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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属性可以无限叠加全文阅读

作者:寒江孤鹰     我的属性可以无限叠加txt下载     我的属性可以无限叠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六章 甲,隐

    轰鸣爆炸之声不绝于耳,鸠穿着暗紫色的全封闭式金属铠甲,左右手的手掌中央各有一个炮孔,左一炮,右一炮,本来还十分让人绝望的处境瞬间便被逆转过来,修罗兵人们在鸠密集的炮火之下竟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局势,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我去,姑奶奶你有这能耐也不早使出来,让咱俩在这儿玩命,你可不大厚道啊。”

    决阳前排吐槽。

    鸠的声音从铠甲里面传出来,竟然还带着磁性:

    “抱歉,我有自己的原因,若不是万不得已,我希望永远都不要用它。”

    “我去,什么原因啊,到这种快要死的时候才……”

    决阳话说到一半,便被一旁的流云给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决阳不要再说下去,因为和鸠有着同样的难言之隐,所以他很能理解鸠的心情,有些秘密,是要用生命去守护的,鸠能够鼓足勇气使用出来,怕是已经做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理斗争了吧。

    毕竟即使云虎被抓走时,鸠都忍住了,因为她的心里还抱有幻想,想着终归是骨肉兄弟,云龙肯定不会做的太过分,但此刻,她已经无法再忍,因为一旦他们三人死在这里,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鸠手上攻击不停,心里也逐渐回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记忆碎片,那些她永远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记忆碎片。

    鲜血与火炉,寒冬和冰棱,一些画面浮现在眼前,她明明十分拼命地活到了现在,她本可以和云虎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她怎么能够在这里死掉,她不允许,也不能接受。

    即使要再次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她也绝不能就这样在这里倒下!

    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这是决阳和流云用实际行动教给她的道理,不管遇到怎样难缠的对手,这两个外来人总会想方设法地去对抗,去解决,不管处在什么样的绝境之中,他们也从未想过要放弃,他们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努力,现在,轮到她了。

    暗紫色铠甲之上以黑线刻画着复杂的纹理,此刻,那些纹理突然高亮,那头部盔甲的眼孔部位逐渐散发出红色的光芒,那光芒逐渐耀眼,越发璀璨,直到喷薄而出,那是,红色的激光!

    鸠的眼光环顾四周,随着眼光移动的,还有那红色的激光束,激光扫荡之处,那些团团围绕的修罗兵人们都被切成两半,上下身直接就被割裂开来,而且那切口处,透着恐怖的烙铁一半的红色熔岩,区区一扫之下便能够达到这如同岩浆浇灌一般的效果,这红色激光的温度,可想而知。

    决阳和流云俩人蜷缩在鸠的身边,他俩都看得是目瞪口呆。

    乖乖,这姑奶奶是妖怪啊,这种威力,说是魔界得怪兽怕是也不为过。

    虽然决阳和流云都没见过所谓得魔界怪兽,他们听说过的,也就只有水寒所碰到的塍蛇和虬龙,但他们所能想象的极限,也就是身边这位身披铠甲的女战神了。

    “喂,瘦小子,你听说过这种威力的铠甲吗?还有这都什么招啊,各种爆炸,眼睛放一碰就死的光,也忒霸道了一点吧,我看那个云龙要是见到这一身,还造什么修罗王脊,玩什么铁甲术啊,怕是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决阳虽说震惊,吃惊,惊愕,害怕,但内心想吐槽的**那是空前高涨,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每个正形。

    流云倒不在意决阳的吐槽,毕竟 和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比起来,决阳什么的,根本就不值一提,他道:

    “完全没听过啊,相传铁血浮屠城的九幽星劫甲也是类似于此的穿着式铠甲,不过据说威力不过也就是破百甲的水平,我看鸠这紫甲的威力,说是能破千甲怕是也不过分。”

    “是啊,这姑奶奶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有这本事,管他什么梅花姑,樱花姑的,分分钟给她拿下!”

    “如此凶狠的铠甲,也不知出自何处?”

    …………

    决阳和流云蹲在鸠的底下聊的正酣,却听见周围的动静逐渐变小,两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几百个修罗兵人,已经全都被解决了。

    “甲,隐。”

    语声毕,包裹鸠的暗紫色铠甲逐渐开始气化,最终化为了一团紫气,收束于一同样暗紫色的符咒之中,鸠执符咒在手,收归完毕之后,便将符咒收起,神情自若,似乎公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鸠神情自若,另外俩人可完全自若不起来,看着身边环绕着的一片片被砍成两截,散发出焦臭气息的修罗兵人残躯,本来就已经目瞪口呆的两人现在更是多了一些触目惊心的感觉。

    这哪是什么以一敌多,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鸠目光沉静,似乎人变得强大之后,都会变得更加的沉静,她道: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鸠这话的含义再明显不过,眼下虽然危机已经解除,他们三个也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这梅花姑本体却一直都没有现身,各种办法他们都试过了,就是没办法让这梅花姑显出真身。

    不管他们占据优势如何杀的爽快,只要梅花姑不现身,就无从去打败她,而打败不了她,就没法拿到银钥匙,拿不到银钥匙,就没办法控制住传送阵眼,而控制不了传送阵眼,云龙就可以凭借传送阵自由地穿梭于燕国与龙虎镇。

    云龙身为龙虎镇的实际控制人,他不可能对于龙虎镇正在发生的事情始终都毫无察觉,也不可能不留有后手,要是等到云龙发现并利用传送阵赶回来,那局势可就变得复杂了。

    毕竟云龙,可远比这龙虎镇中的其他人要可怕的多,这一点,周无通和鸠都深有体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周无通才把抢夺钥匙,控制传送阵眼的优先级,放在了第一位。

    流云细细端详着那些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修罗兵人残躯,他摸着下巴,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

    “莫非……”

第二百一十七章 寄魂

    “你又发现啥了?”

    决阳听到这莫非二字,赶紧也上前去查看,然而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就一些断截的身体吗,这有啥好看的,也不嫌恶心。

    看着地上那些机械与鲜血,决阳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诡异感。

    义肢他先前是见过的,但这种大规模的将自己的身体该造成钢铁义肢的场面,实在是已经超越了他过往的认知极限,但就是在面对这样一种他之前从未触碰过的事物之时,他感受到的却不是新奇,而是很纯粹的排斥。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为了追求力量而做到这种程度,没有力量又如何呢?当今虽是乱世,但普通人也是有办法存活下去的啊,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一群曾经正义感满满的龙虎堂马贼们,做出如此恐怖的事情呢?

    决阳的思绪没有持续很久便被流云的话打断:

    “也许这根本不是巫蛊,烟雨梅花姑,烟雨,指的可能也不是江南道。”

    听了这话,决阳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巫蛊,那那个挂在炉壁上的巫蛊人偶又怎么解释?再说,当你猜测这是巫蛊的时候,那梅花姑也同意了啊,当时的她根本可以必要欺骗我们吧。”

    流云道:

    “的确如此,但你们还记得周无通所说的话吗?”

    决阳不明所以,道:

    “记得啊,你指的是哪句?”

    流云道:

    “他说要打败修罗兵人,必须要破坏掉修罗脊,这一点已经得到了验证,刚刚鸠将这些修罗兵人们都切成了两半,同时也破坏掉了他们体内的修罗脊,这才是他们无法再恢复的真正原因,可是,周无通还说过另外一句话,那就是梅花姑擅长轻功和幻术。

    他与梅花姑同为修罗兵人四大将,就算平时没什么交集,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不可能连梅花姑的招式功法都看不出来,而且我一开始猜测梅花姑使的是巫蛊之术时,她的回答暗示我的猜测是对的,之后也是说了我已伪装多年诸如此类的话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但仔细回想起来,她好像从未正面承认过自己使的就是巫蛊之术。

    如果她使的是巫蛊之术,那么之前周无通所说的轻功与幻术的说法就很难成立了,而周无通显然是没有任何理由骗我们的,在周无通所言非虚的前提下,我尝试着去推翻之前的猜测,若梅花姑本来用的就不是巫蛊呢?

    假设梅花姑是用其他的手段控制了那三个一模一样的女性修罗兵人,那么那个被决阳所破坏掉的巫蛊人偶,可能根本就不是巫蛊人偶,而是其他的东西。”

    听了这一番分析,决阳更加不明所以,道:

    “其他的东西,那三个小人偶,除了是巫蛊人偶,还能是什么?”

    流云道:

    “的确按照你的描述,那个东西的确是人偶没错,但它却不是巫蛊人偶,巫蛊人偶是需要施术者亲手拿着或者亲自接触到才能发挥作用,至少在我的认知之中是这样的,而那个人偶,却只是凭空地放在那里,周围没有任何人接触,试问这样的人偶,要如何来控制巫蛊呢?”

    决阳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所以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流云不慌不忙,继续道:

    “你们想一下,烟雨梅花姑的烟雨,如果指的不是江南道,那么那里还能配的上这烟雨二字呢?”

    “烟雨……烟雨楼!是烟雨楼!”

    鸠猛然说道,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江南道虽以烟雨天气闻名,但烟雨可能指的根本就不是天气,而就是单纯的一个名字,一个地方名字,是啊,这判词的前两句,江南蓑衣客,烟雨梅花姑,既然江南指的是地名,那烟雨应当对应的也是地名才对啊,怎么想,也不应该是天气。

    流云点点头,道:

    “对,就是烟雨楼。”

    烟雨楼是一幢楼,也是一个门派,其门派特色就是只收女不收男。

    烟雨楼虽名为烟雨,但它本身却和烟雨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它所在的地方,是在魏秦交界的秦岭一带,那片地方,要么暴雨,要么大旱,与细软绵延的烟雨二字,是全无关系的,之所以被称为烟雨楼,据说只因为初代楼主 蘅芜君 年轻之时曾与一个书生坠入爱河,书生曾为她作一诗,其中有一句便是“不见瑶池栖仙女,但慕烟雨梦中人。”,以情郎之诗为一派之名,可见这 蘅芜君,也是个性情中人。

    不过这看似是郎情妾意想美好故事却无人知晓其中的细节,坊间的传闻也都是七七八八,不过大多数人认为这故事最终应该是悲剧收场,不然这烟雨楼,也不可能只收女子,可真要说是悲剧,烟雨楼却还是叫烟雨楼,也未更名,此间种种,实在是耐人寻味。

    顺道提一嘴,烟雨楼自蘅芜君故去之后百年内再未有什么动静,而它最近比较闻名的,就是上一代楼主柚月,柚月因何而闻名?除却她自身强大的实力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乃是苍陵十三刃之一,鬼刹的剑主。

    如果说鬼流刃是鬼王,那这柚月,估计也是不遑多让,她的手段,在骇人程度上,甚至要更胜鬼流刃一筹。

    关于烟雨楼,流云知道的不多,鸠知道的同样也不多,决阳知道的自然就更少了,不过他们三个都知道,当年的烟雨楼楼主柚月,就是靠着一招极为恐怖的寄魂术,才得以在苍陵之中站稳脚跟的。

    何谓寄魂术?顾名思义,就是将自己的灵魂寄托的别的器物之上,这种器物一般都是死物,因为活物有魂,故而是办法直接寄托的。

    寄魂术由蘅芜君所创,是烟雨楼的招牌术法,将己身之魂寄托于外物之后,可以控制外物行动,简单点理解就是,灵魂穿越到器物之上,然后让器物获得生命,按照施术者的思想行动,效果相当于器物成精。

    使用寄魂术的施术者被称为寄魂人,这种职业烟雨楼独有,属于密不外传的性质,所以在江湖上看到寄魂术,基本就可以确定是烟雨楼的寄魂人。

    虽然寄魂术属于独家秘法,百年来外人都难以窥伺一二,但随着柚月的声名鹊起,尤其是在她加入苍陵之后,江湖上对于寄魂术的研究就开始火热起来,寄魂术神秘的面纱,也是终于逐渐地揭开了一些,就是因为这个契机,流云才能对这寄魂术有所了解。

    “据说寄魂人修炼寄魂术的时候都会有一个本命物作为自己寄托魂灵的储存器,这本命物可以是任何死物,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刚刚被你击碎的那个人偶,就是梅花姑寄托魂灵的本命物。”

第二百一十八章 解惑

    “你说那个人偶是她的本命物,她其实是烟雨楼的人,使的是寄魂术?”

