叫勾结呢，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小舟渐渐近了，青筠的声音夜晚越发的清晰，甚至连他说话前的那一声低笑，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得罪了那么多人，柠山派不过是其中之一，他们想废了你在柠山派偷学的武功，而我想要一个听话的华幽，我们之间并不矛盾，为何不能联手？”
在这个空档之间，初晨再次出手，我右肩上也遭了重创，两大穴位受到重击，体内的经脉瞬间紊乱，内息不稳，我竟是连在湖面上踏波而行的，内力都使不出来了。
只觉身子一软，便直接朝湖内栽去。
也罢也罢，输了就是输了，今日便是死在这里，炎华宫也有顾清风和赤溪照看着，想必下场应该不会太惨。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朝我而来，在我掉进湖里之前将我揽在了怀里。
闻到青筠身上熟悉的味道，我心下一狠，直接捏了一枚薄刃便要去割他的脖子。
青筠轻而易举地截住我的手，淡声道：“乖一些，别乱动，否则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的手是不是还能好好的。”
手腕被扣住，肩膀上的剧痛也让我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我如今根本不是青筠的对手，若是再这样折腾下去，吃苦的只能是我。
思及此，我只好安分下来，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任由他将我带到了回廊之上。
第四百零一章 服下化功散
青筠刚带着我在回廊上落了脚，初晨便道：“尊主，如今妖女华幽已经被擒，你答应我们的事，也该做了。”
说话时，她没有看过我一眼，神色冷得出奇。
说起来我与初晨之间那段师徒缘分，其实还算得上是一段佳缘，她对我一直十分看重，不顾一切的收我做了关门弟子，对我倾囊相授不说，在生活上也是对我百般照拂，在那段时间里，我确实是感受到了温暖。
只不过，我终究不是柠山派的人，更不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不可能会留在柠山派。最后我还是离开了。
只是在先前的那些门派中学艺离开时，我都会把一些怀疑我身份的人全部除去，可初晨不一样，她对我跟别人不同。
其他的那些师傅不过是把我当做一个天资出众，能振兴门派的弟子，当成一个工具，所以才会对我格外的器重，想把什么都交给我，在教我的时候，他们想着的念着的是自己脸上的荣光是宗门的未来，而并不是因为我这个人。
可初晨不同，她教我时，确实是用了心的，是把我当嫡亲的弟子在教，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好更优秀，而不是为了长自己的脸，所以我并没有忍心杀了她，所以只是编纂了一个借口，死遁离开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与青筠勾结在一起，想要取我性命的竟然会是她。
果然我就不该留有一丝仁慈，当初她那么的信任我，若是我对她下手早早处，除了这个祸患，想必如今便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这时候一道戏谑张扬的男声响起，“初晨长老莫急啊，他可是你当初最得意的弟子呢，如今你竟就这么着急的，想要取他的性命，不先叙叙旧吗？”
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只是，我好像有些想不起来了。
那男子一步步走近，站在了初晨身边，道：“炎华少主，好久不见，你可还记得我吗？”
我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他的脸，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是谁？我应该记得你吗？”
“……”
那人的脸色似乎沉了沉，随即他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本来的容貌。
男子冷笑道：“如此，炎华少主可想起来了？”
原来竟是连月！
他怎么可能没有死？明明当时是我亲手杀了他的，他不可能会活着才是！
一瞬间的怔愣被我快速掩去，我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道：“你是谁，本少主应该记得你么？”
“你不记得我？你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我！”连月闻言，有些吃惊，眼中现出几分癫狂之色，“当初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桩桩件件从未忘记过，如今你竟然说你不记得我了！”
我冷笑道：“这江湖上记恨本少主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本少主关心一二不成。”
连月听完，眸子猩红地拔剑朝我冲过来，好在青筠如今还抱着我，他的手下们未免发疯的连月伤到青筠，赶紧把他拦了下来。
见状，我扭头看了一眼青筠，见他没什么表情，便对连月嘲讽道：“啧啧，你看看你，就算是没死，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也不过是一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废物罢了。”
连月听完，铁青着脸道：“朔寒，你这是什么意思？堂堂弑神殿尊主，竟然言而无信！”
青筠轻哼一声，不屑道：“你算得上是什么东西？华幽便是再如何，那也是炎华宫少主，是本座的女人，你敢动她一下试试看。”
什么叫，我是他的女人？
行吧，看在我如今躺在青筠怀里，而且他说这番话也是为了保护我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连月挥手挡开拦在自己身前那几个弑神殿弟子的剑，压了压怒意，道：“这可是我们事先都说好了的，炎华少主可以给你，炎华宫的势力也可以给你，但是华幽这一身武功却必须要废掉，否则的话，我们可不放心。”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明白了。
想必是当初连月没死成，所以一直在暗中蹦达，搜集我这些年来在江湖上活跃的证据，并且暗中与我的人联手将那份卷宗编排了出来，然后勾结了然后勾结了青筠和初晨来对付我。
只可惜他并没有什么底牌，所以在这一此的合作中占不了大头，只能一切听从青筠的命令行事，且看如今这情况，初晨似乎是私下与青筠做的交易，武林盟是并不知情的，所以，这件事的主导者便是青筠。
我可真是瞎了眼，竟然还那么相信青筠，直接带着这么几个人便过来见青筠，这下可好了，遭了他的算计，连哭的地方都没有，想必淮风他们也早就已经被处理掉了吧。
青筠挑眉道：“那是自然，炎华少主虽美，可武功却是让人望而生畏，若是不废了她的武功，这么个人整日躺在我的身边，我也睡不安稳。只不过……”
青筠眸子一凝，目光锐利地刺向连月：“她是我的女人，凭什么让你来动手？就算是要废了她的武功，那也是我亲自下手。”
连月笑得猥琐：“尊主大人舍得吗？温香软玉在怀，可别被美人勾了心思，下不了手才好，当然你若是实在下不了手，可以交给我，我保证华幽以后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
青筠冷了脸，“你算是什么东西？如今，整个江湖还有谁记得你，就算他们知道你活着，又有谁在乎呢？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一个失败者罢了，我警告你，若是再打华幽的主意，我饶不了你！”
连月过往的不堪被青筠残忍地剖开，他有些癫狂地笑道：“那又如何？你可别忘了，你怀里这个女人早就已经跟鬼医定了情，你觉得她还是完璧之身吗？
不过是一个别人穿过的破鞋，你这么珍惜做什么，当个玩物耍一耍也就罢了，难不成还真打算娶回去做尊主夫人？真是可笑！你堂堂弑神殿尊主要谁不好，非得要这么一只破鞋，若是传了出去，你以为你的脸上就有光吗？”
这番话说得委实恶毒，虽说我不怎么在意我的名声，这么些年来，我的名声已经够臭了，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接受别人当众这么说我。
我刚要反击，却没想到青筠的反应比我还大。
青筠冷声吩咐道：“来人，给我杀了他！”
“是！”
青筠话音一落，便有几位属下立即上前准备对连月动手。
连月脸色一变，急忙道：“朔寒，你难道是认真的？我们可是盟友，你真要对我动手？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事情说出去炎华宫的那些弟子全力对付弑神殿，让你占不了便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你觉得，我会让你有机会说出去？”
青筠冷笑，朝属下使了个眼神，那些人立刻朝连月围了过去。
我实在是有些不明白青筠做了这么多，到底是要干什么，他若真是喜欢我，又何必兜兜转转这么大一圈，还跟连月勾结在一起陷害于我；若是他不喜欢我，又为何指名道姓的说要我做他的尊主夫人，且连月只是说一说我，他都气成这个样子？
真是可笑至极。
初晨不动声色地挡在连月身前，道：“尊主，今日之事乃是我们三方共同谋划，如今您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这可不太好吧？
且，就算连月公子先前传过死讯，他也毕竟是我武林盟中天鹰门的公子，还请尊主放尊重一些。”
是了，这位初晨长老就是这样，无论怎样，她都是怀着一颗仁慈善良的心保护着身边的人，哪怕那个人犯了过错，她也并不会计较。只可惜他并没有教会我仁慈，我也并不是良善之人。
青筠眯了眯眼，道：“也罢，既然初晨长老都为他说话了，那我也就不计较了。”
说完，青筠把我放在回廊中的石凳上，然后迅速点了我的穴，低声道：“你乖一些，待我从初晨长老那里拿了能废去你武功的丹药来，我便带你走。”
他的声音温柔平和，却让我听得毛骨悚然。
这么说来，青筠和他们方才的对话都是真的，并不是在作戏，而青筠也是真的打算废了我的武功，再带我回去，娶我做尊主夫人！
他是疯了吗？他应该知道以我的性子，被算计至此，我若活着一日便一日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我武功被废、被囚禁，我也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
以青筠的性子，不可能会对我如此仁慈，如此看来，他必定是隐藏着更大的阴谋。难道我身上除了炎华宫，还有什么是更值得他算计的吗？
是破月、林伯，还是顾清风背后的空灵谷？青筠到底还知道我多少秘密……
我心中止不住地盘算着该如何应对，初晨这时候总算是看了我一眼，语气哀婉地道：“你我师徒一场，我本不该做得这么绝，可你用我教你的本事行的却都是些肮脏之事。为师实在是看不下去，你辱没了我柠山派的名声，如今也就只有我亲自清理门户了，还请你不要怨我，今后你我师徒情分，到此为止。”
初晨说完，递给青筠一个小瓷瓶，“这是化功散，服下之后一个时辰内，你的内力便会被尽数化去，往后，也就不可能再为祸武林了。”
青筠接过来，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直接掰开了我的嘴，塞了进来。怕我会不咽下去，他还特意用内力助我吞咽，在我腹中散开了药力。
药效起得很快，不一会儿我便觉得四肢开始发软了，那种从里到外都开始泛起来的无力感就像是一缕缕蚕丝，虽然单薄细弱，却把我缠得完全透不过气来。
初晨上前两步，亲自给我号了号脉，确认过之后，朝众人道：“内力已经开始散了，想必不久之后，便会武功尽失，化功散无药可解，我们要的已经做到了，尊主现在可以带她离开了。”
青筠闻言，扫了缓缓靠近想对我下手的连月，伸手把我重新抱进怀里，解了穴道，“既然如此，那本座便先带她离开了。也还请二位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反悔。”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答应了青筠什么，但我敢肯定的是，那对我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青筠一路抱着我走完了一整条回廊，整个回廊的两侧，站的全都是他的属下，雁湖周围也埋伏了不少人，走到淮风他们与我分别之处时，我看见地上有不少腥红的血迹，好几个弑神殿弟子的身上都带着血腥味儿。
我咬牙道：“你可真是狠啊，青筠，算计我算计到这种地步。我问你，是不是从一开始你跟我合作，要跟我假扮夫妻起，这就是一个局？
从头到尾你想要的都只不过是炎华宫的势力和我背后隐藏的那些资源，表现出来的对我的喜欢，也都是骗人的？”
虽然我并不在意青筠对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可这样一个从一开始就算计我，走了这么大一圈，终于将我算计到一无所有的男人，我实在是觉得陌生、害怕得很。
从一开始我的感觉就是对的，青筠是一个很危险的人，或许当初我奋力一搏，屠了须臾城满城百姓，以此求得逃生的机会，如今就能避免这个死局？
青筠不语，但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显示出了他的好心情。
上了马车之后，我浑身上下都开始发软了。那化功散的药效果然很足，我悄悄的试了好几次，都半点内力提不起来，便是想甩出一枚薄刃去，也完全做不到。
青筠笑得温柔和煦，说出来的话却残忍百倍：“省些力气吧，别白费劲了，那可是化功散，你以为就算你体质特殊就会没有效果吗？
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走，若我心情好了，或许还能留你一命，可你若是不识抬举，非要给我折腾出点什么事来的话，那我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忍不住杀了你。”
