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9章屠妖堂
白寒轻抿着唇,睫翼眼尾还都是泪痕,可怜兮兮,不安地看着轻歌。
经此一事后,白寒实在是害怕给人带来麻烦。
他不怕死在人世,却怕没人爱他。
轻歌不以为然的笑,漫不经心地说:“本帝像是怕麻烦的人吗?你安心,天大的麻烦,有我扛着。”
白寒眸子因惊讶微微睁大,漆黑的眼底倒映出女帝的笑脸,白寒再低头看着女子红嫩的手掌,紧咬着唇,吞了吞口水。
“白寒,你就算是半妖,也不该投入东洲!”天山宗主道。
白寒扭头看向天山宗主,“爹,数年父子恩情今日断绝,寒儿以后不想再麻烦了父亲了。”
言罢,白寒把手搭在了轻歌的手掌。
轻歌握着他的手,笑了笑,一个用力将其抱起,“以后没人能欺负你。”
她是想袖手旁观,到底事不关己,自不该多管闲事,然而白寒的乖巧懂事触动了她心里的某根弦。
妖魔大战小包子身处危难,亦是如此懂事,不去给任何人添麻烦,就算一双手都快废了,也不会把负面的情绪展现出来。
在白寒的身上,她看到了同样乖巧的姬晔。
“东帝,与半妖为伍,不合规矩。”杨宏好声好气地劝说:“还是把他送到屠妖堂吧,否则会给你招来麻烦的。”
“杨庄主,妖与人,皆有好有坏,寒寒是个好孩子。”轻歌道。
白寒失落地低下头,“女帝姐姐,寒寒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轻歌挑眉,轻拍了拍白寒,“怕什么,姐姐在呢。”
轻歌一路往前走,明远山庄也好,神域部队也罢,就算是紫云宫人都不敢去阻拦。
每个人都忌惮女帝,更害怕女帝身旁的那名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连紫云宫主都不怕。
殊不知,莫说紫云宫主了,就算是紫云宫主他祖宗来了,姬月亦不惧之。
白寒被轻歌抱在怀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看见了轻歌身后的天山宗主面目狰狞一脸愤怒,白寒心想,一定是他带来的麻烦,让父亲苦恼了。
白寒把脸埋下,小手轻轻颤抖,而后环抱着轻歌的脖颈,低声说:“女帝姐姐,你真好。”
他不怪父亲丢弃了他,却由衷感谢女帝姐姐危难时刻的出手相助。
他早便听说过屠妖堂,进入屠妖堂的半妖几乎是没有活路了,被大卸八块的都有之……
他被人丢了,又被捡起来了。
绝望之中的光,叫人永生难忘。
来到东洲阵营后,姬月从轻歌怀中自然地接过了白寒,白寒眨眨眼睛,迷茫地看着姬月。
这个俊俏好看的哥哥,为何对他充满敌意,眼睛里都冒着火药味。
轻歌无奈的笑,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一个小孩较劲吃味呢……
姬月耸了耸肩——
那可不,自家媳妇儿抱着另一个男人那么久,怎能心平气和?
“多大了?”姬月没好气地问。
白寒弱弱地说:“七岁了……”
“嗯,可以娶媳妇儿了,七岁了,也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日后不要跟女孩子太亲近,上至八十,小至三岁,都要注意点。”姬月一本正经地教训。
七岁娶媳妇儿……
轻歌嘴角猛抽数下,无语地看着姬月。
“寒寒知道了。”白寒耷拉着脑袋。
“还有,记着了,有夫之妇更不能碰,拉拉小手,抱抱什么的都不行!”姬月正色说。
“是……”白寒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
“孺子可教,甚好。”姬月拍拍白寒的肩。
夜惊风在一侧干咳了数声,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姬女婿的操作他铁定是学不来的。
白寒在姬月怀里欲言又止,憋了半天小脸儿通红的。
“你想说什么?”姬月问。
“你是女帝姐姐的面首吗?”白寒咬字清晰地道:“他们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保家卫国,决不能当那面首。”
姬月:“……”
他看起来很像面首吗?
