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大邪之物
“你！老子出五百六十万。”
“六百万……”
显然碰上了针尖对麦芒的竞争者，这位李少爷瞬间处于被动地位，下一刻再度开始的叫价，让周围的气氛更有些剑拔弩张。
赵凡算是知道了为什么程恺会搞邀请制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开一场拍卖会。
其一，这些人大多背后都家大业大，很多甚至是家里独子，企业继承人，钱他们必然不缺。
其二，年轻人大多有血性，更不像是那些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那样谨小慎微，叫价起来更是一个个都不服输……
最后竞价成功也肯定比预先的价格要高上不少，容易实现利益最大化。
其三，枫城上流圈子就那么些人，谁都不愿意在外面丢了面子，哪怕是一块路边捡来的石头，只要你赋予它价格，它就有了额外的价值。
跑车，房产，这些东西本质上和此刻竞价的拍品一样，都算是消费品。
而它们的价格越高，最终落到谁的手上，谁获得的荣誉加成便越大，比如这位刘少摆出一副倾家荡产的样子也誓要将村雨刀拍得……
就是因为这东西摆在自己家里，便能彰显出他的能力手段，今晚谁要是先认怂，纵然是多省下三瓜两枣，也绝对高兴不起来。
有钱人往往比穷人更好面子，而他们又大都不缺钱，即便是缺钱，也乐于打肿脸充胖子……
年轻就是，哪怕跪了，流血了，认输？不行！
从某种方面来说，程恺看似不着调，但他找来的这些人却恰恰都是最适合办成一场拍卖会的人选……
赵凡之前跟肖天龙、程建林那些成名已久的商界巨擘参加过各种拍卖，他们纵然手里头攥着巨款，但却少有此刻在现场看到的这些锋芒！
如果是他们在这里，这柄村雨兴许会流拍。
毕竟喜欢是一回事，为其花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八百万！”
当那位李少喊出这个价格的时候，全场瞬间沸腾，然而沸腾之后却是久久的沉寂……
“李少果然出手阔气，这东西归你了！”
那位先前一直跟这位李少过不起的阔少此刻已然停止了叫价，缓缓朝李少点了点头，旋即缓缓坐下。
这一刻，周围众人也露出古怪的表情，这位李少终于冷静下来不再动气，然而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赌气一般的行为，并未给自己赢得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甚至这柄村雨刀花这么多钱买下，也没多少成就感。
然而已经迟了……
“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两次……”
“八百万三次，成交！”
直到宋青落锤的那一刻，这位李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围这些人在朝他露出嘲弄的表情。
赵凡望向程恺，程恺却缓缓的翘起二郎腿，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冲动消费，人性使然。”
这八个字，将此刻这位李少的状态形容的淋漓尽致，甚至许久之后等他望着那柄送到他面前的村雨刀时，仍然忍不住脸部肌肉颤抖……
显然不是喜悦，而是为自己花了足足八百万买了一件根本不值这个价的东西，而感觉到懊悔！
然而冲动过后越是冷静，越是会觉得自己的行为不仅傻，而且蠢！要知道之前他竞价的时候都是每次往上面加十万……
还算谨慎。
但之后红了眼，加价便开始愈发肆无忌惮，最终这柄刀也成了‘冲动的惩罚’，这时候就连赵凡也不得不承认，程恺果然对人性的拿捏有两把刷子……
想必今晚这些拿到了邀请函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也都是他悉心挑选过的吧？
无怪乎这位李少之前会被程恺撬墙角，这智商往后还是离收藏界远点吧，免得最后把自家老子辛辛苦苦攒下的基业都给赔进去……
“接下来送上第二件藏品。”
宋青缓缓开口，拍卖车被工作人员推上台，因为之前第一件拍品让那位李少已经有些不悦，所以很多人此刻都在平复自己心里头的那股子冲动……
静静等着。
“这件东西有些特殊，
甚至我们程少也说不清它的来历，不过当初霓虹国的高野法力僧曾经对其下过一句断言……”
宋青说着，将一张纸条缓缓展开，上面使用平假词写着的一句话，宋青旋即开口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大邪之物！”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不由下意识的在注视到那放在盘中的东西，眼珠子都被吸引一般。
如果说之前的村雨刀很多人只是猎奇般的感兴趣，那么现在便是真正的有了购买欲念！
连霓虹的高野法力僧都断言其大邪，可见这东西的诡异程度，可越是诡异的东西便越是能勾起起人的好奇心，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看着像是个娃娃。”
“这不就是鬼娃娃花子么？以前霓虹国的电影里面经常出现，黑头发黑瞳孔，穿和服，整体造型偏诡异……”
人群里面还是有些眼神不错的，开口解释道。
听到‘鬼娃娃花子’这个名字，不少人顿时也像是被勾起了回忆一般，这东西就跟湘西的巫毒娃娃一样，那些猎奇之人自然都稍微了解过一些。
甚至在东瀛的传说里面，很多邪术也用这玩意做载体。
但一个鬼娃娃总不至于让堂堂高野法力僧做出这种评断，难不成是程恺故弄玄虚，给法力僧塞了钱弄来这个一个假鉴定……
这么想着的不少人刚开口，瞬间便又被另外一拨人给打断。
“开什么玩笑？法力僧大多都是些无欲无求的超渡者，这些和尚怎么会因为一点钱财而做出这种判断？如果这世上真有一部分人对金钱没有欲求的话，那么法力僧肯定归属其中……”
了解这其中一些缘由的人这么一说，很多人顿时明白了过来。
旋即也都知道了他们面前的是怎样的一个宝贝，猎奇心理使然，不少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而公布底价之前，坐在程恺身边的赵凡却忽然心头一动，那神识海之中的混沌珠就像是骤然引擎四气门全开的汽车一般，开始狂躁！
第600章 峰回路转
“那还用说，就连我都想上去给他两耳光，世所罕见的北宋汝瓷，还是最珍贵的天青釉色，这小子怕是得赔命！”
“这小子疯了么？鉴宝便鉴宝，何故用这种手段来表现？难不成他根本没有半分把握，就是想用此举哗众取宠？”
“可笑，简直可笑，一下子摔了四千万，这事儿得亏是亲眼所见，要不然谁敢相信？我今天倒是想看看这小子会怎么死！这玩得也太大了。”
周围的讥讽如同落地的钢针，仿佛恨不得见赵凡扎成刺猬，甚至就连程恺自己都想揪住赵凡的衣领质问他……
此举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面对周围的讥讽，韩三水的冷笑，赵凡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弯下身子在那片碎渣之中寻找着什么……
宋青在一旁看的最清楚，此刻不住的摇头。
心里头不明白为什么程少要带这样一人来拍卖会，他看上去明明就是个不靠谱而且又莽撞的年轻人啊！
这东西真假不论，这么一摔岂不正中韩三水的下怀？反正已经碎了，难不成他要拿起这些碎片去找人鉴定？
纵然有古语云：“家财万贯，不如汝窑一片”，但那毕竟只是古语，谁会花钱去买这一地的碎片？
这何止是不智的举动，简直就像个疯子一般，胡来！
韩三水心里头简直要兴奋疯了，因为他分明远远的看到了程恺攥紧拳头气的浑身微微颤抖的样子……
像极了当初被他横刀夺爱时自己的样子。
这一瞬间，韩三水甚至觉得自己大仇得报。
说不出的兴奋！
然而……
全场所有的讥讽和嘲笑，所有的挖苦和不解，连带着每个人眼中的怜悯和冷笑……
都在赵凡站起来那一刻，彻底定格。
因为赵凡此刻手中正握着一片汝瓷，在那堆碎片之中找到的绝对证据！他将那东西放在放大器下……
上面的字迹落在所有人的眼中。
“各位枫城乃至洛水的鉴宝大师，大少小姐们，你们可否告诉
我，北宋的汝瓷如何做到给内壁印上自己的纹章？落下这样一枚现代工艺造就的小楷人名落款？”
赵凡这话落地，简直宛如给古井无波的水面投下千斤巨石！
一石激起千层浪！汝瓷从未有过在胎体内壁落款的传统，北宋更没这样的工艺！唯有如今的景德镇现代工艺可以做成这样……
而现在赵凡只用这么一片瓷器，便能让所有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若是再狡辩，那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之前的辩论或许是剑走偏锋，那现在赵凡所展示的，便是瓷器收藏界人人皆知的……
常识！
程恺早已经看呆了，他没想到峰回路转，赵凡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帮自己扳回一局，更重要的是看到韩三水此刻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
他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多兴奋！
赵凡手里捏着那片瓷，走下了观众台，周围那些先前不断叫嚣的鉴宝师们，此刻甚至连一个敢跟他对视的人都没有！
甚至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赵凡走到韩三水面前，目光注视着他身边的那位所谓大师，缓缓开口：“想必能尽心尽力的做出一件汝窑仿品，对那位负责造假的师傅来说也是职业生涯上的无上荣耀……”
“但他知道造假这事见不得光，所以不惜模仿以往那些造假的紫砂壶匠，将自己的名字刻在这汝瓷内部，妄图给自己来一个流芳百世。”
“或许他当时想着，反正名字刻在里面又没人知晓，这当世难不成有人有这眼睛能看穿这瓷体不成？只可惜他并不知道，还真有这样的神通，恰巧我就是。”
赵凡最后几句话貌似打趣，却是实打实的真话。
拥有混沌珠的他，可以将真气凝聚在双目之中，那一瞬间足以看穿这汝瓷内部藏着，属于造假匠人的小心思……
只可惜这话落在众人耳朵里却更像是天方夜谭，这眼睛？
开什么玩笑！
人人都在心里盘算着，赵凡肯定是早就知道这东西是假的，所以才敢有恃
无恐的摔，却不知赵凡说的句句属实，若非因为他看穿了内壁……
此刻便是他也没法用绝对的证据，反驳这件造假做旧完全没话说的超级仿品。
那位大师此刻瞠目结舌，完全不敢接赵凡的话，之前他断言这汝瓷是真的时候有多么的坚定，此刻面对赵凡时心头便有多么的尴尬……
全场剩下的鉴宝师无不都是这样的表情，毕竟好面子的可不止程恺一个，他们也没法面对如今这个出乎预料的结果。
赵凡再度上前一步，望向眼神闪躲的韩三水。
“韩少刚才让我给你一个解释？现在解释给你了，你是否满意？啧啧，想必韩老家主如果知道自己买到一尊假货，心里头肯定也不好受。”
“也不知这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竟然让这东西流入到了收藏界来，我想，应该不会是韩少你吧？”
赵凡字字珠玑，说话的每一个字都宛若惊雷一般！
刚才的只是震慑，如今却是拆穿！
韩三水会承认么？他敢承认么？千算万全却算不到自己会栽在赵凡的手上，这东西是赝品如今已经是不可狡辩的事实……
他能把问题扔给谁？纵然是甩给家族，程恺也能借机去找韩老爷子问个清楚，他偷偷对付程恺的事情老爷子显然并不知道……
若是让他知晓，自己的下场定然好不了！
豆大的汗珠从韩三水的额头上面滴落下来，如果说刚才他只是有些紧张的话，那么现在显然便是手足无措。
他推测了无数种结果，偏偏就是没想到会被赵凡识破一切。
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断尽了他的后路……
让他只能弃车保帅！
啪！
当韩三水一耳光扇在身边那位大师的脸上时，赵凡的嘴角正缓缓勾起一丝微笑。
之前这位大师可是叫嚣的最凶，让自己必须给出一个解释，现在，解释来了。
不过是韩三水给他！
“是他，肯定是他不长眼弄来的赝品，程少的拍卖会我岂敢造次？
第601章 拔钉子
我想起来了，上次就是他跟我爹去国外带回来的这尊汝瓷，肯定是他打了眼所以才连累到我们韩家……”
韩三水此刻一耳光抽懵了那位大师，但说出的这番话却都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毕竟再怎么风光那可是韩家给的，不想要你时你便是我养的一条狗而已，随意丢弃，你也得忍着！
果然，那位所谓大师已然知晓自己的命运，此刻纵然心头有无数的委屈也只能自己咽下，旋即一个劲的抽自己耳光……
旋即对韩三水道：“这回是老朽打了眼连累了韩少，责任在我。”
他这解释无比牵强，但也足以证明韩三水此刻一力推脱责任的事实，明面上甚至都没法反驳……
否则就等同于跟这位韩少彻底撕破脸。
赵凡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刚才程恺唱了那么长时间的白脸，现在怎么也该轮到自己跟他缓缓角色。
果不其然，接到赵凡的表情示意，早已经忍不住的程恺兴奋的起身，一脸悲愤的走下台……
“你，你怎么能这样坑害韩少？如果不是你此刻站出来，我恐怕真要以为是韩少因为当年的事儿来报复我，亏你在韩家做事，怎么不长脑子……”
“差点误伤了我们程韩两家的感情。”
程恺这些话说的嫉妒虚伪，但是相比于刚才韩三水的那些所作所为已然是留足了面子。
拍卖会规矩，赝品捣毁，自不用赔！
赵凡如今的举动不仅将韩三水放在了极为不利的局面上，而且也为程恺足足省下四千万。