我咬了咬牙，道：“青筠，你我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就算没有情分，也好歹算是熟识，你就这么忍心算计我？便是朔诚在九泉之下知道了此事也不会安宁的！”
青筠脸色一沉，喝道：“你倒是还好意思提阿敏？若不是因为你，敏又怎么会早早的去了？！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你，阿敏是不可能会死的，是你害死了他，你有今天这个下场都是自己罪有应得！”
我原以为青筠是已经原谅了我的。
在朔诚的上，我答应了一定会抓到伤害朔诚的凶手，当时青筠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原来他心中却是一直在记恨着我，想必今日他的所作所为也跟朔诚的死拖不了干系吧。
青筠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为了我，朔诚不可能会死，该死的应该是我才对。
我闭了闭眼，不敢再去看青筠，也不敢再去回忆朔诚。这辈子，我欠得最多的人就是他了。
朔诚想必也是怨我的吧……
第四百零二章 背后的真相
迷迷糊糊间，听见青筠低沉的声音，“都睡好几个时辰了，再不醒，你的那位顾先生可就要急疯了。”
听见他的声音，我下意识皱了皱眉，只觉头脑昏沉，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渐渐明朗起来。
天青色的幔帐，宝蓝的锦被，还有一袭白衣正坐在床边的青筠。
见我醒来，青筠似乎松了一口气，道：“可算是醒了，这要是再不醒，我倒真要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想起就是这厮勾结连月和初晨害我至此，我忍不住扭过了头，拒绝看他。
“别生气了，”青筠伸出手碰了碰我，“快起来吧，炎华宫那烂摊子还在等着你收拾呢，难不成你真要赖在我这里不走，做我的尊主夫人了？”
我皱了皱眉，“你这是在说什么，讽刺我？这样很好玩吗，青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武功都被废了，便是他愿意放我回炎华宫，我也做不了什么了，难不成还真要等着顾清风他们十二个时辰保护我？
既然狠的下心来算计我，又是怎么好意思说得出这样的话的！
青筠低笑：“好了，都是我的错，因为事发突然，来不及与你解释，所以才会如此，你且看看如今自己还有没有内力行么？”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悄悄提了几分内力，发现我的内力竟然真的还在！化功散的效果我是清楚的，无论多么深厚的内力，一旦服下化功散，都会尽数散去。
虽然有些内力深厚的化功比较慢，但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绝对不短，不可能说我的内力还在。
“这是……”我疑惑道：“我的内力为何还在？”
青筠道：“因为你服下的化功散并不是真的，只是一种特制的软筋散而已，服下之后看起来就跟服了化功散差不多。”
虽然身子还有些乏，但我还是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道：“你的意思是，先前的所有都只是在做戏？”
青筠微微颔首，“不错，我约你是真的，跟你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只不过后面的事情就是在与初晨长老一同演戏给连月看了。你放心，你的那些属下也都好好的，只是被打晕带走了而已，那些血也是我伪造的。”
“演戏？”我皱了皱眉，有些怀疑：“我看连月那个样子，对你们好像构不成什么威胁吧，为何还要演戏给他看？”
当时连月见到我以后，虽然表现异常激动，但是在青筠和初晨的面前比起来，他完全就什么都不是，根本没有主导权，若不是初晨护着他，只怕他早已被青筠的属下给杀了。
青筠摇摇头，“倘若他连月真如表现出来的一样，那你觉得我还会与他一起演这场戏吗？知道连月还活着的时候，我就会把他杀掉了，正是因为没办法解决他，我与初晨长老才会想出这个办法来。”
我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初晨长老与你串通好了，在骗连月？”
世人皆知，初晨长老刚正不阿，为人正直刻板，最是遵循礼数规矩，根本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她又为什么会帮我？我可是臭名昭著的炎华少主，而他却是正道中德高望重的长老之一，这水火不容的关系，有什么理由会让她愿意帮我？
最重要的是，青筠是怎么跟初晨有联系的？
“知道你不信，有一样东西是初晨长老让我转交给你的。”青筠轻轻笑了笑，拿出了一只雕花的黑木小匣子，“喏，自己看看吧。”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青筠，“你不会在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吧？”
青筠斜了我一眼，嫌弃道：“我若是想杀你，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能打得过我吗？真是笑话。快看吧，别辜负了初晨长老对你的一片心意。”
我有些迟疑，但还是在青筠的催促下，打开了那一只匣子。
里面躺着的是一只小小的飞镖。
飞镖上没有繁复的图案，也没有多余的修饰，简简单单的一个菱形，却狠狠地击中了我的心。
原来初晨长老一直都记得，当初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要她教怎么用暗器的小女孩。
这一只飞镖对我而言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飞镖，这是我用过的第一只飞镖，也是由初晨长老与我一起制作完成的、有着我们共同回忆的飞镖。当初我离开时还曾经找过它，只是当时未能找到，便作罢了。
这本是一块小小的玄铁，当时初晨长老说我想要学会使用暗器，就必须要学会如何打磨一支飞镖，哪怕是最简单的一种。
因为想要学会使用暗器，就必须明白手中的暗器什么角度最容易扎进敌人的身体里，什么角度最锋利，有怎么样才可以让飞镖的速度最快。
而打磨飞镖时便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
因为飞镖在你的手中，你想把它变成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你少磨一刀，他变钝一些；你多磨一刀，它便纤薄一些；你在上面刻一个血槽，它放学的速度就快一些；你将它的头部磨得锐利纤长，它扎入敌人的身体就更容易一些。
所以初晨长老便带着我一起打磨飞镖，而这一枚，便是当初她与我一起完成的。因为在这一枚飞镖右侧的锋刃上缺了一个小口子，那是我想试一试这枚飞镖的力度，拿它磕在了初晨长老的剑上，不小心磕缺了一个角。
青筠懒懒道：“当时并不是我找上初晨长老的，反倒是她主动找上的我。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连月要跟我一起联手对付你的，但她当时却是一心想要杀我。”
说着，他掀开了自己的衣袖，白皙的皮肤上面赫然有着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还是她伤的呢，背上还有几道更深的，要不是我及时证明自己不是想杀你，只是想诱出连月的计划，就要被她划出一朵花了。
她听完我的话之后，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跟我一起演这场戏，若非如此，连月也不可能会信我信得如此干脆，更不可能连那药都不检查一下。”
我道：“她为何会这么做？”
青筠道：“我也问过这个问题，她说，她找了你这么多年，总算是找到了，不忍心看你被连月算计，便是毁了她这一辈子的清誉也无妨。”
听了青筠的话，我心中有些触动，“找了我这么多年……”
当时我年纪小，收尾做得不够完美，那点小手段自然是很容易被看穿的，可后来却并没有人找过我的麻烦，现如今看来，多半是初晨替我收了尾。
可，我一声不吭就死遁离开柠山派，难道她就没有怪过我吗？
既然当时初晨长老是与青筠一同在演戏给连月看，那么，那枚假的化功散便也是初晨长老调包后给我的了。
思及此，我忍不住伸出手，将那一枚飞镖握在手心，问道：“她可还说什么了吗？”
青筠道：“她说，她与你师徒情分一场，虽说如今立场不同，但念着这份情意，她是不会对你动手的，希望你日后能保护好自己，多行善事，得一善终。”
是了，当初初晨长老可谓是对我千依百宠，我要什么她从来都不会拒绝，虽说在练功上对我要求极其严苛，但事实证明，正是因为她的严格要求，才让我习得了一手好本事。虽说我如今使用暗器的手段还是不如她，但放眼整个江湖也是能排得上号的了，这一切，都要多亏了初晨长老啊。
“她惯是疼我的……”
我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道：“对了，你先前为何要说连你都拿连月没有办法，他如今在江湖上不过是个已死之人，难道还有什么手段能要挟你吗？”
青筠道：“要挟算不上，只是不好开罪罢了……你可知他背后的人是谁？”
我蹙眉，“这不正是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
青筠无奈地笑了笑，道：“他的背后不只有武林盟，还有陌尘殿，以及那个神秘的巫妖族。”
我有些意外，“巫妖族我能理解，毕竟当时他跟巫妖族就是一起在须臾城出现的，我们都知道，可连月为什么会与陌尘殿和武林盟都有关系？”
按理说连月身为天鹰门的前任少门主，如今在江湖上已是个死人了，武林盟盟主凭什么会信他，且站在他的背后？
还有那个忽然对我出手的陌尘殿，如今看来正是因为年月，他们才会接了杀我的单子，才会有了后续这么多的事情。可连月，又是怎么说服他们对炎华宫下手的？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连月的势力早已经发展壮大起来了。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是当时连月找上我的时候，我确实不敢轻举妄动。”青筠自嘲地笑了笑，“说来也是可笑，我身为弑神殿尊主竟然被这三方联手压得毫无反抗之力。”
我自是明白，以青筠的本事，这江湖上能胜过他的人不多，可青筠并不是孑然一身，他的背后是整个弑神殿，是北疆和南疆，他拥有那么多的权利，自然也就背负了相应的责任。
青筠虽然能保全自己，可他不能辜负那些属下和百姓对他的信任，所以连月抓住了他的这个软肋，让他不得不对付我，这才演了这场戏。
我道：“你没有做错，更不必自责，我们这些人看起来风光无限，权势滔天，可实际上身上肩负的担子也同样重的旁人轻易想象不来，你与我并没有什么不同，我自是懂你的。”
有多少次我都想自私的丢下这一切离开，凭我的本事行走江湖，想要过得好并不难，可我不能，我既然是炎华宫的少主，受了他们的爱戴尊敬，那便要对这一宫之人负责，他们选了我炎华宫，我就要让他们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这种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我想了想，问道：“可当时我明明已经亲手杀了连月，他为什么还会活着呢？”
青筠道：“当时在五福街，连月确实是已经被你所杀，可如今他也确实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猜测连月死而复生，或许正是因为巫妖族。
在知道连月没有死之后，我派人查过巫妖族，也查过连月这么些年来所做过的所有事情。可我却发现，巫妖族在武林盟的历史册录上没有任何记载，唯有冥天盟和剑宗的古籍上提了几笔，说的也无非是这个种族善巫蛊之术，神秘莫测罢了，更详细一些的，确是什么也没有。
但是你想，当时在须臾城作乱时，巫妖族人不就带着一群不伤不死的骷髅人吗？事后我们也查清楚了，那些骷髅人正是已经死去的巫妖族族人，他们既然有本事，把死去的巫妖族族人变成守护他们的战神，定然也有本事将刚刚死去的连月复活。”
“你说得倒是也有道理。”我沉吟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只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什么，“这样说来，既然连月没有死的话，那么便极有可能是他救走了华陌，这个世界上，只有华陌是最了解我的，想必燕和楼的卷宗一事便是他们一首策划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服了陌尘殿和武林盟，但是我敢肯定，这一切都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先是陌尘殿对我发难，三次刺杀；然后再是阿娆的忽然离开，冥天盟又对我炎华宫的堂口动手，杀了我那么多弟子，紧接着便是卷宗一事，然后我们和武林盟就打起来了……
这一切的一切可谓是一环扣一环。而且，青筠，你觉不觉得，这次的战事，起得也太过容易了？就好像武林盟的人早就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应付我们，只是差了这一个借口对炎华宫出手而已。”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连月策划的。”青筠道：“既然如今连月已经从暗处走到了明面上，而且他还以为你武功尽失，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轻轻笑了笑，道：“既然连月打的一手好算盘，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来个引君入瓮。”
如今连月知道我武功尽失，而且被青筠带走了，炎华宫能主持大局的就只有赤溪一人，武林盟定是会趁机对炎华宫发起下一轮的攻击，不若这回就让武林盟那群人先尝尝甜头，后面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也好，让连月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不该惹的人就不要惹。
