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 失控的毒蛇
“她不知道你的心意?”轻歌诧异的问。
魇尴尬笑了几声:“胆儿小,没敢说,怕被骂。”
轻歌嘴角抽了抽,“出息!”
“不过,她的尸体被火化时,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她睁开眼,看着我在的方向,温柔的笑了,等我仔细看去,又恢复如初,很像是个幻觉,但我觉得,是真的,她知道我的存在。”
魇惆怅的道:“算命的瞎子说她命里犯小鬼,会被小鬼惦记,我还以为那小鬼是我,伤心了好一阵子,后来,我一直蹲守在她家附近,不敢距离太近,也不敢太远,守着她,守着她丈夫,守着她子孙,守她一家太平。”
“你真是博爱。”轻歌道。
“不是博爱,是我自卑到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表达感情。”魇道。
轻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至少,她做不到,守着深爱之人的妻子,儿女。
夜深寂静,聒噪的虫子在院外叫了一个晚上。
快天亮时,轻歌才藏着沉重的心思渐渐睡去。
她一直扳着指头数,三年,一千多天,那么长,那么远。
梦里,她在蒸腾的雾气里,看见了那身着红袍邪佞放肆偏生又有几分与世无争的男子,他浑身上下充斥着萧杀之气,看向她的时候,又那样温柔,让她沦陷。
轻歌的心,抽搐,紧缩,疼了起来。
谁说不思念。
只是,她得随时随地做好厮杀的准备。
时间和杀戮,不会因她而停滞。
翌日,轻歌自然醒来,已是正午。
日上中天。
轻歌起身,赤脚走出,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两个眉目清雅的丫鬟。
轻歌休憩,她们也不敢随意打扰。
“王上。”两名丫鬟行了行礼。
轻歌应了声,抬眸看了眼天色,而后道:“更衣吧。”
“是。”
她是四国王,平日里可以穿便服,但在宴席上,得穿正装,梳洗打扮,从中午就要开始,繁琐又枯燥。
轻歌坐在椅上,面向泛黄精致的梳妆镜。
丫鬟之一,是个妆娘,抹完胭脂,梳好鸾凤髻后,另一名丫鬟,便来为轻歌束腰,换上复杂的正装,金色的华服锦袍,绣着龙凤图腾。
期间,轻歌饿了就随便吃两口糕点。
“王上,真美。”其中一名年纪尚小的丫鬟,由衷称赞的道。
另一名妆娘,生怕轻歌发怒,瞪了眼丫鬟。
丫鬟不解的睁大眼,赞美人也会受罚?
妆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轻歌,在为轻歌上妆时,她不敢多言,生怕没了命,都说这四国王喜怒无常,杀人如麻,而她身为妆娘,更知女子梳妆时稍有不喜便打骂人,把一切都怪在妆娘身上。
轻歌瞧见妆娘那诚惶诚恐忐忑不安的模样,不由笑了声,而后,她伸出手,捏了捏丫鬟细嫩的脸蛋儿,“嘴真甜,有赏。”
她从手腕脱下一个厚重的金镯子,放在小丫鬟手里,小丫鬟喜出望外,受宠若惊。
妆娘见此,松了口气,看来她多想了。
也是,赞美人,怎会受惩罚?
此时,已是傍晚。
“王上,诸位都在大厅里候着,请移步大厅,随后再去刘府。”妆娘道。
妆娘所说的刘府,便是设宴的。
轻歌颔首,把手放在妆娘掌心,昂首挺胸,风姿绰约的朝外走去。
大厅里,殷凉刹、北鹰等人全都在。
轻歌进来时,所有人视线全都汇聚在此,无不感到惊艳。
“不必行礼了,直接去刘府吧,林崇,本王让你准备的墨水准备了吗?”厅内众人皆要跪下行礼,被轻歌打断。
“准备好了。”林崇道。
“那就,出发吧。”轻歌转身朝外走去。
众人跟在后面。
一出门,轻歌便察觉到怪异了。
那些藏匿在院子里的毒蛇,全都汇聚在大厅门外,嗤嗤吐着蛇信子,毒液沿着蛇信子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一双双幽绿森冷的眼,仇视着轻歌。
轻歌皱眉,感到哪里不对劲。
昨日,毒蛇们还都腻着她,今日,就已恨之入骨。
那种扭曲的眼神,包含着极端杀气。
“这是怎么回事?”殷凉刹惊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北鹰皱着眉,喃喃着,不可置信般。
梁浮搂着北鹰的肩。
林崇拔出兵器,眼神凌厉的看向蛇群,一个箭步到了轻歌面前,“老大,你先走,这些畜生让我来解决。”
李沧浪三位上将全都护着轻歌,刑天战队的高等魔兽们,摆出戒备的姿态,蠢蠢欲动着,若非他们暂时不能暴露身份,只怕早便与毒蛇们展开搏斗了。
轻歌皱着眉头,陷入深思。
毒蛇群往前挪动着,似要吞了轻歌,毒液流了一地。
刑天战队成员和林崇就要动手时,北鹰蓦地上前,站在最前方,她回头看了眼轻歌,有些焦虑,道:“王上,把它们交给我,可好?”
轻歌与之对视,眸光深邃,眼神幽深,良久,轻歌点头。
见此,北鹰松了口气。
“你有把握?”林崇阴沉着脸问。
他在怪北鹰,若非北鹰之前要护着毒蛇,只怕这府邸里的毒蛇都会被他清理干净,就不会对轻歌构成危险。
北鹰犹豫了下,而后狠着心肠道:“只要有一条毒蛇敢伤人,全部杀死!”
林崇一愣,撇过头,道:“时间紧迫,你赶紧的,等会儿还得去刘王八的。”
“什么,那可是正正宗宗的刘府。”殷凉刹嘲笑道,“不过刘王八这名字,不错,意境幽深,让人浮想联翩,岂是一个好字了得。”
林崇眉飞色舞,“还是公主殿下有眼光。”
众人:“……”还真是俩活宝。
这会儿,北鹰逐步靠近蛇群,毒蛇们好似没了理智,眼中只有轻歌,要吃了夜轻歌,将其给生吞活剥。
北鹰蹲下身,试图安抚其中最粗壮的一条蛇,那条蛇气势汹汹,瞪着北鹰,突地张开血盆大嘴,要将北鹰给一口吞掉。
轻歌眼中寒光闪烁,她心身微动,精神之力,无形中化为万千刀剑,惨不留情的撕裂开毒蛇躯体,又燃起熊熊月炎火,将脏腑烧毁。
北鹰看着在烈焰里焚烧的毒蛇碎裂躯体,呆愣住。
她不敢相信,这些“毒蛇”,会伤害到她。
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信。(未完待续)
第1068章 东街三十二巷
北鹰失魂落魄,仿佛与亲近之人拔刀相向一般,痛苦万分,毒蛇群一分为二,包围着她,剩下的则冲向轻歌。
轻歌拔出明王刀,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凶悍,只见她将漆黑沉重的明王刀给丢了出去,明王刀表面泛起灵气光弧,以惊人速度冲出,撕裂开长空,朝毒蛇们直劈而去。
一路而下,沿着毒蛇七寸,斩断了数十条,之后盘旋蜿蜒,转了个圈儿,展开单方面的屠杀,全攻七寸。
轻歌负手而立,以精神力操控明王刀,血腥的味道流动在半空,那样浓重,距离此处较近的一个丫鬟,有些受不了,手撑在长廊栏杆上干呕。
直到所有毒蛇,一瞬之间全部毙命,才调转回头,朝轻歌飞去。
轻歌伸出手,一把攥住明王刀的刀柄,接过殷凉刹递过来的帕子,擦拭着刀上的血迹。
她收起明王刀,把帕子还给殷凉刹,抬起修长的腿,往前走去,在北鹰身旁停下。
北鹰双眼呆滞,意识涣散,地上全是蛇的残肢断骸,粘稠鲜血以及那触目惊心的毒液。
“韦家村的人,已经死了,不是吗?”轻歌淡淡道。
一句话,激起万层涛浪,她猛地抬头,朝轻歌看去,双瞳骤然紧缩,手掌也死攥着。
轻歌玉手轻抬,月炎火喷薄而出,熊熊大火,将关于毒蛇的一切烧毁。
轻歌眸光渐寒,她朝前走去,慢步于大火中央,毒蛇的残骸,浓稠的血,将她的背影衬得雍容残酷,金色的华服,火中飞腾的龙凤,那高高束起的鸾凤髻,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的紧绷着,斜插一根牡丹金簪,熠熠生辉,灼灼其华。
一面走,一面对精神世界里的魇道:“看来,如我所料,这些毒蛇,果然与韦家村有关系,只是,毒蛇们原先对人类没有敌意,甚至待我友好,今日为何会失控?”
“这个的确有些怪异。”魇道。
轻歌抿紧薄唇,若有所思。
北鹰蹲在地上,没有站起。
周围的人,全都从她身边路过,跟上轻歌。
殷凉刹频频回头,复杂的看着北鹰和她身旁的男子。
梁浮站在北鹰身侧,把北鹰扶了起来,“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必了,走吧。”北鹰看了眼仅剩的火苗,道。
梁浮抿了抿唇,而后与她一同往前走。
轻歌等人走后,一个黑衣人,闪了出去,直奔郊外的大院,秦魁所在之地。
院内,秦魁正在为皇极天焱发愁。
黑衣人闪了过来,跪在秦魁身边,道:“秦长老,刘府旧宅里养的毒蛇,突然失控,直奔夜轻歌,似是有夜轻歌之间,有着深仇大恨。”
“那些蛇失控了?”秦魁皱了皱眉,而后虚眯起右眼,“夜轻歌?会是你吗?抢我千枝莲的人。”
秦魁身后,只站着一个男人,便是那二剑灵师之一的修炼者,其他包括陈琳在内的二剑灵师,则去调查皇极天焱了。
男人道:“长老,那晚的女子,是一剑灵师,夜轻歌只不过是个先天十三重,她就算再有天赋,怕也不可能在两年之内突破到灵师吧?”
“你忘了,那女子,是临时突破的。”秦魁眼神阴冷,嗓音冰寒,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夜轻歌何德何能,有什么本事,敢在战斗之时突破灵师?何况,那日女子的招数,一看便是出自大家,才突破灵师,就敢在六位二剑灵师的围剿下杀出重围,不仅如此,还……”男人看了看秦魁,咽了咽口水,道:“还杀了小倩。”
他着实不敢当秦魁面说那女子毁了秦魁的一只眼睛,还扒了他一块肉。
男人又道:“夜轻歌不过出自夜家,小地方的人,能有这样的实力?她就算当上四国王,也不过是侥幸而已,仗着有个爷爷夜青天,又因有着夜惊风的旧部屠杀军。”
言语间,满是不屑轻蔑。
一介女流,能有多大本事?
秦魁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也是,可能是老夫多想了,不过……”
秦魁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的天色,右瞳闪过精锐,“快了,等天完全暗下去,老夫定能揪出那人,要她死!”
“长老英明。”
男人道。
秦魁起身,朝外走去,男人颇为不解,“长老这是?”
秦魁顿住步伐,回头,道:“收拾收拾,去刘府新宅,刘坤设宴,如此热闹,老夫怎能不去?”
“是。”男人当即退下。
不一会儿,男人拿了件御寒的狐裘和眼罩,递给秦魁,又准备好马车。
秦魁披着狐裘,将左眼上的纱布摘掉,露出血肉模糊的眼睛,让人看得心里直发怵,男人为秦魁戴上黑布眼罩,不再那么可怕。
两人院外走去,坐上马车。
马车轱辘朝刘府新宅驶去,也就在此时,玄月关内,东街三十二巷,中部一户人家的大门被人踹开。
陈琳盛气凌人地走了进去,身后是另外两个二剑灵师的男人,他们身材魁梧,气势凛然。
屋内的刘英俊,正与妻子吃着晚饭,听得外面的声音,心里跳动了下,眼中闪过一道睿光,随之站了起来,戒备的看着来人。
“谁是刘英俊?”陈琳冷声问。
她的左手小拇指被软布包着,略显臃肿。
“我,我是。”刘英俊挡在前面,妻子惶恐的看着来人。
陈琳看着刘英俊,而后掏出锦囊,朝桌上摔去,锦囊里面的石子,掉了出来,还有几颗,摔在了地上。
陈琳质问:“这石头,可是你卖的?”
