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朝堂打狗
有人恨他入骨,意欲置章逸飞于死地,但也同样有许多有识老臣明白章逸飞的苦心,纷纷为他开脱:
“皇上,七皇子心忧社稷,所作所为无不是为朝廷着想,望皇上明鉴!”
“皇上,七殿下未雨绸缪,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有功无过,当奖不当罚……”
朝堂上俨然分成了两派,王朗知道他不能再沉默了,遂左移一步,拱手躬身道:“启禀皇上,臣以为,七皇子调兵北行绝无二心!若有闪失,臣王朗愿与七殿下同罪!”
“臣等信任七殿下,若有闪失,愿与七殿下同罪……”
一时间,大半朝臣躬身请命,他们无疑都是真正心忧社稷的好官!
但夜昊轩还是不打算就此放手,他喝道:“王朗,章逸飞若是奸细,那我整个夜郎国就会如百越一般万劫不复,到时候你拿什么领罪责?你又拿什么担起亡国的罪名?”
朝臣全都已被他的喝声镇住,先斩后奏也的确是章逸飞有错在先,王朗几乎已无话可说了,甚至连皇帝都觉得夜昊轩所说的不无道理,他毕竟是皇帝,要权衡利弊的地方太多,根本没办法给予一个人太多的偏爱。
夜昊轩好似看透了皇帝的内心,所以他的神情又变得高傲起来,毕竟能在朝堂上让章逸飞吃瘪可不是时常都能有的事。
不过,他似乎把章逸飞想得太过简单了些,虽然在下发命令之时,他的确有些疏忽大意,但他既然已做了,又怎么会毫不提防夜昊轩呢?只不过,此时的夜昊轩还不知道他的行为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夜昊轩,本帅身为三军之主,自有生杀予夺之权,调兵遣将难道还得经过你的同意吗?”
夜昊轩脸上的傲气凝固了,他想不到此时章逸飞竟还敢如此说话,不过,他终究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有理又怎么会被吓着?他冷哼道:“哼,章逸飞,你少在这里狐假虎威,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
“是吗?”章逸飞已转过身子朝着夜昊轩走来,他幽幽道:“你倒是说说本帅做了什么?我是叛国了还是通敌了?”
“你……”面对他突然变得冰冷的目光,夜昊轩没来由的犯怵,不过,一想到这里是朝堂,他的内心立刻便又恢复了平静,“你私自调兵北境,又瞒着皇上招兵,这些都是大逆不道之举,你以为你还能瞒天过海吗?”
“大逆不道?呵!”章逸飞轻笑道:“古语有云: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值此非常之时,本帅若不调兵北境,那汉军一旦攻破土城这个责任由谁来担着?你吗?你担得起吗?”
“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别说汉军还没打过来,即便是打过来了,你也应该先秉明父皇再行动兵,否则,你就是僭越、就是大逆不道!”
“砰!”
夜昊轩话音刚落,人已被章逸飞一脚踢出老远,直撞在南面的墙壁上才堪堪停下。
所有人都懵了,没有人料到他会突然动手,而且动手的对象还是夜郎国最尊贵的大皇子。
皇帝本来是向着章逸飞的,一直沉默也只是想看看他怎么替自己辩白而已,谁曾想他竟然恼羞成怒动起手来,皇帝刚要出声呵斥,只听他大声道:“夜昊轩,别以为你私下和姚伯贤勾结那些丑事本帅不知道,我之所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你还算是夜郎皇子,还算是本帅的皇兄!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可以为所欲为,此刻,外有强汉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就会国破家亡,你要想争权夺位也得先保住了夜郎国再说!”
呵斥声使得夜昊轩心中一震,胸中鲜血便脱口而出,脑袋也似已怔住,章逸飞突如其来的一脚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内,是以他才会短暂的失神!
章逸飞继续逼近夜昊轩,一字字道:“我不在乎这个皇位将来传给谁,但你若还敢胡言乱语存意图离间我君臣之心,那我不介意送你最后一程!”
夜昊轩看着少年几欲饮血的目光,身子竟颤抖起来,一点也提不起反抗的意识。要知道他是夜郎国金尊玉贵的皇子,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只不过有的人好像就是吃硬不吃软,就是得以暴制暴。
章逸飞看着夜昊轩发颤的样子,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回过头来面朝皇帝跪下,道:“皇上,臣愤怒出手实属不该,但若不如此,恐难平息我朝中纷争。要知道大敌当前攘外必先安内,非常之时,臣只能行非常之举,至于惊扰圣驾臣先在此谢罪,等退了强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少年说着往地上一叩首,不待皇帝说话便起身离了乾元殿,只留下满朝文武在风中凌乱……
……
“老王啊!你说朕是不是对这七皇儿太偏心了些?”
散了朝,皇帝心有忧虑,也无瑕再处理政事,便带着王世忠来御花园散心。
“回皇上,老奴倒觉得七皇子一身是胆,今日朝堂之举实属前所未见,有此等气魄才不愧为我夜郎之帅!”
王世忠虽是阉人,但也曾有过雄心壮志,夜昊轩自恃皇子身份常常以势压人,今日章逸飞“朝堂打狗”已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喝彩呢!再加上章逸飞打人之后皇帝并无责怪之意,所以王世忠当然能看得出来他更偏向谁,是以言语之中才会毫不掩饰。
皇帝自然也知道夜昊轩平日里的飞扬跋扈不得人心,皇子嘛,从小养尊处优,又有几个没有些坏毛病?
正因为他心知肚明,所以他才会将七子送出庙堂,而今章逸飞果然已如他所愿,只是父子之间又似乎凭白少了些什么,是以他才想尽力弥补,否则,章逸飞在朝堂上行凶皇帝又怎么会放任不管呢?
皇帝的心中所想当然不会和盘向王世忠托出,他只叹道:“话虽如此,但轩儿毕竟也是朕的皇子,虽然他的性格不太完美,不适合做储君,但他也有争的权利不是吗?”
皇帝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想得到王世忠的开解,只是事关皇家社稷,他区区一个太监总管又怎么敢给皇帝下结论呢?所以他只能装作没听到,只能继续低着头随皇帝漫步在御花园的小道之中……
第二百四十二章酒后真言
夜昊轩挨了一顿胖揍,这几日倒规矩了许多,除了必要的朝会之外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汉廷方面也暂时没有动兵的迹象传来,章逸飞便又忙里偷闲去了趟花溪,他不知道那老汉是否还在,但他只能去腊梅树下碰碰运气。
踏着熟悉的石阶,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又来到了花溪,这一次正是花溪最美的季节,繁花似锦、春水如歌,但他却没心情赏玩,甚至连一眼都不曾正眼瞧过。看来倒像是对这一片美景的亵渎!
章逸飞径直朝着腊梅树而去,腊梅花开时那里的确很美,比任何地方都要美!
但这时并不是冬日,花期早已过了,腊梅树上还能有什么呢?
树上当然有树叶,还有些酸涩的梅果,只不过他却并非是向着它们来的,他的目的是腊梅树下的人!
腊梅树下也的确有人,一个白衣白发的老汉,他的年纪看来已不小,但眼力却相当厉害,老远的就看到了章逸飞。
“你来了!这次我自己带了酒,来,喝一杯!”
章逸飞没有搭话,兴许是有些渴了,他拿起酒杯仰头便干了。
“殿下果然海量,看来老汉今日带的酒还是不够!”他嘴上在说,手上却没停下,又往酒杯里斟了满满一杯。
少年似是解了渴,这一次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老汉道:“阁下为何不叫上小雅一起喝一杯?”
“呵……呵……”老汉轻笑道:“殿下喝得太急,想必是没尝到老汉这酒的特殊之处,否则你绝不会邀人共饮!”
“噢?”经老汉提醒,章逸飞仿佛也闻到了空气中别样的酒香,这香气与凡酒不同,它既带着酒精的香味,又有几分腊梅的芬芳。
“老汉这酒已藏了十九年,而且藏酒之处葬满了梅花,酿酒用的水也是腊梅花结冰时摘下来的冰块,所以这无疑已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好酒。”
听着老汉的话,章逸飞斜斜射向地面的目光果然看到了腊梅树下的土坑。想来那里便是藏酒之处。
老汉的意思章逸飞也明白,这么好的酒他的确不该邀人同饮,但老汉为什么又会请他喝这么好的酒呢?难道他不该留着自己享用?
章逸飞在脑海里思忖,那老汉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殿下既有疑,为何不问?”
少年收起脑中运转的神经,答道:“我问你就会答?”
老汉又笑了,“当然会答,但结果是不是殿下想要的,老汉可就不敢保证了!”
“既然得不到答案,那问与不问又有何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有时候错误的答案也是答案!”
少年不赞同老汉的话,他摇头,道:“错误的答案我自己就可以想到好几种,又何必用得着问你呢?”
“哈…哈…哈…殿下果然风趣,此言当浮一大白!”
老汉说着举杯相邀,少年也不愿美酒白白浪费,便又提了一杯,这时他才发现盛酒的酒坛中原来酒已不多,怪不得老汉会说酒不够!
老汉注意到少年的目光,便解释道:“十九年前藏酒之时这坛酒其实已只剩下一半,这一半是准备庆功时再喝的!”
少年抬起酒杯在鼻尖嗅了嗅,道:“那你要做的事一定没做成,否则这庆功酒又怎么会整整埋没了十九年?”
“不!”老汉也端起酒杯细细端详,似乎是杯中又有了故事,“如果老汉要做的事失败了,那殿下绝没有机会喝到这么好的美酒!”
“噢?”章逸飞被绕糊涂了,但他很快又捋清了老汉说的话,“你是说这庆功酒本来就是要我来喝的?”
“是!也不是!”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章逸飞就只有再问,“此话怎讲?”
那人将酒杯送到嘴边,一闭上眼酒就随着喉头流进了腹中,喝完了酒他的双眼还微闭着,仿佛熟悉的酒香正在帮助他找回十九年前的记忆,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老汉只能说如果殿下喝了酒那就证明老汉要做的事已做到,但应该同老汉喝庆功酒的却绝不是殿下!”
“我明白了,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事”而委托你办事的却又另有其人?”
老汉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像是还在回忆,又好像是在回味酒香,对于章逸飞的推测他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就不再说话,但章逸飞得到老汉的确认,心里却升起了惊涛骇浪,“这么说,十九年前把我放在竹筒中随波逐流的人就是你?”
老汉惊起,眼皮也睁得老大,“殿下果然聪慧,看来老汉已用不着解释太多。”
“你的确用不着解释太多,”章逸飞也已起身,他背负双手将头转向与老汉相反的方向,“因为死人是用不着说太多话的。”
老汉闻言,诧异道:“你要杀我?”
少年反问,“难道你不该杀?”
“呵,”老汉笑道:“最起码你不该恩将仇报!”
“什么恩?”少年已转身,“将我扔在溪流之中也算是恩?如你所言,那我杀了你岂非也是在报恩?”
老汉也回过头来,直视少年的目光,“竹筒经过特殊处理,你呆在里面绝不会有生命安全!”
“性命?难道只是性命?”少年不自觉的加大了说话的声音,“倘若捡到竹筒的是乞丐小偷,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应该是乞丐小偷的模样?”
“当然不是,我们专门有人暗中保护,并且,黔醉阁叶夫人捡到竹筒也是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否则,凭赤水河的湍急你又如何能漂到河边?”
“呵!”少年自嘲一笑,道:“果然如此,那个保护我的人是不是剑神陈剑锋?”