青筠道：“你有把握吗？我刚才说过了，如今连月的背后可是整个武林盟和陌尘殿，还有个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巫妖族，这三方并非是炎华宫与弑神殿能够抗衡的，万一有个什么差错，炎华宫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想了想，道：“如今你便继续假装我是服了化功散，武功尽失的样子，我身边那些属下也都先让他们隐藏起来，看看连月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青筠道：“也只有这样了。那你先休息，我这便让人去把消息传出去。”
看着青筠离开的背影，我心中有些不舒服，说不出来是感动还是意外，总之，我若是青筠的话，或许我服下的就是真正的化功散了。
第四百零三章 炎华宫大乱
炎华少主遇刺，武功尽失，下落不明的消息不胫而走，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传遍了莫城，甚至是整个江湖。
很快，莫城就乱了起来。
不管是武林盟还是邪道联盟似乎都有些坐立不安。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一次的大战中，中心人物就是我这个炎华少主。只要我不再碍着他们的眼，炎华少主一死，炎华宫的颓势便是显而易见的，武林盟的胜利更是近在眼前——毕竟，群龙无首的炎华宫，说都能来踩上一脚。
这么一来，别说是武林盟，只怕连冥天盟都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要退出联盟了。先前这个所谓的邪道联盟本就是我以一己之力促成的。
其中青筠多半是念在旧情上，才会答应，而冥天盟则纯粹是顺应了弑神殿的选择，担心我说的那些话成真，才“不得已”加入的。在三方合力对抗武林盟的时候他们都有些敷衍，如今就更不用说了。
毕竟弑神殿这样做就相当于“宣布”了自己的身份，已经退出了邪道联盟，而我又已经出了事，剩下的便只有冥天盟，他们若是还继续要和炎华宫合作，面对的只是整个江湖的压力，几乎没有任何前景和希望。
不管是夜幺还是闫倾，只要不傻，此刻都不会继续跟炎华宫合作吧。
而此刻，那个本该下落并不明的我正坐在桌前跟青筠激烈地“讨论”着晚饭该吃什么。
我将满桌菜肴扫落，冷漠道：“不吃，滚。”
“别闹了，”青筠耐心地哄道：“再怎么与我置气，也还是要吃饭的，不吃饭身子怎么扛得住，难不成你还要将自己饿死？”
这时，一个在收拾残局的属下道：“尊主，要我说，如今这炎华宫少主已经是废人了，你若是想得到她，何必费这么大功夫？这都是个废人了，还这么大的脾气，装给谁看呢！”
我冷冷看向那人，心中不禁起了几分杀意。
青筠听完，眉梢一凝，我见他手臂一动。
“嗖——”
下一瞬，方才还在说我的那个属下忽然被一支竹筷射穿了脑袋，红白之色糊在地上，竟与满地饭菜融为了一体。
青筠冷冷道：“收拾干净。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这就是下场。”
“是！”
屋内一众属下闻言，连忙应了。
青筠再次让人把吃食端到了我的面前，我冷冷道：“少假惺惺的，你心中说不定就是这样想的吧，青筠，我告诉你，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你的东西！”
说完我作势又要去掀桌布，青筠眼疾手快地扣住了我的手，终于失去了耐心，“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今天你爱吃不吃，就算不吃，饿的也是你自己，难道你就不想活下去吗？”
我挣扎了两下，却仍旧没有挣脱他的桎梏，只好迎向他的目光，冷声道：“我信你一场，你竟然在我背后给我捅刀子，如今反倒是有脸说这样的话，我失了武功跟死没有区别，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就不信同为一方首领，你会不知道武功内力对于我而言有多么重要！”
青筠敛了眉眼，将我的另一只手也握在了手里，声音沉稳下来，“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我想娶你也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从今往后，弑神殿尊主夫人的位置，只你一人。”
说完，他还动作亲昵的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十分暧昧。
我忍不住骂道：“青筠，你竟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你可是想灭了我炎华宫的人，你觉得我还能跟你在一起吗？我还会跟你在一起吗？我告诉你，你若是杀我一个炎华宫弟子，我便记恨你一日，若炎华宫真的从江湖上消失了，我会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见我一直不配合，青筠的神情渐渐狰狞起来，一身高贵儒雅之气荡然无存，“华幽，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如此耐心对你，不过是因为我看得起你，我告诉你，待到炎华宫被我弑神殿吞并之后，你便是一个丧家之犬，是我的一个玩物，一个暖床的工具！我喜欢你、疼爱你是你的荣幸，你竟然还如此不知好歹！”
说完，他暴戾地将我从凳子上面扯了起来，然后粗鲁地摔在床上，同时朝那些属下喝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我十分配合地尖叫：“青筠，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动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待到所有的属下以及暗卫都退下了，青筠这才消停下来，身子一扭也躺在了床上，叹道：“这演场戏可真累啊。”
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嫌弃道：“你滚开些，你方才扔的也太大力了，本少主的腰都要断了！”
青筠慢吞吞地爬起来，表情还有些委屈，“这不是你说的必须要真实一些吗？这就是我身为弑神殿尊主真实的反应啊，行了是我不好，那你快起来吃饭吧，一整天都没吃饭了，小心身子扛不住。”
不错，我与青筠闹腾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骗过那些属下和暗卫，然后好好生生地吃一顿饭。
如今我跟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哪边的人，出了问题，虽说先前关外一世，他是说我的属下中有内奸，但毕竟现在陌尘殿也站在连岳那边，陌尘殿弟子想要假扮成我们的一个普通属下，探探消息，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未免我跟青筠作息被看出来还是要尽量做得周到一些。
我叹了口气，觉得身子还有些发软，忍不住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为何我现在仍然觉得身子发虚？”
青筠道：“这是初晨长老研制出来的，我虽然并不清楚具体效用，让我相信她是不会害你的，而且他跟我说过，敷下那个药之后，你恢复虽然慢一些，但是这段时间不管是谁，查看你的脉象都看不出来，你还有内力。”
说完，他道：“你还是快来吃东西吧，掀了我两桌子菜，总算是能吃上一口饭了。”
我坐回桌前，青筠便十分顺手地给我打了米饭，递过来一双筷子，道：“没了下人伺候你，自己将就着吃吧，这些菜都是我精心吩咐厨子做的，看看合不合你胃口，毕竟你可是还要再吃好几顿的。”
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我道：“想必也吃不了多久了，这几天连月应该就会动手，只是他素来谨慎，我们还是要小心应对，才是万万不可轻敌。”
青筠道：“不是我说，你这样做也太危险了，如今我们身边是否有他们的人还没有查出来，你便用上这样一招釜底抽薪，倘若被人泄露了消息出去，岂不是功亏一篑，当真送上了整个炎华宫给连月？”
我轻笑一声，十分不屑：“连月？他算是什么东西，就凭他，也配执掌炎华宫？”
不过是我的一个手下败将罢了，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这有何难？只是如今的情况尚不明朗，我需得看看他下一步做什么，是否真的与华陌有勾结，而华陌在这个过程中又是扮演什么角色。
青筠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全力支持你就好了，你放心，弑神殿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只是，还是要多加小心，连月当初一直被你踩在脚下，可如今却能集结这么多人反过头来对付你，这说明他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心机之深，不在你我之下。”
我想了想，道：“其实说到底，如今最棘手的并不是连月，而是整个江湖的风向。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武林盟代表的便是正义，年华宫就是邪道，活该被除掉，可我扪心自问，这些年来对整个江湖的影响，炎华宫如何比得上武林盟？
那些欺压百姓增收赋税的，并不是炎华宫，而是武林盟；那些侵占城池，架空城主的，并不是炎华宫，而是武林盟；那些打压年轻后辈，只想让自己站在高处，不想让别人超过他的，并不是炎华宫而是武林盟，是不是只要被冠上了邪道的名头，无论做过什么都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青筠沉默了片刻，道：“诚然，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们既然被称为邪道，自是有其中的道理，相比较之下，武林盟虽然假情假意、做的事情也不甚光明磊落，可炎华宫和弑神殿又好得到哪里去？
他们只是把肮脏阴暗的事情隐藏在了暗处，而我们摆在了明处而已，所以，世人看到的只有弑神殿和炎华宫的残忍嗜杀，可偏偏他们都是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自然就会觉得炎华宫和弑神殿不如武林盟。”
我道：“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个肉挺好吃的，下回你让厨子多做一点。”
我塞了一大口肉进嘴里，吃得心满意足。不得不说，青筠这里的厨子做饭手艺还是不错的，这些菜都颇合我的胃口。
面对话题的忽然转变，青筠应对的也很快，只笑道：“既然你喜欢吃，便多吃一些。”
饭后，两人又吵吵闹闹地折腾了一回，骗过了那些属下们，这才安歇下来。
是夜，看着青筠的属下送回来的消息，我心中有些担忧。
本来早晨出门的时候跟顾清风说的好好的，一定会平安的回去，可我这一去便是武功被废、被青筠带走，想必顾清风此刻早已急疯了。别看顾清风性子温软良善，可涉及到我的事情，他必定难以冷静。
也怪我一时之间太过冲动，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事先也没有跟他打过招呼，若是他真以为我被青筠暗害了，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我又该怎么与他解释？
我用胳膊肘捣了捣青筠，叹道：“你说我要不要给他递个消息，说明我现在是安全的，让他不要担心？”
青筠道：“你自己的男人，难道你还不放心吗？他若是信你，便不会相信那些传言，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的就中了我的算计，而且，在这个时候你给他递消息岂不是太过明显了吗？你如何就能保证，没有人盯着他？”
我想了想，青筠说的倒也有道理，若是我这个时候传信过去跟顾清风说明了情况的话，反倒惹人怀疑，万一连月顺藤摸瓜地查到我这里，发现我并没有失去武功，那样一来，我跟青筠说做得这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他指定会担心的。”想着顾清风那温柔的眉眼，我又有些不忍心，“万一他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那我可怎么办？”
青筠一阵沉默，半晌，这才道，“就算他一时冲动要做傻事，那也是冲着我来，想要杀我，你不担心担心我，反倒是在担心他？如今我可是你的盟友，把身家性命都搭在你身上了，我要是死了，你的处境岂不是更艰难吗？”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尊主大人，你可省省吧，别说是一个顾清风想要刺杀你了，这是我和他连起手来，只怕也不可能在你这弑神殿分堂伤你半分吧？就你，我还不知道。”
但凡青筠所到之处，必定是守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当初我也不是没打过弑神殿的主意，毕竟新起的势力太过惹眼，总是免不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可我真正动起手来才发现，弑神殿的防卫比炎华宫的都还严密谨慎，我想要突破重围碰到青筠一根寒毛都是痴心妄想。
虽然这极有可能是因为星君常年奔波于北疆和弑神殿，大部分时间都是让替身坐镇，所以才不敢让人轻易靠近，但我相信现在青筠身边保护的人一定不少。
就在我跟青筠正拌嘴之时，直到人影忽然出现，朝青筠道：“尊主炎华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冥天盟退出了联盟，毁约了。”
青筠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这么晚才传消息回来？”
