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天还没亮,三娘便早早的起身,给夫君刘知远打了两个荷包蛋,让他趁热吃下。
又准备了路上用的干粮、换洗衣服,依依不舍的牵手相送十里长亭,脚步是那样的沉重。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从此分两地,各自保平安。
多情自古伤离别……!
刘知远说:“别送了,你再送,我真的走不了啦!”
随之将马拴在古槐上,与三娘紧紧相拥,以桥为界,哭别,随后上马而去。
至今,在鸡山还有一株千年古槐,据说就是当年刘知远的拴马槐。
还有一座桥称为哭桥,传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伫立桥上,便可听到隐隐的啼哭声……
刘知远走后,瓜田自是没人打理,哥嫂恼凶成怒,到三娘处追问刘知远的下落。
三娘佯装不知,而且反跟哥嫂要人。
“我夫君是替你们打工的,现在人不见了,我没朝你们要人罢了,你们怎地倒问起我来了?!既然这样,我们到官府评理去,看看人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三娘理直气壮的扯起哥嫂的胳膊,要去见官。
哥嫂反闹个灰头土脸,只有悻悻离去。
刘知远走后一个半月,三娘出现食欲下降、厌油腻、恶心、呕吐、腹胀、头晕乏力思睡等反应。
这天夜晚,昏昏沉沉躺在床榻上的三娘,一阵恶心,紧接着不停的干呕和咳嗽。
此时吴妈闪身进来,见此情景,焦虑不安的道:“小姐,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三娘抬起头,惊喜道:“怎么,是你吗,吴妈?你这些日子还好吗?!”
吴妈一阵哽咽,“自打小姐被逼来此浇麻、磨面后,老奴便被撵出了李家庄园。我早就想来看您,只是怕引起你哥嫂不满。唉——!可我心里一直放不下小姐您呀!这不,头些天,听来这磨面的村头的张婶说您病了,我放心不下……!”
抹了抹流下来的眼泪,随手打开带来的食盒,从里面拿出自家做的炙焦牡丹饼、杂色煎花馒头、笋泼肉面、五味炙小鸡。
三娘感激的流着泪,说:“吴妈,您对我这么好,让我无以为报啊!”
说话间闻到了那油腻气息,捂住嘴一阵的干呕。
吴妈一愣,随即摸了摸三娘的头,“三娘,您并不发烧,您这症状多长时间了?”
三娘忍了忍,喘息着道:“时间不长,就最近几天,不过越来越重,整天一点胃口也没有 ,一闻到油性大的东西,就忍不住想吐。”紧接着又一阵的咳嗽和干呕。
听了三娘的话,吴妈眼睛一亮,赶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吴妈过世的父亲,原来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老中医。
自小受父亲影响,她也能看一些小病,加之本人也经历过,所以一阵喜上眉梢,心里已估摸个**不离十。
待她号完脉,惊喜的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您是有喜了呀——!”
“什么——?!”三娘喜极而涕,“吴妈你说的是真的吗?!刘家有后了?”爬起身,跪在床头,闭上两眼,默默的祷告一番。
她祈求上苍保佑孩子平安,祈求夫君刘知远,能够尽快的感知到,她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并保佑夫君能够平安归来,一家人早日团聚!
她知道一切都是正常反应后,思想一放松,各种症状相应减轻了不少。
吴妈服侍着她,将带来的食物,样样数数的都吃了点。
三娘强忍着多吃,因为她知道,这再也不是她自己,而是二个人的事,她要让自己的孩子,强强壮壮的!
一想到一个小生命,将在不远的将来,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她心中便充满了甜蜜的期待,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她)会长什么样子呀?!
她沉浸在幸福和遐想里,连吴妈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她都记不清了。
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希翼,使她忘记了现实生活的忧愁和烦恼,整天乐乐颠颠干着一切,生活中又充满了阳光和快乐……
她的一举一动,被经常偷偷跑来监视她的大嫂,看在眼里,甚感莫名其妙。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她整天竟这样高高兴兴的,她还会走吗?”大嫂回到家,不满的对丈夫嘟嘟囔囔道。
本来大哥大嫂二人,是想用折磨的手段,逼走三娘两口子,怕她们分家产。
现下刘知远不见了,剩下三娘一个人,而且交派的任务,被三娘每日打理的井井有条,想赶她走总得有个借口吧?!
晚上坐在床边的大哥,捧着脑袋唉声叹气的,想不出一个好法子来。
睡着了翻了个身又醒来的大嫂,见一个黑影杵在床头,一惊,揉了揉惺忪睡眼,方看清是自家老公。
“死鬼,深更半夜的像个僵尸立在那儿,你想吓死人啊?!”随之在他腰眼来上重重一脚。
“哎呦——!别闹,别闹!”大哥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腰,“我正想法子呢!”
“想法子?哼,就你!顶不起锅盖的软头鳖,嫁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哪过了一天舒心日子。这三更半夜的,也不让老娘睡个安稳觉。”
随之从被子里挣脱出来,起身一下子拧住丈夫的耳朵,“你不想个法子把她撵走,从今往后,就别想上老娘的床……!”
“哎呦,哎呦,老婆大人,轻点!”大哥疼的想恼又不敢恼,一脸哭鸡尿相的哀告着。
大嫂发出一阵“呵呵呵”的对他人施虐后,自己得到一种愉悦快感的畅笑。
随之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趴在丈夫的耳边低低的细语一番。
“哦——!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娘子亏你想得出!”大哥兴奋的道。
“去你的,”大嫂照着丈夫的脸,轻轻的来了一个耳刮子,“叫什么呀?叫老娘——!”随即嘻嘻的一阵贱笑。
大哥一见,一高窜上床去……
随之,大嫂发出好似痛苦般的嚎叫。
大哥刚刚所受的一切屈辱和怨愤,在这一刹那全部发泄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差点忘了正事
大嫂站在扒村村西绿柳荫中,手搭凉棚,眺望着四周有一条护庄河,岸边都是垂杨大树,树荫中一道粉牆的一处偌大庄园,抿嘴一乐。
随之兴冲冲的扭动着肥大的屁股,晃着身子向那张家庄园奔去。
踏上吱吱嘎嘎的藤桥,过了护庄河,抬脚要迈进庄园门,突的便感到有些尿急,想强忍,却哪忍得住,早已沥沥拉拉的滴答出几滴。
当下不敢怠慢,四下踅摸半天,没有可意去处,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低身掠到那粉墙根垂杨大树底下茅草丛中,用脚踩出一个窝,蹲下来……。
正酣畅淋漓间,脖颈处竟有什么东西落下,似觉不对,扭头上望,恰与粉墙上树荫中一猥琐笑脸相对,一惊,随之“嗷”的一声叫,提上裤子,向那庄园内急切奔去。
庄门内有一座亭子,可以歇足。
但见一人,光着膀子,衣裳扔在一边,躺在那亭下长条石凳子上,身旁斜倚着一条哨棒,正闭着眼睛纳凉。
大嫂情急之下哪去理会,径直向那内墙处奔去。
墙上那人是庄内的一泥瓦匠,专事庄园各处的修修补补。
刚刚正站在板凳上,趴在墙头补那墙上缝隙,耳听得似有沙沙水声。
扭头向那发出声音的斜下处瞅去,但见白花花的刺眼,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一阵心喜若狂,好如沾了天大的便宜。
一激动,颤动的双手,竟不觉得将那铲子上的泥沙粒,抛洒了些许下去,不想美景还没看够,倒惹下了麻烦。
大嫂奔到内墙前,见凳子已是四脚朝天,泥瓦工具抛了一地,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小干瘪男人,哼哼呀呀的躺在地上直叫。
知道他这是自觉做了亏心事,慌不择乱要逃脱的结果。
大嫂已是气急败坏,哪去管那么多,“你这遭天杀的,竟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想看,回家看你娘去……!”
一边骂着,一边拧那人的耳朵,薅着他的头发,脚在那人干瘪的胸肋上踢来踢去。
那人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如杀猪般的嚎。
“住手——!何处的大胆泼妇,竟敢在此撒野……?!”随着喝骂,哨棒已尖啸着向大嫂搂头打来。
大嫂闻得身后声响,惊吓得赶忙撒开手,跳开一旁,回目相顾,一愣。
那人待大嫂回头,一打照面,也是一愣,赶忙将哨棒停在半道。
刚刚抡起的哨棒也本不是认真的,只想吓唬吓唬这突然闯来撒野的不速之客。
“哎呦——!这不是李家大嫂吗?你怎么今天有空到寒舍?!”
随之那哨棒在地上杵了一杵,厉声道,“大胆奴才,因何惹得李家大嫂动怒?还不快快赔礼,愣着干什么?!”
“哎呀,张家三叔,我急着进来倒没细看,原来刚刚是三叔在那亭下纳凉,打扰三叔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大嫂甚觉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尴尬的从怀里掏出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眉垂目道。
随之脸上泛起了红晕,眼睛向三叔那健硕的胸膛上斜瞟了几眼,肉嘟嘟的粉红嘴唇抿了抿,欲言又止。
她也确实无法说出口因了何事,是自家送上门的,你还能捂住别人的眼睛不成。
所以也只好吃个哑巴亏,做个顺水人情不了了之。
“算了,算了,一个下人,看在三叔面上,就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谢谢奶奶!谢谢奶奶……!”泥瓦匠跪在地上,千恩万谢不住的磕着头。
“好了,快滚——!”三叔被大嫂羞答答的媚眼如丝,撩拨的有些心里痒痒的,此时倒觉得这泥瓦匠有些不识时务,磨磨唧唧的碍事。
泥瓦匠如得了特赦一般,从地上滚爬起来,收拾起泥瓦工具,扛起凳子,一溜烟的跑了。
三叔用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双咪咪色眼盯着圆圆的大脸盘子,弯弯的媚眼,樱桃小嘴,皮肤又白又嫩,笑起来脸上一边一个酒窝的大嫂,满脸堆笑的道:“哎呀,你看这半天竟让你干站着,快到庄屋内坐坐吧!”
随之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前头引路。
大嫂随在三叔身后,望着他那强健的臂膀,细声慢语的道:“早就听说三叔是个练家子,今天一见果不其然,啧啧啧,瞧这身板硬朗的……!”
“哦——?!”听了这话,三叔似觉不妥,紧迈两步,奔到亭子里,放下哨棒,将扔在那儿的衣裳穿上,回头嘿嘿笑着,“老夫失礼了……!我这七十二路达摩棒打下来,那可是汗如雨下啊。”
“这大热天坐着都出汗,还别说练功呢!”大嫂赶忙接过话头,免去尴尬。
这一说话竟忘了注意脚下,被亭上台阶绊了个趔趄,眼见得向前仆倒,幸得三叔一把扶住。
大嫂被搀扶到石条凳子上坐稳,三叔的手,依旧在她那软软滑滑的手上停留着。
大嫂腾的一下脸红到脖根,因这是在外面,怕其他庄户看见,传扬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嗯嗯,三——叔!”
这一声娇嗔,倒把熏熏欲醉的三叔唤醒了,自觉失态,“咳咳咳”不停的咳嗽几声,借机将手抽回,捂住嘴,一切均是天衣无缝。
“他大嫂,我们屋里喝口茶去!”三叔起身又要去拉她的手,似觉不妥,手停在半道,随之向前一摆。
庄内的房屋,有正厅、后堂、西轩、东廊。
三叔将大嫂领到后院一角門处,进了角門,里面是一座花园。
园中以黑白两色卵石铺设路径,中间有一水池,池边散植槭树,古松修竹间于其中。
放眼望去,黛瓦粉墙之下满庭红叶铺锦列秀,灿若云霞。
三叔将大嫂引到了绿荫掩映下的一处静室内。
进得室内,但见贴墙安一張三面棱花的床,兩边都是栏杆,上挂着一顶红罗幔帐,側首放个衣架,搭着手巾,旁边放着个洗手盆。
地中一張金漆的桌子,上面放着茶具,桌周排着四把交椅。
三叔将大嫂让坐到一把交椅上,自己靠近坐下,两双色眼在她周身上下滚来滚去,哪管得什么尊卑长幼之分,竟拿那言语撩拨,“大嫂今天竟为得何事与那下人争讲?”