“是。”姬月面无表情地说。
白寒眨眨眼,小手捂着嘴低声惊呼:“这……”
周围修炼者们竖着耳朵听,原以为姬月会否定,毕竟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甚至能够媲美紫云宫主的人,怎么甘心在女帝身旁当一个面首。
而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好像没有戏言的意思。
这回轮到数万人风中凌乱了……
轻歌脸皮轻微地扯动,无奈地看了眼姬月。
一段小风波后,众人的情绪有所稳定,杨宏站在高处说:“诸位,半妖上金缕台,的的确确是坏了规矩,东洲与神域的战斗,乃东洲胜。”
东洲战士们举臂狂欢,大声尖叫。
轻歌低头浅笑,这场比武的胜利,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白寒身为半妖,年纪还小,却有无限潜能。
想必天山宗主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收白寒为养子,原想瞒天过海,在金缕台上大放异彩,为神域争光。
轻歌不愿戳穿,未曾想天启夫人慧眼如炬发现了半妖之事。
若神域对战的不是东洲,天启夫人就算发现也不会说出,恰巧东洲战败,天启夫人就算得罪了神域,也得站出来。
轻歌与天启夫人遥遥对视一眼,俩人会心一笑。
因白寒半妖之事浪费了诸多的时间,白月初上,夜色正浓,明远山庄亮起了万盏灯火,照亮了漆黑的夜。
杨宏宣布比武中止,次日继续。
独立之地的修炼者们都回到了小阁楼,其他从五湖四海而来的修炼者,亦在明月山庄里住下。
有些不能进房间休憩的修炼者,便在院子里打坐修炼。
来到阁楼后,轻歌第一时间查看了叶玄姬的伤情,幸好叶玄姬的双眼没有被彻底毁去,还有治好的余地。
叶母时时刻刻陪在叶玄姬的身侧,一直握着叶玄姬的手。
“女帝,玄姬真的能好起来吗?”叶母问。
“会好的。”轻歌不厌其烦地解释。
轻歌见叶玄姬伤势好转,松了口气,又去看了看四部阁楼看了看夜菁菁。
白寒如个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轻歌的身后。
“你应该留在楼里休息。”轻歌说。
“寒寒怕……”闻言,轻歌骤然心软,跟着就跟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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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0章暗香茶
寒寒屁颠屁颠跟在轻歌的身后,甩都甩不掉。
许是姬月说的话有点儿用了,寒寒只知男女授受不亲,不敢离轻歌太近。
临近四部阁楼时,寒寒面色奇怪,几近张嘴终是无言。
夜色清寒,月光如瀑。
轻歌察觉到了寒寒的异样,勾着唇儿轻笑一声,问:“寒寒想说什么吗?”
寒寒乖巧懂事的模样太像小包子了,她又怎舍得眼睁睁看着杨庄主把白寒送到屠妖堂呢。
只是寒寒骨子里就是乖顺的,小包子则是随他爹,像狐狸一样。“女帝姐姐该是名传千古的明君,须知色令智昏,古有红颜祸水,惑乱江山,为君王者最忌要美男不要天下,女帝姐姐,寒寒不该说这话,可是姐姐年仅二十就养了面首,
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对女帝姐姐的名声不好。”白寒说话时忐忑地看着轻歌,自古伴君如伴虎,轻歌虽为女子,亦是如此。白寒犹豫许久,才打算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实在是姬月捏的那张易容脸庞,实在是妖孽好看,不似凡间俗物。
白寒乍眼看去,昙花一现惊艳的同时,也为东洲的未来感到了浓浓的担心。
轻歌轻微晃神,眸光微颤,半晌过去笑出了声。
现在的小孩,晔儿也好,寒寒也罢,都鬼精鬼精的。
“寒寒说的是,日后我会注意的。”轻歌笑道。
白寒诧然地看着轻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陡然间闪烁着两簇光火。
他跟在天山宗主身边数年,这段时间以来,因为神域和东洲水火不容的关系,天山宗主去往药宗时又在轻歌手上吃了亏。他还记得,天山宗主和燕、叶等家主是如何谈论女帝姐姐的,说她毒辣无情,冷血厉鬼,亭亭玉立一女子,二十出头豆蔻年华,却是水性杨花淫.乱不堪。这样的毒妇,纵
然下十八层地狱也是死不足惜。
那时,白寒就在想,西洲朝比之上的东帝,倒像是浑浊人世里的一缕清风,随时化作飓风将天下搅个天翻地覆。
“女帝姐姐,半妖是毒物,不容于世,适才姐姐也看到了我的半妖本体,姐姐不害怕吗?”白寒问。
轻歌揉了揉白寒的小脑瓜:“心中有鬼的人才怕,我自然不会怕。”
“女帝,你怎么来了……”幻月宗主欲朝阁楼走去时,瞧见了轻歌的身影。
夜色茫茫,明明灭灭的灯火里,轻歌银发微挽,一身素衣。
“今日金缕比武出了许多事,特来找殿主谈谈。”轻歌笑道。