    决阳有些混乱了,这流云的思维也太跳脱了一些,一会儿江南道慕容世家,一会儿烟雨楼寄魂人的,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决阳当然难以接受,因为流云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与他所看到的完全不同。

    现在流云也算是想明白了,之前他所以为是法力气团的东西,很可能根本就不是法力,而是灵魂,而那三条所谓的法力线,其实也根本不是法力线,而是寄魂人的本命物向寄生体之内输送灵魂的线路,如此一来周无通的幻术一说也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周无通大概是真的不知道梅花姑所使用的具体是何种术法,他只能看表面来推测,而寄魂术本就是寄托灵魂于外物的术法,表之于外本就与幻术相近,所以把它错认为是幻术,也是合情合理的。

    想通了这些事情,流云也就由此推延想通了所有事情,他成竹在胸,道:

    “没错,据说寄魂人都是将灵魂寄托在本命物之中,以本命物为源头,在需要使用也就是需要附身于其他外物上时,灵魂便会从本命物中脱离而出,附着在需要附身的物体之上,附身物体之中所附着的灵魂越多,那么寄魂人对物体的控制力也就越强,简单来讲,也就是被附身物体的战斗力越强。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灵魂是可以分割成多个,用以分别控制多个物体的,据说熟练的寄魂人,可以让灵魂在各个物体之中来回穿梭,随时调整各个物体灵魂的分配数量,在实战时可谓灵活多变,难以捉摸。”

    鸠似乎是理解了一些,她道:

    “那刚刚那个与我对敌的后来却偷袭你的那个梅花姑,应该就是分配的灵魂临时调整增多了,才得以突然具备一击必杀的实力的。”

    流云点点头,表示同意。

    决阳虽然很迷糊,但他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他道:

    “那如果本命物被破坏掉了,那些灵魂会如何?”

    决阳这一问,问到了点子上,流云接下来要说的也正是这个。

    “一般来说,灵魂外放使用完毕之后都会重新回到本命物之中,但如果本命物被破坏掉了,那外放的灵魂便会失去自己的家,只能一直存留在附身物体之内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在破坏掉人偶这个本命物之后,那三个梅花姑还能行动的原因。”

    决阳回想了一些,觉得有些道理,但很快便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对啊,你不是说寄魂术只能控制死物吗,那三个梅花姑虽然是修罗兵人,但好歹也算是人,至少不能说是死物,既然如此,这种说法岂不是不能成立?”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解释,但流云若是连这个问题都无法解释,就不可能提出寄魂的想法,他已经看破了修罗兵人和寄魂术的真相。

    “的确如此,修罗兵人虽然不同于平常人,但他们也绝对不能算是死物,可你不要忘了,修罗兵人都是靠着修罗脊的支撑来行动的,他们受到伤害之后能为他们修复身体的也是修罗脊。

    我猜测恐怕修罗脊对修罗兵人身体的掌控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大一些,所以说只要控制了修罗脊,就可以控制修罗兵人的行动。”

    这,也是流云为什么之前看到的那些灵魂气团只存在于修罗脊之中,而不在其他的地方。

    决阳听了这话,感觉有些道理,但从他的视角看来,流云的这个想法还是太过突兀了一些。

    这小子,脑子里到底有多少弯弯绕,和这种人当朋友可真够吓人的,指不定哪天就推测出你的**了。

    流云的确心思明敏,思维缜密,也敢于去突破壁垒甚至是否定自己,但还远没有到决阳所认为的那种程度,就比如现在决阳突生的这些奇怪的想法,流云就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继续道:

    “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释,那就是底下那些修罗兵人为什么会不顾云龙的禁令而发疯一般地冲上来。

    要解释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因为我刚刚说了本命物乃是寄魂人寄托灵魂的本源,的确,那三个梅花姑分走了本命物中的灵魂,但却并不是全部的灵魂,可以想见那人偶寄魂物之中肯定还有部分灵魂储存着,而决阳打破了人偶,那些还储存在人偶寄魂物中的灵魂便会四散而出,那么灵魂四散而出,这些灵魂又会做些什么呢?”

    “它们应该会很迫切的去寻找宿主。”

    鸠很自然的接话,此刻,她大概也已经明白这整件事情发展至今的真正过程。

    “没错,那三具梅花姑的躯体已经被破坏得十分彻底,它们已经没有了再寄生的意义,包括原先附身在她们体内修罗脊上的灵魂也会趋利避害从而离开原本的宿主寻找新的宿主,而它们新的宿主,正是底下这些修罗兵人体内的修罗脊。”

    流云语毕,一切事情都已经得到了解释,一切都看似很完美,但还有两点是流云所想不通的。

    没等流云继续说,决阳抢过话头,他必须要抢过话头,因为这一次,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决阳本就是杠精本精,况且流云的这个所谓寄魂的说法,目前看来虽然有理,但实在没什么证据,决阳内心是有些排斥的,既然排斥,那自然是要杠上一杠。

    “那个,既然使用寄魂术控制修罗脊就可以控制修罗兵人,那梅花姑为什么不直接控制周先生呢,要知道周先生体内也有修罗脊,要是控制了周先生,他的战斗力可不是这些个杂碎可以相比的。”

    “的确如此,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目前可能的解释有两个,第一就是周无通修为高深,梅花姑无法做到靠寄魂术完全控制他,或者控制他需要消耗太多的灵魂,代价太大,第二就是梅花姑很自信,这铁甲炉内的龙骑兵能够战胜周无通,她也就没有必要去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了。”

    决阳所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很不错,但流云自己所想不通的两点却不是这个。

第二百一十九章 银色钥匙

    流云所想不通的点绝不是决阳所说的这个,他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那个本命物会被放在铁甲炉的炉壁上,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不该藏在更加隐蔽的地方吗?

    “你们不觉得我们找到这本命物实在是太容易了一些吗,照理说本命物对于寄魂人来说应当是极其重要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会简单地就被放置在这铁甲炉地外壁之上呢?不要说是我们,就算是平常人,只需要稍微留意一下,也就能发现了不是吗?”

    流云问出这个问题,决阳和鸠都是一愣,他们愣住地原因并不是感同身受,而是惊讶于流云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决阳道:

    “你难道并不觉得那个人偶本命物放地地方恰恰是个很好的地方吗?如果没有你指名,那我根本不可能会想到塔壁之上居然还会有东西啊。”

    “是啊,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梅花姑做的很妙。”

    鸠附和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当时是怎么发现那个本命物就在那里的?”

    听了这两人的话,流云恍然大悟,自己开了龙眸,能显万物本质,在他的视角看来塔壁自然是个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但如果是常人,就比如决阳和鸠,他们的眼睛不过也就是普通的双眼,他们是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那么重要的本命物居然会被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的,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的确是很有道理。

    流云有些懊悔,自己向来以心思缜密,思虑周到自居,现在居然犯了低级的主观臆想错误,实在是有些可笑,而且他这一问还让这俩人对自己产生了兴趣,鸠问出的这个问题他也不好直接回答,只得故作高深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

    哎,真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啊。

    流云内心懊悔自己的失言,又无法弥补,只得生硬地接着说他第二个想不通的点。

    “的确如此,是我思虑不周了,还有第二点,那就是寄魂人平时会把自己的魂魄寄托于本命物之中,而他们的本体由于却是了灵魂,所以会一直处于假死状态,据说本命物被破坏之后,魂魄虽然会有一段时间在一定范围内处于四散游离,胡乱寄生的状态,但这段时间过去之后,魂魄最终会回到寄魂人的体内,但从刚刚鸠解决掉修罗兵人到现在,那个真正的寄魂人都还没有露面,照理说,她应该早就苏醒过来了才对。”

    “这还不简单,她怕了呗,恐怕现在早就逃之夭夭了吧。”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你不了解本命物对于寄魂人的意义,如果有人破坏了他们的本命物,那和杀死了他们的双亲几乎没什么区别,且不说从刚刚的对战之中就可以看出这梅花姑心性高傲,很显然瞧不起我们,就但从我们的角度而言,我也很不希望她逃跑。”

    流云目光凝重,“因为要是她逃跑了,那么我们就没有办法取得银钥匙了。”

    流云此言一出,决阳和鸠也感到了不妙,该死,这要是真溜了,难不成还要去找,虽说这龙虎镇也不大,但毫无线索,可要从何找起?

    北风呼啸,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这尴尬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一阵清脆的响声很快便打破了僵局,响声来自三人身后,那响声听起来就像是某种金属在空气中激鸣摩擦所发出来的,类似于决阳手弹金钱时的声音,此时的雪虽然已经渐消,但风却还未消,他们三人听这声音却十分的清楚,可见这声音,是在离他们很近的位置发出的。

    三人一阵警觉,立刻便转过身来面对那声音的源头,却见一妇人正立于他们的身后一人左右的身位处,而妇人的手中,正在弹着一把钥匙,那是一把银色的钥匙,款式和周无通的那把一模一样,夫人用拇指将银钥匙弹向空中,然后又接住,再用拇指弹向天空,然后再接住,循环往复,眼神也随着那把银钥匙上下移动,注意力全都在钥匙上,就好像她面前的三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而决阳,流云,鸠三人则都是骇然,眼前这妇人离他们半尺都不到,她究竟是何时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刚刚谈话的时候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这莫非就是周无通所说的轻功?

    是的,虽然和之前的三具修罗女兵人长得不一样,从外表看也完全看不出有被铁甲术改造过的痕迹,但看到那把银色的钥匙便已经可以猜出这妇人的身份,她就是真正的梅花姑!

