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小骑兵
看着轻歌俏脸灿烂,以及那不断做出“勾引”动作的小食指,夜羽微怔。
她与轻歌之间,没有轻纱妖那样相见恨晚的知己之谊,也没有夜倾城的主仆情深生死不论,亦或者夜无痕的兄妹之情。
曾经,她嫉妒她能霸占夜青天的宠爱,鄙夷她只能为人践踏爬不上墙,痛恨她逃出深渊主宰人生。
后来,都成了轻描淡写的过往。
在那之后,她与她,兴许可以说得上是朋友,但感觉又差了点什么。
直到现在,马上纷飞的人儿朝她勾了勾手指,那俏皮的模样,像是有冰山被火焰融化。
夜羽不自觉笑了几声,跃上了马儿,坐在轻歌后面。
轻歌扯了扯缰绳,恣意一笑,“坐稳了。”
音落,马蹄声再次响起,骏马载着年少轻狂风华正茂的少女,招摇过市,向着那美丽的朝阳,狂奔不休。
只剩下夜无痕与轻纱妖面面相觑。
除了骑兵之外,只有两匹马,一匹马被夜轻歌、夜羽骑走了,那他和轻纱妖只能共骑剩下的一匹。
而这,也是轻歌有意为之。
夜无痕看了眼轻纱妖脸上的血,想到她与轻歌之间并没有产生冲突或是敌对,夜无痕松了口气。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抚去轻纱妖脸上的血,骨骼分明戴着铁制护腕的手,却僵在半空。
想起那日轻纱妖对于他触碰的嫌弃,夜无痕有些受伤。
他故作镇静,施施然地抽回手,负于身后,微笑着道:“姑娘可能独自骑马?”
甚至,在问完这一番话时,夜无痕是希望轻纱妖说个不字的,让他能够顺其自然的带她回家。
然而,事与愿违。
轻纱妖抬起手,掌心贴着胸膛,她像是个绅士般,对着夜无痕微微曲下上半身,行了个标标准准的礼,“夜家主,上次之事,很抱歉。”
“无碍,我并未放在心上,不过,也的确是我唐突了。”夜无痕压抑着失望说道。
“那就好。”
轻纱妖翻身跃起,坐在了马鞍上,英姿飒爽地抓起缰绳,回头朝夜无痕一笑,眨了眨一只眼睛,而后朝轻歌飞奔过去,直到追平,侧过头挑衅似得看向轻歌,“比比谁先到帝都城,如何?”
轻歌看了眼轻纱妖,见夜无痕没有与她共骑,再看轻纱妖那叫嚣的姿态,轻歌嘴角抽搐了几下,暗暗摇了摇头。
活该单身狗。
“输赢赌注是什么?”
“我想想。”轻纱妖放慢了烈马的速度,摸着下巴认真思考着,沉吟半刻,双眼放光,“有了,输了的人,去南华寺调戏禁yu的和尚。”
轻歌:“……”
恐怕,也就只有轻纱妖能想出这种庸俗的赌注了。
不过,有意思。
“轻纱,等着去南华寺觅情郎吧。”
轻歌张狂的笑了声,而后用灵气催动座下的骏马,骏马四条蹄子一路狂奔,在泥泞地踏出深坑。
轻纱妖挑了挑眉,迅速跟上。
两人骑马的技巧,堪称为高手,万人不及。
后侧,夜无痕站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家主?”
一名骑兵的声音,把夜无痕的神识召唤了回来。
夜无痕涩涩的笑了笑,孤影寂寥地翻身上了骑兵的一匹马,与那骑兵共坐。
骑兵面色羞红,夜家主这么主动,他好受不了哟,家主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不然怎么会上他的马了?虽说他没有断袖之癖,家里的老父老母也不会同意,但夜无痕身居家主之位,又有如此俊颜,真是让人好生羞涩,抵挡不了。
打死夜无痕也想不到,被他抱在怀里的骑兵,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
此刻,那骑兵已然想到,两人的感情若是宣布出去,只怕会犯天下大忌,甚至会沦落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过,家主既然已然放下身段了,他也不能畏首畏尾,得表现出追求真爱的力量,不惧世俗的眼光。
骑兵暗暗点了点头。
他绝对不会因为舆论的压力,就放弃夜家主的。
夜无痕搂着骑兵,手里攥着缰绳,慢悠悠地骑,他实则是在想自己对轻纱妖的感情,有多少是喜欢呢,但这举动,在骑兵眼里,坐马观景,何等的浪漫。
小骑兵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有小鹿乱撞。
夜无痕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有过爱慕的人吗?”
小骑兵懵了,而后反应过来,家主这是在试探自己能不能爱,敢不敢爱。
拍了拍胸部,小骑兵昂首挺胸,道:“以前喜欢过隔壁村的如花,只不过,我是个穷当兵的,比不上村长的儿子,她并没有选择我,家主,我感情世界空窗很多年了,我一直都很仰慕家主。”
夜无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认真去听小骑兵的话,自言自语般喃喃着:“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小骑兵竖起耳朵听,眼睛瞪大,不得了,家主这是在担心暴露感情会给他带来危险,把他推至风口浪尖。
家主为了他,不断挣扎,宁愿独自遭受心魔的啃噬。
他不能坐以待毙,什么都不付出!
“家主,心底的感情一定要袒露出来,如此,对方才能对你的念念不忘,发出回响。”小骑兵如是道。
“若是被拒绝了呢?”夜无痕问。
如今看来,轻纱妖与轻歌非常要好,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被拒绝了的话,难免会有所尴尬。
何况,轻纱妖仿佛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用一张千娇百媚的脸魅惑众生,却从未有谁走进过她的心里。
夜无痕满面黯然。
小骑兵听见这话,两手一拍大腿,急了。
家主,宝宝不会拒绝你的。
这样想着,小骑兵也这样说了,“家主,不会的,绝对不会拒绝的。”
夜无痕皱眉,疑惑的看了眼小骑兵,“你怎么知道?”
小骑兵愁容满面,“家主,你就别绕弯子试探考验了。”
夜无痕:“啥?”
小骑兵都要哭了,“快袒露你的感情吧。”
“袒露?”夜无痕耸了耸肩,“罢了,一份没有结果的感情而已,就扼杀在萌芽里吧。”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小骑兵回头,急道,“家主,我真不会拒绝你的,可你也得主动点不是?”
夜无痕:“……”
家主大人满头雾水。
什么鬼?
小骑兵见夜无痕一脸的吃惊,便知自己想左了,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啊。(未完待续)
第963章 花开不败
两匹枣红色的骏马,撕裂开长空,在黎明破晓之际,朝着帝都城暴掠而去,速度惊人的快。
城门前,百姓拥挤。
轻歌拉着缰绳,回头看了眼轻纱妖,而后载着夜羽,跃过城墙。
轻纱妖旋即跟上,一前一后,到底慢了一步。
轻歌身下的烈马在打转儿,看着轻纱妖懊恼的神情,勾唇笑了,“南华寺的和尚,在等着你哦。”
闻言,轻纱妖脸都黑了,闷哼了一声。
回到夜府后,夜青天做了一大桌的饭菜,轻歌换完干净的衣裳,蹿了过去,舀了一勺鲜美的汤送入嘴里,虚眯起眼,舔了舔唇,不由地朝夜青天竖起大拇指。
色香味俱全,好!
夜青天正在摆弄碗筷,耳根子微动,听见有人偷吃,立即凶神恶煞的瞪过去,“无痕,你这臭小子又在偷吃了?”
见是轻歌,夜青天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讪讪的抓了抓后脑勺,脸上堆积起灿烂的笑,“轻歌,你来了啊,快,多吃点,都瘦成什么样了。”
轻歌:“……”
才刚跨过门槛的夜无痕,听见这话,泪流满面。
同样都是姓夜,差距咋这么大呢。
“爷爷……”夜无痕站在夜青天后面,幽怨了喊了声。
夜青天哆嗦了一下,猛然回过头,怒瞪夜无痕,“大白天的装神弄鬼,想吓死爷爷我?”
夜无痕:“……”
“爷爷,现在可以吃了吗?”夜羽拉开水晶椅子,坐下。
“不行。”夜青天道:“还有最后一道汤,老夫培训出来的小徒儿正在厨房里炖呢。”
轻歌诧异,“小徒儿?”
她竟是不知,夜青天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徒儿。
提及小徒儿,夜青天眉飞色舞得意洋洋。
轻歌见夜青天这般神态,便有些好奇,所谓的小徒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来了,小徒儿来了。”夜青天大呼小叫。
轻歌朝连着厨房的走廊看去,前端的门已然敞开,白衣胜雪的男子戴着手套端着盛满汤水的瓷碗走了进来,他看见轻歌,一反常态眨了眨眼睛,似有海棠怒放一室。
轻歌囧。
堂堂东陵国王成了她夜府的厨师?
轻歌斜睨夜青天。
始作俑者正凑上前,在鲜嫩的汤汁上深深闻了闻,而后点了点头,赞扬道:“所谓名师出高徒,不愧是我夜青天的爱徒,如此手艺,可谓炉火纯青,顶尖大厨。”
轻歌嘴角不自然扯动了一下。
夜羽看了眼轻歌,下意识走至轻歌身边,附耳,轻声道:“你不在的那段时间,东陵王时常来陪爷爷,订婚宴的饭菜,更是东陵王熬了个通宵一手操办的。”
不得不说,听到这一番话,轻歌是相当震撼的。
兴许,他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最好的。
轻歌咬了咬唇——
东陵鳕把汤碗放在水晶桌的中间,而后选了个最为靠近夜青天的位置坐下。
夜青天动筷后,众人也都开始津津有味的吃饭夹菜,轻纱妖猛喝了一大碗汤,而后把碗压在桌上,香舌舔着唇角的汤汁,甚为诱人。
自记事以来,轻纱妖便待在暗无天日的轻纱一族,啃的都是没什么营养但不会让人感觉到饿的丹药,今日还是她头一次真正意义上吃饭,其乐融融,很是温馨,让她无比的眷恋。
夜无痕就坐在轻纱妖斜对面,看似专心盯着面前桌上的红烧鱼,实则余光尽是在观察轻纱妖。
他一向清心寡欲,从未对谁动心过,因为父母的关心,甚至对爱情二字都是深恶痛绝的,只是轻纱妖的出现,不够明媚,无法照亮他内心深谙的一角,却充斥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的视线,离不开她。
他的心脏,仿佛也只为她而跳动。
夜青天贼兮兮的眼神瞧了瞧夜无痕,又看了看轻纱妖,而后两眼一眯,嘿嘿而笑,问道:“轻纱啊,这饭菜口味可还满意?”
轻纱妖微愣,而后点头,笑道:“夜爷爷,很不错。”
夜青天脸上笑容不断加深,轻纱妖看着老人脸上犹如菊花儿绽放般的笑,心底里有些发毛。
“及笄了吧?”
夜青天像是诱拐未成年的猥琐大叔般,不怀好意的问着。
因夜青天是夜轻歌最为敬爱的爷爷,那种爷孙感情,也让轻纱妖为之动容,对这个看似和蔼和亲的老人,也没什么戒备,便回答道:“已经及笄了。”
“及笄礼,意味着成年,既然小妖儿已经及笄了,就离嫁人不远了,不知小妖儿有没有爱慕的男子?爷爷为你做媒。”
夜青天郑重其事的拍了拍胸脯,老谋深算的双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虽说夜无痕并非他的亲生孙子,但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夜无痕的心思,他犹如明镜般,看的很是清楚。
嫁人——
轻纱妖皱了皱眉。
话题跳跃速度,会不会太快了,可一切,仿佛又很符合逻辑。
夜无痕继续瞪着那盘红烧鱼,竖起耳朵听轻纱妖的回答,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激动,耳根子都红了起来,心脏跳的极快,好似要破肚而出。
轻歌挑了挑眉,眸光含笑,视线流连于夜青天、夜无痕身上,冷不丁的,深陷进一双忧郁斐然的眸子里去。
轻歌怕与东陵鳕对视——
东陵鳕的眼神,过于忧郁,尤其是眼睑之下墨黑的泪痣,让人看了更是会衍生出怜惜之情。
每每看向东陵鳕琥珀般的瞳眸时,轻歌哪怕没做错过什么事,都会心怀内疚。
东陵鳕会是个很好的丈夫。
被这种人爱上,是一种无比庆幸的事,但,若只是一厢情愿的话,又会是如泰山般沉重的负担愧疚。
无法对他的感情做出回响,似乎,就已经罪孽深重了呢。
轻歌很多次都在想,如若没有姬月,她是不是会站在东陵鳕、亦或者是墨邪身边呢?
