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生离死别
“大哥当心……!”
被赵匡胤搂在怀里的小秃,一声惊叫。
赵匡胤迅疾回转身,见浮儿姑娘的剑向自己刺来,赶忙斜身躲过。
浮儿姑娘与赵匡胤擦肩而过。
见一击不中,返回身又举剑向他斩来,“赵匡胤还我的小师妹命来……!”
刚刚大家不明所以,为何浮儿姑娘对赵匡胤做出如此举动,现下听她所言,方明了是为此。
“净瞎胡闹……!”李姗姗一声娇叱,倏地挺身上前,满面怒容,猛伸玉掌,当胸一下,将浮儿姑娘推出好几尺去。
“师父——?!”浮儿姑娘没想到师父竟如此对待自己,护着外人,委屈的眼里噙着泪。
“师父……?!”心儿姑娘和如儿姑娘,也没想到师父会发这么大火。
心道可能是大师哥的死,令师父伤心过度,而情绪失控。
但觉得师父也没必要这么对待浮儿,师妹追究赵匡胤罪责并没错呀。
赶忙过去扶住浮儿姑娘,以示安慰,疑惑的眼神回望着李姗姗。
“赵大哥——!”石守信、韩捕快二人,快步上前关切的拉住赵匡胤。
赵匡胤将怀里的小秃放到地上,迎向二人,“兄弟,没事……!”
二人对事件的来龙去脉一直是云里雾里,不便多说,又不能什么也不说,真是左右为难,也只能做到这了。
慕容延钊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根本是一概不知;只是在地穴中,听得浮儿姑娘的只言片语。
现下见大家僵在那儿,赶忙打圆场道:“姗姗,好好跟浮儿说话!”
紧接着又转向浮儿姑娘,“浮儿,我早跟你说过,我非常相信赵大哥的为人……!”
“唉呀——!”李姗姗长叹了一口气,“这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当初就是因为我的莽撞,而误伤了赵大哥,我一直为此内疚呢!”
接下来,李姗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跟大家叙述了一遍……
大家听后,全都释然了。
李姗姗上前对赵匡胤深施一礼,“赵大哥,以往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
赵匡胤赶忙急摆手道:“这——,别——!”想伸手去拉,因李姗姗是女流,甚觉不便,一时涨红脸,不知如何是好。
浮儿姑娘早已羞红了脸,愧疚的低下头,扭身躲到一旁去。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我们不再提了,现下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赵匡胤一句话提醒了大家。
李姗姗和慕容延钊眼泪又下来了,李姗姗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道:“心儿、如儿、浮儿、快些给你们大师哥收拾收拾,让他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上路……!”
说到此,李姗姗“唔”的捂住嘴,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几个女徒儿闻听师父的话,哭嚎着奔过去,将大师哥抬到大树下。
浮儿姑娘到那寺里,找来了水盆,打来水,用那身上带着的毛巾,含泪给大师哥擦拭面容。
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大师哥啊,大师哥!难道我们自此一别,再也不能相见了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韩捕快到那寺后,找来几个废木箱,留给大师哥一个,在赵匡胤和石守信二人的帮助下,含泪将那一起来的几位兄弟的尸首,分别各自归拢到箱子里。
李姗姗和慕容延钊到寺后的密林里,选个风水绝佳之处,大家陆陆续续的将几个箱子抬过去,找来铁铲等工具,将人掩埋,隆起一个个坟丘,并将那寺院里的纸箔香烛拿来焚烧一番。
几个女子失声痛哭,男人也是默默流泪,小秃躲得远远的不敢相看。
临了,韩捕快再难忍住,扑通的一下跪在同行来的几位兄弟的坟头,嚎啕大哭起来,“兄弟们啊,大哥对不住你们呀,没有照顾好你们,这让我回去怎么跟你们的父母妻儿交代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这一哭,众人再难隐忍得住,霎时哭声一片。
经这一番发泄,心里好受多了,大家终得喘一口气,坐在地上歇息。
闷坐了一会儿,便扯些下步的打算。
李姗姗既已寻到夫君,那自是与慕容延钊和几个徒儿返回山西。
韩捕快失去了兄弟,那凤翔是去不成了,只有先返回交差。
石守信依然要撑着受伤的身体,与赵匡胤一起到“少林寺”去。
大家商议已定,便依依惜别的准备各奔东西。
赵匡胤四下望了望,心下总觉似有什么未竟的事,沉吟片刻,突的一拍脑门,“啊”的一声,顿足道,“差点将这事忘了……!”
众人均是一愣,不知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大家随我来……!”
赵匡胤领着众人,穿过面前幽深的古柏密林,眼前现出一条石板桥,桥下哗哗的流淌着清澈的山涧水。
步过石桥,迎面山脚下是枯藤缠绕的一处青丽瓦舍。
众人心下甚感蹊跷,赵匡胤将大家领到这来干什么?
到得近前,大门紧锁,赵匡胤用手将那大门摇了摇,连声唤道:“有人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应声,赵匡胤撞开门进去。
进到屋内,大家纵目四顾,空无一人,只是有几个床榻。
赵匡胤领着众人进了二重房门。
他伸手抓起屋内供桌上的木槌,向那钟磬上轻轻一敲。
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妙音在屋内回荡,那地板中央“吱嘎”的一声掀开一个暗门。
众人一惊,但见一个女子伸头一望,兴奋的嚷道:“赵大哥——!真的是赵大哥耶!大家快出来,赵大哥来了,我早就说过,赵大哥早晚会来解救我们的……!”
说着话,便从那下面跃了上来,扯着赵匡胤的手不放。
大家痴愣愣的看着这一切,都蒙了。
“京娘——!”赵匡胤高兴的唤道。
此时被囚禁的众女子,纷纷从那下面涌出。
“赵大哥来了……!”
“赵大哥你总算来了……!”
各个忙着上前相认。
赵匡胤发现李姗姗等众人,皱着眉头,以奇异的眼神,不断的上下审视着打扮的妖里妖气的一众女子。
赶忙对众人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众人方才明了,但总是不愿太过于接近。
赵匡胤与慕容延钊和李姗姗等众人商议,一定要将众人救出,现在本禅院僧众已做鸟兽散,如将她们留在这儿,谁人供她们饭食。
赵匡胤说自己还要赶到“少林寺”,实在是没有办法将众女子一一送回家,此事还真得靠大家帮忙。
那京娘说:“我当初就是与爹爹上中岳嵩山’少林寺’还香愿的,现下赵大哥既是到’少林寺’,小女子愿意相随,正好还了香愿,岂不是天意……!”
赵匡胤见她如此说,本不愿意带着一个女子,行住多有不便,但又没有办法拒绝,因此事系自己揽下的,连自己都不主动,还指望别人怎样!
李姗姗见赵匡胤为难,自己欠着他的人情,而且自己与被囚禁的众人皆为女人,当然最适合护送。
当下再不推辞,“赵大哥,别再为难了,一切包在我身上了!”
赵匡胤感激不尽的抱拳连道:“多谢,多谢!匡胤这厢有礼了!”
石守信和韩捕快见慕容延钊有伤在身,这众多女子,半道别再出个一差二错,便主动请缨一起护送众人。
这一下赵匡胤更加放心了,拉着二人手道:“兄弟们真乃侠义之士耶!”
“小秃——!”赵匡胤向萎在人后的小秃唤道。
“大哥,叫我吗?”小秃走上前来。
赵匡胤疼爱的抚摸着他的头道:“你随石大哥他们回去,路上一定听话!”
“知道了大哥!”小秃恋恋不舍的拉着赵匡胤的衣襟。(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骨肉至亲
一阵叮叮当当金属相磕碰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一位头散衣乱的女子,气喘嘘嘘,紧追着前面的蒙面人不放。
那蒙面人待她追到身前,赶忙挥舞手中长剑与她缠斗一番。
可当她打累了,倚在大树旁和坐在岩石上歇息时,他却丝毫没有逃脱的意思,离她几十米远处静静的待着。
“好好好!你是故意和我作对来的,你你你……你为什么阻止我杀太后?究竟是谁派你来的?太后与你是什么关系?!”
她一连串发问后,气恼的拨开挡住脸的一头乱发,向后捋去,露出了王贵妃那一张苍白脸。
她越说越气,情不自禁的又挥舞着长剑向他斩去,刚抬脚便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个跟头,扑通的一下摔倒在地。
当她看到他急切伸手要来搀扶自己的举动,和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怜香惜玉的神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滚开啊……!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做梦!这才追了你几天,就怕了?告诉你,我不会轻易放过破坏我的计划的人。不都说我是鬼吗,我就是鬼,我会缠着你们不放的……!”
那蒙面男子声音低低的道:“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杀太后的……!”
“你是谁呀,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她不停痛苦的哀嚎着。
旋即从地上爬起来,长发在风中凌乱的飘散着,两眼痴愣愣的仰望天空,一步步缓缓的向前走去。
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姐姐,难道你就这么白白的死了?!妹妹多么没用啊,连姐姐的仇都报不了,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姐姐你知道吗,妹妹有多想你吗?姐姐你等着我,妹妹这就去见你了……!”
随之将那手中长剑调转了头,双手抓住剑柄,向着自己的胸膛用力的扎去。
蒙面人啊的一声惊呼,随之向她身前飞跃过来,不等到近前,剑早已出手。
只听得“当”的一声,她手中的长剑脱手飞了出去。
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似乎从刚刚的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捂住脸,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嘤嘤的啼哭起来。
“走开啊,让我去死,别拦着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
蒙面人疼心疾首的道:“难道你死了,你的姐姐就会活过来吗?!要知道你姐姐她是有错的,身为先皇的贵妃,竟然与当今圣上……!”
他顿了一顿,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因为死者已逝,先走为大,生怕自己的哪句话亵渎了逝者。
“知道吗,笼罩在你身上的一切,其实质都是你的一己私利,跟整个大汉王朝的命运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紧接着道:“你想到了吗,当你报了一己私仇杀了太后,整个大汉王朝会乱成什么样子吗?现在的大汉江山是太后一个人在扛着,你懂吗?!”
“我不管,这些与我又有什么相干吗?我只要我的姐姐还好好的活着!太后怎么了,太后就有权随便杀人吗?!”
“太后向来疾恶如仇,眼中揉不得沙子;她有时是有些刚愎自用,可先皇刚刚驾崩,一对孤儿寡母你还要求她们怎样,不用些铁血手段,能压得住众人吗……?!”
他顿了顿,瞅了瞅她,见她无声无息静静伫立在那儿,情绪有些平息下来,似觉自己的话对她起了作用。
赶忙将手中的剑插入腰中,继续道:“你真的了解太后吗?当你真的了解了太后的一切,你会下不了手的……!”
她整个人顿在那儿,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叙说,思想在矛盾、斗争着。
可这矛盾的思想一闪即逝,因为她的眼前又划过姐姐小时候,哪俏皮可爱的一张小脸……
“妹妹!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一副样子,是谁欺负我的好妹妹了?快告诉姐姐,姐姐帮你!”
姐姐刚刚嬉笑的脸色和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立马严峻起来,”哟——!妹妹你的头上怎么起了这么大的一个包啊?!谁干的……?!”
姐姐立马挽起了袖子,不停的在地上跺着脚,“快说,谁欺负你了……?!”
每次都是这样,见到了姐姐,她就是见到了依靠!
哇的一声哭起来,但还不忘哽咽着道:“是……是……李……李大秃头家的二……二蛋……!”随之那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哗哗的直流。
“好啊,李二蛋你好大胆,竟敢欺负我的妹妹,瞎了你的狗眼!走——!找他算账去。”
说着话,拉起妹妹的手就走。
“姐姐行吗?就我们两个,他们可是好多人呢……!”她萎缩在那儿没动,心里没底。
姐姐气恼的道:“怕什么,他们能吃了我们不成?走吧——!”
她只好随在姐姐身后而去。
姐姐走到院门口,随手拾起挡在门口的拦马棍,因这春节刚刚没过几天,这拦马棍还没来得及撤。
家里的几个丫鬟和老妈子见了,直嘀咕:“这是要到哪去啊?莫不是又去惹祸……?!”