    三人站定,均是绷紧了神经,虽然有鸠这个强大的战力在,但看梅花姑面色如此从容,甚至无视了他们,他们三人就没有一个敢掉以轻心的,毕竟眼前这人可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若是刚刚她直接出手而不是原地弹钥匙玩,那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没办法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了。

    有如此好的出手机会却没有动手,反而以弹钥匙地方式引起对手的注意,这梅花姑对于自己实力的自信,实在是让人感到害怕,毕竟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本自信,而越有实力的人,就会越自信。

    “那个,既然使用寄魂术控制修罗脊就可以控制修罗兵人,那梅花姑为什么不直接控制周先生呢,要知道周先生体内也有修罗脊,要是控制了周先生,他的战斗力可不是这些个杂碎可以相比的。”

    “的确如此,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目前可能的解释有两个,第一就是周无通修为高深,梅花姑无法做到靠寄魂术完全控制他,或者控制他需要消耗太多的灵魂,代价太大,第二就是梅花姑很自信,这铁甲炉内的龙骑兵能够战胜周无通,她也就没有必要去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了。”

    决阳所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很不错,但流云自己所想不通的两点却不是这个。

第二百二十章 岩浆池

    流云一脸懵逼地看着手上的银色钥匙,一脸懵逼地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妇人的烈焰红唇在一片白雪之中显得格外的明艳,她嘴唇微挑,道:

    “你们想要的不就是这把钥匙吗?现在,它是你的了。”

    声音却不似那三个修罗女兵人那般的淡漠,相反,却是相当地有腔调。

    流云继续一脸懵逼,继续一脸懵逼地问: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妇人摆摆手,不耐烦道:

    “爱要不要,不过在这里跟我耗着真的好吗,你们难道不该先下去看看情况吗?”

    这话的确不错,不管梅花姑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现在的既定事实就是银色钥匙已经到手了,这本就是他们的目的,既然目的达成,那继续在这里和她耗下去根本就毫无意义。

    思至此处,流云对着决阳和鸠道:

    “走,我们下去。”

    决阳和鸠均点点头,也并未再多说什么,他们也都拎得清轻重。

    三人,打开那扇嵌在黑色壁面上的木门,然后决阳打头,鸠次之,流云殿后,进入了铁甲炉的内部。

    流云下去前,回首瞥了一眼那位伫立于风雪之中的梅花姑,看着那犹如烈火一般的红唇,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莫测。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她呢?

    很快,铁甲炉上的活人就只剩下了妇人一个,此刻,妇人的眼神也是变得同样的莫测。

    “哐当。”

    一个人头被丢落在地上,人头残断的脖颈处,残缺的钢铁零件冒着星星点点的火花,这人头,是一个修罗兵人的,人头的头发很长,虽然现在已经很散乱,但尚有一些浸染着鲜血的头饰绑缚,这人头,是一个女人的。

    这,是一个女性修罗兵人的人头。

    丢人头的是一个斗篷,一个漂浮于半空中的黑色的斗篷,斗篷后纹着两条互相咬尾的蛇,两条蛇成环状,这个纹样,是罗生门的标志纹样,而这个黑色斗篷,正是金蟾!

    金蟾的袖口浸染了些许血迹,显而易见,是他杀死这个女性的修罗兵人。

    “怎么样,这梅花姑不太好杀吧。”

    红唇妇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头,语声邪魅。

    “轻功的确不错,不过也就只是不错而已。”

    金蟾语声沙哑,不带有任何的感情。

    妇人,并不是梅花姑,地上的这个人头的主人,才是梅花姑。

    “怎么样,那个使结界术的小子,他认出你了吗?”

    “若是能认出来,那我这易容岂不是白做了,你看看我全身上下,出来有哪一点和原来的红莲相似?”

    “有。”

    “哦?是哪里?”

    “你的红唇,就和原来一样。”

    “这可是我的最爱,可不能改。”

    “嗯。”

    金蟾没了词儿,只得用一个嗯字结束了对话,他看着天边,一双凌厉的眼从黑色的头罩之中透出,似是要穿透眼前的一切。

    “走吧,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就要看他们自己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金蟾眼光未动,沙哑的声音从斗篷内传出。

    红莲扭捏着腰身,邪魅一笑道:

    “肯定会顺利的,流云那小子,可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得多。”

    目力所及处,雪尽风依旧。

    外面狂风呼啸,冷冽彻骨,铁甲炉里却是酷热难当,决阳,流云和鸠三人沿着铁梯而下,他们由极冷瞬间进入的极热,身体都感觉到了些许的不适,但他们三个毕竟都是法修者,故而这样的不适也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他们便适应了周围的环境。

    铁甲路是一个顶端和底部通透,完全没有分层的塔状建筑,而且其内里温度虽然很高,但却完全不会通过炉壁传导到外部去,故而三人在铁甲炉顶之时,是完全没有感受到炉内的温度的。

    流云感叹道:

    “想不到这炉内和炉外竟然完全都不相互导热,可真是神奇啊。”

    鸠到:

    “刚刚你们也看到了,铁甲炉的外壁是黑色的,之所以是黑色,是因为外壁的材质乃是用极北之地的黑冰石所造,这种石头在理论上是完全隔热的,而之所以要用黑冰石这种材料,是为了完全锁住炉内的热量,以更好地进行铁甲术地研究。”

    流云点点头,感觉很有道理,不得不佩服首创这一建炉之法的铁浮屠,铁血浮屠城的城主,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过,这样的脑部并未持续太久,流云便迅速回过神来,他很清纯,他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找到周无通。

    流云环顾四周,可以看到底下和墙壁上,都或躺倒或悬挂着一些修罗兵人的尸体,这一定就是周无通的手笔,可环顾之下,却没有看到周无通,也没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大寒龙骑兵。

    这是怎么回事,这地方看上去也就这么点大,而且四下空旷毫无遮蔽之物,流云甚至可以看到底下被铁索吊起来的云虎,这周无通能在哪里呢?

    流云能看到云虎,鸠自然也能看到,看到云虎的那一刻,鸠便不在淡定,立刻加快了步伐,而鸠被夹在决阳和流云的中间,她加快步伐,决阳和流云自然也得加快,很快,三人便下了铁梯,来到了铁甲炉的底部。

    离近之后,可以更清楚地看到那个被铁索吊起的黝黑少年,此时的云虎已经昏迷,他嘴唇干涸,皮肤皲裂,显然已经严重脱水,流云看向云虎旁边,他的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池子,池子里面不是水,而是滚烫的岩浆,而岩浆之上,以铁索吊起数百上千根修罗脊,那些钢铁脊椎在岩浆的炙烤下都已经发红,看上去,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这个岩浆池,应该就是整个铁甲炉的热量来源,仅仅是站在这个位置一会儿,流云便感到了火烤一般的炎热,而云虎已经被吊在这里不知多少时间,现在还活着,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鸠和决阳合力将吊起云虎的铁索解开,将云虎拖离了岩浆池,拖到了一个相对舒适一些的角落,将他放下,让他平躺在地上。

    流云站在原地,他没有动,他盯着眼前的岩浆池,越盯越觉得不太对劲,这岩浆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躁动起来,无数的熔岩开始翻滚,越翻越大,越滚越高。

    “吁吁!”

    破空的声音于翻滚的岩浆之中迸发而出,那是,骏马的嘶鸣!

第二百二十一章 龙骑

    骏马破岩浆而出,脚踏烈火,身体也燃烧着烈火。

    烈火骏马于流云面前扬蹄嘶鸣,熔岩被溅起数米之高,那场景,宛若灼热地狱降临于人间。

    “这是,什么啊?”

    流云看着眼前这匹全身滚烫通红的地狱之马,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无法动弹,这场景,实在是太过震撼了一些。

    流云愣在原地,那烈焰马可没有丝毫的迟疑,眼看着马蹄便要落下,便要将流云踩成一滩烂泥,正在此时一个身影突然闪身到决阳身前,将其抱起,退出去数丈之远,烈焰马扬蹄之后轰然倒塌,整个铁甲炉内,发出巨大的轰鸣。

    流云此时才反应过来,抬眼去看那个带他拖离险境的人,那个人,竟然就是蓑衣客周无通,此时的周无通全身已经有多处灼伤,皮肤之下的机械零件显现出来,那些钢铁机械的肢干被灼烧得通红,甚至在冒着蒸汽一般的白烟。

    周无通将流云放在地上,这时流云才看到,周无通的双臂之上裹挟着法力气团,那些法力气团散发着极寒的气息,若不是因为这些法力气团,那光是这双被烤红的双臂,就足以将流云烫个半死。

    流云心中温暖之余也意识到了,这蓑衣客大概是刚从那个岩浆池里面出来,意识到这一点后,流云立刻便震惊不已,原本以为所谓的修罗兵人不过就是将肉身改造成钢铁,现在看来,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毕竟若是普通的钢铁,哪能扛得住岩浆啊!

    “先生你这是刚从那岩浆池里面出来?”

    流云问。

    “嗯。”

    周无通点点头,张开自己的手掌,那手掌中心,有一把金色的钥匙,“没想到战斗得这么艰难,这龙骑,倒是比以前强了好多啊。”

    看到周无通手心的金钥匙和不远处已经轰然倒地死透的烈焰马,听到周无通所说的话,又联想到龙骑兵这个称呼,流云立刻便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先生莫非刚刚一直在那岩浆池的里面和龙骑兵对战?而那匹马,就是龙骑兵的马吧。”

    “嗯。”周无通再次点点头,脸上,却是没有一丝舒展的感觉,这绝不是因为他和龙骑兵对战得很简单,而是因为龙骑兵的尸身,已经永远地留在了岩浆池里面,而他最后临死之前所做地最后一件事,是将他的马,驱离出了岩浆池,可惜这马最终也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周无通对龙骑兵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在他的眼里,龙骑兵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比起人,他更愿意和马交流,他爱惜自己的马胜过爱惜自己的生命,这一点,是每个与他相识的人都很清楚的事情,而他最后, 也正是死在了这一点上。

    龙骑兵只是一个称号,不是名字,没人知道龙骑兵的名字,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周无通和云龙是在江水以北的郢城一带发现他的,那时他还是少年,昏迷在路边,整个人就是一副行将要死的模样,而他的身边,是一匹马,一批瘦削的马,马虽然瘦削,但尚有活力,见到周无通和云龙路过,那马便竭力地嘶吼,似是要将五脏都吼了出来。

    战乱年间,路边饿死冻死之人不计其数,这样地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那时周无通和云龙四处游历,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就算有心,也实在是救不过来,最后也不过徒增悲伤,他们本不愿管这闲事,但那匹马实在是叫的凄怨,让人不忍。

    周无通和云龙最后还是救下了这个少年,而少年醒来之后,似乎已经失去了之前地记忆,问什么都答不上来,就连他自己的名字也是完全不记得,但当他见到那匹瘦马之时,他却脱口而出:

    “大壮!快来!”