谁知道呢——
可,一旦心系某人,便是花开不败。
这厢,轻纱妖准备回答夜青天的问题。
“爱慕的男子?”她轻声重复了一遍。
夜无痕的心,因这几个音调,提到了嗓子眼。(未完待续)
第964章 生为酒狂
“没有。”
轻纱妖掀起紫黑的唇,微笑着,道。
闻言,夜无痕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
可又满是失落落的。
轻纱妖没有爱慕别的男人,那他就有机会了,可表示,她也不曾对他动心过。
想要俘获芳心,难如上蜀道。
夜无痕皱眉,很是懊丧,他总不能强娶强嫁,何况,轻纱妖看似娇小,却残忍嗜杀,无比的彪悍呢。
夜无痕头痛不已,他把怒火都灌入了双眼之中,恶狠狠的瞪着那盘红烧鱼。
红烧鱼表示它很尴尬,躺着也中枪。
夜青天意味深长的目光扫及夜无痕,见夜无痕强压失落,便仙风道骨般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脸上再次堆起自认为很慈祥仁爱的笑,“小妖儿,我老夜家的好男儿,个个顶天立地,难道就没有能入你眼睛的?”
轻纱妖拿着筷子撑着脸认真想了想,而后极其严肃的道:“轻歌要是个男人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下。”
轻歌僵硬的咽下一口汤,恶寒的看了眼轻纱妖。
她把她当朋友,她却想上她?
轻纱妖见轻歌一脸嫌弃,不由扯了扯唇角,“放心,我的爱好是男人。”
啪——
整张水晶桌好似都颤动了一下。
一桌的人都朝夜无痕看去,夜无痕把筷子砸在桌上,面色如纸,他深深吐了口气,说:“吃饱了,我先告辞。”
说罢,便落荒而逃,脚步有些趔趄。
轻纱妖嘟囔了一句,“夜爷爷,你们老夜家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弱不禁风的?”饭都没咽下几口,就吃饱了?
快要走出门的夜无痕听见轻纱妖的话,险些被门槛绊地摔了一跤。
夜青天同情的看着夜无痕的背影。
爷爷只能帮你到这了。
“爷爷,云家出了点事,我去处理处理。”有婢女前来禀报,而后夜羽放下碗筷,站了起来,朝夜青天恭恭敬敬端端正正地作了个揖。
夜青天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早些回来。”
“轻歌,东陵,小妖儿,来,云州深藏十年上等的女儿红,正是旧友不远万里送来的。”夜羽走后,夜青天拍了拍手掌,便有奴仆端着两坛女儿红过来。
夜青天抽掉酒坛上红布封口,凑过去深深吸了口,而后闭上眼,回味无穷般咂了咂嘴。
打开双眼,夜青天为轻歌三人倒上酒,一面倒一面说:“云州女儿红,俗称一杯倒,酒量再好的人,至多喝一杯,就会倒下,倒也不是夸张的说法,的确如此,酒之浓烈,香醇,普通酒酿难以媲美。”
“一杯倒?我倒是不信。”
别的事情暂且不论,对于生为酒狂的轻歌来说,佣兵组织特制的麻醉酒酿都撂不倒她,莫说这云州女儿红了。
夜青天双手环胸,哼了声:“小儿狂言。”
轻歌翻了翻白眼,直接端起碗,仰头痛喝,浓烈的酒水,像是热情的火,蹿过她的咽喉,奔入肺腑,在筋脉里跳舞,向骨血发出激烈的邀请,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好酒!”
轻歌把碗一砸,碎裂的声音刺激着耳膜,轻歌慵懒的半眯起眼,细细感受酒水的味道,像是在天籁云巅,又好似站在火山喷发口,随时等待宿命的摧残抨击。
东陵鳕慢条斯理优雅矜贵地端起一碗酒,明明是豪放的女儿红,在他手里,仿佛是琼浆玉液,如此干净,又如此高贵。
他浅酌了半口,不擅喝酒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晕乎乎之感,让他脚踩棉花,身体虚浮,东陵鳕用强大的精神之力,压住那股不适的感觉,而后把碗放在了桌上,眸光却氤氲出了晶莹的水雾。
他复杂的朝轻歌看去,女子脸颊绯红,眼神迷离,红嫩的唇沾着酒水,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夜青天笑嘻嘻的看向轻纱妖,“小妖儿,请。”
轻纱妖挑了挑眸,豪爽地端起酒杯,痛喝了一大碗。
虽有不适,但也能忍住。
夜青天见轻纱妖神色无常,又倒了一碗,见轻纱妖没喝,夜青天便也给轻歌倒了碗。
轻歌是钟爱酒的人,她的酒量好,并不是能够忍住烈酒划过咽喉的不适感,而是她热爱五脏六腑都被酒水刺激得燃烧起火焰的微妙感觉。
故此,夜青天倒完酒后,轻歌酣快淋漓的喝下。
轻纱妖见此,也喝了一大碗。
东陵鳕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然而,尽管如此,东陵鳕依旧感觉天旋地转,有些找不到北了。
倒是轻歌与轻纱妖,越喝越起劲,一碗接着一碗,酒水在稀薄的空气里溅射时,仿佛有某种羁绊在冥冥之间,命中注定般自然形成。
夜青天一脸猥琐。
他每次喝时,都并未入喉,而是倒在了衣袖里。
轻歌几人倒是看见了,只不过看在夜青天是病患的份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扑通——
东陵鳕熬不住,眼前一黑,趴在了桌上。
轻歌脸色虽红,但迷离凉薄的眼,却透着精明。
倒是轻纱妖,十几碗下肚后,整张脸都是红的,虽坐在椅上,却像是没有重心般左摇右晃着。
夜青天见此,嘤嘤嘤很魔性的笑了几声。
夜青天再往轻纱妖碗里到了酒。
轻纱妖端起碗,猛地喝了一口。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轻纱妖眼眶湿润微红,脏腑发热,难受不已,脑子也不太清醒了。
轻歌牛饮了一碗酒,把碗放下时,夜青天眨了眨眼睛,“变态。”
轻歌:“……”
夜青天忽然笑了起来,“不愧是我老夜家的女儿,这酒量,当属四星第一人。”
轻歌:“……”
多么慈祥可爱的老人,怎么越来越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了?
夜青天咳嗽了声,道:“轻歌,东陵的别院在风月阁的附近,你把他扶过去。”
“也行,把东陵送回之后,我便把轻纱接去风月阁。”轻歌起身,朝东陵鳕走过去。
夜青天脸色大变,急忙道:“不行。”
“什么不行?”轻歌疑惑。
夜青天察觉到自己事态,像是变戏法般,脸上浮现了温和的笑:“爷爷是说,小妖儿是你的朋友,那就是夜家的贵客,怎能怠慢?爷爷准备了上好的院子给她,稍后便会叫人把她送过去。”(未完待续)
第965章 谁让她如此惧怕?
聪慧如轻歌,怎会不知夜青天的那点小心思。
她看了看轻纱妖,想起夜无痕踉跄狼狈离去的孤寂背影,便叹了口气。
她扶起东陵鳕,看着夜青天,道:“爷爷,点到即止便可,切莫过火。”
说着,架着昏昏沉沉烂醉如泥的东陵鳕朝风月阁的方向走去。
夜青天宛如长颈鹿般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去,见轻歌已然走远,便得意的笑了。
他看着醉醺醺的轻纱妖,打了个手指,便把暗卫给招了过来。
“把这丫头塞进无痕的房间。”夜青天道。
脸上蒙着黑布的暗卫,扛起轻纱妖,从窗户窜了出去。
夜青天摇了摇头,“真是不容易啊,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为儿孙们操碎了心。”
此刻,夜无痕站在院落内的亭子里,亭外有着珍奇的花草,他拿着喷洒,浇了浇水,轻喃着:“美丽的花,供人欣赏,若是折断,就离灭亡不远了。”
夜无痕放下喷洒,闭上眼,再睁开双眸时,瞳孔里漆黑明亮,无欲无爱。
从前,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往后,也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
嘭——
像是惊雷般,巨大声音响起。
“什么人?”
夜无痕转身回头,余光里瞥见一道暗黑的身影掠走,他正想去追,一低头,便看见皱眉撇嘴揉着被摔痛的屁股的轻纱妖。
夜无痕脚步顿住。
他站在亭子里,诧然的看着轻纱妖。
已醉的美人,别有一番风情。
像是陈年的美酒,让人禁不住尝上一口。
夜无痕挪不开脚步,皎洁的月光下,他就那样站着,眼神复杂的看着轻纱妖。
轻纱妖腹部难受,犹如火烧,她很是痛苦,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夜无痕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前把轻纱妖给扶起,轻纱妖下意识的想要一巴掌挥过去,早已有了前车之鉴的夜无痕,出手如风,蓦地攥住了轻纱妖的手腕。
呕——
轻纱妖吐了夜无痕一身,好在都是酒水。
夜无痕倒也不嫌弃,搀扶着她朝院外走去。
他也想把轻纱妖留下来,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女子名声不好,哪怕他做不成她的夫君,起码也要看着她有人疼有人怜。
轻纱妖移着步子站在夜无痕的面前,挡住了夜无痕的路,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夜无痕的脸,却像是罩了一层迷雾般,朦胧虚幻的,她抬起手,抚摸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眉、眼、鼻,最后,指甲紫黑却白嫩的手,描绘着夜无痕削薄的唇形。
夜无痕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般,懵了,浑身震悚,四肢紧绷,看着轻纱妖的脸,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到底,他是个正常男人。
美色在前,难以承受住诱惑,更何况是心动的姑娘。
轻纱妖的双眼,看似狭长妖魅,实则是她长时间待在轻纱一族阴暗处形成的眼神,如今稍微一睁,便大了,喝完酒后,紫黑的双瞳,少了几分妩媚魅惑,却多了些清纯可爱。
眸里泛着水雾,渐渐漾起笑意。
突地,轻纱妖笑了。
至少在这一刻,夜无痕眼里的轻纱妖,是迷人的。
春风十里不如你。
明月晚霞描绘不了你的迷人。
夜无痕伸出手,搂住轻纱妖的腰,一用力,轻纱妖便贴近了他,呼吸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轻纱妖的脸上,轻纱妖只觉得痒痒的,想要抬起手抓了抓,却鬼使神差的在夜无痕削尖的下巴上蹭了蹭。
夜无痕呼吸急促,深邃的眼黑了几分,染上一层犀利锐色。
轻纱妖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笑了笑,而后伸出手,环住夜无痕的脖颈,踮起脚,触碰夜无痕的唇。
夜无痕眼眶充血,唇上柔软如水的触感,让他像是吸了毒般,沉沦,沦陷,不死不休。
轻纱妖犹如稚童发现了糖果般,小心翼翼却又淘气调皮的轻舔着,像是探索新奥秘,炙热的气息卷入了夜无痕的唇齿间,夜无痕终是忍不住,化被动为主动,似是要将她吃干抹净,直到几近窒息。
“疼——”轻纱妖瓮声瓮气的呓语着。
一缕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滑下。
夜无痕心疼的看着她。
轻纱妖嗔怒得瞪着夜无痕,突地展开双手,傲娇的道:“要抱抱。”
这样的轻纱妖,简直要把夜无痕给融化了。
他把轻纱妖横抱起,想朝内屋走去,却还是往外走了。
他想要轻纱妖不错,更多的却是那颗心脏,不能在这种不明不白半醉半醒的情况下,做出让轻纱妖厌恶的事情来。
轻纱妖被夜无痕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夜无痕的肩上,她眼神晃悠,像是看见了什么心动之物,轻咬了咬。
耳垂上传来的炙热之感,犹如闪电般窜过四肢百骸。
夜无痕无奈的看着轻纱妖。
轻纱妖昏昏欲睡,在夜无痕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枕着他的胸膛休眠。
夜无痕仿佛抽风了般,竟是从夜府高墙掠了出去,而后围着这座府邸,不知疲惫般一圈圈的走着。
他很想把轻纱妖送回,但也舍不得这一刻的美好。
故此,他抱着不省人事的她,在月下漫步着。
听着轻纱妖酣睡时发出的轻声呓语,夜无痕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满足过。
忽然,夜无痕低头看去,发现怀里的可人儿满面泪水。
她闭着眼,泪流满面,双手紧攥着夜无痕的衣襟,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要碰我!”