那暗卫道：“回禀尊主，就是在不久以前，自冥天盟的人听说炎华宫少主武功被废，且被弑神殿尊主带走以后，便开始多方打听，确认消息是否真实，但有炎卫统领赤溪和顾清风在，炎华宫的局势一直还算稳定，并没有什么人敢作乱，冥天盟的人也就一直被压着，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不久之前有人暗中联系了明天忙，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分别之后，冥天盟便以坚决的态度退出了联盟，把所有的人都带走了不说，还直接宣布，今后不会跟炎华宫再有任何的联系，就算武林盟的人灭了炎华宫，他们也不会再出手。”
青筠看了我，道：“这倒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反正冥天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心实意的跟我们合作，如今也不过是将自己的本来面目暴露出来罢了，不必担忧，少了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刚想说话，那属下继续道：“还有一个消息，却不知是真是假……炎华宫那边传来消息说，自从炎华少主出事的消息传回去之后，宫内便有不少人打着要除掉少主，迎回宫主的旗号，反了。”
第四百零四章 少主的打算
炎华宫会出事倒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按理说，就算那些人早有反意，可炎华宫那边有那么多阁主殿主在，还有乐林和沐秋坐镇，也不可能会乱得这么快才对，最重要的是，消息从莫城传回炎华宫去，慢的话要一两日，最快也要半日。
我武功被废是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事情，而中午青筠才让属下传扬出去，他们反了的消息竟现在就已经传到莫城来了，这也委实太快了些吧？
只可惜我如今不能联系炎卫和那些暗卫，自然也就无法求证消息的真假，只能靠着青筠那些手下打探回来的消息揣度一二了。
青筠听完，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这才问道：“这个消息是怎么来的，可靠吗？”
那暗卫道：“尊主忘了？咱们的人在炎华宫那边也是有眼线的，更何况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我们就算不想注意也难。
只不过，消息传出后不就，很快便又没了，想必是炎华宫的人察觉以后压了下来，我们的人再探不到任何风声，所以属下刚刚才说，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我斜了青筠一眼，对他在我炎华宫安插眼线的事表示十分不满。这安插眼线就算了，居然连这么隐秘的消息都能第一时间探听到，还有办法穿回来，可见那个探子不是一般的探子啊。
青筠微微咳了咳，朝那属下道：“你先退下吧，小心些盯着炎华宫那边，不要让人发现了踪迹。”
“是。”
那属下低声应了，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身形一闪，隐入了夜色之中，身形之快，竟是连我都察觉不到。
“尊主大人。”我轻笑道，“你在我炎华宫附近埋伏这样的一个高手，可真是好本事、好手段呐。”
青筠挑眉笑道：“我可不信你没有在我弑神殿安插眼线，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我道：“我们那眼线叫眼线，你那眼线只怕叫暗桩了吧？就方才那弟子的本事，说是去刺杀我的我都信。”
“好了，胡思乱想些什么？”青筠起身把门关上了，道：“如今这个情况，你打算怎么办，真要不管不问地等着武林盟对炎华宫出手吗？”
我道：“你当我傻？真要等到他们出手才安排，炎华宫还有救吗？还有，据我猜测，今晚我的人就会来找我了。”
依赤溪和顾清风的性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我被青筠“囚禁”在这里，多半会夜闯弑神殿分堂。
青筠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等你的人来了，我是下手呢，还是不下手呢？”
捕捉到青筠眼中那一抹狡黠的光芒，我不禁腹诽，这家伙指定是在想着公报私仇，对我手底下的人下狠手呢。
我道：“既然是来找我的，未免连月等人看出破绽，还是要把戏做足，只是他们既然来了，便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省得我们再主动去联系他们，反倒惹人生疑，这件事倒是不好由我出面，不过，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我教你吧？”
青筠低笑：“是是是，可我怎么觉得，一跟你在一处，我便成了你的苦力，整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呢，在北疆时是如此，如今到了江湖上竟还是如此，我可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我客客气气道：“是吗？那可真是辛苦尊主大人了，想着您身份那么尊贵，竟还整日为我做这做那的，我真是心里不安……”
青筠听完，眉梢抖了抖，忙道：“你正常些与我说话，你这样我心里不安。少主，少主大人，这件事情用不着你老人家操心，我一定会办妥的，保准待会就让你见到你的小情郎！”
见他如此，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若是这件事情没有做好的话，连月他们只怕会从中察觉到什么，倘若追查到我的头上来，那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如今正面跟他们硬来是不成的，就如你所说，连月的背后有三方势力，而我们加起来还打不过一个武林盟，这要是有什么差错，那这江湖可真就要变成武林盟的天下了。”
青筠颔首，“我去去便回，你且自己注意着些，虽说这周围都是我的人，但我也不敢保证有没有别人的眼线。”
说完，他便离开了卧房，我挑了两件最贵的瓷器摔在青筠身后，并且用最恶毒的话送他出了门。
青筠没有食言，子时二刻，我果然见到了我的人，只不过，来得并不是我的小情郎，而是赤溪。
“少主，您没事吧？”赤溪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问道：“弑神殿放出去的那些消息是真是假，少主当真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吗？”
不就是让青筠传出消息说我被废了武功，还要做尊主夫人吗，竟连赤溪都信了，青筠传的这个消息是有多让人信服啊。
我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道：“是不是真的，你看不出来吗，倘若青筠有心拦你，你觉得你还能进到这里来？好了，废话少说，你速速把今日炎华宫的变故全都告知于我，在这里待得久了，恐让旁人起了疑心。”
赤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忙朝我行了一礼，道：“自从少主出事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这莫城便开始乱了，炎华宫自己的弟子倒还好，有淮南他们几个管着，并未生出什么乱子来。
倒是冥天盟一听闻这个消息便开始坐立不安，多方打探发现消息确实可靠之后，便态度坚决的退出了联盟，还扬言与我们划清界线，就算我们被武林盟除去，他们也不会再施以援手。
至于炎华宫那边，不久前沐秋也派人传来了急件，说是落梅阁阁主和其他几位堂主联合起来，煽动了宫中弟子的情绪，说少主您把持宫务太久，而且还假传宫主死讯，不忠不义，大逆不道，闹着要将华陌迎回，重新担任炎华宫的宫主。
听完赤溪的话，我忍不住笑了笑，“这才是开始，他们便一个一个迫不及待的都跳出来了。”
赤溪道：“我们现在便将他们除去，还是……”
“不急，从这里传消息回去要的时间便是最快也要半日，稍慢一些，一两日也是要的，可我出事的消息是青筠中午才放出去的，炎华宫那边立刻就开始乱了，这说明什么？”
我道：“若是现在就将他们出去的话，背后安排这一切的人，没有暴露出自己真正的面目，后续一定还会再对我们动手，倒不如一次解决，看看那人究竟是谁。”
能把消息掐得如此精准，定时跟连月他们有联系，并且只能是炎华宫内部的人。再联系起自我到莫城来这段时间，发生的大大小小所有事情，我便是再蠢也该知道自己身边出了叛徒。
而且那人并不是普通的弟子，定是个能在我身边说得上话的且我十分信任的，否则的话，他传递消息也不会如此迅速，还让我完全察觉不出来。
“属下明白了。”赤溪颔首，“少主放心，在这段时间，属下一定会稳住炎华宫，等到少主回来。”
我摇摇头，道：“你不需要稳住炎华宫，你只需要让炎华宫乱起来就好了。”
赤溪微愣：“可若是他们乱了起来，到时候场面无法控制，万一武林盟趁机对我们下手的话，炎华宫岂不是要吃亏？”
我道：“吃点亏就吃点亏吧，折损几个弟子也没什么，只要能换得炎华宫的安宁便好。你放心，有弑神殿和空灵谷做后盾，我们的处境不会难到哪里去，场面我也有把握控制下来，你尽管放手去做，同时仔细注意一些宫内哪些人行事有异便可。”
“属下明白了。”赤溪应道，“少主若是没什么吩咐的话，属下便先离开了。此来属下带了不少人来，想必他们现在正与弑神殿弟子斗智斗勇，属下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我本来我还想问一问顾清风如何了，阿娆那边有没有消息，既然他这么说，我只得作罢，道：“没什么要吩咐的了，你只管去吧。”
赤溪朝我抬了抬，身形一闪，隐入了夜色之中。
很快弑神殿的弟子便开始挨个搜查房间，我这里自然是青筠亲自带人来查探的，咋咋呼呼的闹到了寅初，青筠这才悄悄溜进我的房间里。
见青筠累得跟条死狗一样，我忍不住嘲笑道，“不过是这点小事便将你难成这个样子，怎么，看来你弑神殿的弟子也不怎么可靠嘛。”
青筠躺在榻上，道：“你倒是在这里舒舒坦坦的，却不知我都经历了些什么，你那炎卫统领委实难缠，自己来就算了，还带了一群闹事的，将我这炎华宫分堂搅得鸡犬不宁。”
我疑惑道：“仅仅是我手下的几个炎卫你便应付不了了？你弑神殿的弟子，本事不可能如此差劲吧。”
他这副样子想必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倘若真是赤溪带来那几个人的话，还犯不着青筠亲自动手。
这么想着，我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替他搭了搭脉，本来也只是个无心的动作，想着随意看看罢了，谁知竟发现他气息亏损得厉害。
我吓了一跳，“青筠，你被人采阴补阳了？怎么虚的这样厉害？”
青筠掀开眼帘，道：“你才被采阴补阳了，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被人采了吗，又有谁能在我的地盘上采我，你莫不是忘了一个人？”
见他这副实在虚的不行的样子，我严肃下来，绞尽脑汁地想着这江湖上哪些能人异士会这类奇怪的本事。
“就你这脑子，别想了。”青筠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借力坐了起来，“是玄宗宗主之子，紫霄。”
这紫霄继承了自家父亲的衣钵，一身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只是玄宗那些本事实在是太让人琢磨不透，我这样没什么心性根骨的去待了两个月什么都没学会，反倒被教课先生罚着扫了两个月的地，此后，我便再也没有去过玄宗了。
只不过玄宗有一种秘术能吸取他人的内力，这我还是知道的。
我把青筠扶着坐稳，疑惑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你这副样子是他弄的？”
青筠点了点头，“连月这厮好**诈，竟然让紫霄派人盯着我，要不是我反应快，你那些属下定会暴露身份，就连我也会被紫霄吸干了内力，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没有……”
青筠话说了一半，忽然话锋一转头开始耍起了无赖，“哎呦，我头晕，要揉揉~”
我白了他一眼，自觉地远离了他，“你给我正经一点，少抽风，要说就给我说清楚，没别的话说了就滚去休息，我如今可是有夫之妇，少不得再跟你胡来。”
青筠闻言，闹得更厉害了：“行了，知道你跟顾清风两人在一起了，我就闹一闹还不成吗？非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多伤感情啊，就算咱们做不成夫妻，那也是盟友，你给我揉揉额头怎么了，当初我给你揉肩捏背干的还少吗？”
见青筠在我床上扭成了一条虫子，我忍不住道：“我真是不知道你，有这么多精神折腾，就不能自己揉一揉吗？”
想着青筠曾经毕竟也给我揉过脖子，揉过肩，又确实如他所说，不管是在北疆还是现在，他都对我依宠万分，我只得在指尖上聚了两分内力，开始缓慢地给青筠揉着额头和他背上的几个大穴位。
习武之人的内力都是要通过内息来运转的，倘若内息紊乱，在内力的调动上，便会出现差错，导致经脉紊乱，内力乱窜，损伤自身，所以，气息与内力缺一不可。
我虽然没有尝过气息被抽取的滋味，但是这段时日里来，我动不动便失去武功，一下这里疼一下那里疼的，也算是能体会体会青筠现在的心情，有个人能帮着缓解一下，这种不适感，想必也会好很多吧。
说句实在话，倘若我是青筠，可能不会做到这个份上。
单从这件事上来看，他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可偏偏青筠不仅毫无条件的帮了我，还联合了初晨做了这么大一场戏，叫我怎么不感动？
倘若青筠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真的跟连月连起手来对付我的话，想必如今早就已经如他所愿了。
毕竟，只要我成了他的尊主夫人，炎华宫到时候自然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人财两得，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是不顾一切的来帮我，倘若我连为他揉一揉额头，这样的小事都不答应的话，那我成什么人了。