“是,剑神与老汉颇有几分交情,所以也被牵扯其中!”
老汉毫不隐瞒,似乎已准备和盘托出,只是少年心里却很清楚,这些事他早已有所推测,根本不是那人能否认得了的。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他还会如实相告吗?
带着几分激动,章逸飞开口问道:“那你呢?你是何人?”
“我?我当然是救你的人,倘若没有我,恐怕你早已死在姚伯贤的手中!”
这显然不是少年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只能再次道:“你知道这并不是我想听的答案!”
老汉道:“我知道,但我却不能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你是……”
章逸飞故意停下,那老汉却已急了,“我是谁?”
“呵!”章逸飞轻笑一声,道:“你是阎罗王……”
第二百四十三章阎罗身份
“阎罗王”三个字像是有种奇特的魔力,世间上的一切生灵仿佛都不愿见到他,但少年却硬要说眼前的老汉就是阎罗王!
而老汉听到章逸飞的答案,紧张的神态也立刻便回复安详,很显然,他是认为少年虽然知道谁是阎罗王,但却不知道阎罗王究竟是谁!
这两者看似一样,但实际上其中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只不过阎罗王很快又惊讶起来,因为少年又说了一个人的名字,“阎罗王就是画圣徐问天,我没说错吧,徐前辈?”
阎罗王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凝重的神色,但他还是不肯就此承认,“你凭什么说阎罗王和画圣徐问天是同一个人?”
章逸飞一笑,抬起酒杯泯了一口,学着阎罗王回味的样子道:“因为只有画圣徐问天才可以让小雅听命!”
“噢?”阎罗王的音色中带着疑问,“小雅为什么不能是本王抓来的呢?”
“不可能,”少年摇着头,道:“逸飞虽然不才,但自问对军中的部署与防卫还算能过得去的,我相信天底下极少有人可以在我军中来去自如!”
“呵呵!”阎罗王笑了,那笑容及其轻蔑,显然是章逸飞的推测并不能让他信服,他接着道:“难道本王也不能?”
章逸飞也笑了,不同的是他的笑容之中充满了自信,他答道:“阎王武功盖世,当然可以做到视我军中士卒为无物!”
阎罗王反问,“那你为什么非说小雅是自己离开的,而并非本王掳走的呢?”
“因为阁下高高在上,许多事已不必自己亲自动手,我想,阎王如果想要抓走小雅的话,是绝不会亲自动手的,别的不说,您手下的四大杀神随便挑一个都可以做得到,我说的对不对,徐前辈?”
少年说最后那三个字时字音咬得极沉,大有不容反驳的意味!而阎罗王是何许人也?又岂会轻易就承认?他再次辩驳道:“本王闲得太久了,正好找个机会试试身手,顺便检验一番殿下的治军之道也不许吗?”
“当然允许,试问天底下有何人敢掠阎王之锋?只不过……”
少年故意停下,阎罗王立刻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少年答:“只不过逸飞并不是凭空推测。”
“那你何不拿出你的凭据?”
阎罗王的音色中已有一丝急切,虽然只是一丝,但也足以让章逸飞作为突破点,“证据就在阁下脸上!”
“脸上?”阎罗王质疑道:“本王这张脸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一点也没有,简直是一张完美无缺的脸!”
少年并没有直接讲明白,只不过阎罗王已无话可说,因为他知道太过完美也是破绽!
凭他花甲的年纪,若非有画皮宝典又怎么可能做到完美无缺?
而天底下能拥有画皮宝典的当然只有画圣徐问天一人!
两个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都是点到即止,阎罗王不说话等于是已默认,而章逸飞弄清楚了阎罗王的身份之后便又开始了另一个萦绕他已久的疑问,“逸飞想知道阁下明明可以逍遥江湖,做个快活神仙,却又为何要自寻烦恼替皇上做事?”
阎罗王叹了口气,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也是王臣!本王虽名唤阎罗,但毕竟不是真正的阎罗!”
他的言语中充满了无奈,神情也在这一瞬变作悲凉,仿佛昔日高高在上的阎罗王已死去,剩下的只是他可怜的化身!
只不过章逸飞却不相信这真是阎罗王的内心写照!
只因“阎罗”本是主管天下生死的王,他既以阎罗为号,又怎么会是甘居人下的人?所以少年便问道:“受制于人无非就是有利益交集,皇帝居庙堂之至高,但阁下却身处江湖之至远,逸飞想不出你们两个各自领域的至尊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共同交集?”
阎罗王听闻章逸飞的话,眼目中的精光不由自主的流露,悲凉之态也随之一扫而空,“我们的共同交集当然是你!”
“不!”章逸飞否认道:“我只能算是你们合作的成果,皇帝是为教子,这个当然不难猜。但阁下的目的嘛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阎罗王闻言不怒反喜,他嘴角勾起,隐约有笑容自他脸上浮现,“那殿下以为本王有何图谋呢?”
“不知道!”
阎罗王老谋深算,章逸飞当然知道他的城府极深,索性便不费神猜测!而阎罗王却不打算就此放弃,他道:“殿下不妨猜一猜!也许凭殿下的聪明才智或可解开谜团也未可知呢?”
“不!”少年再次摇头,答道:“坦白的说,阁下的目的虽然隐晦,但也并非天衣无缝,逸飞也始终相信有所想必有所依,有所谋则必有所隙!只不过,逸飞还没有猜破的实力罢了!”
“实力?”阎罗王似笑非笑道:“殿下是担心一旦真的勘破本王的目的,本王会杀人灭口?”
少年反问,“阁下难道不会?”
“当然不会!本王苦心栽培,为铸剑呕心沥血,又怎么会舍得折剑?本王只会期待着你勘破那一日。”
“可“剑”终有出鞘的一日,难道阎王就一点也不担心您亲手所铸的剑弑主?”
“哈……哈……哈……”阎罗王仰天大笑,那笑声直冲云霄,等他笑够了才停下说道:“能亲手铸成绝世好剑的人又怎么会伤在剑下?只有本王愿意,这柄剑才会越来越锋利,越来越完美。本王若是不愿,那么即便宝剑尚存,只怕也只会是挫锐销锋、明珠蒙尘啊!”
章逸飞同样微笑道:“好自信的阎王!只可惜逸飞同样也是自信之人,不管再高的山我都想爬上去领阅一番天高云淡的风采!”
“看来殿下和我终成对手,希望这一天不要让本王等得太久!”
从他的话中听来,竟仿佛是希望章逸飞能够尽快超过他,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而少年也毕竟不是凡人,他幽幽道:“世事无常,也许明日,也许永远都不会!”
说完这一句,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沉默,直到剩下的酒全都已下肚,阎罗王才说道:“殿下此行可是来换回小雅的?”
……
第二百四十四章剑神现身
少年听着阎罗王的话,心头充斥着浓浓的疑惑,他道:“阎王是不是弄错了?”
阎罗王很肯定的答道:“没错!”
“呵!”章逸飞笑了,“阁下要我拿锦盒换你的徒弟?”
阎罗王点头:“嗯哼!”
少年无奈道:“真不愧是阎王,吃人连骨头都不吐!”
“那殿下是换呢,还是不换呢?”
阎罗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言语之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少年迎着他的目光,正色道:“如果我不换,你会怎么处置小雅?”
阎罗王一笑,道:“本王当然会以阎罗王的手段来处置她!”
他的话激怒了少年,章逸飞怒喝道:“但你别忘了你不止是阎罗王,你还是画圣徐问天,是小雅的师傅!”
阎罗王嗤之以鼻,不屑道:“本王的面具已带了近二十年,脸也早随着面具的模子长成了阎罗王的模样,心里又岂会还住着徐问天?”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章逸飞已没办法再和他交流,只能啐道:“呸!无耻!不要脸!”
“哈……哈……哈……”面对章逸飞的咒骂,阎罗王不仅不怒,反而开怀大笑,“殿下几时见过戴着面具的人要脸的?”
“可此刻你的脸上并无面具!”
“不,本王的面具从未摘下,它已烙印在我的心中。”
此刻的阎罗王不再如往日那般高高在上,活脱脱已成了一个无赖,章逸飞不解,他想不明白为何总有人会牺牲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阎罗王在他心中的枭雄形象也在这一刻彻底颠覆,少年冷静下来,道:“我明白了,为了你的千秋大业,普天之下的一切都可以牺牲,更何况是一个小雅?”
阎罗王背负起双手,面朝着那株腊梅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那么实施过程中的瑕疵本王会忽略不计!所以,殿下还是赶紧把锦盒拿出来吧!”
“看来我是没别的选择了?”章逸飞似乎已认命,“但是,阁下是不是得先把小雅带过来?”
阎罗王道:“你是怕本王食言?”
少年也转过身子,背对着阎罗王,道:“一手交人,一手交物,这已是亘古以来就有的规矩,难道阎王连这个规矩也要打破?”
阎罗王再次轻笑,道:“活人何必要守着死规矩?况且,殿下也并不像是守规矩的人。”
少年回身,双眼紧盯着阎罗王,心头却又有另一番打算:“钥匙虽然在我身上,但我却不知道锁在何处,阎罗王既然势在必得,想必是已找到了姚伯贤藏宝的地方,我何不将钥匙交给他,让他带我找到宝库?”
想到此处,少年便展颜一笑,道:“既然你我都不像是守规矩的人,那么我也的确不该死守陈规,不过传说这把钥匙能打开的地方可是藏满了金银财宝,阎王打开那时可别忘了分我一杯羹啊!”
“哈…哈…哈…”阎罗王大笑道:“殿下放心,等打开了宝库本王绝不会忘记殿下那一份!”
“好!”少年说着已从怀中掏出锦盒,他递给阎罗王,道:“逸飞还有一事相求,请阎王莫要以宝藏来造杀孽!”
“那是当然!”锦盒近在咫尺,阎罗王当然不会吝啬承诺,他说着,两手已迫不及待的抓向锦盒。
恰在这时,腊梅树后的小树林中有一人飞快掠起,并高喊道:“殿下不可!”
那人轻功不弱,喊声未绝,人已到了近前,少年忙收起锦盒,看向来人,“剑神前辈?您终于肯现身了!”
来人竟是剑神陈剑锋,他对着章逸飞躬身一礼,道:“殿下,臣隐于暗处实乃情非得已,万望殿下恕臣不敬之罪!”
少年扶起剑神,道:“前辈言重了,该告罪的应该是逸飞才对,逸飞有负前辈重托,万不该将锦盒拱手送人!”
“殿下不必有愧,臣知道殿下重信义,多次历经生死都未交出锦盒,今日只是受人威胁罢了!”
陈剑锋说着,目光已转向了阎罗王,而阎罗王本就对陈剑锋突然出现而打扰他的好事而懊恼,所以语气便颇有不善,“剑神也打算与本王为敌吗?”
陈剑锋摇头,答道:“我的敌人本不是你,只是,你不该太贪婪,也不应该利用皇上!”
阎罗王略略惊讶,抬眼道:“本王何时利用皇上了?”
“你真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
陈剑锋说完,阎罗王并未承认,他略略抬头,目光则看向那一株挂满青梅的梅树,或许是他对自己的完美计划太有信心。陈剑锋只得接着说道:“二十年前,牂柯陈家灭门,不知阎王可知晓?”