说话时,陈琳眼神犀利的观察着刘英俊。
刘英俊蹲下身,似是要捡起石头看个究竟,陈琳目光跳动,而后她迅速出剑,阻止了刘英俊。
刘英俊转头,不解的看着陈琳。
陈琳身后的一个男人,道:“石头有毒,仔细些。”
刘英俊吓一跳,猛地把手缩了回来,“我做的石头,怎么可能有毒?”
陈琳端详了一番刘英俊,而后挑了挑眉。
她本是想试探刘英俊与那背后之人是不是一伙的,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
如是一伙,怎会不知石头含毒?
“那这石头就是你的了?”陈琳问。
“当然,除了我,谁有这样巧夺天工出神入化的手艺?”刘英俊一脸傲娇。
啪——
一把剑,横在了刘英俊脖颈上。
陈琳手执长剑,问:“想活命的话,就告诉我,是谁把这石子给买走的?”(未完待续)
第1069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刘英俊吓得腿都在发软,脖颈上的冰凉触感,让他皮肤的生出一层鸡皮疙瘩,连口水都不敢咽,生怕喉结滚动时会被那锋锐无比的长剑给割破来。
刘英俊似是吓怕了。
陈琳眼眉压低,朝身边的男人看去。
其中一个男人掏出个空间袋,往桌上一丢,道:“这里面是五十万灵气丹,刘兄,切莫害怕,只要你乖乖说出实情,这五十万灵气丹,便是你的了,我们也只是想要个消息而已,当然,若刘兄不识趣的话,这刀剑可就无眼了。”
刘英俊双腿止不住的发抖,他脑袋不动,眼睛斜睨了眼桌上的空间袋,惧怕惶恐间,又露出心动的神情。
“说吧。”陈琳道。
刘英俊脸都皱在了一起,“每天有那么多顾客,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起来,给我点时间可好,而且,你这剑放在我脖子上,我一怕,更想不起来了。”
陈琳眸光阴寒,她把剑给收了回来。
刘英俊尴尬地扯了扯唇,道:“那个,人有三急,我……”
“滚吧。”陈琳道。
刘英俊夹着腿,以奇特的姿势去了后院。
陈琳给了左边男人一个眼色,男人当即跟上刘英俊,没多久,刘英俊与男人回来了,男人凑在陈琳耳边,道:“的确是如厕,没有任何异动,看来是真的怕了。”
陈琳挑了挑眉,双手抱剑,冷冷的看着刘英俊。
刘英俊惧怕的看了看陈琳,而后嗫喏着道:“阁下,我想了想,的确有点印象,不过那人带着斗笠,穿着金纹彤绣的华服,肩口处更是绣着双生牡丹,那人离去时,风大,将挂在斗笠上遮脸的轻纱撩起,我有幸一睹红颜,美人生得娇媚,眉间一点朱砂,一双桃花眸子,嘴唇如樱,特别的小,甚是红嫩。”说至后面,刘英俊露出了垂涎之态。
旁边的妻子满眼哀怨。
陈琳皱了皱眉,“还有没有具体的?”
刘英俊摇了摇头,“若非那姑娘戴着斗笠,又生得美丽,只怕我还真记不起。”
“当时她可有说买石头做什么?”陈琳问道。
刘英俊看了看天花板,认真想了想,随之道:“没有,不过那姑娘买石头时还买了个锦囊,用锦囊包石头,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才有些印象。”
“果然是她。”陈琳冷声道,“不过,这要怎么找?”
旁边的男人道:“据我所知,金纹彤绣的料子,很难得,即便是玄月关,也只有贵族才能穿得起,这样,就把范围缩小了,再找绣娘问问,在肩口绣了双生牡丹的小姐有哪些,之后,将那些人的画像拿来,让他一一鉴定,岂不是能找出那人?”
“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陈琳脸上露出喜色,“何兄,柳兄,此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陈妹,放心,小菜一碟,等抓到那人,夺回皇极天焱,定要剥了她的皮。”
俩男人说了句,便转身出去。
陈琳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刘英俊与妻子对视一眼,诚惶诚恐。
没人发现,屋顶青瓦上,某个妖孽的男人,坐在上面,双手抱着后脑勺,嘴里叼根狗尾巴草,一面欣赏星月美景,一面听着屋内动静,耳根子敏锐得很。
那侧,轻歌正打算去往刘府新宅。
她走出府邸大门,冷冷的看着刘坤为她准备的骄撵,纯金打造,琉璃点缀,翡玉为砌,美轮美奂,奢侈华丽。
“这刘王八,出手也太大方了。”林崇双眼放光,赞道。
殷凉刹冷哼了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战事告急,风声鹤唳,他就这样给王上弄个奢侈骄撵,再一路招摇过市去新宅,岂不是败坏王上的名声?百姓们定会认为王上过度奢侈,不体会民间疾苦,专于享受。”
林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刘王八太奸诈了,老大,咱可不能上他的当。”
“无事,让你准备的墨水带上就行。”
轻歌走上骄撵,气度雍容,端庄大雅。
林崇皱着眉头,实在无法理解,为何要带着墨水。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坐上马车。
屠烈云与虎子同乘一辆,因屠烈云的右腿没好,虎子得时时刻刻的在其身边照看着。
“香姐这几日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在干嘛。”虎子撇了撇嘴,道。
屠烈云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小香在为轻歌办事。”
“为师父做事?我也想为师父办事。”虎子双眼眯了起来。
“等你成熟强大起来,便能为轻歌办事了。”屠烈云道。
虎子垂头丧气,“那得等多久。”似想到什么,虎子贼眉鼠眼了起来,“屠大哥,你难道对香姐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屠烈云眉头狠狠蹙起,而后,他认真的看着虎子,道:“我曾在亡妻坟前立誓,绝不再娶。”
“逝者已逝,生者不能执着于过去,我想,大嫂那么爱你,一定也希望你幸福,而不是一而再……”
“够了。”
屠烈云打断了虎子的话,虎子立即噤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最前面的纯金骄撵,轻歌优雅的坐着,手里抱着迷你形态的杀戮血狼,血狼变小了许多,与小狐狸一般大,顿时憨厚可爱了起来,倒是像小狗。
轻歌抚着小狼的脊背,浅笑道:“小狼,等过些日子,我便把皇极天焱给你炼化,届时,你就能突破高等,幻化成人形了。”
杀戮血狼听得懂轻歌的话,双眼里,也渐渐凝聚着期待和向往。
倒是虚无之境里的绛雷蛇,甚为落寞。
当初,绛雷蛇被夜雪拔了舌头,身负重伤,导致修为不能再上涨。
轻歌微蹙着眉,她寻过查过找过,依旧没有任何可以治疗绛雷蛇的法子和丹药。
轻歌便想着,等日后,她去了炼丹府找府主,若是可以,希望府主能治疗好绛雷蛇。
哪怕付出再惨重的代价,她也愿意。
除了姬月外,便是绛雷蛇在最初陪着她,一路相依为命,并肩作战。
察觉到了绛雷蛇的落寞,小狐狸们都堆积在此,往绛雷蛇身上爬,安抚着它。
“魇,这会儿,秦魁的人,应该找到刘英俊家里了。”轻歌喃喃着。
“你就那么相信,刘英俊会听你的话。”魇甚是狐疑。(未完待续)
第1070章 三重罪
“那他也得有这个命。”
轻歌浅笑,低声道,嗓音清冽,又暗藏深沉
“要是刘英俊临阵倒戈,反将你一军,岂不是得不偿失?即便无忧去了,也来不及阻止吧,现在无忧实力退化成高等魔兽,对方必定有二剑灵师。
魇分析得井井有条,说的头头是道:“高等魔兽想在二剑灵师修炼者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恐怕不容易,而在这个间隙,刘英俊就能把你栽赃陷害的事情说出来,到时,不但不能把离间计进行到底,甚至会引火烧身。”
“姓刘的,不会铤而走险。”
轻歌缓慢的道:“他按照我所说的做,反而会有一线生机,若他临阵脱逃,只怕秦魁那伙人,绝不会放过他,我让无忧过去,倒不是怀疑刘英俊,只因凡事都要亲眼见到才好,谁也不知,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刘英俊是个聪明人,他想要的是在性命有保障的前提下,得到资金,而他们,会给刘英俊资金,在他们没有弄清楚谁是幕后人的情况下,也不敢在帝国疆土杀人,不然,幕后人在落花城城主那里倒打一耙,包括秦魁在内,玄月关的秦家人,本就丢失了千枝莲和皇极天焱,三重罪下,他们无处可逃。”
听得轻歌的话,魇恍然大悟,他以为自己想的都通彻了,没想到,夜轻歌考虑的更远,更加周到。
“若是秦家人得知千枝莲和皇极天焱在你这里,那你就危险了。”魇道。
“知道又如何?来战便是,本王何惧?”轻歌冷笑一声,道。
精神世界里,魇一个怔愣,话不知从何起,这女人,太狂妄了。
偏生,又并非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没头没脑的那种,故此,魇反而相当欣赏,毕竟,人生能有几回狂?潇洒恣意,痛快过活,才是人生。
好一段路程,骄撵已停在了刘府新宅的门前。
新宅的牌匾,早已被拆了,因轻歌说过牌匾要她亲笔题字,故此,新宅到现在还没有挂上牌匾,门上光秃秃一片。
而院子也重新修葺一番,倒显得庄严了许多,少了些浮华风尘的气息。
见此,轻歌不由点了点头,刘坤的行动力很强。
刘坤穿着朴素的官府,带着几个家丁在门口迎接,对比之下,轻歌一行人,显得无比辉煌,奢侈。
因这纯金骄撵,沿路的百姓已纷纷侧目,嘀嘀咕咕,议论纷纷。
奴仆蹲在纯金骄撵的边上,轻歌便踩着奴仆的脊背,走了下来,怀里抱着血红小狼,玉手白皙,指甲涂着艳丽的红蔻,眉间蓝焰,更显得几分圣洁,那一身龙凤袍,金丝银绣,肩口的烟灰色绒毛,衬得贵气逼人。
这一瞬,那些指指点点的百姓,皆是忘乎所以,看得出神,恍惚着。
昙花一现,惊鸿一瞥,仿佛,这才是真正的王者。
刘坤愣住,纯金骄撵,异常庸俗,金色,是一种很极端的颜彩,要么将人衬托成一身铜臭,要么把人内敛气质给勾勒出来,但,鲜少有人能驾驭住纯金。
刘坤看着轻歌自金光四射中走了下来。
刘坤皱了皱眉,即便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眼前的少女,有成熟风韵,更有青涩淡雅,那雍容慵懒之气,母仪天下又何妨?
他辛苦铸造的纯金骄撵,反而成了绿叶般的陪衬,没有任何效果可言。
“刘大人。”
轻歌细长的眉尾轻挑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坤。
刘坤回神,看向轻歌,心为之一颤,连忙带着人跪了下来,匍匐在地,异口同声,音与天齐:“恭迎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轻歌走上前,站在刘坤面前,单手把刘坤给托了起来,而后一面抚摸着怀中小狼的毛儿,一面道:“刘大人,你果真宅心仁厚,体恤本王,知道本王在旧宅陋室住的委屈,特地让人打造质地如此之好的纯金骄撵,不过,刘大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说至最后,轻歌声音陡然拔高,刘坤低着头,搞不懂轻歌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他好奇,夜轻歌会如何拆他的招。
轻歌目光凛然,道:“刘大人,偶尔享受是好事,过度奢侈可不行,本王听说江原那边有干旱之灾,刘大人,本王与苍生同在,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本王的子民还在遭受疾苦,本王又怎能贪图安乐?百国联盟战事在即,本王更不应该这样,得卧薪尝胆,拘束自身,不得放纵。
以后有金子,刘大人不要想着本王,赠予天下即可,本王听说江原干旱,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挂肠悬胆,特地让人送了金银珠宝过来,都放在旧宅,明日一早,本王便派人送来新宅,刘大人兑换成灵气丹,再普济灾民吧,本王向来贫穷,而那些珠宝,更是本王未来的嫁妆,不过,苍生有难,本王怎能坐视不理?”
轻歌说的义正言辞,惟妙惟肖,心怀天下,仿佛是将要流芳百世的一代明君。
刘坤被轻歌说得头昏眼花,头疼不已,听到嫁妆,更是要气的吐血三生。
刘府旧宅里的金银珠宝,哪里是什么嫁妆,那可是他十几年里不间歇捞的油水,何时便成夜轻歌的嫁妆了?