如果说之前是将信将疑的话，那么现在的程恺俨然对赵凡已经五体投地！
端茶拜师甚至都一点不排斥，只等着此间事了，让赵凡好好教教他这立于危墙丝毫不惧的本事……
当然他也是绝对不相信赵凡有这眼睛这种神通，因为那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超乎他的想象。
此刻，周围不少人已经如坐针毡，刚才韩三水得势的时候，他们都是人家翅膀底下庇护着的小角色，而现在……
连那位鉴宝大师都让韩三水当成了替罪羊，自然人人
自危。
此刻，程恺给了韩三水就坡下驴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也摆出一副懊恼的表情道：“没想到竟会让我自家养的狗差点搅合了这一场拍卖……”
“这样，那尊赝品摔便摔了，就当是我韩家花钱打眼。此事作罢可好？”
韩三水说的那叫一个深恶痛绝，仿佛自己真的吃亏了一般，然而程恺心里明的跟镜一样……
不由伸手打断他的话，再道：“韩少这就是开玩笑了，就事论事，我愿意原谅你，但不能因为你养的狗破坏了我拍卖的规矩……”
“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吧？否则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我这拍卖会向来管理严格，这样的赝品流入其中肯定是其中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我想让你把这条老狗就交给我，保管让我抓出我这里藏着的内奸！”
程恺最后一字落地，韩三水彻底心惊胆寒。
内奸？
韩三水心里比谁都清楚，程恺的手段，足以挖出这一切更深层次的利益纠葛，到时候自己安插在程恺身边的人暴露不说……
被他逮到绝对证据，恐怕连自己都得遭殃！
眼看着这就要落入泥潭，韩三水心头焦急如焚，他知道程恺这是要他走第二条路……
当众拔掉，自己安插在程恺身边的钉子！
此举一来消除程恺心头的忌讳，其次，更能让这么多人看着帮他做事的下场，往后韩三水恐怕再无可用之人！
杀人，诛心！
程恺的拿手好戏。
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你给我两天，我来审这条狗，到时候必给你想要的结果！”
韩三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然等同于他在当众表示自己的决心，彻底败了，连带着自己安插在程恺眼中的那枚钉子……
纵然是他不拔，有这句话，那卧底也会自己路出马脚。
毕竟这种自危的感觉，可不好受。
望着程恺手下的人，反而押着那位鉴宝大师灰溜溜的走出会场，程恺一声咳嗽，顿时全场所有人瞬间会意。
“赵大师今晚当真让我们大
开眼界！”
“赵大师才是真正的少年英才，神人也！相比之下韩三水带来的那个算什么大师，差点连我们都被他给蒙蔽。”
“没错，赵大师看着年轻，却不知自古英雄出少年，今天我们算是被您的鉴宝方法给彻底折服……”
“刚才语出不善，望大师海涵。”
周围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对赵凡一阵吹捧，刚才嘲讽的越是狠毒的，此刻便夸奖的越是疯狂……
谁都害怕程恺秋后算账，谁都害怕自己成为第二个韩三水，颜面尽失。
这一刻，韩三水还未走出会所，身后的那些对赵凡的吹捧，便已经让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今晚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还是折在了赵凡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手中。
他暗暗攥紧了拳头，眼神之中透出怨毒之色……
而身后，那些人还在一个劲的将赵凡夸上神坛，溢美之词简直就像是不要钱似得一个劲的往出冒……
赵凡心头冷笑。
程恺没想到赵凡真的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他更没想到自己原本陷入的死局竟然被赵凡就这么救活……
直到他一招手，周围的这些人才如蒙大赦一般离开，临走时还不忘一个个擦拭额头上的的冷汗，显然往后就是再借给他们一百个胆，也不敢再跟赵凡斗！
今晚，赵凡当真称得上光芒万丈！
直到人群散却，台上的宋青还未从刚才那一幕幕让她瞠目结舌的场面之中回过神来，直到程恺示意她端茶……
不多时，她端着茶盘款款而来，却看见程恺让赵凡坐在上位，旋即屈膝朝他跪下！
这是要拜师！
宋青差点一个没端稳，把茶盏掉落在地。
纵然她今晚已经被接连到来的震撼给吓得脑袋发晕，但却也怎么都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幕……
程恺要拜赵凡为师？
行三跪九叩之礼！
这还是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个纨绔少爷么？他竟然对赵凡屈膝，而且看他脸上的那股子兴奋劲头，显然不是被逼，而是自愿。
第602章 不知死活找麻烦
宋青逐渐被这一幕幕画面给震撼到麻木。
赵凡望着程恺，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收到个便宜徒弟，想到以后诸事还少不了麻烦程家父子……
不由微微摇头苦笑，伸手端起了茶盏。
“起来吧，没什么拜师礼送你，便送你几句话……”
“汝瓷是赝品虽然让你省下4千万冤大头的钱，但少了这件汝瓷，你在你爸那儿肯定不好交代，不用担心，让你拍的那尊宣德炉还记得吧？”
“那东西的价值不逊色于汝瓷，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赵凡说完这话便只顾着饮茶，程恺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赵凡的眼界手段，不会用这种谎话来安慰自己。
更何况既然能一眼看出自己乐中有憾，自然更不会哄骗自己……
只不过那宣德炉虽说珍贵，但和价值四千万的汝瓷相比怎么算都像是差点，但赵凡这么说了他自然不敢多怀疑……
只等着到时候给了父亲，到那时下一个奇迹再发生！
“对了，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尊宣德炉也是韩三水的东西，只不过他身边那个所谓大师是个酒囊饭袋，不识珍宝。所以到时候你大可以将他爹邀请到你家，然后让你爸亲自给你们解惑……”
“我相信到时候韩老爷子回家后，他的表情定然十分有趣。”
赵凡这么一说，程恺马上就仿佛感觉到了那一刻到来时的欢乐，相比于让韩三水彻底的落败，他更想看这小子无能为力的表情……
一旁的宋青微微蹙眉，暗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赵凡脑子里的歪门邪道貌似比程恺还多上几分……
韩三水真是倒了血霉，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二位？
“那赵……师傅，往后我需不需要时常找你，你先传授我点基础的本事什么的？”
程恺搓了搓手，靠近赵凡套着近乎，然而面对他此刻的话，赵凡只是微微摇头……
“学本事？你现在能学什么？什么时候教你得看我心情，还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学会戒色禁yu，要是再作出横刀夺爱那
种恶事，别说教你，你就等着我亲自清理门户！”
赵凡最后一字说完，掌刀在那桌上轻轻一划，顿时真气将那桌角直接削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程恺瞠目结舌。
他不是在心疼这黄花梨的桌子，而是在心里头暗自的恐惧，以及掺杂几分兴奋……
他恐惧的是，赵凡貌似真的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兴奋的却是赵凡有这般神鬼莫测的本事，以后只要把这位伺候好了，怕是真的能学到这等让人震惊的神通来……
宋青在一旁早就看呆了，赵凡这一手吓得她半天倒吸一口凉气，久久说不出话来，暗暗咽口唾沫。
心里头盘算着什么时候好好查查赵凡的底细，这到底是哪儿来的神仙？怎么一举一动都这么让人恐惧……
程恺心里想的却是，赵凡让自己戒色禁yu，岂不是说自己从今往后都不能再游戏花丛？那不跟杀了他一样？
可一想到这神鬼莫测的神通，以及赵凡刚刚的震慑，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忍忍……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拜师的这个决定，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成了他梦魇的源头。
赵凡将手边茶盏一饮而尽，旋即起身拍拍衣袖，准备回家。
收了程恺这么一个便宜徒弟倒也好，以后跑腿的事儿也算是有了最好人选，毕竟算算时间，那中西医交流大会的决赛便是明天！
自己战胜周渔之后，那份《千金方》遗失的一卷便会到自己受伤，救了陈半夏，陈金石的医馆可就归自己所有……
到那时那个计划便可以提上日程。
身边的人手，自然是多多益善！
离开了风雅会所，赵凡一路行车到了环山道，本以为今天这事已了，却没想到几辆车缓缓跟在自己的后面……
竟然一路尾随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匝道。
本来时间便已经不早，此刻在这种地方还不紧不慢的跟着，要说这伙人没有什么想法赵凡自然不信，只是就凭这些个歪瓜裂枣想找自己麻烦？
简直不
知死活。
想到这里，赵凡嘴角微微上扬，旋即换挡提速，整辆车瞬间风驰电掣起来……
身后的某辆黑色路虎车上，韩三水见此情景，顿时怒道：“妈的，赶紧提速追上这小子！今晚让我丢了这么大的人，这事儿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让前面设卡的人给我把招子放亮点，看到赵凡那辆车马上放地钉，我不管你们是让他爆胎还是让他坠崖，总之得让这小子知道知道……”
“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韩三水此刻的声音里面带着十二分的愤怒，为了今晚在拍卖会上好好的羞辱一番程恺，他几乎把自己的所有都搭在了里面……
可现在呢？
就因为这个半路杀出的赵凡，毁了自己的计划，更是让自己灰溜溜毫无颜面的来了一招弃车保帅，落得个败走的下场！
如果说他和程恺一起离开倒也罢了，至少自己因为忌惮程家还会掂量掂量这事的后果，但现在，哼，既然你敢独自一人离开……
就修怪我将你除之而后快！
韩三水心头愤怒早已积累诸多，更知道自己刚才当众离开，赵凡若是再出事，怕是也没有几个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这样想着的时候，韩三水便不由的心头多了几分狠辣，连连催促着开车的兄弟加快速度……
与此同时。
赵凡连绕了三四个匝道，后面这几辆悍马还有中间那辆路虎车仍旧是紧追不舍，更让他微眯双眸心中一冷的是，面前竟不知何时多了几个正望向这边的黑衣喽啰……
此刻见自己的车开过来，竟然兀自的将亮闪闪的钢钉给扔在了地上，这是要设卡堵路！
让自己升天无路入地无门？
嘎~
赵凡一个甩尾飘逸稳稳停在路边，马上便有人提着三尺多长的钢棍将车围住，旋即不到一分钟，那后面跟着的几辆越野车也围将上来。
赵凡望着那从车上走下来的韩三水，心头微微一冷。
果然是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来找自己麻烦？
第603章 这感觉是真是假
正好自己也想去找这位韩少谈谈，他这一来，倒也省去了自己的工夫……
“我看你今天往哪逃？”
韩三水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根闪烁着电弧的警棍，他双眸微眯着望向赵凡，他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了一会儿用这东西将赵凡击倒……
然后打的他鼻青脸肿身上没一块好肉，甚至赵凡跪地求饶时的场景！
“逃？我为什么要逃！”
只可惜听到这话，赵凡非但没有露出半分胆怯，反而饶有兴趣的望了过去，旋即伸出手指头开始数起了人数……
“死到临头了你在做什么？”
赵凡做完这些，还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摆，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旋即缓缓开嗓到：“十九个人，很好，现在……”
“你们被我包围了！”
伴随着这最后一句话的落地，他整个人仿佛瞬间化作了出鞘的利刃一般，气质骤变！
混沌珠二次进化之后，他还没有大开大阖的战斗过一次。
今天正好拿这帮虾兵蟹将试试手……
韩三岁周围那些混混还在因为赵凡这话而哄笑时，赵凡已然动了！
没人看到，这短短一瞬他脚下的柏油路，竟然被他这一脚踩出了细微的龟裂，旋即赵凡整个人更像是出膛的子弹一般……
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蓬蓬！叮！当！
混混们手中的钢棍全都在同一瞬间脱手，落得满地，旋即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人便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重物击中……
一个个倒飞出去！
咔嚓!