虽然我现在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并且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但是想要调动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一点内力我还是给得起的。
这么想着，我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样，力度如何？”
青筠身子僵了僵，许久，他的声音才从被子里传来：“就算我让你给我揉了揉脑袋，还度了些内力，你心里不舒服，可也不至于这样对我吧……怎么说我也是为了炎华宫才变成这样的，你、你正常一些，不然我害怕。”
“……”
就应该让他死在紫霄的手上。
第四百零五章 战事再起时
“武林盟已经打算出手了。”青筠一大早便带来了这个消息，“晚些时候我便要和他们去商定攻打炎华宫的具体计划，想必这一次，他们不会再那么好对付了。”
我沉吟片刻，道：“你确定他们会和你一起商定这个计划？”
青筠再怎么说也是弑神殿尊主，连月就算有了武林盟的支持也不可能让武林盟答应和弑神殿合作，可如今他们却邀请青筠一同去商议，我觉得有些不靠谱。
青筠道：“无妨，就算我只是旁听也好，至少能多探得一些消息，对我们的行动也更有利。”
“……”
他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旁听，还旁听，他们要真想对炎华宫动手，怎么会让同为邪道的弑神殿尊主旁听？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
“我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像看起来都这么简单，你还是三思而后行，莫要轻信了连月。”
青筠笑道：“你放心，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又执掌北疆，。这点弯弯绕绕，我还是看得清楚的，不必你特意来提点。”
见他如此，我只得再三劝他小心行事。
我敢用炎华宫来赌，是因为我有顾清风在，我相信他是我坚实的后盾，也相信空灵谷的人会在关键时刻给武林盟致命一击。
可青筠不同，他与武林盟的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都说弑神殿炎华宫是为邪道，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可在我们眼中，那些所谓的正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怕就怕，连月早就预料到了我和青筠会这么做，故意让他参加商讨大会，结果到了最后却来个临时改变主意，将青筠也一起套了进去。
临近中午时，青筠回来了，说是武林盟明日就会行动。
青筠道：“他们这次的动作异常迅猛，且因为炎华宫先前名声不太好，如今又传出了你出事的消息，不少人等着这个机会想踩上炎华宫一脚，所以，光靠炎华宫只怕抵挡不了多久，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你可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我淡定地挑了只双耳壶砸到青筠面前，道：“不急，走一步看一步啊吧，如今时机未到，我们若是动手早了，会让人怀疑的，你的处境本就艰难，若是被武林盟的人发现你在阳奉阴违，只怕你也落不着什么好去。”
青筠看着脚下的碎瓷片有些头疼：“你是怎么养成了摔东西的坏习惯？我这屋子里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不过来了几日，已经快被你霍霍完了。”
我淡笑：“尊主大人，您不是还要金屋藏娇么，这点算什么？古有美人喜听裂帛之声，如今我不过摔了几个瓶子里尊主大人就舍不得了？”
青筠默然，半晌，才道：“该把你送去空灵谷的。”
于是此后，我扔的更勤了。
次日午时，武林盟派兵围剿炎华宫分堂的消息才传开。然而事实上他们的人马在辰时便动手了。
我看完青筠递给我的线报，问道：“这次你应该也派人去了吧？”
“自然。”青筠颔首：“既然一开始连月就答应把炎华宫给我，那我必定是要派人去的。这次行动虽然是打着武林盟的旗号，但我的人占了大头。”
“你的人占了大头？”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确定你不是被武林盟的人骗了，率领了一支先锋队去送死的？”
青筠道：“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不过是在那群人讨论该由哪个门派的人打头阵时，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我带人去，他们便松口了。”
我有些怀疑：“若单是连月为了讨好你做出这样的事，我倒还相信，可这次你是跟武林盟合作，是跟江湖上大部分的宗门在合作，他们那些人能服你吗？”
“他们怀不怀疑我不知道，总知，武林盟那边是答应下来了的。”
青筠道：“也不知那连月用什么办法说服了武林盟的人，竟就真让我的人打了头阵，就连主力部队也是我的，武林盟的人只不过是在后面接应，等待支援罢了，看起来似乎就真像是不想干涉我接掌炎华宫分堂，不想侵吞我的利益。”
听完他的话，我微微蹙了蹙眉，问道：“你确定连月跟你的合作是真的，而不是在故意引你上钩？”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啊，像连月那样的人，每走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真愿意把利益大头让给弑神殿？而且就算要让给弑神殿，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吧，他们打下来再拿来跟弑神殿谈条件不是更好吗？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青筠道：“我也怀疑过连月的用心，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干涉过我的决定，而且确实没有要侵占炎华宫势力的意思，我也就顺着他的意，答应派兵跟武林盟的人一起进攻炎华宫了。”
我问道：“这次你派了多少人去？”
青筠道：“不算很多，但应该是你驻扎在莫城所有弟子的一半，你放心，我剩留下来的人马足够护好弑神殿分堂了，武林盟的人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
一半……为了不出意外，我在莫城可驻扎了近万人啊！
“我不是担心武林盟的人会偷袭弑神殿分堂，趁机派人来刺杀你，我是担心你上了他们的当。”
我吸了口气，“我是说假设，假设武林盟的人忽然围剿你的手下，你能保证他们可以脱身吗？”
我总觉得连月的计划不可能会这么简单，他不像是随随便便就会相信青筠的人，哪怕青筠跟我之间确实有着不少仇怨，可青筠喜欢我也是真的，他凭什么就能相信青筠合作的诚意？连月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吗？
青筠沉默片刻，道：“他们明面上派去的人不足我那些手下的一半，倘若正面迎击的话，我的人胜算很大，只不过，我并不清楚武林盟的人暗中埋伏了多少。”
“……”
我扶了扶额，道：“你没有跟连月打过交道，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我可告诉你，他绝对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一定要小心行事，他对你说过的所有话都不能相信。”
见青筠还是有些不信，我道：“你可以不信我，也可以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劝你现在还是快些传信给你那些属下，让他们小心些武林盟的人吧，别到时候真被人包了饺子，那可就好笑了。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就算这一次连月跟你之间的合作是诚心诚意的，提防着些也是好的。
更何况，有个炎华宫做诱饵已经够了，到时候炎华宫的势力一定会损失不少，倘若弑神殿再赔进去的话，两大巨首都折损了主要势力，到时候还怎么跟武林盟的人对抗？”
青筠听完，这才幡然醒悟，连忙派属下前去传信了。
很快，武林盟再次围剿炎华宫的消息便在江湖上传开了。
虽然这个消息中并没有提到弑神殿的人，但青筠的人马确实出了不少力。好在事先与赤溪等人打过招呼，他们对弑神殿的弟子并没有下死手，所以损失上并不算很多，炎华宫的弟子也没死几个。
这一次，没有弑神殿和冥天盟相助，炎华宫节节败退，虽然守住了分堂，但也折损了不少弟子。
紧接着，霞云山那边，炎华宫弟子反叛的消息也传了过来，为首的正是落梅阁阁主，肖如衡。可笑的是，他们竟还真打着要迎回华陌做宫主的旗号造反。
青筠道：“你真不传个信回去，让他们把这肖如衡做了？如今莫城战事紧张，倘若他集结了一队人马，与华陌里应外合攻破了炎华宫总坛的话，那你可就后院失火，两头顾之不及了。”
我轻轻笑了笑，有些不在意：“就凭他一个肖如衡，也想在我炎华宫搞出一番名堂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真以为打着一个迎回华陌做宫主的旗号就能为所欲为了？
即便是华陌如今回了炎华宫，想要夺回宫主之位，都根本不可能，现在炎华宫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他们若是还会听华陌得调遣，那就怪了。所以说，这个肖如衡蹦哒不了多久的，不必管他。”
炎华宫那么多弟子之前不满华陌的统管，却还是忍气吞声多年，最后被华陌一一揪出来弄死了，他们之所以无人敢反，就是因为宣门势力强大，又有炎卫在暗中调查，完全不敢反。
真以为如今我不在炎华宫内，他们就能翻了天去不成？宣门如今都是我的人，又有沐秋坐镇，我根本就不担心炎华宫的内部叛乱。
而且，这个肖如衡我已经盯他很久了，沐秋心中想必也是有数的。
青筠耸耸肩，道：“既然你如此自信，我也不好说什么。”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呢。
于是，我与青筠便一直静候消息，观望着事情进展。
三日来，局势一直在恶化，炎华宫几乎被打压到喘不过气来，内忧外患之间，终是被逼得退出了莫城，转而退守清湖城。
清湖城距离莫城，虽然不远，但与莫城相比却天差地别。不管是规模居住的百姓还是地理位置，都完全无法与莫城相比。
第三日的晚上，青筠来找我时说道：“如今我已经接手了炎华宫在莫城分堂，并且把你那几个属下安排进去了，只是，我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我皱了皱眉有些担心，难不成连月终于对弑神殿下手了，让青筠发现了他们的马脚？
青筠道：“自从攻破炎华宫分堂以后，武林盟的人便全部退出了炎华宫分堂，接手的全都是我的人，他们甚至没有一点想要占便宜的意思，如此坦荡，倒让我有些心里不安了。”
“……别说你心里不安了，我心里都不安。”
我摸了摸下巴，怀疑道：“你说是不是这连月在我手上吃亏吃得太狠了，这一回铁了心要把炎华宫端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管？”
青筠道：“你都对连月做什么了，竟让他如此恨你？先前他找上门来说，要与我合作的时候，每每提及你都是一副恨意森然，想把你才碎尸万段的样子。”
我耸耸肩，“我能对他做什么？他堂堂天鹰门少主，天之骄子，不过是带人围剿我的时候，被我废了武功而已。此后，是他自己一蹶不振，非要觉得是我毁了他，不思进取，反而一心想着该怎么朝我报仇，不断地给我挖坑，在炎华宫安插眼线、打听我出门的消息派人刺杀，一直跟我过不去罢了。
可你想想，我在炎华宫的地位一直稳稳当当，甚至势力不断在壮大，还从华陌手上夺了权，你觉得他能给我多少威胁？
许是这一次次的受挫，让连月在武林盟中抬不起头来，所以他便转而去了北疆，想通过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可谁知道，我却阴差阳错的也去了北疆，还与他发生了冲突，从他手下将他经营多年的鹤堂夺了过来，收为己用，还杀了他……我想，但凡是个人都会记恨我吧？”
青筠默然，“先前听你提起他时，不过觉得他有些愚蠢，可如今看来倒是个可怜人。遇见你，可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何尝不是呢？”我轻笑，“倘若他当初没有派人去追我的话，那如今的天鹰门门主定然是他。江湖上最年轻的门主，该是多么让人崇拜和羡慕呀，可他当时非要紧追着我不放，不是活该是什么。
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我？为了活下去，我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不过是杀几个人罢了，拼一拼总是有一线生机的。”
我并不觉得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过错，他们那么多人来杀我一个，最后却被我反杀了，只能说明他们能力不足，本事不好还非要出来逞强，就是自己该死。
我唯一觉得做错了的，便是当初没有再拼一拼，努力将连月一起杀掉。若是连月在当时就死掉了的话，那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了，似乎每一次遇到连月都是一件糟心的事情啊。
青筠道：“既然他这么恨你，恨到不惜一切代价都想毁了炎华宫，毁了你，那他为何不杀了你，却愿意答应把你给交给我呢？留在自己手上慢慢折磨不是更好吗？”
我扯了扯唇角，道：“你当他傻？你想想，倘若你真的因为朔诚的事情恨我入骨，恨不得活剐了我，但同时又对我动了心情喜欢上了我，那我在你的手上，会好过到哪里去吗？”
我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场面，倘若青筠阴暗一些的话，说不定会一边折磨我，一边说着爱我，真是让人恶心到只是想想都会浑身不舒服。