阎罗王闻言,心中已是巨浪翻腾,牂柯地属汉廷与黔国边境,陈家本是当地望族,又因乐善好施而深得当地百姓爱戴,贤名远播。就连汉、黔两国的皇帝也专门差人前往,意欲请陈员外出仕为官,但其一心田亩,竟不受两国皇帝之诏,不知怎的,二十年前,陈家突然惨遭灭族。因牂柯地属边境,黔、汉两国虽同时派出使者调查,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时间一久,自然不了了之,成为了无头公案!
“牂柯陈家乃当地望族,当年灭门一事也曾传的沸沸扬扬,本王又怎会不知?”
“呵!”陈剑锋轻嗤道:“阎王真的只是听说吗?”
阎罗王目光如炬,神情突然冷冽,“那依剑神的意思,难道这陈家灭门也要算到本王头上?”
陈剑锋收回目光,轻声道:“阎王不必急着否认,陈某只是觉得好奇,我想不通为何被灭门的陈立会和殿下投到同一宗门,拜章绍谦为师!”
“哼!”阎罗王冷哼道:“黔醉阁三千弟子,照你说来已有三千次巧合,难道本王都得跟阁下一一解释?还是说这三千弟子谁家有人不幸遇难都得要算到本王头上?”
“那倒不至于,只是,陈立前一年拜到章绍谦门下,第二年,殿下就漂到赤水河中,这其中必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由不得我不深究……”
第二百四十五章四剑合璧
“大师兄居然也是受害人?阎罗王究竟在布一个什么样的局?凭他的能耐,又到底是什么样的阴谋才可以令他筹划二十年之久?”
少年细思极恐,虽然仍旧猜不出阎罗王的用心,但隐约觉得这其中一定酝酿了一个天大的阴谋!
这时,剑神继续道:“阎王还不打算给世人一个交代吗?”
阎罗王没有半点恼怒之色,他淡淡道:“这么说来,剑神是准备与本王为敌了?”
“你我从来都不是友,十九年前,我之所以答应在暗中保护七皇子,那是因为陈立也在黔醉阁,从那时起,我就在暗中调查你为恶的证据,现在真相大白,也该是你引颈受戮的时候了!”
“引颈受戮?哈…哈…哈…”阎罗王轻蔑的笑道:“足下虽然是剑中之神,但你别忘了本王乃是主宰众生的阎罗!”
“那再加上我呢?”章逸飞踏前一步,与剑神并肩,显然是要和剑神共同进退!
“哈……哈…哈……”阎罗王怒极反笑,道:“看来,本王铸的剑终于还是要出鞘了!”
“还有我们!”清雪和梦遥也不知何时已到来,他们四人站成一队,一场大战就要打响!
““凤城剑歌”,“大道归真,”“驭龙剑典”,还有剑神的“神剑十二式”,天下至高之剑术齐聚于此,看来本王今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阎罗王的言语虽然及其慎重,但神情却没有半点凝重之色,反观章逸飞四人,他们在人数上已占了上风,但一个个却绷紧了神经,像是如临大敌。
有风吹过,满地落花随风而起,四柄剑也在此时出鞘。
他们本已是天底下最负盛名的剑客,无论哪一个都对剑道的领悟有其独到的见解,而今却要同时对敌……
四柄剑同时出鞘,各自使出平生所学,这样的阵势天下几乎已没有人能够接的下,但阎罗王摇曳之间却硬生生在四柄铁剑之下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一击又一击,并且,从他躲闪还击的动作和神态看来竟似越来越轻松。
很显然,阎罗王虽然是以一敌四,却仍然找到了他们各自配合之间的破绽和招式之中的不足!
这绝不是简单的事,两者相斗,破绽和不足本就是致命的弱点,倘若这是一场公平的一对一的决斗,那么对手恐怕早已败在了阎罗王的手中。
不过好在这四人都是一等一的剑客,他们虽然刚开始确实配合不够默契,但几轮交手下来已熟稔了许多,阎罗王应付起来自然也就越来越来吃力。
的确,这四个人中无论谁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各自所学也都是天下无双的剑术,阎罗王虽是一代枭雄,却也理应是双拳难敌四手的境地,除非他是神仙,只是,天底下又哪有真正的神仙呢?
“烈焰掌!”眼看败相已显,阎罗王只得使出他得至高绝学背水一战,以期可以扭转乾坤。
随着大喝声起,阎罗王双臂挥舞之间掌风已骤然强盛了许多,就连四周的温度似也在瞬间提升了不少。
章逸飞几人曾在黔灵山亲眼见过“烈焰掌”的威力,故而也不藏拙,纷纷腾空而起,使出各自的绝学。
“剑驭飞龙!”
“丹凤朝阳!”
“一剑飞仙!”
剑神自然也深知阎罗王“烈焰掌”的厉害,手中宝剑翻转,身子同样掠起,大声道:“神剑诛邪!”
“神剑诛邪”本是陈剑锋“剑神十二式”中最霸道的一击,天底下能逼他使出这一招的已寥寥无几,现下四人合力,其威力自然更不一般!
四道剑气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射向阎罗王,他只能奋力将左右掌中积蓄的力量迎向其中两道,毫无疑问,他的后背将成为余下两道剑气的宣泄之地,而这四道剑气之中,无论是哪一道都绝不容小觑,即便是强如阎罗王,也在这一击之下口吐鲜血,彻底没了反抗的力量!
四人聚集到倒地的阎罗王身边,陈剑锋举起手中宝剑意欲斩草除根,他要为牂柯陈家报仇,虽然他并非陈立五服之亲,但义门陈氏天下一家,陈员外还健在时也曾与他把酒言欢,所以他理当斩下这一剑!
理应为牂柯陈家的数百条人命讨回公道!
而阎罗王毕竟不是真正的阎王,他还不想离开人间,而他似乎是已感受到了剑神手中的寒光,便道:“章逸飞,本王数次帮你、救你,而今你却恩将仇报,枉你还自称高洁之士,你对得起本王吗?”
他的言语之中一点也没有求饶的意思,正因为如此,章逸飞才更加的愧疚。
恰在这时,小雅也不知从何处现身,她见到阎罗王倒在地上,慌忙急奔而去,口中道:“师傅……你没事吧师傅……”她说着又仰头望着章逸飞,“章大哥,求求你们放过我师傅!他真的没有恶意的,他只是……”
“小雅住口!”阎罗王喝停了小雅,似乎是怕她再说下去会泄露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为师就是立刻去死也绝不会求人!”
小雅看着章逸飞的目光立刻转向阎罗王,“师傅,您已受了二十年的委屈,何苦还要继续瞒下去呢?”
“小雅,你……”阎罗王眼中已升起了白雾,眼泪自眼角滑出,这时,小雅继续道:“青龙传来消息,陈立已投靠汉廷做了牂柯郡守,汉廷皇帝命其率军十万攻打夜郎!师傅,他一直在骗您,这些年您所看到的一切只是他的表象,师傅,您不能再错下去了师傅!”
“什么?他居然投靠了汉廷?”阎罗王双眼睁得老大,似乎是不敢相信。
章逸飞同样也不敢相信和他一起长大的大师兄会投敌叛国,便抱着侥幸问小雅道:“小雅,你口中的陈立可是黔醉阁大师兄?”
小雅此刻已是心乱如麻,便嗔怒着回应,“不是他还能有谁,天底下难道还有第二个陈立吗?”
“大师兄……”章逸飞突闻噩耗,像是脑中炸开了惊雷,身形也几乎不能站立,好在清雪眼疾手快,及时将他扶住!
这时,整件事已彻底变得扑朔迷离,就算是剑神陈剑锋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十几年来所调查的真相!
气氛一度压抑,还是梦遥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雅,你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小雅身上,她看了看众人,看了看章逸飞,又低下头看了一眼阎罗王,见他的神色已近乎绝望,想来是已彻底对陈立的所作所为失去了信心,便直起身子开始讲述……
第二百四十六章迷雾重重
“师傅并非阎罗王……不!他是阎罗王……”小雅摇摇脑袋,紧皱着眉头,“确切的说,师傅是阎罗王,但却不是害人的阎罗王!”
小雅说得很乱,章逸飞他们根本听不懂小雅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他们还是在静静的听着,小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是那么的容易理解,便顿了顿,在脑海中重新组织了语言,说道:“师傅是受了夜郎皇帝之邀,专门出山保护七皇子的,那时姚伯贤势大,皇帝刚登基不久,根基尚浅,七皇子的安全得不到保证,所以只能求助于家师……”
小雅看了章逸飞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这才继续道:“二十年来,家师训练血士,培养四大杀神,甚至在王城成立潜龙帮,这些都是为了七皇子以后能够顺利登位……”
“怪不得柏青云会说我是他的主人,怪不得青龙会在黔灵山武林大会上故意败给我,怪不得我从黄龙岭跳崖居然还能留住性命……”
那些困扰少年许久的疑惑终于从小雅的口中被一一解开,只是,旧的疑惑刚刚离去,立刻又有新的迷雾升起,“如小雅所说,徐问天的存在只是为了扶持自己,那么那个害人的阎罗王又会是谁?”
“大师兄又为什么会突然成了汉廷的牂柯郡守?”
他想不明白,所以,他只能听小雅继续说下去!
“但是后来,那个人出现了,他要挟家师做一些他不愿做的事,比如,他要阎王殿收钱杀人,成为武林中最大的杀手组织,甚至是不能公开和姚伯贤作对,这一次,他更要章大哥身上的锦盒……”
小雅说到这里,梦遥忍不住问道:“那个人究竟是谁?难道连徐前辈也斗不过他,只能俯首听命?”
梦遥称阎罗王为“徐前辈”,很显然,她是已听信了小雅的话。而徐问天经过调息,伤势已逐渐得到控制,再加上小雅既然已说开了,他也不打算再隐瞒,便停下调息的动作,睁开眼睛说道:“那个人的武功极好,与我的修为在伯仲之间,我没把握赢他,不过他要赢我也绝不容易!”
梦遥心直口快,徐问天话音刚落,她便问道:“既然如此,那徐前辈何以受他要挟?”
章逸飞当然已想清楚了个中关键,他替徐问天回答梦遥道:“那个人当然是用我的性命来要挟徐前辈的,他赢不了徐前辈,但要杀掉之前的我却是易如反掌!”
徐问天看了看少年,嘴角露出赞赏的微笑,“不错,他赢不了我,但我却没办法时时刻刻守在七殿下的身边,所以,只要他提出的不是十恶不赦的过分要求,我都会尽量妥协!”
“那徐前辈可知那人究竟是谁?”
这一次章逸飞也沉不住气了,只是,换来的依旧是徐问天的摇头,“那个人不止修为极其深厚,易容之术也同样高明,而且,他每次露面都戴着面具,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夜,如期而至,章逸飞带着徐问天和剑神小雅他们离开了花溪。
回到王城,少年一面增派人手到边境布防,一面又开始着手调查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每有想不通的事,少年总是会跃上房顶,屋顶上比较安静,也鲜有人打扰,最适合动脑子,“如果徐前辈没有撒谎,那么在梵净山上杀刀皇的就一定是那个神秘人,但是,他到底会是谁呢……”
“你果然在这里!”
少年正思索间,清雪也出现在了房顶上,他闻言抬起头,清雪已到了他的面前,“你觉得徐前辈可信吗?”
“不知道,”少年摇着头,随即又道:“但我觉得小雅应该不会骗人!”