他中饱私囊,辛苦得来的宝贝,再小心翼翼的藏在简陋房屋之下,结果却是为他人做嫁衣,憋屈啊。
刘坤抬眸朝四周看去,更是要怄血。
周围密密麻麻的百姓,都是他特地引来的,本是让夜轻歌在玄月关子民心里有个不好的印象,日后战斗开始时,他与龚耀祖好掌握主动权。
毕竟,民心所向,可现在,夜轻歌倒是成为了众望所归,周边的百姓感动得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啕大哭了。
刘坤只觉得,活了四十多年,还没有哪天像现在这样想回娘胎里反省反省。
“刘大人,怎么不吭声了?”轻歌笑望着刘坤。
刘坤脸上当即露出诚惶诚恐,双手作揖,压低脑袋,“下官不敢。”
刘坤在控制情绪这方面,还是可以的。
“刘大人是好官,本王也不会亏待你。”
轻歌转过身,眼眸微动,寒光乍起,精神力喷薄迸射,风卷残云。
轻歌把小狼递给殷凉刹抱着,她拔出明王刀,一刀将那纯金骄撵给斩断,气吞山河,势如日月。
“王上,你这是……”刘坤皱眉。
轻歌浅笑,道:“帝国崇尚节俭,本王是帝国之王,应当给天下苍生做个榜样,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此奢侈的东西,本王用不上,倒不如给需要的百姓。”(未完待续)
第1071章 金匾
刘坤看着被一分为二的纯金骄撵,脸皮不由抽搐了几下,而周遭的百姓的热情,也都高涨了起来。
传言就是这样,一传百,百传千,传着传着,不知不觉就人尽皆知,甚至会无限夸大。
今日过后,轻歌在四大帝国的名声,那叫个水涨船高,简直就是扶摇直上九万里。
轻歌眯起眼睛,漫不经心的瞥了眼刘坤,她当然不认为刘坤这样兴师动众,只是为了败坏她的名声,然而,她是玄月关的主将元帅,若是不受百姓拥戴。
届时,战事一触即发,刘坤、龚耀祖想做点什么,就容易多了。
“林崇。”轻歌忽然高声道。
“在。”林崇一步踏出,雄赳赳气昂昂。
“墨水伺候。”轻歌说。
闻言,林崇拍了拍手掌。
浑厚的拍掌声响起,而后便见两位刑天战队的成员提着四桶墨水过来,黑漆漆黏糊糊,在木桶里摇晃。
刘坤站在一侧,忍住心头衍生出的怒气,仔细想着,轻歌拿墨水要干嘛。
旋即,刘坤便看见,轻歌走至残缺的纯金骄撵前,几刀下去,将其中一块纯金板子,削成长长方方的形状。
至此,刘坤才知道轻歌要干嘛。
刘坤往前一步走,双手作揖,道:“王上,晚宴已然开始,外面风大,请入席把。”
“刘大人,急什么呢。”
轻歌嫣然一笑,她脚掌朝地上的纯金板子一勾,纯金板子便飞了起来。
轻歌伸出手一把抓住板子,脚踩血魔花,踏着长风,身体悬浮,掠于门上,她将纯金板子,嵌在门的上面。
轻歌悬于半空,根本不给刘坤说话的机会,她陡然伸出双手,掌心里灵气化为漩涡,凝成一股强大吸力,只见四只木桶里的墨水分别朝她双手喷去。
轻歌双手控制着墨水,朝挂在门上纯金打造的牌匾抛去,墨水翩跹舞动,逐渐勾勒出狂放的字体,像是扭一出水墨舞。
刘府二字,娟秀之下,龙飞凤舞,透露出万马奔腾之势,让人肃然起敬,又热血沸腾。
四周,熠熠生辉,散发出纯金之光,象征着尊贵和大气。
轻歌一双正中绣蟒蛇边沿纹荆棘花的软靴落在地上,她转头朝刘坤看去,言笑晏晏,“刘大人,这牌匾如何?”
刘坤看着那大放金光的牌匾,只觉得头皮发麻,偏生这牌匾是四国王亲自挂上,题字,他还不能随便取下来,否则夜轻歌就可以治他个大不敬之罪。
而刘坤一向又以清廉高洁居之,这金匾当真不是他的风格。
未免,太高调了点?
“怎么,刘大人不喜欢?”轻歌笑着道。
刘坤深吸一口气,而后强颜欢笑,“喜欢,下官喜欢。”
轻歌勾了勾唇,道:“走吧,进去吧。”
抬起脚,就要朝刘府新宅内走去,轻歌忽的转头看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便道:“刘大人,今日你设宴,应当有许多美食糕点,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把美食酒水都分给大家吧。”
刘坤眼皮猛地一个抽搐。
无耻,太无耻了。
这厮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拿他刘坤的东西去做人情,届时,百姓们只会记得她夜轻歌的好,谁能想到他刘坤的荷包已经干瘪了?
偏偏他还不能拒绝。
四国王,比圣上还要德高望重,他敢拒绝吗他?
“刘大人舍不得?”轻歌揶揄道:“若是舍不得的话,那诸位就等等,明日晚上,本王在旧宅那里设宴,宴请诸位。”
话已至此,刘坤当真是下不了台,只能点头答应。
他鼻子都要气歪了,脸上却必须挂着勉强的笑。
“怎么会,这点小事,就不劳烦王上了。”刘坤道。
“刘大人,本王为你骄傲。”
轻歌鼓励的看了眼刘坤,而后巧笑颜兮地走进了刘府新宅。
刘坤:“……”
殷凉刹等人,陆续走进去。
擦肩而过时,殷凉刹顿住,看了眼刘坤,道:“刘大人,本宫也为你感到自豪。”
林崇笑眯眯道:“刘大人,好样的。”
“……”
刘坤的脸,越来越黑。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句,而后群众便不约而同的喊着:“刘大人,我们为你感到骄傲自豪。”
刘坤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无名火,忽然之间往上涨,直冲天灵盖。
“刘大人,该进去了。”有家丁来提醒刘坤。
“知道了。”
刘坤冷着脸走了进去。
他喜怒不形于色多年,没人能摸透他的想法,为了得到自己的利益,他能狠下心肠割肉剜骨,甚至可以不要尊严。
可面对见招拆招,招无定数的夜轻歌时,他却恨不得撕掉脸上这层面具,与其来个鱼死网破。
刘坤咽了咽口水,吸了口气,脸上又挂着那仁慈温和的笑,慢步走了进去。
不过一个黄毛小丫头。
他刘坤吃了四十五年的饭,在官场混了将近二十年,还斗不过她?
接下来,他会让她看到,什么才叫做手段!
眼下这些,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晚宴,设在刘府新宅的中央。
十几颗夜明珠悬着几不可见的丝线,挂在高空,将这一块空旷的地方,照的通亮。
梨木桌分别摆在两侧,无限延长,一桌坐一人,桌面之上,糕点精致,葡萄美酒夜光杯,香味四溢,甚是诱人。
两排梨木桌中间,隔着好大一块地方,歌舞升平,丝竹声声,最前方,主位上,一张纯金龙桌,琉璃凤椅,桌面的酒壶更是翡玉制成,装着醇厚清香的桃花酿,酒杯晶莹剔透,点心软酥,香薰小炉,轻罩一层薄纱。
轻歌来时,歌声琴音戛然而止,那腰肢柔软的舞女也都停了下来,坐在桌前的一些人,全都俯首跪拜迎接。
无非是那句——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冲向那寂寞的黑夜。
轻歌自中央走去,殷凉刹、刘坤等人也全都跪了下来。
整个大院,所有人都跪着,唯她雍容而立,端庄典雅。
绕过纯金龙桌,站在琉璃凤椅前,她转过身,金色华美的袍摆摇曳生姿,在小半空划出一个绚丽的弧度,她怀里抱着软绵小狼,而后坐了下来,右手轻抬,声音淡漠:“诸位,平身。”(未完待续)
第1072章 来势汹汹
匍匐在地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坐在两排梨木桌前,轻歌下侧便是有公主之尊的殷凉刹。
刘坤喊了声,便见丝竹管乐之声便再次奏响,莺莺燕燕的姑娘们翩然起舞,有婢女走上前,跪在桌侧,端起酒壶,为轻歌添上桃花酿酒。
清香之味弥漫在空中,轻歌闭上眼,享受似得闻了闻,“馥郁醇香,沁人心脾,好酒。”
刘坤看了看轻歌,微微垂头,摆出低姿态,故作轻松的道:“早便听闻王上是实实在在的酒国之人,有酒醉苍生,天下握在手,今日一见,传言非虚,这桃花酿酒,是燕岭北山的桃花仙人酿制,仙人年过百岁,道骨非凡,用那三月娇嫩的梨花,酿成美酒,开坛时,那香味,就像是闻到了仙气。”
刘坤闭上眼,脑袋微晃,似是在回忆那美酒的味道。
轻歌瞥了眼刘坤,勾了勾唇角,“看不出来,刘大人对这酒,也颇有兴趣。”
“武将爱酒,求的是痛快,文人喜酒,喝得是雅致。”刘坤谦虚的道。
“那刘大人说说看,本王喝的是什么?”轻歌端起桌上酒杯,一口饮尽。
刘坤认真端详着轻歌,片刻,俯首,道:“王上喝的是天下忧乐,既不享受酣畅,也不追求清雅,而是缅怀苍生,心藏黎明百姓。”
轻歌轻笑了声,这笑,逐渐扩大,变成大笑,刘坤低着头,一言不发。
轻歌将酒杯放在桌上,道:“刘大人真是让本王惊讶。”
“不敢当。”刘坤再次将头给压低来。
林崇撇了撇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道:“刘大人,你这拍马屁的本事,真是让林某人望尘莫及啊,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至最后,还一本正经,毕恭毕敬地朝刘坤拱了拱拳。
刘坤脸皮忍不住扯动了几下。
“不客气。”刘坤声音逐渐低沉。
林崇大笑,得寸进尺,道:“刘大人谦虚了。”
轻歌喝着桃花酿,目光淡然的看着刘坤。
林崇欲要说些什么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沉稳有力节奏一致的脚步声,轻歌听那中气十足矫健强劲的响动,狭长清寒的双眸,半眯了起来,眼瞳里的深意,晦暗不明。
两张梨木桌后面,屠烈云与徐炎隔着舞女的身影对视一眼,而后朝院门的方向看去。
一行四五十个人,戴头盔,披战甲,腰配大刀宝剑,以一粗眉大眼的男人为兽,气势磅礴的走了进来,这些人,每走一步,苍茫大地好似都在颤动。
来人势汹汹。
其中一名武士,手里拿着根粗长铁链,铁链另一端,锁着一头丑陋凶残冷血可怖的猛兽。
轻歌脸上的笑容,更加深郁了。
玄月关武官,龚耀祖龚将军。
龚耀祖带着人自两排梨木桌中间横穿而过,舞女琴师们纷纷后退。
龚耀祖高高站着,俯视着轻歌,而后弯下腰部,双手作揖,道:“末将参见王上,王上万岁,末将腿部带伤,恐不能下跪拜见,恳请王上降罪。”
言语虽诚恳,但龚耀祖带着一群武士站在那里,还没真没人敢治他的罪。
“龚将军是玄月关龙虎猛将,为帝国镇守玄月关,本王怎会怪罪于你?”轻歌看着龚耀祖,从容不迫道。
龚耀祖一愣,他听刘坤说,四国王心思难测,手段厉害,还想着不过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在龚耀祖这种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猛将眼里,夜轻歌,年仅十七,又是女子,会成为四国王,完全是侥幸,她在帝国之中,除了屠杀军外,并未有实权,不过是个华而务实的称号罢了,只为团结四大帝国,而屠杀军,十几年过去,一群散兵,也能称之为军队?
龚耀祖刻意怠慢,本以为能激怒夜轻歌,没想到对方风轻云淡,好似浑然不在意。
龚耀祖脸上浮现一抹笑。
有意思了。
“王上英明。”龚耀祖道。
轻歌看了眼龚耀祖旁边的武士,武士手里的铁链困着一头凶兽,那凶兽双眼放射出红光,嗜血而生,战意冲天。
轻歌敏锐的发觉,当龚耀祖出现的刹那,北鹰身体颤抖了下,之后,那双眼睛里,充斥着滔天的恨意,若非有强大的自制力,只怕早就冲上去,将龚耀祖给生吞了。
轻歌神秘的笑了,而后看了眼身后的家丁,道:“都坐着干嘛,没听到龚将军说他腿上有伤吗?还不快拿把软椅来给龚将军坐,最好铺上绒毯。”
家丁一愣,而后慌慌张张地离去。
龚耀祖的脸,此刻黑如锅底。
他是一名武将,宴席上别人都坐木椅,他坐软椅,岂不是说他像个娘们,平白惹人笑话?