其实三叔在她们争讲的时候,早已听出端倪,现下是故意相问。
“这——!”大嫂涨红了脸,“那该死的大胆奴才,竟敢偷窥奴家……!”
三叔嘻嘻贱笑着道,“大嫂正常走路,人家看看又何妨?!”
“哎呀,三叔,什么正常走路,人家在那……在那……”大嫂一阵跺脚,“哎呀,让人羞于出口!”
“在干什么那么怕看呀?!”三叔兴趣盎然的不停追问。
“哎呀,三叔——!人家在那撒尿啊——!”大嫂羞臊的用双手捂住脸。
“哈哈哈,是这样啊!凭大嫂的如花样貌,有这样的机会,别说他了,轮到谁都会偷看上两眼呢!”三叔越发的兴奋起来,椅子向大嫂的身前挪了挪,并就势将她揽到怀里。
大嫂羞红了脸,不住的急速喘息。
她本就是那水性杨花之人,遇有如此良机,哪有不依从的理,嘤咛的一声就势滚到三叔怀里。
三叔“嘿嘿嘿”笑着,一把将她抱起来,急切的奔向红幔遮挡的棱花大床……
当三叔心满意足的将大嫂送出庄园大门时,大嫂突的道:“哎呀,我差点把正事忘了,我今天是给三娘提亲来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狼来了
“爹,爹!这就是你给孩儿找的媳妇呀?好漂亮,好漂亮!我喜欢,我喜欢!太好了,我有媳妇了!呵呵呵……”
三叔一把将蹦蹦跳跳,要冲上前去搂抱三娘的一个十**岁,一脸傻相的半大小子拉住,“虎子,别闹!”
正在推磨的三娘闻声抬起头,脚步依旧不停的道:“是三叔啊,三叔今天怎么得清闲?”
“嗯,嗯,我到前庄收租回来路过这儿,顺便进来看看三娘你呀!”三叔满脸堆笑,两眼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正忙碌的三娘。
“谢谢三叔还惦念着我!”三娘被三叔瞅的浑身有些不自在,赶忙移开视线,“这是虎子吧,都长这么大了!”
“嘿嘿,嘿嘿,媳妇儿,虎子有媳妇了!你是俺媳妇儿!”虎子见三娘望向自己,兴奋的又要扑上去。
被三叔一把拉住,“虎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虎子你说什么?”三娘峨眉轻蹙,刚刚他们进门时,当时正低头忙着干活,没顾上细听虎子嚷嚷些什么,现下听得虎子的话,心下便有些着恼,立马拉下脸来,“不要乱讲,谁是你媳妇儿?!”
虎子见了三娘横眉怒目的样子,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哽咽着道:“爹——!她不要给俺做媳妇,这可怎么办啊?!”
随即躺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虎子,起来,快起来!”三叔一脸尴尬的去扯拽虎子。
可他越发的来劲,“不起来,她不给俺当媳妇,俺就不起来!”
“三叔,赶快把人从这儿拉走,别让他在这混缠,这让外人看见,成什么话!”三娘气恼的停下手里的活计,跺着脚道。
“三娘——!”三叔见三娘嗔怒,赶忙“嘿嘿”干笑两声,接过她的话头,“三娘,虎子是真心喜欢你啊!看你这整天累得,若嫁到我家,你可是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衣食无忧啊!”
三娘气得呼呼气喘道:“三叔,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可是有丈夫的人啊!”
“就那要饭花子,他也配……?!他现在不是无影无踪了吗!嗯嗯。”三叔捋了捋山羊胡子,清了清嗓子,以尊长自居,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我说三娘啊,人生苦短,不要有福不会享呀!”
“三叔——!我今天敬你是个长辈,不便说出太难听的话,人各有志,请三叔自重!”
三娘说着话,将手里簸萁使劲的向那磨盘上墩了墩,白面粉一下子四散弥漫,呛得三叔一阵干咳。
气恼的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这一抹,看上去恰如戏台上,前脸涂抹了一撮白,演奸臣的小丑。
三娘见了,憋不住笑。
“你这是干什么?!”三叔生气的使劲拽起地上打滚的儿子,扭身向门外走去。
躺在地上耍赖的虎子,被三叔生拉硬拽起来,心有不甘,依旧艮艮次次的不走,不曾想竟被三叔搡的一跟头一跟头的。
知道爹是真急了,赶忙紧跟其后,不迭连声的叫:“爹,爹——!你慢点……!”
“三叔,您老人家一路走好!恕不远送——!”三娘看他们爷俩的狼狈相,心里这个畅快,强忍着笑,故意亮着嗓子嚷道。
三叔头也不回,紧拽着虎子,灰溜溜的走了。
“哈哈哈!”他们刚一出门,三娘便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蹲到地上。
可笑着笑着,这眼泪竟倾泻而下,随之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她现在觉得,泪水是世间最不需要强忍的东西。
有时候她也想忍,让别人觉得她很坚强。
可现在她明白,坚强只是在内心,爱哭不是不坚强,哭过之后还能站起来,能清醒地明白该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事,她要做的是这样的人……
“三叔——!”
气哼哼的牵着毛驴,驮着虎子的三叔,正闷头想着心思,被从一农舍院墙拐角处,闪出一人的一声呼喊,吓了一跳。
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脸就劲呱嗒的一下拉拉下来,“她大嫂,你这整的是哪一出,你家三娘她不愿意,你看把虎子这孩子闪的……!”
虎子闻听此言,立马嗷嗷的又哭叫起来,并不停的用手捶打着驴背。
“这——?!”闻听此话的大嫂,立马如霜打的茄子蔫巴了下来,“怎么会是这样啊……?!”
三叔恼怒的头也不回牵着毛驴走了,扔下大嫂一个人,尴尬的立在原地……
“三娘呀!”大嫂嬉皮笑脸的走进磨坊,见三娘蹲在墙角痛哭流涕,便假仁假义的道,“又遇到难心事了?我就说嘛,一个女人家自己过日子就是不行呀,遇事连个商量、说话的人都没有,唉——!我看你还是趁着年轻,赶快找一个好人家,过几天享福的日子吧,不然等到了人老珠黄,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大嫂,你这是什么话?!”三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是有丈夫的人,我哪也不去,我死也死在这,你们不要再在我身上想什么馊主意了!”
“哟哟哟,三娘你这是怎么了?”大嫂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我是想方设法的帮忖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随之扭动着肥大的屁股,悻悻的离去。
自打大嫂被碰了一鼻子灰后,没过几天,晚上睡觉时,磨坊的后窗外,总有狼嚎的声音。
三娘吓得整宿不敢睡觉,生怕那狼闯进屋来。
找来木棒将门顶了又顶,心依旧砰砰跳。
可这总也不是个法子,晚上不睡觉,白天还得干活,几天时间,三娘的眼眶就陷下去了,脸色苍白,经常晕倒在磨盘上,她毕竟是有孕在身的人。
再这么下去,自己非得给折磨死,决不能坐以待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这天半夜,狼嚎声又响起,三娘心里一阵紧张,刚嚎了几声,随后就听不见声音了。
三娘眼珠子一转,嘿嘿一乐,自语道:“总算中了道了……!”
来到后窗处,竖起耳朵听那外面的动静,却隐隐约约的听得有呼喊救命的声音,心下一惊,“这是怎么了?!”
不及多想,救人要紧,也顾不上害怕,赶快来到前门,提起顶门木棒,撒腿就向后院奔去。
只听得自己精心设下的陷阱里,不住的传出呼救声,三娘厉喝一声:“什么人……?!”
“三娘,是我啊——!”陷阱下面传出大哥焦急的声音,“快救我出去!”
三娘一愣,疾步趋前,就着月光,看清下面摔的头破血流,乱泥中挣扎的不是大哥又是哪个,“大哥你深更半夜到这来干什么?!”
“这……!”大哥愣了愣,随即道,“三娘啊,大哥这不是不放心你吗,来看你了。快救我上去再说!”大哥急不可耐的催促着,生怕三娘不拉他上去似的。
“大哥来看我应该走前门才是呀,怎么翻起墙来了?!”三娘此时的心里已估摸出了个**不离十,什么狼嚎啊,净他娘的扯蛋。
她的心一下子格外的凄凉,连一奶同胞都能如此,更何况外人,人有的时候真连狼都不如!
三娘越想越气,不仅潸然泪下,她知道他们是想尽办法要逼走自己。
她使劲用衣袖擦干眼泪,她要坚强,她一定要活出个样子给他们看看。
她将木棒丢到下面,“大哥,你顺着木棒爬上来吧,我没力气,拉不动你!”随即转身离开。
大哥在下面不停的叫:“三娘,三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三娘头也不回,她要尽快的离开,听得大哥发出的声音,似狼嚎,她感到恐惧,依稀的觉得下面真的不是大哥,而是狼,她赶忙奔跑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知远那日清晨别了三娘,满含热泪,打马一路狂飙。
他想用剧烈的震荡和颠簸,真正的割舍下过往,与昨日告别,奔向新的世界和生活!
他有激情,有梦想,而且正当年,身强体壮。
但恰恰缺少的是经验,他不知道隐藏,犯了大忌。
财不外露,是自古以来,出门在外,闯荡江湖之人的经验之谈。
可他金盔金甲和手中银枪、腰中的铜剑三件宝物,披挂整齐毫不掩饰的招摇过市,不招祸乱那才怪了!
哪个人没有贪财之心,哪个人不想将天下的宝物据为己有!
这不,赌了一晚上钱,输的只剩下裤衩的李二,一大早的被人扫地出门。
揉着红肿的水泡眼,不停的打着哈吃,擤着鼻涕,垂头丧气的向家里走去,嘴里骂骂咧咧的。
他怨恨昨晚一起玩的那几个家伙,太他妈的不讲道义,准是合伙做了手脚,不然自己哪会输的这么惨,这笔账早晚老子要找他们清算!
正佝偻着身子,一边走,一边忿忿不平,听得前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赶忙探头相望,但见坡下远处金光耀眼,使劲揉了揉眼睛,看清楚后,一阵窃喜,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心道:天助我也,买卖来了!
念及至此,一头拱进山道旁的草丛中。
那刘知远一路快马加鞭前行,眼见前面就是山道,道路难行,始缓慢下来。
瞅着山道旁姹紫嫣红的花花草草,嗅了嗅香气扑鼻,不觉间消解了心中些许郁闷。
前行里许,山径便险窄起来,沿途多是危崖峭壁,但是山光如黛,林木萧森,更有白石清泉,苍松翠竹,风景清丽。
正心旷神怡间,突的那马一惊,一声长嘶,顿在当地,被刘知远赶忙的扯紧缰绳,停下脚步。
“哎呦,哎呦,壮士救命……”原来草丛中滚出一人,赤身露体的只穿一条裤衩,不停的在那哼哼呀呀的叫唤。
刘知远惊悸的瞅着他,“兄弟,你为何在此……?!”
“哎呀我的大哥哥呀——!我……我……”
那人的眼睛在刘知远的金盔金甲和手中银枪、腰中的铜剑三件宝物上不停的踅摸着。
“我这是遇到了劫道的了,我本是一个商人,带有万贯家财,准备到外地做生意,谁料想遇上了那十恶不赦的劫匪。这些遭天杀的,将我什么东西都抢光了。现下我什么也没有了,浑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了,这以后还让我怎么活啊……?!”
那人一阵呼天抢地的嚎,刘知远立生恻隐之心,跳下马来,“兄弟,我能帮到你什么……?”
“这……?”那人一愣,他李二一辈子坑绷拐骗惯了,从没说过一句真话,也从没相信过任何人,见到如此耿直之人,他倒一下子愣了,“大哥真的愿意帮我……?”
“那有何难!”刘知远一直是个豪爽的性子,见人有难,哪有不帮之理。
当下从那随身携带着的包袱里,挣出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递到李二手里,“兄弟,你若不嫌弃,将就着用。”
李二打地上爬起来,将衣服穿上,虽然略显肥大和破旧了些,但胜似没有。
刘知远为自己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而沾沾自喜,“兄弟需要帮忙之处,尽管明言!”