青筠苦笑：“我倒是想，可你会给我机会那么做吗？我不相信，当时就算我给你吃的是化工伞，你后面就没有其他的手段能对付我了，比起连月，我更担心的是你。”
“还算识相。”
我体质特殊，对一般药物的效果极差，就算当时吃的真是化功散，我服下去，估计效用也不太差，留个五成内力还是有的，只需韬光养晦几日又是一条好汉。
倘若青筠和连月珍勾结在一起，杀了我炎华宫弟子，还要端了炎华宫的话，到那个时候别说是青筠了，就是这个江湖我都要给他血洗一遍，哪怕是死。
第四百零六章 弄假却成真
青筠微微笑了笑，道：“可他没想到的是，我跟你之间不过是在做戏，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我摇摇头，道：“这正是连月的高明之处，你以为他会没算到这一点吗？既然他敢把我交给你，就已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首先，连月并不信任你，哪怕让你参与了这么多的合作，他也不可能会信任你，既然他并不相信我确实失去了武功，也并不信任你合作的诚意，而留着我在身边又只会给他添乱的话，那为什么不把我们两个放在一起呢？这样一来还更容易监视一些，岂不是更省心吗？”
青筠迟疑道：“那依你所见，连月现在究竟是想干什么？”
“想毁了炎华宫，也毁了我。”我道：“，不管有没有变成一个废人，我都把炎华宫看得很重，倘若我眼睁睁的看着炎华宫被毁，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的话，这无疑是对我最严酷的一种惩罚。
还有一点就是，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寻找我的软肋，让我感受到痛苦。”
“你还有软肋？”青筠惊讶道：“顾清风能扛能打，背后又有空灵谷支持，而且，你那护法不是也被你送走了吗，你还在担心什么？”
“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怎么没有！该死，我把林伯给忘了！”
先前我还在炎华宫时，吩咐那些属下去接林伯母过来，然后再把林伯和林伯母一起送往安全的地方，如今炎华宫分堂被攻破，林伯的下落我并不清楚，林伯母也生死不知，倘若他们真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我与林博和林伯母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们却助我良多，甚至把我当女儿看待，倘若这次为了保护我而搭上了他们二人的性命的话，我该如何面对或许是他们女儿的阿娆？如何面对自己的心？
我是冷心冷性，可我并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他们对我好，我不能恩将仇报，更不能拖累他们。
青筠问道：“林伯？就是先前在北疆时，你带我见过的你那位伯父和伯母吗？”
我点点头，道：“不错，正是他们二人，先前在断空山山，林伯为了我，出手伤了天鹰门的人，想必此刻武林盟的人已经注意到他了，林伯身份不凡，我猜测他可能是之前名动江湖的大师阳向幽，倘若他的身份被暴露的话，面对的将是武林盟的追杀，或许下场会比我还惨。
先前我将林伯带回了炎华宫分堂，而林伯母却还在另一个地方，当时林伯并不愿意离开，于是我只好让属下去把林伯母接过来之后，再一同送他们二人隐居山林，避一避风头。可如今，大战已然开始，炎华宫分堂被毁，我却连他们两个人在哪里都不清楚……”
青筠道：“你且放宽心，我接手炎华公分堂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林伯，想是他已经与炎华宫的人一起撤离了，你那些属下应该也不会蠢到带着林伯母自投罗网。退一万步说，就算林伯母真被送到了炎华宫分堂，如今执掌分堂的可是我，你担心什么呢？我定会让人好好保护她的。”
我摇摇头，道：“我担心的是若林伯母半路被人劫杀，根本到不了莫城的话，该怎么办？
林伯和林伯母伉俪情深，不可能会置对方于不顾，倘若林伯母出了什么事，林伯得知了那个消息后一定坐不住，我那些属下根本不可能拦得住他。”
青筠道：“先别想这么多，我这就派人去打探打探，如今尚未有消息，你便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只会徒增烦恼。”
我笑了笑，道：“那就多谢了。”
“这可还是你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朝我道谢，真有些受宠若惊啊。”青筠打趣道：“你放心就冲着你这声谢，我也会帮你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然而青筠虽然保证得好好的，这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武林盟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攻击了清湖城，这一次他们没有通知青筠，而是自己集结兵力杀了过去。以剑宗玄宗柠山派三大势力为首，天鹰门打头阵，
炎华宫弟子损失惨重，不得不一退再退，丢了近十处分堂，弟子折损过半。
我当时就明白，我们果然是上当了，连月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青筠，不管青筠究竟是真的想与他合作还是假的想与他合作都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从头到尾，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炎华宫。
我急了。
再这样下去，我的人就要被连月杀完了，可偏生他们又把青筠排除在外，便是如今，我想让青筠从中作梗，坏了他们的计划也不可能了。
一整日青筠都不见人影，整个弑神殿分堂被围得严严实实，尤其是我的卧房，更是如铜墙铁壁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直到入了夜，青筠才满身疲惫地悄悄溜进了我的屋子里。
他开口的一句话便是：“情况十分不妙，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否则的话，炎华宫可真就要完了。”
青筠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他是知道其中的缘由的。
我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武林盟为何会集结了那么多人马，突然发起进攻？”
此事，青筠事先没有给我任何的消息，我自然也就不能通知赤溪等人小心行事，而之前的两次进攻都是青筠的人打头阵，双方交起手来自然是有些做戏的成分在里面，这一次想必赤溪他们也以为是青筠的人，所以提防不够，这才会损失如此惨重。
青筠叹道：“如你所说，连月从未信过我，今日我一出门便被他们引开困住，等我脱身时已经迟了……
他与我之间的合作不过是在利用我罢了，他是在用我的人来放松炎华宫众人的警惕，以便达到这一次强攻损耗炎华宫主要势力的目的，为后续进攻炎华宫总坛打基础。
莫城距离霞云山并不远，倘若他们连夜开，拔三日后便能到达漫云城，到那个时候武林各派齐聚漫云城，围攻霞云山，炎华宫可就真的要从这个江湖上被抹去了。”
我道：“这不怪你，就算你不与他合作，你以为如今炎华宫的处境又会好到哪里去吗？”
想必在我到莫城的时候开始，连月就在筹备这一切了，而我只不过是一步一步的在走进他设的陷阱里而已。说到底轻敌的人是我，而不是青筠，连月只不过是把我摸透了，把我的心思也看透了，算计好了我下一步要做的事情而已。
我道：“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倘若他们真要进攻炎华宫总谈的话，那我们就必须在三日之内想出应对之法，并且阻止他们。”
青筠道：“说是这样说，可如今就算我在派兵去拦截，也不可能拦得下整个江湖的门派吧？炎华宫在江湖上树敌颇多，如今武林盟势如破竹，一路打到了炎华宫总坛，想在江湖上寻几个盟友，可谓是应者云集，完全不是难事。”
我摇摇头，道：“不，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归会有些转机的，我就不信就凭他连月，还真能把我炎华宫端了不成。”
青筠道：“那我先传消息回总坛，让他们派兵支援，实在不行的话，调动北疆的兵马过来调解也是可以的。”
我想了想，道：“暂且不要冲动，他们既然事先与你说的是合作，那你大可借着这个由头直接发兵加入他们之中，来个混水摸鱼，倘若他们以你是邪教为由，将你拒绝在外的话，你便将之前你们之间的所有往来全部公之于众。
到那个时候，武林盟的名声自然也会受到影响，我倒要看看，像他们这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是否还会有人支持他们。”
“那不一定。就算武林盟为达问题不择手段，那也是要看对象的。”
青筠道：“武林盟的人这么做是为了剿灭炎华宫，到时候他们大可以说是想要搅肃清江湖，为民除害，所以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用尽一切办法都要铲除炎华宫，到那个时候，说不定那些愚蠢的人还会相信他，被这番话所感动。
毕竟人们对正义的一方和邪恶的一方总是存在偏见，不管他们用的是什么手段，在不同的人身上，结果总是不同的。”
青筠说的不无道理，我开始有些焦灼了。
一开始我与青筠本来是打算先瞒过连月，假意退败，然后私下里联手，给武林盟来个出其不意，将他们的主要势力尽数剿灭在莫城。哪怕是后续退守清湖城也只是为了配合让他们放松警惕之心，好让我们的计划更容易实施。
可就在我们紧锣密鼓的安排着人手时，武林盟的人却忽然给我们来了这么一出，让我们完全反应不过来，将我们的计划搅得一团糟，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我道：“你觉得这样不可行，可眼睁睁看着他们直接杀到漫云城是不可能的，再派人前去拦截，只怕也拦不了多久，依我看，不如就直接跟他们在清湖城决一死战，我们总还有一线生机。”
青筠道：“且再看看，这一次虽然炎华宫的人死伤惨重，但武林盟的人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你那些属下都不是吃素的，想必下一次进攻一定会在数日之后，这段时间内足够我们想出应对之策了。
最主要的是，你我二人如今既然不被连月所信任，那便更加不能轻举妄动。他如今尚且不能确定我究竟是不是与你有合作，所以他是不会主动对我们出手的，倘若我们先动了手，也就等同于暴露了自己，到那个时候，想让你死的人绝对比现在更多。”
是了，如今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努力翻着弑神殿分堂的墙，想来杀我。青筠的人拦了一次又一次，现在那些暗卫几乎已经麻木了，一有人爬墙，下一刻便会直接杀过去。
是夜，赤溪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再次夜探弑神殿分堂，同我汇报今日的事情。
战况如同我想的一样惨烈，损失最多的毫不例外便是炎华宫的精锐弟子，加上清湖城原本的弟子，折损了近三千人，那几个经历过大战的堂口尸体堆积如山，宛如人间炼狱。
赤溪道：“原本这些弟子在听说少主出事之后就有些不安分，是我与顾先生合力才将他们安抚下来，继续听从我们的调遣，前两次战事一败再败之后，不少人心中已经生了退意，再经此一事，剩下的哪些人只怕也是些心智志不坚的……”
末了，他又问道：“难道咱们还要接着退让吗？”
我捏了捏眉心，道：“我知道了，如今计划有变，自然是不能同先前一样，只不过，如今武林盟士气正盛，咱们人手又不够，还是不要与他们正面对抗罢，暂且先避一避风头，后续之事我自有安排。”
赤溪皱眉：“我们若是再退下去的话，便要进入炎华宫的地盘了，如今武林盟一路势如破竹，若真是到了咱们的地界上那些人未必就会全力抵抗，真让人打到了炎华宫门口的话，不管最后是输是赢，这炎华宫的脸面也就算是丢尽了。”
我道：“那我们能怎么办？如今就与他们正面迎击的话，就凭现在那点人手，不是送上去让人家练手吗？到时候弑神殿会派人过去支援我们，我们的处境不会太难，等到弑神殿的援兵和我们支援的人马到了再反击也不迟。”
“少主还要执迷不悟吗？”
赤溪第一次厉声反驳了我的话，“此次若非顾先生及时发现来人身份不同，应对得当，只怕我们就不只是伤亡三千人了，而是全军覆没！您如今与弑神殿尊主合作，难道就相信他相信到愿意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他手上吗？
在您看来，弑神殿尊主确实是为了你炎华宫隐藏在武林盟那些人中间打探消息，帮助我们，十分危险，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同时也在把你的消息出卖给武林盟的人呢？
先前两波都是弑神殿的人，武林盟的人又怎会不知？可偏偏第三波就是武林盟最精锐的力量，打得我们措手不及。少主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是弑神殿尊主与武林盟之人串通好，故意引我们上钩的！”
我下意识摇了摇头，“不可能，青筠怎么会……”
赤溪道：“他为何就不会？下周可别忘了您与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哪怕弑神殿尊主是真的喜欢您，可杀弟之仇如何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恕属下直言，倘若护法大人被顾先生害死，您还能继续与顾先生恩恩爱爱吗？”
赤溪的话如同刀子一般，字字句句戳在我的心里，戳到了最痛的地方。
原来，赤溪并不是不会这么凶，并不是不会反驳我的话，只是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如今炎华宫出于弱势，眼看着便要败了，想必他也是懒得装了吧。
“我不能……”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我做不到。”
阿娆于我而言，是姐妹、是亲人、是最值得珍惜的挚友，倘若因为顾清风害得她丢了性命，我会恨他一辈子的。