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老妈子,嘱咐另一个丫鬟道:“快些到上房跟大太太招呼一声,万一弄出个三错两差的,怪罪下来,我们这做下人的可担待不起啊!”
“好的!”丫鬟答应一声,急急的向大太太的上房奔去。
……
“二蛋,该你了!这第一轮战罢,我们两队各有输赢,暂时还难于分出胜负,这王家的二小姐一时归谁,还定不下来。”
一个壮实的小男孩,掐着腰,在一颗百年垂杨大树底下指手画脚的道。
“嗳,我说大壮,刚刚我们队明明多赢了一把,怎么就不算了呢?!”那一脸麻坑被称为二蛋的小男孩,不满的撇了撇嘴道。
“就是,就是,怎么就不算了?!”二蛋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不满的齐道。
“这个吗!”那被人喊做大壮的小男孩,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接着道,“因为……因为,因为刚刚二蛋打伤了我们队里的人,所以……!”
“对对对……!打伤了我们的人。”大壮身后的人齐声附和。
二蛋不满的道:“什么,你们队的人?笑话,那王家二小姐是战利品,谁获胜谁就可以得到她!切——!什么时候成了你们队里的人了?!”
大壮叹了一口气,“我们不管那么多,反正你把人打伤了,人现在也没了,这比不比下去也没多大意思,所以吗……!”
闻听这话,二蛋开始焦躁起来,“不行,不行,这必须比下去,论个输赢。刚刚我是跟别人比武的时候误伤了她,谁让她离得那么近呢!王家二小姐现在不在,那早晚是会出来的,现在定下来了,免得日后争抢……!”
大壮微微一笑,心里美滋滋的,暗暗的佩服自己聪明,三言两语就把对方搞定了,“好——!就这么定了,一局定胜负,我跟二蛋比试!”
二蛋听了他的话,心里一阵紧张又一阵兴奋。
紧张的是这大壮身体强壮自己不一定能争过他;兴奋的是自己一旦胜了,便可以得到貌美的王家二小姐。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及多想,从腰里抽出自己的那柄木剑,“啊——!”的一声大叫,拼命向大壮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二蛋别逃
二蛋冲到大壮身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木剑一顿乱舞,搅得大壮一阵眼花缭乱。
“嗬,小子有长劲呦!”大壮本能的“砰砰啪啪”的用木剑一阵格挡。
二蛋见一击不中,旋即退后几步,审视着对手,准备二次冲锋。
二蛋身后的队友,不断的为他加油打气:“二蛋必胜——!二蛋必胜——!”
二蛋闻听后,身上自觉得增添了无穷的力量,咧嘴一笑道:“弟兄们请放心,我一定胜利!”
那大壮见了,心道你尽管放马过来,老子今天给你来点狠的,不然的话,你不知道马王爷还长三只眼!
念及至此,身上运足了气,就等着二蛋冲上前来,给他一点厉害尝尝。
二蛋挥舞着长剑又冲了上来,到得大壮身前,那手中的木剑左冲右突的一阵挥舞。
但见大壮稳稳的立在那儿,待他到得身前,身子一侧,随即一个扫堂腿。
那二蛋奔的正急,没料想大壮使出此阴招,猝不及防,“噔噔噔”的来了一个狗抢屎,仆倒在地上。
半天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尘土,嘴唇也磕破了,血流不止。
使劲用嘴吸了吸,呸的吐出一口血水。
紧接着愤恨的道:“大壮,你耍赖,这把不算……!”
“谁耍赖了,愿赌服输,我赢了就是我赢了,王家二小姐是我的了………!”大壮一阵欢呼雀跃。
闻听此言,想想自此王家二小姐就是大壮的压寨夫人了,二蛋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霎时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向大壮的肚子上一头拱去。
大壮正得意忘形之际,没料到二蛋会来这一手,一腚墩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
恼怒的刚要从地上爬起来找二蛋算账,二蛋已呼哧一下骑到他身上,挥舞着拳头不停的击打着他,“二小姐是我的,永远是我的,谁也不准跟我抢,谁跟我抢,我就跟谁拼命……!”
二蛋这一顿泼妇拳,打的大壮是晕头转向,闭着眼睛,紧忙的用手不停的扒拉着二蛋的拳头。可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顾得了左面,顾不了右面。
被压在下面的大壮是叫苦不迭,几次想翻身起来,都没有得逞,不停的在那地上打磨磨。
“你服不服,说——!到底二小姐是我的还是你的……!”二蛋以一个成功者的姿态,骑在大壮的身上,不停的嚎叫着。
正得意忘形之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根竹竿重重的打下来。
“该死的二蛋,你好大胆,竟敢欺负我的妹妹,快给我妹妹道歉!”
随着一阵喝骂声,竹竿“噼噼啪啪”的不停的向他身上落下。
二蛋嗷嗷大叫着捂住脑袋,气恼的回头张了一眼,见是那王家大小姐,立马魂飞魄散,大叫着从大壮身上滚落下来,咬牙忍着不住的落在身上的竹竿抽打的痛疼,滚爬着落荒而逃。
众人见了他那狼狈相,一阵哄然大笑。
王家大小姐在后面不停的追撵着打。
一时撵他不上,气得跳脚在那破口大骂,“二蛋别逃,你小子不得好死,亏你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呸——!”
随之扭转了头,双眼狠狠的瞪着众人。
众人见识了她这厉害劲,赶忙耷拉下脑袋,回避着她的眼神,生怕惹火上身。
有那胆小的,用脚尖向前踢着石子,借机逃离而去。
从地上爬起来的大壮,将衣服一顿扑楼后,深施一礼大声道:“谢谢王大小姐救命之恩!”
“救命,谁救你的命了,我吗?真是开玩笑,我凭什么要救你的命呀!我可以明摆着的告诉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今后有谁再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用棒子敲碎他的脑袋。”
几句话给大壮呛的是哑口无言、呆若木鸡的立在当地。
当王大小姐手拉着妹妹凯旋而归时,在大门口被急急忙忙迎出来的太太和老妈子以及几个丫鬟碰上了。
“两个鬼丫头到哪里疯去了?”太太扳着脸道。
“娘——!你怎么出来了呢?”姐妹二人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拉住娘的手。
“我呀,我是怕你们给我添乱啊!”说了这几句话,太太便不停的咳嗽起来。
“娘啊,你有病在身,我们哪里敢惹你老生气呀!你总是不放心我们……!”大小姐娇嗔道。
正当此时,大老远便能听到,好似报庙的阵阵哭嚎声传来。
众人一愣,这是怎么的了?!
直到人随哭声奔到近前,二姐妹的心才揪揪起来。
“我说她大嫂啊——!这不是欺负人吗——!我家二蛋犯了哪家王法了,看把人打成血葫芦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啊——!我的那个老天呀,这是让我没法活了呀——!”
二蛋她娘扯着二蛋,一顿哭诉。
太太一愣,心疼的道:“是呀,真下得了狠手,谁干的?!”
“什么?”二蛋他娘立马眼泪就干了。
随即眼珠一瞪,“他大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装糊涂?你家大丫打伤了人,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跑到你家门上无理取闹来的?!哎呦我的天呀……”没等说完又哭上了。
“什么——?!”太太闻听此言,气冲牛斗,“大丫!你干的好事……?!”随之身体一阵晃悠,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娘——!”二小姐一声惊叫,上前搀扶住娘。
大小姐挺了挺身,用手指着萎缩在他娘身后的二蛋,大声喝道:“二蛋——!你照实了说,你鼻孔和嘴唇上的伤,可是我打的吗?做人可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当心天打雷劈!”
“哎呦,好厉害的大丫,你这么哼呵的,他还敢照实了说吗!”二蛋他娘实说大小姐,可眼睛却直溜溜的瞅着太太。
太太心知肚明,今天不给个说法,二蛋他娘是没个完,这左右街坊邻居哪个不知,谁个不晓,她是有名的难缠的主,这大丫招惹谁不好,怎么招惹上她了!
“你倒是快说话啊!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能请神,不能安神的窝囊废!”二蛋他娘气恼的使劲拧着二蛋的耳朵。
“哎呦娘,疼!”二蛋哭鸡尿相的一阵干嚎。
随之好似明白了娘的意思,赶忙咧着嘴道:“大丫,你……你你说不是你打的,那是怎么弄的……?!”
见大小姐没吱声,心道她是怕了娘了,胆气越发的足了,立马高声喊道:“打人不能白打——!”
旋即偷眼瞅了瞅娘,见娘面有喜色,二蛋心里开始得意起来,知道自己确切的领会了娘的意图!
真是童言无忌,一语点醒梦中人,太太正愁没办法收场呢,被二蛋这么一说,心里倒透亮起来。对于她们这些大户人家来说,花钱能摆平的事,那都不叫个事。
回转身对着身后的老妈子道:“张妈,你快些到我屋里取几两银子过来,这打伤了人家孩子,总得给人家医治不是!”
那老妈子答应一声,块步离去。
“哎呦我就说嘛,这大户人家的太太,就是通情达理,这我就没得说哦!”二蛋他娘见人回去拿银子去了,一阵心花怒放的嘻嘻笑着道。
太太转身又对着几个丫鬟道:“你们几个,快些的将大丫押到后花园的阁楼上,给我看紧了,一个月内不准她踏出阁楼半步!”
“这……!”几个丫鬟迟迟疑疑的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们知道这大小姐的脾气,弄不好……!
“去就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小姐怕众丫鬟为难,自己向后花园走去,临了回头狠狠的剜了二蛋娘俩一眼,还不忘将那手中的拦马竿,在那空中呼呼的抡了抡。
二蛋娘俩一阵心惊肉跳。
二蛋他娘赶忙讨好的道:“我说太太,这陪都陪了,你就别罚大丫了……!”
太太笑了一下,随后正色道:“二蛋他娘,这是我们的家事……!”
二小姐赶忙扑到娘的怀里,哀求道:“娘,你就放过姐姐吧!”
太太清了清嗓子,严厉的道:“你以为我会饶了你吗……!”(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王府后花园
“二小姐!该歇息歇息了。”张妈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扫帚,“要不,老奴帮你打扫打扫算了。”
二小姐紧张的四下瞄了一眼,赶忙将扫帚夺过来,道:“张妈!不用,这是娘罚我的,如果让娘看到了,见我偷懒耍滑,又该生气了!”
“你这小小年纪,加上这娇贵的身子,哪干得了这些粗活,也不知道太太是怎么想的呀!”说到这,张妈望着二小姐,心疼的直抹眼泪。
“有什么干不了的!”听了张妈的话,二小姐有些不服气的道。
接着比先前更卖力的哈腰干起来。
别看二小姐外表娇娇弱弱的,可她的心气儿比谁都高,她从来就生怕别人说她不行。
张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离去。
几个小丫鬟探头探脑的观望了一番,见二小姐连张妈的情都不领,哪个还敢上前多话,赶忙躲得远远的,各忙各的事去了。
当二小姐将院子前前后后都打扫干净,气喘吁吁的用衣袖抹了抹汗浸浸的额头,抬头瞅了瞅天,见已是日上三竿了。
四下瞄了一眼,见周围没人,便放下扫帚,放低了身子,蹑手蹑脚的向后花园溜去。
“杏花!”后花园的阁楼上传来大小姐的声音,半天没人回应。
“杏花——!”随之那声音便有些气恼起来。
守在阁楼下的台阶处,脑袋一颠一颠的正打着盹的一个丫鬟,因这大小姐唤到第二声时比较响亮,立马一惊。
抬头四下瞅了瞅,确认这声音是阁楼上发出来后,紧忙不迭连声的应道:“来了!来了——!”
随之扭身急步上楼,不想忙中出错,心慌慌的,腿一软,“噗嗤”的一下,跪到那台阶上,“哎呦——!”的一声,疼彻心肺,咬牙强忍着痛,爬起来掀开裤腿,见那膝盖处早已红肿。
“杏花——!你死哪去了?!”楼上大小姐不耐烦的直喊。
“来了,来了——!”杏花丫鬟一边答应着,一边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向上挪去。
到得门前,向里怯怯的道:“大小姐喊奴才有什么吩咐?”