可那李二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盯上了刘志远身上的那三件宝贝,“这位大哥真乃豪爽之人也,咱们后会有期!”
他转身走了几步,突的扑通的摔倒在地,哼哼呀呀的叫起来,“哎呀,我的腿好疼,哎呀,我是再也走不动了,我的腿给他们打断了呀……!”
“哦——?”刘知远一惊,“哎呀,这可该当如何是好啊……!”不仅纠结起来。
“哎呀,壮士呀,不不不,大将军那,还是救人救到底,麻烦你用这个马给我驮回去吧,你这个好心的人啊!我的家就在这山后坡。”
刘知远一阵沉吟不语,自己还要赶路,目前还没个着落,这不是半道捡了个累赘吗,“唉——!”不仅一声长叹,眉头紧皱起来。
那李二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出了刘知远的意思,生怕他改变主意,赶忙趁热打铁道:“这位大将军啊,你就是那救苦救难的大菩萨呀。你如果扔下我不管,那我不叫山中的狼给吃了吗!哎——,我的命好苦啊!”
说到动情处,不由得哭哭啼啼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唉——!”刘知远长长的叹了口气,“也罢,救人救到底,谁让我遇上了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刘知远将李二搀上马,扶着他,扯着缰绳,在李二的指指点点下一路走去。
走了里许路,放眼望去,山势忽然平展开来,但见山岭下左近有百十户人家。
近山麓有许多方格一般田垄,随着山势,一层层梯子似的。
那李二却不向那左近的百十户人家处引,竟反其道而行之,向那山岭处一指,“我家就在那儿……!”
刘知远抬眼望去,但见他所指处的房屋位置在半山腰上,满是竹林。
前面竹林尽处,却是危崖如斩,壁立千仞,其他三面都是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地势凶险。
刘知远不仅皱起眉头,心里犯起了嘀咕。
俗话说得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业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一遭了。
山路盘旋崖腰之间,下临绝壑,又险又陡,一路陡坡,从上到下都是极险峻的怪石。
随着这山道越来越难走,刘知远愈加的郁闷。
“这位大哥,就要到了,不远了……”李二生怕刘知远半道走人,不停的安抚着他。
亏了他的这匹好马,一般的马早就走不动了,闹不好还有可能滑落山崖。
好容易爬到了那竹林深处,刘知远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了,兄弟,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也该继续赶路了……”
说着话,将李二搀扶下马,扯起缰绳转身欲走。
“嗳,大哥,慢的……”李二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怎么,还有什么事……?!”刘知远回身不解的道。
“大哥,这都到家了,怎么也得进去坐坐,喝口水吗!”
刘知远急于赶路,李二紧扯不放,一时僵持不下。
正当此时,“吱嘎”的一声门响,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从门内探出头来,瞪着闪着寒光的眼睛,大声的喝道:“李二——?你怎么又回来了?昨天晚上还没输够吗?!呦呵,这么快就找来帮手的了……”
随之迈步走出院子,背着两手,眼睛在刘知远的浑身上下滴溜溜的一阵乱转,“说吧,兄弟,想怎么个玩法……?!”
刘知远一愣,觉得话味不对,一双厉目盯向李二,“你——!什么意思?这不是你家……!”
李二“呵呵”一笑,“这儿是你的坟墓……!”
随之向那壮汉手一摆,“大哥,这是小弟给你带来的买卖,快上……”
说着话,抢步上前,伸手来夺刘知远手中的银枪。(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身陷险地
刘知远见他来夺银枪,心下一惊,想不到,天底下竟有如此无耻小人!
当下心生恼怒,照着李二的小腹一脚踹去。
李二嗷的一声尖叫,捂着肚子,蹲到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那一脸横肉的壮汉,阴沉沉地抬起眼睛,一声嚎叫,放马过来,凶狠的眸子中寒意凛冽,暴虐情绪在眼中流转。
到得身前,一式乌云盖顶,双拳劈头盖脸的向刘知远打来。
刘知远见他挥拳打来,愤怒的将银枪插入地上,抬手相抗,两拳相交,二人纠缠在一起。
那壮汉力猛拳重,刘知远也是身强体壮,二人相斗半天,都没有什么章法,一时也难分高下。
你一拳捣到我鼻子,我一脚踢到你裆下。
二人你来我往,使的全是那蛮力,一丝巧劲都没有,也算是棋逢对手,均累得呼呼气喘。
几个回合下来,刘志远只觉得鼻子一酸,用手一摸,流血了。
“呸”的吐出一口吐沫,也带着血,门牙也有些松动。
“奶奶的……!”当下气得不行,一声咆哮,探手抓出。
再看壮汉,变成一个血呼淋啦的大花脸。
壮汉看着他流着鼻血,心中正高兴的不行,一时疏忽,忘记了躲闪,突的脸上火烧火燎的难受,用手一抹,见血了。
一声嚎叫,奔上前去,两手抓住刘知远的双臂,腿斜插入去,上下一较劲,扑通的一下,将刘知远摔了个仰八叉。
“呵,来劲了……!”刘知远忍着摔疼的屁股,打地上滚爬起来,向获胜后,正洋洋得意的壮汉,一头拱去。
壮汉没防备,“噗呲”的坐了一腚墩。
正要爬起来报仇,早被那刘知远扑上前来,骑到身上,左一拳,右一拳,照着脑袋一顿捶打。
壮汉疼苦的紧闭双眼,一阵嚎叫。
“大胆狂徒,竟敢到太岁头上动土,拿命来……”
随着厉声喝骂,刘知远只觉得耳畔,“噗噗噗”的一阵风生,惊悸的回身相顾,但见飞脚连环已扫到了自己的鼻尖。
“妈呀——!”的一声惊呼,迅疾滚爬起来,跌跌撞撞的逃过致命一击。
奔出几米远,始停下脚步,回身抬眼望去。
但见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瞪着寒光四射的三角眼,怒视着自己。
心下一惊,好慑人的眸子。
李二捂着肚子,在那老者的身后指指点点的,道:“就是这个家伙,竟敢到此撒野……!”
刘知远这个气啊,我平白无故的怎会到这荒山野岭撒野,这不瞪着两眼说瞎话吗……!
这时打地上爬起来的壮汉,摸了摸满头的肿包,气急败坏的嚎叫道:“师父,打死他……!”
“对,打死他,留下他的宝物……!”李二也跟着煽风点火。
“这位老师父,听在下的说一句……”刘知远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本来是要去建功立业的,怎能枉死在这荒郊野岭,自己死了倒不打紧,三娘怎么办?!
当下抱拳作揖继续道:“我本是打算投军去,路过这山岭……”
“够了,谁愿听你啰嗦!”那老者经李二的点拨,眼睛早在他浑身上下瞄了一圈,认定他不但有三样宝贝,而且有四样。
他的眼睛盯上了那匹汗血宝马,这才是他喜欢的真正宝贝!
“嘿嘿”一笑,身形暴长,人已腾空而起,手成剑指,一式夜叉探海,对着刘知远的双目刺了过去。
刘知远见了,自知绝非对手,可没有办法,也只有拼死一搏。
瞅得他那双剑指到了眼前,“苍啷”的一声,右手一抖,已将悬挂在腰间的铜剑抽了出来,急切中,一阵挥舞。
那老者眼看一击即中,不料想,寒光一闪,自己的两根手指差点被剑削去,心中恼怒更进一层,心念已定,今天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当下紧跟着一式鹞子入林,左脚继续前进一步,右脚向前跟进半步,同时左拳由腰直向前打出,右手剑指收回变掌,经胸前向上拨开刘知远持剑的手腕。
他以为刘知远一定是退身缩颈,躲开他的左冲拳,那剑自然也跟着收回。
这是固定招数,但他并不知道刘知远没人教过他武功,只是偷偷的见人练过,照猫画虎的能比划几下,全凭一身蛮力。
可在这会儿,却占了便宜,老者按照对手是个练家子来对付,先入为主,惯常思维,那还能不出错。
老者紧跟着一式推窗望月,左拳下落变掌下切其腹部,右掌翻转向下落于左手腕处助力。
他想借着刘知远后撤的时候,乘胜追击,左掌运了内力,加之右手助力,一下结果了他。
没想到那刘知远根本没有后撤,手中的铜剑依旧不停的挥舞抖动。
“呲喇”的一下,将那老者的头发削去一绺,仗着他躲闪的及时,不然这脑袋早就去了一半。
当下心里一惊,心道遇见强敌了,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大意不得!
立即跃后三步,双眼惊悸的瞅着刘知远,“这位兄弟好功夫,不知师从何门……!”
刘知远一愣,不明所以,不停的眨巴两眼,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什么好。
老者见他阴沉不语,只道是不想相告。
心道今天业已得罪了他,如果放他走人,说不上哪天他会带人寻仇,留下祸患,不如斩草除根,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念及至此,杀心顿起,一声咆哮,“兄弟接招吧!”话音未落,人已腾空而起,飞跃近前,拳脚相加,不管三七二十一,疾风暴雨的向刘知远打来。
刘知远一见之下,知道这是索命来的,哪敢怠慢,抖索精神,左一剑,右一剑,上一剑,下一剑的与他缠斗一处。
那老者身灵似燕跃起身来,扬波搏击,雁飞雕振,延颈协翼,势似凌云,全身都是轻飘飘的,有如腾云驾雾一般,最后一掌直劈,呼的一响,将刘知远的铜剑震落地上。
刘知远右臂一麻,浑身气逆,僵硬在那儿,动弹不得。
老者“嘿嘿嘿”的一阵阴笑,人在空中,手掌高高举起,照着刘知远的天灵盖,恶狠狠的一掌拍下去!
眼见着刘知远就要脑袋迸裂,命丧当地,什么成就一番事业,有一番作为,将统统的化为泡影……!(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误入湖心岛
刘知远感觉到头上方,一股寒气迫来,想躲开,根本挪动不得半点身体,自己整个人恰似被罩在一股强大的气流之中,左右不得。
“我命修也!”他心下一凉,不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三娘!只有来世再见了……!”
他的呼吸变得格外困难,憋得脸都青了,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一阵眩晕。
他忍着胸口的绞痛,绝望般的看着落向自己头上的寒气逼人的手掌。
没有任何表情,浑身开始发抖,心似乎裂开了,无奈的闭上眼睛等死!
正当此时,听得“呼通”的一声响,赶忙惊讶的睁开眼睛一看。
但见汗血宝马前蹄腾空而起,暴起长吼,那一下简直重逾千钧,将老者掀至半空,重重的跌倒地上,哼哼呀呀不停的哀叫。
然而下一刻老者突觉得不对,因为他看到那马前蹄又腾空而起,如不躲闪,继而会被马蹄活生生踏过去。
赶忙拼了老命的向旁一滚,始躲开致命一踏,捡了一条老命,惊出一身冷汗。
刘知远一见之下,大喜过望,铜剑插入腰中,地上拔出银枪,待那马停稳,凌空一跃,窜上马背,一探手抓住缰绳,双腿夹住马腹。
在那马腾跃间,一手抡起银枪,对着迎头赶上前来,要拦阻自己的壮汉和李二,劈头盖脸的砸下去,二人相继嚎叫着滚翻在地。
刘知远猛勒缰绳,战马咆哮扬首,随即在马蹄重重踏回地面的同时,向那崎岖险峻的山岭腾跃而去。
刘知远但觉得耳边呼呼风生,山林树木快速向后移动,自己则飘飘悠悠的好似在云端一般。
奔着奔着,林中树木渐渐稀少,但地面好似潮湿重些,那马奔腾起来不是那么灵便。
远远望去,好像是接近到一个湖边。
林木尽头是一个小湖,湖水如镜面般平静,墨绿的湖水,幽幽的透着神密的韵泽,美的有几分妖艳。
四山环抱,一湖深藏,境绝幽深,刘知远恍若来到了蓬莱仙境,不知这马因何将自己引到此地,冥冥之中又有什么天意呢……?!