赤溪见状，沉声道：“属下今日多话了，若少主没有什么吩咐的话，那属下就先撤了。”
说完，他朝我一拜，行的是炎华宫的礼仪。
“你走吧。”我道。
第四百零七章 离开弑神殿
赤溪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刻印在我的脑海里，我再一次地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青筠和赤溪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摆在我的面前，很显然，赤溪如今并不不相信青筠，他觉得青筠很有可能是跟武林盟的人合起伙来在算计我，可青筠在我面前展现的，却又是另外一个模样——是我值得信赖并且诚挚的合作伙伴。
如今我若是信了青筠，有两种结果：青筠如他所说一般帮了我，我与青筠联手抵御武林盟的进攻，最后保下炎华宫；二，就是青筠与武林盟那些人在算计我，炎华宫会被攻破，炎华宫的弟子也会被屠戮殆尽……
可赤溪的话又真的值得我去相信吗？为什么赤溪就不可能是那个一直在与武林盟的人通风报信，一直在暗中动手脚的人呢？
我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了死胡同。
然而，就在我还未想好应对之策的时候，另一个更重要的消息却让我措手不及。
青筠匆匆而来，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推开了我的房门后，便道：“林洮出事了。”
林洮是林伯母的名字。
我吃惊的从椅子上直接站了起来，“消息是否属实？”
青筠颔首，“当日你提及会接林洮过来以后，我便特意派人去查了她的下落，也确实查到了她先前所在的地方，并且按照路线一路追踪过来。
只不过，今日却得到消息，说是你的人在护送过程中遇到了武林盟之人的袭击，混乱之下，林洮在锦山一带失踪了，如今尚且下落不明，武林盟和炎华宫两方都在寻找她。”
听完他的话，我不禁有些怀疑。先前我派人去接林伯母，那些人绝对是信得过的，就算如他所说，他找到了林伯母隐居的地方，可我的人是绝对不会露出马脚的，他们隐匿了行踪，定然不会轻易被人发现，那青筠是怎么查到林伯母的下落的？
而且，他连我的人是在什么地方遇袭，林伯母是在什么地方失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未免太让人生疑了。既然是追踪，那么为什么会知道得如此准确，消息来得如此之快？
这说明青筠在撒谎，他根本就不是派人追踪炎华宫弟子，这才知道林伯母下落的。
我沉声问道：“青筠，你实话实说，你究竟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的。”
青筠沉默了片刻，道：“是，我是从武林盟那边得知的，先前我派人潜伏在武林盟之中，他们说近来连月派了不少人出去，大肆搜寻什么，于是我便也悄悄派了人跟上，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他们是追着你派出去的那一小队人马去了。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也是前段时间听你提起，我才知道，那是去接林伯母的人，所以便让人多留意了一些。”
听他含糊其辞，前后不一，我忍不住轻笑：“但愿如此，这次若是武林盟的陷阱，那我要是派人去了，不仅坐实了我没有失去武功与你私下合作的事，更会害了林伯和林伯母……可我若是不管不顾一切他们二人出了事，我也定不会原谅你。”
我这番话并不是在试探青筠，而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也是警告。
青筠看着我，良久，低低的笑了笑，面上泛起了些许苦涩，道：“我说过，让你信我，我知道这对于我们这类人而言很难做到，但是，我敢保证，我对你当真没有一丝坏心思。
我若是想要害你，炎华宫早就已经被灭了，而你也早就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不是吗？既然可以更快更简便的解决掉你和炎华宫的事，我又为什么要拖这么久，兜兜转转这么大一圈才来算计你呢？”
我抿了抿唇，道：“是与不是，试试便知。”
青筠皱眉，“怎么试？难道你要亲自带人去锦山？”
“是。”我道：“既然一开始说要接林伯母过来是我的主意，那么这件事的责任在我，我就必须要将它妥妥帖帖的办好，绝对不能辜负林伯对我的信任，更不能害了他们二人。”
真当我傻，我派人去难道不行吗？虽说如今与赤溪联系是不大方便，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定是得到了风声的，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出马。我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试探试探青筠的反应而已。
青筠道：“你疯了吗？如今你若是出面，武林盟立刻就会知道！”
我镇静道：“无妨，这么多年我在江湖上混，早已练就了一身好本事，我若是易了容变了声，出门在外小心一些，自然不会有人发现我就是炎华宫的少主。
更何况，我如今内力已经恢复了，便是遇到危险也能保全自己。”
青筠有些恼了，“难道为了试探我与你合作的诚意，你就要以身犯险，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华幽，你脑子清楚一点，你身上肩负着的是整个炎华宫的生死存亡是上万人的身家性命！
你可以冲动行事，到时候，你是死了一了百了，那他们呢，你的顾清风你的阿娆，还有那些对你忠心耿耿的属下，你让他们该怎么办！”
“……”
我有些无赖地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如今我身在弑神殿分堂，我的人手根本调不动，也不能调，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林伯母遇到危险吗？”
青筠冷声道：“今日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不是让你为了这件事情跟我吵架的，你当我是什么人？既然我们如今是合作关系，我就会把你的利益看在眼里。
我已经派了人前去相助了，你放心，他们并不是弑神殿的弟子，就算与武林盟的人对上也不会露出破绽……我一定会尽我的能力保全林伯母。”
听了他的话，我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你……”
但青筠没听我接下来的话，临走时，丢下一几句话：“你不必说了，不管是感谢的话还是抱怨的话都收回去吧，这几天便好好想一想，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而不是在这里猜疑我。”
这样的结果，是我全然没有想到的。
倘若青筠真是在算计我，那么他大可以看着我去送死，亦或者让我自己联系赤溪派人找林伯母，可他没有，他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派人去了，而且还把事情办得那么妥帖。
原本我对青筠抱有五分怀疑，经此一事之后便只剩下三分了，不得不说，以青筠的角度来看，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大战之后，武林盟的人急于修整，调派人马，准备着下一轮的进攻，而炎华宫的弟子则在抓紧时间处理伤亡，以及联系总坛调集新的人手过来守卫清湖城的堂口。
从清湖城往后两处城池便到了炎华宫的地盘，如赤溪所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打到家门口去，否则的话，就算我们最后赢了，也会变成整个江湖的笑柄。
可现在最麻烦的是，因为炎华宫之前的一再退让，失去了最好的反击机会，又失去了最好的形势地利，再要想扳回一局，并非易事。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离开弑神殿。
如今连月已经看破了我和青筠的计划，再这么躲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只会让炎华宫的形势越来越糟。
未与青筠商量，我直接全副武装，提了破月便闯出了弑神殿分堂。潜伏在附近的炎卫第一时间作了接应，很快，炎华少主出逃的消息遍布全城，弑神殿立刻派人追了上来，颇有一副要将我赶尽杀绝的架势。
赤溪闻讯，立刻带人赶来支援，弑神殿那些人也不过是意思意思，见状，双方过了几招便退了。
随行的淮风不解道：“少主既然一开始准备隐藏自己武功还在的事实，如今又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出逃？这岂不是在告诉所有人，您又回来了，让武林盟的人加把劲，在您恢复之前赶紧把炎华宫灭了吗？”
我道：“之前隐瞒此事，是想突袭武林盟，让他们断了心思，可如今我和青筠的计划已经被看破了，还要继续演下去的话，就是在把连月当傻子了。
我明目张胆的出逃，就是在给青筠一个机会，只有这样，所有的事情才能推到我身上，青筠才能继续把戏演下去，获得武林盟的信任，为我们带来更多的有用的消息。”
赤溪道：“如今情况特殊，想必那一路上都设了埋伏，少主自是不能直接去清湖城，不若暂且在莫城避一避。且先前炎卫传信来说，林伯母很快便可以到莫城了，让我们派人前来接应，不若便一并接了林伯母再回去。”
我问道：“林伯母已经快到莫城了？先前你为何没有与我说？先前我听说林伯母在锦山失踪了，那又是怎么回事？”
害得先前青筠与我说起时，让我好生担心了一番，差点就要自己去锦山找人了，还跟青筠差点闹起来。
赤溪道：“少主，此行他们一直十分小心，不可能会暴露，而且，先前属下也不知道林伯母会在这个时候到，也是离开了弑神殿分堂之后才得到的消息，于是便带人在此地等着接应了。
林伯母失踪的消息也是属下故意放出去的，因为武林盟的人一直在跟着，为了混淆视听，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想来赤溪也没必要骗我，且接了林伯母一同回去，我也更放心一些，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一同在莫城城郊的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等着消息。
没过多久，一个炎卫来报：“启禀少主、统领大人，已经到了。”
得到消息之后，我们便整集人马，去与林伯母会合。
因着林伯说过，这段时间林伯母的身子骨有些差，赤溪特意让人安排了马车去接，只是，一路奔波下来，林伯母的脸色还是十分难看，看起来与上一次见面相比也消瘦了不少。
见着我，林伯母笑了笑，柔声道：“丫头，你怎么亲自来接我了？”
看着她朝我伸过来的一双枯瘦的手，我忽然鼻尖就酸了酸，我握住她的手，点头应道：“是，伯母，我来接你了，林伯已经等你很久了，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说完，我也一同上了马车，吩咐属下出发前往清湖城。
林伯母握着我的手，道：“你林伯给我写的信上都说了，其实你不必这么麻烦的，我们自有自己的去处，这么做，反倒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我道：“伯母这却是哪里的话？林伯是为了帮我才会招惹上武林盟那群人的，我若是不管不顾，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更何况如今武林盟的人占了优势，我若是不趁着炎华宫还有些人手能调得动，先将你们安排好了，以后真被武林盟给压死了，便是想帮一帮你们也不能了。”
林伯母笑得淡然，“就算是逃不掉，那也是我们的命数，怨不得你。里林伯是舍不得你被他们欺负才会出手相助的，别说是你，就算是换成别人他也会这么做的，可你如今安排人来接我，反倒给自己添麻烦。”
我道：“伯母既然也说了林伯是舍不得我被别人欺负，那我就舍得您和林伯被武林盟的人欺辱吗？伯母只管放心，我定会护好你和林伯的。”
林伯母拍了拍我的手，轻轻笑了。他这一笑却让我想起了阿娆细细看他们两人在长相上确实有些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间的神韵。
就在我思量着，要不要把阿娆的事情告诉林伯母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马匹因为被突然拦停，高扬着马蹄嘶鸣，连带着马车也朝后仰去。
我伸手扶稳了林伯母，同时高声问道：“怎么回事！”
淮风道：“少主，前方有人设了陷阱，过不去了。”
赤溪低声吩咐道：“你们两个，前去查看一下情况，其余人注意观察四周！”
我散出内力，仔细地查探了一下四周，却是并未发现有人，心下有些不安，便道：“赤溪，先寻其他的路绕过去，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是。”赤溪应了，立刻派人前去探路，再次启程朝清湖城赶去。
林伯母有些担心地道：“是不是有人追上来了？这一路上都不怎么太平。”
“没事的伯母，”我轻声安抚道：“会没事的。”
我掀开了马车车帘，朝外看了一眼。窗外是一片树林，只是初秋，不少树叶就已经泛黄了，偶尔拂过的风还夹杂着些许寒凉之意。
走了一段路后，空气中传来一阵浅淡的甜香。
我皱了皱眉，问道：“此刻正是秋季，又是深山老林中，哪里来的甜香味？”
“甜香？”淮风疑惑道：“哪里有甜香味？”
“没有吗？”我皱了皱眉，“赤溪，你可有闻到？”
赤溪偏过头看了我一眼，沉声道：“属下也并未闻到什么香味。”
这就奇怪了，我确实闻到了一股甜香，虽然很淡，但我绝对不可能闻错。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可以闻得到吗？
见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异常，我便也稍稍放下心来，只是还是有意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屏气凝神。
不多时，属下道：“少主，前面出了树林便到官道了。”