“哦——!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一下,现在什么时辰了?”屋里的大小姐慵懒的打着哈欠,弱弱的道。
杏花丫鬟气恼的向那门里使劲瞪了瞪眼睛,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抬头瞅了瞅日头,道:“回小姐,刚刚日上三竿。”
“唉——!这整天怎么过得这么慢啊!”大小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道,“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谢大小姐——!”杏花丫鬟懒懒的应了一声后,扭动着身子,一瘸一拐的向楼下挪去,并不时的回头,向房门处气恼的做着鬼脸。
二小姐穿过长长回廊,绕过三个院落,跨过四座桥,再越过五座假山,再掠过无数的亭台水榭,停在后花园阁楼前不远处,哈腰躲在一丛矮树后,偷偷的透过树隙观望一番。
见那丫鬟杏花一瘸一拐的向前院走去,甚觉奇怪,竟有这般绝好机会,心下一阵欢喜。
她并不知道这杏花丫鬟是跌伤了腿,要到那前院寻些跌打损伤的膏药,医治一番。
二小姐正高兴老天有眼,让自己寻到这绝好机会,突的闻听身后一阵吃吃的笑,和低低的私语。
“好身材呀!翘得好美……!瞧那圆圆的……!哎呀馋死我了……!嘻嘻。”
二小姐吃惊的回身相顾,惊讶的发现那花墙的构造图案的透空处,闪烁着几双贪婪的眼睛。
“谁——?!干什么……?!”二小姐愤怒的奔到花墙前,要看个究竟。
墙外面“嗷——!”的一声惊叫,随之是一阵“呼通呼通”逃跑的脚步声。
二小姐通过透空处向外望去,见二蛋等几个人,拼命的逃脱而去。
“好啊,你个臭二蛋,净不干好事,你等着,我绝饶不了你!”二小姐气得一阵跳脚大骂。
“妹妹——!是你来了吗?!发生了什么事?”阁楼上的大小姐,闻听下面吵闹,辨得是妹妹的声音,赶忙急切询问道。
二小姐上得阁楼,将前后经过讲了一遍。
大小姐立马暴跳如雷,“好啊你个臭二蛋,上次还没收拾住你哈!我这几天,就看到了他们几个臭小子,在这周围晃悠。他们知道我被娘关在这楼上,这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呀!我……”说着话挽起袖子,就要冲下楼去。
二小姐赶忙上前拉住姐姐的手,内疚的道:“姐姐!都怪我不好,让你受牵连、受苦,别生气了,赶明个等事情过一过,我们再想法子慢慢的收拾二蛋不迟。这楼你下不得的,娘知道了,又该生气了……!”
“那……!”妹妹一提这话,大小姐立马泄了劲,方意识到,自己现下还是待罪之身呀!
颓然的坐到床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闷坐了一会儿,突的道:“妹妹,你上来时,没被杏花丫鬟看到吗?”
“杏花到前院去了,一瘸一拐的不知怎么弄的……!”心里一直想着二蛋刚刚又欺辱了自己的事,真想拿姐姐昨天用的拦马竿,刺瞎他那双看了自己后身的双眼,二小姐自是心不在焉的回着姐姐的问话。
“哦……!”大小姐闻听这话,眼睛一亮,自语道,“有了……!”
随之趴在妹妹的耳边,小声的一阵嘀咕。
“嗯——!嗯!”二小姐姐不停的点着头,并不时的发出嘻嘻的笑,临了当大小姐坐回到床上后,她痴愣愣的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抬头瞅了瞅姐姐,笑着道,“姐姐,行吗?可不要再惹出什么乱子!”
“切——!”大小姐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这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
“咯吱吱……”一阵声响过后,王府后院一扇紧闭着的小门,被人从内里推了开来。
紧接着,一盏不大的灯笼从门缝里伸将出来,晃动了几下之后,二小姐贼头贼脑地从门缝里探出了个头,紧张兮兮地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无甚不妥之处,这才轻嘘了口气,猫着腰窜出了后门,回首对着门里招了招手,道:“姐姐,没人,快!”
大小姐闻听了妹妹的话后,肩上扛着花锄,手中抡着马桶,从门内闪了出来,嘻嘻一笑,道:“好夜色……!”
“姐——!那杏花丫鬟她……?”妹妹回望着姐姐,担心的道。
“嘻嘻!你放心吧,她今天不是摔伤了吗,我自己配的一副跌打损伤药,给她吃下去,现在在楼上偏房里,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好了妹妹,我们开始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请君入瓮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二小姐背对着花墙,嘴里一边念诵着表哥教她和姐姐的,《诗经》里“关雎”一节的诗句,一边不停的扭动着纤细的腰身。
她感觉得到,身后那一双双贪婪、**、无耻、下流、滚烫的眼神在灼烧着自己的后背。
因为她是偷偷趴在那透空的花墙处,看到二蛋他们几个人,向这面奔来时,她才扭转了身的。
虽然她对在学堂读书的表哥,教的这首诗歌,所表达的意思,不甚了了,但朦朦胧胧中,似觉得表哥说过,是倾诉男女间的情怀!
这是表哥瞪着他那双深邃的大眼睛,用滚烫灼热的眼神,痴怔怔的瞅着姐姐说的。
表哥曾不厌其烦的解说这首诗:
“呱呱叫的水鸟,栖居河里沙洲上。貌美心好的姑娘,正是男儿好配偶。
“长短不齐的荇菜,姑娘左右采摘忙。貌美心好的姑娘,醒着睡着一直想。
“全心想她得不到,醒着睡着都思量。真的很想念她啊,翻来覆去睡不着。
“长短不齐的荇菜,姑娘左右采摘忙。貌美心好的姑娘,抚琴击瑟示意她。
“长短不齐的荇菜,姑娘左右采摘忙。貌美心好的姑娘,鸣钟敲鼓取悦她。”
那天表哥走后,她看到姐姐脸蛋儿红红的,眼帘低垂,羞答答的瞅着园中,含苞待放的一支娇艳的玫瑰发呆。
“嘻嘻……!美……好美啊!”
她闻听花墙外面吃吃的笑,和窃窃私语,但没有其他动静。
“不对呀!怎么会……?!”她心里暗暗犯起了嘀咕。
随之仰起头,便看到了坐在阁楼楼梯口处,打盹的杏花丫鬟。
杏花丫鬟听得了响动,四下瞄了一眼,发现了二小姐,警觉的道:“二小姐,赏花呢……?!”
她笑了笑,随手摘下一朵盛开正艳的玫瑰,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闭上眼睛,做出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杏花丫鬟见她没有向阁楼前来的意思,始放下心,耷拉下脑袋,继续做她的巫山美梦去了。
她一边假装嗅着花香,一边眯缝着眼睛,四下偷偷瞄了一番,始察觉自己所处的位置不对,因昨天夜晚黑灯瞎火的,那位置在白天回忆起来,一时难于辨得准确。
此时恰有一对蝴蝶双双飞来,落在她左前方的花丛中,抬眼望去,正合了她要去的方向。
立马上下起伏的轻轻挥动手中的玫瑰花枝,紧随着那一起一落翩翩起舞、相互追逐着的蝴蝶而去。
她闻听得到花墙外,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和窸窸窣窣衣服磨蹭花墙的声音。
她知道二蛋他们,是在追逐着她的身影,不仅“噗嗤”一乐。
随之花墙外便传来一阵“扑通,扑通”,“哎呀我的妈呀……!唔……唔……好臭……呸……呸……!”的声响。
二小姐迅疾的跑到花墙处,向外望去。
但见二蛋等人,跌倒在墙外的粪坑里。
那坑虽然只有三尺多深,可随墙挖的,一溜细长,二蛋等人只顾得了上面看眼了,哪顾得了脚下,而且上面是用草席覆盖,撒了点薄土,哪能注意得到。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此机关,各个四仰八叉的跌倒在坑里,屎尿粪水灌了一嘴,爬上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二小姐捂住肚子,强忍住笑,心里下这个畅快啊,那是没得说了!
回头张了一眼,见二层阁楼的窗口处,姐姐已捂着嘴,笑得身子抖嗦到一处,不住的向她竖着大拇指。
“二蛋——!都怨你,我们说不来吗,你偏要来,这下可好,回去我们怎么跟娘交代呀……!呜呜……”
几个家伙一阵疼哭流涕,并埋怨着二蛋。
“怎么……?炒豆大家吃,炸锅一人事吗?!我也是一番好意,让大家出来长长见识,谁能想到遇上了这么歹毒的女人,真是最毒妇人心……!弄得我也是一身恶臭呢!能咋办?自认倒霉得了……!”
二蛋见大家将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这自己成了千古罪人了不是,赶忙一阵辨白,洗清自己。
“反正我们不管,这神是你请的,你不是说你很有本事,上次就耍赖,赖得大丫她娘好几两银子吗?!”
“你是吹牛咋的,这次你的棱角哪去了,我们何不随你,再上她家,讹她几两银子,回家去也好有个交代!你说行也不行呀?”
“是呀,你倒是说话啊!”
众人一阵七言八语,搅得二蛋心烦意乱。
他现在有些悔不当初,谁让他妈的自己管不住嘴呢,整日的瞎勒勒,这下好了,众弟兄让自己出面去讨回公道。
今天这事,还真得给众家兄弟,一个交代,不然的话,那以后自己这大哥可没法当了!
念及至此,二蛋打地上爬起来,抖搂抖搂臭烘烘的衣衫,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以示威严。
“今天这个事吗,非得让老王家给个说法,道歉也好,赔钱也好,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就了了。”
说到这,其他人立即群情激愤起来,“对……!不能吃这么大的亏,必须有个说法!”
二蛋霎时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又恢复到了以前,“对,听大哥的,大哥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这……!”二蛋挠了挠头,心道:这他娘的能怎么办,我自己的事,还是我娘又哭又嚎争取来的,这该当如何是好啊?!
二蛋不知今天自己如何下这个台阶,哭鸡尿相的紧锁眉头,简直要哭出来,可在别人看来,他是在想计策。只有这种不轻易开口的人,才能当大哥,才能办得了大事。
众人鸦雀无声的瞅着二蛋,就等着他张开金口。
“嗯,嗯——!”二蛋不住的清嗓子,眼珠不停的转动着,做出苦思冥想状。
大半天过去了,众人脖子都仰疼了,他还在哪嗯嗯的。
“嗳,我说二蛋,你今天嗓子不舒服吗?怎么老是嗯嗯的,你倒是说说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老在这耗着,这眼瞅着就天晌了,娘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你倒是说话呀……!”
“这……!”二蛋眼中流露出愤怒的凶光。(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大事不好了
二蛋咳了咳,缓了一口气,紧接着瞪着两眼,凶神恶煞的道:“我说做什么,你们都敢跟着干吗……?!”
“这……?!二蛋,你别吓我们,你不会叫我们去杀人吧?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我们可不干!”
几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齐嚷嚷道。
二小姐趴在花墙透空处,踮起脚尖竖着耳朵偷听了半天,隐隐的听到了几句,什么杀人等等的话,这心里突突的一阵乱跳,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心道这可怎么办呀,惹上了这么个混世魔王,今后还有个好吗?!
得赶紧去给姐姐报个信,免得遭遇不测!
立马猫下腰,顺着墙根溜到阁楼后身。
在那阁楼后面,左视右探一番,最后瞄准了位置,紧忙的蹭到左楼角,一探头,见那杏花丫鬟,依旧在那儿,头一颠一颠的打盹。
焦急的寻思着,如何才能上得楼去,把信送到。
突的一只花狸猫从身后窜出,吓了一跳,赶忙将猫按住,生怕它弄出什么响动来,被杏花丫鬟发现。
偏偏那猫不作美,“喵喵喵喵”的一阵叫。
二小姐要捂住那猫嘴,已是迟了,杏花丫鬟已从昏昏沉沉中抬起头来,向发出猫叫声的地方望来。
原来这猫,是她从前院带过来的,因太太吩咐她看守大小姐,她嫌太闷,便把花狸猫带过来做伴。
听得猫叫,她立起肥胖的身子,寻了过来。
猫这样不停的叫,她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
二蛋紧紧地盯着众人,露出恶意的笑容,慢声细语地说道:“怕了没关系,我知道你们不是干大事的人,今天就当我没说过,你们也没听过!”