    瘦马本在吃草,吃的很野蛮,嚼的很夸张,撕扯的很用力,它疯狂地吃着草,完全沉浸其中,似乎就算天现在塌下来,也没法让它从眼前的干草堆前离开。

    但当少年的一声呼喊传到了它的耳中,它突然就停止了咀嚼,它扬起前蹄,对着天空嘶吼,然后朝着少年飞奔而来。

    少年抚摸着马,马享受着少年的抚摸,夕阳的余晖照在庭院里,照在人和马瘦削的身体上,气氛,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

    乱世见真情,总归是美妙的。

    大壮,是瘦马的名字。

    后来,少年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但又实在没什么完整的记忆,只是他常把龙挂在嘴边,似乎龙和他的过去有着紧密的关系,云龙心想这又是龙又是马的,干脆就叫龙骑算了,听着也霸气,挺好。

    龙骑,从此便是少年的诨号,也算是少年的名字。

    少年当的起龙骑的称号,因为他的御马术很好,他和大壮有种天然的默契,这种默契是任何后天的训练都无法获得的,只要和大壮在一起,龙骑便是一等一的高手,同样,只要和大壮分开,龙骑便是连普通的修者也不是对手。

    人的寿命有百年,而马的寿命却只有三十年,龙骑想要留住大壮,所以也让大壮装上了修罗脊,将它改造成了修罗兵马,不过谁都看得出,自从大壮成了修罗兵马之后,龙骑似乎不再那么开心了,他变得郁郁寡欢,整个人都被阴霾笼罩,御马术虽然更加锋芒毕露,但似乎也不再有当初的那种默契了。

    谁都看得出,周无通自然也看得出,他看得出龙骑在与自己的对战中根本没有什么好胜心,他不过是在机械化地应付着自己的攻击罢了,或许在大壮被改造的那一天起,他便已经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或许死亡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怪的人,他们有着奇怪癖好,奇怪的性格,奇怪的审美,奇怪的价值观,龙骑,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人,甚至连他的死亡,都奇怪的很。

    周无通本想劝说他,但他却偏偏听不进任何话,他本可以和那些修罗兵人们一同出手让周无通难以兼顾,但他偏偏就要坐在那里等到周无通将那些杂兵都解决了再出手,他和周无通本在地面战斗他依靠超高的机动性和空旷的地形优势可以死死地占据主动,但在周无通跳入岩浆池之时,他却毫不犹豫地纵马跟着下去了。

    这本就是周无通的计谋,就算是修罗马在岩浆之中也是难以施展,任何有点实战经验的人都不可能会上当,只要在岸上静观其变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但龙骑偏偏就上当了,直到最后被乌锋一剑刺穿修罗脊,龙骑表情还是那样的呆滞,那样的没有情感,似乎死亡,本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但在最后的最后,当他看到在岩浆之中痛苦挣扎的大壮之时,他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在害怕,害怕大壮的死亡,于是最后的时刻他完全没有想去自救,而是用尽全身的气力吗,将大壮驱离了岩浆池。

    少年和瘦马最终还是死了,一个沉于岩浆池,尸骨无存,一个死在池边,留了全尸。

第二百二十二章 阵眼

    周无通感念往事,不觉间竟有些神游,流云看周无通眼神朦胧,问道:

    “先生莫非与这龙骑还有些渊源?”

    听流云这么问,周无通也不遮掩,随即便将这龙骑的往事一一道来。

    周无通感叹道:

    “想来他到死我也没能够知晓他的身份和他真正的名字。”

    流云听后陷入沉思,那龙骑恢复一些记忆后口中不断说着龙这个字,莫非……

    流云的沉思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周无通打断,他问:

    “现在实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银钥匙,你们到手了吗?”

    流云点点头,从怀中掏出银钥匙,把它交给了周无通。

    周无通接过钥匙,径直朝着岩浆池的方向走去,他路过大壮的尸体,走到了岩浆池边,看着池内的滚滚熔岩,一双手祭出金银铜三把钥匙,三钥合一,悬于空中,呈现三角的形状,每把钥匙散发出不同质地专属颜色的光芒,那光芒闪耀于岩浆池之上,竟是将悬挂在池上的那些被高温炙烤得通红的修罗脊都照出了别样的颜色。

    光芒闪耀过后,三把钥匙突然分离,竖立于空中,悬停未久,立刻便落入了岩浆池之中,而后,那一池的岩浆便逐渐的干枯冻结,直至最后不再流动,变成了一块凝固的硬石,一块红色的硬石。

    流云看呆了,原先他以为这三把钥匙是用来开什么门的,现在看到此情此景,实在是让他始料未及。

    流云道:

    “莫非,这岩浆池,就是整个龙虎镇传送大阵的阵眼所在?”

    周无通道:

    “不错,那三把钥匙看上去是钥匙,实则是三味引子,而这一池熔岩,你可以看作是一锅汤药,汤药无引,便无拘无束,而有引,则药力收束,这便是云龙对于阵法的理解。”

    流云又道:

    “如此说来,刚刚这一池岩浆流动,便是传送阵处在开启的状态,而现在熔岩凝固,便是传送阵的关闭状态了。”

    “嗯,小子倒是好悟性。”周无通满意地点点头。

    流云想了想,再道:

    “可是以这样的一池岩浆作为传送阵眼,若非是拥有修罗兵人的钢铁体魄,就算强行进入,肯定也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周无通道:

    “的确如此,当初云龙修改此阵之时,便是只让修罗兵人通行,这样做,也是为了保证龙虎镇的安全,若是有外人发现此阵眼,以普通人的神躯也是无法有什么作为的。”

    流云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如此精妙的设计竟是出自云龙之手,看来这位野心家除了不是个好人外,各方面都似乎无可挑剔。

    “这阵法竟是云龙所改,看来这云龙不仅精通铁甲术吗,对于传送阵之法倒也颇有研究,难道他也是个精神力强大之人?而且能想到将药理与阵法相结合,莫非就连炼药之法他也……”

    众所周知要使用传送阵,需要强大的精神力,这种力量和药王山谷的灵魂感知力一样,是独立于法术体系之外的不同于法力的一种力量,据说精神力乃是某种上古神祈的传承,拥有精神力的人放眼整个世间都是极其稀少,而且目前人类对于精神力的开发和认知尚处于初始阶段,现在最主流的用法,就是传送阵这种可以将人从一处瞬间传送到另一处的神奇阵法。

    就算是精神力的掌握者,他们之间也有着很明显的强弱之分,精神力强弱的判断依据也很简单,那就是看一定时间内所能传送的次数,目前已知的精神力者中最强大也是最有名的,就是曾经苍陵十三刃之一轩辕剑的剑主 神无羁,据说这神无羁巅峰之时曾在一个时辰内来回传送往返二十三次之多,二十三是个什么概念,要知道桃源唯一的精神力者荀歌短时间内最多不过也只能传送两次,而荀歌的水平,便已经可以代表世间绝大多数精神力者的水平了,两相对比,神无羁之强大,可谓此领域之孤峰绝顶。

    周无通微微摇头,道:

    “这传送阵非云龙所建,建起这阵的乃是最后一位修罗兵人的大将,风雪夜归人。

    那夜归人,是个精神力者。

    虽说传送阵非云龙所建,但这阵眼确实按照他的想法来修改的,你说他对传送之法颇有研究倒也没什么问题,一个非精神力者能够想出这样的阵眼,实在可以说是优秀,至于药理,那也算是云龙的兴趣之一,他之所以对药理感兴趣,主要是为了配合铁甲术的研究,研制一些止痛,麻醉和抗感染的药物。

    其实从各方面来看,云龙这个人,都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天才,只要是他想学的东西,他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

    说到这儿,周无通的眼神之中,又再次有了朦胧之意,不想这饱经沧桑的入世大剑修,倒还是个善感之人。

    流云刚这么想着,周无通很快便恢复了淡漠,眼神也是犀利如初,毕竟是大剑修,善感不过也就是一时的状态罢了,若是事事都压在心头,这修行哪儿还能修的下去。

    此时的周无通显得很是狼狈,全身各处几乎都受了伤,但有一点比较奇怪,明明刚从灼热的岩浆之中跳出来吗,他身上的衣服倒是没什么损伤,就算有些许的损坏,也绝不是被烧坏的。

    流云偷偷打量,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先生这衣服……”

    “特制的,耐高温,耐灼烧,也是云龙的发明,毕竟建造铁甲需要接触熔岩炙烤,一不小心就会被烧到,这衣服就是用来应对这种情况的。”

    不等流云问完,周无通便开始解释,显然,流云并不是第一个问出这个问题的人。

    流云看着一旁的决阳和鸠,以及昏迷不醒的云虎,对周无通道:

    “既然现在阵眼已经被关闭,那我们接下来当如何?”

    周无通只道一字:

    “等。”

    “等?等什么?”

    “我们已经切断了云龙的退路,接下来,就要看大师兄他们在燕国那边的行动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燕王宫

    “眼下封住阵眼已经是我们所能做的全部,外面应该还有残余的修罗兵人,我们现在出去反而不安全,只好在这里稍作休息了。”

    周无通说罢,原地打坐调息,流云见状,结下法印,在周围张开结界,“清风雨露。”

    淡蓝色的幽光笼罩了铁甲炉内的所有人,决阳感觉到原本炎热干燥的环境似乎好转了许多,连呼吸,也变得舒畅有加。

    这清风雨露术如其名,是用来创造出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的,此环境中的温度,湿度都被调成了人体最适宜的标准,虽然在这铁甲炉底的炎热环境之中使用出来效果会大打折扣,但这也已经是流云所能做的全部了。

    也不知周无通口中蓟城那边的柳飘香进展到什么地步了,若是要一直等下去,不要说这炉内的环境如何恶劣,光是没有食物这一点,就能活活把他们给饿死。

    周无通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流云的担心,本已经闭目养神的他突然又道:

    “这阵眼虽然已经被封住,但若无人在此处时刻守护,难免会出问题,面对云龙这样的对手,是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的。”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枚储物符,丢给流云,继续道:

    “此符之中有一些食物和水,你收好,先去给云虎喂一些吧,他的身体应该已经严重虚脱了,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看他体内的法脉,还是很有活力的,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流云拿着储物符,催动符咒,从里面取出一袋水,走至云虎身边,此时鸠和决阳也都在一起,流云问道:

    “他怎么样?”

    鸠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

    流云将水袋递给鸠,道:

    “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虽然这里暂时很热,但岩浆池已经被封,过段时间温度应该就会降下来,清风雨露也还能撑一会儿,希望柳飘香在燕国那边能一切顺利吧。”

    决阳听了这话,已然知晓了其中含义,他们就相当于是给燕国那边的主战场打辅助的角色,不过他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对着不远处周无通喊道:

    “先生,你知道云龙所筹谋的那些燕国村镇,是在什么燕国的什么地方吗?”