骨断筋折之声不绝于耳，却没有一个人看清楚赵凡的动作，甚至这一切宛若鬼魅一般，影掠过，人便捂着胸口倒地！
或吐血，或哀嚎，或强撑着却半晌爬不起来！
周围一阵风掠过时，刚才还将赵凡完全不放在眼中的十九人，此刻竟然只剩下了面前还站着的韩三岁，饶是如此，他也已经完全吓傻！
因为自己手中的电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而等他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东西竟然诡异
的被赵凡攥在了自己的手中，就仿佛这玩意原本就在赵凡手中拿着一般……
噼里啪啦！
电弧点燃空气的声音在韩三水的耳朵里响彻，宛若惊雷一般，他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差点没被这一幕吓得尿了裤子……
这，这还是人么？
刚才赵凡说以自己一人之力包围了他们这十九人，众人全当是玩笑，现在看来……
这哪儿是玩笑，这竟是真的！
魔鬼？战神？
这，这让人如何敢相信？
“这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这，赵凡，你……”
韩三水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不是没见过能打的好手，但却完全没想到会有赵凡这样的人，出手便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将他带来的这些人横扫……
这是人能使出的手段？
这才几息？这才几秒？
“是真是假，你一会儿便知道了。”
赵凡嘴角忽然划过一丝宛若魔鬼一般的笑容，旋即便将手中的电棍给杵在了韩三水的身上……
噼里啪啦的电弧瞬间走遍韩三水全身，让他瞬间只剩下颤抖瘫软的份儿，直接倒在地上。
全身麻痹，只剩下恐惧，只剩下颤抖……
“韩少，现在可知道，这感觉是真是假？”
“真的，都是真的……放过我，赵凡，我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你自己技不如人在拍卖会上吃瘪，却暗中设卡想要找我麻烦？若把我换做常人，今晚你可曾想过放我一马？”
赵凡字字诛心，让韩三水面色煞白如纸。
“不过放你一马也不是不可以，只需你给我一样东西，就看韩少你愿不愿意了……”
赵凡扔掉手中电棍，缓缓蹲下身子，望着此刻连胳膊都抬不起的韩三水。
“愿意，愿意，除了我的性命之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韩三水此刻彻底怂了，其实换做是任何一个人，碰到赵凡这样的妖孽也得恨自己没长三条腿，只剩下逃走的想法……
此刻哪敢跟赵凡讨价还价，能捡回一条命都是烧高香的好事儿。
得到自
己想要的答案，赵凡缓缓望向韩三水，开口道：“我要你今晚拍到的那只鬼娃娃……”
“花子！”
这话一出，韩三水双眸瞪得浑圆，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赵凡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犹豫片刻之后连忙点头如啄米……
“就在车后备箱里。”
嘴上没说，心里却在暗暗嘀咕：“还当有什么要求，那玩意怪诡异的，我才不稀罕，只是赵凡要这东西干嘛……”
拿到鬼娃娃，赵凡的心事也算是了却了一半。
回到星河苑别墅，还不等他将这东西和那张无面美人图放在一起研究，一则消息便迅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洛水吴家，一家三十七口一夜之间命丧黄泉，死因不明。
唯独三代麒子吴波消失，整个洛水因为这件事都乱成了一锅粥，人人自危。
都在不住猜测，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为何看不出一点痕迹？
以吴家在洛水的地位尚且如此，旁人哪个敢不担忧？
这消息传到枫城，更是引发了全城诸多人的议论，可唯独赵凡知道这事情的原因在什么地方，正是吴伯手上佩戴的那枚戒指！
那枚和十字架出自同一具尸体的邪物，当初赵凡便劝诫法过这是外邦来的不祥之物，可吴波就是不信！
要知道单单那枚十字架就让赵凡差点招架不住，这戒指里面还不知藏了什么样的邪物，覆灭一个小小吴家……
那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想当初赵凡劝诫吴波不要把这东西带回去，否则必定引火烧身，现在应验，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不对，这东西现在怕是还在吴波身上，他既然没有死在灭门案之中，怕是此刻已然来枫城找我？该死，这下可难办了。”
赵凡眉头不由紧锁，先前自己给过吴波提醒，换做自己是他也定然会来枫城问个清楚，只是这吴波现在身怀邪物……
万一来了枫城，简直就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整个枫城近千万人的性命，却都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第604章 是巧合
在房中不住踱步，赵凡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那墙上还挂着无面女子像，桌上摆着诡异的鬼娃娃，再加上吴波手头的那些从尸体上拔下来的邪物……
赵凡顿觉这接二连三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诡异事情不是巧合，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联系才对。
只是此刻脑袋里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头绪。
甩甩脑袋，赵凡索性将一切放空，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将其先放在一边，如今的当务之急……
是明天中西医大会的决战才对！
拿到残存古方，治好陈半夏的聋哑疾，得到陈金石的医馆，施行自己的下一个计划，吸收更多的情绪提升实力！
赵凡愈发觉得有危机感，因为随着眼界的不断开阔，他逐渐发现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来到身边的危险，愈发的难以应付！
唯实力的提升，可破除这诸多烦恼。
……
次日清晨。
整个人民广场上人山人海，赵凡还未来到，便被眼前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而震惊，远处中心商场的巨幅室外电视上面，则播放着此刻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这里无疑是整个枫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
而毫无疑问，今天赵凡和周渔便要当着这数万观众的面，来一场斗医！这是中西医大会的最终之战，必定万众瞩目。
陈金石和陈半夏祖孙二人早早便到了现场，赵凡杀入决赛，便预示着他和得到那部《千金方》残卷只剩下一步之遥……
上一次的半决赛，赵凡和周渔同时晋级，当真是让不少人心中都多出了几分诧异，但事实就是这样，做不得假。
至于在地下发生了什么，之后又是怎么跟周渔一起闯出来的，或许只剩下赵凡一人知晓。
只不过这秘密注定一直藏在赵凡心里不会泄露丝毫……
今天，不光是陈家祖孙两代，甚至连肖天龙肖天亮兄弟俩，程建林以及他的那些朋友，乃至是一直躲着赵凡的肖姿等人……
也全都到了现场。
黄若希虽然因为忙着和乔
氏集团的股权交接没有来，但却也派自己的秘书过来守着，汽修厂的孙拓海和女儿开着赵凡的那辆法拉利过来助阵……
远远的也跟赵凡打着招呼。
今时今日，赵凡算得上光芒万丈……
张重阳和白清风此刻已然走上高台，看到赵凡的刹那白清风甚至还朝他微微颔首表示尊重……
上次的半决赛差点因为他们的疏忽酿成大错，最终如果不是赵凡出现帮自己扭转了局势，现在他怕是早就成了遭人唾骂的医界罪人。
最关键的是，如果真出了那样的事，得死多少人？到那时整个枫城群情激愤，怕是祸乱到自己的妻儿老小都有可能！
再者说，赵凡教授白清风不少绝技，两人之间虽然没有行过拜师大礼，但白清风却早已经将赵凡当成了传道受业的前辈。
这一行从古至今一直是达者为师，他对赵凡的尊敬无关乎年纪，只关乎对他治人手段的尊重和敬仰。
此刻，纵然连张重阳都不禁朝赵凡微微躬身，上次的半决赛后他便听周渔讲述了在那地下世界所看到的一切……
如果不是赵凡，他不禁回想那个结果，成为医界的千古罪人？
此事还小，如果让周渔也在那种腌臜地方香消玉殒，那他死都不能瞑目！
更何况那么多病患的希望，他们的儿女，都让赵凡给救了出来，并且还是赵凡给出的新诊疗方案……
现在的孩子们在疗养院里茁壮成长，也算是让张重阳心头的内疚少了许多，毕竟当初将那么多病患扔在传染病医院自生自灭……
那时候便欠他们诸多人情，而现在借着赵凡的手还尽人情，洗清内疚。
当时，今日，大事小情恩恩怨怨，全都一笔勾销！
“老家伙，终究还是小看了你看人的眼光，赵凡此子日后若是能不夭折，定然会扬名整个神州国。”
张重阳不禁赞叹，这话让白清风胡子都翘上了天，旋即更是打趣道：“怎么，这算是投降了？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今天的决赛还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么？”
“废话，那当然得
继续了！夸是夸，可要让我承认我看中的种子选手不如赵凡，还差那么一丢丢！你可别忘了今天比的是什么……”
张重阳嘴角一咧，放声大笑。
白清风眉头微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些担忧的望向赵凡的方向，旋即也不知道是在回张重阳还是在自言自语……
缓缓开口道:“其他的先不论，若赵凡能赢了这场决赛，也算是中西医交流大会举办这数年里，第一个夺冠的中医了吧？”
“我倒是有些期待这一刻。”
广场正中央的高台之上，便是周渔和赵凡决战的战场。
今天的主角是他们两位，不再像是以前一样，有太多人在这里施展各种鱼目混珠的手段，数万观众的眼睛里面容不得一点沙子……
更何况还是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之下！
如果说赵凡走上来的是时候，除却欢呼之外，周围还有一些眼神怪异甚至说不善的人存在的话，那么周渔上台的时候，便无一人不是朝她发出兴奋的尖叫。
私底下周渔早已经被捧上了天，什么最美女医生，妙手回春的神医之类的称号数不胜数，乃至于和一般明星同等待遇，在网上更是汇聚了一大票的粉丝……
甚至还有那么一些人在事前甚至都不知道周渔是做什么的，就因为一张照片便成了她的粉丝。
甚至放出了‘一眼误终身’之类的应援词，发展的浩浩荡荡，这次才在今日的决赛之前在观众之中爆发！
谁都没想到枫城第一医院的一位海归医生，竟然被人当成了明星去运作包装，最终还有不少支持者举着牌子一路为周渔打气加油……
相比之下，哪怕是一直占据着绝对优势的赵凡出现时都没有这样的的待遇，只能让白清风心头苦笑。
这是斗医，可不是什么明星比拼粉丝，这些人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这行为让人有些费解。