可关键是,是他说腿受伤,现在若是收回之前的话,那就是欺君了,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坤见龚耀祖吃瘪,眸光寒了几分,他早便跟龚耀祖说过,不能把夜轻歌当做十七岁的小丫头对待。
三万屠杀军,数量虽不多,却胜在精,三位上将,个个都是二剑灵师,后创造的刑天战队,实力也不容小觑。
刘坤觉得,莫说跪下,即便是磕头,也没什么,龚耀祖为了不对一个小女娃下跪,反而让自己吃瘪,那就自损形象,阴沟翻船了。
对付这种女人,不能争小利,得图长远发展,大业宏图,届时,只要一击,夜轻歌一行,便会溃不成军。
“王上,末将是武将,怎能跟个娘们似得……”龚耀祖皱了皱眉,试图改变轻歌的决定。
轻歌喝了口梨花酿,桌上蜷缩的小狼慵懒的张开嘴,打着哈欠。
她懒懒的看了眼龚耀祖,一改适才的温和,漆黑双瞳深不可测,宛若深渊般,与之对视的龚耀祖一阵心惊肉跳。
他杀过很多人,染过太多血,练就这一身的胆识气魄,还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人鬼俱颤。
只一瞬,轻歌双目柔和了起来,“龚将军,言下之意,是说,女人侮辱了你?既然龚将军如此看不起女人,又知不知是谁十月怀胎辛苦将你带到世间?都说吃水莫忘挖井人,龚将军这样说话,龚老夫人听见,想来也会寒心,而不孝之人,又怎有忠义之心,能保家卫国?”
手掌朝椅把上一拍,整个大院,好似都处在阴雨之下。
轻歌冷冷的看着龚耀祖,道:“龚耀祖,本王看你糊涂了,北月帝国不需要糊涂不孝之人来保卫家园。”(未完待续)
第1073章 四国王很穷
轻歌一番话,便让龚耀祖得罪了四星大陆的所有女人,虽说这个时代弱肉强食,但更多的是男尊女卑,不过也没几个人敢愚蠢的公然与女人为敌,势不两立。
不仅如此,夜轻歌更能借此卸了他的官位。
龚耀祖眉头紧蹙,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刘坤所说不错,这夜轻歌,不好对付。
刘坤见龚耀祖神态恍惚不知想着什么,连忙起身,作揖,道:“王上,龚将军不是那个意思。”
“刘大人,你是说本王满口胡言,错怪了龚耀祖?”轻歌冷冷的看向刘坤,刘坤顿时噤若寒蝉。
他知道,夜轻歌懂得审时度势,精明得很,不会在这种时候卸掉龚耀祖的官位,她要的,无非是龚耀祖没了傲气,低头认错。
“下官不敢。”刘坤低着头,不再为龚耀祖说话。
轻歌瞥了眼刘坤,也沉默着,刘坤是个聪明人,在这一点上,龚耀祖比不上刘坤。
刘坤没有骨气,没有尊严,他的眼里只有利益。
而龚耀祖,心高气傲,虽说心里有些小打算,但在刘坤面前,便是小巫见大巫了。
故此,盛世之下,武将的刀,比不上文官的笔杆。
龚耀祖反应过来,脸色铁青,他看着轻歌,咬牙切齿,眼里尽是不服不甘,汹汹怒意,似要起火,对比之下,轻歌显得漠然,神态轻描淡写,嘴角薄凉的笑意,格外突出。
她笑望着龚耀祖,龚耀祖只觉得分外窒息。
“难不成,龚将军是看不起本王?看不起四位帝国皇上做的决定?还是说龚将军不稀罕本王,蔑视皇权,认为本王战胜不了百国联盟,无法守护玄月关?既然如此,本王明日便带屠杀军回帝都城,百国联盟交给你,守不住玄月关,就提着脑袋来帝都见本王。”轻歌拍桌而起,不怒而威,一双狭长寒眸,讥诮的注视着龚耀祖。
龚耀祖一个震颤,有片刻的无措。
他是玄月关的第一猛将,与百国联盟背后的荣耀领主打过一次交道,却输的凄惨,全军覆没,就连他,若不是及时逃走,只怕如今也葬身在战场。
那一次,百国联盟背后的荣耀领主,化作黑烟,悬在长空,跟狼狈不堪的他说,夜轻歌一来,立即开战,而他,不配作为他的敌人,连提鞋都不配。
试问,心高气傲自尊自大的他,怎能忍下这一口气?
后想到夜轻歌是夜惊风的女儿,便更加愤怒,他好不容易把夜惊风给盼死了,怎么又来了个夜轻歌?
当初,在夜惊风面前他都不用下跪,难道还要给夜惊风的女儿下跪?
他做不到。
然,他一人也守不住玄月关。
玄月关一旦失守,燕岭的秘密也会暴露,那他与刘坤便没了利用价值,又因他们得知秦家秘密,秦家也绝不会放过他们,从而杀人灭口。
龚耀祖双眼狰狞,他深深的看了眼轻歌,而后低下头,脱掉头盔,抱在手中,单膝跪下,道:“末将不是有意冒犯,请王上恕罪,末将并非看不起女人,只是末将为武将,王上乃九五之尊都没坐那软椅,末将坐上去,实在不堪。”
膝盖触地的声音,宛若闷雷炸响。
龚耀祖只觉得地上有火焰燃烧,将他双腿灼伤。
不过,比起骨气骄傲,还是性命的价值更高,但这一跪之辱,他记下了。
见此,轻歌笑了,那锐利冷厉的气势,也慢慢消失不见。
她绕着纯金龙桌,走至龚耀祖面前,伸出白嫩纤细的双手,将龚耀祖给扶了起来,“将军双腿有伤,又何必多礼?本王免你君臣礼数,日后见到本王,不必行礼,本王听说龚将军曾跟着父亲南征北战,怪不得本王与将军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旁侧,林崇险些一口酒水给喷了出来。
他嘴角抽搐,恶寒的看着笑靥如花的轻歌和脸色发青的龚耀祖。
一见如故?
相见恨晚?
他怎么没发现?
只怕这两人此刻都在想着要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对方除掉呢。
提及夜惊风,龚耀祖胸腔里衍生出怒意,似要撕裂开他的脏腑。
他这一生,都想超越过夜惊风,可夜惊风死了十几年,为何还能压他一等?
龚耀祖脸色无比的难看。
此时,两名家丁去而复返,搬来一张软椅,软椅像是贵妃榻,能往后躺,软椅的设计比较秀气,很女性化,椅上罩着乳白色的绒毯。
轻歌看了眼软椅,而后看向龚耀祖,笑道:“龚将军,你看你,这一跪,脸色都难看了,来,去软椅上坐坐,想来父亲在世的话,也会赞同本王此举的。”
龚耀祖惊醒,对上轻歌含笑的眸子,一颗心,摇晃颤抖着,他看了眼软椅,咬咬牙,便转身走过去,在软椅上坐下。
“果然很适合龚将军,简直就是为将军量身打造的呢。”
轻歌接踵而来的一番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怒得龚耀祖险些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林崇看了眼龚耀祖,认真点了点头,赞同道:“既然如此,王上,不如晚宴结束后,让人把软椅送去将军府。”
闻言,轻歌想了想,道:“的确是个好主意,龚将军劳苦功高,的确要送张软椅过去。”
“王上,这就不必了。”
龚耀祖瞪了眼林崇,不自在地坐于软椅,试图阻止轻歌。
轻歌淡淡的道:“龚将军,不必跟本王客气,本王很穷,也只能送张软椅,若将军嫌弃软椅分量不足的话,本王明日便把准备运往江原干旱之地灾民的金银珠宝,送去龚府。”
这一个大帽子盖下来,那龚耀祖就翻不了身了。
他还从没见人能这么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自己很穷。
龚耀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觉得眼前此人,话里有话,绵里藏针,每一个字,都是她埋的陷阱。
龚耀祖脸上堆起难看的笑,道:“末将只是怕麻烦到王上。”
“不麻烦。”轻歌道。
“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龚耀祖说完这一句话,只觉得体内力气全部用完,打一场仗也没这么累。
刘坤坐在龚耀祖对面,嘲讽的看了眼龚耀祖。
这就是自作聪明的下场。
一张软椅,又能损失他龚大将军多少威名?何必过不去,使劲叫真呢?
轻歌坐在琉璃凤椅上,趴在桌面的小狼蹿到了她的怀里。
轻歌左手抚摸着小狼的脊背,右手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
她看了眼龚耀祖带来的武士们,道:“都坐下吧。”
武士们面面相觑,而后看向龚耀祖,等待龚耀祖的指示。(未完待续)
第1074章 剑拔弩张
“没听到王上的话?”龚耀祖道。
闻言,武士们分别在空位上坐下,唯有那个牵着野兽的士兵,站在中央,一动不动。
轻歌斜靠在琉璃凤椅上,浅笑的看着那头野兽。
野兽脊背生出蝙蝠般的一双羽翼,短小漆黑,两侧羽翼上分别有三根骨刺,黑色的皮包着骨刺就形成了翅膀,野兽躯体不大,体型就像是普通狼狗,半人高,一双猩红的眼,像是灌了鲜血,邪恶的盯着轻歌看。
“龚将军,这是何意?”轻歌慵懒出声。
龚耀祖瞪了眼那士兵,道:“怎么还站着不动?”
士兵听见龚耀祖的话,忽得朝着轻歌的方向跪了下来,手上攥着链子,声音嘶哑的道:“属下听说王上用兵之道,布阵之法,出神入化,属下想请教一二。”
“哦,你的意思是,想与本王对战?”
轻歌手肘撑在膝盖上,上半身微微俯下,手指轻点下巴,她居高临下,目光冰冷的俯瞰着士兵,嘴角裂开一抹笑来:“你,配吗?”
坐直身体,脊背陷入椅背,轻歌忽的暴怒起来,将手中小狼朝龚耀祖丢去,龚耀祖来不及闪躲,小狼便砸在了龚耀祖身上。
小狼张开嘴,獠牙毕现,野性暴露。
小狼在龚耀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硬生生撕扯下一块肉来,鲜血喷出,小狼重新跃回了轻歌面前的纯金龙桌上。
龚耀祖吃痛的喊出声,他愤怒无比,忍不住朝轻歌瞪去,欲要开口,看着轻歌,却说不出话来。
女子一改适才的雍容端庄,双眼里满是杀戮之意,那滔天而起的杀机,毫不掩饰,仿佛,他再敢轻举妄动,她便会杀了他。
在龚耀祖眼里,轻歌依旧是先天十三重。
龚耀祖一腔怒火,恨不得跟轻歌同归于尽。
然而,屠杀军里,有三位二剑灵师,届时,说不定杀不了夜轻歌,反而会把他搭进去,龚耀祖还没无脑到这种程度。
故此,他只能将这口气给忍住。
轻歌见龚耀祖有苦说不出,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士兵,而后道:“龚耀祖,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如此露骨,如此狂妄!
龚耀祖对面,刘坤坐在梨木椅上,眉头狠狠蹙着,他疑惑的看着轻歌,以他这几日对夜轻歌的了解,他以为,夜轻歌不会真正发怒,只会跟他们谨慎周旋,再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发雷霆。
至此,刘坤倒是摸不透夜轻歌的性子了。
这一刻,刘坤的确看到,她如传言那般,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可她对大局的把握,也没有任何松懈。
龚耀祖一瞬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到底是武将,不能跟刘坤那样忍下去,双手手背青筋暴起,两侧太阳穴也疯狂跳动着。
刘坤见此,明白夜轻歌意欲如何了。
她要激怒龚耀祖,让龚耀祖在愤怒之中丧失理智,好下手。
偏生刘坤与龚耀祖距离甚远,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擅自离位阻止龚耀祖,只能干着急。
他招来一名婢女,附耳说话,而后婢女便走至龚耀祖身边,想借机跟龚耀祖说清楚夜轻歌的目的。
轻歌站在凤椅前,似笑非笑的看着龚耀祖身旁的婢女,她手指在迷你形态的血狼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温顺的血狼忽然张牙舞爪了起来,仿似失控了般,在轻歌怀里攒动着,嘴中发出怪异之声,之后窜了出去。
将那要与龚耀祖通风报信的婢女扑在地上,扯破婢女衣裳,婢女惊慌失措,小狼便掠回轻歌怀中。
婢女身上没有实质性伤害,即便是衣裳被扯破了,也没露出重要部位,只是,衣衫不整的婢女,便不能再待着。
婢女慌张,看向刘坤。
刘坤看了看轻歌,又看向婢女,叹了口气,而后闭上眼。
婢女见此,摸滚打爬地离开了。
而婢女之事,更加激怒了龚耀祖。
好个猖獗的丫头。
毛都没长齐也敢来玄月关撒野?