“啊——”
像是深山老林的野狼般,轻纱妖发出魔兽一样的嘶吼,撕心裂肺,直到沙哑。
夜无痕在一旁坐下,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轻纱妖的情绪,“乖,没事了,没事了……”
轻纱妖渐渐安定了下来,身体却在瑟瑟发抖,小声的喊着不要,不要……
夜无痕不知道谁要碰她,谁让她如此惧怕,谁又让她如此崩溃,但夜无痕是心疼的。
他想起那日轻纱妖的厌恶,兴许,不是厌恶夜无痕,而是讨厌任何男人的触碰。
夜无痕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道黯然,旋即,又恢复如初。
他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在女子颤然的红唇上轻轻一碰,而后抱着她,掠过高墙,走进一间院子,把她放在床上。
临走时,轻纱妖伸出手,攥住了夜无痕的手腕。
夜无痕回过头,朝轻纱妖看去。
床上的女子睁开双眼,像是恢复了清明般,死死的盯着她看,可转瞬,又朦胧了起来。
夜无痕在床沿坐下,轻纱妖这才安稳睡去。
直到黎明,夜无痕悄然无声的离去。(未完待续)
第966章 奥义,虚无境!
在轻纱妖被夜老爷子丢去夜无痕院子里时,轻歌正搀扶着东陵鳕,往风月阁旁边的别院走。
她倒不是不担心轻纱妖,只是夜无痕的人品她信得过,若是缘分到了,今晚可能会升华一下温情,若还是有缘无分,那也没办法了。
强扭的瓜不甜。
两厢情愿的感情,才让人心驰神往。
嘭——
打开门,轻歌把东陵鳕丢在了床上,锤了锤腰。
东陵鳕看似精瘦,倒也挺重的。
“轻歌……”无力躺在床上的男子双眼打开一条细细的缝,似乎都能溢出水来,那忧郁黯然的神色,让人为之一颤。
轻歌离去的脚步僵住,她背对着东陵鳕,黛眉轻蹙,眼神复杂。
东陵鳕抱着床上的玉枕,看着轻歌的背影,薄唇紧抿,“如若实在做不成恋人,也要成为朋友好吗?你不必觉得亏欠我,我不希望我无法控制的感情,成为你的负担,那样会让我更加难受,我没有私心,偶尔让我看看你,也是好的。”
借着酒劲,东陵鳕把压抑的话,一股脑的给说了出来。
说话时,如孩童般瘪着嘴,泪眼汪汪,很是委屈。
普普通通的言语,却是一片真诚。
闻言,轻歌竟是感觉轻松了起来,压在心脏上的那块巨石,好似龟裂成了齑粉。
轻歌机械般,一寸寸的回过头去,看向东陵鳕。
东陵鳕酣睡着,脸上的棱角轮廓,格外柔美,那点泪痣,像是神邸眼泪凝成的水晶。
轻歌走至床边,替东陵鳕把被子盖好,而后帮他将束发的白玉冠摘去,白嫩纤细的五指为他将那一头柔软的秀发抚顺。
“东陵,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轻歌从房间走了出去,顺带把门轻轻关上。
屋内绝世柔美的男子睡得香甜安详,因酒水的刺激,白皙的脸颊透出两抹红晕,眉睫轻轻颤动着,兴许是做了什么好梦吧,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床头,檀木柜子上,一方白玉冠静置着,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玉冠上,再折射于男子的脸上,缥缈如烟。
风月阁。
偌大的院子,只有轻歌一人。
红漆大门外,银澜认认真真的守门。
轻歌盘腿坐在草丛里,安心修炼,这一次,她没有想要快速突破灵师,而是将灵气化为柔水,抚摸过五脏六腑,把先天十三重的基础打好。
不得不说,东陵鳕的那一番话,让她浮躁的心,渐渐沉寂了下来。
百国联盟、冥千绝、迦蓝、妖域——
有太多太多事情缠着她不放,那细嫩的双肩上也积压了太多责任,这一切,让她喘不过气来,也要将她逼疯。
东陵鳕的话,恰到好处。
像是由一个点,无规则的扩散至四肢百骸,分外舒坦。
此次修炼,轻歌不急于突破,而是专心打磨,不仅让雪灵珠更为融合,筋脉好似也结实了起来。
破而后立后,她的身体,无比干净,不论修炼什么,只要她肯付出相应的努力,就能成功。
人世间,也有这种体质,但轻歌与天生体质不一样,她是后天形成,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血的祭奠,甚至险些变成废人,才得来这样一具身体。
呯——
清脆悦耳犹如水声流淌般的响动声出现,轻歌惊讶的发现,那条属于灵师的筋脉,有些松动,不再那么紧实,似乎,疏通了一点。
虽然只有一点,足以让轻歌欢喜了。
轻歌静下心来,牵引着丹火内的精纯灵气,像是神的光火,从第一重的筋脉开始淬炼。
重新淬炼一番后,轻歌发现,她的力量,更加膨胀强大了,不,不只是强大那么简单,而是更富有力量。
譬如,原先轻歌释放出十分之一的灵气能够毁灭一块巨石,那么,现在的她,能用同样的灵气密度,毁灭十块岩石!
这是质的提升!
轻歌喜出望外,接连朝第二重、第三重的筋脉淬炼而去。
当先天十三重的筋脉都被淬炼后,轻歌闭上眼,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似盈满了白色的仙气烟雾,中央之处,有一点金光,犹如黎明破晓时冉冉升起的朝阳,象征着希望和力量。
轻歌感觉到双耳内有嗡鸣之声响起,再是水流声、麻雀儿叽叽喳喳的响动、亦或者是三岁小儿夜里啼哭,而这,便是万象变化,大自然的奥妙。
轻歌虽坐在原地,但她仿佛接受了最为纯净的一场洗礼。
在精神世界里昏昏欲睡的魇,察觉到轻歌的变化,连忙醒来,紫色的骷髅头,隔着空间,朝轻歌感应,感应之后,魇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虚无境!竟然是虚无境!”魇瞪大骷髅眼,震撼的不能自己。
轻歌缓缓睁开双眼,微笑着。
她转过头,朝东方看去。
日头,隐隐约约从白云里闪现了出来。
那刺眼的阳光,让人倍感舒适。
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丫头,你还是不是人了?”魇扯着嘴,几近崩溃的哀嚎,哇哇大叫。
他突然后悔寄宿在这丫头的身上了,长此以往下去,有朝一日,他绝对会因为过于震惊而死亡的。
“你觉得我是不是人?”轻歌黑着脸朝精神世界抛入一抹灵魂之音。
“传说中的虚无境竟被你达到了,你说你是不是人?”魇急得跳脚,就像是一只聒噪的苍蝇,那嗡嗡的声音在轻歌的脑海世界里不断响起。
轻歌不想再和这厮讨论她是不是人的问题,皱起眉头,不解的问:“虚无境?那是什么?”
“虚无境是一种奥义,也算是虚无之境衍生出来的神秘力量。”魇道:“我曾有幸去过一趟诸神天域,那里的帝君便通透了虚无境,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然而,诸神天域的帝君,活了足足万年才得以通透,普通人更是难以见他一面,故此,虚无境,就是一种传说,没有人敢去参悟,也没有人能够参悟。”
轻歌挑了挑眸。
她倒是不知道什么是虚无境,只是,适才那一瞬间,万事万物仿佛都生长于她的心脏。
那种感觉,妙不可言。(未完待续)
第967章 生死权
轻歌永生石给拿了出来。
永生石内,响起英武侯那仿佛跨越了亘古的沧桑之音。
“虚无境,世间奥义之一,由人体自带的虚无之境衍生,难以参悟,若一旦参悟,修炼得当,便能化身虚无!”
即便是无所不知的永生石,关于虚无境的介绍也只有寥寥数语罢了。
可见,虚无境的神秘。
轻歌闭上眼,全神贯注,用心感受虚无境。
脑海内的虚无之境发出颤动,休眠的火焰龙、绛雷蛇、杀戮血狼以及小狐狸们,都惊醒了过来。
轻歌额上的汗凝结成黄豆簌簌而落,因精神过于集中,不断透支,轻歌的脸色,渐渐透白,汗水犹如江河,湿透了衣裳。
蓦地,轻歌打开双眼。
她慢慢地抬起手,锁定一个方向,而后伸出食指。
奇特的事情发生了。
纤纤手指,像是插入了黑洞般,又好似被人砍断,竟是有半截不见了。
轻歌惊讶不已,她伸出另一只手,自半截食指消失的方向划过,什么阻力都没有!
另外半截,没有了?
不,轻歌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手指,是完好无损的。
“对!对!这就是虚无奥义,我的天,没想到此生我竟然能看到传说中的奥义。”
轻歌的精神世界里,魇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轻歌凝神聚气,想要把食指再往前推送,奈何,食指顶端,像是有一面磐石般的墙,挡住了她。
而后,轻歌把手给抽了回来。
那半截食指,慢慢出现。
“原来,这就是虚无吗?”轻歌垂眸,看着白皙细腻的手,若有所思。
只要她认真修炼,假以时日,是不是就不止半截手指了,说不定她整个人都能隐匿在虚无里。
这是一种很强的辅助,让轻歌无比的心动。
试想想,轻歌遭到仇人追杀,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她窜入虚无,便能逃过一劫,把敌人气得吐血十斤。
轻歌又不厌其烦的尝试几次把半截食指插入虚洞里去,玩的不亦乐乎。
熟稔了后,轻歌便一本正经的问:“魇,是不是所有暗黑魔法师的命脉都是法杖?只要毁了法杖,那他们就不能活了?”
百国联盟她尚不担心,荣耀领主会给她足够的时间,可迦蓝,真的不能再拖了。
如今的无虞,几乎已经失心疯了,若他只是个废人也就罢了,可他还能调动迦蓝死士,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更别说安溯游熟视无睹。
轻歌想先发制人,在无虞动手之前,让无虞长眠于地下。
只是,安溯游是个大麻烦。
就算她突破了灵师,越级挑战,二剑灵师之内或许能有一战,但若是遇见无可抵挡的四剑灵师,她毫无招架之力。
虽说今日参悟了虚无奥义,总不能在战斗的时,让一小截手指躲进虚洞里去吧?
那可就真贻笑大方了。
魇也不再震惊虚无奥义之事,只有骨头的爪子摸了摸骷髅头的下巴,略微思索之后,款款而谈:“暗黑魔法师如若没有法杖,战斗力会减少很多,法杖能够把魔法力量发挥到极致,故此,暗黑魔法师很依赖法杖,但是,没了法杖,他们还能活。”
“是吗?”
轻歌虚眯起明眸,眼里有危险之光稍纵即逝,“如此说来,无虞训练出来的死士们,都不是真正的魔法师,而且,那群死士,没有神识,没有灵魂,被制作成了傀儡,可能是无虞、安溯游的他们动用了某种术法?”