“呵——!二蛋,什么叫不是干大事的人?什么叫你没说过,你说什么了……?!”
“是呀,二蛋,你不要在这打囫囵语,我们听过什么了?你什么也没说啊……!”
众人不满二蛋在这耽误大家的时间,忿忿道。
“这吗……!”二蛋狠狠的瞪了大家一眼,先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却又咬住了嘴唇,眼珠转来转去。
随之道:“有些话还要挑明了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呀……!”
有人不满的道:“什么事情呀?这也没个外人,你但说无妨,我们太笨,听不懂你这藏一半,掖一半的话,你就明说得了,今天去不去王家讨个公道吧……?!”
“去如何?不去又如何?!”二蛋鼻孔哼了哼,不屑的道,“有本事你自己不会去,又不是没长腿,真是的,就会门后耍大刀——暗地逞英雄!”
“你说谁呢?”刚刚被二蛋嘲弄的小子,打地上爬起来,一阵撸胳膊挽袖子的叫号,“你再说一遍,谁背后逞英雄了……!”
“说你还没说完呢!你能把我咋的——?我还不信这个劲了,你家门上挂了多少死人脑袋,看把你能事的……!”二蛋仰着头,毫不退让的往前凑。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其他人赶忙站起来劝架,“行了,行了,这没等怎么的,自己人咋先干上了?!这不让外人笑话吗!一家少说一句得了!”
当大家来拉二蛋时,二蛋乐得做个顺水人情,退让一步;可当对方偃旗息鼓时,“有什么了不起的……!”二蛋又来上这么一句,惹得对方又不让呛的往前冲,二蛋却显得异常冷静。
其实这分寸节奏均在二蛋控制之中。
如果过火了,二蛋怕弄个两败俱伤;假若平息了,二蛋又怕大家的注意力,又转到自己身上。
所以他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悠着来,反正他不着急。
……
二小姐屏住呼吸,蹲在墙角,心下思想着,如何躲过杏花丫鬟的视线。
“二小姐在干什么呢?”
她还是被杏花丫鬟发现了。
“哦……我……!”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杏花丫鬟的话,沉头瞅着手中的猫,该如何跟杏花丫鬟解释,想着这些,不经意间那手便有些抓得紧,那猫则极力要挣脱束缚,突的挠了她一下。
她瞅着手腕处,那隐隐约约的挠痕,灵机一动,抓住那猫爪子,在自己的手臂处,试着比划了一下。
“哎呀——!”的一声疼叫,手一松,那猫便窜了出去。
那杏花丫鬟闻听,紧忙的追问:“二小姐怎么了?!”
她捂住血红的胳膊,假装向前紧撵二步,嘴里不停的骂道:“这该死的猫,我绝不会放过你的……?!”跟着不停的娇叫,“哎呦——!”
杏花丫鬟奔到跟前,见二小姐胳膊上血呼淋啦的,立马慌了神:“哎呀我的天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麻烦杏花姑娘,到前院给我讨点药来,我在这等着。哎呦……!”二小姐一边说着话,一边做出疼的直跺脚的样子。
这杏花丫鬟的汗,立马就下来了,因为这猫是她带过来的,这要是让太太知道了小姐伤成这样,非扒了自己一层皮不可!
杏花丫鬟慌慌张张的一溜小跑向前院奔去。
待她走远,二小姐微微一笑,将那胳膊扑楼了一下,哪有什么猫爪子的抓痕,原来是那玫瑰花瓣染的色。
她刚刚提起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胳膊,便痛的难忍,情急之下,看到了自己手中的玫瑰,便将玫瑰花瓣揉碎了,搓在胳膊上。
现下见杏花丫鬟已走远,便蹬蹬蹬的向楼上奔去。
“姐姐——!”上得楼上,没等进门,她便焦急的喊上了。
“什么事?看把你急成这样……!”姐姐迎出房门,见她满头大汗,关切的询问道。
“姐姐——!”见到姐姐,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姐姐,二蛋他们……”她的手按捺住砰砰狂跳不止的心脏,呼呼气喘着,半天讲不出话来。
“妹妹,别急,进屋里坐下来慢慢说,天大的事,有姐姐给你顶着……!”
大小姐拽着二小姐的手,把她拉进门里。
二小姐被姐姐按坐在那屋内的春凳上,喝了几口姐姐递过来的凉茶水,这气始有些喘匀溜,张了张嘴,道:“姐姐,大事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神秘夜行人
一道雷电劈下,寒光凛凛,闪得寒夜如同白昼。
夜空中乌云翻卷,闷雷滚滚藏在云后。
一整夜的雷鸣电闪,到天亮时分,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
密不透气的雨,“哗哗”的一直下个不停,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吱嘎”的一声,城隍庙那腐烂、肿胀的木门,被轻轻从外面推开。
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人,脚步沉重的走了进来。
他显得有些疲惫不堪,显然走了很长的路,才走到这里。
他顿在那儿,似乎一步也不愿多走。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方摘下斗笠和蓑衣,向着门外,抖搂抖搂上面的雨水后,放到门边。
随之“吱嘎”的一声,将不停的漂进雨水的大门,紧紧的关上。
他借着划过夜空的闪电,看清了那神龛上供奉着的,是城隍爷爷和城隍奶奶。
只是由于年久失修,那面目上的涂金斑驳陆离、花花搭搭的,有些狰狞和诡异,电闪雷鸣的暗夜中一见,着实让人有些触目惊心。
他揉了揉眼睛,随之转到了神龛的后身。
黑暗中,呼隆隆的一阵响,他被砸倒在地上。
一阵静默,静默的可怕,只有外面哗哗的雨声和隆隆的雷声……!
他真想就这么一直躺下去,感觉太累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半天,歇够了,慢慢推开压在身上的东西,从地上爬起来,扑楼扑楼身上的灰尘,从怀里掏出油纸包着的火折子,“啪啪”的打出一丝微弱的亮光。
始看清,被自己撞倒,砸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个书架,落满灰尘的经书散落一地。
他用脚将那书架向旁边扒拉扒拉,抬眼向那书架倒下后,露出来的墙面望去。
火光森森,照着凹凸不平的土墙,土墙斑驳。
突的竟发现这墙下有一个窟窿,大小容得一人进出,他弓腰钻了进去。
这里面原来是个隔间,只是这门开的非常小,而且在书架后面,寻常人根本无法发现。
“这暗藏的里间,究竟有些什么用途啊……?”他感觉里面阴气森森的。
借着弱弱的火折子的光,朦朦胧胧中,好似有两个人相拥萎缩在墙角。
他一惊,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晦气!”他自语着,认为是自己私闯了他人的禁地,冲了别人的好事 。
转身欲走,全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可刚走几步,似觉不对,这二人见到暗夜中突然有人闯入,总该惊叫一声,不惊叫起码也得出点动静吧,怎么却跟个死人似的?!
念及至此,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莫不真是死人吧?!
他返回身,拿火折子凑近前去一照。
确是两架骷髅架子靠墙而坐,长发干枯,但至死还相拥在一起。
那男人穿着和尚的袈裟。
那女子一身绫罗绸缎,绫罗绸缎未腐朽,但尸臭味直呛鼻子。
他愣愣的杵在那儿,久久的凝视着,直到火折子熄灭了,他才浑身打一激灵。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幸亏暗夜中没有人看见,不然的话,他这冷血无情的天下第一杀手,至此再也不会有人像以往那样的惧怕他了。
因为他也有情感,他也有动情的时候,他并不是传说中那么铁血!
人啊,就是这样,未知总是给人带来神秘,让人敬畏;可是如果经常接触的话,那么也会英雄常见亦平常!
他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殉情而亡,一个有夫之妇,爱上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出家人!
在世俗的眼中,他们是多么的大逆不道啊!可他们把这份情,看得比生命都重要,他们宁要情,而不要生命!现世不能容他们,他们到另一个世界双宿双飞,死的是**,升华的是灵魂!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双手擎天,涕泪交流的道:“两位受在下一拜!”。
随之“砰砰砰”磕下三个响头。
“我堂堂七尺男儿,空有绝世武功,可不能比拟二位于万一!”他一阵哽咽,紧接着嘶叫道,“芸儿——!你在哪儿,你究竟在哪儿啊!我找你找的好苦,你知道吗?!我宁愿像他们二位这样,紧紧的搂着你,与你一起死去,我也心满意足了,我空有这通天的本领,没有你,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呀……!”
突的他的身体一阵抽搐,紧接着倒在地上不停的抖动。
他知道坏了,自己的旧病又复发了。
他的身体,不停的在那地上滚动着,牙关紧咬着,口吐白沫。
就这样滚动着,没有任何人来救他,哪管是来关心一下他!
这么多年他已习惯了,每当他发一次病,那么病好后,他杀人会比以往更狠!他的心态,就是在这扭曲中,一点点的走向深渊。
天旋地转、浑浑噩噩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的昏睡过去。
待他醒来时,阳光已从窗口照进房间,连破败墙壁龟裂的细纹都清晰可见。
他爬起来,钻出隔间,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嗓子干裂的疼。
他走到门前,收拾好蓑衣,打在包袱里,将那斗笠扣在上面,背在身后。
一切收拾停当,“吱嘎”的拉开庙门。
一阵阳光刺眼,他用手遮住,适应了一下,方迈开腿步向大路上走去。
正走间,不远处传来哭声,抬头一看,只见一家门口铺着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里面裹着一个青年。
那人长手长脚,生得人高马大,草席裹不住,头脚都露在外面。
容貌已经看不清了,脑袋被钝器拍得变了形,沾满了干涸的血,一片狼藉。
一个老太太一边哭,一边用木盆里的水,冲洗死者身上的血迹。
他一时生了恻隐之心,迈步过去,“婆婆——!他是因得何事而死的!”
老太太见有人相问,仿若见了救星般的,嚎啕大哭起来,“你这好心人啊,我这孙儿是被这王府的人打死的呀!”
“王府,哪个王府,这儿可有王爷居住?!”他惊讶道。
“哎呀,离这半里多路,当着大官的老王家的府上,我们都叫他王府。他家的门楣上,却也悬挂着王府的牌匾……!我的那个老天爷呀,没了孙儿,今后你可叫我怎么活啊……!”说完,老太太又哭起来。
老太太哭得他心里不是个滋味,他决定自己的事,先放一放,先探一探这王府究竟是个什么去处?若是惹得爷爷我不高兴,就是龙潭虎穴也给你搅得个底朝天……!(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老叫花子
山西晋阳行营兵马都统王昌明老爷的府门前,来了一位衣衫褴褛、弓腰驼背、满脸核桃纹、战战兢兢的老者。
老者揉了揉昏花的双眼,用袖口擦了擦流下来的鼻涕,随之用那手中提着的花子棍,向上举起来,点着那门楣牌匾,一字一顿的念道:“王——府!嘿嘿嘿……”
一阵干笑,紧接着不停的气喘咳嗽。
“嗳……!干什么的?”里面正巡视的几个家丁,从敞开的大门看到,立马一阵呼喝!
那老者好似受到了惊吓,赶忙转身欲走,可哪那么容易,如狼似虎的几个壮汉,早已从门内跃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其中领头的家丁掐着腰,对他浑身上下一番审视,瞪着闪烁着凶光的眼神,厉声喝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不会是来踩点的吧?老东西……,快说——!”
“我是干什么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老者一阵咳嗽,紧接着道,“再说了,这老是对的,我本来就老吗,可我不是东西,明白吗,年轻人……!”老者气嘟嘟的将那花子棍,向那地上戳了戳道。
那棍子被他这么轻轻不经意的一戳,竟深入地下半尺多深,随之被他轻描淡写的一扯,又扯了出来。
哪领头的家丁一愣,条件反射的将掐腰的双手放下来,护在身前,两眼不住的瞅着老者半天,见他战战兢兢、咳嗽气喘的,并不像隐藏身份,具有绝世武功之人!