    周无通道:

    “据大师兄的调查,应该是在燕都蓟城的周围。”

    听了这话,决阳和流云均是眉头一皱,水寒他们不就是要去蓟城的嘛,这,难道是巧合吗?

    …………

    蓟城,燕王宫偏殿。

    水寒于朦胧中醒来,逐渐看清了屋内的陈设,红木香坛,莽纹雕饰,黑砖地面,褐漆房梁,很华贵,也很肃穆,**厚重之感扑面而来,让水寒精神为之一震,“这什么地方,好气派啊。”

    “莽纹雕饰,其他地方可用不得,想也就知道了,这里一定就是燕王宫了。”

    回答水寒的是孝天,他和水寒躺在一张床上,却比水寒醒的早,而仲少,此刻仍沉沉地睡着,想来那一场大战之后,三人的消耗也是完全不同,孝天自然是消耗最小的那个,水寒次之,而仲少,估摸着半条命是没了,就算睡上三天三夜,也是不奇怪的。

    水寒道:

    “我琢磨琢磨,我们把理思思救回来之后碰上了四喜公公,然后就被他安排坐进了轿子,后来好像就睡着了,莫非是四喜刚刚把咱直接就带进了王宫?”

    孝天道:

    “现在看来,似乎是的。”

    门被推开了,门外进来两个人,看两人装束,似乎是两个太监,那两人看到水寒醒了,作揖道:

    “公子醒了,还请公子前往沐浴更衣,然后随我们一同去觐见大王。”

    水寒听了这话,知道他们口中的公子指的是自己,然后又看了看孝天,孝天摊摊手道:

    “叫你呢,去吧,我留下看着仲少。”

    水寒本是想叫孝天一块去,不过看着仲少还在睡,完全没有醒的迹象,似乎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确实不大好,于是便也打消了想法,将巨子丢给了孝天,对着两位公公道:

    “两位,请带路吧。”

    水寒就这样随着两位太监离开了偏殿。

    出了门,外面风和日丽,阳光斜射下来,洒在红木屋檐的长廊上,水寒沐于阳光之中,不禁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好不畅快。

    “请问此处可是燕王宫?”

    “是的,公子。”

    “请问两位是四喜公公把我们带到王宫来的吗,他去哪儿了?”

    “是的,四喜公公还有些事要忙,暂时不能前来,公子见谅。”

    “哈哈,不用见谅不用见谅,咱去哪儿洗澡啊?”

    水寒有些尴尬,本来很畅快的心情和这俩太监聊了两句之后便不太畅快,这宫里人到底是宫里人,说起话来好生拘束,他现在只想赶紧去洗个澡,好暂时摆脱这俩太监。

    “公子,到了。”

    一段九转十八弯过后,俩太监慢慢停住了脚步,水寒闻言也停了下来,他们停在了一处大门之前,大门也是红木,紧闭着,不见内里情况,只能从门内感受到有股股热气传出。

    两位太监上前推开门,然后于门的两边站定,道:

    “公子请入内沐于更衣。”

    水寒也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就进了门,水寒前脚刚踏进门,俩太监后脚便在外面把门给关上了。

    房间内,有绫罗于房梁之上悬挂而下,如瀑布倾泻,围成了一个圈,而圈内,就是浴池了,池水汩汩,流动不息,滚滚热气弥漫,不可见其中细节,整个房间都有一种朦胧晦涩之感,让人迷醉。

    水寒从未见过这么有排场的澡堂子,他此前见过的最有排面的澡堂子,不过也就是易水河本身,夏天温暖之时,水寒就喜欢跳入河内游上一会儿,顺便搓一搓,那时候感觉这条易水河都是自己的,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如今看到眼前这如同仙境一般的浴池,虽说不如易水河那么大,可在排面上,可是着实上升了一个档次,世人于乱世之中追名逐利,所追求的,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水寒看得痴迷,立刻变想要跳入这热气腾腾的池水之中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他迫不及待地掀开绫罗挂段,刚要解开衣服跳入池中,却见那池中竟一有一人正在沐浴,而且观其身形,还是个女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青

    水寒浑身都僵住了,看女孩子洗澡这种事儿,他还真是第一次。

    他想要推门而出,却是怎么也没办法推开,他的心中立刻明了,那俩死太监从外面把门给锁了,这时,水寒的心中突然就蹦出了三个字:

    “美人计!”

    乖乖,什么情况,就这么进套子了,果然还是太单纯了些。

    水寒悔恨不已,那俩死太监关门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留个心眼呢?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出不去了,自己也不好直接用强袭把门给砸了,只好先看看情况了,思至此处,水寒壮了壮胆子,朝着浴池的方向喊道:

    “请问姑娘是何人?在此处又是为何?”

    不想那浴池之中竟然真的有回应,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出,“燕青,来此处沐浴。”

    燕青?燕青……

    心中默念几遍之后,水寒忽然就想了起来,那四喜公公好像说过,老燕王有两个孩子,一子一女,女儿好像就叫青,这女子,竟是燕国公主。

    想到这个之后,水寒立刻便有点慌了,虽然身为平明百姓一向不太了解王族礼法,可这偷看公主洗澡的罪名,想来肯定也是不小。

    天杀的俩死太监,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害我?

    水寒心中叫苦不叠。

    正郁闷间,绫罗纱帐缓缓便被掀开,水寒看到动静,立刻便背过身去,面对着门,脸胀得通红,心也是扑通扑通地上下乱窜。

    “别过来,别过来啊……”

    水寒心中默念,后面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直到脚步声停止,身后之人的呼吸已是清晰可辨。

    女声再次传来:“转过来吧,我穿着衣服呢。”

    这一次,这声音竟是有些熟悉,水寒想起了那日在关雎楼被自己撞到的那个小丫鬟。

    处于好奇心理,水寒还真就转过去了,转过去之后,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一张十分美丽的脸,那脸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特色,如果把五官都降低半个档次,那便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可偏偏,这张脸的五官形态,就是要比路人脸高了半个档次,就是这半个档次,让它整体,变成了极为美丽的光景。

    这美丽的光景,水寒见过,虽然蒙着面纱,但他还是记得清楚,水寒不脸盲,对于人脸有这特别的敏感,他很少认错人,只要看过一次对方的眉眼神态,他就会清楚地记在心里,很长时间都不会忘记。

    眼前这人,便早已经被水寒清楚地记在了心理,她,就是那天的那个小丫鬟,也是被她所救的花魁理思思,而现在,她说她是燕青。

    燕国公主就是关雎楼的花魁,这事,实在是有趣。

    “你,你不是那个……”

    “是,我是……”

    “什么情况,你真是公主?”

    “是,如假包换。”

    “也是那个小丫鬟?”

    “也是。”

    “还是那个花魁理思思。”

    “还是。”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帮抓你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水寒看着眼前多重身份的燕国公主燕青,她真的已经穿好了衣服,虽说穿的是轻纱,但好歹穿了内衣,把重要部位都给挡住了,故而水寒刚刚的局促也是消减了不少,至少是能够正常面对面聊天的。

    燕青巧笑倩兮,道:

    “我出生便是燕国公主,真名就要燕青,当花魁是我的艺术追求,理思思是我的艺名,至于那些绑架我的人,我也不太清楚,我甚至之前从未见过他们,而且我就是理思思这件事情,除了父王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知道。”

    回答地很到位,但是也相当于什么都没回答,水寒就有些不解了,在他的固有印象之中王族似乎都是很看中名声的,“堂堂燕国公主去当花魁,你父王居然也同意?”

    “这一点,等你见到我父王,就会明白了,现在,你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吧,池水是流动交互的设计,工部的发明,可以保证池水的时刻干净,我去叫人给你拿换洗的衣物。”

    说着,走过水寒的身边,对着大门扣了三扣,门,应声而开。

    靠,那俩死太监居然是她的人。

    燕青走前,回眸又看了一眼水寒,道:

    “清创,止痛的药物,池边的台子上都有,你洗完后,自行取用便好。”

    此言出口,水寒有些懵,随即去看自己身体,之前完全都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哦,但看上去,还是相当的触目惊心,这纵风诀风死,果然不是闹着玩儿的。

    燕青带着俩死太监逐渐走远,水寒关上大门,伸了伸懒腰,回想了一下自己来到蓟城后所发生的事情,要说去就理思思,实在就是事到临头一腔热血,像他和仲少,孝天这样的年纪,都有一个侠客梦,既然看到那四人绑了理思思,自然是不能视而不见,不过这一行为现在看来似乎也还不错,毕竟自己救的是燕王的女儿,燕国的公主,有了这层救命的恩情,之后要查耀明令应当会简单一些。

    耀明令之事还是得一步步来,当下,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先洗个澡,再去会会这燕王吧。

    不消片刻,水寒便脱了个精光,一下跳进了池水之中,瞬间整个人都畅快了好多。

    这水温,刚好合适。

    门外,长廊,燕青带着俩死太监晃晃悠悠地走着,迎面便碰到了四喜公公,四喜公公看到自家公主,眼光里不带恭敬,反而有些责怪之意,他道:

    “青公主,你又胡闹,大王是让我去接易公子沐浴觐见,你这半路截胡还与他同处 浴香房之中,这要是被大王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燕青眼神淡漠,冷冷道: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恐怕巴不得让我去试探试探那个所谓的公子吧,我只是做了他心里所想却又不敢说出来的事罢了,麻烦公公回去之后告诉父王一声,人我试了,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可以随他拿捏。”

    说完,一袭淡青色的纱衣轻摆,扬长而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耀明令

    四喜公公推门而入,对着浴池的方向作了个揖道:

    “公子,老奴来给你送换洗衣物。”

    “哟,公公,你终于出现了啊,我刚刚差点就被你们家公主给害死了。”

    水寒舒服地泡在浴池里,听到门开的声音,本来是一阵紧张,心想这公主殿下莫非还杀个回马枪?送衣服这种事请死太监干就行了,还真的自己来送?脑补半晌,而后听到四喜公公的声音,他便立刻放松了神经,再次瘫软在浴池之中,顺便调侃了一下欲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燕国公主。

    对于水寒来说,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四喜公公也算是老熟人了,故而和他说话,也并不向刚见面那时那般的拘束。

    四喜公公听了这话,面色一阵尴尬,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他是知道的,所以也不作辩解,讪讪笑道:

    “呵呵,公子见笑了,青公主向来调皮,本来领公子来沐浴的该是老奴,被青公主给捷足先登了,实在是老奴的疏忽。”

    四喜公公为掩饰尴尬,手脚也是勤快起来,将一袭白色的干净素服挂在浴池边的衣架之上,又顺手拿起衣架边的水瓢凑到池边,要给水寒舀水,刚掀开绫罗丝带,看到水寒**舒服地躺在浴池之中,身边热气蒸腾,颇有些仙气飘飘之感。

    四喜公公心中暗自感叹:

    “不想这少年看着消瘦,脱了衣服,竟是颇有些健硕之感,而且这满身的刀口伤痕,说他十二岁,我可是真真的不相信。”

    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大抵就是水寒这种人。

    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水倾泻而下,本在闭目养神的水寒猛然睁开眼睛,那双眼刚好就和正拿着水瓢舀水给水寒浇身的四喜公公对上了,看到四喜公公那直盯着自己带着些猥琐的眼神,水寒一个激灵,翻了个身,双肘撑在池边,故意大声道:

    “公公做什么?”

