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2章: 一遇倾城误终生
轻歌望着摆在面前的参汤,犹豫片刻,一口饮尽。
她从不过问身旁人的感情事,命里有,命里无,早已注定。
夜倾城食之无味,随意吃了几口米饭,便放下碗筷额。
等轻歌吃完,两人一同起身,朝外走去,临走前,轻歌看了眼北凰,道:“最多三日,我便会离开帝都,我把北月交在你手上,不求扩展疆土,只愿一如从前,无灾无难,若你觉得人生不该止于此,也不是不可以退位让贤,如何定夺,全在于你。”
北凰是天生帝王命,关于帝王心术,权衡之道,得心应手,在治理国家,江山社稷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且,他随心所欲,没有其他抱负,故此,当初轻歌才会将北凰留下来。
若北凰无心宫廷事,不愿插手天下社稷,要走也不过一句话而已。
可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背负着的责任,难以想象,重如泰山,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轻歌要求不高,北凰尽责即可。
然,现如今,北凰流连温柔乡,还记得什么叫江山?
轻歌点到即止,也不多说,言罢,便与夜倾城朝外走去。
夜羽已经火葬,灵童浪迹天涯,北月天灾也有了应对之策,夜青天病情平稳,经过佣兵协会那么一闹,没有其他势力能够威胁到天地学院,轻歌能够安心的去驯兽岛,落花城。
两人跨过门槛。
北凰背对着夜倾城,坐在椅上,紫衣女子斜睨了眼夜倾城背影,而后笑意盈盈,为北凰夹菜。
“皇上……”女子声音温软,让人听了,骨头都已酥麻。
北凰置若未闻,双目泛起了一圈猩红,他脸色无比的难看,耳边响起的是轻歌二人离去的脚步声,眼见着那两人渐行渐远,北凰心慌,蓦地站了起来,迅速转过身,怒喊:“夜倾城!”
夜倾城站在殿外,听到北凰咆哮般的声音,面色茫然,回头朝北凰看去,疑惑不解,“皇上?”
北凰望着异常冷漠的夜倾城,突地疲软,夜倾城什么都不懂。
她不知道,他在这华丽囚笼,画地为牢,只为等他。
她不知道,他用尖锐的刀,在心脏上一笔一划割下的,是她的名字。
他满腔怒火,又甚是恐惧她的离去,可看着一脸茫然满头雾水的夜倾城,北凰的熊熊怒意,好似都被浇灭。
“日后若是有了心上人,告诉我。”北凰苦笑着说。
夜倾城眸光闪烁,点头,“好,成亲之时,会通知你。”
北凰咬牙切齿,在夜倾城面前,却只能强颜欢笑。
她怎能如此的风轻云淡?
“告辞。”夜倾城双手抱拳,转身与夜倾城离去,那样洒脱,不曾留恋。
似乎,曾经他们彼此融入,欢愉贴合的一晚,只是一个错觉,是北凰镜花水月的一场梦。
北凰看着夜倾城越走越远,直到那消瘦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视野。
“皇上。”紫衣女子走来,抱住北凰的臂膀。
北凰一把甩开她。
“滚。”一个字,冷漠无情,昨夜欢愉,不过是发泄,没有任何感情。
女子脸色惨白,再如何,她也是个有尊严的人,哪怕她在北凰面前,可以忽略掉替代品这个事实。
可北凰把她当做什么?
女子看向门外,夜倾城消失的方向,羡慕,嫉妒。
北凰旋即离开,将自己关在宫殿内,右手握拳,一拳一拳,卯足了劲,狠狠砸在石墙上,直到手指破皮,石墙之上,全都是他留下的血迹。
北凰夜夜失眠,一闭上眼,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都是夜倾城。
她的一颦一笑,眉眼婉转。
像是染上了剧烈致命的毒药,唯有她,才是解药。
北凰无力瘫坐在地上,血,不断从手背滴落,伤口模糊,触目惊心。
他紧皱着眉,眼神凶狠了几分,往日的俊逸不羁,全都烟消云散。
陷入感情,爱而不得,无非是垂死挣扎。
譬如北凰。
北凰侧着脑袋,一张脸,俊美的不像话,五官精致,轮廓线条完美,一双眼,犹如琥珀琉璃,华光流转,让人挪不开眼,墨黑的发,有些紊乱。
北凰微微喘气儿。
无数次,午夜梦回时,他的新娘是个叫做夜倾城的女子,在他面前,她卸下盔甲,柔情似水。
那是北凰梦寐以求的天堂,可他清除,此生不再有。
北凰只要一想到夜倾城冷漠疏离的模样,心脏好似被人生生撕裂开,疼痛不已,在滴着血。
“皇上,地上凉,回去歇息吧。”老太监捧着狐裘走来,心疼的看着北凰。
北凰的后宫,只有那位紫衣女子,这女子,是从选秀的三千佳丽中挑选出来的,也是与夜倾城最为相似的一个。
奈何,风骨不如夜倾城。
夜倾城不惹尘埃,不入红尘,并非俗人,说是冰清玉洁也不为过。
她的双眼,虽冷如寒冰,却也无比清澈。
北凰似是没有听到老太监的话,如同一个稚童,掰着手指数,他与夜倾城认识几年了。
“刘叔,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北凰抬头问。
老太监笑了笑,“一见钟情?不太现实。”
“我以前也不信。”北凰说。
可当他遇到了夜倾城,才信这四个字。
一遇倾城误终生。
当他第一眼看到那个眼神里透露出倔强的女子,他的心,蠢蠢欲动,想着,此生,就她了。
往后的日子,不由多看几眼,然而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他本想默默当一个骑士,奈何,那日晚上的欢愉,打破了他的沉寂。
他想要的更多。
这种想法,如同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有婢女端来药汤。
老太监转头看了眼婢女,接过药汤,递给北凰,“皇上,药来了。”
“放着吧。”北凰道。
这药汤,是专门治疗失眠的。
若不服下药汤,每个晚上,都会是无眠之夜。
此药,名为忘情药剂,是北凰拜托赤羽调制出来的。
只不过,与普通忘情药剂不同的是,里面加入了治疗失眠的药材。
北凰也是迦蓝弟子,与赤羽、君若离几人关系甚好。
可惜,君若离死时,他很晚才得到消息。
北凰在地上坐了许久,直到药汤凉了,才站起来,将药汤喝完。
药效甚好,北凰昏昏欲睡。
此刻,轻歌、夜倾城二人,已经走出宫门。(未完待续)
第1413章: 老祖宗的野心
骄辇抬着轻歌,去往夜府。
夜倾城跟随在骄辇旁侧,沿途百姓,见此骄辇,隔着轻纱,隐约能看到坐在骄辇上休憩的女子,贵气逼人,端庄优雅。
帝都城的百姓们,匍匐在地,高呼万岁。
轻歌垂着眸子,似睡非睡。
骄辇在夜府门前停下,夜倾城走来,扶她下来。
夜青天得知夜倾城回来的消息,早早就准备了一桌好菜,几年来,夜青天清楚,只因轻歌当初的伸出援手,让夜倾城誓死追随,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虽说夜倾城不善言辞,过于冷漠,但夜青天非常疼爱这姑娘。
夜青天的老年痴,好了许多,就连医师都说,夜青天身体很好。
不过,这种病,一般是没有康复的可能。
吃完饭后,轻歌回到风月阁休憩。
她躺在美人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绒毯。
窗前,夜倾城一袭白衣盛雪,怀里抱着古色古香的伏羲琴,伏羲琴只有琴骨,并没有弦,便见她抬起一双玉手,长指如葱,轻轻拨弄,珠玉落盘般的悦耳之声骤然响起。
夜倾城闭着眼,一连窜天籁音,从指间流出,异常好听,甚是醉人。
轻歌便在这琴音中浅眠。
难得,轻歌好梦,睡的舒畅,没有被恶鬼纠缠,也没有梦魇不休。
等醒来时,夜倾城便趴在桌上休息,轻歌走上前,将绒毯盖在夜倾城身上。
她是从灵台府走出的女子,从人人可欺,到如今的千金榜第一。
四星大陆,极北之地,琴神现,杀风临。
曾有人在无聊时弄了个榜,年轻一辈的人中,不论是威望实力还是天赋奇迹,轻歌当属第一,其次是秦家少公子,阎家九爷,以及城主府的墨邪,而夜倾城,也榜上有名。
夜倾城气质过于冷淡,尽管如此,依旧是许多少年的梦中情人。
至于姬月,世人尊称公子姬,一双异瞳,魅惑众生,万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身。
然,见过姬月的人,都说惊鸿一瞥,昙花一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在轻歌将绒毯披下的刹那,夜倾城就已醒来,奈何,她不愿睁开眼,想默默享受此刻温暖。
夜倾城嘴角拉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等夜倾城睁开双眼时,轻歌坐在榻子上,看着古书,许是看到有趣的故事,轻歌噗嗤一笑,眉眼弯弯。
一时间,夜倾城恍惚着,出神了。
“醒了?”轻歌与之对视,敛起笑,问。
夜倾城点点头。
“过几日,我便要去落花城,你呢?”轻歌将书放下,走至桌前,倒下一杯凉茶。
夜倾城满脸落寞。
“我要回千金榜了。”夜倾城失落落的说。
当初,圣罗城,她与轻歌在世人面前演一出戏,故意撕破脸,而后,夜倾城孤身一人去千金榜,将近一年的时间,夜倾城就已经成了千金榜的核心,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如此,她再也不用演戏。
想夜轻歌了,夜倾城便会来找她,毫无顾忌。
“千金榜势力虽大,但你不高兴了,随时可以回家。”轻歌道。
“好。”夜倾城浅浅一笑。
夜轻歌不知道的是,于夜倾城来说,夜轻歌在哪,她的家便在哪。
夜倾城兴许会忘记许多人,许多事,却始终无法忘记,当她陷入泥潭,当她被千夫所指,只有夜轻歌,朝她伸出手,拉她一把。
没有轻歌,便没有如今的夜倾城。
夜倾城来自灵台府,是夜家的旁系,地位很低,母亲早已去世,父亲也不疼爱,奈何有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让家中的其他姊妹嫉妒,不仅如此,人心险恶,即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对她,也有所觊觎。
犹如豺狼虎豹,恨不得将她给吃干抹净,生吞活剥了。
对此,夜倾城曾偷偷找过所谓的父亲,然而,那个男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能够说出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话来。
夜倾城想至此,双眼通红。
她的父亲,曾说过,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见外,他们不会害她。
的确,他们不害她,可他们想吃了她!
前不久,灵台府的父亲得知夜倾城有出息了,千辛万苦去到灵台府找夜倾城,老泪纵横,说一些让人感动的话,然,夜倾城铁了心的断绝关系,她自认为没有父亲,不等男人把煽情作态的话说完,就关门放狗。
那男人见夜倾城软硬不吃,便换了一副嘴脸,破口大骂,凶神恶煞,姿态堪比看门的狗。
夜倾城无动于衷。
她的余生,只有夜轻歌。
其他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夜倾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眼薄凉。
屋内,轻歌察觉到了夜倾城的变化,却不点破。
门外长廊上响起脚步声,扶希将门打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他把信放在轻歌手上,说:“姐姐,这是云娘给你的信。”
轻歌眸光一闪。
云月霞。
轻歌拿着信的手颤了下,每回云月霞找她,或是收到云月霞的信,都是将要发生不好的事。
轻歌哭笑不得。
轻歌将信打开,信上寥寥数语,言简意赅,内容无非是说,拍卖场决定与天鹰阁合作,云月霞将跟着释音去落花城,至于冥幽、花影二人,已被安排到了其他更为安全的地方,安排之人是阎家九爷,阎狱。
有了阎狱的帮忙,就算冥千绝有通天本领,怕是也找不到冥幽的藏身之处。
轻歌看完信,微微一笑。
天鹰阁与拍卖场合作,是件好事,假以时日,天鹰阁将无比的强大。
“轻歌,有一件事,必须与你说。”夜倾城突地说道。
“何事?”轻歌收起信,挑眸,问。
“几个月前的晚上,血族老祖宗来千金榜了,跟千金榜老大整整谈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才出来,脸上还带着笑意,我想,血族不想继续当一个隐世宗族,而是要出现在世人眼中,血族应该是想要跟千金榜合作。”夜倾城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血族?千金榜?”轻歌半眯起眼,眸中泛起寒意。
看来,她预料的不错,血族老祖宗是有野心的,同样,冥千绝的野心也不小,这两人,还都跟她有些仇。
至于哪个能笑到最后,谁知道呢。(未完待续)
第1414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不仅是血族,幽冥岛那边的人,也在蠢蠢欲动,再过不久,四星必然大乱,想要明哲保身,必须稳中求胜。”
夜倾城抓住轻歌的手,凝视着她,一字一顿,说:“答应我,不要冲动,即便奇耻大辱,即便无法忍受,也要坚持下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要还活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就算恨之入骨,终有一日,能报此仇。”
夜倾城的眼神,非常认真,让人不敢马虎。
她实在难以想象,若世间没了夜轻歌,她如何能苟活于世?