周渔被簇拥着上了高台，望向面前正一脸戏谑的赵凡，微微蹙眉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可没兴趣弄什么粉丝团……”
第605章 拿出本事来
“你清楚的，老娘不是什么明星，也不是花瓶！今天是决赛，你尽管把你的压箱底绝迹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千万不要因为我跟小云儿的关系而放水……”
“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你若真的尊重我，便堂堂正正赢我！”
周渔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全然是为了打消赵凡的一切顾虑，其次也是为了能让赵凡能使出十二分的认真来面对这场决赛……
她希望的是，哪怕是败也得在自己拼尽全力之后输给他，而不是一开始便因为赵凡的不在意，而让这决赛变得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毕竟，虽然自己知晓和赵凡之间的差距很大，但，全力施为，便是对对手的最大尊重！
“好。”
赵凡望着面前倔强的女孩，沉吟许久，终究郑重的吐出这样一个字来。
旋即，伴随着白清风和张重阳同时走来，决赛也拉开了帷幕……
事前赵凡并不知晓这决赛到底是怎么一个比法，毕竟前几场的经验告诉他，不到比赛开始的一瞬间，谁都猜不出来这场比赛是动手救人还是开方子……
而今天，望着张重阳略微有些欣喜的表情，赵凡微微皱眉，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
“这最后一场决赛的规则很简单，那便是……授业！”
张重阳此话一出，在众人尚且还在疑惑不解时，已经有好几个移动病床被推上了高台，旋即他开始解释……
“你们每人面前都有六位病人，每个人的患病原因都不同，你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他们的病因病理，然后各自选出一名医生或医师，教授他们……”
“让他们来诊治病患！用时最短且判断病因最准确的各自积分，最终分出胜负！”
张重阳此话一出，全场不禁哗然。
“这规则也太奇葩了吧？当场收徒弟？这哪儿是在比拼各自的手段，简直就是在比赛看谁会当师傅……”
有人马上提出了质疑。
“西医还好
，他们的诊断大多靠仪器，即便是复原方法复杂一些，但却都是些可以记载在纸上的东西，但中医本就门第思想根深蒂固，让赵凡教徒弟？即便是他愿意，寻常医师一时半会也学不会啊！”
“没错，这规则实在是可以给他们西医走后门，赵凡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怕是也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教授出去……”
“这根本就不公平，这规则也不知白医师到底参没参与制定？”
马上就有不少医馆的门生在这里叫屈，虽然比赛的是赵凡，但最终如果后者能够胜利，他们也自然跟着沾光……
中医这么多年，就等这么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现在就这么被规则给挡住脚步，任谁都会觉得心里不服。
然而面对周围这些质疑之声。
白清风却缓缓走到台前，示意众人安静，旋即徐徐开口道：“诸位同僚，你们此刻或许正在怀疑，这一番规则是否有些刻意针对我们中医？”
众人点头。
白清风却清了清嗓子，继续笑道：“其实不然，这一番规则，实则是我跟张院长一起制定，中医的门第之见实在是愚昧至极，这一次借着比赛的契机……我想将其直接废除！”
白清风这话说的可谓是一语激起千层浪，毕竟这门第之见不止他一人觉得阻碍了中医发展，这么多年该发现的问题大家早已经发现……
但今天当事人可是赵凡，白清风做出这种决定的确是稍显突兀，有点为赵凡做决定，甚至是强迫后者做出选择的嫌疑……
纵然是废除门第之见，那也应该是谁提出谁废除，凭什么让人家赵凡把自己的绝技传授出去？
要知道能走到决赛，人人皆知赵凡的行医手段有多么强大，谁不想做那个幸运儿？可注定了今天在场只会产生一位幸运儿……
这岂非开玩笑？
然而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人知道，白清风之所以敢代替赵凡做出这样的决定，正是因为当初赵凡的一番话，废除门第之见这件事赵凡不仅在说，而且在做
就连白清风也曾经承了赵凡的情，学了他针灸术中的一招半式。
算他半个徒弟……
此刻，见台下议论纷纷，甚至有些人已经阴谋论的讨论起来，是否白清风根本没想然中医赢？
猜测他尸位素餐的人不止一个，就连白清风自己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在此刻，怀疑起了他？
可笑！
好在赵凡毕竟察言观色，见事态不对马上上前几步朝众人朗声道：“此事我无意见，想必定下这规则，也是因为两位前辈希望医界可以薪火相传……”
“毕竟再厉害的医者也有老去的一天，为年轻人授业，将救人之法传承下去，才是真正让‘医者仁心’四个字存活下来的根本。”
“我知道中医细想来讲求门第之见，诸位也大多想要废除此规，既然大家谁都不愿意做这第一个人，那便从我赵凡开始！”
“我这一身治病救人的本事，巴不得让你们全都学走。”
“古语有云，但愿世间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治病救人不分门第，此为中医魂灵！”
“今日，我便做这开天辟地第一人！”
“好！”
“说得好！”
“振聋发聩！”
赵凡话语落地，顿时周围响起一阵如同雷鸣如同潮水般的掌声。白清风轻松解了围，赵凡也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在场大多数医师的尊敬。
中医传承这么多年，向来各种治病救人的神通秒法数不胜数，甚至连同一种针灸疗法，不同的派系也有不同的分别……
就连那些救人的偏方也南北各不同，更是在诸多奇人手中演化的千奇百怪。
辽东的赤脚医和湘西的苗医便有不同的治疗手段，甚至其中一方认为是毒药的东西，在另外一人手中也可以摇身一变成为治病的良药！
这样的变化，唯独千百年的传承，唯独千百年的演化才能形成，整个神州大地乃至寰宇，也独有中医能够做到！
第606章 谁都不想当骂名
可也正因为此，派系之间就像是互相筑起了高墙一般，彼此不交流不说，还一个个的定下一脉单传的规矩，就像是一个个守财奴将自己的宝贝死死搂在怀中……
不肯让任何人摸一下，甚至是多看一眼都不行！
故而派系林立，却互相之间死不交流，甚至是带进坟墓之中也不肯公诸于众，偶尔有那么些破坏规则的人出现，将自己所学传授出去……
便会受到整个行业的谴责和唾骂。
也唯独在进入现如今，中医逐渐式微时，才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弊端到底有多大……
然而纵然如此，传统就是传统，这些人喊口号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起劲，但如果要到了真正出头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做这个第一人。
谁都不想担这个骂名。
故而，此时赵凡的话才会引起周围欢呼，不少人更因为在思想层次上面的诧异，而在赵凡面前低下了头……
但这之中更多的人，却是丝毫没有自省，反而是等着看赵凡的笑话，认为当赵凡讲将一身本事全都教授出去……
那时他便没有了价值，整个中医界完全可以借此再用资源堆积出其余的另外的一个‘赵凡’！1
甚至连半决赛落败弃权，如今已经成为观众的唐千秋此刻都在暗暗的嗤笑……
“赵凡啊赵凡，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当真以为他们是在为你鼓掌？可笑，这帮人我还不清楚？他们是等着你的本事被人学走……”
“然后再一脚踢开你，什么叫功高震主，什么叫树大招风？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在这里瞎嘚瑟什么！”
唐千秋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望向赵凡的时候，眼中满是幸灾乐祸一般的表情……
纵然是赵凡真的愿意抛开门第之见，将自己的绝技教授出去，但中医讲究言传身教，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人直接上手？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西医的诊疗是有自己的系统的，但中医则不然，很多都是凭借过往经验再结合病患特点来施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活
……
让赵凡教授学生？
且不说他医术高强不等于就会教人，更何况这样的强硬嫁接，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接受不了，便会发生医疗事故……
赵凡这是在走钢丝，在自己找死！
唐千秋的眼神已经冷到了极致，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赵凡倒霉的样子……
于是也皮笑肉不笑的加入了夸奖赵凡的大军之中，虽然竖起大拇指，但心里却是不住的冷嘲热讽！
赵凡，这场决赛，你必败无疑！
我等着看这场好戏……
此刻，那六位病患已经被移动病床推到了近前，不同于先前的施诊，这一次为他们下诊断的虽然是周渔和赵凡……
但真正动手治病的却是另外人选。
这就让人多少有些被算计了的感觉，仿佛瞬间从天堂跌到地狱。
虽然不知道张重阳是用怎样的手段诱惑他们来做这场比赛的志愿者，但赵凡光是看着这些人的表情，便知道这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张重阳怕是也出了不少血！
要不即便赛制已经宣布到如此这种地步，还不见任何一个病患因为胆怯而离开？
“鸣锣开局！”
白清风一抬手，马上便有人举起手中重锤，将那一面金锣直接捶响，旋即所有人的精神都在瞬间紧绷。
因为谁都知道，接下来周渔跟赵凡两个人便要开始选择授业的对象！
一炷檀香在香炉里面，冒出袅袅青烟。
全场此刻鸦雀无声，无数双期待的眼神纷纷望向赵凡和周渔这边……
“林万金林医生，你上来。”
周渔缓缓开口，此刻被点中的那名年轻医生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周渔选的这人是个刚来枫城第一医院不久的男医生，刚毕业还不到两年……
面前正是周渔的助手。
如今见周渔如此选择，除却这位林小医生激动之外，其余的其他医生无不露出分外气馁的表情。
纵然西医的诊疗手段已经成了系统，上去让周渔点拨施
为也不过是帮她打打下手……
但这可是万人现场观看的决赛，哪怕是上那高台上面站上一会儿那都是莫大的荣耀！
谁会不想？
谁会不愿？
这样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医生给夺走，谁会不气恼？
周渔他们是惹不起，但是这位林小医生却必须承受他们的怒火，毕竟在场人中可是有不少是名师！是业内知名的专家！
“这个周渔当真是狂妄，让一个刚毕业几年的愣头青上去，也不怕闹出医疗事故。”
“何必生气？周渔可是人家张院长看中的种子选手，咱们这些人愤怒有什么用？兴许人家就是想带带学生，根本不把比赛结果放在眼里。”