心无挂碍随马由缰悠悠的走去,但见有一湖心岛在那湖中心露出水面,岛周的芦苇丛,长得分外的茂密,挤挤挨挨地连成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片。
又行一阵,眼见夕阳似血,天色一阵阵的黑了,心绪一下子寂落下来。
经刚刚的一阵拼杀和奔波,现在静下来,不觉一阵倦意袭来。
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吃,正要觅地休息,只见打那湖心岛飞出一头兀鹰,不住在天空盘旋。
突然间,那头兀鹰迅疾的向他俯冲下来,他心下一惊,挺枪应战,要与它决一高下。
眼见那兀鹰探出利爪,瞪着血红的鹰眼,向他抓来,突的一声胡哨声响,那兀鹰立即又急飞而上,在天空盘旋鸣叫。
刘知远回顾发出胡哨声响处,乃是一个短装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双脚踏在一根竹竿之上,手中的竹竿向水下一撑,整个人疾箭般由湖心岛向这面的岸边划来。
刘知远张打大了嘴,半天没有合上,知这是一位异人,平生从未见过!
那人离岸还有几十米远下,手中的竹竿向下一点,人已腾跃空中,空中几个纵跃,轻轻的跃落到刘知远马前,抱拳施礼道:“这位英雄,不知来访湖心岛,有何见教……?!”
“哦——!”刘知远望着他眼中的迷惑,宛如暗夜里月色上的一抹浮云,若隐若现地飘来浮去,赶忙滚鞍下马,抱拳回礼,道:“岂敢,岂敢!我是误入此地,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随之两眼在来人的身上身下,不停的滚动。
经刚刚的一事,他心有余悸,遇事必得多长几个心眼,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呀……!
“误入此地……?”那人明亮的双眸,也不停的在刘知远周身上下,瞄来瞄去,“英雄这一身打扮,不是官府的人吗?”
“这……!”刘知远一时语塞,向自身上下瞅了瞅,不仅哈哈大笑。
那人眉头一皱,“官爷,我说对了吧……?!”
“不不不,不对!”刘知远无奈的叹口气,心底下琢磨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来路,这么反感官府的人,莫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强盗最恨官府的人,也最怕官兵。
念及至此,心下一颤,我刘知远今天难道真的是这么倒霉?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这位官爷,把你的人都叫出来吧!别在这掖着藏着的,来个痛快的才算爷们!”那人一声咆哮,腾空一跃而起,手中的竹竿劈头盖脸的向他打来。
刘知远一见之下,赶忙挺抢相抗。
谁知那人竹竿并未落下,半道改路,使出一个旗鼓,将竹竿向上一挑。
那人这几下子,就搅得刘知远一阵眼花缭乱,不知不觉间,那手中的银枪竟脱手而出,飞上了天空,半天落下,插入地下二尺多深。
惊悸的瞪大着眼睛,瞅着那人手中竹竿向自己头上砸下,躲闪已是不及。
“且慢——!”一声呼喊响过,一个药锄横着挡住猛击下来的竹竿,那竹竿落到药锄上,却听不到些许声响,显然是那药锄上被运了极强的内力,缠绵住了那竹竿。
刘知远抬眼望去,但见一个竹竿般身材的老者,脸色铁青,苍白之中隐隐泛出绿气,似乎终年不见天日一般,双眸凛冽的瞅着自己,“这位壮士,受惊了……!”
“多谢老先生相救……!”刘知远赶忙抱拳作揖相谢。
“师父……?!”那中年男子脸色微红,神情尴尬的道,“你回来了!”
老者嗯了一声,望着那中年男子道:“因何相斗……?”
“他是官府的人!”中年男子忿忿道。
“那又如何?!”老者脸色更青了,“你看清了,他真是官府的人?”
“你看他身上的官服,不是官府的人又是哪个!”中年男子紧盯着刘知远,怕他有什么举动对自己不利,“他在这附近鬼鬼祟祟的,总是有些什么目的……!”
“哈哈哈……!”老者一阵哈哈大笑,药锄在地上戳了戳,“我的乖徒儿啊,我总是告诉你做事吗一定要动动脑子,要细心,你总做不到,你细瞅瞅他的这个官服,可是大梁的官服?!”
“师父,那您说他这是什么时候的官服。”中年男子疑惑的道。
“他呀,他这是穿着大唐将军的官服啊!这位壮士,我说对了吧!”
中年男子一愣,刘知远也是一愣,真是好细心的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拜师不成
那中年男子疑惑的盯着刘知远,道:“你如何穿着前朝的官服?!”
这刘知远刚要将自己在将军庙所得唐朝将军的金盔金甲一事,如实道来,可心里突的涌起刚刚在竹林发生之事,赶忙闭住了嘴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二位痴痴的发呆,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中年男子见他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生疑,“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我……我……”刘知远窘迫的胀红着脸,有些难为情。
因为他的职业与所穿着的官服,风马牛不相及,真是羞于启齿。
最后咬了咬牙,横竖就是那样的,什么丢不丢人的,“我是种瓜的!”
“什么……?!”老者眯眼上下不住的打量着他,“你真是个瓜农?”
刘知远的脸更红了,嗫嚅着,“老师傅,难道我不像吗?!”
老者目光凛冽的瞪着他,“这位壮士,为何欺骗老夫?!”
这刘知远心下一惊,不知他为何说出此话。
目前他打心眼儿里不想得罪面前的二位,因为他知道自己真的不是两人的对手,难道他们故意找茬,好借机向自己下手吗?!
念及至此,只好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因为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想成就大的事业,所以必须这样才能躲过灾祸。
可他越是这样,老者的眉头皱的越紧,目光越来越凌厉,“壮士别再演戏了……!”
这一声怒吼,使得刘知远身子一震,心一下子就抽紧了。
“老师傅如此的为难在下,究竟何意?!”刘知远声音嘶哑的道。
他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越忍这事越多,还不如什么都不在乎,愿意怎么地就怎么地来得痛快!
“愿意怎么地,就怎么地吧!”他心中所想,竟脱口而出,把师徒二人都搞愣了,随即老者哈哈一阵大笑,换了面孔,眼光也比先前柔和了许多,“这位壮士你误解了”
刘知远一愣,“什么意思?!”
老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是说壮士身影伟岸,龙行虎步,英姿慑人,眸光睿智,可洞穿一切,风采举世无双,相貌异于常人,哪是那久居人下之人啊!”
刘知远闻听此言,上前对其深施一礼,“老师傅过奖了,在下只是一凡夫俗子而已,只是被逼无路可走,想到军营里讨个出身,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后人,其他的在下哪敢想。”
“到军营里讨个出身?”老者摸了摸嘴巴上的胡须,笑眼眯眯的瞅着他,“哦,靠什么讨出身?嗯!”
一谈这事,刘知远精神头就来了,他抻一抻胳膊,踢踢腿,挥拳向前捣了捣,“我有这一把子力气!”
随意的眼睛四下瞄了瞄,见湖边有着一块硕大的石头,为证实自己的话,赶忙急步趋前,一哈腰两手抓住边沿,“嗨——!”的一声大叫,为自己鼓劲。
本想将其举起,在这老者和中年男子面前抖抖威风。
不承想,老者早已先期到达,笑着将药锄在巨石上轻轻一搭。
一时间,刘知远竟觉得那巨石有千钧之重,竟挪动不了分毫。
他的脸当时就涨得通红,心中暗想,今天绝不能在此二人面前丢脸。
紧跟着“嗨,嗨……!”的反复加劲,可依旧不管用,难道是今天劳力过度,力气使尽了?
他沮丧的一腚坐到地上,呼呼气喘。
引得身后的中年男子,一阵“嘿嘿”的冷笑。
这一笑,弄得他更加不好意思,不停的用拳头捶打着脑袋,恨自己不争气,今天真是走背运,越想炫耀什么,越失去什么!
“遇到如此小小的挫折,就垂头丧气,岂是大丈夫所为,大丈夫当能屈能伸!”
老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着道。
他抬起头仰望着老者,“老师傅,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老者眼睛一亮,“好,有疑惑,就是进步的开始,满招损谦受益,这是天下不变的真理……!”
随之一伸手将他拉起来,“你再试试看!”
刘知远心下一动,打地上爬起来,抓住巨石边沿,浑身卯足了劲,“嗨——!”的一声大叫,竟将巨石举了起来。
再一用力挺身,那巨石缓缓的越过脑袋,举到了头顶。
“呀——!我将它举起来了……!”刘知远一阵得意的欢呼。
“是吗,举得动了吗……?!”老者见了他得意忘形的样子,“呵呵”的笑着问。
“举得动啊,老师傅,我这是休息了一会儿攒足了劲儿了!”刘知远故意将身体向上挺了挺,好似向二人宣示着自己头上有着一块巨石。
那中年人只是“嘿嘿”的发出几声冷笑,老者一边嘴里说很好很好,一边将那药锄又搭在巨石上头,“真的举得动了呀!”
刘知远突的就觉得这石头,又有千钧之重。渐渐的感到有些吃力,不停的呼呼气喘,两腿也开始发起抖来,大滴的汗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老师傅,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有些支撑不住了。可放又放不下,扔又扔不了,成了骑虎难下之势。
就在他即将瘫倒在地时,老者“哈哈”一笑,将药锄撤回,刘志远立马感觉轻松了许多。
那石头也不是那千钧之重了,他一下子心里啥都明白了!
赶忙一使劲,将巨石“嗵”的一声投到那湖心,溅起参天高的水花。
他顾不上躲闪那飞溅的水花,随之跪到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老者赶忙上前扯他起来,“折煞老夫了,你将来比我等还要有所作为呢!”
刘知远是怎么也不肯起来,“凭在下目前的一切,还能有什么作为?连讨得个出身都难?!唉——!希望师傅收了徒儿,徒儿才肯起来,不然死也不起来……!”
“这……?!”老者一愣,眼神由柔和变为疑惑,又由疑惑变为严峻,最后掠过外人不易察觉的决断,“要想拜我为师,那请你到湖心岛来找我……!”
说着话,回手向自己身后的背篓内,抓出一把药草,手一抛。
随即那月光下的湖面上,一溜星星点点的药草,随风飘荡起来。
老者几个纵跃,踏着药草,瞬间消失在对面的湖心岛深处。
那中年男子见了,道一声,“后会有期!”竹竿向地上一撑,人已腾空而起,跃落到湖面的那根竹竿上,手中竹竿向水下一划,整个人疾箭般向湖心岛射去。
岸边只留下刘知远孤零零一人,惊悸的瞪大眼睛出神!(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师父在上
天上一轮皓月,倒映在有若碧玉般的湖水之中,透着迷人的、似梦似幻的晕泽。
月光下的湖边垂柳,在夜风中轻轻飘佛。
一个身影站在树下柳荫之中,临水而立,任凭千条万缕、因风摇曳的柳枝,抽打着自己的面颊。
浅浅的月的光晕,投在他的脸上,泛着月下梨花般的苍白,连眸子的颜色,也比白天来得深邃。
他无心赏着这世外桃源般的清风朗月,正忧心如焚,思虑着自己现下该怎么办?!
毛发顺长光华、肌肉线条流畅的汗血宝马,不停的用脖子蹭着主人刘知远,隐隐之中似乎透着某种担忧。
刘知远缓过神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抚摸着心爱的宝马,在这空旷寂寥的苍芎之下,只有他俩相依为命啊!
虽然湖面银光粼粼,平波若镜,可在刘知远看来,不亚于波涛汹涌的大海,阻隔着他理想愿望的达成。
因为他不识水性,他没法渡过这片波澜不惊的湖水,下去只有送死的份。
这第一道难关,就将自己死死的卡在这儿,那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困难重重,在前面等着自己!
刘知远一时心灰意冷,扯起马缰,神情寂落的转身离去。
可依旧心有不甘的一步三回头,留恋不舍的望向湖心岛。
他心下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上苍给人的机会不是很多,如果抓不住,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身边的马,突的仰天长嘶,停步不前。
他心下一惊,身子一顿,难道这通灵的宝马,在警示着自己什么?!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自在汝心头……!”