随之用手比比划划的道:“最近盗贼猖獗,我们不得不防,说了半天,你还是在这问东扯西的不说实话。我现在郑重的再问你这家伙一遍,你照实了说便罢,如不照实了交待,便拿你送官,到那时可谁也救不了你了……!听明白了吗!”
老者脑袋不停的上下摆动着,道:“不明白……!”
“这不明白你老点什么头啊——!真是的……,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领头的家丁瞪着两眼忿忿的道。
老者不满的道:“我点什么头了?!我这是多少年的老病了,头一直就是这样不听使唤的颤颤,怎么就是点头呢!岂有此理!”
“大哥!这肮脏的叫花子,轰出去算了,哪跟他那么多废话……!”众人不耐烦的齐道。
“好吧,你快些离开这里,免得麻烦!”那领头家丁,做出很大度的姿态,摆了摆手,对着老者道,“看在众家兄弟说情的份上……!”
“我不——!”老者僵硬的立在那儿不动,“我还没讨要到东西呢!”
“呵——!真是蹬鼻子上脸,你命没留在这,就算你天大的福分了,还敢要什么东西!”其中一个毛头小子不满的道。
那老者闻听此言,一愣,随之眼睛一亮,“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杀人……?!”
那领头的家丁,狠狠的瞪了毛头小子一眼,“别乱说话……!”
“哦……!”毛头小子自知失言,涨红了脸,歉意的瞅了瞅大家 ,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走吧,走吧!老家伙,别跟这无事生非,造谣惑众了,快滚……!”
几个人上前一边嘴里不停的谩骂着,一边齐来掀这老者,嫌他在这闹心。
可众人上前一推,竟似推在一堵墙上,倒踉踉跄跄的被弹回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众人七言八语的道。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没吃早饭啊,连这么个战战兢兢的老家伙都推不动,笨蛋!”领头的家丁,挽了挽袖子,上前道,“老家伙别在这耍赖了,我们这不留客!”
说着上去推了一把,老者只将屁股向后一撅,扑通的一下,竟使他跪到地上。
老者扭身见了,笑了笑,道:“小子嗳,不必如此多礼!嘿嘿……”
“嗳呵——!我就不信了,弟兄们一齐上……!”领头家丁暴跳如雷的道。
众人听得令下,一拥而上,抓胳膊的抓胳膊,抬腿的抬腿,“嘿”的一下,将那老者擎了起来,向前方走去,准备将他扔得远远的,免得玷污了王府的门楣。
“哎呦,哎呦……!”那老者倒像很享受似的,躺在众人举起的半空中,发出一阵爽快的叫。
“一、二、三……!”当众人走到远离王府大门、大道旁的阴沟处,那领头家丁呼喝着口令。
众人将那老者,托在手里,使劲的左右晃悠着,听得这三字刚一出口,齐齐的将手撒开。
可奇怪的是,这被抛出去的老者在空中又荡了回来。
众人的手好似被黏住了一般,总是撒不开,好像晃悠着婴儿的摇车似的,随着老者的身体在那空中游来荡去着,停不下来。
“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荡得我的头好晕啊!”
众人不停的哀嚎着,可就是无能为力。
“你们在那搞什么?”远远的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嗔。
那老者身子在空中一顿,惊讶的向那声音望去,众人手一撒,扑通的一声,老者跌落到地上,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老者忍着被摔疼的屁股,斜眼看那女子,只见她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眼波流转、粉颊晕红,嗔怪的瞅着众人。
众人赶忙上去施礼道:“回太太,这个老叫花子,一直在这捣乱!”
“哦……?怎么会……?!”她向前迈了两步,关切的望着他道,“他不会摔伤了吧?快去找些吃的……!”
老者的眼眸中几欲喷出火来,痴痴盯着她,嘴唇颤抖着,嘟嘟囔囔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芸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他刚要从地上一跃而起时,“芸儿—!”一个关切、温暖、贴心的轻唤传到他的耳中。
一个英武的男人走过来,拉住那女子的手。
她回眸一笑,“官人,不好意思,惊动了你……!这儿有一个乞丐,嗳……!好可怜!”
“怎么回事?”那男人体贴的拥住了她,“没吓到你吧?!”
“啊——!”老者一声尖叫,身体开始不停的抖动,他知道坏了,自己又犯病了,他必须尽快的离开这儿,不然一会儿就晚了!
他只觉得金撞钟鸣、火星乱迸、血气翻腾、痛苦不堪,身子不住在地上翻滚旋转,他双手用力掩着双耳,尖声狂啸,才能抵消心头烦恶、血气翻涌。
最后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逃离而去。
留下身后的一阵惊呼声!(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忘情崖
他漫无目的一路狂奔,并不停用双拳捶打着自己的胸脯,撕扯自己飘散的一头乱发。
不知跑了多久,迎面一座山峰冲天而起,挡住他的去路,令他止步。
这山峰腰有一处山崖,不知何年何月何人在崖上刻了大大的“忘情崖”三字,他触景生情,禁不住潸然泪下,嘴里不住的嘟囔着:“忘情崖……?!”
“哈哈哈……!”随之涕泪交流,一阵狂笑,“忘情崖……!怎一个好字了得——!”
抬头仰望,云雾环绕,天风猛烈,雄鹰也难在上头歇足。
他顿了顿,随即脚不停歇的,受那“忘情崖”几字的吸引,竟不知这其中有着怎样的凄惨故事?一口气顺着崎岖陡峭的崖缝,爬上崖顶。
那山崖下临深渊,上面山峰笔立,峰顶深入云雾之中,不知尽头,渊口下望,黑黝黝的深不见底,崖上山石滑溜,极易掉入深渊,所以人迹罕至。
他临风伫立在那山崖之上,长长凤目微眯,那用来易容的面皮,和褴褛衣衫,以及叫花棍,失落何处而不知,默然无语抬首眺望西坠的那一轮红日,万道金光笼罩于身。
这一刻的他,背影瘦削挺拔,青衫洁凈,风过处,衣袂飞扬,飘逸出尘,格外的超然脱俗,没有人想得的到,刚刚他还是那个弯腰驼背、满脸皱纹的老叫花子!
“芸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为什么你又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总是这样的折磨我啊……!”他不停的呢喃着。
徐徐离别的夕阳,不仅没有将他身上的忧愁带走,相反,还让他的忧郁在暗淡下来的天色中,显得更加的凝重,好像大地在这一刻,突然间也因他的忧郁而伤感,天边的残霞渐渐消失,天色渐渐灰暗下来。
风过处,幽静的密林深处发出阵阵涕泣之声。
“我该怎么办?我该向哪里去……?!”他自觉得自己小小的头脑,已经难以容下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万千思绪,他头疼欲裂,他简直快疯了!
“忘情崖……!”怎样忘情,站在“忘情崖”上就会忘情吗?莫非……?!
他向那幽深的崖底瞅了瞅,向前缓缓走去,是啊,解脱人生苦恼的唯一办法可能只有……!
……
“官人,这么晚了,你如何……?!朦朦胧胧中,她见夫君披挂整齐的走进房间,赶忙从床榻之上爬起来,掀开绣着如意团花的宝蓝锦衾,拨开垂着精打流苏的丝帐,绕过榻前乌檀木的山水屏风,面目绯红的娇呢着。
他接过夫人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放到雕花的紫檀木圆桌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芸儿!打扰你休息了!我刚刚接到快马来报,石敬瑭石大人传我过去!”
“哦——!这么晚了,我哥哥叫你会有什么事呢?”她按住胸口,“我的心怎么慌慌的,官人,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此时倒挂金钩,悬在楼檐上,正透过窗户,向屋内偷窥的蒙面黑衣人,闻听此言,不由自主的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头脑一阵眩晕,差一点从那二楼的楼檐上跌落下来。
他用手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方清醒过来。
他做梦也没想到,河东节度使石敬瑭,竟然是芸儿的哥哥,一起在五台山跟德阳大师学艺时,她可从来没提她的哥哥啊!后来她走了,音信全无……!自她不告而别分手以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他对她是一概不知……!
“这可怎么办啊?!”他在心里暗暗的嘀咕着,“自己此次前来,就是拿了朝廷的赏金,刺杀石敬瑭的,因为朝廷察觉他有谋反之意……!这可如何是好呀!杀了她的哥哥,芸儿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可此行达不到朝廷的满意,朝廷会放过自己吗?!”
他一阵天旋地转,心潮翻滚,“自己是一个杀手,应诺的必须做到,而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哎呀,这可该当如何是好啊!”
“可是芸儿呢?自己心心念念的芸儿,会痛苦什么样子呀?她有可能会因此郁郁而终!虽然她当初突然离开自己而去,可究竟为什么,自己丝毫也没有探听出来?!怎么办?!这是一个多么两难选择呀……!”
现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黑衣人无奈的向屋里瞅去,他要多看看他的芸儿!
“芸儿,此番我看情形不妙啊!”他心事重重,恋恋不舍的,坐到太师椅子上,深情的望着她道,“前段时间,朝廷任命石敬瑭为天平节度使。”
他顿了顿,随之道:“天平,治所在山东东平县,这个藩镇远较河东逊色,就地方要塞之重要性和历来屯聚兵粮之重言,应该属于中原二等藩镇。所以大哥非常气愤,拒绝赴任!”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接着道:“满朝文武听说这件事,不免相顾失色,略有头脑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出大事了!”
他四下瞄了一眼,神色紧张的低语道:“所以我来向夫人辞别,万一有个……”
她一把捂住他的嘴,声泪俱下的道:“官人啊,别再说了,为了我们娘几个,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不然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倒在他的怀里,顺势跪在他面前!
“芸儿……!”他也是涕泪交流,“你多多保重呀……!”
他紧拥着她的身体,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熟悉的香甜味道,久久不忍离去。
他真怕自己这一走,再也见不到她了!
楼檐上的黑衣人,也不由自主的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老爷——!车马已备好,请老爷快快启程。”门外有那兵丁急步跑来禀报。
“好的,就来——!”他抬起被她紧紧捧在怀里的头,无奈的应了一声。
“官人——!”她见他起身向门外走去,不舍的扯住他的袍袖,“你再看我一眼,抱我一下好吗……?!”
“这……?!”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没法走出这个屋子了!
那屋外楼檐上的黑衣人,不忍相看,身体向上一收,人便落在屋脊上,抹了一把眼睛,四下瞄了一眼,趁着夜色,低身弓腰,在那屋脊上穿越而去,瞬间消失在黑暗中………。(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是谁干的
二小姐不见了,失踪了!
这下整个王府上下都慌乱起来!
大家分头去找,这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远远近近,所能找到的地方,都找遍了。
这都一天过去了,还是不见踪影。
临到晚上,太太急火攻心,一头栽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老妈子、丫鬟慌了手脚,赶忙去请来了郎中。
那郎中给太太号过脉,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子,浅浅的抿了一口丫鬟递上来的热茶,瞪着一对斗鸡眼,扯着沙哑的声音道:“这只是惊吓、忧心过度造成的,得让她静下心来,多多休息,不能再受刺激!我给开个方子,煎下几副药,吃几天就会好的!”
张妈千恩万谢的将郎中送到大门口,郎中眨巴眨巴眼睛,瞅了瞅手持棍棒、虎视眈眈、如临大敌的众家丁,在院里院外出出进进的,张巴张巴嘴,想说什么,可憋了半天,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临了翻身上驴时,还是忍不住回头凝视着张妈,道:“这府上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哦……!这……”张妈叹了一口气,四下看了看。
“不便说吗?”郎中见张妈吞吞吐吐的,咧嘴一笑,“老夫多嘴了……!”两腿使劲一夹驴肚子,欲走。
张妈甚觉有些不好,似不相信人似的,赶忙道:“哎呀,府中的二小姐不见了呀……!”
“哦——?!是这样……!”郎中立马转回头来,顿了顿,脸微红,犹犹豫豫的接着道,“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张妈叹了一口气,走前几步,靠的近些,使郎中说话声音可以小些,免得说出什么不当的话,无法收场,“我们也算多年的老主顾了,有什么话您就照直了说!”