夜倾城攥着轻歌的手,甚是用力,想到短暂碰面后又要匆匆离别,夜倾城的心,一阵阵抽搐,仿佛被人狠狠撕裂,血液四溅,疼痛不已。
不得不说,这一刻,夜倾城严肃的神情,偏执的目光,震撼到了轻歌。
轻歌叹了口气。
她不懂,于夜倾城来说,自己算什么,可她真希望夜倾城能够放下固执,哪怕她不再强大,没有守护夜轻歌的能力,相夫教子一世。
轻歌抿紧唇瓣,沉吟片刻,点头过后,便见夜倾城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夜倾城松开轻歌的手。
轻歌坐在榻子上,眸光幽远的看向窗外,一束阳光洒下,映照在水晶上,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
轻歌姿态慵懒,眼神如狐。
轻歌脑海忽的响起“吱吱吱”的声音,轻歌眉头一挑,心神凝起,便见虚无之境里,一群小狐狸挪动着粉红小屁股,梗着脑袋,睁大水汪汪如宝石般的眼眸,隔着虚无之境,哀怨的望着轻歌,小嘴巴动了动,叫的更欢了。
轻歌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才想到,这大半年来,她很忙,忽略了这一群小狐狸。
这是姬月的另一种存在形式。
轻歌心神微动,将小狐狸们从虚无之境里召唤了出来,随之出来的还有绛雷蛇和杀戮血狼。
几年来,轻歌一共只契约了三头兽宠。
据理来说,普通人,一生只能契约一头兽宠,除非兽宠死去,否则不能契约第二头。
可轻歌是个例外,只要她想,便能契约无数头魔兽。
甚至,她能把那五千头高等魔兽都契约了。
然而,她没有这种想法。
只要有绛雷蛇、血狼以及火焰狼陪在身边即可,除非有缘。
譬如与圣元火山下朱雀阵法里的,朱雀!
而后,一堆小狐狸趴在榻子上,其中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肉嘟嘟的,卯足了劲的往轻歌怀里爬,一双眼,灵动的很。
轻歌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笑了。
轻歌想到,很久以前,就是这么一只狐狸,与她相依为命,陪着她,渡过难关。
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在轻歌的怀里蹭了蹭,眼神哀怨,似是在埋怨轻歌这些日子没有搭理过它。
轻歌被小狐狸的模样逗的哈哈大笑。
扶希走来,抱过一只怀里。
夜倾城坐在桌前,喝了口凉茶,望着眉开眼笑的轻歌,心情似乎也舒畅了不少。
唯有在夜府,轻歌才能全身心的放松,不再戒备,一连几日,轻歌吃着夜青天亲手做的饭菜,每当无法入睡时,夜倾城一曲琴音,她便在不知不觉中与周公相会。
当然,白媚儿不辞辛苦,每日早晨,都会为她熬药,轻歌从未喝进腹中。
终于,到了辞别的那日。
夜青天等人把轻歌送到门口,夜青天虽然年纪到了,却虎虎生威,走起路来,八面威风,摆出了夜家大长老的气势。
一辆朴素牢固的马车,停在石阶之下。
轻歌抱着夜青天的手臂。
看着马车,忽然之间,轻歌有些不舍。
她是轰轰烈烈之人,这一生注定精彩,大起大落,千锤百炼,九死一生,她不愿平淡,她向往苍穹之上的巅峰。
可,若是父母双全,且都在家中,姬月也陪在她身边,就算一生一世呆在夜家细水长流,她也无怨无悔。
注定只是想想而已。
“歌儿,要不,别走了,就在家中,哪里都别去。”夜青天揉了揉轻歌的脑袋,说:“在家好吃好喝,爷爷每日都会做你爱吃的菜,桌上有你爱喝的酒,外面天地虽大,哪有家自在?”
夜青天这般说着,轻歌内心深处,百味杂陈,溢出惆怅。
她回过头,看向那偌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夜府”二字。
是啊,这是她的家。
“爷爷,保重,等我回来。”轻歌看了眼夜无痕,道:“兄长,好好照顾爷爷。”
“有我在爷爷身边,你不必担心。”夜无痕说。
之前夜青天犯病的几次,夜无痕头疼不已,好在夜青天病情已经稳住了,否则夜无痕还真怕一个不注意,夜青天就遁走了,独自一人去找夜轻歌。
人海茫茫,天大地大,坏人如此之多,谁知会不会有危险。
轻歌伸出双手,抱了下夜青天,随后洒脱地走进马车内。
白媚儿、扶希都坐进了马车。
夜倾城站在夜青天身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发呆。
马车远走,出了城门。
沿途,有百姓相送。
轻歌坐在马车内,从空间袋内,将那白萝卜拿了出来,这萝卜,是一个小孩,在玄月关送给她的。
她奉若瑰宝。
马车在城郊外,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
小扶希掀开小窗口的帘子,探出个小脑袋,朝外看去,脑袋转了转,眨了眨眼睛,看向四周。
“姐姐,你快看,那是倾城吗?”小扶希眼睛睁大,把脑袋缩了回来。
倾城……
轻歌眸光一颤,她掀开马车帘子,朝后看去,果然看到,身着红装的女子,骑着骏马,一路狂奔,试图追上马车。
夜倾城身后,还背着一把无弦伏羲琴。
轻歌攥着马车帘子的手,用尽了力。
突然,她很想带夜倾城走。
不论去到哪里,经历什么样的劫难,都把夜倾城带在身边。
夜倾城紧握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肚,她想追上前面那马车,去跟随那个人浪迹天涯。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夜倾城身下的骏马,渐渐停了下来,她看着马车越来越远。
轻歌与之对视,最后,回到马车内。(未完待续)
第1415章: 歇斯底里的疯狂
夜倾城坐在高头大马上,那辆黑色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
夜倾城心神恍惚,拉着缰绳,控制马儿转身。
一路,夜倾城心不在焉,好几次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城郊之外,百年树下,一人站了许久,望着夜倾城,似乎,专程等她。
北凰身着紫袍,玉冠束发,眉目如画,五官精致,一双眼眸似宝石。
夜倾城骑着马儿,与之擦肩而过,并未有停下的意思,站在树下许久的北凰见此,眸光一闪,连忙追过去,一跃而起,落在骏马前,挡住夜倾城去路。
夜倾城无比冷漠,把北凰当做空气,直接忽视,骑着骏马,横冲过去,北凰也毫无退意。
北凰仰起头,直视夜倾城,说:“若能死在你手里,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他说的那样决然,眼中透露出执拗和认真。
夜倾城目光凉薄,见此,也没有任何犹豫,一路冲过去,骏马高抬起蹄子就要踏上北凰身体,千钧一发之际,夜倾城眉头狠狠皱起,拉起缰绳,马蹄子眼见着就要甩在北凰脸上,嘶鸣一声过后,及时收回,落在旁侧,原地打转儿。
“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夜倾城脸色大变,语气重了几分。
她身下的马,蹄子劲儿大,能踩死一个成年人,北凰若不反抗,毫不夸张,非死即伤。
夜倾城本以为北凰会走开,没想到他当真要与她搏命。
北凰见夜倾城有些许焦急,满心欢喜,“你这是在担心我?”
夜倾城眼神转冷,“不,我只是怕死人的血溅红了身晦气。”
顿时,北凰脸上的笑凝固住,心脏裂开了一道口子。
“若不想活了,往东走,是个悬崖,请跳下去。”夜倾城调转马头,欲要从北凰身旁往前飞奔而去。
北凰见此,脸色骤变,掠起,稳稳落在马背之上,坐在了夜倾城身后,他伸出双手,环住夜倾城的腰,包裹夜倾城的小手。
夜倾城眸子微微睁大,失神,北凰突然的举动,让她惊慌失措,没反应过来。
北凰下巴搁在夜倾城肩上,凑在夜倾城耳边,“没有夜倾城的人生,活着与死去有区别吗?夜倾城,你是无情之人,今日,你最好不要过问我的生死,若想要我活着,就说你是我北凰的女人,否则,一具尸体又如何?”
北凰的心在颤抖,他决定赌一把,拿命去赌。
北凰骑着马,朝城郊外悬崖狂奔,夜倾城靠在他的怀里,如同软玉般,让北凰险些没了理智。
他愿就这样近在咫尺,百年不悔。
悬崖,越来越近,悬崖之上,迷雾氤氲。
北凰眼底闪过疯狂之色,他单手搂着夜倾城,将夜倾城从马上丢了出去,夜倾城安稳落地,回过头去,便看见北凰向着悬崖奔去。
这一刻,夜倾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往前走了一步,手脚冰冷,四肢发凉,她难以想象,北凰粉身碎骨死无葬身的模样。
夜倾城眼圈慢慢变红,霎时,她想起了许多事,北凰总是默默无闻跟在她的身后,也从不勉强她。
夜倾城不知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是不希望北凰就这样死去。
至少,她会难过的吧?
“停下,快停下!”夜倾城大喊着。
距离悬崖边沿,一步之远的地方,北凰停了下来,他扭头看着夜倾城,喜逐颜开,笑的像个稚童,“夜倾城,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心里是有我的,只是你不想承认罢了。”
夜倾城冷冷的看着北凰。
“说。”北凰笑的癫狂,一反常态。
夜倾城双手紧攥,那几个字儿,她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北凰见此,驾着马儿,往前几步,已经站在边缘,惊心动魄,马儿只要失蹄,就会摔下去。
这座悬崖,名为万丈崖,顾名思义,有万丈之声,在四星大陆上,都是有名号的。
若是掉下去,怕只剩一具尸体,骨头全都碎裂。
“你说吗?”北凰回头,执意如此,不逼得夜倾城将那羞耻的话儿说出口,誓不罢休。
夜倾城心里甚是纠结,可看着北凰在悬崖边上吹着冷风,她一时间,失措。
北凰吐了口气,将生死置之度外。
骏马想要后退,北凰却一甩缰绳,驱使马儿往前冲。
北凰红了眼。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行。
江山美人,他只要美人。
马儿要冲进悬崖。
“别……”
夜倾城喃喃自语,突地喊:“我是北凰的女人。”
几个字儿,仿佛用尽了毕生之力。
说出口之后,夜倾城身体瘫软,已经没了力气。
北凰听到声音,及时止住了骏马,万丈悬崖,只差咫尺。
“夜倾城,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北凰欢喜。
夜倾城轻蹙眉头,咬了咬牙,她方才,说了什么?
“夜倾城,我要娶你。”北凰顿了顿,沉吟片刻,才迎着猛烈的风,喊道。
夜倾城愣住。
北凰想要骑着骏马往回走,他的心,满是欢愉,马儿转身时,突地大惊,冲进悬崖。
北凰脸色变了,措手不及,人与马,冲进悬崖。
夜倾城眼眸呆滞,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她甚至没去想,下意识想要跟过去,一同落进悬崖。
凛冽的风,在耳边呼啸,迷了一双眼。
北凰不可思议的望着朝自己扑来的夜倾城,难以置信,而后兴高采烈,旋即又愁眉苦脸。
这是要跟着他一并送死!