寂静的夜空下,突的一声长叹,令刘知远当下毛骨悚然,惊悸的瞪大眼睛,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但见一参天古木上,一个人影坐在那树枝上,口中念念有词。
谁……?你是谁?如何在此装神弄鬼?!”刘知远挺抢怒喝道。
“哈哈哈……”黑影仰头一阵畅笑,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惧,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刘知远听出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这荒郊野外,一个女子缘何在此,莫不真是夜路撞到鬼了!
一想到女鬼,刘知远这心便突突的狂跳不止,身子也好似得了虚寒症般,颤抖着直打摆子。
“这位壮士,你手里那是什么……?!”那女子一声娇嗔询道。
“银枪——!”刘知远故意把声音放大,好叫对方听得清楚,以起到威慑作用。
“嘿嘿……!女子一声冷笑,那分拿在谁的手里,拿在你的手,还不是一介草棍一般。”
女子咳嗽了几下,随后道,“不拿着那玩意,可能多活几个年头,拿着它,岂不是寻死吗……!”
“你——!”刘知远一时气冲牛斗,厉声喝道,“你这女子欺人太甚,三更半夜滋扰于我,我与你何怨何仇,竟受你轻辱,来来来,你有胆子下来,我与你斗三百回合……!”
说着话,气恼的将那银枪在地上杵的叮当山响。
“呵呵……!可笑至极,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何用下去……”
说话间,刘知远眼见一个树枝迎面打来,刚要躲闪,树枝已到身前,“当”的一下打在银枪上,刘知远只感到恰似雷霆一击,“嗖”的一下,银枪脱手而出,飞向天空,在夜空中翻腾了几下,随后“滋”的一下,齐根插入泥土之中。
刘知远痴痴的望着自己身前,齐根而没的银枪,立在那儿,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现下你那银枪还管用吗……?”女子讥讽道。
“这——!”刘知远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沉吟了半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位侠女,你究竟想如何……?!”
“我吗,我是见你拜师拜的好辛苦啊,特意来帮你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女子一阵嗔怪道。
“帮我……?!”刘知远当下一愣,心道这刚刚与那中年男子和老者的过往,她一定瞅得清清楚楚,脸上不仅火烧火燎起来,“怎么帮我……?!”
那女子道:“你拜我为师,我来教你……!”
“这……?!”刘知远一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底下竟有这样不可思议之事,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一想到她是个女子,在一起多有不便,只好低头不语。
“怎么,你不愿意?”女子始料不及的道。
“哦……不……我……!”刘知远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话。
“这可是天底下难找的机会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可要考虑好了!”女子慢条斯理的道。
刘知远想想她的话在理,真要失去这个天赐良机,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而且此女子的武功,绝不在老者之下,跟她学了武功,自己再到军营里讨个出身也不迟。
念及至此,扑通的一下跪到地上,“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哈哈哈……!我也有徒儿了,老家伙,从此我定要跟你比个高下……!”话没等说完,人已旋风般的打树上落到刘知远眼前,伸手拉他起来,“好了,我的乖徒儿,快起来吧!”
刘知远始看清,立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丑陋不堪的老妪,战战兢兢的拄着拐杖,怎么也让人看不出,是身怀绝技的样子。
刘知远心生狐疑的向古木上瞅了瞅,生怕自己搞错了。
老妪看在眼里,“嘻嘻”一笑,走到那齐根而没的银枪处,用手轻轻的一拽,“滋”的一声,银枪竟被她轻描淡写的拽了出来,递到刘知远的手里,“还给你了……!”
刘知远这下是心服口服了,“谢师父……!”
老妪随即正色道:“从今往后你这金盔金甲还有银枪、铜剑都给我归拢好,这些招事生非的东西,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就规规矩矩的跟我从头开始,一步一步的练好功夫。功夫练好了,什么东西都有若利器……!”
说着话,四下瞄了一眼,见了刘知远左侧有一块巨石,走过去,用拐杖向那石头上敲了敲,“你听清楚了没有啊……?!”
“师父教诲,定当铭记于心!”刘知远心道,你说话就说话,你敲石头干嘛,你是在敲山震虎吗?心中强忍住笑,响亮的回答道。
老妪收回身来,很满意他的态度,拐杖向地下戳了戳,高兴的道:“好徒儿——!”
没等声音落地,那刚刚被她拐杖敲过的巨石,“吱嘎”的一声,四分五裂开来。
刘知远当时就傻眼了,功夫练到家了,真是什么东西都有若利器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月下相争
“长久地静坐,忘掉所有的一切。忽然有一天,会感觉元神真的出现。
“闭目反观丹田处有一汪水,清澈得很,没有东西遮挡。里面好像有一些小鱼在游动,静静地很和谐。
“尧帝主张的温和,周文王主张的和谐,孔子主张的和舒,庄子主张的凝止,都体现出来了。
“静坐着减少思虑欲念,静心养气保神……”
老妪费了半天口舌,可扭头一看,见刘知远脑袋一颠一颠的坐在那直打盹,气恼的用那拐杖敲了敲他的头。
“哦……?!”刘知远一惊,睁开眼睛,用手揉了揉脑袋,失声道,“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老妪又用拐杖敲了敲他的头,“情况很严重——!”
“哎呦,师父啊,我一直在按照你说的在做呀!”刘知远用手揉着脑袋道。
“是吗?可能吗,你明白了吗?!”老妪见他狡辩,更来气了,“你明白了,那你给我说说……!”
“嗯……!”刘知远翻了翻白眼,思考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弄一盆清水,再在里面养几条小鱼,放在身前慢慢的观赏……!”
边说边抬起头,得意洋洋的瞅着老妪道:“师父,我说的对吧?!”
老妪两眼痴愣愣的瞪着刘知远,“你是怎么想到的这……!”
刘知远摇头晃脑的道:“不是我聪明,而是师父你讲得好呀,我才理解的透彻!”
“啊呸——!”老妪气得不停用那拐杖戳着地面,“你以为我在夸你呀,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哦——?!”刘知远当下一愣,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凭空挨了一顿骂,甚感委屈,“我说的不对吗?”
“对什么呀,驴唇不对马嘴的,亏你说得出口!”老妪顿了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紧跟着,道,“讲得太深奥了,你也理解不了,你给我听好了,下面我给你通俗的讲一下修身的要诀!”
“是啊,师父早就该这样了,干嘛要把很简单的事情给讲复杂了,是不是要故弄玄虚呀!”
“你——!”老妪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声色俱厉的,道,“你……你给我坐好了,再要多言多语,当心割了你的舌头!”
“好的!”刘知远见她真的发怒了,赶忙正襟危坐,虚己以听,“谨听师父教诲……!”
老妪见了他这个样子,气自消了大半,“好了,闲话少说,听着:初打坐,练静功,全身内外要放松。二目垂帘守祖窍,舌闭天池津自生。”
说到此处,老妪停下来,瞅了瞅刘知远,看他是不是又睡着了,待见他两眼铮亮的瞪着自己,始放下心来。
接着道:“深细长匀调呼吸,心定念止是正功。身心两忘万籁寂,形神具妙乐在中。掐子午,除杂念,祖气修足玄关现。”
说到此,又望了望他,见他眼睛都不眨,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似蚁爬丹田暖,口满津液要吞咽。下座拂面舒筋气,浑身上下搓一遍。筑基练己全赖此,静极而动一阳现。”……
自此以后,刘知远暮鼓晨钟,日复一日,在老妪的教诲下,功夫日进。
但想达到上乘,均还遥远,只是学的皮毛于万一,对于一个寻常人,也足矣,只要假以时日便可逐级晋升。
这日静坐之中,便觉一股热流自小腹下升腾,随之向身体四肢百骸弥漫开来,似要喷薄而出,身上气力大增。
浑身骨节嘎巴嘎巴的一阵响,身体飘飘然似在云端一般,身心愉悦,心花怒放。
少倾,慢慢的平静下来,用手搓了搓头面,缓缓睁开双眼,但觉神清气爽。
一轮明月照进洞中,洞中如同白昼,四下瞄了瞄,不见师父。
“师父,师父——!”的唤了二声,兴奋的要给师父报功,可是没人应。
起身活动活动腿脚,然后转过一处石壁,来到老妪睡处。
见里洞无人,“师父上哪去了呢?”
刘知远心下疑惑,以往师父这时不是督促自己练功,就是在里洞中打坐,可今天怎么回事呢?
想到这,转身出来,向洞外走去。
一轮明月,悬在空中,月光照在洞前松树上面,虬影横斜。
站在山崖上,但觉天风吹佛,微有凉意;望下去,眼前景物显得分外幽绝。
崖下是白练似环绕的小溪,小溪前面是一处森林,再前望就是那一池湖水在月下荡漾。
远远便可听到波涛打岸之声与松涛之声交应。
极目远眺,湖滩上芦苇丛生,明月斜照波心,清光如昼。
正待转身回洞,忽听好似刀剑相触之声由隔溪一片树林中传来,心疑有人在此练武,正投所好,连忙溜下山崖,纵身过溪,悄悄赶去,那声音竟发自林外。
穿过树林深处,悄悄的移步趋前,在那林边偷偷的探出头去。
但见两个身影在月下此来彼往,纵跃相斗;施展的武功,均是刘知远生平未见之上乘功夫。
什么人深夜在此打斗呢?!刘知远不仅心生狐疑,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但见两人使用的器物并不是什么刀枪剑戟。
一个是药锄,一个是拐杖,在叮当相交。
原来是师父与那湖心岛老者。他们为何相斗?刘志远疑惑更增一层。
“哎呵,老家伙,功力见长啊,是不是上山采药,采到了千年人参,补足了气力啊。”老妪一阵讥讽道。
那老者闻言,叮叮当当的急攻一阵,将其迫退,随后道:“你个老太婆,你也不赖呀,你是偷吃了湖边的蛤蟆精了吧!哈哈哈……”
老妪心有不甘被其逼退,一式仙人指路、一式追星赶月、一式叶底摘花,七十二路达摩拐,被她使得是一式紧似一式。
渐渐的,老者的威风,被她压了下去。
老者见了他的疾风暴雨式的猛攻,一时猝不及防,处于被动局面。
只好使出“张三丰”采药锄法。
金刚锄地、银锄勾月、玉兔觅药等六十四路锄法,也是一式快似一式。
二人真可谓棋逢对手,战了百十回合,难分高下。
一时将刘知远看得呆了,心道,自己何年何月,能练出此等绝世武功啊?!
不仅一阵黯然神伤,在百般失落之下,前尘往事,纷至沓来,想到自己坎坷的身世,不由悲从中来,滴下了伤心之泪。(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窥视
刘知远正伤心落泪时,突的一声鸣叫,抬头见前日那兀鹰遥遥的自湖心岛飞过来,最后在那夜空中不住的盘旋。
“老太婆,我家兀鹰喊我回去呢,我这肚子也有些饥饿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算打了个平手,以后再定胜负如何?”
老者手中药锄紧攻几下,随后退步停身道。
“你真是不讲道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老家伙,我这辈子就是叫你这个随意的性子,坑苦了!”老妪见他要走,气恼的赶上前去,挥拐向他打去,并不满的嘟囔道。
“我坑你,还不知道我自己被谁坑了呢!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年轻的时候没把握住自己呀……”
老者刚刚说到这,老妪赶忙抢过话头,“怎么没把握住自己……?!”
“稀里糊涂的与你在一起了!都怪我那时年轻……!”老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阵感慨。
老妪就知道他要说这话 ,不满的撇了撇嘴,“哼,谁逼着你的,你那时,整天在我面前表现得像个哈巴狗似的,哪像现在,臭倔蛮横的!”
闻听此言,老者愤怒的抡起药锄,向她一阵猛攻,嘴里不满的嘟嘟囔囔道:“我蛮横,还不是你逼出来的,你不管不顾的跟心上人跑了,当年想到了我的感受了吗?!哼——!”
“你——!”老妪被他挖苦得一阵面红耳赤,只是夜晚掩盖了她的窘态,要在白天,她是真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随之好不相让的举拐相抗,“谁让你凭着朝廷的命官不做,总愿意跑到山野里厮混,真令人失望!”