“嗯嗯……!”郎中清了清嗓子,脸蛋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抖动几下,“我也不知道这说出来,有用没用?!”
“嗯嗯——!”郎中不知是紧张,还是在犹豫不决,不停的清嗓子。
“哎呦,老先生,您就快说吧,这可真急死个人了!”他一直在那嗯嗯的,急的张妈直拍大腿。
“哦……!”他好似还在担心,顺口应了一句,继续四下张望,发觉没什么外人,才慢慢舒了一口气。
“我想说的是,我是一个郎中不是……”
“是,是!”张妈频频点头,心道你赶快说吧,别磨叽了。
“我经常得自己上山采药不是,我上山采药也遇到不少稀奇古怪的事!这不,今天一早我上山采药。”
说着话,扭转了身,指着不远处黑黝黝的大山接着道,“你知道那叫什么山吗?”
“知道,那不是一柱天吗。”张妈仰头望了一下道。
“是的,一柱天,山势险峻,藏龙卧虎,山上生长着很多名贵的中草药材。”
说到这,郎中眼中突的流露出一丝恐慌,紧盯着张妈:“上面有个’忘情崖’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张妈快速的点头,怕耽误时间,好让他赶快说到重点。
“’忘情崖’,对,就是那个’忘情崖!’当我来到’忘情崖’下面时,四野寂静得有些诡异,连流水声,虫鸣声都听不见。”
说到这,郎中顿了顿,四下瞄了一眼后,紧接着道:“越过了一大片荒草地,从草缝里看出去,可以见到一大片乱石之地,怪石鳞峋,大小不一,再过去便是山涧,水流潺潺,像喃喃的念着符咒。”
随之瞪大了惊悸的眼睛,“这时,我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哭喊和呼救声!”
“什么?你你你真的听到了呼救声,是小姐吗?!”张妈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郎中顿了顿,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接着道:“是不是小姐我不知道,可确实是女娃的声音!”
“那你快些去救她呀!”张妈焦急的道。
“救她……?!”郎中按住突突狂跳的心脏,心有余悸的道:“哎呦我的张妈呀,这吓都快要给我吓死了,哪敢挪动半步!我只好将头拱进草丛中,尽量放低身段,怕被人发现,呼吸都停下来,不敢出半点动静!”
……
大小姐在后花园的阁楼上,听得下面吵吵闹闹的,便问杏花丫鬟怎么回事?
杏花丫鬟焦急的告诉大小姐,二小姐出去一整天了,连个影儿都没有,太太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什么——!”大小姐一声怒吼,“你们都干什么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一声!”
杏花丫鬟低眉顺眼委屈的道:“大小姐,你这不是受罚在这吗!”
大小姐一阵暴跳如雷,“这都什么时候了,哪管那么多……?!”
大小姐从那被禁闭的后花园阁楼上跑了下来,直奔母亲的病榻前,焦急的询问母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太太微微睁开眼,过了很久涣散的目光才逐渐聚拢,干裂的嘴唇竭力张了好几次,才终于勉强发出了细弱沙哑的声音:“二丫……?是你吗?你回来了……?!”
“娘——!是我,我是大丫,你怎得病成这样?!”大小姐拉起娘的手痛哭流涕的道。
太太那双刚刚明亮起来的眸子,就又黯然了下去,“大丫,怎么是你,你妹妹呢,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她究竟是到哪里去了?!”
大小姐哽咽着,道:“娘!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一定会把妹妹找回来的!”
随后嘱咐一直跟在身后,忐忑不安,生怕太太责怪自己失职的杏花丫鬟照顾好娘!
杏花丫鬟如鸡啄米般的直点头。
出得正房,大小姐踏着鹅卵石铺就的林荫小道,一边走一边心里不停的核计着,妹妹究竟能到哪去?会有什么危险吗?越核计心里越发慌!
转过一道月亮门,见几个家丁围着府内的张教头,在那嘘寒问暖的。
一个粗壮的家丁,点头哈腰的道:“师父,这几天可把我们哥几个急坏了!”
另一个廋得跟个竹竿似的家丁,紧接着道:“是呀,师父你这几日,在那牢里没遭啥罪吧?!”
“这话说的,遭罪?这府上是何等身份人家,有老爷在,别说打死了一个小毛贼,就算真杀错了人,也会一了百了,也不能让师父遭罪!”一个胖墩墩的家丁,瞪着两眼,撇了撇嘴,不屑的道。
那膀阔腰圆的张教头,摸了摸满脸络腮胡子,“嘿嘿”的笑了笑,道:“还好,还好,谢谢众位徒儿!”
随即扭了扭脖子,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嗳——,我说,怎么我几天不在,这府上就出事了——?!”
几个徒儿随声附和道:“是呀,是呀!这没有您张教头镇着,什么他妈的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那胖墩墩的家丁,向众人身前凑了凑,神秘兮兮的道:“究竟怎么回事?莫不是被师父打死的那个毛贼家人来寻仇报复……!”
“不可能,不可能!”那廋的跟个竹竿似的家丁,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他的家人?他哪里有什么家人,她只有一个靠给人缝洗衣服,挣点散碎银子勉强够一家人糊口的,战战兢兢的奶奶,她会来寻仇……?!”
“哦……!”张教头闻听此言,将头低了下去,“那会是谁干的呢?!”(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深山寻人
“二小姐找到了!二小姐找到了……!”
张妈慌慌张张的一溜小碎步,从院外跑进来。
大小姐闻听,惊喜异常!赶忙向张妈迎去。
那正扯着闲话的几个家丁和张教头也围了过去。
“张妈,妹妹在哪了?!”大小姐兴奋的拉住张妈的手,不停的摇晃,急切的追问着。
“二小姐她……她……”张妈上气不接下气,一阵呼呼气喘。
“妹妹怎么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掠过大小姐的心头,“你快说啊,张妈——!”
张妈咽了几口吐沫,按住胸口,费了半天劲,才将话说出来,“我是……是说……有人……在’忘情崖’见过二小姐……!”
“那妹妹现在在哪里!”大小姐急得一阵跺脚。
这时张妈才将那郎中的话,前前后后的学了一遍,听的众人心里一惊一惊的。
大小姐大失所望,心里暗暗责怪道:这下人就是下人,听风就是雨,这闹了半天,根本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怎么就知道是二丫呢?而且这么急于请功,你倒是落实了!
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吧,这有一线希望,总比一点没有要好得多。
“那我们还在这楞着干什么?快些到那’忘情崖’去找二丫啊!”
经大小姐这么一提醒,张教头赶忙将领着众人,东一头西一头,还在四处寻人的领头家丁叫来,交侍了一番。
领头家丁将众家丁召集齐,将进山寻找二小姐的任务,布置了下去。
大家马上四散开来,慌乱的准备灯笼火把和棍棒刀叉。
半天,准备停当,陆陆续续的来到院门外集合。
一时间,王府门前人喊马嘶的,乱成一团。
张教头留下了十个八个人看家护院,其余的人分两队,一队由自己带领,一队由领头家丁带领。
大小姐挣命的要随着一起去,张教头说我的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这黑灯瞎火山高路险的,你一个女孩儿家,又不擅长骑马,你还是在家待着等候消息得了,你要是再出点什么差头,我怎么向老爷交待!
这话里话外,明摆着是说这以前的事与他无关,这他打大牢里出来了,那府里再发生的一切他都要负责任的。
一句话,闹得一旁的领头家丁满面绯红。
可毕竟他是众人的师父,没人敢挑剔什么!
说完这话,扭头一声唿哨,马队已如离弦的箭飞驰而去,滚滚尘烟中,蹄声如雷,势若山崩。
大小姐翘首眺望着,一溜红红的灯火快速向天际漂移,她的心儿随之飞去!
众人行了不大一会儿,就进了山口,但见景色荒凉。
前日大雨之后,到处水泥杂沓,衰草狼藉,空山寂寥,只听泉声潺潺,蹄声得得,回音晃漾,相与应和。
草树丛中时有兔子、獾等小兽惊窜。
众人在马上急奔一程,渐渐的进了大山深处,只见深林密菁,叠蟑重峦,不见一些人烟,全凭月光分辨去路。
眼瞅着好到“忘情崖”了,张教头勒住马,抬头就着月光,辨了下方向,随后将双手举到空中,“啪啪啪”的拍了几下。
领头的家丁心领神会,打一唿哨,一队人马紧随其后,向“忘情崖”方向包抄过去。
众人骑马过处 ,栖息在枯藤树上的老鸹被惊起,呱呱地惨叫着飞向暗夜天空。
走着走着,越发的路险石滑,稍有不慎,便有跌下万丈深渊的危险。
张教头回望了一眼,有心叮嘱大家小心,不想后面竟传来一声惨叫。
“怎么回事……?!”张教头一声厉喝,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阵静默,大家方踢踢踏踏的折马回头,这山路狭窄,费了半天劲,才寻回到哪发出惨叫声的地方,灯火举照,一见之下,触目惊心。
但见落在最后的胖墩墩的家丁,躺倒在地,半个脑袋都没了,血流不止。
此时众人,又听得下面一声闷响,左右探寻半天,没见到他的坐骑,始知他的马跌落到深渊下,这半天才落到底,你说这得有多深啊?!
众人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腿都软了。
张教头惊悸的瞪大双眼,随即眼中寒光一闪,四下瞭望了一番,“苍啷啷”的拔出腰刀,在空中抖了抖,“大家听我号令,不得乱动。”
众人哪见过这阵仗,有那胆小的,浑身早已不由自主的抖作一团,简直要哭出来,上牙不打下牙的道:“师父……!这可怎么办啊?!”
……
此时,那领头家丁带着的一路人马 ,所走的山路,比张教头他们这面也好不到哪去,同样狭窄和险峻。
他们正慢慢的骑马趟过山涧,那山涧藏在后山幽谷之中,两面危崖,左边一条山涧紧贴崖下,只右边一道涧岸,岸上满布兰蕙之类香草。
涧并不深,涧底山石高高下下。
一条瀑布,由上流头奔腾而来。
走着走着,便听得前头有人一声嚎叫……!
……
卯时三刻,天终于亮了,圆盘状的太阳从远方的地平线上探出了个头来,金灿灿的阳光如同利剑一般撕破了灰蒙蒙的天际。
大小姐一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烙着烧饼,看着天亮,进山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索性爬起身,忧心忡忡的披衣信步走到了园中。
这时天色尚早,后花园中空气清新,小径上青苔挂满露珠。
游廊两侧劲竹苍翠,廊下青玉盆中开满了大朵大朵的各色玫瑰。
穿过一道垂花帘,一道月亮门,远处淅淅沥沥的鸟鸣中,终于传来了汩汩而过的河水声音。
大小姐推开了花园后门,门对着条小河,河上有条小桥。
河水虽然又脏又臭,小桥又破又旧,但太阳刚升起,淡淡的阳光照着河水,河水上的晨光还未消散,微微的风吹着河边的垂柳,风中隐隐传来鸡鸣,真还有几分诗情画意。
可她根本无心欣赏这周围的景致,一门心思顾念着妹妹的安危。
一抬眼,便瞅见河对岸柳荫中,几个人在向后花园这面探头探脑的。
大小姐当下一愣,这是些什么人呢?为什么鬼鬼祟祟的?他们与妹妹的失踪会不会有些干系……?!
她用手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再仔细一瞧,那影影绰绰的有个好似二蛋的身影。
她心里咯噔一下,突的想起妹妹曾说过,二蛋等人要寻机报复的话。
当时自己并没在意,现在忆起,一阵冷汗袭背,难道真是二蛋他们……?!(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进山的人回来了
“二蛋!二蛋——!”
一直在盯着王府动静的一个家伙,用手指使劲捅了捅正哈腰脱下鞋,揉着脚巴丫的二蛋。
二蛋昨天磕在山石上的脚背,已经肿得老高,一走路就火烧火燎的疼,虽然敷上了跌打损伤药,可依旧红肿不消。
正闹心焦焦的,突的被人用手指捅到软肋处,一阵酸痛,赶忙用手一扒拉那人的手,急道:“干什么……?!”