魇轻点了点骷髅头:“也可以这么说。”
轻歌勾起唇角,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白发上沾着翠绿的草,“我有办法对付无虞了。”
“什么办法?”
“你说,若是幽冥岛的暗黑魔法师得知此事,会何等的愤怒呢?”轻歌奸诈的勾起唇角,满面阴绝。
战斗,就是比谁更狠。
无虞既然已对她动了杀心,她就不能坐以待毙,不能掌握主动权,只有被动的由人宰杀。
而她的生死权,还轮不到无虞来主宰。
魇站在轻歌身体里的某个空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轻歌体内汹涌澎湃的杀气,让人骨寒。
他与轻歌也相伴了多时,他清楚着,夜轻歌这样一个人,若是朋友兄弟,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若是敌人,那就是跗骨之蛆不死不休。
哪怕走入世俗的浑水里,她也心怀善念,只是,在善念的前提下,有着不可更改的原则。
恩我者,百倍还。
仇我者,杀无赦!
魇庆幸,他成为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
与她,也算是良师益友。
“幽冥岛一旦出现,就会暴露他们的秘密,你确定他们会因为愤怒而对第一学院的迦蓝动手?何况,安溯游是四剑灵师,没那么好对付,这其中,有太多千丝万缕的关系和不可告人的秘密。”魇担忧的道。
他分析的很全面。
幽冥岛是不会因为一群已经成为傀儡的暗黑魔法师,剥开自己的秘密。
轻歌双手环胸,清澈凉薄的眸光,扫及远处的一只画眉鸟,感受到画眉鸟的灵气,福至心灵,莞尔一笑,看似随意散漫的道:“幽冥岛当然不会,但,有一个人会。”
轻歌走进书房,写了一封信,而后进了璎珞的别院,把这封信交给璎珞。
璎珞拿着信封,虽是诧异,但她也知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多问,只提了一句,“火炎晶还没有消息。”
说话间,璎珞满满的失望,眼底乌青,眉间轻愁,一身的疲态。
“慢慢来。”轻歌宽慰道。
“的确,还有时间,我可不能自乱阵脚。”璎珞道。
她看了眼手中严严实实的信,道:“稍后我便会把这封信送给荣耀领主。”
轻歌颔首,目光微凝,郑重的道:“请务必送到荣耀领主的手里。”
璎珞微笑,道:“我也是来自幽冥岛的,我的渠道万无一失。”
“我相信你。”轻歌道。
她给予璎珞如此肯定的信任,是因为如今的璎珞,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落水者,她是浮木,也是璎珞唯一的救命稻草。
哪怕希望渺然,璎珞也会抓着她不放。(未完待续)
第968章 弑徒?
天光破晓。
迦蓝,阴暗的密室里。
无虞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蓬头垢面,散乱的发掩住了皱纹密布沧桑倦怠的脸,他猛地站了起来,揪住安溯游的衣领,咬牙切齿,面目扭曲,说话时,干涸枯裂的嘴都狰狞了起来,像是堕落的魔鬼。
“夜轻歌已经知道我们的秘密了,溯游,你别无选择,听我的,杀了她,让这个秘密湮没在时间的长河里。”无虞嘶吼哀嚎着,口水喷了安溯游一脸。
安溯游从容不迫,淡定如初,他抬起手,默默地擦拭掉脸上的唾沫星子。
看着无虞这番模样,安溯游是痛心疾首的。
他皱紧了眉头,双手负于身后,闭上眼,无奈,轻声叹息,“老夫怎能弑徒?”
“她已经不是你的徒儿了,她的师傅是金蝉子!”无虞张大嘴巴,疯狂的叫喊着。
“无虞,这件事,到此为止。”安溯游道。
“到此为止?”无虞狞笑着,松开了安溯游的衣领,踉跄趔趄的往后退了几步,“姓安的,你还真不是东西,老朽与你同窗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德性?你那套假仁假义,对我没用,你若真是为夜轻歌好,在极北你就不会看着她深陷绝望而袖手旁观,从那一刻开始,你们的师徒情谊,就已经断了,若你真想到此为止,我在调动黑魔卫的时候,你就不会置若未闻,而是阻止我,你无非是想借我的手,给夜轻歌一个教训罢了,你心有不甘,不甘你心爱的徒儿,认了那个老东西为师,但你又摒弃不了你那套虚伪的作风,所以,你让我来。”
无虞跌坐在床上,状若癫狂,尖锐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这冷清的密室里。
安溯游眉头紧蹙,眼神复杂,“极北之事,并非老夫有意为之,她不会死的,至多会失去身边的人。”
“不会死?哈……哈哈哈……可笑之极。”无虞嘲讽的瞥了眼安溯游,“这又是那个虞姬告知你的吧?”
“够了。”安溯游冷下脸来,“无虞,只要你不会做出出格逾越的事情来,你还是迦蓝德高望重的大长老,依旧受人尊敬,若你犯了规矩,老夫身为迦蓝院长,自然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我……”
无虞捂着胸口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眼泪似乎都要笑出来,“安溯游,我怎么忘记了,你是有多狠心,有多道貌岸然,当初灵童是我推进碧落海的,可也是你借刀杀人。空虚的死,也是你一手造成的,那个孩子,天赋异禀,甚至能够突破大灵师了,你让他独自居住在焚月殿,不要暴露实力,却用南河桥的琼浆液,逼得他在龙凤灵光门前自刎,空虚、灵童,都那样敬爱你,只怕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你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吧。”
说至最后,无虞又笑了起来。
安溯游的脸越来越黑,他猛地攥住无虞的脖颈,迅速转身,把无虞提起,压在冰冷的墙面上,一双眼,迸射出杀气,“无虞,我不过是提个意见罢了,若不是你心怀鬼胎,你也不会害死他们,现在,也别祸水东引,让我当替罪羊,黑魔卫的控制权我不会夺掉你的,但因你出言不逊,有辱迦蓝大长老的身份,就关一个月的禁闭吧。”
安溯游松开手,无虞狼狈的摔在地上。
甩了甩袖,安溯游眼神冰寒的扫过无虞的身,而后转身离开。
石门关上的刹那,似有一个惊雷响起。
无虞自地上爬了起来,靠着墙面而坐,满面阴冷,喃喃自语:“溯游啊溯游,你若真想让我到此为止,又怎会不收走我的控制权呢?废物的我,没有黑魔卫,根本弄不死你的宝贝徒儿。”
无虞的身下,是一堆稻草。
他的手,伸入稻草之中,掏出一个阴测测的骷髅头。
把森白的骷髅头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无虞笑容可怖,歇斯底里,“夜轻歌,不能到此为止了,老夫的人生已经被你毁了,你怎么还有风光的资格?”
“嘭”的一声,无虞凶狠地把手里的骷髅头丢了出去,骷髅头摔在地上,开出了几条裂缝,在地上滚了几圈儿,在一片血泊里滞留。
迦蓝长老殿。
安溯游一脸阴沉的跨过南河桥,释放出属于四剑灵师的气势,将长老殿的灵光门推开,再走了进去。
长老殿内,长长的榻子上,娇媚的美人斜卧着,手里拿着一本古籍。
听见开门声,美人挑眸看向安溯游,笑道:“安院长,好久不见。”
“滚出去。”安溯游攥着拳头,冷冷的道。
“怎么?安院长是要过河拆桥?”虞姬笑的风情万种。
安溯游走上前来,站在贵妃榻旁,突地抄起旁侧的水晶椅,朝虞姬的头上砸去。
虞姬眸光潋滟闪烁着寒光,在四剑灵师的安溯游面前,那等速度,她望尘莫及,也躲不了。
水晶椅四分五裂,虞姬的额头流下一缕血,衬得精致的脸有种凄艳的美感。
安溯游俯下身,双手撑在虞姬身体两侧,苍老的脸与虞姬近在咫尺,他双眼犹如毒蛇般箍着虞姬,声音从嗓子眼里迸出来,“虞姬,过河拆桥,不适合用在老夫身上,谁是河,谁和桥,你应该比老夫更加清楚。”
虞姬脸上的血,沿着鼻翼,流至嘴边。
虞姬舔了舔腥甜的血,妖冶的眯起眼,笑道:“安院长,就算被我们利用,你也心甘情愿不是吗?”
轰——
安溯游一拳,砸在虞姬的脸上,毫不怜香惜玉,仿佛要将美人的脸骨给打塌来。
虞姬不适的皱了皱眉,转瞬又语笑嫣然,笑的花枝乱颤,“安院长,不要这么暴力,我们是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安溯游扬了扬花白的眉,“你不过是冥千绝身边的一条狗而已,陪老夫睡一夜,如何?”
虞姬脸上的笑凝固住,“安院长,这玩笑可不好笑。”
“你说,如果老夫跟冥千绝说,要你虞姬,便和他形成契约合作,绝不背叛,冥千绝会不会同意呢?”安溯游笑道。
虞姬身体僵住,她借着缝隙蹿了出去,背对着安溯游,冷冷道:“安院长,告辞。”
说着,落荒而逃。
安溯游坐在贵妃榻上,双手环胸,霜眉雪发,浑浊的黑瞳讳莫如深。(未完待续)
第969章 父亲母亲的血
北月帝国。
次日,夜羽处理完事务回来时,还带了一个贵客。
云家的云绾。
云绾在同辈之中,天赋尚可,当初与夜雪,更是闺中好友,只是夜雪死后,夜轻歌崛起,云月霞又衷心追随夜轻歌,因这一个关系纽带,云绾和夜羽的来往也多了,都是同龄人,话题也多些。
云家没落,因云月霞才得以维持下去,云远山便把云绾送去落花城一个小世家联姻,联姻对象是个年过六十的糟老头,猥琐之名远播四星。
按道理来说,云家家主云远山并不是卖女求荣的那种人,只是云绾甚是清高,那世家老头一见钟情,起了征服欲,非她不可,若云家不交出云绾,只怕会遭来灭顶之灾,为了保全云家族人的性命,云远山只得对不住云绾。
且,落花城小世家,也给出了丰厚的条件。
甚是让人心动。
云绾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夜遇处理完事情打道回府的夜羽,云绾见得友人,便把委屈说了出来,夜羽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带云绾回了夜府,居住在她的院子。
夜羽的院子,与夜无痕的居住之地,就差一面墙而已,很近。
清晨,轻歌去找轻纱妖时,发觉轻纱妖脸色有些怪异。
“怎么了?”轻歌微笑,在旁侧坐了下来。
轻纱妖皱了皱眉,低着头,喝了几口凉茶。
昨夜之事,虽说她醉的不省人事,但第二日回想起来,依旧能想得起一些轮廓,只是有些模糊而已。
她对着夜无痕撒娇、动嘴——
甚至最后还挽留。
轻纱妖闭上眼,锤了锤晕乎乎的脑袋,经此一事后,她当然明白过来夜青天的意思,只是夜青天是夜轻歌的爷爷,有气也出不了。
“轻歌,我想剁了夜无痕的脑袋。”以及那被她亲过的嘴儿。
轻歌:“……”她家兄长,还真是看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媳妇。
抿了抿唇,轻歌问道:“轻纱,你对兄长,就没有动过一点情吗?”
轻纱妖眸光轻闪。
动情?
她不知道什么是动情,但昨日晚上,夜无痕似乎给了她另一种感觉。
压下所谓的心猿意马,轻纱妖勾起紫黑魅惑的唇,洒脱妖异一笑,“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动情的人吗?”
轻歌与之对视,轻纱妖的双眼,犹如风平浪静的海面,波澜不兴。
“罢了。”轻歌起身,道:“昨晚酒喝多了,不如去院子里走走吧?马车我已经备好了,下午便去南华寺。”
“南华寺——”轻纱妖一头砸在桌上,愤然的瞪着轻歌,“你难道真要看我调戏和尚?”