“未必!”清雪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才说道:“如果她师傅是巨奸,那么徒弟的天真无邪也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不,”少年再次否认,“我了解小雅,而且,徐前辈似乎也没有害我的理由,否则又怎么会几次三番的救我,还传我名震天下的“驭龙剑典”?”
清雪又道:“如果他传你剑典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呢?”
少年彻底无语了,他当然也知道万事皆有可能,特别是在当前的复杂局势面前更是谁也不能相信,但他总觉得徐问天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有小雅,她向来撒不得谎,于自己更是有救命之恩,所以,在少年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很愿意相信小雅的。
这时,清雪又自言自语道:“如果阎罗王在说谎,那么他的最终目的会是什么呢?统一武林?还是一统天下?”
每个人所做的事都一定有他的目的,如果徐问天所做的这一切并不只是为了扶持章逸飞,那么他就一定会留下破绽,清雪当然是想通过假设猜测出徐问天的最终目的。这时,梦遥也来到了屋顶上,她见清雪自言自语,又联想到当时的境况,便脱口道:“当时,剑神前辈正准备杀了阎罗王为牂柯陈家报仇,所以,他如果是在撒谎的话当然是为了活命!”
“活命?”正在思索的章逸飞听到梦遥的话,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剑神前辈不是在为陈家报仇,而是在杀人灭口呢?”
“杀人灭口?”
清雪梦遥同时脱口而出,随即紧盯着章逸飞等待下文。章逸飞只得接着道:“阎罗王并没有承认是他灭了牂柯陈家满门,而剑神却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阎罗王,而且,他曾亲口承认答应阎罗王的要求只是为了大师兄,可是现在,大师兄却做了汉廷的郡守……”
听少年说起,梦遥也说道:“而且他听到小雅说陈立已投靠汉廷的时候好像也并没有多惊讶的样子。”
清雪也道:“莫非他早就知道陈立会叛国?”
章逸飞没有回答,他又陷入了沉思,他开始回想第一次遇到剑神的场景,那时,他凭一柄铁剑所向披靡,那么多的武林豪客群起而攻,结果却都死在了他的剑下,而剑神却把人人都向往的锦盒交到了自己的手中,在这之后所有矛头都不约而同的指向了自己,但是,一年多过去,他还是没能弄清楚锦盒中的钥匙究竟有什么用,剑神也始终没有一丝要拿回锦盒的意思。这不禁让少年怀疑锦盒只是一个诱饵,那里面的钥匙也只是破铜烂铁!
“与其在这里干着急,我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呢?”
心有所想,少年便直起身子向下掠去,清雪和梦遥见他一言不发的离开,料想少年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突破点,便也施展轻功紧随而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月夜惊变
月色照映着大地,使得四周看来依旧如白昼般的光明,毫无疑问,今日已是三月十五……
“笃…笃…笃……笃…笃…笃…”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但屋内却没有反应,而且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章逸飞的心头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手上灌注真力震断门闩将房门推开,只见陈剑锋已横躺在地板上,右肩肩胛骨处插着匕首,血已流了一地。
“前辈!”章逸飞伸出手指在他鼻尖处试探,“还有气息,快,快请小雅……”
少年说着将陈剑锋抱回床上,随后而来的梦遥则折回去了小雅的房间。
“怎么样?”清雪小声问道。
“气若游丝,如果不是剑神前辈内力深厚,只怕现在已经见了阎王了!”
人命关天,小雅自然很快就到了剑神的房间,经过诊断,剑神先中了迷药,而后右肩中刀。右肩上的刀口失血过多从而导致的昏迷。
“为什么我们前脚刚怀疑剑神,下一秒他就出了事?”
梦遥向来是藏不住话的,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呢?
只不过,剑神的确已身受重伤,的确已危在旦夕,就算这真是他所使的拙劣的苦肉计,章逸飞又能怎样呢?
他只能耷拉着脑袋走出门外,借着唯美的月色把心头的疑虑强行按下,这当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任谁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就要弄清楚的真相从眼前溜走,所以,他只能找些事情做,以期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后他就想到了陈立,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大师兄,他们从小的关系都要好得很,但现在却已各为其主,而且,免不了将来要在战场上相遇,那时,他们又注定要一决生死,这岂非比先前弄不清的遗憾还要令人沮丧?
但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只能等!
等陈剑锋醒过来?
等陈立真正领兵攻打夜郎?
只是,真到了那时候一切恐怕又为时已晚,想到这里,他又沉不住气了,他决定找些事情做,做什么呢?
“练剑!”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一件事可以立刻就做到,他于是拔出了随身的铁剑,在月光下挥舞起来。
绵密的剑影映着银白色的月光,看来好像是有无数柄剑在同时起舞,那样的绝世的剑法似乎已抢走了属于月亮的独有的光华,而这华光之中又现出了一双漆黑油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在素白的月光下看来愈加的精锐,所以它的主人当然也绝不会是泛泛之辈!
的确,名震江湖的阎罗王又怎么会是普通的人物?
“徐前辈?你不是受伤了吗?”
见到这双眼睛的主人,少年无比震惊,因为此刻,阎罗王应该是躺在床上才对!
“本王要是不受伤,狐狸又怎么会露出尾巴呢?”
徐问天说话时,眼中的精光更甚,很显然是他佯装败北已有了收获!
章逸飞本来已开始怀疑剑神陈剑锋,但这时阎罗王突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倒叫他不知该相信谁了,毕竟,人都有同情之心,任谁都比较容易相信弱者,但是,少年还是止住疑惑问徐问天道:“前辈说的是剑神?”
徐问天答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少年道:“当然没有别人,逸飞也觉得剑神的行径有些蹊跷,只不过,他却在此时深受重伤,我……”
徐问天打断他道:“殿下难道不觉得这是拙劣的苦肉计?”
“就是因为苦肉计太过拙劣,所以逸飞才会觉得剑神未必是计!”
少年的双眼中也有精光流溢,虽然比不得皓月之光的广博,但在月光的照耀下看来倒也另有几分光彩!
徐问天当然感受得到少年的言外之意,“殿下是在怀疑本王?”
“阁下一个本该重伤的人突然间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面前,而剑神一个本该安然无恙的人却突然间重伤,这由不得逸飞不多动脑筋。”
“呵!”徐问天笑了,“如果此刻本王还躺在床上,那才真值得怀疑呢!”
“噢?”少年带着疑问的口吻。
徐问天接着道:“殿下那一剑并没有使出全力,本王虽已受伤,但此时已无大碍,倘若本王还继续躺在床上那才真叫人起疑呢!”
方才四人围攻之时少年那一剑的确有所保留,否则徐问天又怎么还能说话?只不过他却没料到徐问天受伤是故意为之,由此想来,他在四大高手的围攻之下还只是佯败,那他真正的实力又当何其恐怖?
少年当然来不及想这许多,他问徐问天道:“那前辈发现了什么?”
徐问天紧盯着章逸飞,两只眼睛里满含着怀疑,许久后才说道:“我不相信殿下是瞎子!”
“额!”少年只得如实道:“逸飞的确也觉得剑神有杀人灭口的嫌疑,但只此一条恐怕不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足够了!”
话音落下,清雪亭亭玉立的身躯已在月光的照映下款款而来,“我检查过剑神的屋子,门闩是从里面插上的,屋内的窗户虽然打开着,窗台上也有脚印,但窗外却找不到任何痕迹!”
章逸飞当然明白清雪的一起,“你是说剑神身上的伤是他自己弄的?”
清雪点头,道:“很有可能,否则天地下又有谁可以悄无声息的让剑神中毒然后再刺伤剑神?”
迷雾似乎在渐渐散却,就像那一轮突破层层障碍就要升到中天的圆月。但章逸飞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他的思绪当然已飞到了更远的地方,“假使剑神就是那个神秘之人,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是为了助陈立颠覆夜郎?还是说他有更深沉、更阴险的目的?”
他已不敢想,不敢再猜测,因为无论剑神的目的是什么他都绝难置身事外,否则,一年前剑神就不会将锦盒交到他的手上。
而现在,陈立既已做了汉廷郡守,那么两国交兵自然已是板上订钉的事,他要做的首要之重当然是领兵御敌……
“不好了……不好了……”
今日的坏事似乎特别的多,梦遥气喘吁吁的喊着,他们忙围拢过去。
“怎么了?”清雪问道。
“剑神……剑神不见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剑神失踪
“剑神不见了?他刚才不是还昏迷着的吗?”
章逸飞问,梦遥就只好回答:“我也不知道,就在刚才,我煎好了药送进去,床上就没人影了!”
“突然间出现,又突然受伤,现在又突然离去,剑神到底在搞什么鬼?”
清雪玉手托腮,柳眉微皱,作沉思之状。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一门心思的猜测剑神此次出现的意图,只是,人心何其难测?要想勘破人心又谈何容易?
夜更深,月光已渐渐变得晦暗,此时的满天星光倒显得超过了皓月的光华,再加上温润的晚风,这样的春风沉醉的夜晚本来是极美的,但他们在星光之下也仍然还是一无所获,就像剑神离开时的那般了无痕迹,直到鸡鸣破晓,大地初现曙光之时又有一人飞奔而来。
这个人风尘仆仆蓬头垢面,直令人辩不清男女,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在曙光的照射下显得狰狞恐怖,很显然,来人已赶了很远的路!可即便如此,他的行动依旧迅捷,像是荒原中身受重伤而奔跑的豹子,就算是遍体鳞伤、满身疲也仍然不容小觑!
“冯翼?怎么是你?”章逸飞认出了他的身法,继而惊呼!呼声中还带着九分意外,很显然,少年是以为土城已失守!
听到章逸飞的声音,冯翼的身形猛然停下,但目光却没有转向少年,只哽咽道:“陈立……陈立抓了章阁主一家,威胁我军打开城门……”
“什么?”少年再次惊呼道:“师傅师娘落入了陈立手中?”
“嗯!”
这个消息对少年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虽然他已有了土城失守的准备,但结果却无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只不过他却清楚的知道不管有多么愤怒都一定得保持一颗冷静的心,否则他便是真的败了!
风还在吹,往日的种种也在他的脑海中飞快掠过,许久之后他才用一种平静得可怕的语气问冯翼道:“师傅师娘他们还好吧?”
“阁主体魄健壮,一时半会儿倒不至于有事,夫人女中豪杰同样巾帼不让须眉,只是……”
冯翼欲言又止,章逸飞冷声催促道:“说!”
冯翼只得接着道:“只是苦了怡琳师妹,陈立放言,四日之后,在两军阵前与怡琳师妹举行婚礼!”
章逸飞合上了眼皮,两行清泪立刻自眼眶中溢出,心头被强行按下愤怒也重新打败了仅存的一丝理智再次占据了上风,“陈立匹夫,欺师灭祖、残害同门,不杀你,我章逸飞誓不为人……”
少年紧接着说道:“梦遥,你即刻进宫面圣,就说前线战事紧急,逸飞已出发前往土城。”少年说着又转过头道:“清雪,你拿着我的兵符前往兵部调兵五万,然后和梦遥汇合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土城……”
她们二人本是皇帝钦封的一品女将,专门负责辅佐章逸飞,所以她们当然也有资格代表他行事。
而少年不等二人答话,便立刻同冯翼一起飞驰在前往土城的官道之上……
半个时辰后,梦遥已到了金銮殿,“启禀皇上,汉将陈立屯兵十万于土城之外,不日恐将攻城,元帅来不及面圣请辞,特差末将前来秉告!”