“嗳——!你们瞅瞅,那是不是大丫出来了?!”那人顾不得计较,心虚的嚷道。
闻听这话,二蛋赶忙紧张的立起身,抬头瞅了瞅,“妈的,是——!”
其他几个正扯着闲嗑,吹着牛皮的家伙,一听这话,立马要逃。
“等一下……!”二蛋喊住了众人,“我可告诉你们,那件事,打死了,都不能承认,明白吗?!”
“明白,明白——!”
众人急着逃脱,不迭连声的应承着他,现在就是让他们叫他爹,他们都干!
他们早已领教了大丫的厉害劲,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众人即刻做鸟兽散。
“嗳,嗳!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二蛋其实已没话可说,他是故意这样,好让大家等他,因他腿脚不便,怕大丫撵上来,自己势单力薄,不好招架,起码得弄个垫背的在自己后头。
其中一个家伙,日常就傻乎乎的,折头回来,“什么话?什么话……?!”
二蛋嘿嘿一笑,向那面一指,待他回头间隙,撒丫子就跑,这脚也不疼了。
气得那人在后面一顿跳脚大骂!
对面的大小姐见众人要逃脱,认定了此事定是二蛋等人所为,马上要跃过桥来追众人。
突的闻听身后杏花丫鬟不跌连声的喊:“大小姐!大小姐——!进山的人回来了……!”
当大小姐急急忙忙的来到前院,只见众人憔悴不堪,个个垂头丧气。
张教头正指挥调度着大伙,“慢点,慢点,嗳,抬到西面的屋子里……!”
大小姐眼见众人抬着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用衣服遮盖着,这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
“妹妹啊……!”哭嚎着奔向前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被后面紧追过来的张妈,一把拉住,“大小姐您冷静点……!”随之跟着一起哽咽起来。
张教头紧喊着,“后面的快点……!”
紧随其后,又有一副担架抬了进来,正哭嚎的大小姐一愣。
张教头见都进屋了,扭头向院外喊道,“请郎中的人,去了没啊?!”
外面应道“早就去了,这时也快回来了!”
大小姐一阵嚎哭,几近昏厥,她对妹妹究竟伤成什么样,急着进去相看!
被张教头伸手拦在门外,她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
与张妈相拥着,二人哭成一团!
一阵驴铃声响,院外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一个家丁前面引路,后面郎中迈着八字步,提着药箱,一颠一颠的急奔进来。
张教头赶忙将其迎进屋;大小姐挣脱了张妈的手,紧跟着进去。
郎中用手掀开遮盖的衣服,叹了一口气,道:“没救了……!”
大小姐被挡在众人身后,想看又看不见,闻听此言,“嗷”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张教头闻声,回头张了一眼,皱了皱眉,随即扭过头去,道:“看下一个……!”
闻听此言,大小姐停止了哭嚎,心道还有一个,也可能这个是……!
“这个吗?倒看造化了……!老夫尽力吧!”
闻听郎中的话,大小姐又哭上了!
……
洞外一轮红日,日光射进洞来,照得满洞通红。
二小姐打了一个哈吃,用手揉了揉惺忪睡眼,慢慢睁开,从铺着干草的睡处爬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到洞口。
见那人临风立在崖边,向着远处凝望着,好似心事重重。
二小姐不言不语,一步步向他身边走去,连脚步亦是无声的,唯有双眸闪闪,通透锐利。
头上一轮红日,照在云雾上面,反射出霞光异彩,煞是好看。
山鸟啼鸣,晨风拂露,朝花吐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她贴近他的身边,向山下一望,哪里看得见人家;连山寺庙宇,都藏在云雾中间,不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阵头晕目眩。
“你起来了……?!”随着问话,那人转过身来。
她看到老叫花子憔悴的一张脸。
她知道他一夜没睡,一直站在这崖前。
他究竟在思虑些什么呢?她不得而知。
从昨天开始,他便在她的心中留下了种种谜团。
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为什么总是忧心忡忡?!他有着怎样的过往?
唉——!这所有的一切,搅得她脑袋都要裂开。
“嗯——!”二小姐向后退了一步,应了一声,她不敢再往下看。
“你很像一个人!”老叫花子的眼神柔和起来,笑眯眯的瞅着她。
“像谁……?”她笑了笑,歪着头,想了想,“当然是像我娘了!不过我可没有我娘漂亮!”
提到娘,她突然就把头低了下来,眼圈微红。
他笑了笑,知道她这是想家了,随之一愣,“你娘……?你娘叫什么……?!”
“我娘,我娘叫石芸儿!”提到娘,她似乎感到无比的自豪,仰起头来,俏皮的盯着他,“你问这些干吗……?!”
她看到他瞪着大大的眼睛,张大着嘴,紧紧的盯着她,“怎么……!你娘叫石芸儿——!”
“是呀—!你怎么发抖了呢,是不是这清晨的山风太凉,你可要当心伤风呀……!”
“我……我……!”他抖动的越发厉害。
“那我们赶紧进去吧……!”她关切的道。
她的声音令他又是一个激灵,他呢喃道:“你的声音和你娘好像……!”
“怎么……?!”她惊讶的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好奇的瞅着他,“你认识我娘……?!”
“唔……唔……!不……不……!”他失魂落魄的一边自语着,一边踉踉跄跄的向山洞里奔去。
她只看到他那佝偻的后背,却没看到,两行热泪,已从他的脸颊上,滚滚而下!(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二蛋他娘
“喂——!把毛巾塞到他的嘴巴里。嗳……对,就这样——!你把住他的头。喂——!你拽住胳膊。不行,嗳,对了,你,站在边上的那个,对,就你!按住他的身子。好,就这样,大家别动!好,一、二、三……”
一把雪亮耀眼的斧头,在那空中划了一个银白色的弧,重重的剁下去。
咔嚓的一声,整条胳膊被剁了下来。
掉到地上的断臂,尤自在那不停的抽搐半天,一股污血自断臂口,疾箭般喷涌而出。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将斧头扔到一旁,从腰里掏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斑斑血迹。
见那断肢处,开始流出鲜红色的血脂,赶忙喊道:“把我药箱里的那包止血的’车前草’拿出来,不对,那包,嗳——!”
他接过递到手中的草药包,打开,在手里揉搓了几下,使劲的按到那依旧流着血的断肢处,一会儿这血就止住了。
“还有,把那包’鬼针草’拿出来,对,就那包,上面写着字”
他接过,敷到那断臂上面。
“郎中!这血都止住了,敷它还有些什么用处呀?!”张教头叹了叹气道。
郎中回过头来,凝眉瞅了瞅他,道:“他是被毒蛇咬伤的……”
“什么……?”张教头一愣,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们一直以为……”
“他是被我们这个地区,常见的蝮蛇咬伤的。蛇是变温动物,气温达到一定热度才出洞,特别是在闷热欲雨或雨后初晴时蛇活动频繁。”
郎中咳嗽了几声,捋了捋山羊胡子,有些自得的接着道:“幸亏老夫施救及时,将他的毒血放出,不然的话……!嗨——!只是你们晚了些,让他失去了一条胳膊……!”
“这能保下命来,就已经是千恩万谢了,只能说他命好,前世积德,遇上神医!”张教头跟郎中一阵客套。
“神医,您再看看那不能施救的那位,可是刀剑利器所伤……?”张教头心有不甘的探寻道。
郎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那个吗?!那个我一进门的时候就看清了,那是被棕熊咬的!脑袋都没了,根本没法治……!唉——!”
“哦……!”张教头一阵失落。
心道:闹了半天,昨天折腾了一宿,瞎忙乎了,什么他娘的遇到了武林高手,自己吓唬自己,而且耽误了找人!
张教头对郎中千恩万谢一番,付了银子,将他打发走。
郎中乐颠颠的骑着毛驴,一路狂奔,好似有什么急事要办。
刚刚因为屋内太血腥,被张教头劝出屋,此时守在门外的大小姐,早已从其他的家丁口中,了解了进山的全过程。
见张教头出来,赶忙迎上前去,道出她对二蛋等人的怀疑!
“哦——?!有这事……!”张教头眼睛一亮,“好,我们马上行动……!”
张教头喊来了领头家丁,叮嘱对死者如何下葬,如何安抚家属,给多少抚恤银子,伤者后续治疗等事宜,一一交待明白。
紧跟着喊来几个精壮家丁,各个短衣打扮,腰藏利刃。
收拾停当,由大小姐引路,经后花园角门,向二蛋家急奔而去。
越过小桥,顺着河边柳荫,走不到半里路,下了一个斜坡,过一个水坳,眼前出现一座破败颓倒的庙宇,这就到了“报国寺”。
二蛋的家,就在这“报国寺”的后面,一溜破败的老房子里。
这房子原本是庙产,只因这频繁的改朝换代,国运日衰,兵慌马乱,香火自是难以为继,庙上人丁稀少,早已无力管理。
二蛋他爸,是个只知吃喝嫖赌,好吃懒做,将祖上的房产都变卖还了赌债的破落户。
看着无处居住,便耍赖皮,将庙产强行占为己有。
那庙里,只有一个战战兢兢的老和尚,如何守得住摊?!只有任由他去。
到得门前,众人要前去拍门,突的闻听得院里有那铃声叮当和驴的嘶叫声。
众人一愣,惊奇的趴着门缝向里一瞅,正合了心中所想,这不是郎中的毛驴又是哪个!
心里俱是咯噔一下,平白的怎么多出这许多过节来,郎中到这里干什么?!难道他们是……?!
张教头眉头紧锁,低头瞅了瞅大小姐,只见她也是一脸懵懂的望向自己。
只好声音低低的道:“我们现下还不能从大门进去,我们绕到后院,观察一下里面动静再说,此事关系到二小姐的生死存亡,我们不得莽撞,必须慎之又慎!”
众人心领神会,点头首肯,暗暗佩服张教头处事老道!
“他大嫂,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怎能说我不想你呀?想的我整夜心慌慌的,一直想来,不可就怕撞上他大哥吗……!嘻嘻……!”后院里传出郎中那贱贱的笑声。
绕到后院墙外的张教头等人一愣,这人怎么在后院呢?!
赶忙放低脚步,靠到院墙边,透过那歪七裂八的砖石缝隙处,偷偷的向里瞄着,看看他们有些什么诡计……!
只见二人并排坐在破破烂烂的花厅里的木凳子上。
“我们家那个死鬼,他不到半夜三更是不能回来的!整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处,不是吃花酒就是上勾栏院,穷得瑟,他怎么不快点死在外头……!”
二蛋娘脸蛋红红的,眼毛忽闪忽闪的,眼睛直勾勾的瞅着郎中,吐沫四溅,亮着她那一贯的大嗓门,不满的发泄着她对家中男人的怨忿。
众人转过身,不愿意相看二人的丑态,可又走不得,怕失去寻找二小姐的良机。
二蛋娘好似有些紧张的咳了咳,清了清火直往上窜干疼干疼的嗓子,使劲咽了咽吐沫,声音变得柔柔的,道:“哎呀,大兄弟,你说实话,今天是真的专程跑来看我的……?!”
二蛋娘一脸谄媚,眼睛几欲喷出火来,抿嘴嘻嘻笑着紧盯郎中的脸。
“这个,这个吗……!”郎中也可劲的咽着吐沫,他的心口也是一阵火烧火燎的。
“哎呦,死鬼!你……你手放哪去啦……?!”紧随着二蛋她娘的一声娇嗔,郎中发出一阵嘿嘿的笑。
墙外的众人一阵的恶心反胃,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当此时,前面的院门“咚咚咚”被擂得山响,并不停的传来喝骂声:“这他娘的,大白天插什么门,快开门……!开门——!”
二蛋他娘嗷的一声惊叫,“这死鬼,今天咋这时候回来了……!”
郎中早已抖作一团,“我的老天爷,这可咋整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捉奸
“嗳——!来了,来了……!”二蛋他娘一边应承着,一边抖抖索索的道,“哎呀……大……大兄弟,要不委屈你到这……这里……躲一躲……?!”