“胡闹！这种赛制，明明选择的人医术越是熟练，最终病人被治愈的可能性便越高，周渔这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家伙？”
“此女，的确狂妄。”
周围不少老资历的医生，此刻仍旧还是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对周渔纵然是敢怒不敢言，此刻也必须用这种只有他们几个人听到的声音去议论一番……
否则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气！
林万金缓缓走上高台，一路上甚至迫于周围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走到周渔身边的时候更是忍不住激动浑身颤抖……
这一瞬间，那六个属于周渔一方的病患也在微微颤抖，只不过他们是怕。
怕一会儿这个看上去颇为不靠谱的小伙子，让他们永远的留在这儿，把瞎子给治成聋子……
如果不是张重阳事先答应过他们的那些条件，怕是此刻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下床逃的无影无踪……
还看什么病？命要紧！
周渔已然点好了将，甚至已然开始过去诊断那六位病患。
赵凡这才不疾不徐的望向下面那无数双热切的眼睛，这一刻那些人心中的期待感有多强？
甚至就连一直想让赵凡倒霉的唐千秋，此刻都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的期待……
第607章 不自量力
他希望赵凡能以德报怨一次，选自己上场做那个排头兵！
只可惜这个愿望不仅荒诞，而且分外可笑，因为赵凡自始至终就没有往他那边看上一眼……
这让唐千秋不禁攥紧了拳头，心头恶狠狠的念叨：“该死的赵凡，不让我上，我倒要看你选谁！”
直到他看到赵凡将视线扭向了陈金石那边……
“要让这个老家伙上场么？这混蛋倒也不算笨，陈金石毕竟经验丰富……”
唐千秋心头这么想着的时候，赵凡已然伸出了手指，开了口。
“陈医师，麻烦让你孙女半夏上台……”
这一句话落地，宛若石破天惊！
就连唐千秋都愣在了原地。
什么！
让陈半夏上台？？
周围众人纷纷惊愕的瞪大了双眸，一个个望向此刻那不知所措的妙龄少女，陈半夏脸上写满了无辜，此刻正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向周围……
所有中医都愣了。
这是谁？陈半夏的孙女？没听说过中医界有这号年轻的人物啊！而且看她的样子面生，怕是懂不懂医术都两说。
然而唐千秋此刻突如其来的站起身，朝着众人放出的一句话，更是瞬间让赵凡的决定，变成了笑柄！1
只见他伸手指着陈半夏，朝众人断喝道：“这丫头是个聋哑人，赵凡摆明了是故意哗众取宠，她耳不能听口不能言，让她上……”
“置这些病患的安危何顾？赵凡这是要草菅人命！”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
人人愤怒不已，纵然唐千秋此人的品性不好，但此刻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赵凡是在做什么？
让一个聋哑者去替他施针？
让一个病人去治疗另外六个病人？
让一个丝毫不懂医术的丫头，去给中医丢人现眼？
可笑至极！
周围群情激愤，朝赵凡怒骂出声。
“该死的赵凡，莫不是以为我们这些人全都是摆设？就算你没有赢过周渔的信心，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侮辱我们中
医……”
“没错，我知道陈金石医师的孙女有聋哑症，纵然是赵凡有天大的本事，难不成如何诊疗，还用手语教授这个陈半夏不成？”
“周渔选人不过是有些自信过头，而赵凡更是狂妄至极，你怎地不让一个三岁小孩去施针？”
“对，万一出了医疗事故，那六名病患的性命该如何？这个赵凡纵然是狂妄也该有个限度才是！”
“当着这数万人，他难不成真要作秀不成？赵凡啊赵凡，枉费我们之前还那么信任他！什么狗屁大医仁心，刚才那一阵的慷慨激昂原来是假话……”
“没错，他让一个聋哑者带他施针，到时候纵然是事后恐怕这丫头也记不住一二，说到底他不选择一个真正的医师，还是害怕自己的绝技传播出去……”
“此人果然自私，还表面上装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人作呕！”
人群之中对于赵凡的攻击就没停下来过，如果说之前他们之中的有些人就对赵凡颇有微词的话，那么现在便简直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那些摇摆不定的人也在这一瞬间加入了战圈之中，谭千秋说的不错，树大招风，这些人没有被赵凡点中去带他施针……
没有机会去亲自学习赵凡的超凡医术，自然从爱生恨，再逐渐产生这种阴谋论，然后用以攻击赵凡！
然而，面对周围的这些愈发更像是质问的讥讽之语，赵凡却一点没有放在心上……
反而冷笑着望向一脸奸计得逞般表情的唐千秋。
再缓缓扫过全场：“我此举便是要告诉你们，也告诉你唐千秋，纵然半夏她听不到声说不出话，也比你这个无医德的畜生强百倍！我的决定，结果我一力承担。”
“若今天出了医疗事故，我赵凡从此便退出医界，这一身唐装我便不再穿，中医，我也不再当！”
此话一出，再起波澜。
陈金石也彻底愣住了，其实纵然是他也不太能认同赵凡此刻的冒险之举，毕竟这已经是决赛，稳妥其实更重要。
再者说，孙女半夏虽然也喜爱医术，但看的医书不少，却也只是帮自
己做一些抓药的活计，这么多年根本没有担纲医师重任……
甚至连副医师都没做过。
赵凡让她上去，且不说孙女会不会愿意，纵然是她敢，今日也必定承受许多精神上的压力……
正因如此，此刻听到赵凡信誓旦旦的誓言时，陈金石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到底是赵凡真的成竹在胸，还是他已经狂的没边，忘乎所以？
这一瞬，不仅是陈金石，周围也是人人惊愕，不敢言语，瞠目结舌……
赵凡竟然立下这等誓言？
唐千秋不住的冷笑，心道这个赵凡还真是魔怔的厉害，难不成碰巧赢了前面的几场，现在便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这一局怎么看都是对西医更有好处，赵凡还不知能不能赢，这就先弄一个哑巴上台？
别说陈半夏的医术是个什么水平自己再清楚不过，便是她是个医术天才又能如何？
说不出话怎么交流，听不到这个问题又怎么解决？
这个赵凡难不成真当自己是医圣下凡来点化苍生？
“看你这回如何翻车，赵凡啊赵凡，你致命的缺点就是太过狂妄，今日我唐千秋就在这儿看着你大失颜面！哼，一把好牌打成了狗屎，自讨苦吃。”
唐千秋对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仿佛要将对赵凡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一般，但此刻就周围这些人的态度来看，怕是都不需要自己对赵凡发动攻击……
这周围怀疑的唾沫星子就能直接把赵凡给淹死！
这样想着的时候，马上唐千秋心里头便兴奋起来……
此刻，台上的张重阳和白清风都在面面相觑。
“赵凡到底再搞什么鬼？陈金石这个孙女我知道，她本身就不通医术，而且还身患聋哑症，赵凡这么做岂不等同于在玩火？”
听到白清风这话，张重阳也不禁苦笑：“本来周渔选了那么个新医生当助手，我本以为她已经失了先机，没想到赵凡比她还不靠谱……”
“白老头，你说这赵凡不会是故意在给周渔放水吧？”
第608章 简直是胡闹
张重阳此刻也不由打趣，然而纵然说的是玩笑话，他心里头更多的却仍旧还是对赵凡此举的不解……
他想看到的是一场精彩的比赛，而非赵凡刻意将获胜的机会给让出去……这样的话，以周渔倔强的性子肯定心里也不会好受。
果不其然，此刻周渔正满脸愤怒的望向赵凡这边，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低声咒骂：“你在侮辱我？”
“何以见得？”
“你让这个丫头上台为你施针，没看到你那边那六个病患脸色都变了吗？这种事情还需要多说，你可别玩火，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放心吧，我没有放水，相反，我是在全力以赴！”
赵凡嘴角微微一咧，朝周渔说出了这句话来，旋即扭头便走向了准备台，而台下……
陈金石也鼓励着孙女陈半夏上台，尽管周围无数双眼睛都满是怀疑之色，但陈金石仍然选择相信赵凡。
而孙女此刻能缓缓朝赵凡走去，也说明了她也对赵凡报以了极大的信任。
周围的所有讥讽，此刻她一点也听不见，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赵凡那双饱含鼓励的眸子……
周渔在一旁已经开始给助手林万金嘱咐一些必要的事情，对六位病患的施诊也很快便进行完毕……
而赵凡这边，陈半夏才刚刚上台，此刻一脸无辜的望向赵凡。
她从没有给人治过病，更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给人治病的经验……
然而如果说此刻有更紧张的人，那便是赵凡这边病床上的六位病患，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简直是胡闹。”
不少医馆的前辈老者此刻都皱眉厉喝，对于赵凡的决定，周围没有一个人选择相信……
毕竟这太过于匪夷所思，谁都想不清楚到底赵凡能用怎样的手段去跟一个聋哑人交流？并且还要引导她去治病救人。
就连陈金石自己都在心里暗暗打鼓，如果不是因为对赵凡的盲目相信，他甚至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孙女推向这个无底深渊一般的火坑！
毕竟他自己也很清楚，孙女没有系统的学过
医，因为她自己就是个病人。
赵凡到底是在给她希望，还是在毁掉她往后的自信，结果没有出现之前，谁也不知是福是祸！
……
陈半夏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也可以听到声音，而且是赵凡的声音。
他不张嘴，声音竟然都可以传入自己的脑海之中，就仿佛赵凡真的就凑在她耳边说话一般。
她此刻并不知道这是神识传音的神通，只当是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望向赵凡的时候，却发现赵凡仿佛正专心致志的给病患诊断病症……
并未看她一眼。
“半夏别害怕，这的确是我的声音，而且此刻我说的话只有你我两人可以知晓。”
赵凡一句话让陈半夏卸下了心里的怀疑和担忧，却也让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一双美眸，痴痴的望向赵凡。
毫无疑问，赵凡的声音是她这么多年来听到的第一道同时也是最美妙的声音！没人知道她聋哑之后，到底有多么的希望这一刻的到来……
甚至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她的眼眶微红，甚至要慢慢掉下眼泪。
“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赵大哥选你上台，是因为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你愿意吗？”
赵凡的声音里带着温柔，闻言陈半夏望向他那边，不住的点头……
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周渔那边，其余一部分也是在注意赵凡，自然没有几个人去关注陈半夏的举动……