夜郎皇帝平生所见过的事毕竟已不少,而且他的性子也算得上是极沉稳的,所以尽管群臣听闻如此震撼的消息已有了些许骚动,但他还是依旧面不改色,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只是苦了七皇儿到处奔波不得安定……”皇帝说着又立刻转问梦遥道:“程爱卿,皇儿临行前可有什么交代?军中一切淄重是否完备?”
梦遥拱手而答:“秉皇上,军中一切安好,元帅只吩咐末将秉明圣驾之后便立刻同东皇将军一起率五万士卒前往土城汇合!”
梦遥表面上极平静,但心中却隐隐担心章逸飞的心态,因为她知道章阁主一家在少年心目中的位置极高,而今他们全部身陷囹圄,陈立又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所以难保章逸飞不会因此而乱了本心!
更重要的是章逸飞投鼠忌器,即便他天纵之才,又该如何在万军丛中救回章阁主一家?
皇帝不知道少年急切赶往土城的真正原因,所以他当然会尊重少年的安排,毕竟他已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一应战事自当由他定夺,甚至是至尊之位恐怕在皇帝心中也早就有打算。
皇帝略微点头,道:“既然军中已一切准备就绪,那程爱卿便速速赶往兵部与东皇将军汇合,莫要误了元帅的筹划!”
梦遥再次拱手,“是!末将告退!”
梦遥潇洒转身,银白色的铠甲立刻发出铁器摩擦的撞击声,满朝文武也都凝神注视着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带着无上的使命走出夜郎国至高的庙堂……
土城地处赤水河流域,暮春时节正是杂树满山、百花争艳的时候,顺着河谷而下两边山上浓雾所营造的朦胧之感更有让人置身于仙境之中的错觉,但官道上那策马奔腾的两人却一刻也不曾停留,甚至对左右两边抬眼便可尽览的美景也是视而不见!
那两个人当然是冯翼和章逸飞,他们策马狂奔,一路上已不知换了多少匹骏马,眼看着就要踏上土城境地,哪里舍得消耗半分时光?
他们只会觉得时光飞逝,一转眼已过了三日三夜恨不得时间能在此刻停留!
这当然只能是奢望,所以他们还得狠狠的鞭挞胯下的骏马,以至于马儿的嘶鸣声中都带着浓浓的委屈!
“吁……吁……”
突然间,章逸飞勒马停下,自言自语道:“陈立既然已下定决心欺师灭祖,为什么又还要等七日?”
“吁……吁……”冯翼也停下了,问少年道:“怎么了?”
章逸飞不答反问,“土城与王城之间往返一趟最快得多久?”
“不眠不休最快也需要六日六夜!”
冯翼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如实作答,少年接着道:“也就是说,陈立所留的时限正好是往返一趟王城所需的时间,而陈剑锋却又恰恰在此之前不知去向,我怀疑,他二人早已制定好了计划,就等着我自投罗网!”
“哈……哈…哈……七殿下果然名不虚传,我等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章逸飞话音刚落,两旁的密林中立刻便走出四个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再遇剑神
这四个人都是百毒门下首屈一指的大毒师,他们分别是:毒蛇佘无影、蟾蜍常大海、蝎子谢韬、壁虎胡成龙。
这些人章逸飞当然都认识,也知道他们隶属百毒门,是李君临最得力的属下,不过,少年又岂会怕他们?
“就凭你们四只臭虫是不是太少了点?难道各位已忘了蜈蚣吴传奇的下场?”
这是少年对那四人的藐视,也同样是他心中的疑问,这四个人纵然毒功了得,但又怎么会是章逸飞和冯翼两人的对手呢?
“哈…哈…哈…”不等章逸飞解开疑惑,常大海已大笑道:“你们已三日三夜未曾合眼,有道是:樯橹之末不能穿鲁缟,纵然二位剑法如神,此刻想必也大打折扣了吧?”
冯翼听闻少年提起吴传奇,知道眼前这四人就是和吴传奇齐名的百毒门五大毒师,而他爷爷冯道真的死又与百毒门有很密切的关联,当下便胸中愤懑,呵斥道:“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你们既已千里迢迢前来送死,又何不赶紧动手呢?”
“呵!不忙!不忙!”谢韬前踏两步,摆着左手说道:“今日不管如何都一定会有人死去,我们何不多享受一刻眼前这美景?干嘛非得要急着逃往森罗殿呢?”
他摆手时手中分明有一股淡淡的、和空气中的白雾很相似的气体随风摇曳,不用说章逸飞也知道那是百毒门隐晦的下毒手法。
而另外三人在谢韬打哈哈之时也都没有闲着,胡成龙拿起了腰间斜挎的大烟枪正随意坐在一旁的石块上在点火,脸上的神色也还算自然,丝毫没有如临大敌的样子,似乎他已忘记了眼前要命的两个人,只是少年却知道那随着烟草明灭而升起的烟雾却绝不会寻常!
常大海则打开了折扇轻摇起来,他本来生得胖头阔嘴,不像是文人模样,这一扇就显得更滑稽了,只不过,在这暮春的天气中体胖之人也确实较容易发热,所以看上去倒也没什么异常!
只有佘无影看似一动不动,但眼尖的章逸飞还是看到了他从指甲缝中掏出泥垢后甩手的样子。
他们四个人的手法都同样简单直接,却又自然而然,下毒手法与平时的细微动作相融,这本已算得上精妙,若是寻常之人自然不免着道,但章逸飞何许人也?他既已知晓对方大毒师的身份,又岂能让他们得逞?当下铁剑出鞘,一股森然剑气立刻凌空而来。
那四人的把戏虽已被看穿,但脸上却毫无恼怒之色,反而咧起嘴角飞身退出了三丈之外。
这时,章逸飞一剑扑空,他本应该立刻欺身追上去,但是他脑后却突然感到有一股逼人的寒气凭空而来,他的疑惑也在此时解开。
“原来这四只臭虫只是诱饵!”
了然一笑,少年反手拔剑随意挥出,两道剑气骤然相撞,顷刻间又化作虚无!
“剑神前辈,您既已设下此局,又为何不肯现身一见?”
章逸飞冷冷的嗓音落下,剑神已到了他们面前,“七殿下果然聪慧,只是现在才猜出来会不会太晚了一些?”
“噢?”少年故作惊疑,“这么说来前辈是已承认了吗?”
“承认?呵!”剑身冷笑着回应道:“四大毒师再加上老夫手中的这柄剑,即便是承认了殿下又能如何?”
他的语气同昔日相比已是判若两人,以前章逸飞见到的不过是戴着面具的陈剑锋,今天的这副嘴脸才应该是他本来的面目。
章逸飞并没有急着翻脸,而是以柔和的音色说道:“逸飞既是使剑之人,在剑神面前当然没有赢的可能,只是我心中有诸多疑惑未解,不知剑神可否解释一二?”
陈剑锋以剑闻名天下,对于少年的恭维自是受用,所以高兴之余人也不免大度起来,“殿下尽管问,老夫必定知无不言!”
“多谢!”章逸飞吐出这两个字时,人已跳下马来,“锦盒只是诱饵,目的是要武林大乱?”
“是!”陈剑锋接着解释道:“如果不这样做,天底下还有谁能记得剑神?我又哪来的机会?”
“嗯!”少年点头,又问道:“刀皇呢?他的死也是足下所为?”
“是!”陈剑锋毫不避讳,“他若不死我便会暴露身份!”
少年点着头,再次发问,“你是陈立的父亲?”
“你……你居然连这个也猜得到,我真是小看你了。”
这一问使得剑神骤然变色,少年则自顾自的说道:“大师兄从不使剑,想来,他一定是怕别人从中看出破绽!”
“你还知道些什么?”此时的剑神已不再大度,就在刚刚他还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但现在看来眼前的少年并非是简单的角色,就连心中也隐隐有几分不安。
少年昂首转身,淡淡答道:“我还知道百毒门真正的门主也是足下!”
“哈……哈…哈……”陈剑锋大笑,接着抚掌道:“好,好!好得很,既然殿下已全部都猜到了,那老夫也用不着再多言了,请出招吧!”
陈剑锋说着已摆开了架势,右手也已握住了剑柄,哪知此时林中突变又起,一根细长的精钢长鞭带着破空之声直指剑神而来!
这一鞭蓄力已久,又是从暗处偷袭,所以她当然已占尽了先机,更何况十八般兵器相互克制,长鞭又恰恰是剑的克星,所以陈剑锋只能仓促拔剑迎敌。
牵制了剑神,其他四人当然不足论,章逸飞和冯翼则趁着此时飞身跨上骏马奔驰而去……
“逸飞,那九曲鞭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冯翼好奇心起,即便是骏马飞驰也按耐不住。
“文玲敏死于百毒门之手,所以她当然是为报仇而来!”
说话间,二人又行了五里,土城城楼已映入眼帘!
“吁……吁!”勒马站定,少年透过薄雾看向土城,那里的军士正在令狐少白和楚随风的带领下修筑工事,而城外的军营中却已是一片鲜红,到处红蔓飘摇与两军对峙的气氛毫不相融。
“驾!”
红色似乎刺激到了少年的神经,他猛踢马肚子又飞快的奔跑起来……
第二百五十章智救绍谦
朝阳升起,城外军营的红蔓显得更红了!
而那红蔓飘摇的瞭望台上又有一人凭栏远望。
“章逸飞,你能过得了他那一关到达土城吗?”
陈立双手靠在栏杆上,神色看不清是期待还是悲哀,但眼中却明明又有几分期盼的意味,也不知他到底是想和章逸飞一决高下,还是在盼望着他就此在陈剑锋剑下陨落……
“将军,辕门外有一人叫阵,点名要您亲自出战!”
陈立的思绪正在目不可及的远方徜徉,军士的声音使得他很快回到现实,他慢慢转过身子,剑眉微蹙,语气略带不悦道:“来将可曾通名?”
“来人自称是夜郎元帅章逸飞……”
“章逸飞?”陈立猛然抬眼,语调明显急切起来,“就他一个人吗?”
“是……”
不等这名军士的话音落下,陈立的身形已到了十丈开外,他赶忙急匆匆追上去,但是他只不过是十万汉军中最普通的一员,又怎么可能撵得上陈立?
数息之后,陈立跨着汗血宝马已出现在了辕门之外,他的对面则是风尘仆仆神色略显颓靡的章逸飞。
“师弟,好久不见!”
陈立笑着出声,章逸飞也抬眼答道:“是呀,好久不见!久到我的大师兄都已死了,久到世间又多了一个名叫陈立的叛徒!”
陈立的笑容渐渐变得不自然,他干脆收起笑脸,正色道:“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侍,你我不过是各为其主,如何能谈得上背叛?”
“忠臣择主?”章逸飞冷笑道:“好一个忠臣择主,二十年的养育、授业之恩,居然在这四个字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只是,当你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会感到脸红吗?”
陈立转过头来,面目已有些愤怒,不过他的语气还是尽量在控制,“你不是我,所以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为了你想要的东西,就可以践踏人性?为了你想要做的事,就可以置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于不顾转而恩将仇报吗?”
章逸飞几乎已抑制不住愤怒,但他还是在极力忍耐,陈立却似乎已不想再和他纠缠,他道:“你今日来此就只是想告诉我这些?”
“不!”章逸飞摇头作答:“我来此是想杀你,不过再此之前我希望你能放了师傅师娘,我们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公平?呵!”陈立嗤笑道:“兵者,诡道也!他们是我手中的筹码,也是我行诡道的根本,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舍近求远呢?”