“朝廷命官?哼!哪个朝廷,我大唐朝早已亡了多少年了,你是说现今的大梁吗,他们这些逆贼……!当年,我是堂堂的大唐朝的一名将军,让我归降他们?做梦——!我活着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鬼……!我绝不降梁!”
老者越说越气,依据惯常的做法,背篓里抓出一把药草,撒向湖面,随即踏着药草,向着湖心岛疾箭般奔去。
老妪追到湖边,停下,一阵跺脚大骂:“该死的老家伙,你就会做缩头乌龟,知道我发下誓言,绝不踏入湖心岛半步,这倒成了你的天然屏障了。好,你等着,我早晚会想出办法的……!”
老妪失神落魄的,两眼痴愣愣的瞅着湖面发呆,旋即眼睛一亮,自语道:“我差点忘了,我的徒儿可以上岛,我收他为徒,不就是为此……!”
树林中的刘知远闻听此言,心下一愣,他想不到老妪收自己的为徒,是有着这种目的。那他与老者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节呢?这其中有着什么样的阴谋呢?真是人心难测呀!
他不仅一阵不寒而栗,趁着老妪呆立之际,悄悄的返身回去。
他必须赶在老妪之前,不然被老妪发现就麻烦了!
他觉得自己现下如履薄冰,如同行走在黑暗的夜色中,对周围的一切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充满了无名的恐惧!
他躺在石洞内,胡思乱想着,待听得师傅的拐杖戳地之声由远及近,始迷迷糊糊中睡去。
随着红彤彤的日光照进洞内,金光刺眼,刘志远揉了揉惺忪睡眼,伸了伸懒腰,突的一骨碌爬起来,“呀——!”的一声叫。
都这时候了,起来晚了!想到又得给师父责骂,赶忙盘腿打坐起来。
一会儿心念俱寂,觉得射进洞内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与体内的一股暖流交相辉映。
身心舒坦的有一种天人感应之感。半天始从那妙境中走出。搓了搓脸,缓缓的睁开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阳光射的眼睛睁不开,用手遮着起身,走出洞外,但见群山之上,旭日东生,艳丽如洗,极目远眺,令人不仅一阵心旷神怡。
刘知远但觉夜间的烦恼和忧愁,随晨风而飘散。
性之所致,在那洞前平坦之地,施展了几路师傅所授的拳脚,真可谓呼呼生风,掷地有声,那树上的翠鸟,惊得一飞冲天。
刘知远觉得现下自己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兴匆匆的返回洞中,将放在后洞中的银枪取了出来。
就着性子,将师父近期所授的七十二路亮银枪,温习了一遍。
但见山崖处一时银光耀眼。
此时正提着一根棍子,追撵着一只受伤的兔子的那人,只觉得眼睛被什么东西射得一花,又听树木沙沙,翠鸟惊飞,不仅惊奇的停下脚步。
向那发光处偷偷瞅去,看清一人在耍着银枪,似觉眼熟,赶忙弯腰弓身,急步趋近一些,从树丛中探头探脑一番后,一阵惊喜。
也顾不上那兔子了,转身向山下跑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一个不小心加心里着急,一个腚墩摔到那乱石上,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向山下滚去,滚了半天,“咚”的一声,幸被一块突出的大石头,挡了一下,只是脑袋重重的磕在那石头上,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刘知远将那杆银枪正使得兴起,突的那空中竟飞来几根树枝,向他头上奔来,他赶忙挥动银枪一一将来物挑飞。
可不料想,树枝越挑越多,搅得他眼花缭乱,顾上顾不了下,顾左顾不了右,一时手忙脚乱。
可他现下已今非昔比,整日的练功打坐,心态早已磨练成熟一些。
当下凝神静气,将那杆银枪耍得是密不透雨,再也不去管那飞来的树枝有多少,而只专心致志的舞动手中的银枪,不被外界干扰,正是武学的根本。
“哈哈哈……”随着身后一阵风声,那飞来的树枝皆停了下来。
刘知远回身相望,但见老妪从那山崖上跃落下来,将手中提着的野鸡、野兔掷到地上。
望了望刘知远,“小子哎,最近功夫比过去强得一些,但是呢,还是刚猛有余,柔韧不足,刚易折啊……!”
刘知远始知刚刚的树枝是师父掷来的,师父是在考察自己的功夫啊!师父这么急于自己练成,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刘知远愣愣的瞪着眼睛呆想着。
“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些野味收拾收拾。”
老妪的一声呼喝,将他从沉思中惊醒,原来师父是上山打野味刚回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洞中恶斗
“大大大……!”
“小小小……!”
竹林深处的清丽瓦舍内,赌性正盛的几个人大呼小叫的。
“哈哈哈……我赢了!”
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一下子将骰子抓在手里。
此时,“吱嘎”的一声门响,几个人回过头来。
“嗳,李二,你怎么了,灰头土脸的样子,你的脑门……?”
“你是不是又去勾引谁家的骚老娘们,被人家丈夫打了呀?!”
“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
“哎呦,各位大哥你们就别取笑我好了,我现下浑身哪都疼呢!”李二佝偻着身子,哭鸡尿相的道。
紧跟着眼睛一亮,奔到壮汉身边,趴在耳朵上,一阵嘀咕,弄得其他几人大为不满的直嚷嚷。
“嗳,我说,这有什么话怕我们兄弟听到,这不是拿我们兄弟当外人吗?!得了,我们出去算了,让你哥俩在这好好的说个够!”
“这——!”壮汉一愣,随之用胳膊肘使劲一拐李二,“妈的,以后有什么话就大声说出来,你这么弄,不是离间我们兄弟之间关系吗?!”
李二心里这个气啊,可嘴里又不好说出来,”各位哥哥那天也不在,一时半会儿我又怕说不清楚,心里寻思着先跟大哥说,大哥我俩那天正好碰上,一会儿还得请各位哥哥帮忙不是……!"
"说了半天也不知你想说什么,这忙我们可帮不了!”大家依旧不满的道。
“别的,众位兄弟,怪都怪大哥,大哥今晚做东,兄弟们不醉不归……!”
"好……!"
闻听这话,众人一阵欢呼雀跃。
壮汉随即正色道:“可咱得先把事办了……!”
“什么事?大哥你说个痛快话,想让小弟们干什么,尽管开口,大哥一句话的事!”
都说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还真是那么回事,众人挽胳膊撸袖子的拿出豪爽的气派,凑到壮汉身边。
“好了,我就等着众弟兄这句话了,抄家伙——!”
壮汉一声令下,大家是人人争先,个个不甘落后,纷纷抡起了刀枪剑戟,瞪着血红的眼睛,齐齐的盯着他,就等着壮汉发话,来一个血肉横飞。
壮汉手中砍刀,在空中划了一个银白色的弧线,厉喝一声: “李二前头带路!”
一阵噼噼啪啪的桌椅倒地声,众人争着抢出门去,生怕被别人说成胆小怕事。
到了外面,壮汉仰头一望,见日头西落,天边云霞如血,站在那儿,长叹一声,“李二,为何才来报信,这天色向晚,待走到那湖边处,也得天黑,黑灯瞎火的,如何下手?”
众人在旁边也有些犹豫不决地皱起眉,刚刚的嚣张气焰已失去了大半,“就是呀,这夜晚山里什么野兽可都出来了!”
李二生怕大家回去,赶忙抢过话头,道:“嗳,众位大哥,没听说过吗,风高放火,月黑杀人,谁青天白日的去干这事……?!”
瞅了瞅众人依旧原地未动,随即又道:“我被摔昏过去,待醒来就半下午了,又赶了五七八里的山路,一瘸一拐的,不然早就回来了!”
“好了,我们抓紧上路吧!”壮汉一边说着,一边领头向院外走去。
其他人赶忙紧随其后。
山路并不平坦,个别处还有些崎岖,陡坡下全是茂密的树丛和灌木,一行七人急匆匆的行进在山道上……
刘知远在洞中刚刚打坐完毕,慢慢睁开眼睛,瞅着如水的月光洒进石洞内,突的就想起了三娘,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整天干那么重的活,吃不吃得消啊?
“唉——!”的一声长叹,眼圈便有些湿润,咳嗽了一下,分散注意力,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秉承着男儿有泪不轻弹!
正心情失落间,恍恍惚惚中,似觉洞口有那晃动的影子,心道是师父刚刚打湖边回来了吧,又可能是那树影婆娑,并未在意。
师父最近到湖边,是越来越频繁了!
可随之他眼睛一花,但觉一股青光射入洞中,待他定睛一看,心下一惊,虎视眈眈的七人,已手持刀剑,指向自己。
其中李二和那壮汉二个人他认识,其他人从没见过。
他们怎么找到这的呢?!他莫名其妙的瞅着众人,“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嘿嘿,要你的命来了……!”李二大叫一声,挺刀向他砍来。
刘知远瞅得真切,飞起一脚踢向他的手腕,“当”的一声,他的刀脱手而出,飞撞到那石洞壁上,掉落地上。
“嗯……?!”壮汉见了一愣,他没想到几天不见,刘知远的身手竟如此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当下不敢怠慢,厉喝一声,“弟兄们给我上——!”手中的砍刀尖啸着向刘知远劈去。
刘知远不慌不忙的跃步闪过,旋即来了个后扫荡腿,只听得“哎呦,妈呀”的一阵叫,那不知死活,持刀跟进的几个家伙,纷纷中着,前仆的前仆,后仰的后仰,滚压在一起。
那壮汉哪肯服输,瞪着血红的双眼,嚎叫着扑上前来,砍刀一阵狂舞。
刘知远见了,心下一惊,知道他这是恼羞成怒,要拼命的架势。
当下凝神静气,双目如电,步走游龙,与他缠斗。
那摔倒爬起来的几人,也是见隙相击,丝毫也没闲着。
战局成胶着状态,一时僵持不下。
那来的众人心生焦急,六七个人却连一个人都拿不下,这传扬出去,是够丢人的。
一时士气大伤,这倒给刘知远带来了机会。
他们越急越容易出现问题,要不人说忙中出错吗!
当下是破绽百出,刘知远瞅个空档冲上前去,不待那壮汉手中的刀劈下,左手快速抓住他的手腕,右手紧跟着照着他的面门,来了一个通天炮。
只听壮汉一声闷哼,跌出十步之外,四仰八叉的跌倒在地上,口鼻流血,“当”的一声,砍刀失手落地。
刘知远急忙回身,惊出一身冷汗,因为另外的几个人,趁此机会,已奔到他的身前,举刀挥剑的向他劈来。
刘知远一直是赤手空拳的,虽然武功高出众人数倍,可并不占上风。
刘知远一直左闪右躲,又因洞内狭窄,加之还要防着几个人偷袭,所以一直是险象环生。
当下一声怒喝,躲开众人手中的刀剑,闪身入了后洞。
众人一愣,追撵了几步,不知里面有着什么厉害机关,哪敢轻易闯入,只好在那外面不停的吆喝谩骂。
一会儿,突的一股银光耀眼,一根丈八银枪从里洞飞了出来,众人见了,妈呀的一声,回转身撒腿就跑。
“哪里逃——!”刘知远一声怒喝,疾箭般奔出,原来他是到那后洞取了银枪出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穷追不舍
壮汉一见刘知远手持银枪杀了出来,吓得是屁滚尿流。
赶忙从地上滚爬起来,撒腿就跑,也顾不得擦去那流下来的鼻血,任其甩得到处都是。
众人也紧跟着蜂拥逃出洞外。
这石洞外通向山崖下的是一条羊肠小径,又曲折,又崎岖,四周灌木丛生,蓬草没膝,日常行走就相当艰难。
更何况是有人在后边追命,哪个不慌乱。
“哎呀,妈呀”的一阵叫,“噼噼啪啪”的一阵响,众人前挤后拥,深一脚浅一脚的逃去,真是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刘知远哪肯善罢甘休,一直是紧追不放。
过了羊肠小道,只见山峰间一条瀑布奔泻而下,流向一条小溪,潺潺的小溪,像一条银色绸带,在明月下静静地飘着。
本来有那每隔一步远下,突出水面的大石头,供人行走,可此时众人一齐挤上去,水石滑溜,“扑通扑通”的全掉下水去。
众人哪顾得上衣服已浸湿,“哗哗啦啦”的只好趟水过溪。
过了小溪,便是一片小树林,出了树林,众人心才落稳下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互相看看,各个都似落汤鸡一般,脸上尴尬的挂不住,均都沉默不语的将外衣脱下抖楼抖搂水,重又穿上。
“大哥,我们现在……?!”李二不识时务的向壮汉问道。
壮汉狠狠的向他瞪了一眼,“妈的,这还用问,回去——!”