龚耀祖蓦地站起,凶神恶煞,勃然大怒,“夜轻歌,你杀我试试看?”
龚耀祖的武士们,四五十人,全部站起,蓄势待发,蠢蠢欲动,手全部放在兵器上,随时拔刀拔剑。
轻歌笑而不语,瞳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弧。
与此同时,李沧浪、徐炎、杨智、林崇等人全部站起,将灵气气势释放出来,犹如一场末日风暴般,气势凛然,锋芒毕露。
人数虽比不上龚耀祖,但实力,却不是那些武士能够媲美的。
轻歌优雅如初,她自桌面边沿端来酒杯,倒满酒,而后走向龚耀祖,小狼便乖巧的趴在她肩头,一抹血红,衬得她妖冶无边。
在龚耀祖不远处停下,轻歌将倒满酒水的夜光杯递给龚耀祖,浅声道:“龚将军,何必发怒,来,喝了这杯酒,本王恕你无罪。”
龚耀祖目光喷火的看着轻歌,轻歌把夜光杯往前推送,放在龚耀祖嘴边,龚耀祖闭着嘴,瞪着她。
轻歌微笑,忽的,将酒水往龚耀祖脸上撒去。
时间,仿佛凝固。
龚耀祖忽然发狂,睚眦欲裂,怒火高涨,要朝轻歌扑去。
刹那,轻歌把酒杯朝龚耀祖脸上砸去,拔出明王刀,斜放在龚耀祖脖颈上,“弑君之罪,将军可担当得起?”
武士们和李沧浪等人对峙,刘坤朝这边跑来,试图阻止龚耀祖,这样下去,就乱了套了,而他接下来的计划,还没有实施,绝不能被龚耀祖毁掉。
龚耀祖面红耳赤,理智全然无存,可脖子上的触感,碰面而来的死亡之气,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龚耀祖想不通,一剑灵师的他,为何会被先天十三重的修炼者威胁。
当然,他也想不到,那日晚上,出现在燕岭南山的女子,会是夜轻歌。
“龚将军,你疯了不成,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想想樱子!你要连累她吗?”刘坤走上来,道。
樱子——
听到这个名字,轻歌咧嘴,笑了。
那不断扩大的笑容,看在龚耀祖眼里,却是感觉到一股寒气涌入四肢百骸,毛骨悚然。
无疑,刘坤的话,也让龚耀祖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1075章 胜券在握?
显然,樱子这个名字,于龚耀祖来说意义非凡,他耷拉着脑袋,像是被交了盆冷水,泄了气了,任由肩膀上的血汩汩流着。
轻歌把架在龚耀祖脖颈上的明王刀收了回来,微微侧着脑袋,斜睨了眼那捆着野兽的士兵,最后视线落定在龚耀祖身上,开口道:“龚将军,既然你的手下这么好战,本王也不能煞风景不是?不过,要玩,就玩大一点的,本王今日带来的人,除了朝阳公主和屠大哥,其他人,任你挑选,若是本王的人输了,本王甘愿受挖眼之灾……”
龚耀祖眼皮猛地一跳,不可置信的看向夜轻歌。
她,竟然早已猜出他的想法,不仅如此,甚至不用他的任何推波助澜,就自己往火坑里跳,究竟是太狂妄,还是胜券在握?
龚耀祖疑惑了。
刘坤转头看了眼被囚的野兽,只觉得很是熟悉,忽然,刘坤瞪大眼睛,瞳孔骤然紧缩。
怪不得龚耀祖盛气凌人的来,原来,这野兽才是他的底牌。
只不过,太冒险了,若被人发现……
“将军,如果你的人输了,该如何呢?”轻歌眯起眼睛笑道。
龚耀祖咽了咽口水,他万分自信的来,可现在,该死的是,他竟然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了。
“王上,这玩的太大了。”刘坤道。
“刘大人,不如你也来玩玩?”轻歌转头看向刘坤。
刘坤噤若寒蝉,不再说话。
如今,夜轻歌专心对付龚耀祖,把他晾在一边,若他不知趣的话,那等夜轻歌重心转移至他身上,接下来的计划,就难以进行了。
龚耀祖看着夜轻歌风轻云淡的姿态,咬了咬牙,脸色陡然凶狠了起来,道:“若我方输了,末将愿斩去一臂。”
轻歌凝视着龚耀祖,良久,噗嗤一声笑了。
“龚将军,你那一条手臂,能比得上本王的眼睛?”轻歌道。
龚耀祖面色无比难看,“末将……”
龚耀祖的话,尚未说出口,便被轻歌无情打断,“君君臣臣,本王是君,将军为臣,身份尊位不同,于情于理,本王也得让让将军,如此,那就一条手臂吧。”
轻歌转身,回到座位上。
“龚将军,你糊涂了啊,若是输了,秦长老不会放过你的。”
刘坤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而后往回走。
倒不是他对龚耀祖没信心,只是夜轻歌那自信万丈的模样,让他有些不安。
而他当然也不会担心龚耀祖的安危,奈何他与龚耀祖早已是绑在一条船上蚱蜢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接下来,他还有重头戏,可不能被龚耀祖毁了。
局势,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刘坤坐在梨木桌前,饮了口酒,转头朝轻歌看去。
因有些醉意,一片迷雾中,那女子看的有些不真切,只是在朦朦胧胧间,她看了他一眼,幽绿的双眼,像是毒蛇出洞,咬住他的脖颈。
刘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酒也醒一大半。
“来人,还不把带医师过来为龚将军包扎伤口。”轻歌微垂眼眸,淡淡道。
刘坤暗中下了个命令,便见新宅里一名腿脚不便的医师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老医师身上背着草编药箱,他拿出盐水为龚耀祖清洗伤口后,洒上消炎止血的药剂,再用软布包扎好。
对于久经战场的龚耀祖来说,这点痛还算不了什么,只是那份屈辱,让他难以咽下。
轻歌嘴角含着漠然的笑,不断的喝着醇香桃花酿酒,眸光惺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的人,以及那血腥的野兽。
“你在试探龚耀祖?”精神世界里,魇出声道。
“果然,还是瞒不住我的魇啊。”轻歌轻笑。
魇声音压沉了几分,“看来,龚耀祖的反应让你很满意,你接下来的计划,会更加接近成功。”
“只有成功,没有失败。”轻歌眯起眼,眸色里流动着阴寒的笑意。
“龚将军,可以开始了。”轻歌放下酒杯,看了眼龚耀祖,道。
龚耀祖有片刻的狐疑,当看到那让人惊悚无比凶残的野兽时,他又恢复了自信,适才消失的怒火,再次燃烧起。
“小邬,挑一位作为对手吧。”龚耀祖看了眼站在中央处的士兵,道。
士兵面相有些阴郁,手里攥着铁链,他的视线,朝周围转去,试图挑一位看上去不那么强的对手。
殷凉刹看着士兵,攥紧双手,她很想出战,然而,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水平,而这场战斗的赌注,是轻歌的双眼,她不敢去。
尾部,屠烈云与虎子共坐一张梨木桌,屠烈云皱了皱眉,他有些看不懂夜轻歌了。
“就你了。”被称之为小邬的士兵,抬起手,指向前方。
正是虎子。
这些人之中,唯有虎子最弱,三位上将实力都是二剑灵师,自然要排除。
虎子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屠大哥,我……”
“战吧,别害怕。”屠烈云道。
当轻歌话说出口时,便会预料到对方选的人兴许会是虎子,既然如此,为何还这么做?
屠烈云看向徐炎,徐炎也皱着眉,很是疑惑。
如今,屠烈云与徐炎,算是轻歌身边的军师,虽天赋不低,但在谋略方面,比其他人擅长。
就譬如杨智,擅长机关暗道一类。
虎子踌躇踟蹰的站了起来,他与殷凉刹的想法一样,若只是一场关乎荣耀的战斗,他会拿命会拼,输赢无所谓,尽力即可。
然而,这场战斗的赌注,是师父的双眼。
赌注,就像是一座山般,压在虎子的肩头,让虎子喘不过气来。
虎子朝轻歌看去,轻歌看着她,温柔一笑。
一瞬之间,虎子仿佛有了许多勇气。
事到如今,他只能,战了。
他拿着流光枪,跃过梨木桌,与小邬相对而站,氛围陡然高涨,如火炽热。
“龚将军,你的士兵,要带契约兽出战吗?”轻歌问道。
龚耀祖蹙眉,这不明摆着吗,主角是那野兽。
他敛起神思,道:“这野兽是小邬在燕岭猎杀到的,充满野性,甚是冷血,莫看它个头不大,但那战斗力,可是勇猛十足的。”
“既然是对战,那就得公平才对,虎子,把你的契约兽召唤出来吧。”轻歌道。
虎子发怔。
契约兽?
他哪来的契约兽?
就在此时,一只凶猛的花豹,从外走了出来,那犀利的双眼,仇视着所有人。(未完待续)
第1076章 惊心动魄的一战
轻歌对面,至深处,走来的花豹气势凶残,四条蹄子踏地时,仿佛山河崩裂,悬于长空的夜明珠好似都在震颤。
它周身金黄,象征着高贵神圣,缀在鬃毛上的花斑,威风堂堂。
花豹,是母兽。
当初在鬼渊山脉里契约的四十五头高等魔兽,除了中级圣兽的无忧外,便是这花豹兽最强。
花豹兽缓慢地走至虎子身边,停下,目光凶悍的注视着士兵小邬的野兽。
虎子低头,看着花豹兽,眼睛忽然张大。
这段时日,化作人形的花豹兽与他甚是亲近,虎子虽知那少女是高等魔兽,还从未看过她的兽形。
现在看来,当真是异常彪悍呢。
屠烈云与徐炎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原来,夜轻歌早有准备,才如此镇定。
龚耀祖看着突然出现的花豹兽,皱了皱眉,想要感应花豹兽的等级,却感觉有一股神秘力量阻止他。
龚耀祖蓦地朝夜轻歌看去。
夜轻歌目不斜视,惺忪慵懒,时不时的喝上一口桃花酿。
当真是红颜祸水。
龚耀祖不知是谁阻隔了他的感应,但,他不相信自己的野兽会输!
轻歌饮下酒水,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与龚耀祖同是一剑灵师,又有雪灵珠和精神力,在她的眼皮底下,龚耀祖也想感应出花豹兽的阶级?
可能吗?
龚耀祖朝小邬看去,小邬朝他点了点头,这一举动,无意让龚耀祖安了心。
“王上,既然双方都带了契约兽,对战方式是怎样的呢?”龚耀祖问道。
轻歌嗤笑,龚耀祖这狐狸,怕是早已想好了方式。
既然如此,她便就顺流而下:“将军在这方面,是本王的前辈,将军意欲如何?”
龚耀祖得到满意的回答,神采飞扬了起来,道:“这战斗切磋嘛,讲究个点到即止,不过王上想玩大的,不如这样,谁先将对方的契约兽杀死,谁便是赢家,王上,如何?”
“龚将军言之有理,那么,就按照将军所说的来。”轻歌道。
“龚耀祖带来的野兽,也是半人半兽,并且融合了血翼蝙蝠和独眼豺狼的血液和骨头。”
魇道:“血翼蝙蝠与独眼豺狼都是煞气较重的魔兽,花豹想要取胜,难,而且看架势,那小邬与野兽之间,有着很强的默契,花豹和虎子这还是第一次并肩作战……”
“别担心,现在,好戏才刚开始。”轻歌道。
“你就那么自信?”
尽管魇很相信轻歌,但局势就摆在眼前,想要扭转乾坤,哪有那么容易?