“呵!”章逸飞也笑了,“如果我的手中也有筹码呢?”
“你?”陈立不解,“你的筹码从何而来?”
“呵呵!”章逸飞再次发笑,接着道:“我手中的筹码当然是你父亲!不过以一换三显然是我赚了,作为回报呢我决定交换了筹码之后的对决如果你能赢的话,我就立刻辞去三军主帅之职,再不过问夜郎国的任何事!”
章逸飞几乎是直奔陈立军营而来的,所以他断定陈剑锋绝不可能抢在他的前头到达土城,再加上自己能说出他们的父子关系,陈立当然有上当的理由!至于后面的承诺自然是为了拖延和扰乱陈立的视线,毕竟,黔醉阁的大师兄可是出了名的沉稳睿智,即便是他章逸飞他万万大意不得!
“我父亲?”陈立已将信将疑,因为天底下除了他自己和陈剑锋之外绝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他和陈剑锋之间的父子关系。
而章逸飞则趁着陈立迟疑之时继续说道:“剑神果然不愧为剑神,冯翼和我再加上九曲鞭仙才勉强将他制服,唉!可怜一代剑神为了儿子竟然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够了!章绍谦和叶菱双你可以带走,但是章怡琳不行!”陈立已不忍心再听下去,他毕竟身为人子,况且,剑神所为几乎全是为了他,他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只不过盛怒之下陈立的言语之中也依然存在陷进,如果章逸飞肯轻易答应留下章怡琳,那么就表示陈剑锋根本不在他手中!
“不行!他们三个一个都不能少!”章逸飞的脑子同样在飞快的盘算着,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位大师兄并非是容易上当的人。
章逸飞这一席话无疑已让陈立信服,但他显然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他板着脸,坚定的说道:“章怡琳必须留下,一个换两个你已经赚了,别不知好歹!”
章逸飞抬眼凝视陈立,双眸之中尽是愤怒,他咬牙答道:“好!但是明日如果是我赢了,那你必须放了琳儿!”
“一言为定!”
陈立不等话音落下,人已拍马转入营中,片刻之后,章绍谦和叶菱双便在四名军士的押解之下到了章逸飞面前。
“师傅师娘!”
章逸飞忙飞身下马,那四名军士则飞快的退回了城中……
刚回土城,章逸飞便下令封锁一切可以出城的渠道,他要切断陈剑锋和陈立之间的联系,使之首尾不能相顾!
…………
“飞儿,琳儿还在陈立手中,你可有把握救她出来?”
章绍谦爱女心切,章逸飞刚得空,他便到了中军大帐,此刻的他虽然威严尚存,但心中烦乱如麻,智计方面当然只能是依赖章逸飞。
章逸飞见师傅到来,忙从帅位上起身,迎着章绍谦答道:“师傅放心,琳儿和逸飞情同兄妹,飞儿绝不会让陈立伤她一根汗毛!”
“好!有你这句话,为师就放心了,只不过陈立并非省油的灯,与他对阵之时千万多加小心,莫要步了为师的后尘!”
少年的话似乎有种奇特的魔力,总能让人盲目的相信,就连章绍谦也不列外,他叮嘱过后就安然的离了中军大帐,因为他知道,少年一旦承诺,就必定会做到!
只是在他转身离开之后,章逸飞自信开朗的面庞却又换了另一幅颜色,不过他很快又变了脸,因为他听到了冯翼和楚随风铿锵而来的脚步声……
“元帅,城中兵丁共有七万三千四百余人,其中新兵一万五千人,皆属令狐少白麾下,全是百越一战之后所招募。”
冯翼刚说完,楚随风也拱手道:“秉元帅,末将遍访民宅,所得面粉约一千余袋,皆已造册入库,只是不知元帅要这么多面粉做何用?”
“二位辛苦了,”章逸飞说着将帅案上早已备好的两个锦囊分别交付与两人,道:“二位且回去休息,明日巳时拆开锦囊遵令行事,在此之前绝不可自行拆阅,切记!切记!”
……
第二百五十一章峰顶博弈
章逸飞离去已久,陈剑锋却久不现身,陈立自然想得到自己已上当,不过还有章怡琳在,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章逸飞,况且,他知道少年不会就此罢休,所以他还指望着趁章逸飞行动的间隙找出破绽,从而一举拿下土城!
因为章绍谦夫妇他根本就没打算伤害他们,所以自然很轻易的就将他们交给了章逸飞,毕竟他还没有真正丧尽天良到欺师灭祖的地步!
此时陈立的面前放着素白的信纸,这是刚才章逸飞差人送来的,信纸上写着:“尊君武艺超群,逸飞与之狭路相逢,幸得九曲鞭仙相助,才勉强得以脱身,适才救人心切,不得已行欺人之举,万望海涵!另外,今日约定照旧,午时三刻望云峰顶不见不散。”
陈立看着素白的信纸,神情若有所思,“告诉我上当受骗的真相,以乱我心?师弟啊师弟,你也太小看我这个大师兄了吧?”
他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又道:“望云峰么?为什么是那里?莫非是想调虎离山?师弟,你这是终于准备动手了吗?”
陈立想着,突然会心一笑,对着大帐之外喊道:“霍云何在?”
很快,一个身着甲胄的威武汉子度步而来,拱手道:“末将在!”
陈立抬眼看向来人,淡淡道:“今日午时,我料敌军必来劫营,你务必要带手下弟兄好好招呼客人!”
霍云当然明白陈立口中的“客人”是谁,他也没有问陈立从哪来的消息,甚至是他将要去往何处也不打听,只答了一句:“末将领命!”随后便出了大帐。
霍云的言语简单而又直接,但他的人却绝不简单,否则又怎么能得陈立器重?
霍云走了,就好像他从没有来过,帐中又只剩下了陈立一人,他孤独的坐在帅案前,神情是那么的落寞,片刻后,他终于起身向大帐的东北角而去,那里有一个置物架,架子上放着一柄剑? 一柄连剑神都赞不绝口的剑? 那是汉庭皇帝钦赐的宝剑,相传高祖刘邦就是用那柄剑斩的白蛇,而今天? 他也将用这柄剑去迎战他这一生中的第一个敌人? 而今天? 也将是他第一次施展剑术……
巳时刚到,冯翼便迫不及待的打开锦囊,里面写着:“午时三刻率军劫营……”
对于这样的结果,冯翼丝毫不感到意外,他甚至有几分期待? 尤其是在看过了章逸飞详尽的安排之后? 这种期待变得尤为强烈,很快楚随风也找到了冯翼,他们得到的命令虽然不尽相同? 但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攻破汉营,救出章怡琳!
虽然少年的安排近乎天衣无缝? 但这显然并不是容易的事,敌众我寡,汉军又是以逸待劳,况且,战局瞬息万变,这仗怎么看都没有胜算,这些他们两人当然也都知道,只不过他们还是得按照章逸飞的指示行动,对于少年,他们对他的信任已无限接近盲目!
所以他们两人又一起去见了令狐少白,章逸飞不在,他们三个已是军中的最高统帅,三个人讨论片刻,便决定倾巢而出,毕竟,汉军足足十万有余,他们全部的家当也不过七万余人,又怎么敢再留余地……
就在冯翼他们拆开锦囊之时,章逸飞也已到了望云峰,望云峰上天高云淡,似乎抬起长剑就可以戳破苍穹,整个土城倒更像是到了他的脚下……
突然间,峰顶上又多了一个人,他似乎是凭空而来,但在他出现的一瞬间,章逸飞便将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那略微惊疑的眼光显然是在为陈立不俗的轻功而惊叹,或者是在想着他既然能隐藏轻功修为,那他的剑术又当是何等恐怖呢?尽管如此,章逸飞嘴上还是平静道:“师兄果然准时!”
来人当然是陈立,他应约而来,恰在午时出现,一刻不多,一刻也不少!“师弟既然选了这么个好地方,为兄又怎么会不准时呢?只不过……”
陈立话锋一转,又翘起嘴角接着道:“只不过有些人恐怕会比我更准时吧?”
“呵!”少年同样笑着道:“我不明白大师兄的意思。”
陈立也不恼,他解释道:“师弟约我在此地决战不就是想调虎离山,好让冯翼和楚随风趁机劫营吗?”
“看来师兄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陈立打开了天窗,章逸飞也不再装傻,他更期待可以在和陈立的对话中得到更多的讯息。
“战局瞬息万变,我又岂敢自夸万全?只不过有霍云在,冯翼的军队就休想跨进汉营一步!师弟,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么会猜不透你调虎离山的心思呢?”
“噢?”少年故作惊讶,道:“那师兄请猜猜看,逸飞这招调虎离山会不会有效呢?”
“当然会有效,如果我没猜错,师弟会让冯翼为饵调出霍云,然后楚随风趁机潜入营中制造混乱,令狐少白嘛当然负责接应。”
陈立说话间紧盯着章逸飞,似乎是在询问少年自己的猜测对与不对!
“啪…啪…啪……”章逸飞拍着手掌道:“师兄果然神机妙算,看来逸飞此举注定功亏一篑了。只是我仍然不甘心,还望师兄能告知御敌之法,也好让逸飞输得心服口服。”
“哈……哈…哈……”陈立已忍不住大笑,“师弟这招调虎离山确实已足够精妙,只是,师弟可知道为兄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留下琳儿吗?”
陈立的笑容带着几分诡异的阴谋味道,少年只能尽量让自己平静,然后他的脑海中就瞬间涌出了无数种阴谋的可能,他的表情也在此时变得越来越凝重。
陈立当然乐于见到这种景象,此时的他当然更不会吝啬于解释,因为这无疑也是大战前的心理博弈,而章逸飞无疑又是他当前最大的敌人,“我留下琳儿当然是为了用她来换土城!要不然你还真以为我会强迫琳儿跟我成婚?”
“你是说利用冯翼倾巢而出的时候转而攻取土城?”
……
第一百五十二章棋逢对手
“哈……哈…哈…师弟果然不愧是夜郎元帅,集诸多头衔于一身,轻而易举的就猜到了为兄真正的意图。”
陈立眉眼带笑,神色充满了倨傲,看来他是有意激起少年心头的愤怒。但兵家之道向来诡谲,而章逸飞和陈立二人更是人中龙凤,所以这两人自然应该是棋逢对手的局面,陈立另有所图,那章逸飞也理当还有后手才对!
果然,章逸飞见陈立面带倨傲,也换了一幅笑脸说道:“愚弟虽然不敢说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但也知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之理,所以逸飞早已在土城备下了五万兵丁,只等着大师兄大驾光临!”
少年说着还不忘对陈立遥遥一揖,不过此刻他听着少年看似恭维的语气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如果章逸飞真的在土城备下了五万大军,那么霍云所率的十数万大军在离开营盘夺取土城的时候势必将会腹背受敌,恐怕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五万大军虽然不可能正面硬抗陈立的十数万军士,但他们凭坚城固守要拦下这些人却并非难事,一旦冯翼他们回过神来形成里外夹击之势,那么霍云势必会成丧家之犬!所以他倨傲的神色已被凝重取代,英俊的面容也充满了愁云,他只能安慰自己,“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有五万大军,绝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大师兄是觉得逸飞在危言耸听?”
陈立想不通章逸飞哪来的军士,便质问少年道:“土城守军不过七万,加上民间自发参军的武夫也绝不会超过八万,你哪里还有五万兵丁守城?”