“君子不可戏言。”
“我杀过的君子,比夜无痕吃过的盐还多,你觉得我会是君子吗?”轻纱妖臀部像是被缝在了椅子上一般,起不来,她死抱着桌子,大有一副死也不去南华寺的架势。
轻歌倒也不怒,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轻纱妖,“愿赌服输。”
轻纱妖不甘示弱的瞪着轻歌,半晌过去,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行了,我去就是了,不就几个和尚,手到擒来。”
“那么,我拭目以待。”轻歌莞尔,“云家的小姐来了,是云娘家的人,云娘帮了我很多,一起去见见吧。”
轻纱妖双眼一亮。
即便有些事有些人轻歌没告诉她也没介绍过,但对轻歌知根知底的她,没有什么不知道的。
云娘相等于是夜轻歌的左膀右臂,夜轻歌能带她去见云家的人,就意味着,她真正走进她的心里了。
轻歌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紫色霓裳递给轻纱妖,“你的衣裳被毁坏了,穿这件吧,端庄典雅,很符合你的气质”
说着,轻歌把霓裳丢在轻纱妖的怀里,而后背过身去。
轻纱妖接过衣裳,左看右看,皱了皱眉,眼光闪烁,在旁侧柜子上看见了一把剪刀,张扬而笑。
“好了。”
闻声,轻歌转过身,朝轻纱妖看去,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
轻纱妖双手捏着霓裳,转了一圈儿,两条修长白嫩的腿,格外晃眼。
“好看吗?”轻纱妖欣喜的问。
轻歌说不出话来。
那么好的一件衣裳,自大腿根部往下一点,被轻纱妖剪掉了——
“好看。”轻歌沉着脸道。
“那我们走吧。”轻纱妖挑了挑眉,率先走了出去。
轻歌无奈德摇了摇头便出门,与轻纱妖往夜羽的院子走去。
走在铺满鹅卵石的路上,四周是翠绿的树和草,景色宜人,雕梁画栋,而这,便是夜府的底蕴。
轻纱妖走在前面,双手在身后绞着,垫着脚四处张望,很好奇的模样。
三千青丝散落在肩,随意的用一根紫绳绑住,比平时的华美发髻多了些慵懒清纯,少了点高贵冷艳。
她突地停住脚步,回过身。
清风袭来,将她的碎发往前撩。
柔顺的碎发在美丽的脸上漾起了潋滟的涟漪水纹,她双眼弯成了缝儿,笑得格外灿烂纯粹,“轻歌,你知道吗,我身上留着我父亲母亲的血哦。”
轻歌疑惑不解。
所有的人,身上不都是流着父母的血吗?
她仔细端详着轻纱妖的神色,没有异样。
越是如此,轻歌越觉得怪异。
轻纱妖走过来,抱着轻歌的手臂,往鹅卵石道路的尽头走去。
夏日炎炎,微风不燥。
蝉鸣不歇的叫着,虽聒噪却也温暖,像是有人在诵读那传颂了千百年的史诗。
两人没走多久,便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看见了夜无痕、夜羽、云绾三人。
夜羽煮茶,云绾不知与夜无痕说什么,惹得夜无痕频频失笑,夜无痕看云绾的眼神,颇为温柔。
帕子掉在了地上,云绾低头去捡,脸上却是沾染到了脏东西,一道乌青色的痕迹挂在面庞上,尤其明显。
夜无痕指了指云绾的脸,“云小姐,脸上有脏东西。”
云绾讶异,而后用帕子去擦脸,擦了好半天,还是有很清晰的痕迹。
夜无痕无奈,起身,伸出手,似是想要为云绾抹掉。
轻纱妖见此,咬牙切齿,突地快速朝凉亭掠去。
轻歌惊讶的看着轻纱妖那怒中带火飞奔而去的身影,随后会心一笑。
有些人,不往她心上扎一针,便察觉不到痛。
轻纱妖便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970章 一言不合就杀人
凉亭。
夜无痕骨骼分明修长如玉的手就要碰触到云绾的脸时,凉亭外,一道紫色身影,犹如飓风般掠了过来,站在桌侧,比夜无痕的速度还要快,抢过云绾的手帕,在茶杯里沾了沾水,而后把云绾脸上的乌青痕迹擦拭掉。
她把手帕还给云绾,微笑着道:“这位姑娘,不必感激,我已经帮你弄干净了。”
夜无痕的手僵在半空,而后抽了回来。
云绾错愕的看着轻纱妖。
她们有熟悉到这种地步吗?
云绾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夜无痕,有些失落,脸上的脏痕,她不是擦不干净,只是——
轻纱妖虚眯起眼,回头狠狠瞪了眼夜无痕。
流氓!
昨晚还搂她亲她,今日就对别的女人嘘寒问暖。
夜无痕眨了眨眼睛,疑惑了一瞬后,便反应过来轻纱妖这是吃醋了,沉寂的心火热了起来,夜无痕欣喜不已,“轻纱姑娘,昨晚睡得可香?”
夜无痕是想试探轻纱妖记不记得昨夜的缠绵悱恻,只不过,夜无痕的小心思,轻纱妖又怎能不知,她挑了挑眸,道:“蛮好的,只是梦见了猥琐的山贼想要杀我。”
夜无痕:“……”敢情他就是那猥琐的山贼。
夜无痕的小心脏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轻纱妖扬了扬眉,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嘴角勾起了笑意。
此刻,轻歌走进凉亭。
轻纱妖看见轻歌,也不知有意无意,走上前,揽住轻歌的手臂,笑道:“轻歌,下午去南华寺我要不要准备些什么?说不定能娶个和尚回来。”语不惊人死不休。
轻歌看了眼夜无痕,揶揄道:“南华寺的僧人,都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你能娶回家,也是本事。”
“南华寺?”夜无痕黑着脸,“轻歌,父亲入土已有两年,我也该去为他去南华寺祈福了。”
轻歌:“……”夜无痕对夜正雄恨之入骨,她倒是不知,这厮还会去为夜正雄祈福。
轻歌看了看轻纱妖,心内叹气。
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
夜无痕痛恨夜正雄的事,夜羽也是清楚的,她转过头,一面泡茶,一面望着轻纱妖。
“夜公子,王上,你们要去南华寺吗?南华寺我时常去,比较熟悉,不如我去带路吧。”云绾插话道。
轻歌在椅上坐下,夜羽递过来一杯茶,轻歌接过,趁着烫口之际,抿了一口,这才道:“也好。”
轻纱妖瞪了瞪眼睛,在轻歌身旁坐下,想了想便清楚这就是轻歌所说的云家云绾,轻纱妖笑靥如花的看向云绾,“云小姐,我是要去调戏和尚的,难道云小姐对此也很熟稔吗?”
轻歌:“……”
夜无痕恰好喝下一口茶,险些给喷了出来。
云绾面色羞红,气质冰冷,她低眉垂眼,道:“这种事,我不熟。”
“既然不熟的话,去了也没用,是吧?”轻纱妖笑着道,眼中闪过一道锐光。
夜无痕是夜家家主,北月王朝的达官显贵之人,碰上都要称之为夜家主,云绾却喊夜公子,可见其心。
云绾有些维持不住大家闺秀的风度,显然,她也想不到,轻纱妖会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掩饰的说出一些低俗的话。
云绾冷冷的看着轻纱妖,瞳眸深处划过厌恶之色。
轻歌不动声色的喝着茶,眼神淡淡的扫过云绾。
云绾和夜雪很像,孤傲自赏。
因云绾当初也没对她做出什么深恶痛绝的事情来,而云月霞又忠心的跟在她身边,她也没对云绾动手过,不过,适才云绾看轻纱妖的眼神——
诚然,轻纱妖也察觉到了。
“轻纱姑娘,我不是什么荡妇,自然只熟悉地形。”云绾轻描淡写的道。
其言下之意,说轻纱妖是荡妇。
轻纱妖侧着脑袋,笑了,“荡妇?”
蓦地,她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紫电从掌心散开,一声巨响过后,石桌和茶具都碎裂成了齑粉。
轻纱妖双手环胸,薄唇轻启,一字一字道:“看在轻歌的份上,绕过你一条命。”
她转过身,快步离去。
兴许,在看到夜无痕与云绾亲昵举动时,她很恼怒气氛,甚至,她都以为自己动心了。
云绾的话,像是冷水浇了下来。
她轻纱妖就是粗俗之人,肩上背负着轻纱一族的未来,她视死如归,当天地学院成立的那一刻,便决定了她的死亡,终有一日,她要与迦蓝同归于尽。
她在地狱的深渊徘徊,夜无痕是世家公子,犹如那一轮明月,她亵渎不了,也没资格。
夜无痕看着轻纱妖离去的背影,皱紧眉头。
夜羽烹茶的茶具全都碎了,她呆愣的看着轻歌,干笑道:“轻纱姑娘是性情中人呢。”
轻歌勾了勾唇角,道:“古人道,一言不合就动手,我们的家轻纱嘛,一言不合就杀人。”
轻纱妖的确如此,草菅人命,也没什么不杀无辜之人的原则,她便是伴君如伴虎中的帝王,脾性阴晴不定,笑时晴朗,怒时血溅。
而这,才是轻纱妖。
故此,当了然夜无痕的感情时,轻歌是很担忧的。
夜无痕不适合轻纱妖,只是她私心,希望轻纱妖能成为夜家的女主人。
甚至,在此之前,轻纱妖狂奔进亭子内时,她都认为,夜无痕是有机会的。
可云绾的话,浇醒了轻纱妖的理智。
轻歌叹了口气。
走远的轻纱妖,感知敏锐的她,听见了轻歌的这一番话,当即一扫阴霾,雨过天晴。
云绾脸色大变,她以为,夜轻歌是在羞辱她,可当她朝夜轻歌看去时,夜轻歌面容如初,风轻云淡。
云绾皱了皱眉,泫然欲泣,骤然间,朝夜无痕跪了下去,“夜公子,求你救救绾绾。”
夜无痕扶着云绾要站起来,云绾不动,拉着夜无痕的袍摆,仰起头,泪流满面。
夜无痕眸色深了一分,闪过些许不耐之色,“发生什么事了?”
“夜公子,绾绾一直都很倾慕你,只要你肯娶我,哪怕不是正位夫人,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父亲就不会让我嫁进落花城了。”云绾声泪俱下,楚楚可怜。(未完待续)
第971章 黑魔卫
夜羽见夜无痕不能理解云绾的话,便解释道:“落花城吴家的家主想要娶云绾。”简简单单的话,便解释了所有。
能在落花城当上家主的,都不是年轻之辈。
何况,吴家的家主,臭名远播四星。
夜羽峨眉紧蹙,她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云绾,有些不悦。
云绾此番举动,太失礼了。
夜无痕晓得缘由后,脸上微风般的笑,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狂暴和阴霾。
轻歌眼神漠然,看好戏般坐在原处。
夜无痕,是谦谦君子,同时也是恶魔。
夜无痕低下头,长指用力夹住云绾的下巴,迫使其抬起头来,男人的另一只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夜无痕皮笑肉不笑,轻声问:“你,要我娶你?”