“魇,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今晚,玄月关的天,要变了。”
轻歌脸庞裂开妖冶的笑容,跪在地上添酒的婢女,没由来起了一身寒气。
刘坤派人端来一面锣,锣声敲响时,战斗帷幕拉开,血腥厮杀,真正开始。
虎子手执流光枪,凝神聚气,专心应付战斗,他与花豹兽同时冲了出去。
士兵小邬将铁链解开,拔出宝刀,与怪异之兽一同奔向虎子,花豹兽。
兽对兽,人对人。
虎子如今是先天九重,在这个年纪,算是顶尖存在。
又因他是佣兵出身,实战经验很足,猎兽手段也花样百出,这两年里,虎子日日夜夜都在练习轻歌教的格斗、古武,在爆发力方面,也很惊人。
两人跃至半空,小邬的刀与虎子的流光枪碰触在一起,铿锵之声震耳发聩,若非在座的都是实力不俗之人,只怕耳膜都要被穿裂来。
惊心动魄的一场战斗。
花豹兽和半人半兽杠上,然而,花豹兽没有与之正面对抗,反而以攻为守,蹿到了半兽的后面,同时张开嘴,一口咬住半兽的蝙蝠翅膀,血从翅膀里流出。
半兽发出怪异痛苦的吼声,力大无穷,翅膀一甩,竟是将花豹兽给甩了出去。
花豹借势滚地,安然站好,眼神犀利的看着半兽。
半兽的眼睛越来越猩红,它回过身来,面向花豹,片刻后,一掠而去,气势惊人。
花豹与之周旋,并不硬来,时不时的偷袭咬一口。
虎子和小邬之间的打斗,也如火如荼了起来,刀光枪影,小邬攻势极强,手中宝刀更是适合近身攻击,虎子将灵气全部灌溉在流光枪上,一套行云流水的枪法使出,以柔化刚,破解了小邬的攻势。
同时,柔中带强,反守为攻,当机立断,乘胜追击。
暗夜流光般的枪,挽出了朵朵绚丽的枪花,幻影无数,包围刺向小邬,几十道枪影之中,唯有一道是真的。
小邬也不急,闭上眼,片刻后,在枪影袭向他的时候,迅速出刀,挡住面门一击。
他敏锐准确,找准了那把真的流光枪。
然而,流光枪被灵气控制,持枪之人,却不见踪影。
小邬朝四周看去,忽然,小邬蓦地转头。
只见虎子疾如旋风,掠到了两兽争夺之地,赤手空拳,化作攻势,正面迎接半兽。
半兽怒吼,眼神可怖。
前有虎子攻势凶猛,后有花豹时而偷袭。
流光枪缠不住小邬多久,虎子必须尽快解决掉半兽。
虎子一拳砸在半兽的脑袋上,半兽只感觉无穷的力量压了下来,它竟是抵抗不住。
半兽怒目圆瞪,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咬住虎子的大腿,花豹咬住半兽的身体。
虎子感觉到疼痛,满身大汗。
他仰头嘶吼一声,而后伸出双手,分别抓住半兽脊背上的蝙蝠翅膀,朝两边扯去。
咔嚓——
惊悚的声音响起,一双翅膀,竟是被虎子生生给撕裂开。
血喷三尺!
半兽痛的下意识张开嘴,也就在这时,虎子将手伸出半兽的嘴里,抓住半兽的心脏,直接捏爆来。
粘稠的液体流了虎子一手,虎子伸出手时,半兽倒在地上,不住痉挛着,渐渐没了生机。
至此,虎子跌倒在地上,脸色煞白,花豹在也心有余悸,
这场战斗,太惊险了。
拼的是时间和爆发。
那侧,小邬正掠过来,跃于半空,手里的刀高高举起,要朝虎子的脑袋砍去,杀意正浓。
轻歌拍了拍杀戮血狼的头。
迷你心态的小狼,冲了出去,啃住小邬脖颈,强大的劲道将其扑倒在地,鲜血自小狼唇齿之间流出,在地上化为血泊。
小邬四肢颤抖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龚耀祖猛地站了起来,杀气冲天。
甚至,龚耀祖都没反应过来,铜墙铁壁力大无穷的半兽,竟然就这么死了。
小邬,也陪葬了。
“夜轻歌,你犯规!”
龚耀祖看了眼死去的小邬,红着眼瞪向轻歌,“他们之间的战斗,你怎能参与其中,那我现在是不是杀了他,才算公平?”
龚耀祖拔出锋锐大刀,指向虎子。(未完待续)
第1077章 砍了他!砍了他!
轻歌端坐在琉璃凤椅上,不为所动,好似没有听见龚耀祖那声嘶力竭的咆哮。
血狼杀了小邬之后,重新跃回轻歌怀中,轻歌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小狼嘴上的鲜血,而后将染血帕子丢掉,正视龚耀祖:“将军可做好断臂的准备了?”
龚耀祖周身毛发竖起,他仇视着轻歌,愤恨道:“夜轻歌,这话不讲明白,休想要我服输,而你,也得去死。”后面那一句,龚耀祖瞪着虎子如是说道。
虎子虚脱的坐在地上,身边是半兽尸体,背靠着花豹。
听得龚耀祖的话,轻歌嗤笑:“龚将军,你莫不是眼瞎?还是耳聋?输赢方式是你定的,杀死对方的契约兽才算是赢家,虎子已经弄死了小邬的契约兽,小邬却要跟虎子搏命,难道,本王要袖手旁观?龚将军,一码归一码,愿赌就要服输,不然,你以为本王有时间陪你玩?”
说至最后,声音清冽薄凉了起来。
轻歌雪白的手,抚摸着小狼的毛发。
小狼趴在轻歌腿上,血瞳舒适享受的眯了起来。
龚耀祖怒视轻歌,气的发抖。
半兽、小邬……
怎么会输?
不可能的。
轻歌瞥了眼北鹰,道:“玩游戏嘛,就得遵守游戏规则,龚将军好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会出尔反尔吧?北鹰,来,去砍了将军的臂膀。”
北鹰愣住。
她抬眸,朝轻歌看去,眼神复杂。
轻歌微微一笑。
北鹰咬着唇,低着头,沉默地站了起来。
夜轻歌不惜犯险,走进龚耀祖的圈套,只是为了给她报仇?
她看出了她的恨意,所以才如此做,这一刀,让她来,让她光明正大的对昔日仇敌下手?
北鹰以为,她的内里早已腐朽不堪,散发着臭味。
当韦家村一夜暴毙,当韦慕兰的脸被活生生毁去,当龚耀祖将野兽的骨头血液强行放在她体内,她就已经死了。
除了梁浮和仇恨,谁也不会让她的内心起任何涟漪。
然,此时此刻,北鹰看着那一身金黄雍容华贵的女子,竟是有要为其赴汤蹈火的念头,誓死追随的冲动。
刀山火海,死也足矣。
“本王的刀,要锋锐些。”
轻歌把明王刀,朝北鹰丢去。
北鹰低着头,即便不看,伸出手也能准确的接住明王刀。
北鹰逐步靠近龚耀祖。
龚耀祖攥紧宝刀,武士们全都站了起来,想阻止北鹰。
李沧浪三位上将释放出二剑灵师的气势,龚耀祖带来的武士,便动也不能动。
龚耀祖看着北鹰,心头衍生出怪异之感,只觉得似曾相识。
可这样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丑陋面貌,若他见过,印象一定很深才对。
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已经没了一头半兽,不可能再毁了右臂,拿刀的右手都没了,他还怎能被称为将军?
“龚耀祖,二十年前,你不能扳倒夜将军,二十年后的今天,你亦玩不过小主子,时间啊,就是一个轮回,阴暗的人,在阳光照耀之下,无所遁形,龚兄,你说是吗?”
李沧浪转头看了眼龚耀祖,道:“就算去了阴曹地府,你依旧是夜将军的手下败将。”
龚耀祖双眼发红,“李沧浪,你不过是夜惊风身边的一条狗,夜惊风死了后又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苟且偷生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我在玄月关,风风光光,百姓称我为常胜将军,你又算什么东西?你错了,夜惊风是我的手下败将才对。”
说至最后,龚耀祖狞笑着。
夜惊风,早已输给了他啊。
那个所谓的战神,死了,死了!
李沧浪皱眉,不再说话。
轻歌看着龚耀祖,诡异的笑了,龚耀祖只觉得发毛,如芒在背。
他看向轻歌。
至始至终,那个女人,优雅雍容,端庄慵懒,美得像朵淬了毒的花,她就坐在那里,看着闹剧上演,转而又谢幕,运筹帷幄,千里决胜,仿佛,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龚耀祖一阵心惊,他看着自己的狼狈,与之对比鲜明,只一瞬,龚耀祖惶惧了。
他以为夜轻歌是待宰的绵羊,没想到是披着人皮的狼,而他,才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她设下的陷阱。
北鹰走至龚耀祖面前,手里提着轻歌的明王刀。
对面的梨木桌前,刘坤看了看地上的半兽,又看了看龚耀祖,站了起来,而后郑重地跪在地上,“王上,三思啊。”
玄月关的其他官员贵族,全都与刘坤一般,双膝跪地——
“王上,请三思!”
轻歌靠在凤椅上,双眸半抬,眼神魅惑,古井无波。
她喝了口桃花酿,面色绯红,“北鹰,砍!谁若求情,杀无赦。”
拢于宽大烫金袖子里的手,轻放在椅把上,手腕耷拉,手上拿着的酒杯,杯口倾斜,酒水流在了地上。
好一个慵懒如狐的女人!
偏生,杀人如麻,饮血如归。
她是鲜血浇灌出来的王,在死亡之门前开出的荆棘花。
一声令下,谁敢再言其它?
“龚将军,对不住了。”北鹰将明王刀抬起,平淡冷静之下,是雀跃跳动的灵魂。
砍了他!砍了他!
龚耀祖将灵气运至四肢,只要北鹰敢动手,他就弄死她。
忽然,龚耀祖感觉到,周身气息逆流,灵气不受控制。
龚耀祖转眸看向夜轻歌,夜轻歌依旧是那个样子。
美人醉,桃花酿。
尽管如此,龚耀祖也敢断定,绝对是她!
是她控制了他的灵气,适才,也是她在阻止他感应花豹兽的阶级。
可,他是一剑灵师啊,夜轻歌不过是个先天十三重的修炼者。
龚耀祖想了起来,刘坤与他说过,夜轻歌虽说是先天十三重的修炼者,但能越级挑战,斩杀一剑灵师。
当初,他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夸张谣传,直到现在,才后悔莫及,轻敌草率了。
嗤——
龚耀祖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惨白如斯。
他的灵气,像是被什么给吞噬了,没了!
那是,血魔花的吞噬煞气!
北鹰的刀,就要落下。
外面,一声怒喝,平地惊起!
“老夫在此,谁敢放肆?还不住手?”苍老有力的声音响起,轻歌脸上的笑,愈发妖孽了。
秦魁,还真是阴魂不散!
北鹰看向轻歌。
轻歌眸光漠然,下颌轻抬,红唇翕动,吐出简简单单一个字来:“砍!”
气势摆出,不怒而威。(未完待续)
第1078章 饮血
听到那坚定的声音,北鹰不再犹豫,高举起的明王刀重重朝龚耀祖的右臂劈砍而去,北鹰满是坑洼的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笑,看在龚耀祖眼里,心头却生出万分恐惧。
他想要阻止北鹰那疯狂的举动,偏生他体内的灵气还在被一股莫名力量给吞噬,龚耀祖只能祈祷,祈祷秦魁能及时救下他。
秦魁站在远去,肩膀上立着一只黑鸟儿,仅剩的右瞳蓦地瞪大,时间好似回到了两年前。
那时,他被北月皇请去帝都城坐镇,在他秦大长老眼皮子底下,夜轻歌对他要护着的北月皇下手了,而今,夜轻歌要斩了龚耀祖的臂膀!
若任由她这样下去,那他秦魁还有什么威严?