北凰身体迅速坠落,他朝夜倾城伸出手。
夜倾城在万丈悬崖,往下掉,心神恍惚,随即,抓住了北凰的手。
夜倾城在想什么。
她不知道,甚至无法控制自己。
她像是着了魔,像是个傀儡,被人操控心神和四肢。
狂风,十指紧扣。
北凰握着夜倾城的手,猛地用力,朝自己怀里一拽。
北凰搂着夜倾城,像是盔甲,包裹着夜倾城。
北凰的背部,在悬崖峭壁上摩擦,北凰一手搂着夜倾城,一手拔出匕首,插在峭壁上,激烈摩擦出了火花,一路往下,但速度显然缓慢了。
夜倾城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北凰背后的衣裳,撕裂,脊背,血肉模糊,伤口里,到处都是石子泥沙。
他低头,见夜倾城发呆似得望着他,北凰勾唇一笑,豁了出去,趁夜倾城不注意,而后在夜倾城唇上落下一吻。
“有我在,死不了。”
就算他死了,她也不能死。(未完待续)
第1416章: 九齿毒蛇
北凰手中的匕首,插入峭壁,一路下滑,许久之后,终于停住。
两人吊在半中腰,身下是深渊万丈,云雾浓郁,看不见底。
北凰松了口气,浑身是伤,华贵锦袍早已破烂不堪,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束发的玉冠不知何时碎裂,墨黑的发披散下来。
北凰垂眸望了眼夜倾城,即便是生死之间,夜倾城也面无表情,神色不改,只是如今,神情有些恍惚,眉头轻轻一蹙。
咔嚓。
一道声音响起,夜倾城低头看去,她背着的伏羲琴往下掉落,转眼就已不见。
这把琴,是她的命。
她之所以闻名天下,靠的便是伏羲琴,她所有的本领,都离不开伏羲琴。
夜倾城下意识想要去找琴,北凰紧紧搂着她,“乖,别动。”
夜倾城仰起头,看着北凰的侧脸轮廓,一怔,她抿了抿唇,垂眸望悬崖之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
没了琴,她连没有任何防身技能,这也是她唯一的致命弱点。
北凰望了望下面,若有所思。
他攥着匕首的那只手臂很是酸痛,已经麻了。
突地,匕首断裂,北凰二人再次往下坠落。
夜倾城一动不动,她被北凰保护的完好无损,这悬崖峭壁,多处尖锐,如刀似剑,割破了北凰的皮肉,不多时,就已经非常狼狈,夜倾城却优雅依旧。
往下掉的同时,北凰右手五指如爪,紧紧扣住壁面,坠落之时,手指血淋漓,早已破了皮,惨不忍睹。
北凰脸色惨白,疼的浑身都在颤抖,他的手,伤痕累累,指甲早已翻折,甚至被摩掉了指腹的一截血肉。
夜倾城神情冷淡,心思复杂。
她从未被人这样保护过,似乎,天塌下来了,也有个人愿为她顶着。
夜倾城的心脏微微颤动着。
北凰不知这悬崖有多高,但他清楚,这样下去,逃不过一死。
北凰无比的疲倦,累了,满身的伤,疼的已经失去知觉,北凰想要放弃,甘愿就这样摔下去,粉身碎骨又如何,可看看怀里的她,北凰宛如打了鸡血,燃起了斗志。
北凰说,“抱紧我。”
夜倾城鬼使神差的抱紧了北凰,北凰用双手,扣住墙壁,力道始终不够,下滑的过程,一双手,血肉模糊。
血腥味,特别浓重。
夜倾城觉得自己是个累赘,非常重的包袱。
夜倾城想要松开双手,如果没了她,凭着北凰的本事,独自一人也能爬上去吧,带着她,两个人都没个好结局。
北凰似乎知道夜倾城的想法,凑在夜倾城耳边,呵出一阵阵热气:“敢放手,我就去阴曹地府找你。”
北凰咬住夜倾城耳垂,微微用了点力,留下一排深深牙印,顿时,仿佛有电流,窜过夜倾城的四肢百骸,夜倾城眸子睁大,看向北凰,北凰裂开嘴笑,说:“如若还活着,就嫁给我吧。”
想娶她的心,无比火热。
夜倾城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北凰看。
她现在的心情,难以言喻,骨髓深处,泛起酸麻感。
她用尽所有的力,抱着北凰,北凰感受到怀中人的情绪波动,嘴角上扬。
北凰一面控制下滑的速度,一面打量四周的环境,在对面峭壁之下,发现一个山洞。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也不知这悬崖何时能够见底,等他力气彻底没了,就死路一条。
那个山洞,是一线生机,一点希望之光。
可山洞在对面的峭壁,两面峭壁,相隔甚远,难以横跨。
北凰决定冒险。
“闭上眼。”北凰说。
夜倾城乖乖听话,将眼睛闭上。
北凰运足灵气,决定拼一下。
他的双掌,氤氲着灵气,破风声起,北凰双手朝峭壁猛地一拍,身子倒飞出去,砸向那个山洞。
北凰腾空转身,与夜倾城换了个方向,北凰身体砸在山洞地上,他将夜倾城高高举起,如此,便能让夜倾城减少震感,没那么痛苦。
摔下去的那一刻,北凰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已经碎裂。
他眼睛瞪大,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北凰松开双手,夜倾城倒在他的怀里。
夜倾城睁开眼,她朝周围看了看,隔着层层云雾,她看到不远处峭壁上的血迹,那是北凰留下的血。
夜倾城看向北凰的手,曾经修长如玉,而今皮肉模糊,惨不忍睹。
夜倾城看了看自己,除了失去一把伏羲琴,身上没有一点儿伤。
她被他保护的这么好。
北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儿,他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按着夜倾城后脑勺,夜倾城往他身上扑,唇与唇,柔软的相碰,血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
他撬开夜倾城的唇,贪婪,流连于温柔乡。
这才是夜倾城,其他人,都不是。
夜倾城没有反抗,北凰遍体鳞伤,她稍微挣扎,便会触碰到北凰的伤口。
良久,北凰心满意足,放过了夜倾城。
夜倾城的唇,被血给染红。
夜倾城爬起来,将北凰扶起,朝山洞内走去。
漆黑的山洞,有一双猩红的眼,嗤嗤的声音,毛骨悚然的响起。
一条巨蟒,冲向北凰与夜倾城,在两人头顶停下,张开血盆大嘴,散发出腥臭的味,以及浓浓绿雾。
“九齿毒蛇。”北凰皱眉,他撑着,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夜倾城面前,“你出去。”
夜倾城在北凰的身后,更能看到他脊背上的伤,夜倾城红了眼圈。
夜倾城一记手刀砸在北凰后脖颈,北凰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夜倾城看了眼九齿毒蛇,而后迅速扶着北凰到了角落里。
九齿毒蛇见夜倾城忽视掉他,怒意蹭蹭蹭的往上涨,猛地冲向夜倾城,身体卷住了夜倾城,似是想慢慢折磨夜倾城,让她窒息而死。
夜倾城特别无力,若有伏羲琴在,她倒不至于这么被动。
夜倾城脸色苍白。
九齿毒蛇见夜倾城快没了生机,觉得无趣,将夜倾城摔了出去,夜倾城砸在山洞的天顶之上,而后又重重摔了下来。
九齿毒蛇掠向昏倒过去的北凰。
夜倾城见此,挣扎起来,捡起角落里生锈的铁棍,往前狂奔,爬上九齿毒蛇的脊背,迅速上去,站在蛇头,犹如疾风,将铁棍插入那铜陵般的眼睛中。
鲜血四溅。
九齿毒蛇的一只眼,瞎了。
九齿毒蛇发出痛苦愤怒的哀嚎,响彻整个万丈崖,回荡。
九齿毒蛇找准夜倾城的位置,张开嘴,一口咬住夜倾城的身子。
夜倾城痛不欲生,紧咬着下嘴唇。
铁棍还插在九齿毒蛇的那只眼睛上。
九齿毒蛇要将她的身子咬断,绝望之际,夜倾城拔出铁棍,血溅了她一身,夜倾城双手攥着铁棍,卯足了劲,差进九齿毒蛇的另一只眼中。(未完待续)
第1417章: 生死一线
九齿毒蛇的两只眼,全然瞎了。
猩红的血,犹如河水一般喷射而出,血液里掺杂着腥臭之味。
九齿毒蛇痛苦的张开嘴,浓郁的绿色烟雾从其嘴里喷出,夜倾城滚落在地,眉头紧紧皱起,嘴唇无比干涸,身上多了几个血窟窿,那是九齿毒蛇留下的牙印。
夜倾城趴在地上,嘴里流出血。
她浑身乏力,回头看向九齿毒蛇,便见那毒蛇痛苦哀嚎过后,勃然大怒,哪怕失去双眼,它也能精确的找到夜倾城位置,横冲直撞而来,要将夜倾城碾碎成齑粉。
九齿毒蛇的尾巴,一次次扫向夜倾城所在的地方,夜倾城反应灵敏,极限逃生,当九齿毒蛇的尾巴砸在山洞的地面,便见整个峭壁都开始颤动,尾巴扫过的地,微微往下陷。
夜倾城不敢怀疑,只要这一尾巴下来,她身子就成了两截。
轻歌看了眼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的北凰,凭着最后的力气,吸引九齿毒蛇,朝距离北凰较远的方向掠去。
九齿毒蛇的血,是有着剧毒的。
夜倾城察觉到痛楚,低头看去,身上的几个血骷髅,以此为中心,开始腐烂,并且朝着四肢百骸扩散,速度愈发的快。
夜倾城咬了咬牙,她有自知之明,自然清楚,在没有伏羲琴的情况下,以她一己之力,无法斩杀九齿毒蛇。
她不是九齿毒蛇的对手。
若她死了,北凰也在死在九齿毒蛇的口中。
夜倾城看着洞外,云雾深深,寒风阵阵,若她与九齿毒蛇同归于尽……
北凰身上有多处伤口,但没有伤及心脏与命脉,他是一位皇帝,随身携带的空间袋里,只能储存着疗伤救命的丹药、药剂,等他伤口愈合,应该能逃出去。
夜倾城半眯起双眼,决然,固执。
许是一个恍惚,九齿毒蛇厚重的尾巴,狠狠甩在了她的脊背上,夜倾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嘴里不停的吐血,整个下巴,全都是粘稠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放眼过去,这个山洞,到处都是夜倾城流的血,墙上,地上,有着她的拓印,地上更是有几处下凹,可见,有一番如何激烈的战斗。
九齿毒蛇的尾巴,朝夜倾城甩去。
夜倾城咬紧牙关,双腿一用力,猛地朝墙上蹬过去,整个人朝洞外飞掠,九齿毒蛇被怒意充斥,仅有的智商也所剩无几,它往前掠,与夜倾城一同离开山洞,出现在悬崖半空,旋即往下落。
狂风呼啸,夜倾城无力苦笑。
她一定是疯了。
若是平时,她绝不会去管北凰死活,一定保证自己活下来,走出去。
夜倾城笑着,闭上眼,迎接死神的到来。
然而,夜倾城突地没有往下坠落了,她的身体挂在生长在峭壁上的一棵树上,砸下来的那一瞬,夜倾城身上的伤口狂喷鲜血,疼痛不已。
那是难以想象的痛。
夜倾城忍不住发出几道痛苦的声音,她的身体,染上剧毒,正在腐烂,她甚至能够异常清晰的感受到腐烂的过程。
夜倾城脑子混混沌沌,浑身都在发烫,她情愿摔进万丈崖底,也不堪忍受如此痛苦,可她浑身乏力,连送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寒风刮在夜倾城的伤口,似乎,更加痛了。
夜倾城渐渐没了意识。
时间,缓缓流淌,如白驹过隙。
深夜,倒在山洞内的北凰,幽幽睁开了眼眸,他头痛欲裂,脑子里空白,一时间出神的坐在地上,半天过去,也没有反应。
“倾城!”
等北凰缓过神来,不顾身上伤口,猛地爬起,动作幅度很大,拉扯到了伤口,北凰浑然不觉,忧心忡忡,焦急万分,观望山洞四周,没有九齿毒蛇,也没有夜倾城。
但北凰看到了各处的鲜血痕迹,从这些血迹,他似乎能够看到夜倾城如何挣扎。
最后,北凰的目光落在墙壁上。
墙壁下方,有一双偏小的脚印,印子上还带着几丝血迹。
北凰闭上眼,他能够想象出来。
夜倾城视死如归,抱着必死的决心,在绝境之下,这么一蹬,用身体吸引九齿毒蛇,一同去九齿毒蛇掉下万丈悬崖,只为保他一命。
北凰浑身发冷,双眼瞪大,无比空大,他像是一具傀儡,行尸走肉,没了灵魂和意识,双腿一折,便跪在了地上,北凰耷拉着脑袋,抬起血肉模糊的手,捂着眼。
眼泪从指缝中流出,被血染成猩红之色。
北凰头栽在地上,身体抖动,悲哀,痛苦。
刹那,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愿夜倾城能好好活着,哪怕余生没有他的存在。
可,一切都晚了。
他清楚,夜倾城所有能力,全都依靠伏羲琴,没有伏羲琴的夜倾城,如何自保?