毕竟当知道她是一个聋哑者的时候，便已经没人再相信今天赵凡能赢！
此刻，周渔那边已然诊断完毕，将最终的诊断结果化作书面语言，其中重要的更是口述给林万金。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开始让助手代替她自己去治病……
每个人都知道，真正的比赛此刻已然拉开了帷幕……
而赵凡这边的举动便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他此刻俨然也是诊断完了病情，但却没有跟陈半夏交流半句……
反而只是将一副针囊交给了她。
这样的情形堪称诡异，纵然谁都知道陈半夏聋
哑，就算是赵凡跟陈半夏说话也是无用功，但好歹给人一点心里安慰。
此刻这是做什么？
让她自由发挥？
让她拿这六个病患当试验品？
赵凡的脸色如常，但那六个病患的脸却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没有一个不是在战战兢兢，谁也不知道最终等待他们的到底会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赵凡表面上跟陈半夏仿佛没有一点交流，但是此刻在彼此的神识海里，却是面对面，宛若常人！
周围那些讽刺甚至是抨击赵凡的话仿佛要再度响起，而赵凡却已经稳坐钓鱼台……
开始了对陈半夏的战术安排。
“不要怕，你爷爷说你从小就对人体经络感兴趣，医书也没少熟读，所以你就只当这几人是针灸铜人便是。”
“第一个，用三钱毫针，分别针大椎和凤池穴，为他舒缓入侵体内的寒气。”
“别怕，我会一直看着你，去下针吧。”
赵凡的鼓励，让陈半夏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如此的勇敢，她将那针囊缓缓的摊开，将其中的细小毫针取出来……
鼓起勇气走到第一位病人身边……
从小，她就一直想要治好自己的聋哑，所以陈金石收集的那些医书她就翻了个遍，但因为她聋哑的缘故，所以陈金石总是让他做一些抓药或者是帮病人推拿之类的活……
并未真正的上场给人看病。
甚至是陈金石给人看病的时候，也很少让陈半夏在一旁看，毕竟当孙女知之甚少的时候还能对自己的聋哑症有些希望……
可以她的聪慧，万一学会了治病救人这一套招数的话，再发现自己的聋哑近乎无药可医，这种医者不能自医的痛苦，怕是会让她疯掉。
陈金石自己深知道这种痛苦有多煎熬，所以一直不让陈半夏接触到临床上的一些医道应用……
所以导致陈半夏读的医书不少，也通晓人体穴位，但大多都是纸上知识，此刻捻着银针的纤纤玉指都在颤抖……
也不知是针在颤，还是人过分紧张。
第609章 人命不是冰冷的数字
如果不是赵凡赶鸭子上架，或许陈半夏这一辈子都会将自己封锁在自己所画的囚笼之中……
爱中医，却不能去学通中医。
自囚，堕落，认命。
“我不治了，不治了……”
从陈半夏走到第一个病患身边足足花了十几秒，几步的距离对双方来说都是极大的煎熬。
以至于到了最后，那个病患整个人都仿佛恐惧到了极点，甚至自愿放弃张重阳给他的许诺，想要逃离，想要捡回一条命！
毕竟让一个聋哑人给自己治病，换做是谁都得发怵！
然而，他的声音还未来得及发出，赵凡已然用出窍的神识像是绳子一般将他按在了病床之上……
这宛若鬼压床一般的场景，让那病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半夏突破自我的心理防线，为他亲自施针。
而因为陈半夏聋哑的缘故，他此刻挣扎的细小声音后者也听不到丝毫，就这么视若正常的将毫针，刺在了他的穴位上！
没人知道这短短的一瞬间内发生了什么，只当是这名病患发出的声音被自己曲解，却并不知此刻有双无形的神识大手……
将病患牛不喝水强摁头的按在病床上，让陈半夏来‘练手’！
“位置正确，就是力道有些差了，弹针尾，捻拨三圈，拔！”
赵凡此刻仍旧用神识跟陈半夏交流着，不知不觉之间竟然真的带入了老师这个角色里……
而陈半夏也慢慢的进入了状态。
往往眼耳口鼻身五感惧通，而陈半夏失去了两种感觉，无论是触觉还是视力自然都变得格外敏锐……
赵凡在脑海之中如此语气严肃的教导，自然也让陈半夏渐入佳境。
书本上的知识，陈半夏的聪明伶俐，加上赵凡一针见血的指导，仿佛正在迅速塑造出一个中医医道天才！
没人知道这发生在两人意识深处的一幕。
所以便也无人知晓，此刻陈半夏虽然聋哑，但在赵凡的指导下，针灸术转向实战的技术有多么迅速的提升！
台下，讥讽还在继续。
尤其是唐千秋……
“赵凡还真够托大的，我本以为他至少将治病救人的要义写在纸上让这个陈半夏去看，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放手的让她去诊治？”
“这是拿这六位病患的性命当草芥，当试验品！这种人还称得上什么医者父母心，简直让我都倍感不齿。”
唐千秋说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感觉就仿佛躺在病床上的六位病患都是他自己的亲戚朋友亲人一般。
但他此刻说的却都是周围这些人敢想不敢说的话，所以纵然对唐千秋的人品有很多不善的猜想，但此刻仍旧没有一个人发表反意见……
甚至暗暗的认同了唐千秋的话。
对赵凡的评论不错，说的对极！
“到时候闹出医疗事故，赵凡这辈子也别想穿上那身医师服，我看他之前发誓无非就是早早便猜测到这个结局。”
“必然如此！赵凡肯定是早就知道自己指导不了陈半夏，最后还是免不了完蛋，所以早早立下誓言，到时候输了也在只说是败在了誓言没有立对这件事上面……”
“还真是小聪明，只可惜如果今天他真的弄出了人命官司，纵然是病患们不找他麻烦，我们也绝对不能饶了他！”
“对，这种人留在中医界只能给我们抹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奇事，他到底是以为自己是神，还是以为陈半夏是无师自通的天才？”
周围群情激愤时，陈半夏已经依照赵凡所说将那第一名病患的穴位刺中，旋即收针时，额头上遍布细密的冷汗。
紧张，因为谨慎。
“你做的很好，接下来希望你一直保持下去，有赵大哥在，你放心施为便是！”
赵凡不住的夸赞着，旋即陈半夏那张倔强的小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缓缓走向了第二张病床。
只是这样的改变在台下那些人看来，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赵凡用神识压着那想要离开的病患，所以此刻施针完毕之后，这人看上去就仿佛趴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一般……
远远的望过来就仿佛是这病患已然没
了气息，至少也得是晕死过去。
这就更落实了刚才唐千秋的猜测……
赵凡，今天这是要草菅人命！另外一边，周渔的助手林万金已经开始对第三个病患施诊，周渔不愧是留洋归来的医者，诊断自有她自己的一套体系……
很快便将林万金也带上了正轨，加上这上面的西医仪器也都是制式的，所以周围不少医生对林万金此刻的诊治也不由微微点头。
一切都是在走程序，虽然过于保守，但却不易出差错。
而赵凡指挥下的陈半夏的速度便有些过于慢了，眼看着那一炷香已经烧了一半，她这才堪堪完成对第二个病患的施针。
“这个速度，纵然是能够在最后一刻完成，也定然没什么好结果。”
“早说了赵凡此子过于自负，这场比赛纵然是选择陈金石上场也不至于丢人，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他这一方的，而且经验丰富。”
“有无数条路可以走，非要走这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条，这个赵凡不仅思维让人捉摸不透，连这行为也透着一股子诡异。”
“什么诡异，不过就是过于自信罢了，这种人中医界历来也不少，只不过，哼，最后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那我今天便一定要看看他到底如何倒霉，本以为是中医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万没想到倒是我们下断言太早。”
人人面对此刻赵凡这边的进境都不住的摇头……
输定了！
“不用担忧时间，你现在只管按照我说的去治病救人，记住一个道理，人命并不是冷冰冰的数字……”
赵凡这句话让陈半夏心里仿佛瞬间豁然开朗，虽然她此刻已经忙得没时间去抬头看看那柱香是否快要燃尽……
但赵凡的话，却等同于在她的内心之中给陈半夏点燃了一炷香。
让她安神。
“第四个患者食欲不振，我给他按压过胃部，发现应该是服用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你刺他腹部三穴……”
“记住，一定要同时施针才能起到催吐的效果，不要紧张，相信自己。”
第610章 熟练
赵凡的嘱咐，让陈半夏此刻深吸一口气，旋即从针囊之中捻出了三根银针，在指尖夹住。
旋即，开始施为！
然而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那名病患看着陈半夏一个个的施诊过来，却没有一个人从病床之上坐起，就仿佛是死神挥动着镰刀朝自己走来一般……
原本心理压力就大，此刻看着陈半夏一下子拿出三根银针，更是吓得浑身一阵发软……
赵凡虽然使用神识压制病患的行动，但先前已然有好几位被他压着，此刻神识能量竟然开始出现空虚感，他如今的实力是提升了不少……
但那些吸收情绪得到的能量终究还是不好运用，神识海此刻分出这么多道，不仅需要控制病患的行动，还得跟陈半夏交流……
最终力不从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于是在这一刻，马上便发生了这名病患慌乱想要逃离，赵凡又无力控制的事情，而陈半夏手中的银针已然在前一秒刺入了病患身上……
一切仿佛在同一瞬间一起发生。
扎错地方了？
赵凡心里头此刻只有这一个想法，因为那病患背对着他，几乎整个人仿佛僵硬住一般，而陈半夏那张小脸上也满是紧张。
周围观众不知什么时候就等着看赵凡倒霉，刚才那几位病患没有反应他们已经有所猜测，那现在这名病患忽然站起……
身上还有几根银针在晃悠，谁能不胡思乱想？
“这，是这丫头弄出人命了么？”
不知是谁忽然说了这一句，顿时唐千秋便兴奋的望向陈半夏的方向，等着看她的表情变化……
毕竟这位病患忽然站起，又忽然僵滞，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
然而下一刻的场景谁都想不到……
那病患忽然从僵滞转做可以活动，一低头，哇的大吐不止！
人人皆惊。
可赵凡却笑了。
迎上陈半夏心有余悸的目光，赵凡这才看到那病患此刻腹部刺入的三根银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最惊险
的一刻，陈半夏准确刺中了穴位。
击中病灶，给了病人催吐的效果……
他们最清楚这是什么原因，可台下的观众们却不知道，这一瞬间只当是陈半夏弄出了医疗事故……
冷嘲热讽。
甚至唐千秋已然笑出声来，对着此刻皱眉的陈金石在那里一个劲的幸灾乐祸……
远处，程建林等人，肖天龙肖天亮兄弟俩，也都担忧的望向赵凡，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毕竟选择陈半夏上台是赵凡的主意，万一在这里闹出了人命的话也得是赵凡一力承担相应的后果。