秦魁看了眼身后的男人,男人是二剑灵师,点了点头,飞速上去,就要拦住北鹰。
除了已死的小倩,秦魁身边有四名二剑灵师,其中三位在调查刘英俊,一个跟在秦魁身边。
然而,在这位灵师出手之时,李沧浪三位上将离开座位,呈三角之势将男人包围,二剑灵师的气场释放开,被围住的男人脸色大变,回头看向秦魁。
咔——
也就在此时,北鹰的刀落了下来,砍断了龚耀祖的右臂,右臂落在血泊里,五指痉挛了几下。
龚耀祖脸色大变,汗水哗哗流出,他痛苦的咆哮着,捂着断臂之处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五官狰狞,汗水沿着额前碎发滴落在地面的血里。
血,溅了北鹰一脸。
麻木之下,北鹰的心疯狂跳动着,她双手握着染血砍刀,居高临下的看着龚耀祖,双眼宛若地狱深渊般漆黑浓郁。
若是可以,北鹰真想把他那丑陋的脑袋给砍了。
“夜轻歌!”秦魁的声音低沉。
轻歌坐在凤椅上,不以为然。
修长如玉的手指挑起一粒剥了皮的水晶葡萄,塞进血狼的嘴里,血狼眯起眼睛,发出几声软绵的响音,而后往上蹿,趴在轻歌肩头的烟灰色绒毛上。
轻歌拿起纯金龙桌边角的软布,擦了擦手上的葡萄汁,而后,她挑起眸子,朝秦魁看去,道:“秦长老来了?有失远迎啊,来人,赐坐。”
有家丁搬了两张桌椅来,秦魁却是站着不动。
轻歌看了眼秦魁肩膀上的黑鸟,眸中寒光一闪,而后她站了起来,手上提着酒杯,走至虎子面前,看了眼虎子,道:“去好好治疗下大腿的伤。”
虎子担心的看着轻歌:“师父……”
秦魁来势汹汹——
轻歌并未回答虎子,眸色深郁,她勾起唇角,手中的酒杯,在半兽尸体的伤口上一舀,便有了半杯血酒。
鲜红的液体,尤为妖冶血腥,像是罩上了一层阴暗的纱。
轻歌抬眸看了眼秦魁,而后将酒杯里的血,一口饮尽,一缕血迹自嘴角蔓延出来,勾人心魄。
“味道不错,在场的诸位,也喝喝看吧。”
轻歌起身,往回走,坐在椅上。
周遭的人,大气也不敢出,惊恐的看着她。
轻歌见婢女家丁们都没有反应,眼皮垂下,冷声道:“怎么,都没有听见本王的话?”
站在四周的婢女们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下,惊慌无比,之后拿着宾客们喝酒的杯子,舀着半兽尸体的血,再送了回去。
宾客们看着杯子里的血,动也不敢动。
“刘大人?”轻歌侧过头,看向刘坤。
刘坤皱着眉头看了眼轻歌,而后回到席位,端起酒杯,将半兽的血水喝光,喉结滚动,血水的腥臭让忍耐力极强的刘坤胃部翻滚,想要呕吐。
只是在轻歌的注视之下,刘坤只能忍住那恶心的味道,灌了口桃花酿酒。
其他人见此,纷纷把血水喝掉。
轻歌似笑非笑,双目氤氲的看着秦魁肩头的黑鸟儿,朝精神世界抛去一抹灵魂之音:“英武侯说,血翼蝙蝠和独眼豺狼的血混合在一起,便能产生凶煞之气,血里的腥臭,能阻隔任何嗅觉?”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魇道。
轻歌脸上的笑愈发浓郁。
“夜轻歌,你这是什么意思?”秦魁站在原地,左瞳罩着眼罩,右眸阴冷的望着轻歌。
“什么意思?这话,应该本王问你才对。”
轻歌嗤声道:“龚耀祖是本王的人,秦长老也想多管闲事?这手,可不能伸太长了,否则,就容易被人砍。”
轻歌看了眼秦魁的左眼,几乎不给秦魁说话的机会,道:“秦长老眼睛是怎么了?”
秦魁眯起眼睛,余光看了看龚耀祖。
现在,龚耀祖臂膀已经被砍了,他若是再以此找事,怕是会给秦家带来麻烦,若是秦家的秘密被挖掘出来,落花城绝不会放过秦家,当然,秦家也不会放过他。
何况,龚耀祖擅自做主,把那头完美的半兽带来,简直该死。
适才夜轻歌舀血时,秦魁才看见半兽。
秦魁肩膀上的黑鸟儿,漆黑的眼睛忽然变成了深蓝色,像蓝宝石一样晶亮。
时辰到了!
秦魁并未回答轻歌的话,而是抬起枯老的手,拍了拍黑色鸟儿,道:“秦家的东西被人偷了,老夫是来揪出那阴暗小人的,夜轻歌,虽说这是四大帝国的疆土,但我秦家损失的东西,便是在玄月关丢失的,老夫要查找,你该不会不让吧?”
轻歌看了看秦魁肩膀的黑鸟儿,旋即道:“请便。”
秦魁目光阴冷的望着轻歌,意有所指的道:“老夫若是揪出那小偷,不论是谁,定要扒了她的皮,抽**的血,酿成美酒,赠饮天下人。”
“秦长老真是重口味。”轻歌浅笑道。
秦魁看着从容不迫的夜轻歌,右瞳眼皮抖动了一下。
精神世界里,魇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想起来了,魔灵毒火的第二功效是……”
“是味道,对吗?”轻歌打断了魇的话,如是道:“深入骨髓的味道,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追踪得到。”
魇微怔:“你早便发现了?”
“不,刚刚才察觉到的。”轻歌笑道:“荣耀领主当真是送了我好大的一个礼呢。”
荣耀领主虽解了她身上魔灵毒火的麻痹知觉之毒,但却没告诉她,魔灵毒火的第二功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危险。
他想看她,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如何应对。
故此,两人之间倒是有默契,轻歌专心对付刘坤龚耀祖,荣耀领主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百国联盟和玄月关的战事便就放在一边了。(未完待续)
第1079章 断指之仇,不共戴天
魇听着轻歌的话,颇为惭愧。
若他早点想起,便能提前预防,而不是让夜轻歌自己推敲出来,不过,夜轻歌缜密的心思,敏锐之感,也是让他心惊。
魔灵毒火的第二功效,竟能自己发觉。
“你打算如何应对?”话说出口,魇便后悔了。
夜轻歌应对的法子,他不是早已看见了吗。
轻歌视线重新落在秦魁身上。
秦魁伸出手,肩上黑色的鸟儿,便一飞而过,站到了秦魁的手背上,那深蓝如海的眼球,充满了奇异之色。
秦魁细细打量着轻歌,而后道:“那小偷临走之前,中了老夫下的毒,而这就是鸦鸟,便能找到中毒之人。”
“这毒,倒是有些稀奇。”轻歌道。
秦魁目光转冷,冰如凉丝。
夜轻歌如此镇定,难道,不是她?
秦魁抿着唇,手一抬,鸦鸟便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落在一张梨木桌上,深海般的蓝眼睛看了看桌前的人,而后竟是人性化的摇了摇头。
飞到另一张桌上,周而复始。
直到,这黑鸟,出现在夜轻歌的纯金桌上,与轻歌大眼瞪小眼。
秦魁手微微攥紧,若救走那两个小杂碎,盗走千枝莲,毁他眼睛,杀害小倩的人当真是夜轻歌,哪怕她是四国王,秦家也绝不会放过她!
五马分尸,万剐千刀,烈火烹油,让她死生不如。
林崇等人见黑鸟落在轻歌桌上,皆是站了起来,氛围如火炽热,战意悄然蔓延,兵器出鞘之声惊醒了夜的宁静。
哪怕对方是秦魁,只要敢动夜轻歌,哪怕对方是落花城城主永夜生,他们也不惧。
轻歌微微一笑,抬起手,阻止了林崇等人的动作。
兴许,此生,能有这么一群追随者,也是庆幸的吧。
蓝色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轻歌看,最后,目光流连于杀戮血狼。
杀戮血狼一脸傲娇不屑,轻蔑的看了眼鸦鸟,鸦鸟皱了皱眉,瞪着杀戮血狼。
杀戮血狼直接忽视掉鸦鸟的挑衅,四十五度忧伤的看向星辰密布的夜空。
轻歌只觉得分外好笑,伸出手,揉了揉鸦鸟的脑袋,鸦鸟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着轻歌。
秦魁眉头宛若打了死结般。
这算什么?
是?
不是?
就在秦魁纠结之时,鸦鸟往回飞,立在秦魁手背上,而后极具灵性的摇脑袋。
不是夜轻歌……
秦魁只觉得,某个地方有些奇怪,可到底哪里奇怪,一时之间,他也说不上来。
不过,不论中毒之人是不是夜轻歌,只要她中了魔灵毒火,万万里的山川河流,他总能找到她。
“秦长老,可找到了那个小偷?”轻歌问道。
秦魁沉下脸,冷冷的看着轻歌。
等把皇极天焱和千枝莲的事情解决,他也不会放过夜轻歌。
夜轻歌这人,也很嚣张碍事。
秦家长老的威严,不容挑衅!
“看来,那个该死的小偷,不在这里。”秦魁道。
轻歌莞尔,道:“秦长老是想坐上来歇息,还是打道回府呢?”
言下之意,便是这里不欢迎秦魁。
“天黑,夜姑娘也要小心才是,老夫还要找那盗贼,便不打扰了。”秦魁猛地一甩衣袖,带着人离去。
该死的是,两年时间,这个女人就成为了四国王,四大帝国的王,哪怕没有实权,也不是他秦魁能打能杀的。
轻歌看着秦魁远去的背影,眸光幽幽森然着,她挑起玉盘上的一粒水晶葡萄,送进嘴里,旋即舔了舔唇。
——
东街三十二巷。
刘英俊家。
陈琳坐在椅上,焦急的等待着。
夜色正浓,外面响起了沉稳矫健的脚步声,破旧的屋门被打开,陈琳蓦地站了起来,“柳兄,杨兄,可有收获?”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并肩走了进来,把一叠画着美人的宣纸放在桌上,其中一人,喝了一大口水,这才道:“玄月关的贵族我们都查了一遍,绣娘那里也问了,身穿金纹彤绣材料的衣裳,肩口绣着双生牡丹的人不多,就这些,刘英俊,你看看,有没有那日买下石头的人。”
刘英俊因害怕而瑟瑟发抖,他看着面前的魁梧汉子,惶惧地咽了咽口水,旋即伸手掀开第一张画像。
画上的姑娘眉清目秀,清纯可人。
刘英俊摇了摇头,又往下翻去。
陈琳等人的心,也都随着刘英俊翻纸的动作而提到了嗓子眼处。
当刘英俊翻到最后一张,双眼微亮,颤抖激动地抓起桌上的画纸,递给陈琳,语无伦次的道:“是她,就是她,昨日来买石头的,就是这姑娘。”
“这是谁?”
陈琳一把拿过画像,画中美人,眉间朱砂,明眸皓齿,像是怒放的花儿,娇艳欲滴。
陈琳把画像翻面,背后有写此人的资料。
“岳樱子?这不是龚耀祖的小情人吗?”陈琳皱眉,与另外二人对视一眼,道。
“是岳樱子?”
男人眯起眼睛,道:“岳樱子可是龚耀祖的宝,如果买石头的人是她的话,那必定是受龚耀祖指使,皇极天焱肯定就在龚耀祖手里,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另一个男人道:“不仅如此,龚耀祖竟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还在石头上下了剧毒,他是存心要置秦长老于死地。”
陈琳把画纸折好放入衣襟,眸中波澜不起,深寒之意让人发怵。
“回去跟秦长老禀报此事。”
她抬起左手,左手小拇指用软布包着,血迹深红,“断指之仇,不共戴天,龚耀祖,你很好!”
“走,回去。”
“那个,且慢……”刘英俊弱弱的喊了声。
陈琳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刘英俊,眼神犀利,面容冷峻,“什么事?”
“我会不会被龚将军杀人灭口?”刘英俊一脸害怕,眼圈微红,身体都在轻颤着。
陈琳见他那窝囊样,不屑一笑,而后道:“放心,龚耀祖还来不及杀人灭口,就被废了。”
说至后面,杀气冲天。
陈琳带着两个男人,快步朝外走去。
半敞开的门,嘎吱嘎吱地摇晃着。
“英俊,这是怎么回事……”妻子疑惑的看向刘英俊。
刘英俊双腿发软,瘫倒在地,“怎么会这样,事情竟然牵扯到龚将军,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娘子,这回,我们惨了啊……”
门外,陈琳站在墙旁,听着屋内的动静,而后勾唇阴笑,“看来,刘英俊没有欺骗我们。”
“你看他那样,也有胆骗我们?”男人讥诮的道。
陈琳点头,至此,才带着人真正离开。(未完待续)
第1080章 魇,一切都该结束了
屋内。
刘英俊目光不着边际的看了眼门外,而后收起脸上的表情,站了起来,拍了拍灰,把陈琳放在桌上的空间袋拿在手上掂了掂,“娘子,我们发财了。”
妻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这是……”
刘英俊坐在桌上,双目深邃的看向自家妻子,道:“日后,咱们不用摆摊了,我会带你住进大宅子,让你不再那么劳累,每顿饭都能吃饱,秋冬两季能穿得暖和。”
“……”
屋顶上,无忧嗤笑一声,转身掠向刘府旧宅。
刘府新宅,一场风波后,丝竹管乐之声再次响起,舞女们摆动柔软的腰肢,宾至如归,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只是,当他们看向凤椅上的女子时,双目里,充斥着恐惧。
那个女人,是魔鬼,是暴戾的王。
龚耀祖因承不住断臂之痛,昏了过去,被人抬走治疗。
轻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桃花酿,抬眸看向美丽皎洁的明月,轻歌浅笑道:“魇,一切都该结束了。”
“龚耀祖得罪过你吗?”魇问。
“没有。”轻歌回答道,“为何这么说?”