难以想象,脆弱的她,与九齿毒蛇对拼。
且九尺毒蛇的牙齿、血都藏有剧毒。
有许多不走正道的炼丹师,专门制作剧毒毒药,便猎杀九齿毒蛇,因此,九齿毒蛇的数量越来越少,甚至绝种,不曾想到,万丈崖的山洞里,还有一头九齿毒蛇。
北凰突地仰起头,痛苦嚎叫,震彻九霄。
他不抱希望,夜倾城掉下悬崖,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北凰跪在地上,挪动着双腿,朝山洞外走去。
狂风掠来,北凰眼眶湿润,赤红的可怕,满头黑发,披散在肩,狼狈不已。
独留他一人在世吗?
没了夜倾城的人世,要他如何留恋?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地府的大门正为他打开,他仿佛看到,死神朝他伸手,赠他邀请函。
北凰欲要纵身一跃,往下跳。
皎洁月光洒下,似有奇迹发生。
月光劈开遮住眼的浓雾,北凰看到了挂在树上满是伤痕的夜倾城。
夜倾城奄奄一息,昏迷不醒,摇摇欲坠,看的北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生怕风吹来,将夜倾城推进炼狱深渊。
夜倾城生死未卜。
那课树与山洞,有一段距离。
身受重伤的北凰,根本没有办法下去将夜倾城安全带上来。
北凰紧皱着眉,绞尽脑汁的想着。
北凰急急忙忙走进山洞,试图找到方法,突地,他眼前一亮,在角落里,找到犹如绳子般一圈圈盘起的紫色藤蔓。
藤蔓是活的,另一头的根生长于地底。
北凰毫不犹豫的抓起藤蔓,走至山洞边缘,望着不见底的悬崖,没有丝毫退缩,往下跳去。(未完待续)
第1418章: 两张溃烂的脸
北凰双手紧攥着藤蔓,两条腿拼命蹬着峭壁,一路下滑,九死一生。
尤其是北凰的双手,指腹全都出血,与藤蔓摩擦后,伤口更加严重,就连藤蔓的颜色都被染红。
树与山洞的距离,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
尤其是在环境如此惊险的情况下,藤蔓偏细,谁也不知会不会断了,若断裂,北凰就会掉进万丈悬崖。
北凰脸色透白,他无比后悔,为何要拿性命去赌,去逼夜倾城,导致夜倾城遭这样的罪。
北凰根本没有想过,纵身一跃的下场。
终于,北凰到了大树的位置,藤蔓很长,还在疯狂下滑,北凰眼疾手快,身手敏捷,一手攥着藤蔓,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树的枝桠,枝桠很脆弱,一碰就断,但往上弹了一下,北凰便借着这微小的弹力,起伏过后,落在树干。
北凰往下瞅了一眼,依旧是看不见底,北凰不知道,这悬崖究竟有多深,但他非常清楚,若是掉下去,有死无活。
北凰看到了夜倾城,夜倾城的身体犹如一张薄薄的白纸,挂在树干上,脸朝下,腰部顶着树干,双手和腿,往下荡,甚是危险。
夜倾城身上多处腐烂,尤其是腰部,那么大的血骷髅,那么明显的牙印,贯穿前后,衣裳早已被撕裂,染上了鲜血的颜彩,伤口大面积的腐烂,夜倾城昏迷,但身体下意识颤抖,可见她正在承受怎样的痛苦。
北凰眼眸猩红,他将藤蔓绑在手腕上,打了个死结,而后小心翼翼抱起夜倾城,夜倾城气若游丝,慢慢丧失生机,北凰欣喜若狂,至少夜倾城还有口气。
他不敢想象,若此时,他抱在怀里的,是一具尸体,他会有多崩溃。
可下一刻,北凰怔住了。
北凰看见夜倾城的脸。
绝色倾城的一张脸,全部腐烂,隔着淋漓血液,隐约能够分辨出五官,三千青丝往下披散,那张丑陋不堪的脸,异常突兀。
北凰眼眶湿润,他身子不断打颤儿,泪水喷涌而出,流满了整张脸,北凰把脸埋在夜倾城的胸前,双手狠狠攥着,不算长的指甲,完全嵌入了掌心皮肉,北凰感觉不到痛。
九齿毒蛇的血,喷在夜倾城的脸,导致夜倾城的脸也跟着腐烂,否则,毒素只会朝五脏六腑疯狂蔓延。
被九齿毒蛇咬过一口的人,一天时间不到,五脏六腑全部衰竭腐烂,这时,中毒者外表甚好,再过一段时间,皮肉才会开始腐烂。
当时,北凰根本没有想过,夜倾城会救他,否则,他绝不会被夜倾城打晕,让夜倾城独自一人遭受这些折磨。
北凰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他没了力气,整具身体都在发抖。
他后悔啊。
他以为,他相思入骨,不死不休,必须要得到这个女人,余生才能过下去。
直到现在,北凰幡然醒悟,只要夜倾城安好,就算她嫁给别的男人,他也满足,只要能默默守护即可。
现如今,所有一切,都被他亲手撕毁。
北凰闭上眼,喘气声加重。
他低下头,亲吻着她那张腐烂的脸,满嘴都是鲜血。
“别怕,我会带你走。”北凰抿紧唇,咬紧牙关。
他抱着心爱的女人,坐在峭壁树上,大风刮来,他搂紧了夜倾城。
北凰身体有些透支,也没多少力气,撑着一条命往下爬,已经是极限。
北凰靠着树干里面,他看了眼夜倾城。
九齿毒蛇,剧毒,蔓延的速度很快,若毒素到了心脉,那就回天无力,药石无医,只能等死了。
北凰掏出空间袋,空间袋里的止毒药剂,并不能阻止毒素在夜倾城身体蔓延。
忽的,北凰低下头,吮吸着夜倾城腰部伤口,将伤口里的毒素给吸出来。
伤口有毒,再加上方才的亲吻,北凰的唇,出现了痛感。
北凰无所畏惧,义无反顾,他不停吮吸,许久过去,北凰才将止毒药剂和各种丹药拿出来,敷在夜倾城的伤口上。
北凰的唇,腐烂了。
他抱着夜倾城站起来,脸与夜倾城的脸相碰,腐烂伤口里的血,沾染到了他的脸上。
北凰闭上眼,脸如火烧,脆皮的皮肉,仿佛被万蚁啃噬。
这是北凰第一次,深爱上腐烂的感觉。
不论她如何糟糕,他都会陪着她,哪怕万劫不复,哪怕万丈深渊,他亦无悔。
北凰睁开眼,笑的张扬,眼泪却不停的流出。
是风迷离了他的眼。
这一天,他将过去十几二十年的泪水,全部流完。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此刻,北凰只想嚎啕。
北凰将早已破了外衫脱掉,撕裂开,打了个结,弄成几条绳儿。
他背起夜倾城,把夜倾城绑在身上。
北凰站在树上,往上看了眼,云雾浓郁了,他看不见那个山洞。
北凰背着夜倾城,攥着藤蔓,往上攀爬。
他没了力气,可他得坚持。
他背上的女人,是他的整个世界。
许是多个人,加了些重量的关系,藤蔓不稳定了,摇摇晃晃。
北凰的双手,没一块好肉,全都见血,他已经痛到麻木。
北凰就这样,慢慢的爬啊,一点点的爬,他意识不清,本就云雾深浓,而今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在爬的过程中,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腐烂。
北凰疼痛万分。
他要亲自经历一遍,方才夜倾城所经历的苦。
在没有伏羲琴的情况下,夜倾城与九齿毒蛇搏斗。
北凰只要闭上眼,就能想象得到当时的场景。
夜倾城没了力气,倒在角落里,九齿毒蛇被她激怒,她战胜不了九齿毒蛇。
若她死了,九齿毒蛇必然不会放过北凰。
故此,夜倾城决定于九齿毒蛇同归于尽,给他留一条活路。
北凰苦笑,满脸腐烂,回头看了眼趴在他背上的夜倾城,轻声说:“真是个白痴。”
明月,高高挂起,迷雾深深,月光将迷雾分开。
北凰毫无力气,他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
他爬了很久很久,才往上趴了八尺。
北凰早已透支,奈何死撑,他靠着意志,在白月光下,缓慢地前行。
翌日,黎明。
曙光呀,洒满了大地。
悬崖峭壁的中腰,山洞边沿,藤蔓旁侧,出现了一只手。
那人靠着手的力量,爬上来。
他的背上,还有一个女人。
万丈青阳下,两张溃烂的脸。(未完待续)
第1419章: 食血藤
悬崖,山洞。
北凰爬上来,已经耗费了所有力气,他无比虚弱,脸上全是血,虽有溃烂,但没有夜倾城那么夸张,夜倾城五官都腐烂模糊了,不过,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北凰趴在冰冷地上,夜倾城被他绑在脊背,压着他,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着那一双满是鲜血的手往前爬着。
爬到了山洞最里边,寻一处温暖之地,北凰感受到了安全,他趴着,昏迷过去,闭上了双眼。
北凰嘴角勾着一抹笑。
过去大半天,北凰才苏醒过来,依旧脆弱,至少有了点力气儿。
夜倾城趴在他背上,一动不动,中毒颇深,好在北凰阻止了毒素的蔓延,该溃烂的虽然都已溃烂,却未伤及命脉,否则北凰当真要从这万丈崖跳下去,陪她走黄泉,过奈何桥。
北凰将空间袋里的药剂全都倒出来,喂给夜倾城,他不是炼丹师,不懂哪种药剂有作用,但这些都是上好的丹药,夜倾城服下,有好无坏。
至于北凰,只服下了一瓶最为普遍的止血药剂,不然他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
北凰靠着山洞石壁,微微喘了几口气,他走至生长于地的藤蔓前,仔细观望着,这藤蔓绕了很多圈,似乎很长。
北凰脸上的血滴落在藤蔓上,突地,藤蔓犹如毒蛇般挪动起来,旋即飞速生长,北凰眼眸折射出某种光彩,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咬破手背上一块完好无损的肉,鲜血流出,滴于藤蔓,一如方才,藤蔓开始生长,速度快到极致,藤蔓越来越长。
血,能够刺激藤蔓,让藤蔓越来越长。
北凰脑海里灵光一闪。
伏羲琴……
伏羲琴的琴骨,比巨石还要硬,虽掉进悬崖,却不一定会坏,尤其是成了无弦琴后,变幻莫测。
那是夜倾城的心爱之物。
北凰从空间袋里,拿出一壶桃花酿,酒不烈,能解渴,北凰将夜倾城放置在自己的腿上,饮下一口救,旋即低下头,修长如玉的手力道甚微地掐着夜倾城的下巴,迫使夜倾城张开嘴,他便将梨花酿渡了过去。
如此,一口一口,直到夜倾城饮下半壶梨花酿。
北凰把剩下的半壶梨花酿放在夜倾城身旁,还有一些高等药剂,他将空间袋里所有的丹药全部掏出,以及北月宫廷御厨做的梨花酥,全都留下。
北凰坐在山洞里面,把掉在峭壁上的藤蔓收了回来,全部收完之后,他把藤蔓顶端缠在腰身,绑了死结,北凰望着躺在地上的夜倾城,甚是心疼。
临走前,北凰跪在地上,双手撑地,蜻蜓点水般温柔地亲吻着夜倾城的额头,继而,北凰脱掉了一层衣裳,盖在夜倾城身上,为她取暖。
至此,北凰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衣裳,多处都沾染了血。
北凰瑟瑟发抖。
他朝山洞外走去,站在边缘处,北凰回头看了眼夜倾城,北凰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的笑。
他抓着藤蔓,跃下悬崖。
双腿不断蹬着峭壁,一路下滑,宛如疾风,只留下道道残影,刹那之间,便已下去了好远的距离。
北凰没有力气,颠簸着,就连狂风,都是他的威胁。
等藤蔓到底,长度已是极限时,北凰吊在惊险峭壁上,他单手抓着藤蔓,腰部也被藤蔓绕着,他猛地一口咬在手上,撕裂开,他伸出手,血便滴落在藤蔓上。
顿时,藤蔓生长,北凰便一直往下。
北凰就这样一直往下滑,若藤蔓到了底,他便用鲜血浇灌,刺激藤蔓生长。