只是肖天龙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无论是发生了什么，即便是赵凡弄出医疗事故要给人偿命……
他也必须要保下赵凡！
白清风和张重阳此刻正在面面相觑之中，毕竟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病患会无缘无故的呕吐不止，大多以为是陈半夏扎错了地方……
不由为赵凡担忧起来。
赵凡先前可是发过毒誓，万一今天弄出了医疗事故，他从此之后便会退出医界。
这样的誓言对他来说或许没有什么，但是对于白清风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毕竟多少年才会出现赵凡这样一个让他看得上眼的年轻人……
冉冉升起的新星在自己面前坠落，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让人觉得悲哀的了。
然而……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当这些人已经断定这是一场医疗事故的时候，那位病患忽然缓缓的扭头过来，兴奋的望向陈半夏，望向赵凡。
“我现在，好饿~”
短短一句话，让为他们担忧的白清风和张重阳，这一瞬间全都惊呆在了原地。
病患是他们给安排的，自然再清楚不过，这位患者的病症便是食欲不振，而现在他自己竟然说自己饿……
也就证明了他的病症已经彻底好了！
“刚才这丫头是在给病人催吐，并非扎错了地方！”
“这手段一看便是赵凡的鬼主意，只是他们之间如何交流？这丫头刚才持针过去的时候，病患正闪躲，她出手
真够快真够稳的！”
张重阳都不禁赞叹，行家看门道，他跟白清风两人自从看出了陈半夏刚才的操作到底是在做什么之后……
此刻疑惑全无，只剩下了惊叹！
而白清风更是欣喜道：“小看赵凡了，到底还是小看赵凡了，这丫头绝对是个苗子，陈金石这个老东西都没发现，自己的孙女竟然有这样的天资……”
周围的事态眼看着已经要慢慢发酵的对赵凡不利，所以此刻白清风看清楚其中厉害之后，便上前几步扬声道：“诸位噤声！”
“刚才并非是医疗事故，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各位，这位病患的病症是食欲不振，如今已经除了！”
这话一出，周围那些真正的医者自然瞬间了然，甚至就连那一直提心吊胆的最后一名病患也放了心……
既然陈半夏刚才是真正救了人，他又何必再怕？
这也给了赵凡喘息的机会，不需要再分散出神识去控制这些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的病患。
第五名患者顺利诊治，再进行第六名患者的诊治时，陈半夏便已然显得无比驾轻就熟……
而众人也惊愕的发现，原本速度上面一直落后的赵凡队伍，竟然在此刻追上了周渔……
这其中的真正原因，自然只有赵凡自己知道。
六名病患其实早已被他按照病情的严重程度分开，而陈半夏第一个面对的便是其中最严重最容易出现岔子的病患……
可这件事却是赵凡知陈半夏不知，正是在这样的心理之下，陈半夏才能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然后妥善诊治。
到了最后，病人治好，她还以为接下来的几个病患，将会是更加严重的挑战……
殊不知最难克服的难关已经被她在最开始的时候便攻克。
赵凡这样的小心思之下，陈半夏自然在最后愈发的熟练，愈发做的轻松。
第六名病患被治好的时候，花的时间甚至还不及第一个的十分之一。
而周渔那边虽然开始占据了绝对优势，却奈何陈半夏开始慢后面愈发的快，直接在此刻赶了上来……
第611章 攻心计
迈上同一起跑线。
最终，当那檀香缓缓的烧尽，当张重阳吩咐人鸣锣，宣布比赛结束的时候，便也让陈半夏有了那么一瞬间的领先！
便是短短一秒，也足够让人震惊！！
“这丫头竟然真的按时将六名病患全都诊治停当？这速度便是我们这些已经做了许多年的医师都自愧不如。”
“所以说她肯定就没治好这些人，我们都达不到这速度，更何况是她？我早就说这丫头就是赵凡提出来的挡箭牌……”
“那你怎么解释刚才呕吐不止那人？白前辈可是说他的病被治好了。”
“催吐而已，陈半夏兴许是歪打正着呢，相信我，这些病患之中定然有没治好的！一个聋哑丫头要是能做到比我们还厉害，我们这些人还不赶紧回去卖红薯？”
这话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显然每个人都是自傲的，他们有着自己赖以生存的本事，自然不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竟然可以当面砸了他们的饭碗……
若是赵凡亲自出手倒也罢了，可这个丫头明明聋哑，她怎么执行赵凡的想法？
这一刻，台上的陈半夏额头上满是香汗，显然刚才一口气跟时间赛跑，将六人成功的救治，已经让她倍感如梦似幻。
此刻伸手摸到额头上的冷汗才注意到之前自己到底有多紧张……
而此刻更让她紧张的还在后面，那便是结果。
最终的比赛结果到底如何？
自己这个半吊子医师，这个被赵凡抓了壮丁的医道白痴，到底是否将这些人的病根彻底剿灭？
这一点，只需要短短三分钟便能得出结果。
白清风和张重阳走下高台，开始了检查……
台下，也有无数人在暗暗的攥紧了拳头，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希望，但更多的，却是希望周渔能赢……
毕竟从赵凡将陈半夏从台下喊上来的时候，便注定了他不会得人心！
要知道观众之中，大部分是不信中医的，还有一部分是中医，却对赵凡此举持怀疑态度……
再有一部分，便是摇摆不定，但知道陈半夏
是聋哑人之后，便瞬间转向支持周渔。
只因为赵凡的举动太不靠谱。
一个病人治好了另外六个病患？
你当这是做梦！
结果出来之前，周渔还不忘走上前伸出手跟赵凡相握……
表示尊重。
但赵凡伸手的一刹那，周渔却有些担忧的道：“有没有想过你带上来的这个丫头万一让你引火烧身，今天怎么办？”
周渔的话里面没有讥讽，反而满是担忧。
排除两人的对手关系不谈，黄若希闺蜜的身份，也必然让周渔对赵凡多少升不起一点排斥。
他不是唐千秋，甚至这比赛的结果对自己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她更希望看到的是赵凡竭尽全力表达对自己的尊重，而不是现在这样有点放水的嫌疑……
然而面对周渔此刻的担忧，赵凡却嘴角一咧笑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你那个小助手刚才可是失误了几次，水平有待提高。”
“至于这丫头，第一次上台为人诊病便有如此表现，我纵然是因她而承受诺言反噬，我也愿意。”
赵凡的话说的恳切，却不知道哪里激怒了周渔，让后者指着他的鼻子‘你’了半天，旋即扭过头不跟他对视。
“死赵凡，臭赵凡，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丫头你都肯做出如此牺牲，怎么就不能对老娘和善一点？”
周渔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啐了一口，旋即便气呼呼的走下了台。
赵凡不知她到底为什么忽然生这么大的气……
而此刻，张重阳和白清风已然得出了比赛的结果，两人面面相觑，却久久不知该如何开口。
台下的人早已经等急了。
纵然连陈半夏都在等着赵凡对自己转述比赛的结果，她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赢得，如果说心头真正有希望的话……
那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多救几个人。
“白医师，你们就别卖关子，快说吧。”
“是啊白医师，您是中医界的泰斗人物，赵凡纵然有天资，您也不需要太过护着他，我们需要一个结果！”
有人已经开始等不及看赵凡倒霉，甚至暗自的以为白清风此刻不知怎么开口。
或许就是在心里正在给赵凡编造一个理由……
于是更加放肆。
然而白清风岂能受小辈这种玷污？
他马上便皱眉喝道：“丢人现眼的玩意，你就怎么看不起自己所学的中医？谁告诉你赵凡输了？”
“这……”
那人瞬间语塞，甚至就连唐千秋此刻都瞪大了一双眼珠子，有些不可思议的咀嚼着这句话。
难不成……
只见这一刻张重阳走上前几步，目光扫过全场，旋即定格在周渔的脸上。
“周医生，输给这样一位可敬的对手，不冤枉！”这一句话落地，等同于尘埃落定。
然而却也相当于给沉静的水面扔下来一块千斤巨石!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张院长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真是赵凡赢了？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病人治好了剩下的六个病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们想这丫头是个聋哑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她跟赵凡交流过一句，她是怎么治好这些人的？”
“是了，除非这丫头本就天赋过人，亦或者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的医道天才，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治好六名病患！”
“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些病患根本就是托儿，他们的病症其实这个丫头早就知道，所以才引得我们众人看不起，最终奋起打脸！”
“攻心计，这是赵凡玩的攻心计。”
周围不少人还是背着牛头不认脏的将赵凡一阵打击，甚至更多的阴谋论扔给了赵凡，连带着陈半夏都不放过。
原本震惊之余，为自己的孙女感觉到欣喜的陈金石，此刻也一阵语塞，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周围这些人解释……
自己的孙女医术几何，自己比谁都清楚！她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治好了六名病患，也证明了赵凡的眼光不错，这样欣喜的结局，他们竟然还不肯放弃抨击？
而这些人里面，更多的竟然都是中医。
第612章 激动
“自己不赢还不想让其他人胡牌，这便是中医的现状。”
赵凡的话反复再度在他脑海之中响起，曾经他幼稚的以为这些人总有一日会变得同仇敌忾，却没想到一次次的失望已经让陈金石丧失了希望。
这些人如果便是中医的未来的话，那么中医恐怕没有未来……
“该死，竟然真的让赵凡给赢了？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一定有……”
唐千秋攥着拳头，不住的对自己如此说道。
而赵凡此刻目光扫过全场，和白清风对视一眼之后，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失望。
周渔都败的心服口服，但这些人却仍旧还不满足？如果中医的未来是他们的话，那么赵凡甚至觉得为中医而战，是种耻辱……
这便更加坚定了他要施行那个计划的念头。
中医要再度崛起，不仅需要抽掉腐朽之血，还需要造血，补充更为新鲜的血液！
而这些人，纵然同为中医，也不值得救。
此刻，除却那些真正跟赵凡坚定的站在一起的人之外，其余那些中医馆的医师们，却出乎预料的并没有几个是真正为赵凡的胜利还开心……