紧跟着是郎中哭鸡尿相的声音道:“这——?!这不是酒桶吗!我上不去呀!”
“我给你掀上去呀!”二蛋他娘着急的催促着,“快点吧!”
“唉呀,这老高,甭费劲!”郎中不满的嘟囔着。
紧跟着一阵颠来倒去的木桶声响。
“哎呀,大兄弟你这是尿了裤子咋的?蹭了我满手都是,就这胆量,还想出来偷腥……!”折腾了这大半天,二蛋他娘也累瞌了,二蛋他爹愿意咋的咋的了,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这心里倒坦然了起来。
“哎呦,姑奶奶,你快些把这盖给我盖上得了,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思挖苦人,真是的!”郎中声音里带着哭腔,不停的哀告着。
此时,后墙外的张教头,低低的道了一声:“机会来了……!”
当二蛋他娘着急忙慌的奔到前院时,“呼通”的一声,那院门被从外面撞开。
二蛋他爹凶神恶煞的闯进门来,瞪着铃铛般的大眼,恶狠狠的剜向二蛋他娘,要在她身上发现些可疑出来,“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出来……?!”
“这……这……!”二蛋他娘,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一阵转,随之眼神一亮,立马提高了嗓门,底气十足的嚷嚷开了,“这不刚刚在后院茅坑拉屎吗,还不得擦干净了。真是的,谁知道你今天这时死回来……!”
“哦——!”二蛋他爹闻听这话,心疼的将那推折了的门栓,打地上捡起来,用袖口蹭了蹭,歉意的嘿嘿一笑,“婆娘莫怪!我骰子落在家里,回来拿,我只有用上自己的那个骰子,才顺手,把把赢钱!嘿嘿……!”
正当他要进屋,二蛋他娘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时,这驴不作美,意外添彩,“欧——啊——欧啊——欧啊——”在那儿一阵叫,并不停的晃动着脖子,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嗯……?!”二蛋他爹一愣,扭头一见,脸色大变,“驴——!哪来的……?”
“这……?!”二蛋他娘,一下子目瞪口呆,僵愣在那儿,心里大骂这混账王八蛋的驴,你好模好样的发什么驴声呀!这下完了,别看我这混账男人挣钱不行,可拼起命来,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啊!这下可好,你这一叫,把你主人的命叫没了……!
二蛋他爹眼中寒光一闪,向那墙角处,提起一把锈迹斑斑废旧的闸刀,向屋里奔去。
两个房间他急急的瞥了一眼,因他家徒四壁,一览无遗。
二蛋他娘紧随其后,她害怕出人命!现在心下比吃屎还后悔,这是何苦啊,自己老老实实做人,不就没这烦恼了吗!
可人往往就这样,遇到事后悔!可好了疮疤就忘了疼。别说她这草民,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大人物,做下悔恨终生的事……!
她们这样的下等人,更是赌钱的爪子,养汉的……,永远改不了!
二蛋他爹奔到后院,面目狰狞的瞪着两眼,四下瞄了一眼,见并无藏身之处,心下画魂:这人躲哪去了呢?
待要返回身,突的发现那落败的花厅下的回廊处,放着的木酒桶,好似被人动过,那上面的盖有些倾斜。
他心下一喜,原来人藏身此处,待我寻他出来!任你奸似鬼,照喝老爷我的洗脚水。
“哈哈哈……”的一阵畅笑,窜上前去,高高的举起闸刀,一刀劈下去。
随着二蛋他娘的一声惨叫,只听得“咔嚓”的一声,木酒桶一下子被劈开两半。
二蛋他娘哀嚎着捂住脸,不敢相看,瘫软的跌坐到地上!
“没人……?!”
随着二蛋他爹的一声叫,二蛋他娘一惊,赶忙从地上滚爬起来,痴愣愣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瞅着那一分为二的空木酒桶,尤自在那地下滚动着!
“哎呀婆娘,错怪你了……!”二蛋他爹,“呼通”的一下,将闸刀撇到院角,扑楼扑楼手,“嘿嘿”的一阵尴尬的哭笑。
突的似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合计了半天,始想起那驴来,紧忙的奔到前院。
这一会儿功夫,二蛋他娘已经是昏头昏脑的,怎么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有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到底刚刚的事,发没发生过啊?!
搅得她的头好大,她简直快要发疯了!
直到二蛋他爹向前院奔去,她才从幻梦中惊醒,对呀,前面还有驴呀,怎么解释?!
驴还在那“欧——啊——欧啊——欧啊——”不停的叫,驴铃叮当的。
二蛋他爹一把扯住紧跟过来的二蛋他娘的衣袖,瞪着又开始血红的眼睛,可着嗓门怒吼道,“这怎么回事?!”
正当此时,院门“吱嘎”的一声被推开,“他大嫂啊……!”
这一声叫,叫得二蛋他娘头醒的一下,你这死郎中,他妈的这时候钻出来干嘛,这不来送死吗?心里暗道一声:完了——!
二蛋他爹闻声一愣,赶忙撒开手,没好气的应道:“谁呀——!”
扭头望去,见郎中的脑袋探了进来,“呦——!他大哥回来了……!”
二蛋他爹瞅了瞅郎中,又回头瞅了瞅驴,突的想起来了,这驴他认识,是这郎中的驴呀,这郎中远远近近的也算个名人啊,谁个没病没灾的,找他看病的人多了去了,郎中的驴头上,向来是扎着一个大红花,他说这样吉利。
“郎中你……你……?!”二蛋他爹不知从何问起。
这驴在院里,人在外头进来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哦,他大哥呀,是这么回事……”
郎中倒挺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并回身向门外招了招手。
二蛋他爹一愣,怎么这还有帮手的不是?!赶忙心里暗中拿捏好了架势,用手揉了揉眼睛,要看清他们几个人,自己好用什么招法应对!
随着一阵“哈哈”大笑,几个人迈进院子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古庙魅影
“哎呀,那几家的房子大小不太合适啊,还是李大哥家房子,我怎么看怎么敞亮,风水也是上乘的,你们说是不是呀?!”首先迈进院里的张教头,哈哈笑着转头与紧跟进来的几个人说道。
几个家丁赶忙的配合着,频频点头:“是呀,是呀,房子不怎么样,租金要的还挺高的,每月200文钱,不太合适!”
“你们这是……?”二蛋他爹不停的用手挠着秃头,莫名其妙,“什么房子,200文钱,什么意思?”
“哦,他大哥呀,是这么回事,这几位是京城来的兄弟,到咱们晋阳来做生意,想找几间房子做仓房,放个货物啥的。刚刚先看了你家的房子,这又到别的家转了转,这都没看上眼不是。”
这郎中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瞅了瞅二蛋他娘,递了个眼色。
二蛋他娘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赶忙不迭连声的道:“哎呦,200文,这犯抢得了,这起码得多要30文!没说是我介绍去的……?!”
二蛋他爹这时候才反过劲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随之扭头狠狠的瞪了二蛋他娘一眼,厉声道:“婆娘家竟多嘴,传了过去,让人着恼……!”
其实他还有另一层意思,你这一说价高,那租咱家房子,如何抬价?!这婆娘就是头发长,心眼短,遇事没个长短算计,真拿她没办法!
一个家丁忍不住道:“要是大哥家的房子,别说是200文,就是250,我看都值……!”
说完这话,见大家都瞅向自己,一愣,突的醒悟过来,始觉有些不当,尴尬的一笑。
“我这房子你们尽管看,合适的话,价钱好说……!”
二蛋他爹心里自有打算,冲刚才的话,起码不能低过200文钱。嘿嘿!租金到手后,我他妈的再去占用前面的那几处庙里的房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张教头回身向着众人道:“那我们就再看看……?”
“看看,看看!”几个家丁赶忙点头应答,借着这话走进各屋查看起来,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二蛋他爹也紧随在张教头等人的屁股后头,想想这就要白白的每月到手起码200文钱,又可以到那勾栏院找那娇滴滴的头牌小月仙快活一段日子,不仅一阵心花怒放,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小呀吗小月仙,大脸盘子小腰板……!”
当大伙来到后院时,郎中瞅着那被一劈两半的木酒桶,伸出的舌头,半天没有缩回去,一阵心惊肉跳,腿肚子也都不自觉发起了抖。
即便是久经沙场如张教头,都被这一幕激起了心头寒意。
此时郎中更是打心眼里,对张教头当时翻墙进来,解救自己性命的举动,感恩不尽……
此时待在外头,不便于露面的大小姐,想着妹妹现在生死未卜,心里一阵烦闷不堪,心焦的在那四处遛达起来,也只有这样不停的动,才能阻止她胡思乱想!
走着走着就走进了一条小巷,这小巷地处偏僻,平日里便少有人光顾,这会儿自是冷清得有些荒凉。
待了一会儿,空荡荡的巷子里,突的有脚步声在闷闷地回响着。
大小姐心里一动,莫不会是二蛋他们?立马紧跟过去,可行了一阵子之后,始终看不见人,但那脚步声依旧。
她不由自主地有些汗毛倒竖的悚然!可这当口上,却已容不得退缩,只能是硬着头皮向前缓缓行去。
三弯二拐,那噗嗤噗嗤的脚步声便将大小姐引到了前面的“报国寺”。
只见寺庙山门大开,山门前败草枯叶,狼藉满地,不像庙中有人住的样子。
进入内殿一看,殿中神佛、庙貌依然,只是灰尘密布。
蝙蝠看见有人进来,绕檐乱飞,更没有一个人影。
那这脚步声是从哪来的呢,又是什么人呀?!大小姐百思不得其解。
见前面无人,就向后面走去。
经过长长的回廊,四下展眼相顾,满目皆是杂草丛生、泥土凸凹不平,显是疏于打理,一片荒凉破败景象,让人一见之下,更平添了无限凄凉和忧愁。
转过一个月亮门,那后面僧人的居处,单见墙皮脱落,墙面上花花搭搭的长满青苔。
一扇破门在微风吹拂下,竟也能发出吱吱嘎嘎的响,看来早已松散塌架了。
大小姐正愣神间,从那破败的屋内发出声响。
她马上跃到门前,从缝隙向里偷偷的窥去。
只见有两个人蒙着脸,翻箱倒柜的在翻找着什么。
其中一个一边翻,一边不耐烦的直埋怨:“这哪有啊,都是他妈的一堆破烂,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另一个不满的道:“你不哈腰,这财宝还能滚到你兜里面?!”
咳嗽了两声,接着道:“我那天晚上,偷偷的翻墙到这院里,想到那大殿的供案上偷点吃的,谁知什么他娘的也没有,就遛达到这……!”
随之顿了顿,咽了口吐沫,“我发现这屋里发出耀眼的光,心里好奇,趴在这门的缝隙处,把右眼向里一瞅……!”
他缓了口气,声音都有些亢奋起来,“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什么,我哪知道!”另一人不满的道,随之一拍脑门,好似恍然大悟,兴奋起来,“一定是看见了老和尚在偷情!”
“什么呀……!”那人嘿嘿一阵笑,“就你整天净想那事……!”
“快说,你看到了什么?!”另一个人,极其着急的要听到详情。
那人问:“为什么能发出那么强的光,烛光会那么亮吗?!”
另一个人一拍大腿,佩服自己聪明,得意的道:“火把!嘿嘿,对吧!”
“哎呀,大哥,真是无奈!”那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夜明珠啊……!”
此时,屋内一片死寂,好似出一点动静,这夜明珠马上就会一下消失似的!
“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富贵啊……!”
沉默了半天,那人又催促起来:“我们快点吧。这白天老和尚出去化缘,我们才有机会下手。老和尚就快回来了!”
大小姐听了半天,似觉与己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扭身走了几步,又觉哪些地方不对。
总觉得这二人声音有些耳熟,一时又难以忆起。
就这样离去,总有些不舍,真怕失去寻探妹妹去向的机会;不走的话,二人又在里面磨磨唧唧个没完,听不到有价值的信息。
正踌躇不定间,身后回廊小径上,传来拖拖踏踏的脚步声,心下一惊,来者又是何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