魇犹豫了会儿,才道:“我总觉得,你对龚耀祖,有一股莫名的敌意,更有杀气,若非时机不对,只怕你会杀了他,而且你对付龚耀祖的手段要比刘坤凶残粗暴多了。”
“谁让他碍眼呢。”
轻歌仰起头,将夜光杯里的桃花酿送入口中。
原先,她之所以激怒龚耀祖,便是料到龚耀祖暴怒后,刘坤会来劝解,并且会搬出岳樱子。
她只想亲眼证实,岳樱子在龚耀祖心里,有多重要,越是重要,她的计划便不会出现意外。
今晚,她不仅要龚耀祖的手臂,还要他穷困潦倒,无家可归!
至于刘坤……
轻歌看向刘坤,冷笑一声,只要刘坤敢出手,她便能让他身败名裂。
刘坤望着轻歌,没由来一阵胆寒。
想着龚耀祖断臂的样子,杀过无数人的刘坤,竟是有些害怕。
他双手微攥,想着接下来要不要继续的事情。
刘坤端起酒杯,痛喝牛饮,而后砸在桌上。
他不是龚耀祖那个鲁莽冲动的蠢货,绝不会失败。
刘坤下定决心,目光淡淡的看着殷凉刹身旁的婢女。
婢女得到指示,捧着晶莹剔透的酒壶,欲要为殷凉刹添上酒水,却是不经意把酒水洒在了殷凉刹身上。
殷凉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婢女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公主殿下,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殷凉刹看了眼婢女,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不过是件衣裳。”
婢女站了起来,额头红肿,胆怯的看着殷凉刹,“公主殿下,不如去后厢房换件衣裳?”
“正好,本宫也有些倦了。”
殷凉刹捂着额头,皱眉,似是有些站不稳,身体发热,脸颊也红的可怕。
殷凉刹脚步趔趄,摔倒之际,被婢女扶住,婢女扶着殷凉刹,往后厢房走。
半晌过去,殷凉刹皱着眉头,意识涣散,头靠在婢女的肩上,混混沌沌的呓语着:“怎么还没到?还要多久?”
“公主,再等等,一会儿就到了。”婢女道。
不多时,便到了一间偏僻的屋子。
屋子看起来甚是简陋,当婢女推开门,屋内那才叫个富丽堂皇,红色幔帐挂了半边天,扑面而来的百花香,甚是浓郁。
“公主,到了。”
婢女扶着殷凉刹,把殷凉刹放在床上。
殷凉刹扯了扯衣襟,露出锁骨,身体扭动了几下,喃喃着,“好热,我好热,怎么这么热?”
“公主,休息休息就好了。”婢女在旁侧耐心的安抚着,殷凉刹渐渐睡去。
见此,婢女松了口气,走出去,关上门。
刹那,殷凉刹将眼睛睁开,眸光锋锐,嘴角勾着讥讽的笑。
再说那婢女,重新回到了晚宴之地。
轻歌看了眼婢女,便问:“朝阳公主呢?”
婢女跪在地上,回答道:“公主甚是疲惫,在厢房里睡了,说是等晚宴结束再喊她。”
轻歌轻笑,满是宠溺,“这孩子——”
轻歌与殷凉刹一般大,可当她用长辈的态度对待殷凉刹时,周遭众人,竟是觉得一点儿都不违和。
“刘大人,府里熏的是什么香?”轻歌垂着眼,闻着点燃的熏香,满面陶醉。
“回王上,这是百花香。”刘坤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原来是百花香。”
轻歌道:“这百花香,可大有来头,本王听说过一段源于百花香的故事,刘大人要不要听听看?”
刘坤愣住,而后低垂着脑袋:“王上请讲。”
轻歌靠在椅背上,看着遥远无边,繁星点点的墨蓝天际,道:“传说,南皇开国时期,一位太子与丞相之子相爱,因性别原因,便只能苟且,奈何,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国王终于发觉,将太子囚禁起来,虽说国王痛恨丞相之子,但丞相又是他的左膀右臂,且丞相之子犯下的错,也不至于诛九族。
然而,此事有辱皇家风范,国王便派人暗杀丞相之子,却是失手,丞相之子欲与太子私奔,太子断一臂,说是报答国王的养育之恩,便要和丞相之子浪迹天涯,后来,国王中风,身体每况愈下,敌国来犯,国王派人去找太子,太子放不下责任,带兵上战场,身临险境。
千钧一发之际,丞相之子找到他,换上他的衣裳,将追兵引走,被万箭穿心,敌军将领发现他不是太子时,愤怒之下,将他的头颅割下,送给太子,太子收到敌军‘礼物’,无比悲愤,用时三年,一统南皇,登基之后,为死去的爱人勇士建一座坟墓,坟墓周边,种满了从各国搜罗而来的花,春夏四季,百花芬芳,是以,百花之香。”
轻歌凝眸看着刘坤,意味深长的说:“刘大人,你怎么看?”
“太子和丞相之子的情谊,感动天地。”刘坤虽不解,但还是顺着轻歌的话说道。
“看来,刘大人与世俗之人有很大的不同。”
“王上谬赞。”
轻歌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夜深了,本宫也该回去了,来人,把朝阳公主叫醒,回去了。”
轻歌起身,朝外走去。
两侧的人都跪了下来。
“吾王万岁——”
李沧浪等人皆是跟在轻歌后面,林崇走得慢,忽然有个婢女拉住林崇,急道:“公主殿下已经回去休息了。”
林崇皱了皱眉,“已经回去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公主殿下很疲惫,便先行一步回去了。”婢女道。
“罢了罢了,姑娘家的就是娇气。”林崇转身离开。
婢女松了口气,朝刘坤看去。
刘坤双目幽深,如蛇蝎般,冷笑。
公主,我来了!
今夜之后,他便是北月帝国的驸马。(未完待续)
第1081章 深夜,灾难降临
待客人全都离开刘府新宅后,刘坤迫不及待地走向偏僻厢房,脚步生风,人好似都要飞跃起来。
刘坤从未娶妻,倒不是清心寡欲,只是他想娶的妻子,必须是他的鼎力助手,会给他带来好运和机遇。
但这样的人,多难碰上,便拖到了四五十岁还是个老光棍。
至于生理需求,刘坤府上起码会有十个同房丫头,还怕解决不了?
甚至有些丫头会死在床榻上,也无人问津,而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之处。
刘坤故作镇定的站在厢房门口,他抬起手,欲要推开门,却是顿住,斜睨了眼身旁的婢女、家丁,道:“都回去吧,明日一早,记得把事情做好。”
“是。”
恭恭敬敬行礼,婢女、家丁转身离开。
四周,落针可闻,万籁俱静。
刘坤的手放在门上,他一用力便将门给推开。
漆黑瞳眸,骤然紧缩,目光里有不解、疑惑和几分恐惧。
映入眼帘的景象,并非他所想的活色生香,而是十余个男人,男人们,或是肌肉发达,人高马大,或是精瘦高挑,眉眼含情,当房门被打开,他们皆是朝刘坤看去,像是丛林的狮虎发现了猎物,闪烁着幽幽光束,随之扑了出来。
刘坤心里直打鼓,他就要运转丹田内的灵气时,却察觉四肢发软。
他的酒水里,被人下药了!
刘坤瞪大眼,额上冷汗四溢,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他终于明白,夜轻歌给他讲那个断袖故事是为哪般了。
从头至尾,都是夜轻歌在算计他,笑望着他一步步走入深渊还自鸣得意。
刘坤无力瘫倒在地,被其中一个壮汉攥住了手腕,粗鲁地拖了进来,而后将门关上,锁死。
刘坤狠狠摔在床上,他心惊肉跳着,心里充斥着恐惧,满是排斥,可他没有任何力气。
为了今晚在殷凉刹面前有好的表现,他甚至也嗅了一点蛇毒,早在宴席时本就熏了好半天的百花香,更别说这屋子里全是百花熏香,本就蠢蠢欲动火热炽烈的情愫,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衣裳撕裂开的声音,宁静的夜里,无比美妙。
而这,是刘坤一生的噩梦。
屋外巡逻的侍卫,听得房内偌大的声响,对视一眼,不言而喻,齐齐打趣儿道:“这刘大人,老当益壮嘛,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我看啊,咱都得向刘大人看齐。”
“这声响也太大了点吧?里面会不会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之前没听刘大人说吗,不论发生了什么,在天亮之前,都不得踏进房间半步,除非你想死。”
“……”
侍卫们一面揶揄,一面走过。
房内的刘坤,一丝不挂,浑身赤/裸,红色幔帐随着透过窗棂进来的清风摇曳着,刘坤只觉得深陷那暗红色的地狱,再无希望,所有的坚韧隐忍,都在这一刻溃散。
他啊,完了。
另一侧,因断臂之痛昏死过去的龚耀祖早早便被送回了将军府。
龚耀祖躺在床边,发着高烧,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岳樱子忙前忙后无微不至的照看着。
好半天,龚耀祖的意识才逐渐清醒过来。
“将军。”岳樱子欣喜的开口。
龚耀祖脸色苍白,嘴唇干涸,眼神有凶光一闪而过,视野里出现岳樱子时,竟是渐渐温柔似水。
不得不说,这岳樱子生得甚是美丽,身着金纹彤绣的衣裳,肩口处绣着的双生牡丹针脚细密,尽情盛放,眉间朱砂猩红,脉脉含情的桃花眸,红嫩朱唇,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又有几分青涩羞怯,清纯动人。
“樱子……”龚耀祖气若游丝。
“夜轻歌乃心狠手辣之辈,我们又何必去招惹她?”岳樱子为其捻了捻被角,坐在床边。
龚耀祖闭上仇恨的眼,道:“樱子,你知道吗,我此生最痛恨的是夜惊风,论用兵、论布阵我都不在他之下,我一身铁骨,多年征战,为黎明百姓出生入死,为何他们只认战神夜惊风?而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常胜将军?夜惊风已经死了,我才是他们心中的战神啊!”
岳樱子抿着唇,心疼的看着龚耀祖,“将军何必跟死人斤斤计较?”
龚耀祖蓦地睁开眼,赤红可怖:“我不是跟他斤斤计较,我是不甘,不甘啊!”
岳樱子吓了一跳,眸光躲闪。
“樱子,抱歉,是我失控了。”龚耀祖怜惜的伸出唯一的左臂,揽住岳樱子的脖颈,岳樱子趴在龚耀祖强而有力的胸膛上。
温香软玉在怀,闻着岳樱子身上的淡淡竹香,龚耀祖表情也不再那么狰狞扭曲了。
“樱子,等我报了这断臂之仇,便娶你归乡。”龚耀祖道。
“将军就不能为了樱子放弃仇恨吗?”岳樱子抬眸,无奈的看着龚耀祖。
“不能!”龚耀祖眼皮抽动了几下,“男子汉大丈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怎能苟且偷生?”
“将军……”
嘭!
岳樱子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
外面响起沉稳的脚步声,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陈琳带着三个实力在二剑灵师的男人站在门口,目光阴冷的注视着床上二人。
岳樱子下意识站了起来,龚耀祖想要坐着,不经意间扯动了断臂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岳樱子连忙扶着龚耀祖坐好。
龚耀祖脸色白的可怕,双唇纹路犹如沟壑般加深,隐隐泛白,干涸枯裂。
他看着不苟言笑的陈琳,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便问:“陈琳大人深夜来访将军府,是为那般?”
“你就是岳樱子?”陈琳不予理会龚耀祖,而是转头看向岳樱子,眼神无比阴森。
“正是。”岳樱子低着头应道。
陈琳扯了扯唇,轻哼冷笑,“搜!”
话说完,三个男人身后的侍卫们,当即走了进来,搜房,噼里啪啦作响,杂碎了一地东西。
龚耀祖的脸完全黑了,“陈琳,你这是何意?”
“龚耀祖,你还有脸问我?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秦长老发怒,拿你是问,识相的,就把皇极天焱拿出来,否则,明日的太阳只怕你是见不到了。”陈琳睨着龚耀祖,轻蔑的道,眼中迸射一道仇恨光束。
看着岳樱子肩膀上绣着的双生牡丹,陈琳周身仿佛都燃起了滔天杀气,“哦,对,还有你这搔首弄姿的小贱人,干脆卖到青楼,享那千人骑万人枕之福,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