    四喜公公被水寒这一个转身溅了一脸洗澡水,他抹了抹脸,有些懵逼道:

    “给公子浇身子啊,公子这是……”

    水寒松了一口气,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来,自顾自地就往自己身上浇水,再加上那一瞬间的对视,水寒怎么想怎么别扭,不过看到四喜公公非常真诚的懵逼神情,他也不太好发作,只得憨笑道:

    “没事没事,我糙惯了,不太习惯被人伺候,就不劳烦公公了。”

    水寒觉得这样解释还有些生硬,突然便想到一个很好的转移注意力的话题,他又道:

    “对了,你们家公主是个什么情况,她居然就是理思思,这事儿你知道吗?”

    “额……,确实知道一些,不过此事的具体缘由,公子还是亲自去问大王为好。”

    “哟,连说出来的话都一样,你们燕王宫的人,还真是有默契呢。”

    水寒也不追问,都让他去问燕王,他其实对这个也不怎么感兴趣,拿这个当话头,不过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接下来他要问的话,才是他的兴趣所在。

    “公公可听说过耀明令?”

    四喜公公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不过片刻之后便又恢复了常态,他道:

    “倒是听过,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水寒不去理会四喜公公的问题,继续问道:

    “坊间传闻耀明令乃是燕国王族世代传承之物,说这燕国王族以三足火鸟为图腾,也是因为耀明令的原因,此事是否属实?”

    太明显了,目的太明显了,这种时候就这么突兀地问出这个与上下文毫无关联的问题,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都会猜到水寒的目的,何况四喜公公他这样在宫中混迹多年的人精呢?

    四喜公公虽早已看穿水寒,但流于表面却还是不动声色,他笑道:

    “这种说法虽不尽然,不过也确实不错。”

    “可否详细说说?”

    “好,公子想听,老奴便与你说道说道。”

    四喜公公双膝跪地而座,满脸的皱纹似乎深刻了好多,他似乎是在想要如何措辞,很快,他便想好了。

    他缓缓开口道:

    “在燕国王族,有一个流传甚远的说法,那就是燕国的王族,乃是火神重藜的后羿,这种说法是从燕国的初代国君克流传下来的。

    话说商纣时期,具体大概是周武王十三年之时,周王族的宗室召公奭,跟随周武王姬发在牧野之战中大败商君,商纣王**而死,商朝自此灭亡。

    周武王之弟周公旦手持大钺,召公奭手持小钺,左右夹辅周武王举行祭社大礼,向上天和商朝百姓宣告商纣王的罪责,可见除周公旦外,召公奭的地位也是极为尊贵。

    周武王建立周朝后,将召公奭封在蓟地,也就是现在的蓟城,建立臣属西周的诸侯国燕国,奇怪的是,召公奭没有并前往蓟地就封,而是派他的长子克管理蓟地,自己则留在都城镐京继续辅佐周王室,而这位长子克,便是我们燕国的初代国君,也可谓是正统的大周皇室血脉宗亲。

    克临行前,召公奭曾赠给他一物,告诉他到蓟地之时,此物必有用处,公子大概也以及猜到了,此物便是耀明令。

    克至蓟地之后,发现此地严寒,根本不适宜人类生存,于是他便祭出耀明令,相传耀明令乃是上古火神重藜的王器,其中蕴含无穷无尽的三味真火,可灼净世间一切污浊之物,以此王器于苦寒之地开辟出一处适宜人类居住的温暖居所,自然是不在话下,现在的蓟城也由此而来。

    这个传说于燕国王宫史册之中有具体记载,代代流传至今,克至蓟地之后,发现此地严寒,根本不适宜人类生存,于是他便祭出耀明令,相传耀明令乃是上古火神重藜的王器,其中蕴含无穷无尽的三味真火,可灼净世间一切污浊之物,以此王器于苦寒之地开辟出一处适宜人类居住的温暖居所,自然是不在话下。

    克至蓟地之后,发现此地严寒,根本不适宜人类生存,于是他便祭出耀明令,相传耀明令乃是上古火神重藜的王器,其中蕴含无穷无尽的三味真火,可灼净世间一切污浊之物,以此王器于苦寒之地开辟出一处适宜人类居住的温暖居所,自然是不在话下。”

第二百二十六章 秘史

    “这就结束了?”

    水寒还以为只是听了个开头,正被勾起兴趣想要了解一下接下来的发展,不想这故事就这么结束了,未免有点太寡淡了些。

    四喜公公眼眸微微挑动,道:

    “到这儿,可以说是完了,也可以说是没完?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不太好判断其价值。”

    水寒听了这话,感觉有戏,道:

    “这是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四喜公公梳理了一下气息,道:

    “这王族秘史乃是由专门的大内太监所载,是只记载王族生活的特殊史料,所以可信度极高,基本不会有错,只是这最开始的大内太监,是不识字的,那时候他们负责记录此事,用的是画图的形式,隔了数代之后才被后代的君主让人给翻译成了文字,而文字所记载的内容,也基本就是老奴刚刚和公子说的那些。

    这些都没有问题,问题是那最初版本的图画记载不知为何已经遗失,现存的版本只是后世的译本,故而那图画真正表达的意思是否与译本一致,后来人是无从知晓的。

    这事之前并没有人怀疑过,直到逍翼进了宫廷内的藏书馆,翻看了王族秘史,逍翼这小子可不像你,他从小住在王宫里,仗着是大将军的儿子无法无天惯了,这宫里大大小小的禁地,就没有他没去过,但凡去过了,还非得留下点痕迹,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那次也不例外,翻看完后,他便随手批注了一段话,那段话的大概意思是这段历史一看便知是假的,耀明令既为上古神器,如何被召公奭得到,有如何会轻易地给了自己的儿子克,既然分封的是奭,为何奭要留在镐京 而派自己的儿子前往建立燕国,还有凡人之躯如何能使用王器,耀明令的具体使用方法,这各中因果每到关键之处时,秘史记录便含糊其辞,搪塞而过,加之原本图画莫名遗失,很有理由怀疑,有人在故意隐藏一些事情,而这些,很可能涉及王族内部的丑闻,故而才会用这种特殊的方式隐藏。

    这些批注很快便被史官发现,大家议论纷纷,这事很快便在王宫内流传开来,因为都知道是逍翼的恶作剧,所以大多数人都不以为然,只是私下讨论起来,觉得颇为有趣,都把它当做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但却有一个人对这件事非常上心,那就是三王爷。

    三王爷向来为人深沉稳重,但那次却公开表示支持逍翼小子的批注语,要求召集史官对王族秘史进行详细地勘察和修订,三王爷本就是大王的胞弟,加上在朝中身兼数职,地位十分尊贵,他一说话,响应者自然前仆后继,原本那些个心理认同逍翼,却迫于舆论不得不缄默的大臣们纷纷都跳了出来,无数的上书奏折堆满了大王的寝宫,这事儿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最终大王亲自出面制止才得以平息,而这王族秘史最后也是没能改成。

    虽然没改成,但这事儿的影响却是深远,朝野上下至今仍然有很多人支持逍翼的看法,认为王族秘史之中关于耀明令的记载,是有所隐瞒的。”

    水寒忽然听到三王爷这个三个字,突然就想到了刘家庄,他问道:

    “那个三王爷,就是那个刘家庄的主人三王爷?”

    四喜公公道:

    “正是,先王一共五个儿子,取喜乐富贵安五字,大王喜是嫡长子,顺承王位,四王爷常年驻守北方边疆鲜少回都城,二王爷三年前病逝,五王爷爱好游山玩水,向来不理政事,故而朝廷的大权,基本就落在了三王爷的肩上,三王爷以富字为名,在朝廷里身兼丞相和郎中令两大要职,在朝中可谓大权独揽,一人之下。”

    既然提到了官职,这里要简单地科普一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的官职制度虽有小异,但大抵还是沿用了周朝传承下来的三公九卿制,三公为群臣之首,各司其职,分别为太尉,丞相和御史大夫,太尉掌管全**事,丞相掌管政务,御史大夫则负责给国君出谋划策,本质上属于国君的秘书,三公之下,设有九卿,分别为奉常,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和少府,九卿在三公之下也是各尽其责:奉常,掌管宗庙礼仪,地位很高,为九卿之首;

    郎中令,掌管宫殿警卫;

    卫尉,掌管宫门警卫;

    太仆,掌管宫廷御马和国家马政;

    廷尉,掌管司法审判;

    典客,掌管外交和民族事务;

    宗正,掌管王族、宗室事务;

    治粟内史,掌管租税钱谷和财政收支;

    少府,掌管专供王室需用的山海池泽之税及官府手工业。

    三王爷能同时担任三公之中的丞相和九卿之中掌管宫殿警卫的郎中令,可见燕王对他的信任,不过此事也不难理解,毕竟五兄弟中可用的也就这一个了。

    水寒捋了捋思路,大概就是大家本来深信不疑的史料被逍翼怀疑了一波之后大家便都开始怀疑了起来,要说这怀疑,实在不是没有道理,这段历史的记录的确过于潦草了一些,不过要说真的涉及到王室内部的丑闻,这种说法也完完全全就只是猜测罢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所以说四喜公公先前所说的不好判断其价值这话的确不假,这样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支撑的猜想,就算引起了再大的风波,造成了再大的影响,究其本质,还是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毕竟有可能的事情,谁都说不好。

    水寒把头埋进水池之中,埋了一会儿,又探头出来,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既然四喜公公是太监,他自然也不怎么避讳,直接就从水池里面走出来,走到衣架旁,拿起浴巾擦拭全身,然后随手抄起一旁小几上的其中一个药瓶,胡乱地抹了抹身体,再拿起衣架上挂好的素衣,仔细地穿好,最后以墨白发带系好头发,转身对楞在原地的四喜公公说道:

    “好了,咱们出发吧。”

    神情,畅然明朗。

第二百二十七章 弑王

    出浴香房入宫道,直往北行一里,便见燕王宫正殿大门,大门红木所制,高高在上,门柱上擎着四爪莽雕,其下有石阶八十一,直连地面,地面石阶起始处,左右两尊三足火鸟石雕耸立,看上去十分的威严,水寒于地面站定,看着高高在上的大门,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激动之感,本以为净地儒殿已经足够气派,现在和着燕王宫正殿一比,实在是显得朴素了些。

    天空浩渺,四喜公公于天空之下抬手指着高高在上的红木大门,道:

    “老奴就送公子到此了,大王就在正殿之内,想要单独会见公子。”