云绾以为有希望了,喜极而泣,她吸了吸微红的鼻子,颤声哽咽着道:“公子,绾绾没办法了,绾绾情愿去死,都不想嫁给那个老头。”
“那你怎么不去死呢?”春风清冽的声音自夜无痕的嘴里吐露了出来。
云绾双眼瞪大,异常震惊骇然的瞪着夜无痕。
夜无痕松开云绾的下颌,看了眼夜羽,道:“小羽,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带来夜家,脏了空气。”
说罢,夜无痕抬腿就要走,云绾攥住夜无痕的袍摆,不可置信的道:“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无痕回过头,目光出奇冷漠,“云绾,多事之秋,轻歌举步维艰,她代替着整个夜家、北月,甚至是四大帝国,和百国联盟的战争一触即发,也和保护伞迦蓝撕破了脸,我若是娶你,便是得罪了吴家,而吴家不会把矛头指向我,只会把仇恨放在轻歌身上,而轻歌若是对付吴家,就相当于惹怒了落花城,触及了落花城的权威,落花城不会放过她,任何人只要想做出伤害王上的事情来,我都会亲手撕裂开她的身体,云绾,你也不例外。”
夜无痕甩袖就走。
轻歌气定神闲。
云绾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在夜无痕不起眼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他了,只是,当时她跟着夜雪,夜无痕又是夜府唯一的男丁,将来的继承人,站在秦岚夜雪的对立面,她便不能把内心想法袒露出来。
但她相信,终有一日,那个少年,会出人头地,而当这么一天来临时,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二姐,你说,如若一个女人染了瘟疫,没了花容月色的美丽,还有男人愿意娶她吗?”轻歌起身,把一直握在手中完整无缺的茶杯放在椅上,望向夜羽,问。
夜羽微愣,随后回答道:“我想,在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下,是不会的。”
“那就对了。”
轻歌微微一笑,转身走出凉亭。
云绾坐在地上,耳边回响轻歌的话,她黯淡的眼中突地闪耀着光芒,“夜羽,我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夜羽把云绾给扶了起来,“有办法就好。”
云绾看着轻歌离去的背影,道:“是我误解了王上。”
夜羽笑,“误不误解,没有关系。”
“恩?”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夜羽道:“只要她想做的,哪怕天下人都反对,她也不会退缩。”
云绾抿唇,泪眼朦胧,而后苦涩一笑,“兴许,这就是夜雪与她的不同,不,我也一样,今日,受教了。”
“云绾,轻纱姑娘是兄长的心仪对象。”夜羽犹豫了会儿,道。
云绾咽喉涌上酸涩之味,“真是让人好生难过的一句话。”
“有了对付吴家的办法,你该感到开心才对。”
“也是,该开心了。”
“……”
轻歌出了凉亭后,一路往北,朝夜家重军守护的禁地走去。
到了北面阁楼,士兵首领极有气势的一步踏了出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王上。”
“李堂主伤势可好了些?”轻歌问。
士兵的首领应道:“李堂主今早就已醒来,刘御医留下药房后就回宫了,说是李堂主无大碍。”
轻歌点了点头。
当初她用雪灵珠的治愈之力作弊般把詹婕妤治好后,刘御医便对她刮目相看,经常来跟她讨论医学。
只是,她真心不懂。
轻歌走进阁楼内,正看见熬完药的碧西双,碧西双双眼红肿,看见轻歌,喜出望外,“轻歌,你来了。”
“嗯。”轻歌低音回了声。
“富贵堂那边传来了消息,李郎正要让我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碧西双道。
“富贵堂?”
轻歌与碧西双往里走,进了一间氤氲着药香味的屋子,李富贵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碧西双端着药过来,给李富贵喂下。
“夜姑娘。”李富贵朝轻歌礼貌性的笑了笑。
轻歌颔首,“李兄,迦蓝有很多死士,无虞贼心不死,只能暂且委屈你蜗居在我这穷酸地方了。”
“夜姑娘,你别打趣了。”李富贵笑着道:“你这也是在保护我们。”
轻歌笑而不语。
碧西双给李富贵披上了狐裘毛毯,顺势坐在床沿,李富贵握住碧西双的手,动容一笑,转而朝轻歌看去,道:“此次富贵堂传来的消息,与迦蓝死士有关。”
“哦?”
“你昨夜接触的迦蓝死士,是不是暗黑魔法师?”李富贵一本正经的问道。
轻歌点头,“是暗黑魔法师,不过,这些暗黑魔法师好似被制成了傀儡。”
李富贵道:“那就是了,我曾有把消息渠道放进迦蓝内部,今日才得知死士的事,那些死士,都是安溯游去幽冥岛偷来的孩子,这件事,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干了,他把偷来的孩子们,残忍的把骨头拉开,再用某种术法,迫使他们长大,之后,再抽掉鲜血骨头,制作成血晶球,之后将血晶球镶嵌在法杖上,利用暗黑魔法之术,把皮给膨胀,就像是秘密培养的死士,然而,他们只是傀儡,魔傀,清醒的三到五年里,得承受着惨绝人寰的折磨,直到死亡,而这群死士,称为,黑魔卫!”
轻歌满面冷寒。
果然,迦蓝那光鲜亮丽之下,是脏污不堪的河流在尽情流淌。(未完待续)
第972章 不为人知的真相
碧西双脸色微白,嘲讽的道:“我曾经甚至以为迦蓝是世间最为神圣的地方,如今看来,真是可笑之极。”
李富贵握着碧西双的手加深了力道,似是赐予她无限力量和温暖,男子抬眸朝轻歌看去,叹了口气。
轻歌问:“黑魔卫共有多少人,实力又如何?”
“黑魔卫有一千三百四十五位,若是以灵气修炼者的阶级来统计的话,有一千一剑灵师,三百个二剑灵师,四十五个三剑灵师。”李富贵回答道。
“三剑灵师啊,那可就麻烦了。”轻歌沉思。
她若是突破灵师,虽说能够对战二剑灵师,可黑魔卫的数量太恐怖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还有四十五个三剑灵师,如果黑魔卫倾巢而出来对付她,那场面,难以想象。
“可知他们建立黑魔卫的初心?”轻歌问道。
李富贵想了想,说:“当初迦蓝在四星的地位没现在这么高,安溯游在培训黑魔卫之前,似乎有什么遭遇,让他颓废了好些年,之后一心放在迦蓝上,想要快速的提升迦蓝的整体力量,好在四星大陆上有一席之地。”
“遭遇?”轻歌眸光四闪,“安溯游曾有一爱妻,来自血族,后被血族残害,胎死腹中,兴许,安溯游就是在妻子死后,才泯灭人性,去残骸幽冥岛的孩子们,只不过,几十年前,安溯游至多是个二剑灵师,怎能在幽冥岛来去无踪迹,且不被人发现?只能说,幽冥岛内有接应安溯游的人。”
轻歌顺藤摸瓜,分析的头头是道,井井有条。
轻歌这么一说,李富贵也想到了什么,道:“只有暗黑魔法师才能制作魔傀,看来,幽冥岛里有暗黑魔法师,是安溯游的人。”
碧西双道:“只是,我们的势力无法深入幽冥岛,也不知道那个暗黑魔法师是谁。”
“他是谁不重要。”轻歌莞尔,道:“是狐狸就会露出尾巴,黑魔卫是重头戏,为安溯游做事的魔法师,不过是个帮凶罢了。”
轻歌摸了摸下巴,沉思,而后道:“李兄,迦蓝五长老灵童的事,你知道多少?”
“灵童?”李富贵诧异,“五长老灵童不是死了吗?”
“不,他没有死。”轻歌道。
碧西双惊讶道:“灵童没死?”
轻歌点头,“西双,还记不记得我们出海历练时,在海上遇到风暴,我跌进了深海里面,在海下,我遇见了被囚的灵童,他跟我说,他是被安溯游、无虞他们害死的……”
灵童的消息过于震撼,碧西双小俩口久久都没有消化。
轻歌继而道:“灵童的死因,看似是为了填补落之海啸的空洞,为了保卫迦蓝,在这之下,会不会有另一层秘密?”
“说到这个……”李富贵一脸凝重,“我曾经无意中查到,三十年前的那次落之海啸,不是自然灾害,而是人为的,能够引发落之海啸的人,不是无虞便是安溯游。”
“他们布下天罗地网,要害死灵童,那么,是为什么?”轻歌冷笑,道:“五长老灵童的死因与真实情况大相径庭,看来,四长老空虚,也绝不是自刎那么简单。”
不为人知的真相,往往都是丑陋恶心的。
有些人,金絮其外败絮其内,看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实则,那颗心,早已破败不堪,成了脏污的黑色。
“轻歌,无虞是不依不饶的人,你可要小心才好。”碧西双担忧的道。
她与李富贵都是明事理之人,诚然,也清楚,无虞会如此痛恨夜轻歌,与他们的神仙眷侣有很大关系。
“我会的。”轻歌淡淡的道,忽然问:“你们认为天地学院如何?”
天地学院?
碧西双与李富贵相视一眼。
李富贵道:“天地学院似乎是修炼精神力的,虽说人数不多,但宁缺毋滥,个个都能以一敌百,是同辈当中的翘楚,而晏院长的管理方式,自成一派,刚柔并济,成立时间虽短,但隐隐有超越各大学院之势,虽说还不能与迦蓝媲美,但发展前景很是可观。”
“很好。”轻歌道:“天地学院是我们的人,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以找天地学院相助。”
“我们的人?”碧西双惊愕。
轻歌也没解释那么多,站起了身,看向窗外的景致,远山般的眉头轻轻挑起,“是时候去见一个老朋友了。”
“老朋友?”碧西双不解。
轻歌一笑,往外走去,“碧落海的老朋友。”
转瞬,那如墨的身影便消失在房内,半敞开的门微微晃动着。
碧西双朝李富贵看去,“碧落海,那不是灵童被囚的地方吗?”
李富贵点了点头,虚眯起眼看着轻歌消失的方向,而后爽朗一笑,将碧西双搂进了怀里,揉了揉佳人的脑袋,把那一头整齐干净的青丝给揉乱来。
李富贵说:“夜姑娘山人自有妙计,我们坐观其变就好。”
碧西双枕靠在李富贵的胸膛上,满足的听着男人的心跳声。
曾有人说,翻山越岭,刀山火海,尝尽人生百态后,能看到最美的景色。
她经历了断骨割肉之痛,也饱尝了十余年的相思苦,一颗心脏千疮百孔,她以为,她此生无爱无欲,然而,在彼岸的尽头,有那么一个人,在等待着她,救赎她,把她拖出黑暗,向阳生长。
轻歌走出楼阁时,璎珞别院的人来请她过去。
轻歌眉头一挑,眼神微动,似想到什么,进了别院。
璎珞把一个方形木盒交给她。
木盒以百年檀制作而成,就连空气里都漂浮着淡淡的檀香。
入手沉甸甸。
轻歌打开檀木盒,盒内静置一封烫金信笺。
轻歌把信拆开,紫色信纸上,一片空白。
轻歌将丹火内的灵气灌入信纸,顿时,信笺上漂浮着绛紫色的烟雾,烟雾席卷开来,吞噬信纸,逐渐出现一张脸,俊脸湮没在黑暗里,戴着冰冷的面具,一双翠绿似蛇蝎般的眸子,闪耀着妖冶的华光。
他似笑非笑,眼里盛满了寒冰。
那充斥危险、戏谑的声音,在紫雾里响起——
“小家伙,黑魔卫之事的确很让我愤怒,只是,这应该交由幽冥岛处理,不是吗?而我,已经脱离幽冥岛,合作可以,但你也要拿出让我信服的实力来。
我们,玄月关见。”(未完待续)
第973章 怪癖
音落下,紫雾消失不见,就连轻歌手上的檀木盒,也分裂成齑粉天女散花般落下。
似是在料想之中,轻歌并未感到诧异,反而淡然若初,从容不迫,神态冷漠。
璎珞站在轻歌身后,颇为诧异,她知夜轻歌给百国联盟之主送信是有事,却没想到是寻求合作。
“你可熟悉这位荣耀领主?”轻歌转身看向璎珞,问道。
黑魔卫数量庞大,实力恐怖,若是有荣耀领主相助,她能反败为胜,而荣耀领主性子像是老顽童一般古怪,要他相助,谈何容易,除非拿出能让他刮目相看的实力。
璎珞思考了会儿,道:“荣耀领主喜用兵布阵之道,多年来,虽说是纸上谈兵,但也出神入化,就连幽冥岛的岛主大人,都说荣耀领主若是出生在帝国,便是第二个夜惊风,荣耀领主曾说,四星的战神非他莫属,甚至还在幽冥岛指出了夜惊风的弱点,夜惊风浩然正气,用兵正直,不懂得险诈,殊不知,兵不厌诈,而荣耀领主,剑走偏锋,诡诈多计,甚至还会研究一些被禁止的术法。
只不过,幽冥岛自成是一天地,与四星大陆上的势力、帝国们脱轨,荣耀领主便想方设法的离开,岛主因为此事,还关了他三个月的禁闭,依旧是让他走了。”
轻歌沉默着。
如今看来,荣耀领主想与她一较高下,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是夜惊风的女儿。
当世战神,夜家惊风也。
奈何,荣耀领主背井离乡,走出幽冥岛想要与夜惊风一战,却得知夜惊风在十几年前就已死了,荣耀领主愤怒不已,便把火气撒在了四大帝国上,聚集百国,结成联盟,挑衅帝国威严。
玄月关,不得不战。
只是,在去往玄月关之前,轻歌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既然你都清楚那个人是荣耀领主,幽冥岛的人,为何不抓他回去。”轻歌问道。
璎珞道:“荣耀领主修炼暗黑魔法师已是大乘,岛主不想生出是非,暴露幽冥岛的存在,便由他去,只要不胡作非为即可。”
“对了,荣耀领主有个怪癖。”璎珞忽然道。
“怪癖?”轻歌疑惑。
“荣耀领主欢喜把俘虏的骨头,用暗黑魔法扭曲成一团。”璎珞如是说:“他喜欢听骨头断裂的声音,说那是世间最为美妙的音符,他专门修炼能够穿过**看清骨骼的暗黑魔法,若是看见美丽惊奇的骨头,他会残忍的剥离,拿回去当装饰品,放在床头。”
“真是很奇特的怪癖。”轻歌双眼扫过冷光。
璎珞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说吧。”
闻言,璎珞道:“荣耀领主应该不是惨绝人寰之辈,他对骨头的热爱,是情不自禁的,不受自己控制,而且,他剥离了别人的骨头,会用别的骨头接回去。”
轻歌讥讽的笑:“别人打了你一巴掌,再给你敷药,是不是就不坏了呢?”