“哈……哈…哈…”章逸飞大笑,继而散发出滔天的气势,“本帅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麾下将士何止八万?”
陈立仍旧不甘,儒雅的气质早已被狂怒取代,“你纵有雄兵百万也绝不可能一日就从王城飞到北境……”
“本帅自启程之时便已有安排,五万大军化整为零,在清雪和梦遥的带领下陆续进驻土城,瞒过了天下人的耳目,自然也应该瞒得过你!”
陈立已无言以对,章逸飞接着说道:“怎么,你难道真以为抓了师傅一家所营造的压迫感已让我乱了分寸吗?”
“不……”陈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就算能瞒过所有人也不可能瞒得过夜昊轩? 你一定是在骗我,如果真有这样一支军队兵发北境? 夜昊轩是一定会通知我的!”
“夜昊轩么?”章逸飞嘴角勾起,唇边多了一抹戏谑之色? “夜昊轩虽贵为大皇子,也的确有吃里扒外的心思,但王城如今的形势已今非昔比,没了姚伯贤和他的党羽,本帅自然有的是法子让夜昊轩变聋变瞎。”
陈立已无话可说,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无情掐灭,战局到此似乎也已尘埃落定,但此时又有声音突兀而来:
“章会长这份心思当真是天下少有? 只是阁下千算万算可曾有想过这望云峰顶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来人当然是陈剑锋,随着他的身形出现,漫天浮云似也承受不住他的威压而四散逃离,这一幕来得突兀,章逸飞不禁暗道:“坏了,陈剑锋既已脱身,那么两军的战局恐怕又有了变化……”
他的思绪还没来得急放下,陈剑锋已拔剑出鞘? “章逸飞,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慢着!”面对突然出现的陈剑锋,章逸飞依旧不惧,他挺胸昂首凛然出言:“剑神休要欺人太甚,本帅与你虽迟早有一战,但今日却是我和陈立对决,您老还是在一边凉快吧!”
“哼,竖子匹夫,你想得也太美了吧?今日老夫是要你死,可没打算跟你讲江湖规矩!”
喝声中陈剑锋身形已动,且一出手就是杀招,“神剑十二式”划破虚空呼啸而来,这一剑之凌厉竟超过了他以往的任何一剑!
一旁的陈立也没闲着,那柄宝剑终于出鞘,伴随着龙吟声起,陈立的剑锋竟然后发先至,隐隐有超越陈剑锋之意,章逸飞这才发现,原来陈立的剑法造诣已不输当世任何一人!
如此一来少年的境地当然也就越发凶险,以前的陈剑锋就已有媲美阎罗王的实力,现在又加上一个神秘恐怖的陈立,少年的结果如何当然已再无悬念!
只不过他又怎么会认命?
即便他的对手强大如天魔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只因他的手中同样有剑!
下一刻,铁剑横空出鞘,一招“剑驭飞龙”迎上了两位绝世剑客的宝剑,只不过结果却是被两人的联手一击震飞出十丈之外!
“噗!”
强大的力道使得少年手臂酸麻、胸中翻滚,五脏六腑几乎也已移位,所以口中鲜血自然也就留不住了。
可即便如此,他握剑的右手还是没有松开半分,此时,他正以铁剑杵地,意图直起身子再战,只是陈剑锋父子既已起了杀心,又怎么还会看着他站起来?
“螳臂当车,你以为“驭龙剑典”真的天下无敌?”
说话声中,陈剑锋已跨越十丈的距离来到了章逸飞的面前,他双手举起宝剑看来正像是菜市口凶神恶煞的刽子手即将对犯人行刑!
“永别了,章逸飞!”
剑神薄唇轻启,手中宝剑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向着章逸飞的脖颈而去!
“我就这样死了吗?”少年在问自己,立刻又有一道回声响起,“罢了,我已努力过,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不如就这样结束吧……”
他的眼认命般合上,眼角也有泪滴划过。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大地似乎已沉寂,山川万物竟似没了生息,就像是它们也在为那个曾经璀璨夺目的少年而感到惋惜。
“嗒……”
眼泪滴在铁剑的锋刃上,立刻被划作两半,就像他的身体,终将身首异处!
剑神的剑也恰在此时近身,他马上就要沦为剑下亡魂,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少年因受伤而变得混浊的目光猛然间变得清冽,右手握着的铁剑也似活了一般……
第二百五十三章人剑合一
或许是人在危及性命的关头潜能总会被激发。 又或许是那被剑锋划破两半的泪珠让他体会到了身首异处的不甘! 总之,他的全身血脉已在瞬间凝聚,那具残破不堪的身体硬是冲破了身体的桎梏达到了一种玄妙之境,然后他手中的铁剑便随着这种玄妙空灵的感觉开始游走起来。 结果当然是剑神本来势在必得的一剑被章逸飞险之又险的挑开! “咦!”突然出现的变故使得陈剑锋很是好奇,但他手上却不曾落下,一招不得,立刻又手挽剑花再次出剑,只不过刚才还无往不利的招式此时却被章逸飞轻易化解。 剑神身在局中,一时还难以跳出樊笼看清眼前的变故,只能是一剑接着一剑的袭来。 章逸飞当然乐于在这种玄妙空灵的境界当中历练,而陈立在一旁却看得真切,此时的章逸飞几乎处于朦胧状态,就连眼眸中的光芒似也暗淡无神,但他的铁剑却总能恰到好处的破解剑神精妙狠辣的绝招,于是他立刻想到了一种虚无缥缈的传说: 相传,百年不遇的剑道天才可以在顿悟之中领略无上的剑法,眼前的一幕似乎就与传说中一致! 他本来就是将帅之才,稍微思忖便有了破解之法,“剑招精妙那便以力破之,绝不能让他从顿悟之中醒来!” “神剑诛邪!” 喝声夹杂着破风声向着章逸飞呼啸而去,陈剑锋毕竟不是庸人,他听闻陈立之言终于也明白了眼前的处境,立刻也使出自己的绝强一击。 他们本是父子,剑法又是一脉相承,所以其心灵默契的配合自不必说,下一刻,两柄宝剑已一左一右夹攻而来! 他们无疑都是当世最顶尖的剑客,加上亲密无间的配合,其威力自然成倍的增长。 纵然章逸飞处于这种玄妙空灵之境,但也未必就能接的下他们两人的联手一击! 少年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半合着的眸子突然裂开,右手上的剑势也随之而变! “人剑合一!” 喝声之后他的人已腾空,跳出了陈剑锋父子的左右包围,紧接着又以一种极奇怪的姿势俯冲而下,仿佛他的人已与铁剑融为了一体。 这时,大地开始震颤,气浪将飞沙走石卷得老高,他每降下一寸,威力便又增添一分,纵然陈剑锋见多识广,此刻一张脸也早已骇然,但他很快便醒悟过来: “走!” 喝声中他猛然推开陈立,独自一人持剑飞跃而起接上少年这来势汹汹的一剑。 剑神果不愧为剑神,他看出了章逸飞这招“人剑合一”越是往下,力道便越是强劲!索性就主动出击,只是“人剑合一”何其霸道?剑神虽名为剑神,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神,况且,章逸飞此刻的招式早已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即便他是剑神独自一人又怎么能接的下? 下一刻,两柄长剑在半空中相遇,少年的铁剑立刻在两剑触碰的一瞬间幻化出无数由剑气生成的气剑从各个方位刺向陈剑锋! 他本是剑神,但此刻却对章逸飞的剑招无可奈何,随后只听“砰”一声炸响,陈剑锋已在无数剑气的侵蚀之下爆体而亡! 一代剑神,终归于尘土,尸骨无存! 剑中之神,终死于剑下! 这岂非也是天理循环? ………… 章逸飞同样不好受,他的修为虽已不算太低,也的确在那种玄妙空灵的处境之中领悟了“人剑合一”但他以受伤之躯强行施展“人剑合一”此刻所受到的反噬当然也不会小! 少年只感觉四肢百骇中的能量像是瞬间被生生剥离,他知道这是真气极度透支的体现。 很快,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又随之而来。 因为被陈剑锋推离战场的陈立又已持剑镀步而来! 此刻他的脸冷静得可怕,亲眼见证其父身亡他竟连一滴泪也没流! 一声悲号也不曾有! 不过任谁都知道,他的脸越是冷漠,那么此刻他心中的杀意也就越浓烈! 被抽空能量的身体横躺在地上,此时的章逸飞仿佛已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立慢慢的一步步逼近! 绝望! 无边的绝望袭来! 他目不能动,余光却又偏偏能清清楚楚的目睹陈立举起长剑的样子。 入目所见,陈立的脸已变得扭曲,似乎是他握剑的手太过用力,又好像是大仇即将得报,他已有几分激动、欣喜! 但章逸飞呢? 他真的就要死了吗? 此刻的他仿佛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钉住,他不死还能怎么办呢? 除了思想,他全身上下已没有任何部位可以支配,所以他只能在快要死的时候回想已往的事,也算是给自己这短暂的一生画上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好像已没了遗憾! 他已拜过堂,已有过许多生死与共的朋友,身世也已经查清!现在唯一的幕后黑手剑神陈剑锋也已死在了他的铁剑之下! 唯一的不足就是自己好像还很年轻,好像还不到死的时候! 所以他笑了! 笑分很多种,在这种时候当然是很无奈的笑! 但是在陈立看来这笑容中却充满了嘲讽、充满了不屑! 于是他挥下的剑势更猛,脸上扭曲的表情看来也更加恐怖! 那章逸飞呢? 他离死神当然又更近了一步! 他已闭眼,仿佛已接受了这个无奈却又既定的必死结局! 只不过他真的放下心来要接受死亡的时候却又不用死了! 因为这时一柄铸造精美的短剑已不知从哪里飞来打偏了陈立的剑! 剑与剑的碰撞声使得章逸飞又挣开了眼睛,他认出了那柄短剑,那是清雪的配剑! 她的剑既然已来了,那么她的人呢? 清雪当然也已来了! 她掷出短剑的时候人也掠起来到了陈立的面前,清雪当然不会跟陈立客气,要是以前,她可能还会尊称他一声“大师兄”,但现在她最心爱的人差点就死在了他的剑下,所以她掠起时两手就已并指成刀,分别砍向陈立的左右两边脖颈。 这一幕来得极快,陈立只能提剑格挡,并略微退后拉开距离,他手中有长剑,越是近战于自己就越是不利。 这当然也是清雪乐于见到的,她的目的就是救人,所以陈立当然是离章逸飞越远越好! 只不过她似乎忘了自己手无寸铁,逼退陈立也只是占了突然出现的先机,一旦陈立反应过来,她又当如何应对呢……
第二百五十四章祸福相依