    水寒回身看了一眼四喜公公,四喜公公佝偻着身子,眼神浑浊,但神态气度上,却自带一种威严之感,水寒不知为何就想看这位老太监一眼,四喜公公看到少年看他,也不局促,只与之对视,久久,也没有任何言语,风从两人的身体之间吹过,又吹回,来来往往,自由自在。

    半晌,水寒没来由地吐出一句:

    “谢公公引路。”

    四喜公公被这突然一声道谢搞得有些尴尬,刚想回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公子何必言谢出入此类的客套话,却不想眼前少年说完没有丝毫迟疑,立刻便转过身去,脚踩石阶,昂首挺胸,迈步而上。

    四喜公公看着白衣少年逐渐远去,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

    水寒的脚力很足,未久,便进入了正殿之内,殿内隔绝外界,环境昏暗,虽四下都点着灯,但于外部踏进殿内,还是有一种很突兀地反差感,就好像由开放自由走入了封闭束缚,让人本能地便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水寒缓缓走着,心感一阵阴寒,这大门看着大,可是屋瓦房檐却延伸地更长,导致偌大的正殿内竟然只能照进少许的阳光,也不知设计者是谁,实在是有些反人类啊。

    四下无人,只有一个屏风放在正殿的另一边,挡住了其后的光景,屏风上面纹着百鸟朝凤,看上去十分的端庄大气,看样子,那凤屏之后的位置,应当就是王座所在,隔着屏风,也依稀能够看到些许的身影。

    水寒站定,对着屏风作一揖,小心道:

    “桃源易水寒,拜见大王。”

    良久,没有动静。

    水寒又道:

    “桃源易水寒,拜见大王。”

    这一次声音比之先前,高了两个度。

    良久,还是没有动静。

    连续五声拜见之后,屏风之后依旧是毫无反应。

    水寒奇了怪,照理说就算是大王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在屏风之后小憩,自己叫了这么多声,而且声音还这么大,没理由听不到啊。

    现在怎么办?

    正主没回应,自己身为宾客也不好直接上前,正犹豫间。

    却听屏风之后传来一声响动,那响动,听上去像是一个摔在地上的声音,但又不止是人的声音,似乎其中还有另外的声音,那另外的一个声音感觉就像是什么钝器和地面磕碰到发出来的声音。

    那一声响动之后又过了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屏风里面在没有传出过动静,水寒顿感不妙,立刻上前,绕道屏风之后查看。

    一看之下,水寒瞬间便傻眼了,只见那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老人,一个穿着黑色吗莽纹锦服的白须老人,白须老人的身后是镶金边的王座,王座之上沾满了鲜血,老人的身下,也全是鲜血,而老人的肚子上插着一柄剑,那柄剑没入了他的身体足足有半个剑身,水寒快速去把住老人枯瘦的手腕,那手腕,已经没了脉搏,老人,是被这柄剑杀死的。

    这一切,让水寒震惊,他能够猜到这个白须老人便是燕国的大王,燕国的大王在自家王宫正殿之中被一剑贯穿腰腹而死,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得不让人震惊,但是,现在的水寒远非震惊那么简单,他现在,是已经完全傻眼了,而他傻眼的原因,是那柄剑,那柄杀死燕王的剑,居然是巨子!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水寒临走前明明把巨子丢给了孝天保管,现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还插在了老燕王的肚子上。

    水寒的思维一片混乱,他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情难自禁之际,他不觉伸手去拿巨子,正在这时,一直不动声色的织舞突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大声道:

    “别拿!”

    但,已经来不及了,水寒的手最终还是握住了巨子的剑茎,正在这时,大门外一阵躁动,无数胡服劲装的人涌入大殿,这些人,正是燕国王城直隶的护卫队,护庭卫。

    护庭卫涌入大殿,看到眼前的场景,气氛瞬间便跌至冰点,老燕王死在地上,而他的身边一个白衣少年正手握着一柄巨剑,巨剑的剑身,已半截没入了老燕王的身体。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速将此人拿下!”

    “是!”

    …………

    蓟城,四喜公公住处。

    四喜公公推门而入,门内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着华贵,腰板笔挺的男人。

    男人一身丝绸黑衣,背对着四喜公公。

    四喜公公见到那个背影,也不惊讶,和往常一样,他缓缓地把门给锁上,然后再转身,对着那个男人跪了下来。

    “老奴四喜拜见三王爷。”

    男人,终于转过了身,转过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年纪不小的男人,起码也有五十岁了,但他的身材却很强壮,脸上虽然有些许细纹,但总体来说,是保养得相当完美的,对于一个老年男人来说,能有这样的一张面容,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虽然面容看着年轻,但他的头发却有些稀疏,而且夹杂着很多的白发,虽站的笔挺,但他手里却也拄着一根拐杖,以此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拐杖是黑木楠丝的,看上去就很不便宜,虽脸上虽细纹不多,但他眼角的皱纹却是十分的深刻,这些特征,都在告诉别人一个事实,那就是这是一个很会保养,但终究抵不过时间摧残并始终不愿向年龄妥协的老人。

    这个老人,就是三王爷。

    “事情都办妥了?”

    “是,都办妥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漏洞

    燕王宫,典狱监牢。

    阴冷潮湿,暗无天日。

    黑暗的环境中,依稀可以见一白衣少年戴着镣铐,坐于监牢的墙角,这少年很不寻常,因为他所在的这座监牢是重刑监牢,一般都用来关押死刑犯,就算不是立刻斩首,也离斩首不远了。

    一般在这座监牢里的人要么绝望要么癫狂,反正很少能和平时一般,但这个白衣少年,却不绝望,也不癫狂,反倒很是冷静,看他的样子,似乎正在思考着一些问题,是不是还自言自语几句,他自然是不会绝望,因为他是易水寒,他现在是八卦上境的大修者,要离开这座监牢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先前在正殿之时,他被无数的护庭卫的包围起来,他在那时候甚至就可以逃走,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他乖乖地被抓,乖乖地被关进监牢,乖乖地等待着审讯。

    水寒没有逃走是很明智的,他若是逃走,那便再也说不清了,就算老大王不是他杀的,在他逃走的那一刻,也会变成他杀的,而这个弑君的罪名一旦背上,不仅会连累仲少孝天,更可能会波及到桃源,而最重要的事,如果背了这口黑锅,那再想要获得耀明令,几乎就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水寒来到监牢后,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事儿,就是一个专门为他设下的局,而他,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中招了。

    目前看来,可怀疑的对象很多,而最有嫌疑的就是四喜公公,的确如此,身为老大王最为信任的太监和水寒的直接领路人,他是最有条件设下这个局的人,可是,最有条件的并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凶手,因为水寒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他怎么也想不通,四喜公公干这事儿,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他的动机是什么?

    四喜公公是老燕王最为信任的太监,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因为身份有别,恐怕说是情同手足也不过分,而且从他一路上的言辞表现来看,他的心里对老大王那是十分忠诚的,这燕王宫之中任何人想要杀死老燕王水寒都不奇怪,偏偏这四喜公公杀死老燕王,水寒是绝对不敢相信的。

    难道之前的表现都是伪装的,四喜公公打从一见面开始就计划通过一系列的表演来造出了这个让外人信以为真的忠心老仆的虚假人设?然后还极其完美地代入了角色,全程走心?

    这对于一个有些有肉有情绪的人来说,未免也太苛责了一点。

    水寒平时虽然神经大条惯了,但是对于他人的情绪变化,还是能够比较敏锐地感觉出来的,除非四喜公公是个老影帝,否则这一路能不露任何的破绽,是绝无可能的。

    不过四喜公公这样在王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精,说他是影帝,似乎也并无不妥。

    可如果真的是四喜公公干的,他其实和老燕王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他一直暗中谋划要杀死老燕王,并且通过自己卓越的演技骗过了水寒仲少孝天,在他们心目中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忠厚太监的形象,让他们放下戒心,顺利地把他们带回燕王宫,然后事先杀死了老燕王,最后嫁祸给入殿觐见的水寒,让他背这口黑锅,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但看似顺理成章却并非真的顺理成章,这其中有一个很严重的漏洞,而且这个漏洞非常的致命,一个老奸巨猾的影帝是不可能在自己的布局之中留下这样的漏洞的。

    这个漏洞当然不是巨子,巨子不过就是凶器,虽然在水寒的视角开来巨子的凭空出现很没道理,但是在其他人的角度这根本无关紧要,甚至可以随便给出多种解释。

    这个漏洞是动机,不是四喜公公的动机,而是水寒的动机,水寒,身为一个桃源来的外来人,他之前甚至都没有见过老燕王,他和老燕王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这样的一个人,他有什么理由去杀死老燕王呢?要把一条人命嫁祸给一个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人有充足的杀人动机,如果连动机都没有,那这个人作为被嫁祸者,显然是不合格的。

    四喜公公这样的人精,他要布局,怎么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这里是燕国王宫,而不是什么山沟沟里的小村,能生活在这里的人,绝无可能是未开化的乡野村夫,能生活在这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深谙人情世故的人精,像四喜公公这样的人,在这个地方,绝对不是特例或者少数,而是绝大多数。

    所以如果四喜公公在这个地方布下一个有如此漏洞的局,那其结果,很可能不仅仅是失败,更可能被其他的人精抓住把柄,最终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如果这个局真的是四喜公公布下的,那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时水寒没能注意到或者没有想到的,而这个地方,可能就是能够合理填补漏洞的关键所在。

    水寒自从进入监牢起就一直在仔细地回忆着这一整件事情,力求抓住每一个细节,但他最终还是没能抓住,他还是无法解释要什么样的细节才能完美地填补上这个看似根本无法被填补的漏洞。

    思虑再三,毫无头绪,水寒无奈道:

    “本来还想着要拿到耀明令,现在连身家性命都快要不保了,这就是庙堂啊,被人坑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坑的,真是麻烦。”

    织舞听了这话,很突兀地感叹一句:

    “三界,向来如此。”

    水寒没听懂织舞的感叹,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倒也不怎么担心,她不担心,水寒也不担心。

    水寒自然是不担心的,因为他虽然身陷囹圄并且无从自证,但通过御庭卫的表现他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御庭卫和那个疑似是四喜公公的幕后黑手不是一伙的,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御庭卫在发现水寒弑君的时候所下达的命令就不会是速将此人拿下,而是速将此人处死才是,到时候死无对证,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了。

    既然御庭卫并没有卷入其中,而水寒又被御庭卫所抓,那么至少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水寒都是安全的。

    现在,只要安静得等待审讯即可。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审讯

    出浴香房入宫道,直往北行一里,便见燕王宫正殿大门,大门红木所制,高高在上,门柱上擎着四爪莽雕,其下有石阶八十一,直连地面,地面石阶起始处,左右两尊三足火鸟石雕耸立,看上去十分的威严,水寒于地面站定,看着高高在上的大门,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激动之感,本以为净地儒殿已经足够气派,现在和着燕王宫正殿一比,实在是显得朴素了些。

    天空浩渺,四喜公公于天空之下抬手指着高高在上的红木大门,道:

    “老奴就送公子到此了,大王就在正殿之内,想要单独会见公子。”

    水寒回身看了一眼四喜公公,四喜公公佝偻着身子,眼神浑浊,但神态气度上,却自带一种威严之感,水寒不知为何就想看这位老太监一眼,四喜公公看到少年看他,也不局促,只与之对视,久久,也没有任何言语,风从两人的身体之间吹过,又吹回,来来往往,自由自在。

    半晌,水寒没来由地吐出一句:

    “谢公公引路。”

    四喜公公被这突然一声道谢搞得有些尴尬,刚想回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公子何必言谢出入此类的客套话,却不想眼前少年说完没有丝毫迟疑,立刻便转过身去,脚踩石阶,昂首挺胸,迈步而上。

    四喜公公看着白衣少年逐渐远去,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

    水寒的脚力很足,未久,便进入了正殿之内,殿内隔绝外界,环境昏暗,虽四下都点着灯,但于外部踏进殿内,还是有一种很突兀地反差感,就好像由开放自由走入了封闭束缚,让人本能地便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水寒缓缓走着,心感一阵阴寒,这大门看着大,可是屋瓦房檐却延伸地更长,导致偌大的正殿内竟然只能照进少许的阳光,也不知设计者是谁,实在是有些反人类啊。

    四下无人,只有一个屏风放在正殿的另一边,挡住了其后的光景,屏风上面纹着百鸟朝凤,看上去十分的端庄大气,看样子,那凤屏之后的位置,应当就是王座所在,隔着屏风,也依稀能够看到些许的身影。

    水寒站定,对着屏风作一揖,小心道:

    “桃源易水寒,拜见大王。”

    良久,没有动静。

    水寒又道:

    “桃源易水寒,拜见大王。”

    这一次声音比之先前,高了两个度。

    良久,还是没有动静。

    连续五声拜见之后,屏风之后依旧是毫无反应。

    水寒奇了怪,照理说就算是大王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在屏风之后小憩,自己叫了这么多声,而且声音还这么大,没理由听不到啊。

    现在怎么办?

    正主没回应,自己身为宾客也不好直接上前,正犹豫间。

    却听屏风之后传来一声响动,那响动,听上去像是一个摔在地上的声音,但又不止是人的声音,似乎其中还有另外的声音,那另外的一个声音感觉就像是什么钝器和地面磕碰到发出来的声音。

    那一声响动之后又过了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屏风里面在没有传出过动静,水寒顿感不妙,立刻上前,绕道屏风之后查看。

    一看之下,水寒瞬间便傻眼了,只见那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老人,一个穿着黑色吗莽纹锦服的白须老人,白须老人的身后是镶金边的王座,王座之上沾满了鲜血,老人的身下,也全是鲜血,而老人的肚子上插着一柄剑,那柄剑没入了他的身体足足有半个剑身,水寒快速去把住老人枯瘦的手腕,那手腕,已经没了脉搏,老人,是被这柄剑杀死的。

    这一切,让水寒震惊,他能够猜到这个白须老人便是燕国的大王,燕国的大王在自家王宫正殿之中被一剑贯穿腰腹而死,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得不让人震惊,但是,现在的水寒远非震惊那么简单,他现在,是已经完全傻眼了,而他傻眼的原因,是那柄剑,那柄杀死燕王的剑,居然是巨子!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水寒临走前明明把巨子丢给了孝天保管,现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还插在了老燕王的肚子上。

    水寒的思维一片混乱,他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情难自禁之际,他不觉伸手去拿巨子,正在这时,一直不动声色的织舞突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大声道:

    “别拿!”

    但,已经来不及了,水寒的手最终还是握住了巨子的剑茎,正在这时,大门外一阵躁动,无数胡服劲装的人涌入大殿,这些人,正是燕国王城直隶的护卫队,护庭卫。

    护庭卫涌入大殿,看到眼前的场景,气氛瞬间便跌至冰点,老燕王死在地上,而他的身边一个白衣少年正手握着一柄巨剑,巨剑的剑身,已半截没入了老燕王的身体。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速将此人拿下!”

    “是!”

    …………

    蓟城,四喜公公住处。

    四喜公公推门而入,门内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着华贵,腰板笔挺的男人。

    男人一身丝绸黑衣,背对着四喜公公。

    四喜公公见到那个背影,也不惊讶,和往常一样,他缓缓地把门给锁上,然后再转身,对着那个男人跪了下来。

    “老奴四喜拜见三王爷。”

    男人,终于转过了身,转过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年纪不小的男人,起码也有五十岁了,但他的身材却很强壮,脸上虽然有些许细纹,但总体来说,是保养得相当完美的,对于一个老年男人来说,能有这样的一张面容,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虽然面容看着年轻,但他的头发却有些稀疏,而且夹杂着很多的白发,虽站的笔挺,但他手里却也拄着一根拐杖,以此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拐杖是黑木楠丝的,看上去就很不便宜,虽脸上虽细纹不多,但他眼角的皱纹却是十分的深刻,这些特征,都在告诉别人一个事实,那就是这是一个很会保养,但终究抵不过时间摧残并始终不愿向年龄妥协的老人。

    这个老人,就是三王爷。

    “事情都办妥了?”

    “是,都办妥了。”

第二百三十章 逍家军

    水寒,震惊不已,虽然震惊不已,不过从秦舞阳的说法中,也能够间接的推测出四喜公公的影帝本质,因为在四喜公公的口中,大将军逍廷与老燕王是亲如兄弟的存在,而在秦舞阳口中,却是老燕王秘密处死了逍廷,和逍家彻底结了仇。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秦舞阳,但水寒相信他,因为现在是他在审讯自己,站在他的立场,根本就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水寒道:

    “具体说说。”

    秦舞阳来了兴趣,想不到这小子不仅真诚,自己探寻真相的**还十分强烈,实在是有意思。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并不知道这事儿。”

    “确实。”

    然后水寒就把四喜公公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了,水寒在讲述的时候,一直观察着秦舞阳的表情,希望从中获得一些信息,但可惜,一来秦舞阳交叉着双手撑着下巴,没法看到他完整的面部,二来秦舞阳本身就是老手,很显然经受过相关的训练,掩饰表情这种事情实在是轻车熟路,所以水寒基本没有得到什么信息。

    秦舞阳表情莫测,在水寒讲完之后,他就开始讲述逍家和老燕王之间的事情,这是一个让水寒所不能理解的行为,因为站在秦舞阳的立场,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和他讲这些事情,但他却讲了。

    这场审讯,与其说是审讯,倒不如说是两个人合作互换信息来共同寻求一个真相。

    逍廷,前燕国大将军,战功赫赫,封 冠军侯,为燕王喜的异性兄弟。

    逍廷行伍出身,自小勇武过人,十二岁从军,战必当先,勇猛无比,好单骑长枪独闯敌方军阵,乱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杀人红尘中,脱身白刃里,因其喜好穿白衣骑白马,每战之时,白衣立马,长啸而去,飘若游龙,翩若惊鸿,极为亮眼,当世人称,白龙吟。

    燕**队主要有三支,燕北军,燕西军与中原军,燕北军由四王爷燕贵执掌,抵御北方胡人,中原军由秦舞阳的祖父秦开执掌,抵御中原各诸侯国,而燕西军就是由逍廷执掌,燕西军又称逍家军,自古以来,以家族姓氏为名的军队可谓少之又少,而能够有资格以家族姓氏命名的,无疑都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而逍家军,就是这样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它的战斗力,也是燕国三支军队之中最强的一支,而它的对手,也绝非其他两个对手可比,胡人虽然骑兵强劲,机动性极强,而且经常打完就跑,很难歼除,但胡人人数毕竟不多,而且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干一些打劫抢掠的活儿,属于小打小闹,并不能造成本质的伤害,加之燕北军近些年加筑边疆防御工事,北长城已经完成了七八成,故而胡人的威胁正在满满地减小。中原各诸侯国,主要是指与燕国接壤的魏国与齐国,这里两**力的确都很强大,魏武卒与齐火牛阵的威力七国战力之中的翘楚,但七国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加上当世以游说诸国为业的纵横家,阴阳家盛行,朝为兄弟,夕为死敌的事例司空见惯,故而虽然魏齐两**力强大,但还要忌惮燕国与其他国家的国际关系,互相提防,谁都不敢轻易出兵,也正因为如此,中原军的主要任务其实并不是作战,而是与各**方交涉,而这活儿,正是秦开的专长。

    而逍家军的对手,则完全不同,他们的对手是真的需要堵上生命,用血肉去搏杀的,他们的对手,是西方的雪国。

    雪国地处燕国的西方,常年大雪,据说城内一年四季都堆积着厚厚的积雪,道路难行,生人难进,而雪国人本身的长相与中原人也有很大的区别,清一色都是白发白眉,五官立体,很有异域的特征。

    对于东方战国七雄来说,这是一个神秘的国度,它很少与东方七国有什么来往,故而燕国对于这个国家的了解,也非常的少,只有两点传言难辨真假。

    第一是关于雪国女王,据说这雪国的现任女王雪惊鸿乃是雪国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奇才,并且对于扩张领土有着很强的执念,据传其虽为一届女流,却完全掌控了一国的军政,在雪国朝堂说一不二,极为强势,她的强势,从雪国都城的名字就能够看出来,雪国的都城,名叫大雪惊鸿城,是的,这都城的名字,是以雪惊鸿姓名来命名的,传说这都城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字学惊鸿以强硬手段上位之后,力排众议,强行将都城的名字改成大雪惊鸿城并昭告天下,从此天下只知雪国都城为大雪惊鸿城,没人在记得它从前的名字。

    第二是雪国与神界有着某种特别的联系,这种说法比起第一种就更显得虚无缥缈了一些,坊间传闻雪国出神女,还有传闻说雪国虽然不怎么和七国来往,但不知怎么似乎与桃源有交,桃源的每届的交换生之中,都会给雪国留一个名额,关于这一点,别人不知道,水寒心里却是清清楚楚,因为这个所谓从雪国来到桃源的交换生,他还真就认识,就是那日一起听易庵先生讲课的雪璃,还喜欢称呼他为寒酱。

    第二种传闻虚无缥缈,但第一种却是切实可信的,雪惊鸿身为雪国女王,不仅手腕强硬,而且尤其喜好扩张,自她上位以来,燕国的西境就没有消停过。

    雪国的军队编制有四支,也是分别由四人统帅,与燕国不同的是,这四位统帅都很年轻,都是雪惊鸿上台之后新提拔上来的,人称“雪国四少帅”,雪国的军队编制有四支,也是分别由四人统帅,与燕国不同的是,这四位统帅都很年轻,都是雪惊鸿上台之后新提拔上来的,人称“雪国四少帅”,雪国的军队编制有四支,也是分别由四人统帅,与燕国不同的是,这四位统帅都很年轻,都是雪惊鸿上台之后新提拔上来的,人称“雪国四少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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