不知过去了多久,北凰终于在迷雾中,隐约看见了山丘。
此时,北凰的手臂,全都是被他咬伤的痕迹。
北凰跌落在地上,他喘着气,扶着石壁站起来,解开身上的藤蔓,找到石壁上一块往外突且尖锐绑起来。
北凰站不住了,双腿打颤儿。
他头晕眼花,靠着石壁,才不至于摔倒。
他抬头往上看,发觉,万丈崖之下,没有蓝天白云,只有厚重的迷雾,周围都被迷雾覆盖,景象非常模糊,难以看清,再者,经历这么一遭,北凰熬不住了,更是难以看清。
别说找伏羲琴了,他现在,每走一步,都像是在透支生命,痛不欲生。
血腥味浓郁,北凰拨开迷雾,看过去,前面不远处,是九齿毒蛇的尸体,九齿毒蛇摔死了,它的眼睛上,还插着一根铁棍,北凰走上前,双手握着铁棍,蓦地用力,将铁棍拔出,鲜血往外溅的刹那,北凰侧身躲过。
北凰看了眼绑在石头上的藤蔓。
食血藤,是九齿毒蛇的宠物,食血藤的种子是九齿毒蛇的一颗牙齿,放在潮湿的地方,五十年后,牙齿变作种子,九齿毒蛇用血液浇灌,让藤蔓长出来,好在藤蔓无毒。
北凰撑着铁棍,往前走。
前面,有一条小溪,北凰蹲下来,握着铁棍在溪水里摇晃,洗涮掉铁棍上的血迹。
这铁棍,是他的拐杖,支撑着他站起来。
他四处寻觅,翻阅无数山丘,在迷雾中前行,偶尔有乌鸦发出凄厉的声音。
这像是地府的深渊,偏僻,荒无人烟。
没有,哪里都没有伏羲琴。
北凰已经精疲力竭,脚边有一颗横跨的枯树,北凰摔了过去,脸着地,异常的疼,手中铁棍也飞出去了。
铁棍在他前面,他拼了命的往前爬,抓住铁棍,铁棍插地,撑着站起来。
眼前,不再有山丘,而是一条路,路的两边,有着百年的参天大树。
北凰不经意的抬头一看,两棵树交织的枝桠上,看到了伏羲琴,北凰欣喜若狂,可转念一想,他已经无法攀登,如何能将伏羲琴给取下来。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下一刻,风吹来,枝桠晃动,伏羲琴落在了地上。
依旧是完美的一把琴,没有任何损坏,至多是有了点摩擦痕迹。
北凰往前走,捡起伏羲琴,背在身后,将铁棍当拐杖,往前走。
北凰回到了起点,解开绑在石块上的藤蔓,转而缠在了自己腰部,他抓着藤蔓,看了眼上空。
迷雾那么深,他开始了他的攀登。(未完待续)
第1420章: 乖,听话
北凰从崖底往上爬,足足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若是累了,他便缠着食血藤,掉在悬崖峭壁的中央,闭上眼休憩,往下看,迷雾笼罩,异常的深,他就这样悬挂,惊心动魄。
半个时辰不到,北凰被风吹的冷醒,抬头看了看天,而后继续爬。
如此,等北凰爬到山洞,半条命已经没了,再者,失血过多,伤口腐烂,浑身上下,四肢百骸,都传来了钻心彻骨的疼,他没有办法,只能咬牙坚持,若他倒下,夜倾城该何去何从。
许是有一股信念,让北凰一直撑到现在,等他爬上山洞,费尽最后一丝力气,趴在山洞口受冷风吹,眼前景象虚化,隐约都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夜倾城。
北凰无力笑了两声,转而闭上眼睛,意识不清。
他的身下,有血液流出,渐渐晕染开来。
许久许久,山洞里的夜倾城,手指微动。
这段时间,她陷入黑暗,在沼泽里挣扎,仿佛去了另一个世界,百鬼狰狞,黑白无常,她痛苦的想要死去。
她像一缕幽魂,在浮沉中晃荡。
她找到了曾经的自己,此时的她,如一个旁观者,漂在上空,望着那时无力绝望的自己。
画面的色彩是黑白。
不过十来岁的小小夜倾城,被兄长骗到柴房,灵台府夜家,子嗣众多,尤其是男丁,夜倾城貌美如花,彼时讲话还是奶声奶气的,兄长弟弟都偏爱她,导致其他女孩儿,看她颇为不顺眼,时常拳打脚踢,还让她不得声张。
柴房里,夜倾城拉着兄长的手,问他是不是带了酥糖回来。
这兄长比她大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生了一双很好看的眼,望向她时,总是温柔宠溺,夜倾城很享受这种感觉,故此,特别依赖信任他。
兄长并未说话,而是把门和窗户关上,小倾城好奇的望着他。
兄长四处观望,随后蹲下身,搂紧了小倾城,说:“倾城,哥哥好想你。”
“我也想哥哥呀。”小倾城眉开眼笑,“你弄疼我了,别抱这么紧。”
听到小倾城的话,少年眸色变暗,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用了更深的力道。
小倾城眨了眨眼,察觉到了少年的不对劲,问:“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不高兴?”
少年抿着唇,像是在挣扎,片刻,阴郁一笑,冷冰冰的说:“那几个妹妹是不是又欺负你了,还在你身上留了伤,倾城乖,让哥哥看看,哥哥带了上等的药剂回来。”
说罢,少年顺其自然的脱掉小倾城外衫,小倾城歪着脑袋,天真无邪,眼眸清澈,单纯的以为,兄长只是关心她而已。
然而,衣衫褪去,少年不仅仅只是上药,一双手,开始游走,还在颤栗,犹如电击雷劈,甚至,少年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将小倾城抱在怀里,近在咫尺,紧紧贴着。
小倾城意识到了不对劲,披上外衣,惊恐的望着他。
此时的少年,与平日里温柔绅士的兄长,判若两人。
他像是个魔鬼。
“倾城,你之前不是说要嫁给哥哥吗,哥哥娶你好不好?”少年连哄带骗,走向小倾城。
小倾城步步后退,直到脊背靠着墙,身侧角落里放置一块劈柴的斧头。
小倾城提起那斧头,少年见此,眯起眼睛,说道:“不要不识抬举,否则,我会把你丢去深山喂狼,你也知道,没了我的庇护,这夜府,怕是容不得你,没了夜家撑腰,走出夜家大门,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乖,听话,哥哥不会害你。”
小倾城挣扎眼,眼眶深红,泪水将视线模糊,她拼命憋着,不让眼泪流出,咽喉却酸痛了起来。
她闭上眼,像是放弃挣扎,小手松开,斧头落在地上,她身体酥软,倒在地上。
少年如狼,双眸赤红,以为倾城就擒,欢快地走上前。
宛如禽/兽,昔日的面具,这一刻瓦解。
然而就在少年靠近倾城的刹那,她睁开了眼,抓起斧头,往少年脑袋上砸去。
她用的是斧头后背,只能将少年砸晕,却劈不死人,她还在留恋少年往日的温柔。
少年昏死过去,小倾城穿好衣裳,跑了出去,少年倒在地上,衣衫不整。
小倾城回到破旧的住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派人通知父亲。
父亲得知此事,带着人去柴房将少年带回,医师熬药,少年苏醒,父亲问及情况,少年说是小倾城心术不正,意图勾/引他。
父亲鬼迷心窍,一时想到了夜倾城的母亲,是灵台府的第一美人,有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不论走到哪里,都有男人直勾勾的看着,那种眼神,让他极其不爽,久而久之,竟是迁怒于夜倾城母亲。
听得少年的话,父亲一怒之下,将小倾城带来,责问。
小倾城见少年反倒一耙,无比失望,少年在她心里的形象,轰然倒塌,她跪在地上,将实情说出,没有人相信,反而让人以为她是狐媚,小小年纪,连自家兄长都不放过。
也怪少年平日在夜家众人面前的形象,过于完美。
难以想象,这般完美的人,会做出龌蹉之事。
父亲责罚她五十大板,打完过后,小倾城被罚跪在灵堂三天三夜,没人给她药剂,没人过问她。
少年找过她,小倾城抓起地上石子就朝少年打去,少年生怨。
此后,夜倾城一直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父亲骂她和母亲一样,会偷人,是个狐狸精,狐狸骚味脏了夜家大院,其他兄长弟弟,更是时不时的来找她,动手动脚,甚至还说,同是自家兄妹,为何少年能接近她,其他人就不行?
在灵台府,十岁那年,夜倾城的名声就臭了。
几个兄长好几回想要玷污她,她撑着,垂死挣扎,引来一顿打,这些少年,打起人来,从未手下留情,反而欣赏她委屈可怜兮兮的模样,楚楚动人。
真够变态的。
为此,夜倾城去找过父亲几次,奈何,失望透顶。
夜倾城便小心翼翼,被占一些便宜倒也无所谓,想吃了她,她便以死相逼,宁死不屈。
好几年过去,夜倾城冷清冷心,她只觉得,男人,都很恶心。
见到就反胃。
她将所有心事藏住,没人看得懂她,若是挨打,也不反抗,习以为常,唯有触及原则,她才会发疯发狂。
直到,那个女人朝她伸出手,带她走,为她遮风挡雨,让她活了个人样。
黑暗中,夜倾城灵魂游荡。
她头痛欲裂。
她看到了北凰浑身是血,周身绑着紫色藤蔓,站在悬崖边缘,朝她伸出手,而后往悬崖下倒去。
“不要!”
万丈崖,山洞。
夜倾城,惊吓,睁开眼。(未完待续)
第1421章: 美?这张脸?
夜晚,幽风徐徐,万丈崖的浓厚迷雾,在白月光下,不见踪影,远远望去,这悬崖,竟是有几分仙境,两侧峭壁,虽惊险,却充斥着让人忍不住探索的诱惑。
夜倾城紧皱着眉头,头疼欲裂,嘴唇咽喉无比干涸。
她有些冷。
她坐起来,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染血衣裳,眼眸闪动。
她的眉眼,镶嵌在模糊的血肉中,整张脸,散发出腐烂的腥臭味。
夜倾城想要张开嘴,拉扯到了两侧脸颊腐烂的伤口,剧烈痛感传来,夜倾城身子打了个颤。
她抬起手,抚摸自己的脸,旋即把手放下,掌心全都是褐色的血。
至始至终,夜倾城的心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冷漠异常,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思考,等她清醒过来,才想起在此之前,她曾与九齿毒蛇肉搏,同归于尽,一起掉下悬崖。
许是她命大,她吊在了树上,可夜倾城并不认为,如此便能逃过一劫。
夜倾城不曾想到,等她睁开眼,又回到了山洞。
此前发生的所有事和血腥,好似都是云烟。
然,掌心确确实实的血,告诉她,这一切,是真的。
九齿毒蛇的血,带有剧毒,能让伤口腐烂,她抬起手,触碰自己的眉眼以及鼻梁骨,坑坑洼洼,新鲜血液在她眼前不停流淌。
夜倾城想起了昏倒时忆起的事,彼时,她最为挚爱的兄长,才是恶心龌蹉的那个,温柔的背后,是豺狼之心。
她有着倾城之姿,可她从未被人捧在掌心,过去十几年,孤苦无依,受人欺凌。
夜倾城的心,在发冷。
她从未相信过男人,甚至不认为,女人就该嫁给男人。
她不懂什么是爱情,只知,她这一生,只为夜轻歌而活。
她甚至忘了,究竟从何时开始,北凰闯进了她的生活。
想至此,夜倾城大惊失色。
北凰呢……
她能回到山洞,必然是因为北凰,可她游目四顾,整个山洞,空荡荡,没有北凰的身影,只有一条藤蔓,往外延伸。
难以想象,北凰究竟是如何将她带回,北凰本就身受重伤,再者,这万丈崖峭壁险峻。
夜倾城看了看四周,身旁,有许多药剂,还有半壶酒,夜倾城捡起北凰的衣裳,衣裳上全是血,夜倾城心思惆怅。
她蹲下来,将那半壶酒喝掉,是甜酒,香醇可口,还解渴,甚至也没那么疲劳。
“你在哪来?”