璎珞哑口无言。
“其他关于荣耀领主的事,你且详细写下来,出发前,我会带去玄月关。”轻歌道。
说完,轻歌放下茶杯,便走了出去。
对于荣耀领主的作为,她是无感的。
毕竟,被残害的那些人,与她不熟。
只不过,荣耀领主克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去伤害无辜的人,她不赞成,若荣耀领主对待自己的仇人抽骨剥筋,她甚至会拍手叫好。
无辜的百姓啊,最是可怜,也最为可恨,但,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平白无故的夺掉他们的性命。
不然,人跟牲口,又有什么区别?
轻歌杀过太多的人,甚至可以用杀人如麻来形容,作为佣兵的时候,她认为自己是杀人机器,心仿佛都被人掏了,尤其是被抓进组织实验室,和那被抓来的稀有的精灵……时,她恨不得屠杀了天下,只是,在天下面前,她又何其渺小。
轻歌脚步虚浮,仔细回想着璎珞的话。
骨头,怪癖……
轻歌突地朝精神世界抛入一抹灵魂之音,“魇,你长得这么美,去勾引荣耀领主吧。”
魇:“……”
回到风月阁时,已然是午时,吃过午饭后,轻纱妖来风月阁找她一同去南华寺。
轻歌本想进宫一趟,跟北凰等人商议玄月关之事,不过见轻纱妖兴致盎然的,便把这个决定推迟了。
“调戏禁yu系的僧人,想想就激动呢。”轻纱妖双眼放光。
轻歌:“……”
一路上,轻纱妖不断的说着什么话。
轻歌赫然发现,轻纱妖变啰嗦了,不过也可爱了些。
动不动的就拗断人的脑袋让人去死,真是不文明的行为。
两人走至门口,牢固安稳,内里舒适的马车已然备好,夜无痕、东陵鳕站在马车前,眉目含笑。
轻纱妖看见夜无痕,脸色顿时冷下来了。
夜无痕想到轻纱妖为他吃醋过,便直接忽略了轻纱妖臭屁的脸,欢欢喜喜地走过去,一屁股挤掉轻歌,凑上一张脸傻笑着,“轻纱,你还在生我气吗?”
轻歌哑然失笑,坦坦然地朝东陵鳕走去。
东陵鳕眉眼温和的望着她。
“我有吗?”轻纱妖双手环胸,冷冷瞥了眼夜无痕。
“轻纱,你别生气,就算你是荡妇,我也不介意的。”夜无痕笑眯眯的道。
轻纱妖:“……”
轻歌脚底打滑,险些摔倒,嘴角扯动了几下。
“你才荡妇,你全家都荡妇。”
轻纱妖翻了翻白眼。
“轻歌,她骂你荡妇。”夜无痕泪眼汪汪的看向轻歌。
轻歌:“……”兄长对付云绾的气势去哪了?
“夜无痕,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轻纱妖气不打一处来,凶神恶煞的瞪着夜无痕。
“装的都是你。”夜无痕脸上扬起如沐春风的笑。
轻纱妖,卒。
轻歌靠着马车而站,看着夜无痕脸皮越来越厚,勾唇笑了笑,“兄长,我看你遗失的不仅仅是心,还有智商。”
夜无痕半握拳置于嘴边干咳了声,他看了看恼怒的轻纱妖,眼里氤氲着笑意。
谁让他爱上了一个软硬不吃杀人痴狂的女人呢。(未完待续)
第974章 我有病,我得去看病了
夜府大门外,共有两辆马车。
夜无痕拽着轻纱妖上了一辆,催着马车先行一步。
东陵鳕倚着马车,笑望着轻歌,“为了成全无痕,只好委屈下你了。”
“能与东陵王同坐一辆马车,不委屈。”
东陵鳕掀开马车帘子,轻歌钻了进去,而后东陵鳕便也进了马车。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有一张固定的桌子,桌子上摆着黑白棋盘,东陵鳕问:“来一局?”
“我不太擅长。”轻歌如实道。
“没关系,我让你。”男人的声音,温润如玉。
轻歌:“那可不行。”
“我不会让你看出我是在让你的。”东陵鳕道。
轻歌:“……”
轻笑一声,轻歌执起一黑子,落在棋盘中央。
东陵鳕略微思索,修长手指夹起黑子,慢条斯理地放入棋盘,位于东南方。
马车朝南华寺轱辘行去,两人不疾不徐的下着棋,偶尔帘子会被山风掀起,隐约能看见马车外的景色,美如画。
“恭喜,你赢了。”东陵鳕道。
轻歌挑了挑眉,“我真的没有看出来东陵是在让我。”
东陵鳕微微一笑。
莫说让子,即便是要他这条命,他也心甘情愿。
半个时辰过去,马车到了南华寺的山脚下。
山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村子旁边,有集市。
熙熙攘攘的人群,传来吵杂的声音,还有皮鞭撕裂**的响动。
轻歌与东陵对视一眼,二人不为所动,喝着香茶,下着棋。
然而,当帘子掀起,轻歌看见那两张脸时,立即放下茶杯,跃出马车,东陵鳕颇为疑惑,也跟了出去。
街道上,有个中年男人,拿着皮鞭打一个女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女人尤其愤怒,搬起石头朝男人头上砸去,“这种日子我受够了,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四周,驻足看热闹的人群,传来议论之声。
“赤家媳妇又被打了,真是造孽啊。”
“他们两人吵来吵去,打来打去,十几年不都这么过去了。”
“赤家还算好的,山头张家的媳妇,被打的奄奄一息,明明还有救,张三为了能娶年轻貌美的青楼小娘子过门,竟是把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半夜丢进河里给淹死了。”
“不过我听说,赤家那个精神有问题的小子,又逃掉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虽同情的看着赤家媳妇,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兴许,所谓家暴,习以为常。
爱情,在斤斤计较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里,已经支离破碎,不复存在了。
轻歌眼神阴寒了几分。
雷巢里的精神之力,疯狂席卷而出。
她往前走去,村民们,纷纷退避。
赤家男人被石头砸了后,满脸的血,面目扭曲,举起鞭子一面骂骂咧咧一面朝女人甩去,“贱人,连儿子都看不好,要是小羽出了什么事,我拿是你问。”
就在鞭子要摔在女人面门时,纤纤玉手,自徐徐清风里,赫然伸出,握住了那尽是鲜血的皮鞭。
男人就要朝轻歌骂去,看见轻歌,却是一愣,“夜——夜姑娘?”
轻歌沉下脸,冷冷道:“赤羽在哪?”
末了,又加上一句,“赤羽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去陪葬吧。”
这两人,俨然是赤羽的父母。
男人本是有些胆怯的,听得轻歌那话,又看见周围村民的神色,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勃然大怒,“夜姑娘,赤羽是我儿子,就算我杀了他,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我老赤家的事,不用夜姑娘费心。”
“是吗?”
轻歌嘴角勾起一缕浅浅淡淡的笑。
突的,她掠身上前,一把攥住男人的脖颈,朝地上砸去。
单膝跪在男人胸膛上,轻歌双眼闪过绿光,凶狠如赌徒,“赤羽在哪?”
男人咽了咽口水。
“小羽逃掉了。”赤羽母亲哭哭啼啼的说。
“逃掉?”轻歌不解的看向妇人。
妇人畏惧的看了眼轻歌,道:“一年前把小羽带回来后,他就时常逃跑,我们担心他,可也要赚钱养家,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在他身边,小羽在迦蓝学了本事,他想走,也留不住,夫君这才让我去铁匠铺打了一条链子回来,把小羽锁住,关在黑屋子里,没想到,小羽还是走了。”
轻歌渐渐松开男人的脖颈。
她站了起来。
目光薄情的扫及遍体鳞伤的妇人和大口喘气的男人。
赤羽不想回家,是因为父母不死不休的争吵,辱骂殴打,在这样的家里,哪有什么温馨可言。
而,越是平凡的家庭,越是如此。
没有人切身实际的为孩子着想,却每天都要念叨一遍,父母是最爱你的人。
“距离赤羽离开,有多久了?”轻歌问。
她不想称之为逃,赤羽只不过是挣脱世俗的桎梏罢了。
“半个多月了。”妇人唯唯诺诺的说。
“都半月了……”轻歌皱眉,过去这么久,想找也难。
轻歌转过身,朝马车走去。
“夜姑娘。”妇人拉住轻歌的衣袖,轻歌回头望去,妇人抹掉眼角的泪,道:“姑娘,若是有缘见到我们家小羽,跟他说,爹和娘不吵了,也不关他了,让他回来吧。”
“我尽量。”
“姑娘是好人。”妇人松开衣袖,掏出一封信,交给轻歌,“这是在小羽房间找到的信,想来是要寄给姑娘的。”
轻歌接过信上了马车,东陵鳕掀起帘子,火烧云漫天,如血般的落日残阳余晖洒落在了轻歌脸上,她微低着头,认真凝重的看着赤羽留下的信。
信上是歪歪斜斜的几行字。
小美人,我是个正常人,可所有人都说我精神不好,我在想,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也许,我有病,我得去找名医看病——
轻歌勾唇轻笑出声,似乎能想象到,那个拥有着亚麻色短发琥珀般眸子的少年,笑的阳光灿烂,洁白的牙齿不知晃了谁的眼睛,似是羞怯般,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抓了抓后脑勺。
那样纯粹的美少年,又怎会有精神问题呢?