“继续往前走便是。”我道：“先到清湖城与林伯汇合，然后安排下去，护送他们二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管怎样，林伯和林伯母都不能因为我被牵扯进来。
第四百零八章 林伯往锦山
一路无事，到了清湖城后抄了小道入城，隐匿了行踪之后再这才入了炎华宫分堂。
见林伯母已经面带疲色，精神很是不好，我道：“伯母待会儿不如先休息一下，一路奔波，想是乏了。”
林伯母点点头，“也好，近来我的身子骨总有些不利索，就是这副样子，让老头子看见了指定又要心疼，还是先歇一歇吧，你且不要告诉他，我已经到了。”
我笑道：“好好好，自然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见自己的夫君呀！”
林伯母笑骂：“你倒是学会开我的玩笑了，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对了，为何不见先前那个青阳王陪着你，你与他之间是不是……”
我打断林伯母的话，轻声道：“伯母就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的事情我拎得清楚，用不着您操心，你呀，就跟林伯两个好好的，把身子养好就行了。”
林伯母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道：“你就是长得再大，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个小孩子，我关心关心你，怎的还不许了？”
林伯母倒是头一次这样和我说话，我只不过，她这幅样子倒真与阿娆有几分相像，又或许是知道了阿娆有可能是林伯母的女儿以后，我便不由自主地把她们二人联系起来吧。
我只得好声好气地哄道：“是是是，伯母教训得对，我什么都听伯母的。我的伯母大人，咱们先下车吧？都已经到了，待会我让人为您准备温水沐浴，再准备一套新衣裳，歇好了再见林伯也不迟。林伯母点点头，在属下地搀扶下去了厢房。
看着林伯母不太沉稳的步子，我道：“待会儿让空灵谷的人给林伯母看看，我总觉得林伯母情况不大对劲，只是她对自己的情况绝口不提，我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数月前在北疆时见着林伯母，她的身子骨还股硬朗得很，如今不过几个月便苍老成了这样，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而且之前林伯也说过，他几乎每年都会去密宗求药给林伯母治病，而且已经遍访了名医，可偏偏他们二人又从未告诉过我，林伯母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如今也只有让顾清风的人好好看看了，若是能治好林伯母，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回报罢。
赤溪点头应是，吩咐下去后，便跟着我一同去了书房。
到了一会儿，还未见到顾清风，我问道：“顾清风呢，他不在这里吗？”
赤溪道：“之前受伤的那些弟子被安置在了另外一个分堂，顾先生带着人在那边照顾他们，约莫傍晚便能回来，若少主想见他，属下这便去传信告知顾先生。”
我道：“不必了，既然他是在为那些弟子看诊，便让他去吧。”
“是。”赤溪应了，想了想，还是问道：“少主，您先前闻到的那股味道是怎么回事？属下们确实都没有闻到。”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味道虽然十分淡，但我素来对这些味道比较敏感，不过，既然你们都没有闻到，想是我闻错了罢。”
赤溪蹙眉，“那少主可有觉得哪里不适？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少主又是在陷阱附近闻到的，只怕其中有诈，还是小心为妙。”
我细细感受了一番，又将内力运转一周，过了一遍经脉，却并未觉得何处不适，便道：“一切都好，无需担心，你且将林伯和林伯母的事情安排好罢。对了，记得把战损和炎华宫那边的急报都拿过来让我看看。”
“是。”赤溪颔首，退了下去。
虽说答应了林伯母不能太早告诉林伯她来了，但林伯已经等了伯母这么久，我若是还要继续瞒着，林伯知道了定会跟我怄气，于是我便打算等林伯得到我来了的消息找过来以后，和盘托出。
未曾想，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林伯不来，我倒是更不安了，便叫了淮风来问：“为何一直不见林伯，他去见了林伯母没有？”
淮风命人去问了一问，得到的回答却是，林伯并未去找林伯母。
我有些疑惑：“难不成他并不知道我和林伯母回来了么？”
淮风有些奇怪地道：“不可能啊，我出门的时候就跟林伯说过了，让他在这里等着，我们定会将林伯母安安全全的带回来，如今林伯母已然到了，他怎么可能还不来寻林伯母？”
林伯对林伯母的感情我是看在眼里的，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或是他真的不知道林伯母已经到了分堂，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不去找林伯母的。
而且，就算林伯母回来的消息我们没有告诉他，他至少也会知道我回来了吧？怎么说林伯也会来露个脸才是。
淮风摇摇头，道：“属下不知，属下回来后一直在忙着处理分堂的事情，是以并未来得及关心此事。”
我道：“你让人去找一找林伯，告诉他伯母已经到分堂了，虽然她嘴上说着不想这时候见林伯，但这一路奔波劳累，林伯母见到林伯定会安心许多。”
“是。”淮风应了，连忙带了两个人离开，去寻林伯了。
刚把这两次战事的战损全部过了一遍，又安排了一些事情下去之后，淮风便寻了过来，急匆匆地道：“少主，不好了，林伯不见了！”
我皱了皱眉，“让你去找个人，什么叫不见了？”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而且林伯母都接回来了，林伯怎么可能会走？
淮风道：“属下已经派人找过了，都没有找到人，一番盘问下来，那些属下都说林伯在我出门以后便也出去了，而且还不让人跟着，所以属下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我沉声道：“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让人去找？”
若是林伯出门后出了事，林伯母如今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我翻来覆去，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心中不安，便道：“来人，把赤溪给我叫过来。”
少顷，赤溪便到了书房：“少主有何吩咐？”
我道：“迅速通知各处查找林伯的下落，切记注意武林盟那些人的动向，我担心林伯因为先前得罪了武林盟的人，出门之后会被武林盟的人盯上，你也知道林伯的身份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都这么简单，倘若他被武林盟的人抓了去，身份暴露的话，只怕会更难办。”
“是，少主。”赤溪应了，即刻让炎卫把消息散布出去。
我道：“林伯母那边暂且不要告诉她，只说让她先好好歇息。对了，林伯母的情况如何？让空灵谷的人去看了吗？”
赤溪点头，“已经看过了，说是找不出原因来，只开了几幅安神的方子，煎药吃了，现下人已经睡下了。”
“那就好。”
我道：“你们还是要尽快找到林伯的下落，我担心林伯是因为不放心林伯母，所以出去找他了。如今，我怕就怕林伯母在锦山失踪的消息让林伯不安，他亲自寻了过去，反倒跟武林盟那些人对上。”
话音未落，便有一个炎卫从暗处现身出来，道：“启禀少主、统领大人，锦山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发现了林伯！”
“这还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我叹了口气，道：“立刻让人把林伯接回来，就说林伯母已经到清湖城分堂了。”
想了想，我又道：“此事让炎卫亲自去办，切记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那炎卫应了，立刻着手去办。
“锦山那边有多少武林盟的人？”我问道：“天鹰门的人可在那里吗？先前宁波便是在密宗得罪了天鹰门的人，想来也只需提防他们便可。”
赤溪道：“少主放心，林伯本事了得，锦山那些又都是各派的新弟子，对他没有什么威胁，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丫头……”
林伯母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你们刚才说你林伯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在锦山？”
我和赤溪闻言，都是一惊，面对林伯母的疑问，倒也来不及想为什么她出现在这里，我们却毫无所觉，只得应道：“先前那些属下护送您过来的时候，用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江湖上都以为您在锦山失踪了，林伯想是也得了这个消息，所以离开了分堂去找您，不过您请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接林伯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
一贯温和端庄的林伯母激动地道：“你带我去锦山，现在就去！他会死在那里的，你快带我去！”
面对这样的林伯母，我和赤溪都有些手足无措。
听完林伯母的话，我问道：“伯母，您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锦山那边一贯是武林盟拿来训练新弟子的地方，以林伯的本事，那些新弟子根本不是林伯的对手，为何你还说林伯会死在哪里？”
林伯母却是不肯细说，只苦苦哀求道：“丫头算是我求你了，你现在就让我去锦山，让我去找老头子，好不好？就当我求求你了……”
面对这样的林伯母，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只得立刻让赤溪安排车马和人手，准备前往锦山。
好不容易将林伯母安抚下来之后，我这才寻了机会问赤溪，“先前让你查林伯的底子，你都查到些什么了？这锦山跟林伯和林伯母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为什么林伯母那么害怕林伯前往锦山？”
赤溪跪在地上，道：“回少主，先前手下查此事的时候，只能大致查出林伯的一些消息，推断他是曾经那个从江湖上消失的大师，阳向幽。
可阳向幽的生平事迹早已被人从江湖上抹去了，便是炎华宫也查不出任何东西来，所以，属下并不知道他们跟锦山有什么关系，还请少主责罚！”
这意思就是说，只有林伯和林伯母清楚这其中的缘故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之前是你们谁的主意，要把金蝉脱壳之计用在锦山？”
赤溪道：“当时炎卫们一路护送林伯母，本是一路无事，却不知怎么就暴露了行踪，一路被武林盟的人追踪刺杀，到锦山附近时，攻击尤为猛烈，他们抵挡不住，怕惊扰了林伯母，这才不得不想出了这个办法，若要细说来，便应是顺势而为。”
“什么顺势而为，想必你们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我有些恨铁不成钢，“一到锦山附近就开始全力进攻你们，都做得这么明显，你们竟然还傻乎乎的送上门去！对方只怕就是为了让林伯和林伯母去景山，好除掉他们。”
那么问题来了，连我都不知道林伯和伯母的真实身份，武林盟的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炎卫终于将一切安排妥当，准备出发了。
从清湖城到锦山不算很远，但因为马车速度较慢，又顾及着林伯母的身子，还是走了一个多时辰，图中林伯母一直十分担忧，面上的焦急之色未曾散去半分，好在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少主前面便是锦山了。”淮风道：“武林门那些人派了不少眼线守在锦山官道的入口处，可要将他们一一清除，直接走官道进去？”
我看了一眼坐在马车内，不安地绞着手帕的林伯母，想着她如此忌惮锦山，还是不要跟武林盟的人在此发生冲突为好，便道：“避开他们，悄悄进去便是，切勿惊动了武林盟那些人。”
“是。”淮风应了，调转了方向又走了一会儿，这才入了锦山的地界。
锦山虽然叫做锦山，但并不单单只有一座山，还有一个不小的镇子，因着锦山是整个江湖人士往来最多的地方，锦山上又多猛虎野兽，所以变成了武林盟各大宗门眼中最适合历练新弟子的地方。
只要是新入门的弟子都会来这里呆上几个月，学会怎么与江湖上那些人打交道，以及如何应对一些比较凶猛的野兽。
可我实在不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会让林伯母如此害怕和恐惧。
看着不远处的小镇，我道：“还是没有林伯的消息吗？联系上咱们自己的人没有？”
赤溪道：“咱们自己的人倒是联系上了，他们还在跟武林盟那些人兜圈子，目前没有什么危险，不必担心。
虽然他们也不清楚林伯的下落，但是有人在前面的小镇上发现了林伯使用过那个铁匣子的痕迹，林伯似乎在客栈中与什么人有过打斗。”
说着，赤溪递过来一枚小小的暗器，“这便是刚才那些属下送过来的。”
我接过来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那确实是林伯的武器，心中也有了些许不安，“赤溪，待会儿一定要派人好好保护林伯母，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的闪失。”
不管怎么样，就算没有找到林伯林伯母也必须安全的，带回去否则的话，我就真没办法跟林伯交代了。
“是。”
赤溪点头应了，朝身边的炎卫打了个手势，他们便自觉地护在了马车周围，虽然站得并不是很近，但从各个方向都确保了马车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