夜倾城两眼茫然,她放下酒壶,喃喃出声,嗓音沙哑,脸上的伤口愈发严重。
夜倾城连忙站起,往外走去,山洞边缘,淡淡月光下,她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华与帝王之相?
北凰狼狈的趴在边缘,狂风猛烈的拍打他,万丈崖的风很毒,北凰结痂的伤口,风一来,再次裂开,鲜血汩汩的往外流,北凰身下的山洞地板,全都是被风干的血。
夜倾城身子纤细瘦弱,此刻在不断的发抖,她的脸,异常可怖。
当她看到北凰背上的伏羲琴时,眼泪,好似控制不住般,源源不断的往外流,夜倾城无力跪在地上,泪水流在腐烂伤口,痛的她眼神漂浮。
想来,北凰把她带回山洞后,便利用这藤蔓,去万丈崖下捡伏羲琴。
北凰怕有去无回,便将药剂、酒、梨花酥留下。
夜倾城跪于地上,挪动双腿,往前移,到了北凰身边,她将伏羲琴拿起来。
刺啦。
皮肉被撕裂的声音。
夜倾城连忙停止拿琴的动作,惊惶。
北凰背上本就有伤,伏羲琴被他背着,时间长了,琴骨便碾在了血肉上,想要拿走伏羲琴,就等于撕掉了北凰的一层皮。
夜倾城不敢再动伏羲琴了,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夜倾城掏出空间袋,拿出储存的药剂,她将一瓶化血药剂倒在北凰后背,而后再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缓慢地掀起伏羲琴,夜倾城动作很轻,许久过去,才把伏羲琴拿起来。
伏羲琴的琴骨上,染着血迹。
夜倾城将伏羲琴放置一边,看向北凰后背,伤口惨不忍睹。
夜倾城把止血和修复的药剂拿出来,抹在北凰后背上。
狂风,愈演愈烈。
夜倾城扶起北凰,搂着他,想带他进山洞。
北凰不再趴着,正脸朝她,眼睛是闭着的,夜倾城朝他看去,彻底怔住,眼瞳放大,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北凰脸上多处腐烂,再也没了英俊的容貌。
夜倾城眼睛深红。
“你真的……是个笨蛋啊。”夜倾城哽咽沙哑,闭上眼,泪水沿着伤口而淌。
聪慧如她,怎么会想不到,北凰见她毁容,便要与她一样。
夜倾城咽喉疼痛,眼睛酸涩。
她搀扶着昏迷不醒意识不清的北凰,往山洞内走去,她没有力气,北凰很重,便走的缓慢。
到了山洞,夜倾城脚崴了,朝后倒去,脊背砸在地上,疼的她闷哼了一声,随之,北凰砸在她的身上。
身体紧贴的错觉,让夜倾城忆起儿时。
若夜倾城的脸没有腐烂的话,此刻怕是全白了。
她像是在害怕什么,颤抖着,可她又非常倔强,一言不发。
此时,北凰奇迹般的睁开了眼,他眼前的画面,由模糊至清晰。
北凰看见夜倾城,愣了愣,旋即狂喜。
“倾城?”他低声呼唤。
男子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彻,夜倾城瞬间恢复理智,看着北凰同样腐烂的脸,夜倾城心里不是滋味。
她闷声应着:“嗯。”
“倾城?”北凰再喊。
“嗯。”
“倾城。”
“嗯。”
“……”
北凰不停的念着她的名字,夜倾城一直回应,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反之,她相当震撼。
从未有这么一个人,喊她的名字时,她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火热。
她望着北凰,与之对视,她并不抗拒。
北凰捋顺她额前碎发,笑说:“你真美。”
夜倾城冷笑,“美?你指的是这张脸?”
夜倾城抬起手,指着自己已经腐烂的脸。
北凰低头,在腐烂之处,寻到她的唇,吻下,吞掉她所有的话语。
“孤王说你美,你便是最美的,其他人若是敢说相反的话,便是逆了孤王,得诛其九族”
北凰深情的望着她,“夜倾城,我娶你,你嫁吗?”(未完待续)
第1422章: 夫人,别气
夜倾城躺在地上,脊背生凉,心却是暖的。
她与北凰对视,即便北凰的脸,四处皆是坑洼,她依旧认为英俊。
北凰的双眸,犹若宝石般,折射出流转的华光。
四周,寂然无声,落针可闻,山洞外,狂风猛烈,宛如恶魔,横冲直撞。
一丝丝凉意拢进山洞,北凰贴紧了夜倾城,他沉默等待着夜倾城的回答,非但没有丝毫不耐烦,眼神甚至更加柔情。
这一刻,夜倾城承认,北凰眸子里盛满了酒,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夜倾城吐了口气,扯了扯唇,漠然道:“你若敢娶,我便嫁。”
北凰不可置信,高兴的蹦起来,手舞足蹈,这番动作,拉扯到了身上的诸多伤口,北凰顾不上疼痛,将夜倾城从地上扶起来,狠狠搂在怀中,卯足了劲,恨不得用尽所有力道,将怀中软玉,揉进骨髓,灵魂深处。
夜倾城倒吸一口冷气,很疼。
北凰这才反应过来,如一个做错事的稚童,手足无措的看着夜倾城,他弄正夜倾城身体,上下打量,仔细观察夜倾城的身体,见夜倾城没什么大碍,北凰松了口气。
他当真高兴,喜出望外。
他甚至不敢相信,夜倾城答应了。
他心爱的女人,愿意嫁给他。
夜倾城望着此刻的北凰,冰封的心,终于融化,她想,北凰是不一样的,与那些龌蹉的兄长不一样,他拿命待她,为了她不惜一切。
若非此次的悬崖劫难,兴许,这份感觉,便会掩埋在心底,许久许久,直到永恒。
突地,夜倾城想起北月后宫的那名女子,据说,与她有八分相似,再想起那日晚上北凰与女子的缠绵,夜倾城眼神骤变,一把将北凰推开,冷声说:“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被你后宫的人知道,岂不是让佳人不痛快?”
北凰愣住,傻眼了。
这女人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上一刻还笑脸相迎谈婚论嫁,下一秒就想撇开关系冷漠相对,北凰心里头的那个委屈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提及那女子,北凰抓耳挠腮,着实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说,不过是将那女子当做她而已……
“倾城,给我点时间,我会解决好这件事。”北凰急了,连忙道。
夜倾城冷冷的看着北凰,满眼的疏离,“如何解决?若她怀孕了呢?你又需要多久的时间?不如我也去找个男人,如此算是平等?”
夜倾城全是赌气的话。
若说此前,夜倾城眼里尚未有北凰这个人,哪怕北凰睡遍了全天下的姑娘,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如今,不一样了,就连夜倾城,也斤斤计较,谁让她开始在乎了呢。
北凰也是个榆木脑袋,当初因为夜倾城的不吃醋,把自己气个半死,如今夜倾城在乎他与别的女人来往,他反而惊惶,不知该如何解释,夜倾城的话,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须知,他虽然将那美人接来宫中,至多就是饮酒作乐罢了,看着她的脸,想夜倾城,从未有过亲密接触,除了那日晚上的失控。
他失控的原因,是夜倾城。
若知夜倾城心里有他,他绝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来,绝对会是个相妻教子的好丈夫。
北凰望着夜倾城,垂下眸,眼底划过一道锐光,“放心,她绝不会怀孕,我的孩子,只能出现在你的肚子里。”
那日晚上,北凰让宫中的老嬷嬷,给女子喂下了防止怀胎的药。
兴许,他冷血无情,可,此生,他只想要一个夜倾城。
夜倾城张了张嘴,还要开口,北凰再次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说:“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夜倾城看着他,叹息。
她还要如何呢?
她毁容,脸庞腐烂,他便自毁容貌,陪她万劫不复。
掉下悬崖,他像是她的天,守护着她。
夜倾城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着,夜倾城闭上眼,抬起双手,捧着北凰的脸,略微踮起脚,在北凰唇上落下一吻。
她用行动来回答北凰。
夜倾城想要讨回来时,北凰长臂一捞,搂住夜倾城的腰身,夜倾城贴紧了北凰,北凰加深这个吻,唇齿间,满是血腥。
若非不合时宜,北凰急切的想要将她吃干抹净。
他永生忘不掉,那日的**滋味。
只有夜倾城能给他,其他人,给不了。
北凰那日晚上在祥龙柱前,控制不住自己与女子合/欢,除了生夜倾城的气,更多的是想试试,他能不能把思念转移,借此忘掉夜倾城。
可他错了。
他满脑子都是夜倾城。
良久,北凰放过夜倾城,夜倾城身体虚弱,瘫软,哪怕脸颊腐烂,依旧有一双宛似新月般的眼眸。
北凰心疼不已,若非他无理取闹,夜倾城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虽然不这样,夜倾城永远都会抗拒他,可他情愿抗拒,也不想夜倾城受一点儿伤。
夜倾城低着头,颇为羞涩,半天过去,才说:“怎样才能逃出去?”
“先去崖底,这山洞是九齿毒蛇的栖息地,不宜久留,崖底有一条溪,我还闻到了草药的味道,或许里面会有鱼,空间袋里有火石,我们不至于饿死,我虽不是医师,但也能辨别一些药草,兴许能歪打正着找到对的药。”北凰道:“有一些树,我能劈出来做房子,能保证的是,暂时,我们死不了。”
夜倾城看着北凰一本正经的说,眼睛眨了眨,旋即笑出声。
“笑什么?”北凰问。
“你太丑了。”
“子都不嫌母丑,你更不能嫌自己的丈夫丑,娘子,为夫说的可对?”北凰故意捉弄夜倾城。
然,夜倾城整个人都已经空白了,心如小鹿乱撞。
北凰低沉的嗓音,暧昧的话,让她已经沦陷。
女人,只要打开心房,终将沉沦。
北凰看着夜倾城娇羞模样,哈哈大笑,夜倾城不悦,狠狠瞪了他几眼,北凰这才妆模作样的赔礼道歉:“夫人,别气。”
夜倾城看他这样子,深感无奈,着实拿他没办法。
北凰兴高采烈。
甚至,北凰浮想联翩,甚至已经想好了日后孩子的名字,是男孩还是女孩,像他还是像夜倾城。
若夜倾城得知北凰心中所想,怕是会哭笑不得。(未完待续)
第1423章: 世外桃林
如此,北凰收拾好东西,在夜倾城的逼迫下,又服食了几瓶药剂,两人这才缠着食血藤,准备下滑至压低。
北凰背着伏羲琴,搂着夜倾城。
哪怕遍体鳞伤,哪怕狂风如刀,此时此刻,他竟觉得,天底下,再无比他还要幸福的人了。
他的怀里,是他的整个世界。
北凰很吃力,夜倾城一手勾着北凰脖颈,另一只手抓着紫色藤蔓,试图为北凰减轻点负担。
“不要乱动,不然,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北凰嗓音嘶哑低沉,富有磁性,他停止了往下滑的动作,凑在夜倾城耳边,喷洒出热气,似有电流窜过夜倾城全身,酥麻难耐。
夜倾城不解的看着北凰,控制不住自己?
几个意思?
夜倾城与之对视,片刻,如梦初醒,恍然大悟,若脸颊没有毁容,只怕早已羞红一片。
她恶狠狠剐了眼北凰,北凰笑的夸张。
夜倾城故作淡定,冷漠彻底,血液却是滚烫的。
夜倾城无奈,这悬崖中央,峭壁之巅,异常危险,北凰脑子里竟然还装着龌蹉思想。
殊不知,只对她一人龌龊。
夜倾城闷声,一言不发,不再乱动,搂着北凰。
她不是扭捏之人,话既已说出口,她便认准了北凰,只要北凰不负她,她便不会走。
当然,有些话,现在说,为时已早。
夜倾城以为,她对夜轻歌,换而言之,是男女之情,她想要的,不过是陪在夜轻歌身边,默默守护,只要看着夜轻歌,她便能感受到出奇的温暖。
这种感觉,让她眷恋,依赖。
如今,北凰赋予她,另一种依赖。
她贪婪北凰身上的气息,凝视她时温柔的眼神。
北凰带着夜倾城,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到崖底,与上回不同的是,食血藤有足够的长度,北凰不必用鲜血激发食血藤,使其生长。
北凰见多识广,夜倾城也见过许多人,可她对食血藤,一无所知,只能推测出北凰是利用山洞里紫色的藤蔓去崖底捡伏羲琴,却不知,北凰下悬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流了多少血。
“这藤蔓,好长。”夜倾城问:“是藤蔓原始的长度吗?”