李二讨了个没趣,心道,你冲我发什么火啊,没本事治住人家,只会窝里横!哼——!
众人均是灰头土脸的,悻悻而去。
可刚走了几步,便听得身后一声断喝:“哪里逃——!”
众人心下一颤,惊恐的回头望去,但见刘知远提着银枪,咆哮着打后面追撵上来。
刘知远今天是拿定了主意,决不能轻易放他们走,这样的话,他们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来纠缠个没完没了,必须给他们个厉害尝尝,让他们长长记性!
念及至此,那手中的银枪,雷霆般的向众人横扫过去。
众人只觉得背后一道劲风拂来,想躲却躲不开,那道风打在他们的后背上,有的惨呼一声,噗通跪地,有的后脑勺被劲风扫到,一阵刺疼,赶忙抱头鼠窜。
壮汉只觉得半张脸都被掠到,闷哼一声,扑到了地上,啃了一嘴土,半天爬不起来。
此刻他嘴唇挂彩,脸上带血,却恍然未觉,只是涨红了面,看了大家一眼,难堪之极。
闷闷不响的打地上爬起来,飞身跑到一个人身旁,拾起那人掉落地上的砍刀,指着刘知远厉声呵斥道,“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今儿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好小子,算你有种,来吧,爷爷我怕你个鸟……!”刘知远说着话,挑动银枪迎战,刺、扎、扑、拨,动作翩若游龙。
只见寒星点点,亮光皪皪,银枪上下翻飞舞若梨花,如飘瑞雪。
壮汉砍刀也是舞动如飞。
面对着壮汉来势汹汹的砍刀,刘知远不退反进,大吼一声,手中的银枪一抖,划出一道弧线,斜斜地拦向了壮汉劈杀过来的刀光。
他用夺魂银枪硬扛着上前一步。
果不其然,已经满头满脸是血的壮汉仰天狂吼了一声,毫不在意自己胸前空门大开,手中的横刀一立。
不管刘知远的枪势如山而来,竟自决然地攻出了凶悍的一刀,直取对方的胸膛,试图来个与敌同归于尽。
刘知远见了,赶忙腾空而起,一式风摆荷叶,将来刀拨开。
壮汉使出浑身力气用在刀上,此时那刀被银枪一震,差点脱手。
他死死的抓住,不想惯性使然,两力相交,“当”的一声轰响,壮汉整个人被震飞出去。
刘知远出手得胜,觉着敌人看去高大强壮,原来并无用处,毫不经打,精神立时大振。
不等对方缓气,便用力奔上前去,抡起银枪不分头腚的来了一下子,痛得壮汉两眼乌黑,直冒金星,口里发咸,急喊"爷爷饶命……! "
此时,刘知远也是杀红了眼,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长期以来受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将银枪再一次高高的抡起。
跌落地上的壮汉,望着刘知远抡起银枪向自己砸来。
刹那间心中竟油然而生一股寒意,只觉得他像因为走投无路而极度暴躁的猛兽,撕裂血肉的狂怒被最后一丝理智勉强系住,随时有可能咆哮而出,吞噬一切。
眼见自己命已休矣,只好闭上眼睛等死。
正当此时,忽听一声清越的剑啸,远处一道紫光疾飞而来,犹若一条紫龙腾越九天之上,剑光如虹,罡风纵横,剑气凌厉逼人。
刘知远猛听脑后疾风飒然,带着刀剑破空之声,知道又来强敌,连忙低头,往侧斜纵出去,就势回身拔抢一看,来人戴有一副面具,并穿着黑衣。
那人一剑斫空,身形一晃,跟着飞纵过来,举剑分心就刺。
刘知远一见之下,惊悸万分,这是谁呢?功夫如此了得,自己恐非对手!
想到此,赶忙收抢,躬身施礼,道:“这位前辈,在下跟你前世无怨,今世无仇,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前辈明示——!”
一时沉默,刘知远轻轻吸口气,又缓缓吐出,面色虽能维持平静如水,无奈心中却不能。
可来人并不搭话,身体腾跃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又向他疾箭般刺来。
刘知远见他利剑刺来,赶忙闪身躲开,可终是晚了一步,只听“呲喇”的一声。
刘知远只觉右肩处一凉,扭头一看,大竟失色,肩上的衣服已被剑尖挑开,再有一毫就会伤及皮肉 。
赶忙举枪相抗,拨开来剑,只觉得双臂被震得一阵发麻。
那人见他竟能躲过自己凶猛的一剑,心下一愣,“小子,几日不见,功夫见长啊!”
刘知远闻听呼喝,心下一颤,此人声音为何如此耳熟呢?他怎么知道我的功夫如何?!
刘知远百思不得其解,一愣神间,那人手中的剑,已顺着自己的头皮掠过,当下惊出一身冷汗……(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竹林骰王
刘知远赶忙向一旁滚去,随之银枪向上一挑,逼住那人的凌厉攻势。
那人见一击不中,怒哼了一声,突出奇着,但见剑尖幻化成点点寒星,变幻莫测,刘知远身前的每一处,都在其控制之中。
刘知远眼见着一层浓重白雾,封锁住了面前的一切,恍惚有一种被吞噬的感觉。
一时迫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咙里居然有点发咸,不由得咳嗽起来。
一时隐忍不住,“噗”的一声,仰天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可他咬牙硬撑着,不使自己倒地。
紧接着本能的一路架隔遮拦,纵跃闪避,竟躲闪开那人疾风暴雨似的剑法攻击。
抽空回顾,见那人明显的流露出愤怒和疑惑。
出招也格外凝重,觑准形势方始前冲。
一式夜叉探海,左脚向前上步,右脚提起至左膝处,右手握剑,那全身之力均运在了剑上,瞄准了刘知远的胸膛狠命的一剑刺来。
刘知远赶忙一式震脚翻枪,右脚抬起至右侧作震脚,左脚向前成虚步,同时握枪翻腕亮枪,磕开来剑。
一来二去,二人竟也斗上了十几回合,将壮汉和李二等人都看傻了。
暗忖,几日不见,这人功夫竟长进如此之快,他的功夫究竟是何人所授?我们几个不知死活,竟前来送死!
那人依旧心有不甘,见他虽能招架个三招二式,可毕竟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根基尚浅,招法也显生疏,继续缠斗下去,寻机定能要了他的性命!
刘知远与那人功夫相比,其实不在一个档次,之所以相斗这么久,也是拼了性命,使出浑身解数,现下他确切的明白了师父所讲的,自己刚猛有余,而柔韧不足,刚易折的道理了。
柔韧的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现下他感到力不从心,勉勉强强的抵挡着那人的攻击。
那人见了,知道他已是强弓之末,立即一式白蛇吐信,长剑复又攻出。
刘知远赶忙抖擞精神,一式跃步劈枪,拨开来剑。
那人见一击不中,紧跟着苏秦背剑、韦驮献杵、关平献印、二郎担山,一式紧似一式。
刘知远慌忙相迎,顺水推舟、金针入地、顺风扯旗、悠步刺喉,也是一式快似一式。
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招招夺命,式式追魂,惨烈至极。
正打斗间,那人寻个间隙,腾空而起,手中长剑尖啸着向刘知远刺来。
刘知远只觉眼前亮光一闪,风驰电掣间,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纵知招架之法,也无招架之力,拼尽全力避开了剑锋,胸膛上却被那人结结实实踹上一脚,顿时一声惨呼,跌身倒地。
那人手起剑落,向他劈来,眼见着刘知远就要脑袋落地。
一片树叶悠悠然飘来,“当”的一声,将剑尖震偏,剑劈在了离刘知远脑袋寸许的地上。
那人微微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青衣身影已凌空跃来,手中的拐杖直击向他身体要害处,杀机凛凛。
那人当下本能运招去躲,他的技击能力很强,防守也是相当不错,基本防守一出,很少有人能跟上。
他身形急速往旁侧退,面上却淡然的一笑。
然这一次,来人动作之迅疾快过他数倍,招式在半空中一改,身形稍顿后突的逆转,重新迎向了他,使他躲无可躲。
一枚光影穿过,擦着他脸颊飞掠而过,又是树叶。
他跃身闪躲,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他被一巴掌打中下巴,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心有不甘,手往腰间一摸,往外一甩,三把飞刀飞舞出去,手法快绝。
先是三刀同发,只等对方闪身纵避,紧跟着第二次的又三把,加急飞来,随之那第三次三把刀也跟踪赶到。
来人没有想到他的飞刀,使得是如此精绝,一次快似一次。
眼见第三次的三把刀,尖啸着奔向面门而来,躲闪已是不及。
刘知远抬头见了,一声惊叫,“师父当心——!”
众人始知,原来这武功出神入化的老妪是他的师父啊!
正当电光石火间,叮当一阵响,飞来的药锄击飞了射向老妪面门的三把飞刀。
“咦……?”老妪身子一顿,不满的抬头,“谁让你多管闲事……?”
身影一闪间,老者拾起药锄,闻言转头看她,却见她冷如冰雪的面颊,涌上一抹淡淡的殷红,少了一分冷傲,添了一分娇艳,“哼——!谁有心救你,我是不愿意看到有人在我的地界撒野,怕血溅宝地,添晦气啊……!”
“你——?!哼——!刚刚谁在湖边抵挡不住我的猛攻,落荒而逃,现下不知又从哪里钻出来多管闲事!连你都斗不过我……”老妪气恼的瞪了老者一眼。
随之扭身奔到跌倒地上,想要爬起来那人身前,用拐杖敲了敲那人的脑壳,“就凭他能要了老娘的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斗不过你?笑话,那是我不稀得和你一样,好男不和女斗!我斗不过你?笑话!”闻听老妪的话,老者脸上一阵涨红,大为不满的嘟嘟囔囔着。
老妪没再去理他,只是用那拐杖轻轻一挑,将那人面具挑落地上,“我倒要看看何人敢要老娘的命……?!”
面具挑落的瞬间,壮汉一声惊呼,“师父——!怎么是你……?”
随之紧忙奔到老妪身前,扑通的一下跪到地上,战战兢兢的,道:“这位女侠……请……请放……放过……我师父吧……!”
紧跟着,“砰砰砰”磕头如捣蒜。
随来的众人也齐齐的跪下,“请放过师父吧……!”
“哦……?!”面具脱落的刹那,老妪也是一愣,“你,你是……?对了,竹林骰王,你现在不是坐地设赌抽红,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了吗?今天如何……?!”老妪大惑不解的道。
原来那人打年轻时拜师学艺,学得一身好功夫,可生性好赌,一个骰子被他玩得是炉火纯青,无人能敌,加之后来隐居在竹林深处,设赌抽红,所以人送绰号“竹林骰王”。
他今天只所以能到此,是因为众人嚷嚷着的时候,他正在上房打坐练功,心下一动,惦记着那天那人的那匹宝马,所以偷偷尾随而来。
“哦,骰王……?!”老者一愣,随之脸变了色,怒目而视,“我早就听说过你的罪恶!你这设赌不打紧,可坑害了多少人啊!多少人倾家荡产,多少人卖儿卖女!老夫今天……”
说着话,老者义愤填膺的举起药锄,“今天老夫锄掉你的手,看你还敢害人不……!”
“大侠饶命……!”竹林骰王不住的磕头求饶。
“做梦——!那些倾家荡产的人,你……你当初可饶过他们——!”