甚至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根本不服气，仍旧一条道走到黑的认为赵凡不过是运气好。
当然，也有小部分人真正为赵凡能够拿下冠军而倍感兴奋，这毕竟是这么多年来中医第一次在这种赛事上面取得的最好成绩……
赵凡的出现，第一次让人开始注意到这个开始走向没落的中医学，至少对那些一直守在网络上面看着这一切的观众来说……
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中医一骑绝尘，将周渔都甩在了身后。
“我宣布，从此刻起，中西医大会的获胜者，便是赵凡！”
当张重阳如此宣布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一瞬间陷入了沸腾，原本张院长是想将这个宣布的机会让给白清风……
毕竟作为第一个获胜的中医医道天才，他自然知道白清风此刻心里也一定是兴奋的，但白清风果断的的拒绝了这个请求……
因为他怕在场的众
人看到他自己老泪纵横的一幕。
这么多年了，赵凡，真正做到了不愧于心，让白清风第一次觉得这自己从三岁开始蒙昧学习的中医学……
真正有了希望！
这一刻，他便是站在这里都感觉与有荣焉，至于是否由他来宣布又有什么关系？
赵凡胜了！
中西医大会的冠军！
数十年来第一个打败西医，并且是堂堂正正打败西医的第一人！
此刻，纵然是周渔都远远的朝赵凡投来崇敬的目光，心服口服。
“我早就说过赵兄弟不会让我们失望，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程建林望着身边这几位合作伙伴，或许来的时候这些人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甚至只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这才来给赵凡加油打气……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现在都看到了赵凡施展的惊人医术，并且这一瞬间全都看到了这个奇迹的诞生……
这样的情景数十年也不见得可以见到一次。
此刻怎能让他们不瞠目结舌？
“今日能看到这一幕简直三生有幸，既然赵兄弟有这样的医术水平，以后面不了要让他帮我们大家伙诊治诊治……”
“你想的倒美，之前让你找赵兄弟的时候一推三四五，现在看到人家夺冠了后悔了？我告诉你，从今天起赵兄弟的身价就一翻再翻，给他伸出橄榄枝的人不知几何，你想找他看病？预约吧。”
“你，我这不也是肉眼凡胎，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奇迹，程兄，您就高抬贵手，给我在赵兄弟那边美言几句。”
几个伙伴此刻都抱上了程建林的大腿，眼见赵凡竟然有这样宛若生死人肉白骨一般的医术，他们岂能不激动？
谁家里还没个病人？
更何况此刻的这几人身上有隐疾的也不在少数，他们岂能不想让赵凡帮自己诊治诊治？#
程建林不置可否，心里头却不住的暗笑……
这帮人还真是够现实的，如果赵凡今日没能获得冠军的话，或许他们会第一时间来嘲笑自己看人不准吧？
好在从一开始，自己就对赵凡有着绝对的信心。
除却父亲被赵凡治好，那个狼子野心的程建军也被赵凡请除之外……
自己的儿子程恺如今成了赵凡的徒弟，眼看着也没有了之前的纨绔劲。
想到这里的时候，程建林便觉得自己不过是付出了一个区区的星河苑，这个买卖不亏！
甚至从某种方面来说，自己欠赵凡的人情欠大了。
……
肖天龙兄弟俩此刻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赵凡从台上走下的时候，他们也纷纷投去尊敬的目光。
中医没落这么多年，当真要因为这一个人而绽放出光辉了么？
唐千秋此刻已经灰溜溜的离开了人群，跟他一块走的还有之前对赵凡发表过讥讽和嘲笑的那一拨人……
他们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担心赵凡秋后算账，自然是走为上计。
但赵凡压根没打算理他们，这群人的心境已经注定他们这辈子只能活在腌臜和猜忌之中，没有未来……
这样的人，打他们的脸自己都嫌脏手。
至于唐千秋，虽然心狠手辣，但却还不至于赶尽杀绝，之前已经提醒过他，若还是再执迷不悟，再让他生不如死！
此刻，望着赵凡走上神坛，凭借自己的医术创造了这样一个奇迹，肖姿眼中满是崇拜，以及无法消退的情愫。
她何尝不想跟赵凡彻底划清界限，毕竟跟见黄若希相比，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比性。
但每每看到愈发强大的赵凡，她却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崇拜，想要靠近他，求而不得便会自怨自艾。
此刻的她便是如此，人群之中她的身影或许不是最为明显的那一个，但眼中的感情，她必然是最深沉的那一人。
“半夏，我的好孙女，以前是爷爷耽误你了。”
陈金石和自己的孙女紧紧相拥，内心里满是愧疚。
如果不是赵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孙女竟然有这样的医道天赋，如果不是赵凡，他更想不到孙女竟然可以以病人之躯救治六人。
第613章 煎药都能睡着
如果不是赵凡，他想不到自己从小给半夏看的那些医书，竟已经被孙女如此的融汇贯通，她缺少的不过就是个机会，而这样的机会……
这么多年自己都未曾给过她。
最终还是赵凡，给了她这样一个去蜕变，去将自己的潜能激发出来的机会。
陈金石此刻甚至觉得，即便是赵凡没能赢得这次比赛，自己欠他的情也绝非一个小小的医馆可以弥补。
“不负重托。”
赵凡将手中这古朴的《千金方》残卷递给陈金石看，这一刻，后者老泪纵横，几乎立时就要给赵凡跪下……
陈金石一跪，陈半夏便立马随之一起朝赵凡下跪磕头。
当初，赵凡在陈金石面前许下承诺，拿下这中西医大会的魁首之位，然后取得这残卷来诊治陈半夏……
原本只是为了给自己给孙女一个希望，而现在这希望变成了现实，陈金石多少有些不现实的感觉。
孙女有救了……
中医界，有救了！
这一次，纵然是赵凡如何的阻拦，这三个响头仍旧被陈金石磕在地上，就连他身后的那些个学徒此刻也都兴奋的一起朝赵凡磕头……
这并非是客气，而是礼！
行医者道谢之礼，行医者尊敬之礼！
到了最后赵凡见这也没法阻挡，也只能摇摇头任凭他们将一切完成，最终这才将几人扶起来……
“事不宜迟，今晚我便着手研究这残卷，三日之内为半夏去除顽疾。”
赵凡这郑重其事的一句话，让陈半夏激动，让陈金石一张老脸上更是老泪纵横。
与此同时。
凌云地产。
黄若希虽然已经将公司的大头开始往香湖湾那边转移，但凌云地产这边的员工仍旧还是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
之前赵凡在他们门前受辱时，后者曾经遭受过这些人的嘲笑。
而之后，赵凡在外面大破吴雄，所有人又都将赵凡当成了扮猪吃老虎的落魄大少……
而今天，当中西医大会的实况转播被每个人全都看了一遍之
后，知道这个创造了奇迹的少年，便是总裁黄若希的老公……
那个在枫城人人皆知的弃少，他们对赵凡哪还有半分的鄙夷？
反而只剩下了崇拜！
以前对赵凡，只是因为他跟黄若希的身份而产生崇敬之感，但现在，却是实打实的因为后者的个人人格魅力……
一己之力将落魄的枫城中医界提升到了可以跟西医分庭抗礼的程度，赵凡这个名字，注定轰动整个黄北！次日傍晚时分。没人能清楚陈金石心头的紧张。孙女饱受聋哑症状荼毒这么多年，纵然连自己也被折磨的几乎疯掉，一度想要将自己的医馆卖掉去国外给孙女治病……
纵然作为医师的他，比谁都清楚，或许这一辈子孙女陈半夏都没办法再说话，让她开口更是天方夜谭。然而今天不一样，赵凡拿到了《千金方》的残卷，并且研究了一晚上，更是直接告诉了陈金石一句话……
这病，可以治！
没人知道陈金石听到这话的时候到底有多么激动，他甚至恨不得再度给赵凡下跪道谢……
此刻，医馆后院，陈半夏正紧张的缩在被窝里，而陈金石则在一旁看着赵凡正用火炙烤一根银针。
“针灸佐以药方，明早便能见效。”
赵凡笔走龙蛇，药方递到陈金石手中的时候，后者还在疑惑，这里面的药材配比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也正是为了这东西，无论是自己还是赵凡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好在现在为止，一切的辛劳都是值得的。
他感谢赵凡的同时，却不知赵凡自己其实心里也是万分兴奋的，这《千金方》的残卷，简直就像是自己脑海之中那些医术圣典里的最后一块拼图……
因为这幅残卷，他所有的医术体系再度变得完备，甚至在此基础上还产生了更多的变数，赵凡一瞬间发现自己对于中医的医药体系感知貌似还有不少的纰漏……
而若非这幅残卷的话，他肯定意识不到这样的问题。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半夏，你怕是不知道因为为了治你的病，你爷爷付出了多少辛劳，也正因如此
，我也沾了你不少光……”
赵凡心头暗笑，这一刻，手中银针也瞬间撤下，针尖烧的通红。
陈半夏鼓起勇气将被子放下，颇为信任的望向赵凡……
微微点了点头。
诊治，开始了……
而煮药房中，陈金石亲自将赵凡给的药方一次又一次的检查之后，亲自抓药，又亲自煮药，确保万无一失。
赵凡嘱咐过，这服药想要出现想要的效力，除却药方重要之外，煮药用的锅也得精挑细选，时间更是一点不能出差错。
陈金石亲自守在炉边，整个人的神经紧绷，心里却在祈祷赵凡那边别出什么岔子。
纵然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这么些年为了救治自己的孙女他东奔西走，无论是各种偏方还是各种新式疗法都尝试了无数遍……
但每一次的熬药都是亲力亲为，希望自己的诚心能感动上天。
而今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觉得紧张，却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自信，那可是赵凡，那可是将快要没落的枫城中医带上神坛的男人……
《千金方》残卷，必能救治孙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已经二更天，孙女的房间里灯还亮着，赵凡不见出来……
显然是这施针并非一时三刻可以结束。
陈金石打了个呵欠，继续摇着手中蒲扇，眼前却逐渐迷糊起来，尽管他强打精神，却仍旧不知什么时候精神陷入疲惫之中……
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
眼看着月挂中天，已经是深夜……
拂晓，鸡鸣！
陈金石醒转过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面前的场景让自己一阵头皮发麻，甚至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耳光！药炉里面已经干了……
“陈金石啊陈金石，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煎药竟然都能睡着，毁了，全毁了！”
脑海之中浮现出赵凡的嘱咐，施针完毕之后必须马上用药，否则非但治不了陈半夏的病，甚至有可能让她五感尽失！
可现在药都干在了锅里，也就意味着孙女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