“是的。”北凰目光一闪,道。
夜倾城看了看北凰,不再说话。
到了崖底,两人从食血藤上下来,这里,偏僻,人迹罕至,景致极美,山丘一重压一重,在云雾下,飘渺如烟,似天宫仙境,溪流清澈见底,旁侧山路,两边是百年茁壮大树,还有几颗倒地的枯树。
世外仙境。
夜倾城脑海里飘过四个字。
北凰身体虚弱的很,可他还在坚持,笑容满面。
他让夜倾城在溪流旁的枯树上坐着,自己则是从空间袋里拿出了一把压箱底的砍刀,朝前走去,寻一些枯树,挑选出好的木头,用砍刀削去坏死的部分。
整理好枯树木头后,北凰用砍刀,将生长于土的树木劈开,他用的不是斧子,劈起来相当困难。
北凰站着,满身的汗,伤口裂开,血液喷薄。
他回头看了眼夜倾城,夜倾城乏了,靠着枯木而睡。
即便夜倾城毁容,北凰仍然觉得,此情此景,佳人如斯,赏心悦目。
北凰喘了会儿气,继续干活,直到日落西山,北凰劈出了好几棵树,再将这些树,劈成能够构架成屋子的木头。
北凰劈出了足够的木头,继而去寻找建屋的地方。
北凰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了走,许久,顿住,抬眸看去,眼前一亮。
十里桃林,灼灼其华。
无边无际的桃树林,林外小路幽深,两排大树,小溪一端,通往这片桃树林。
北凰笑了。
他想,他知道该在哪里建屋了。
北凰将木材拖至桃树林,全部拖完,已是深夜。
许是过于疲惫的原因,夜倾城还在休憩,雷打不动。
北凰笑了笑,用手捧了口小溪的水来喝,甘甜可口,与普通的水,有些不一样。
溪水里,小鱼儿游来游去。
北凰拿着根木叉,眼疾手快,叉上来几条鱼。
北凰用剩余的木材,构建出一个架子,将鱼洗干净,放在架子上,他从空间袋拿出火石,点燃。
夜倾城醒了,看向北凰。
北凰忙里忙外,他的身影,好似一堵墙,一片天,有他在,她能缩在他的怀里,哪怕外面血雨腥风,却伤不到她一丝一毫。
夜倾城走上前,站在北凰后边,伸出双手,拥住他。
夜倾城的侧脸,枕着北凰脊背。
“真香,这是我们的晚饭吗?”夜倾城问。
“是的,睡觉前,记得服食药剂,会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北凰说:“屋子还需要点时间,明后天应该就能建好,今晚就委屈你一下,把我当床睡,你去喝点溪水,这水喝了之后,倍有精神。”
北凰喋喋不休的叨唠着。
“好。”
夜倾城应了一声,转而走至溪边,捧起溪水,喝了一口,果真如北凰所说,效果很好,神清气爽。
“倾城,快来吃鱼。”北凰叉好一条鱼,递给夜倾城。
夜倾城徐徐走来,接过木叉,吃鱼。
白月光深深,两人坐在溪水边的枯木上,啃着烤熟的鱼。
此刻,北凰很享受,他与夜倾城,从未这么和谐过。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北凰问。
夜倾城眼神骤冷,“我讨厌小孩。”
天真无邪的欺骗世人,背地里也做错肮脏的事。
北凰一愣,旋即笑道:“那好,以后我们不要小孩了。”
夜倾城啃鱼的动作顿住,她呆讷着,望向北凰,北凰风轻云淡,见夜倾城看他,便挑起已经溃烂了一半的眉头,说:“怎么?已经被为夫迷的神魂颠倒了?夜倾城,我跟你说,我可是北月第一美男,众多少女的梦中情郎,能嫁给我,是你三世修来的福分,你可不能不珍惜。”
夜倾城面瘫了。
难以想象,君临天下的北凰,竟如此骚包。
“若是出了这万丈崖,你回到北月,定要好好治理江山社稷。”夜倾城说。
北凰眼神一变,“为何?因为夜轻歌是四国王吗?因为北月繁荣昌盛,夜轻歌才能千秋万代吗?”
北凰莫名其妙的怒了。
他钦佩夜轻歌,更清楚她在夜倾城心里,有着怎样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一点,让北凰耿耿于怀了好几年。
以前没有话语资格,如今自认是夜倾城未来丈夫,便要问个清楚。
于夜倾城来说,他北凰到底算什么?(未完待续)
第1424章: 自行了断
北凰语气不善,夜倾城疑惑不解,方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夜倾城情商不高,她至多只能选择自己的感情,却不知如何维持。
“倾城,我问你,我与夜轻歌,哪个更重要?”北凰执着于此,偏要问到底。
闻言,夜倾城眼神冷如冰霜,她淡漠的扫视着北凰,凉薄一笑。
她想,她知道北凰为何动怒了。
“跟她比?你配吗?”夜倾城蓦地起身,扭头就走。
她清楚,她没有资格对北凰发怒,这几日,北凰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然而,夜轻歌依旧是她的禁忌,没人能够超越夜轻歌。
听到夜倾城的回答,北凰的心,凉了一大截。
他自嘲的笑着,原来,他什么都不是,身体深处,似有火焰燃烧,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血肉。
眼见着夜倾城渐行渐远,北凰丢掉手中木叉,冲过去,抱着夜倾城,“我错了,不要走。”
他苦苦哀求,声音很低。
夜倾城僵住,随即闭上眼,叹了口气,她过分了。
她低下头,说:“北凰,你听着,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
听得此话,北凰眉开眼笑,方才的阴晴,顿时烟消云散。
夜倾城挣脱开北凰的双手,转过身,面朝北凰,“如果轻歌让我杀了你,我绝不犹豫。”
这是她的决心,唯夜轻歌是也。
两人对视,风过无声,静悄悄,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北凰闷得慌,长臂一捞,搂着夜倾城的腰,贴紧自己身体,低头吻住她,似是赌气,凶狠的,如暴风雨般猛烈,夜倾城窒息,无法呼吸,起初,她双眼微睁,而后缴械投降,瘫软在北凰怀里。
她的脸庞,每一处都腐烂了。
在北凰怀里,她依旧是最为璀璨的宝石。
明月,躲进黑云。
终于,北凰放过了她。
北凰并未松开双手,反之,他紧紧的搂着夜倾城,使得夜倾城贴紧他的胸膛,听着强而有力的呼吸声。
扑通,扑通——
北凰下巴抵在夜倾城脑袋上,他满脸无奈辛酸,眼神里透露出孤独苦涩。
他说:“若你想要我死,不必脏了你的手,我会自行了断。”
夜倾城双手攥紧,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夜轻歌不同,北凰更是不同的,她都愿拿命相待。
夜倾城眼角余光扫到北凰放在地上的短刀,她捡起来,用双手握着,准备朝自己的身体捅去,卯足了劲,凶狠无比。
北凰见此,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抓住夜倾城手腕,止住了夜倾城的动作。
北凰双眼猩红,手掌加深力道,恨不得掐断夜倾城手腕。
手腕隐隐作痛,夜倾城冷漠。
北凰怒吼:“你这是何意?想死?”
夜倾城手无误差,茫然,许久,她看着北凰,说:“你要我死,我不会犹豫。”
她只能这般解释。
北凰懂了,他不过赌气而已,夜倾城却当真了,用命去告诉他,她心里有他。
“下回不准如此,否则我让你三日三夜下不了床!”北凰吐了口气,想起夜倾城心狠握刀的姿态,依旧心有余悸。
夜倾城满头雾水,下不了床?北凰是要揍她骂,旋即,夜倾城反应过来,身体发烫。
“流氓。”夜倾城暗嗤。
“可惜,你已经上了流氓的船,想下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北凰说。
“只要你不弃船,我就不下。”夜倾城道。
难以想象,夜倾城会说出这般话来,可夜倾城只要一想到北凰这些日受的苦,以及往日她的冷漠态度,夜倾城便想对他好些。
北凰满心欢喜。
这艘船,他永世不下。
夜晚,北凰靠着树,夜倾城枕在北凰的大腿。
翌日,天尚未亮,北凰就已醒来,他小心翼翼地托着夜倾城的脑袋,放在一侧,自己则悄然爬起来,大腿被夜倾城枕了一夜,已经麻了。
北凰叉了几条鱼,用火石点燃烧烤,这是他提前为夜倾城准备的午餐。
北凰拿起短刀,走向桃树林,开始建屋,手艺兴许不好,构架也没有恢弘美丽,但他用心。
屋子虽小,并且简陋,但是他与夜倾城的家。
北凰如是想着。
夜倾城醒来时,早已没了北凰的身影,她闻到了鱼香味,她走至木架前,火光倒映在她的双眼。
夜倾城走至木架前,吃着北凰烤的鱼,不用想,她也知北凰去了哪里,她不去找,不去问,只默默待在原地,等北凰回来。
夜倾城吃完鱼,走至溪流河边,低头往下看去,是一张腐烂的脸。
若北凰在此,便会发现,夜倾城脸上的腐烂面积,似乎少了些。
北凰在桃花林,很是辛苦,身上的伤口尚未好全,就再一次裂开了,可北凰感到奇怪的是,伤口却没那么严重了。
北凰一心建屋,倒没注意那么多。
等到傍晚,屋子已经有了个雏形,北凰浑身是汗,他想了想,脱掉衣服,走进溪水,洗了个澡。
他不想晚上抱着夜倾城睡时,身上发出汗臭味。
北凰跳进溪水,本以为伤口碰到水,会有刺痛感,然而,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非常的舒服。
北凰感到吃惊,不由多滞留了会儿。
等他穿好衣服走出去,在桃树林里逛,一颗桃子,砸在他的脑袋,旋即滑落在地。
北凰蹲下身,捡起桃子,他抬头看去,惊喜,诧异,这颗树上,竟然结了三个桃子。
北凰把桃子全都摘了,包裹起来,朝桃树林外走去。
有琴声响起,宛若天籁之音,绕梁三尺,余音环绕,不绝于耳。
北凰越是往外走,琴声更为响亮。
北凰走出曲径,看到了溪边抚琴的夜倾城,她闭着眼,白月光洒落,白衣与斑斑血迹,一种凌虐的美。
若是白天,北凰兴许能发现,夜倾城脸上的腐烂,没那么夸张了。
可在北凰的眼里,夜倾城的脸,是不是腐烂,都无所谓。
北凰捧着三颗桃子,站在树下,听的一脸享受。
等夜倾城弹完,北凰屁颠屁颠地走过去,拿出桃子,“倾城,快吃,这是今日的晚饭。”
夜倾城放下伏羲琴,接过桃子,眨了眨眼,只拿了一个,“我吃一个就饱,剩下的你吃。”
北凰道:“桃树林里有很多桃子,我早已吃饱了,你先吃着,吃不下明日当早饭。”
然而,只有那一颗树结了三颗桃子。(未完待续)
第1425章: 海上岛
这几日,北凰起早贪黑,辛勤建屋,屋旁的那颗桃树,每日结三颗果子,北凰回去时,会将这果子带给夜倾城。
夜倾城问过关于屋子的事,北凰缄默,说是等全部完成,就带她进去。
夜倾城坐在溪边的枯树上,弹着北凰喜爱的曲子。
在这方面,夜倾城天赋异禀,各种曲子,只要北凰能说出个名儿,她便能信手拈来。
“倾城,弹一曲凤求凰吧。”北凰说。
夜倾城的手,僵住。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这首曲子,她只为夜轻歌弹过,她甚至一直以为,夜轻歌是她寻寻觅觅了多年的人。
夜倾城抬眸看了眼北凰,漠然道:“巧了,世间所有曲子,我都略知一二,唯独这凤求凰,弹不出。”
北凰眼神变了变,他知道,几年前的晚上,夜倾城为夜轻歌弹过一曲凤求凰。
可他不懂的是,正因为如此,夜倾城才不想弹凤求凰。
她要弹给北凰的曲子,必然是独一无二的。
夜倾城不言,信手拨弄着琴,悦耳琴音,响在崖底。
北凰心里有不痛快,人往往如此,总是渴望更多,北凰却不点破这张纸。
第三日,北凰终于把屋子建好。