老者不由分说,照着他撑地的右手,一药锄砸下去。
“世事纷扰无穷尽,天道定数不可逃……!”一阵风骤然吹过,迎面飞来一个鹤发童颜长须道人,穿着一身道袍,手持一根竹杖,一颗头长得如羚羊一般。
到得近前,竹杖轻轻一托,将老者的药锄托住在半空,砸不下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牛鼻子老道
刘知远见那道人虽然身形廋小,却是神采飞扬,骨骼清奇,长髯飘拂,背插宝剑,身着一件青衣道袍,赤足芒鞋,用竹杖轻描淡写的,竟擎住了老者那施了千钧之力的药锄。
老者也是一愣,“大师,为何阻止在下……?”
那道士浅浅一笑,“深耕浅种,尚有天灾,利己损人,岂无果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是恶错若满,天必戮之。大侠不必伤人身体,给自己留下罪孽……!”
“师父——!”竹林骰王一声惊呼,涕泪交流,“师父,快救徒儿!”
“哦——!原来是一家的,我说呢,这是亲三分向,是火就热炕,哼!我说牛鼻子老道,你也别拿自己不当外人,留下罪孽,谁留下罪孽?!那他的罪孽呢……?!”老妪不满的抢上前去,撇了撇嘴道。
“哈哈哈……”老道像听到了极可笑之事,大笑一阵后,接下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终有报,分毫不会差!”
“那你想干嘛?”老道不悦的向老妪翻了翻白眼后,紧跟着不满的道,“难不成,贫道今天连自己的徒儿都带不走了?!”
老妪嘲讽般一阵轻笑,犀利的眼神在众人脸上转过,最后落到老者脸庞上,柔声道:“老东西,你说呢?!”
“我……!”老者被人当众阻挡的药锄落不下去,自觉得失去了面子,正心生恼怒,手上加力,闻听此言,点头首肯,“我说带不走!”
“就是,就是,这怎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呢,这也太不拿我们这帮人当玩意了!”老妪一顿跺脚,随之想起来应有呼应的,赶忙调头向刘知远,“我的乖徒儿,你说是也不是呀?”
刘知远正瞅着这僵局发呆,突的老妪发问,一愣,便不加思索的直点头,“是的,是的……!”
“嗯——?”老者闻听一愣,“始想起这个人来,“我说老太婆,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徒儿了呀,你怎么什么都跟我争?!”
“我跟你争,我跟你争什么了?是你当初不收人家为徒,我见他可怜……!”老妪的心智,时老时少,这会她有点像小孩,听了老者的话,生怕自己的徒儿被他抢去,“那你跟我徒儿说说,他可是愿意跟你啊?!”
“我……!”老者眉头紧皱,随之一声长叹,“我当初并不是不想收他,而是考察考察他的决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老者说着话,那手有些松劲,慢慢放了下来,竟忘了当下的事。
那老道见了,也将竹杖收了回去,赶忙向那“竹林骰王”递了个眼色。
“竹林骰王”会意的点点头,伏在地上大声道:“谢谢大侠……!”
“哦——!”这一声唤醒了老者,他眼睛一瞪,“谁要放过你了!”
随之那手中的药锄,又挥了出来。
老道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心里暗忖:这本来就是一个顺水人情的事,你这老儿真是有些不识时务!也罢,看来今天不分出个高下,是难以脱身了!
紧跟着“砰砰砰”竹锄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者一愣,心道,他这是要出手了,当下也不相让,那药锄疾风暴雨的一阵阵猛攻。
青龙转身、天旁摘月、怪蟒翻腾、鸡步穿心,可谓是招式轻巧惊绝,尽显武学之妙境。
老道微微一笑,双眼瞳孔华光溢彩,格外风姿神异,分明是道家修炼已经到了相当深厚的境地,方能至此。
打草惊蛇、白蛇吐信、魁星吸斗、大鹏展翅,一根竹杖被他使得是出神入化。
“看什么看,再看当心老娘撕了你等的面皮……!”老妪见老者始终也没占到便宜,有心上前帮忙,可周围人多碍眼,她只好大喝一声,吓走众人。
壮汉和李二等人本来在这待着就难受,帮也帮不上忙,弄不好还有可能丢了小命,现下闻听此言,乐不得地撒丫子就跑,并不时回头张望一眼,生怕谁又来一声呼喝把他们喊回去。
他们个个抱着君子不立险地的原则,跑得越快、越远越好。
那“竹林骰王”一骨碌爬起了身来,假装气咻咻地对着远去的逃跑者骂了一嗓子,随之扭着摔疼的腰身,拼着老命地紧跟着冲了出去。
“嗳——!你可不能走。”老妪见了,一个腾跃到其身前,拐杖向前一扫,扫到“竹林骰王”的小腿上,他扑通的一下跪到地上。
刚要挺身,老妪一脚踏上后背,使他重又趴下,厉声呵斥道:“你一走,这些人还在这争个什么劲!”
“徒儿,你来看好他!”老妪见刘知远向她这面走来,赶忙嘱托道。
她觉得她应该去帮帮老者,因为她觉得老者一时半会儿拿不下老道,她不能坐视不管。
念及至此,人已腾空而起,飘然飞落到相斗的二人之间,二人相斗正酣,突的中间插入一人,均是一愣,当看清是老妪,相继停下招式。
“你插进来干什么!”老者有些不高兴的道。
老妪“嘻嘻”一笑,“干什么,我看你久战不下,不如让我来收拾他……!”
“你——!那比我强吗?!哼——!”老者大为不满的嘟嘟囔囔着。
“你们二人不如一快上吧!”老道“嘿嘿”一阵阴笑,随后讥讽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一个人战你不过吗?!”老妪见了他的嘴脸,心生恼怒,皱眉道。
“让你二人一齐上,都算抬举了二位!哼——!”老道看出来了老妪的不满,将计就计的道,没等相斗就搞乱对手的心绪,使其不能心平气和,又如何能运气使力呢!
某些时候,神经粗一些也未必是坏事,至少这样的人能很快从坏情绪中跳出来,迅速忘记之前的种种不愉快。
老妪就是这样的人,她早已磨练得心如止水,不生波澜。
拐杖嗖的一下,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奔向老道的面门,“牛鼻子老道接招吧!”
老道竹杖相抗,两杖相交于空中,竟毫无声息,行家一见便知二人是绝顶高手。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当儿,一条人影,远远的自树林里,飞快的疾奔而来。
来人是一个白发白须的矮胖小老头,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手中举着一个大酒葫芦,形状十分滑稽可笑……(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搅局的矮胖小老头
矮胖小老头,不时的将左手中的硕大葫芦,举到嘴边咕嘟一口;右手拿着一柄又破又大的芭蕉扇,不停的扇风,一说话摇头晃脑的,引人发笑。
“嗯——?羚羊头,你怎么跑到这儿招是生非来了,我说这半天寻你不着,来来来,我俩还没分出个高低胜负,再斗你个三百回合如何?!”
“哼——!地鼠,我有正事,你别给我添乱!”老道见到来人,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有些气恼的道。
被称为地鼠的矮胖小老头,闻听此言,跳脚耍起泼来,那破芭蕉扇不停的扇动,嘴里嘟嘟囔囔的。
“呵——!正事,跟别人就是正事,跟我就不是正事了吗?真他娘的气死我啦……!”
老者只觉得一阵飓风迫来,当下心中一颤。
想不到貌不出众的矮胖小老头,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不经意间差点被来风掀翻,亏得运气硬撑,方没在众人前失去面子。
其实当时在相斗的老道和老妪,哪个人不是如此所想,只是各自故作镇定,不动声色罢了!
这矮胖小老头,见二人视他不见似的,尤自在那较量个没完,气恼更进一层,一仰脖喝了一大口酒,紧跟着没好气的冲到二人身前,“噗”的一下,将酒喷向二人脸上。
二人皆属于高手,高手之间的较量,来不得半点马虎,稍有不慎,性命攸关,所以哪敢分心。
被他这一闹,当时眼前一花,险些造成伤害。
各自呼喝一声,跳出阵外。
“你——!”老道身子一顿,随后抹了一把脸,目射凶光,嘴唇微动,面现狞恶之容,“地鼠,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是呀,是呀,没人陪我玩,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矮胖小老头,一阵嚷嚷。
随后见众人对其怒目而视,一愣,立即嘟嘟嘴道:“一个个干嘛那么凶巴巴的瞅我,怪吓人的,不玩就不玩了嘛,也用不着这样呀!哼——!”
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冷落落的扭身就走。
走着走着并不时的回过头来,生怕有人喊他,而错过了良机。
只顾着后面忘记了瞅前面,一下子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赶忙抬头相望。
见一身体雄壮,面如锅底,手里倒提着柄大银枪,威风凛凛的壮汉立在身前。
“你是谁?干嘛撞我?!”矮胖小老头翻了翻白眼,大为不满的用破芭蕉扇指着刘知远道。
“前辈,我不是有意的!”刘知远本来知道是他撞了自己,可刚刚早已见识了那芭蕉扇的威力,现下心有忌惮,哪敢与他争辩,生怕惹恼了他,被他的扇子轻轻的那么一扇,自己可承受不起。
“什么前辈?我看上去很老吗?”矮胖小老头翻了翻白眼,生气道。
随即又笑嘻嘻的靠到刘知远身边,“我说大兄弟,他们都不理我,我看你这人有些忠厚老实,不如我俩交个朋友,以后你有时间就来找我玩,怎么样呀?!”
“这——!”刘知远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些话,他有些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有病,被他的问话搞得脸红红的发烧,“老伯……哦不不不……大哥!唉——!”
刘知远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称呼他了。
“对,就叫大哥!哈哈哈,我有兄弟了!”矮胖小老头一蹦三尺高,兴奋的举起葫芦,咕嘟喝了一大口酒,随之瞪着眼睛瞅着刘知远,“兄弟,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可千万告诉大哥我,我知道了一定帮兄弟出气!”
老道被他这一搅和,已无心恋战。
老妪生怕他对徒儿不利,所以一直不放心的瞅着矮胖小老头的一举一动。
所以这架是很难打起来了。
紧跟着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那“竹林骰王”见大家正各顾各的,没人注意他,瞅准机会,几个纵跃,瞬间消失在密林深处。
刘知远听得响动,惊讶的回过头来,还哪有“竹林骰王”的半个影子。
气得一阵捶胸顿足,嗷嗷大叫。
“怎么了?怎么了?!”矮胖小老头莫名其妙的瞅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众人闻听嚎叫,扭头一看,“竹林骰王”不见了。心下什么都明白了,再争下去,已是毫无意义了,各自收了兵器。
刘知远紧忙的奔到老妪身前,“师父,我没有完成好任务,实在对不起!”
“嗯——!”老妪似乎相当激动,身躯微见颤抖,随之脸色沉如严霜,在那地上重重的跺了跺脚。
其实她这是做给众人看的,她认为目前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互不伤害,没有结下梁子,以后也好见面。不然的话,必定得斗个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
矮胖小老头见二人不再相斗了,赶忙踢踢踏踏的奔到了老道面前,芭蕉扇一挥,“我说羚羊头,你怎么不打了,你倒是打呀!我一走,你就不打了,我一回来你就说有正事。我呀,这回还真不走了,就待在你身旁,看你还干什么正事?”
他的一阵胡搅蛮缠,搅得老道真是苦笑不得,只好无奈的道:“地鼠,天晚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嗬,你是我什么人啊,你说让我歇息我就歇息,那么听话,那我不成了你的儿子了吗?没门——!”
“那你想怎样……?!”老道的脸开始紫涨阴沉起来,“你想玩,贫道就陪你玩,不过得立下个规矩,不能没完没了,耽误事!”
“好,好,好!”矮胖小老头,一阵跳脚大笑,“你总算能说个人话了!”
“你——!哼!”一听他的话竟然是如此不中听,老道的脸色瞬间更加阴沉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却并不流露出过多的言语,唯有身上的煞气却是一阵强似一阵地汹涌着。
矮胖小老头见了他那凌凌杀气,全没当一回事,继续调侃道:“你想杀人吗?气喘吁吁的 。我看你未必有那个胆子,装腔作势,吓唬谁呢?我现在更不怕你了,我有兄弟了!”
随之扭转了头,向着刘知远直招手,“喂——!兄弟,快过来,看看大哥是如何将他打趴下的!”
老道听了他的话,见了他的举动,心下这个气啊,真恨不得一竹杖将他拍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