只不过是想脱离那如狼似虎般的父母,逃离那梦魇般的家。
没有争吵,没有打斗,只有他那明露春雨般的笑。(未完待续)
第975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马车,慢慢行驶上南华寺。
南华寺在这座不算很高的山的山顶,轻歌从马车里下来时,呼吸着清香独有的空气,朝四周看去,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东陵鳕微笑的看着栏杆前的美人图。
得知姬月离开的消息时,他半是窃喜,半是担忧,但他清楚,哪怕姬月不在人世,有些情,不是他的,便就不是他的。
能这样望着,也蛮好。
轻歌回过头,朝东陵鳕看去,挑了挑眉,道:“东陵,山上和山下的景色,是不是天差地别。”
“的确如此。”东陵鳕走过来,站在她身侧,道。
山脚下,穷乡恶水出刁民,山上,檀香阵阵,钟声悦耳,剃着光头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有模有样的诵读经文;身披袈裟的僧人,面目慈祥,轻敲木鱼;青苔石阶之上,几座金色佛像,虽八面威仪,那含笑的眼里却灌满了仁爱。
真是天堂和地狱般的两个极端。
所以,她才想拼命的往上爬,看看,再高一点,看到的,是不是就更美了。
轻歌趴在栏杆上,看着崎岖的山脉在视野里伸延开来,远处的云雾安详的漂浮着,百灵鸟着长空翩跹而舞,大鹏展翅,翱翔数十万里。
自从参悟虚无境后,她似乎越来越感受到动植物的生命力。
轻歌轻笑着,眼神柔和,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藏菩萨受众生受苦,感同身受,甘愿下地狱普度众生。
虽身处地狱,四面鬼火,却怡然自得,清凉安宁,虽誓不成佛,却结佛果,是以,佛之圣人,他的面前是十八层地狱下的厉鬼狰狞的,他的眼里是待救赎的芸芸众生,他踩着祥云,所过之处,地狱也是天堂。”
转过身,轻歌朝东陵鳕看去,“很多人说我是来自深渊的魔鬼,说我心如蛇蝎死后要下地狱的,可我不这么认为,我在的地方,就是天堂,哪怕我杀了千千万万的人,天堂的门,也为我而敞开,即便下了地狱又如何,谁又敢说地狱不是天堂?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不懂,这些,也终将云散,没有善,也没有恶,心只有一颗,端看世人如何存放,如何对待罢了。”
东陵鳕眼眸深深的看着轻歌。
妙语连珠的美人,自然是迷人的,哪怕不属于他,也吸走了他所有的目光。
多年以后,东陵鳕时常想起,那个站在山顶,迎着云风,笑而狷狂的说,天堂的门,为我而敞开。
轻歌移开视线,看向远处。
东陵鳕转过头,看着女子姣好倨傲的侧脸轮廓,唇动无声,那一句话,流失在岁月时光里。
你在哪,哪里就是天堂——
身后,响起脚步声。
轻纱妖铁青着脸走了过来,夜无痕讪讪的跟在身后,俨然受气小媳妇的姿态。
“怎么这么晚?”轻歌问。
“还不是他。”
轻纱妖抬起手,愤怒的指向夜无痕,“车夫路上拉肚子,在茅厕里出不来,他就自告奋勇的当车夫,结果走错了路,还遇见了山贼,关键是,那山贼放着貌美如花的我丢在一边不说,还瞧上了你兄长的美貌,想擒回去当压寨夫人。”
轻歌:“……”
夜无痕悻悻看了眼轻纱妖,缩了缩脖子。
他不过是想要多一些独处的时间,谁能想到会遇见一群奇葩山贼?
想到那山贼头子看他的眼神,夜无痕就一阵恶寒。
“那些山贼呢?”轻歌问,狐疑的觑了眼轻纱妖,“该不会被你拗断了脑袋吧?”
“你觉得我会做这么不文明的事吗?”轻纱妖吐了吐舌头。
轻歌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何止是会,轻纱妖杀起人来,简直不带眨眼的,手起刀落,便是血淋漓的一颗人头,能留个千疮百孔的尸体就算是不错的了。
轻纱妖:“……”
轻纱妖哼了声,傲娇的道:“好歹是在你的疆土上,我不会做出这么不文明的事情来,不过我一向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那群山贼敢蔑视我,我也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所以,你给了什么颜色?”轻歌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无痕幽幽的声音飘了过来,“小妖把他们都剥光了,寸草不挂,用墨汁在白花花的**上写上我不举我骄傲几个字,在街道上走了几圈……”
噗嗤——
轻歌嘴角眼角疯狂齐齐抽搐,若此时她在喝水的话,保不准会一口茶水给喷出来,她睨着轻纱妖,见轻纱妖眼巴巴满含期盼的看着她,似是在等待夸赞,轻歌便石化了。
轻纱妖为人处世,果然自成一格,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见之丧命。
东陵鳕也忍俊不禁。
“真是个很好的主意。”轻歌尽量保持镇定,道。
轻纱妖笑眯眯的,“那是,本来我想阉了那群人的,只不过你兄长小心眼,不让我碰别的男人。”
轻歌:“……”
轻歌飘忽的眼神瞅了瞅夜无痕,夜无痕面色微红,朝天上看去,指着那一轮太阳,说:“这太阳真像是我们夜府借给欧阳家的十万灵气丹。”
轻歌:“……”
轻纱妖鄙夷的看了眼夜无痕。
“四位施主,可是要来烧香拜佛的?”
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和尚,手里挂着一圈檀木佛珠,一手掌心摊开举至胸前,另一只手捏着佛珠的另一端,朝轻歌等人行了个礼。
轻歌温声道:“都说南华寺的签最灵,今日可要见识一番。”
小和尚光溜溜白花花脑袋上的六个点,尤其惹人注目。
他扬起胖乎乎的脸,对着轻歌粲然一笑,道:“施主,小僧看你眼如日月,恰似龙凤,额头饱满,印堂烁光,是难得的五岳朝归之相,施主今生应该是凶煞之人,不过,前世做了太多的善事,便能逢凶化吉,未来之景,看似迷雾重重,可若是拨开乌云,便能见得日出,相离莫相忘,且行且珍惜,施主好人有好报。”
轻歌浅笑,郑重的行了个礼,“借你吉言。”
小和尚笑的更加灿烂了,“小僧说了,施主是个好人,因果轮回,善恶终有头,施主会有好报的。”
轻歌笑容清澈。
好人好报么——
兴许,她是个好人,也说不定呢。
真是件让人好生高兴的事。(未完待续)
第976章 归一大师
小和尚见轻歌没有把他的话当成笑谈,便喜出望外的带着几人到了南华寺的里面。
轻纱妖看了看小和尚几眼,问道:“小和尚,你今年多大了?”
小和尚笑道:“小僧今年十岁了。”
“十岁?”轻纱妖瞅了瞅,满是怀疑,道:“你该不会是修炼千年的老妖吧?”
小和尚虽委屈,但也笑着说:“南华寺是佛门重地,不允许妖怪往来的,小僧不是千年老妖,归一大师说我可嫩了,若是还俗的话,会迷倒不少小姑娘的,可惜佛祖在上,小僧不得胡来。”
归一大师!
轻歌眼眸闪烁,想到了突破灵师的心境感悟,便是归一二字。
难道,是巧合吗?
还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轻纱妖见小和尚有板有眼的说着如此一番话,惊奇不已,而后夸张的捧腹大笑了起来,“有你陪伴在佛祖身边,佛祖应该不会感到孤单。”
小和尚手举在胸前,睁着清澈乌黑的眼,认认真真的说道:“施主,此言差矣,佛祖有众生相伴,他是幸福的。”
轻纱妖闻声,笑得更加张扬了。
小和尚挑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圆圆的眼珠子朝四周看了看,道:“佛门重地,施主不要大声囔囔。”
轻纱妖憋笑憋的满脸通红。
夜无痕顺势走了过来,抬起手,将轻纱妖发上的落叶摘掉。
轻纱妖冷冷看了他一眼,“流氓。”
夜无痕:“……”
能让她流氓的,放眼四星,也就只有轻纱妖一个。
“小僧人,归一大师在何处呢?”轻歌问道。
“归一大师?”小和尚歪着脑袋想了想,旋即道:“这个时辰,归一大师应该在冥想,归一大师每日都要冥想一个时辰的,施主可是想见归一大师?只不过,归一大师只见指定的人。”
“指定的人?”轻歌漠然。
小和尚摇晃着雪色茶叶蛋般的脑袋,小手指凌空点了点,学着大人的姿态,道:“所谓指定的人呢,就是有缘人。”
“是吗?”轻歌微微一笑,看了眼空旷的院子,道:“看来,我不是归一大师的有缘人。”
“几位施主不是想要求签吗,这里是求签的地方。”小和尚带几人走进一所庙里,面朝观音。
轻歌四人在小和尚的指引下,跪在了蒲团上,摇晃着签筒,而后,便有一只签,掉了出来。
轻歌把那只签拿起,递给小和尚,小和尚顺着签的序号,找到一方折叠好的黄纸过来,和一个貔貅挂坠放在轻歌掌心。
小和尚说:“貔貅寓意招财进宝,能赶走邪气带来好运,望妖魔鬼怪都远离施主。”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轻歌接过貔貅、黄纸,笑着道。
小和尚抓了抓脑袋,发现头上没有头发,又尴尬的缩回了手,笑道:“真的吗?归一大师也说我很可爱,在佛祖眼里,我是不是也很可爱。”
“佛祖眼里,没有善恶美丑,众生皆可爱。”轻歌挑起一根手指,点了下小和尚的额头。
小和尚双眼放光,“如此说来,即便是我如厕,于佛祖来说,也是件很可爱的事情呢,那以后我如厕的时候,就不会有罪恶之感了。”
轻歌:“……”真是单纯的可爱。
轻歌低头,把黄纸打开,两行字,赫然跃入眼中——
宛如仙鹤出樊笼,脱得樊笼处处通。
南北东西无障碍,任君直上九霄宫。
小和尚看见轻歌的签,高兴的哇哇大叫,“是大吉的签,为白鹤冲天之象,施主,佛祖是眷顾你的。”
说这番话时,小和尚看着轻歌的黑瞳中,仿佛氤氲着圣光。
轻歌浅笑,心里五味杂陈。
从大凶,一步步的到大吉,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虽不是大吉,但也是上上签。”轻纱妖甩了甩手中的黄纸,“灵签上说我有凤凰命格,不过要浴火重生跨过生死劫后,才能享受凤凰殊荣。”
“我是中签,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夜无痕道,眼神氤氲的看着轻纱妖。
轻纱妖吹着口哨看向别处。
夜无痕满是宠溺,无可奈何的笑了几声。
轻歌看向东陵鳕,正要问灵签的事,隔壁厢房里,却是走来一名浓眉大眼的僧人,僧人单手置于胸膛,走至轻歌面前,道:“施主可是四国王,夜轻歌夜姑娘?”
轻歌诧异,回头看了眼轻纱妖几人,而后道:“正是。”
“那就对了。”僧人往后退了一步,道:“施主,归一大师有请。”
归一大师——
轻歌漆黑深邃的瞳眸紧紧一缩。
小和尚拍着手掌,“施主,你便是小僧适才所说的有缘人。”
轻歌沉默地跟着僧人朝东边的厢房走去,走至门口,僧人颔首,平和微笑,“归一大师就在里面。”
说罢,僧人微微弓腰,离去。
轻歌看着面前的檀木门,犹豫了会儿,而后抬起双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
嘎吱——
门,开了。
似有仙雾缥缈,更有浓重的檀香味。
轻歌朝内看去,便看见一个面容慈祥,正在烹茶的老人。
老人霜眉雪发,仙风道骨,臂弯里置放着拂尘。
“施主,来了?”归一大师,笑着朝轻歌看去。
轻歌看着归一大师的脸,哑然。
这是一张熟悉且陌生的脸。
当初与小狐狸在迦蓝的后花园里沐浴后,曾遇到过老者给她看手相,那老者,便是归一大师。
轻歌走上前,归一大师摊开手,“坐。”
轻歌坐在红木椅上,瞳孔深处闪过慧黠之色,轻歌戏谑的道:“大师,要不要再为我看一次手相?”
“你这丫头,当真调皮。”归一大师看了眼轻歌,平静,和蔼,仁慈。
“在前辈面前,年轻人,就该调皮点才可爱,不是吗?”轻歌道。
归一大师笑道:“可爱至极。”
轻歌:“大师过奖了。”
此刻,归一大师泡好一杯茶,用竹木夹给轻歌,道:“紧紧握在手心试试看。”
轻歌如言,接过紫砂杯,攥在掌心,五指蜷缩,滚烫温度犹如火烧散开来,十指连心,一刹那,轻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钻心刺骨,难以言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