这崖底,云雾虽没那么深浓,看人看景倒也朦胧。
北凰满心欢喜找到夜倾城,拉住夜倾城的手,“倾城,跟我走。”
此时,夜倾城脸上的溃烂,少了许多,北凰并未在意。
夜倾城浅浅一笑,与北凰沿着小路走到尽头,那一大年鲜艳的颜色,如火焰般燃烧,桃花芬芳闻入鼻腔,神旷神宜,桃树林的中央,一间屋子,屹立着,窗口还点缀了几朵桃花。
夜倾城眼眶微红,这是北凰辛苦了好几日的成果,她很满意,也很惊喜。
“喜欢吗?”北凰问。
“喜欢。”夜倾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北凰望着夜倾城,忽的脑子一抽,说:“倾城,你愿意陪着我吗?就我们两人,呆在这里,度过余生。”
夜倾城眸光微闪,她蓦地看向北凰,与之对视。
北凰懊恼不已,他也不知怎的,问了这话,可既已说出口,北凰就破光子破摔,硬着头皮看向夜倾城。
“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夜倾城反问,答案却已肯定。
北凰诧异,随即欣喜若狂,搂着夜倾城,在这桃树林里打转儿。
“怎么办,我往后的人生,不能没有你。”北凰的双眼,温柔宠溺,夜倾城已经沉沦在他的眸子里。
夜倾城双手勾着北凰,她心神一动,忽的一口咬住北凰脖颈,尖锐贝齿咬破皮肉,直到血液流出。
北凰吃痛,皱了皱眉,只闷哼一声。
夜倾城松开了嘴,唇角溢出一丝血,她望着北凰脖子上的牙印,说:“从今往后,你便是夜倾城的人了。”
北凰笑着。
相遇的一刹那,就已注定,他的人和心,都属于夜倾城,其他人走不进来,更偷不走。
两人在桃树林里,共处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他们不问世事,沉溺在自己世界。
某一日的早晨,北凰醒来,望着怀里的女人,闻着夜倾城身体里传来的幽香,北凰温柔一笑。
突地,北凰大喊一声。
夜倾城揉了揉眼,醒了过来,不悦的看着北凰,“大早上鬼叫什么,扰人清梦。”
“倾城,快看,你的脸好了。”北凰惊喜的说。
闻言,夜倾城一愣,旋即走至溪边,借着溪水,看到了白皙无暇的一张脸,五官异常精致,堪称绝色。
北凰走过来,看到了自己的脸,只有几处溃烂,不仅如此,他身上伤口恢复的速度,特别快。
“这水有问题,能修复伤口,解百毒。”北凰道。
夜倾城点点头。
她与北凰的脸之所以溃烂,是沾了九齿毒蛇的血,含有剧毒,一旦溃烂,就算是神丹妙药也挽救不来,九齿毒蛇的毒,无药可解,这溪水若让北凰与夜倾城的脸恢复如初,必然能解九齿毒蛇之毒。
他们发现了宝贝。
莫说是一条溪流,哪怕是只有一杯这样的水,卖给炼丹府,恐怕都价值连城。
北凰倒不是多在意容貌,然而,看着那样溃烂的脸,便会心怀内疚。
如今,一切都好了。
北凰抱着夜倾城,说:“再陪陪我,就想办法出去,好吗?”
“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出去?”夜倾城说。
北凰欲言又止,惆怅不已。
“你我失踪太久,北月必然动荡,千金榜也会寻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北凰道。
他怎能不知夜倾城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不在,北月群龙无首,最后,这包袱必然会落在夜轻歌肩上。
夜倾城愿陪着他,就已足够。
“好。”夜倾城应下。
的确,她的心,依旧挂记着悬崖外。
三个月,他们如同普通夫妻一样生活。
这日晚上,北凰拉着夜倾城走至那颗会结果子的桃树前,“倾城,你愿嫁给我吗,若你愿意,现在我们就成婚,等他日,公布于世。”
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夜倾城愣住,不过,夜倾城没有思考,便是点头答应。
北凰笑着,高喊:“一拜天地……”
白月光下,就他们两人,桃花纷然,晶莹剔透。
夜倾城的脸,如熟透的桃,红润诱人,北凰横抱起夜倾城,走向屋内。
屋虽简陋,可,这是他们的家。
一室旖旎,明月悄悄藏起来。
……
另一侧,轻歌一行人,跨过西海域,来到了驯兽岛。
这座岛,横在海的中央,四面环海,吃人的大鱼偶尔自海面探出脑袋。
岛,给人阴森的气氛。
仿佛是人间炼狱。
一条小船,缓缓靠近驯兽岛。
驯兽岛周遭,都有凶猛的野兽看守,它们呲牙咧嘴,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怒吼之声,震彻整座岛。
它们,杜绝一切外来者。
只要驯兽师一声令下,它们便会义无反顾的扑过去,撕咬。
小船在驯兽岛前停下。
轻歌站在床头,下了船,而后朝着扶希、白媚儿伸出手。
“来者何人?”
随着魔兽的一声怒吼,一名盔甲士兵,手持长枪,走来,“岛主闭关,拒绝任何人进岛,几位若是来岛上找人,趁天色不早,赶快打道回府吧。”(未完待续)
第1426章: 望海亭
盔甲士兵,如一堵墙般,站在轻歌等人面前。
士兵的身后,是一头已被驯服的中等魔兽,独眼青狼,青狼头顶斜长着两个角,朝内弯曲,一双藏青色的眼,狠狠瞪着轻歌几人。
轻歌挑了挑眉,浅淡一笑,不急不缓的道:“阁下,我来自海域外,名为夜轻歌,是你们少岛主的朋友,麻烦通报一声。”
士兵横着一张脸,态度冷硬:“抱歉,岛主有令,外来者,不得入内,请回吧。”
士兵昂首挺胸,不容置疑。
轻歌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住,眸光凉薄,漠然的扫视着眼前士兵。
白媚儿看了眼轻歌,旋即朝前走了一步,轻喝:“放肆,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她乃是当今四国之王,战神夜惊风后辈,落花城阎家外孙女,更是城主永夜生的义女,这就是你们驯兽岛接见客人的态度?麻烦你,速速前去禀报岛主,说我们王上已经进岛,若岛主要赶我们走,我们绝不多留,当然,若你私自妄为,擅自行事,这后果,可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白媚儿生得清纯妩媚,如今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话,三言两语便能唬住人。
那士兵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被白媚儿说的一愣一愣。
此时此刻,士兵才仔细观察轻歌,脸上戴着冰冷墨黑的面具,覆盖了半边脸,露外的半边脸,绝色倾城,精致冷艳,雪白的发,放眼四星,唯她一人也,仿佛都已成了她的标志,女子身着一袭红色长衫,犹如十八层地狱下盛放的血莲,发如雪,用一根竹簪半绾,似乎,如何朴素,都掩盖不了逼入贵气,端庄雍容,偶然惊艳。
轻歌双手负于身后,似笑非笑,眸子薄凉,似正非邪,凝视着士兵。
士兵甚至不敢与之对视,那双黑眸,好似漩涡,会吞噬掉他的灵魂。
事关重大,牵扯众多,士兵不敢怠慢。
“几位,请在前面的望海亭歇息,稍后会有婢女呈上酒水糕点,我这就去禀报岛主。”士兵如是说道。
轻歌点点头,带着白媚儿二人,走向望海亭。
夜倾城说,刑荼蘼出事了。
轻歌虚眯起眼。
刑荼蘼天赋异禀,想来,同辈当中,有许多人想要除掉她,再取而代之。
另,刑荼蘼与其父亲刑岛主,在其母亲死后,就已不和,刑荼蘼甚至想要杀了那个男人,刑岛主应该有所察觉,忌惮刑荼蘼,平日里之所以隐忍,恐怕是等爆发的那一刻,给致命一击,让刑荼蘼永世不得翻身。
轻歌坐在望海亭内,婢女呈上梨花酿酒,桂花酥糖,她抿了一口酒水,分析当前局势。
既然来了驯兽岛,她必然要将势力分布弄清楚,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否则,若处于被动的一方,那是极其危险的。
士兵进了岛内,将夜轻歌到来的消息,禀报给驯兽岛岛主。
驯兽岛虽是六大势力之一,但轻歌如日中天,威望愈发可怕,四星大陆,没人敢小觑她,即便是驯兽岛。
“王上,刑岛主会让你进岛吗?”白媚儿坐在一侧,问。
轻歌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他怕是不敢正面与我发生冲突。”
驯兽岛岛主?
她从未放在眼里,不过是个虚伪软弱的人罢了。
她只想亲眼看到刑荼蘼,知道刑荼蘼的情况,当初在玄月关,刑荼蘼为了她,不惜得罪秦家,哪怕再艰苦绝望,她也会陪着她,与她并肩作战,绝不退缩。
时间流淌,轻歌耐心等待。
半个时辰过去。
白媚儿不耐烦了,“怎么这么久还不见人来?”
“不急。”
轻歌端起夜光酒壶,靠着石椅,仰起头,张开嘴,壶嘴里流出一条线,梨花酿酒全都进了轻歌的口中,清凉无比。
“这驯兽岛的酒,不错。”轻歌夸赞道。
白媚儿见轻歌轻描淡写,便也不再焦急,坐在椅上,安心候着。
不多时,那位守岛士兵去而复返,匆匆走上望海亭,站在轻歌面前,双手抱拳,算是行了个礼:“四国王,抱歉,来晚了,岛主让我带几位前去石殿。”
“那就麻烦了。”
轻歌放下酒壶,站起来,喝过酒后,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偶尔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一行人,朝岛内走去。
进岛之后,士兵召唤来一头体型巨大的飞行魔兽,道:“方才岛主让我去寻飞行魔兽给几位当坐骑,才耽误了些时间,几位,坐在这飞行魔兽上,它们会带你去石殿。”
这头飞行魔兽,面孔像狮子,很大,脊背生出两翼,魔兽的羽翼与普通鸟类不相同,反而像是一根根黑色骨刺拼凑而成。
轻歌与白媚儿二人对视一眼后,走上魔兽背上。
飞行魔兽的羽翼,扑闪着,往上高飞。
这头魔兽长相虽凶神恶煞,但飞行的速度并不快,并且平稳,想必是岛上的驯兽师专门驯服出来的飞行坐骑。
从上往下看,整座驯兽岛,一览而尽,驯兽岛四处都是魔兽,岛上三分之二的人都是驯兽师,不过,那些被驯服的魔兽,除了模样冷血外,大都没了魔兽的特征。
高等魔兽能够化成人形,非常稀有,中等魔兽已是珍贵,只有低等的魔兽、灵兽随处可见。
至于驯兽岛的规矩,接见外来客人,普通客人用陆行魔兽,唯有尊贵的客人,才会用到飞行魔兽。
驯兽岛岛主派来飞行魔兽,可见不敢松懈。
不过,驯兽岛岛主,一生驯兽,身边也没几头高等魔兽,夜轻歌麾下的屠杀军,可是有五千头高等魔兽呢。
叫人怎么能不嫉妒?
驯兽岛的建筑,大多是以石头为基础,譬如房屋。
轻歌脚下的飞行魔兽,飞行了约莫半个小时,终于到了石殿。
放眼望去,那是一座非常恢弘的宫殿,没有金碧辉煌,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奢华,全都是森白的石头,随处可见的是用石头雕刻的雕塑,这些雕塑,全都是各种魔兽形态,栩栩如生。
轻歌几人从飞行魔兽走下来,前方走来一位中年男人,男人旁边还有一名年轻的男子。
两人走过来。
中年男人与刑荼蘼有几分相似,他看着轻歌,道:“四国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