清雪凭一腔愤懑硬是和陈立打了个难舍难分! 陈立怎么也想不到平时温婉优雅的东皇清雪竟也有拼命三郎的一面。 当然,一个东皇清雪是对陈立构不成威胁的,他真正担心的是清雪既已来了,那么其他人呢? 是不是也已来了? 带着顾虑,他当然不得不分心注意四周,所以尽管他的剑道修为已至臻化境,一时半会也还是拿手无寸铁的的清雪没办法! 而最煎熬的还是章逸飞,他身体不能动,思想却无比清晰,当然也就清楚的知道陈立虽有媲美剑神的实力,却依旧拿不下清雪的原因。 但即便他心知肚明,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为自己拼命,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提醒也说不出口! 这种感觉比刚才自己就要命丧黄泉的时候还要糟糕! 不过好在很快又有人来了,他终于可以不再受煎熬。 这一次来的人很多,冯翼、梦遥,甚至连远在天门山的药蝶都已来了。 想来他们一定是一起上望云峰寻找章逸飞的,只不过望云峰太大,他们不得不分散而寻,至于这三人齐齐现身,只怕也是打斗声将他们引来的。 “逸飞!”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横躺在地上的章逸飞,看到他自然也就忽略了正在拼命的清雪。 “你没事吧?” 冯翼接着发问,却仍得不到回应,梦遥急道:“你不要吓我啊章大哥……” 章逸飞口不能言,他们当然很着急,但少年又何尝不着急呢? 他拼命使眼色示意三人帮忙清雪,结果却只能使三人更着急! 幸亏药神医察颜观色的本事不小,很快便反应过来,“冯大哥,你们先去帮清雪姐姐,这里交给我!” 冯翼闻言,方才恍然,忙按剑而起朝着对战的两人直掠而去。 梦遥也关切的看了看章逸飞,而后将不远处斜插着的短剑拔起直接朝着陈立飞掷而去。 女人毕竟心细,掷出这一剑不止可以在他们还未近身之时暂时缓解清雪的压力,更能让手无寸铁的清雪拿回自己的短剑! 很快三剑齐聚,陈立压力陡增,不过这些人既已全部现身,他反倒不用再分心注意周围,所以一身武功得以尽数施展,三人一时之间竟也奈何不得他…… 战场局势得已缓解,章逸飞的面色才终于开始变得平和,药蝶也才得以替少年把脉。 “咦!周身大穴全被封住,怪不得体不能动、口不能言!” 她如此想着就要伸手去解穴,但立刻又意识到哪里不对,随即又自语道:“不对,再高明的点穴手法也只能封住真气,做不到化劲。可章大哥体内的真气明明还在大穴的间隙之间游走,这绝非点穴所致!” 药蝶年纪虽轻,但一身医术无疑已达登峰造极之境,而医者最重望、闻、问、切,既然诊脉找不出答案,那她便立刻着手另寻破解之法。 然后她就注意到了四周零散的衣服碎片,和空气中还未散尽的腐臭气息。 “难道是……” 她的话还在唇边,章逸飞的眼珠已配合的动了动,这是目前章逸飞唯一可以动用的部位。 他们都曾共过患难,心灵默契自然还尚存,所以药蝶当然已明白了章逸飞身体不能动的原因,她很快便又开始在记忆中找寻医治之法。 只是这并非寻常病症,真可谓是药石无医。差一点就难倒了药蝶,亏得她平日里博览群书,曾在天医门众多典籍当中看到过类似的场景,当下便郑重的吩咐章逸飞道:“章大哥,你目前的状况可谓是劫后余生,虽然领悟剑意达到了人剑合一之玄境,但齐天之福往往也伴随着末世之危,此刻那股由意而生的真气正在你周身大穴之间游走,自封大穴便是人体在玄境之时为保这具身体不被这股突然生起的的力量撑爆而做出的应急反应。此刻真气的刚猛气劲虽略有消化,但旁人一旦解开穴道那便犹如开闸泄洪,一身真气肆意宣泄,则你命休矣!” 听完药蝶的解释,章逸飞目露凝重,但他随即又释然,自己这不到二十年的光阴已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次生死,又何必在乎多这一次? 药蝶见他面色很快舒缓,也知晓章逸飞无与伦比的心性,自己紧张的神经也得以慢慢放松。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此局虽然凶险,却并非必死之局,自古祸福相依,倘若你能成功将这些真气收归己用,从而打通任、督二脉,那你的修为也当更上一层楼,到那时,飞花摘叶在你手中也当是锋利无比的绝杀之器!” 药蝶面带憧憬,似乎已看到了章逸飞成功历劫,睥睨天下的模样。 反倒是少年依旧一脸平静,他以眼神示意药蝶开始,药蝶这才意识到章逸飞此刻还是一个木头人! “额……”略微尴尬之后,药蝶正色道:“抱神守一,七窍归元!” 少年闻言眼眸微闭,以意使气脑海中也很快恢复清明,药蝶见他已渐入佳境,遂接着道:“檀中穴乃任脉之关键,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交汇之所在,欲通任脉必先破此穴!” 章逸飞悟性极高,待药蝶话音刚落他已开始行气破穴! ”鼻翼开合,呼之为气,经廉泉、过天突、走璇玑、入华盖、占紫宫、登玉堂!” 药蝶缓缓吟唱,章逸飞则以意念操纵着廉泉天突两穴之间游荡的真气开始攻华盖、占紫宫…… 这一切说起来轻松,但操作起来却是难如登天,姑且不论每两个穴道之间真气的叠加所要承受的凶险程度,就单单以意念控制体内真气这一点就非得要超乎常人的领悟力和极精纯的精神力,饶是章逸飞在登入玉堂穴之时也已满头大汗。 药蝶手按章逸飞脉门,自然知晓他取得的进展,待他登入玉堂穴之后便继续说道:“以璇玑为心,紫宫为神,天突为目,华盖为足,携登堂之势破任脉之宗!” 廉泉、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六穴之力合而为一,在檀中穴前结起道道屏障,正如攻伐战场的勇士蓄势待发! 而此时,清雪、梦遥、冯翼她们也使出了自己的绝强一击,像是在配合着章逸飞攻下城池……
第二百五十五章险象环生
“大道归真”“凤城剑歌”再加上冯翼的飞星踏月,这三者无疑已是速度、力量和灵动的巅峰结合,天底下绝没有人想同时和他们过招。 “有凤来仪!” “一剑飞仙!” “剑和七星!” 喝声起,三人三剑已自天、地、人三个方位向着陈立而去,那飒爽英姿带着呼啸的剑影飞驰,仿佛望云峰顶上升起的三道彩虹。 “霸剑凌虚!” 喝声中,陈立也动了,他的剑本就足够霸道,在这一招“霸剑凌虚”之下更是犹如霸王在世! 下一刻,四人四剑已在半空相遇,霎那间又幻化出万千剑影。 真正的剑已停下! 剑影却还在交锋! 不!剑从来都没有停下,而是使剑的人速度已快到了极致,使人看来倒好像已静止…… 章逸飞平躺着身子,所以这一切他当然都已知晓,甚至还能感受到陈立那一招“霸剑凌虚”的霸道。 他在替清雪他们担心,同时又有几分自责! 因为如果再加上自己的剑,那么现下胶着的战局必将因此而改变! 但事实呢? 事实上他连自己的敌人都还没有打败! 檀中穴既为任脉之宗,发掘之后有无上的潜力,那么它当然也一定是很难攻下的。 此刻的章逸飞满头大汗,全身也似水洗一般,精神力之消耗更是不知凡几。 但他绝不能停下! 因为停下就意味着失败! 失败就意味着死亡! 这已不是简单的考验,而是精神与死神的马拉松对决! 这个敌人一点也不比冯翼他们面对的陈立弱哪怕一丝! 或许还有可能强上许多! “坚持!坚持下去!你一定可以的!” 药蝶的右手始终扣住章逸飞的脉门,所以他的心思稍微有一丝一毫的波动都绝逃不过药神医的感知。 章逸飞也终于在药蝶的提醒声中回过神来,“对,我一定要坚持下去,他们全都是在为我而战,他们也都还没有放弃,我也不能!” 他在为自己打气,也找到了又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人总是这样,一旦有了一个为之奋斗的明确目标,那么一切的困难都好似会给他让路! 檀中穴也不列外! 它再难攻下也终究是没有思想的死物,死物就意味着它没有必须要死守下去的目标,所以它好像也就找不到死守阵地的理由。 这样的消极的敌人不管多么强大都一定会被打败! 况且他遇上的敌人似乎也并不比它弱多少。 数息之后,檀中穴得手,少年上半身的大穴几乎都已被冲破,那些被困在其中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涌出,将他先前耗费的精神力瞬间洗涤,疲倦也一扫而空! 但他不敢停下,甚至连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都不敢花一丝一毫的时间去品味,因为有人还在为他而战,他又怎么敢停留? 好在接下来的战斗已没有先前那般凶险,因为此时少年几乎已可以调用上半身的大部分真气。 过中庭、走鸠尾、汇于巨阙,接着通上、中、下三脘穴至神阙。 每攻破一个穴道,少年体内的真气便又叠加一分,所以越往后便越发的轻松,以至于后面的气海、石门、关元、会阴等穴几乎都是一带而过。 章逸飞打得轻松,冯翼清雪他们却越发艰难。 “破!” 随着陈立一声叱咤,四人胶着的局面顿时分散,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坠落,但从跌落的位置看来清雪三人竟隐隐屈居下风! 想不到陈立已不声不响将剑道修炼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 “哼,“大道归真”不过如此,“凤城剑歌”亦徒有虚名,至于“飞星踏月”你还是留着逃命吧!” “吧”字出口,陈立身形已动,他双手持剑左右突击,其力道之大几如霸王挥戟。 冯翼提剑格挡,但结果却是不敌一击! 须知剑法之精妙在于轻灵、在于取巧,在于出其不意!反观陈立所使之剑招倒好像是在用蛮力! 其实这正是陈立聪明的地方,霸字决本就重力,重霸道!他的一招一式看似毫无章法,但其出击之时却紧扣着霸字要诀。 而冯翼他们呢? 他们就好比是老师傅,而陈立则使乱拳。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纵然三人剑法绝世,在陈立一通乱剑之下也不免节节败退…… 且说章逸飞马不停蹄攻破了任脉,这时已向督脉行进。 有了任脉之力,他几乎已能掌控自身大半的真气,再加上丹田得以沉气调息,所以攻破督脉当只是时间问题,只是陈立突然爆发,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太多了。 督脉从龈交穴起,经神庭、百汇……入风府、神道、灵台,虽然大穴之间潜藏的凶险已不如任脉,但要攻破却也绝不简单! 龈交、兑端、水沟三穴几乎是吐纳之间便被攻破,但至神庭之时一身真气却似乎失去了作用,无论他从那个方位都难憾动其分毫。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另一边,清雪冯翼他们已在陈立的霸剑之下彻底从主动变为了被动,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命丧黄泉! 情势危及,已到了迫在眉睫之时,偏偏越是如此,章逸飞的心神就越不能集中。 药蝶看在眼里,却又无能为力,不过,她毕竟是神医,对于疑难杂症自然也就颇有心得,她暗道:“各大穴位各司其职,神庭,“神者”应属天部之气,“庭者”聚散之所在也,该穴名意指督脉上行之气在此聚集,是不是章大哥太过心急,动用了任脉的真气才导致弄巧成拙?” 想到这里,她立刻对少年道:“章大哥,神庭穴乃督脉气血聚散之所在,切不可强行攻破,你先收起任脉真气,只动用龈交、水沟、兑端三穴之力试一试。” 章逸飞自然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听闻药蝶之言,忙收敛心神,将体内真气以意念分拨成两份,然后再动用督脉前三穴的真气缓缓上行。 果然,这一次神庭穴没有再排斥,而是将上升的真气全部吸纳,接着又以另一种方式缓缓排放,一时间,少年只感觉自身耳目清明,脑海中的精神之力似也已得到补充。 很显然,神庭穴已不攻自破! 接下来的上星、前顶、百汇、强同等穴几乎都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胜利似乎已然在望。 只是此时,清雪三人已彻底在陈立的霸剑之下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