白寒躲在轻歌身后揪着轻歌的衣裳,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个小脑袋,眨眨眼睛,忐忑地望着缓步而来的幻月宗主。
“你便是那小半妖吧,真是可爱,女帝,你可得保护好他。”
“这是自然。”
白寒原以为人人都会对他充满敌意,而女帝和幻月宗主都待他和善,没有因为半妖之身恐惧他,排斥他。
“寒寒,你便在院内玩会儿,姐姐等等就出来,好吗?”轻歌问道。
白寒抿着嘴儿点点头:“女帝姐姐放心,寒寒会很乖的。”
轻歌笑了笑,与幻月宗主相谈甚欢,一并入了阁楼。
阁楼顶层的大厅里,黑暗殿主不知在与一号、夜菁菁说些什么,面色严肃凝重,夜菁菁频频点头。
殿主目光游转,漫不经心间瞧见了走进屋内的轻歌,眼底含笑,起身相迎:“女帝怎么过来了,也不派人告知一声,这倒显得我失礼了。”
夜菁菁回头看去,眉梢抖动,眼眸微弯,像是填上了满夜的星光。
“姐姐,你来了?”夜菁菁如个孩子般扑入了轻歌的怀里,轻歌抱着夜菁菁,轻拍夜菁菁后背:“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菁菁不要长大,要一直陪着姐姐。”夜菁菁仰起头咧开嘴笑。
殿主沉着脸,闷哼一声撇过头去,夜菁菁愣了愣,旋即甜甜地笑:“菁菁也要陪着殿主大人。”
“还算你这小家伙有点良心,不然白养你这么久了,姐姐一来,就不知你殿主大人是何物?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殿主哼哼唧唧,骂骂咧咧,将埋怨演绎到了极致。
夜菁菁吐了吐舌头,心情愉悦美好。
见此,轻歌感到欣慰。
比之在四星的时候,夜菁菁被治愈了太多。
当初张月柔的死,还有满脸刀伤,给年幼的夜菁菁带来了无法磨灭的伤害。
好在,那段吾王艰辛的日子,她们都熬了过去。
“女帝深夜过来,想必是有事要谈吧?”殿主在一侧沏茶。
轻歌看了眼殿主脸上的鞭伤,拿出炼制的丹药放在桌上,“这是凝肤丹,可以治好龙吟鞭伤。”“女帝的好意心领了,本座不在乎这张脸,更应该留着这道伤才对,他紫云宫主欺人太甚,若非换了九殿来主持,只怕你我都将暗无天日。”黑暗殿主右手握拳,冷笑一声
煮好香茶,斟了数杯:“四部独有的暗香茶,女帝该好好尝尝,这独具一格的味道,其他茶代替不了。”
轻歌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好茶。”
放下茶杯时,轻歌若有所思,眸色意味深长。
“女帝有话,不妨直说。”殿主说道。
“听说殿主滞留此阶数百年,距离九界境地只有一步之遥?殿主今日已经得罪紫云宫主,可曾想过,等你成功突破,青云直上九重天,紫云宫主必会加倍阻扰?”轻歌问。
殿主捧起暗香茶正要一饮而尽,听到轻歌的话,端茶的手凝滞在半空,沉默了好一阵儿才说:“紫云宫主,可不是什么善茬。”
“殿主可有想过,去往九界千族后,要进入哪一族吗?”轻歌问道。“女帝乃是妖域姬王妃,妖域如今是千族之一,女帝是想我加入妖族吗?”殿主蹙眉:“我乃人族,加入妖域不合适,会被世人诟病。而且,我又是暗黑师,整个千族也就只
有一个种族修炼暗黑师,还排在末端,去了千族,人生无望,难啊……”“女帝,殿主,我倒是听说,千族之中最近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势力,名为月宗,里面都是一群精神师,还有一些暗黑师和灵师。月宗来者不拒,我们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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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1章殿主旧伤
月宗——
轻歌抿紧了殷红的薄唇,微垂下美眸,双手握着温热的茶杯轻轻摩挲。
这两个字,宛如丢进水面的石子,激起了平静心中的波澜。
她曾在东洲,以开放性的方式,暗中培养了一个势力,以爱之名为月宗。
其中开放性的意思便是,她给足月宗的自由,让月宗自己发展,让那群曾经遭受过苦难的少女们,去靠一双双稚嫩素手拼出一片天来。
虽说月宗名字相同,但轻歌也不敢贸然去认。
毕竟轻歌最早的想法,是希望月宗在东洲声名鹊起,她还在等着月宗的兴起。
这才一年不到的时间,月宗就能在千族崭露头角吗?轻歌就算认可那群女孩,心中却还是打着鼓不相信的。
“月宗吗?那好像不是千族之一,未来难说。”殿主摇摇头。
“殿主可有想过,去那千族,重建一族,以暗黑为名大杀四方,让天下暗黑师们重新振作起来,不必遭受灵阶、精神师们的白眼。”轻歌问。
此话一出,九层阁楼俱是静默,唯有风过窗棂,轻撩青丝。
昏暗的光里,幽风若然,殿主收起了笑与坐在对面的轻歌对视,那一眼,她在女帝眼中看到了不属于这个位面的野心。
幻月宗主微愣。
她曾以为,女帝要一统天域,没想到,女帝的野心在千族,甚至是更高的地方。
旁人自打出生始,就是踏踏实实的修炼,循规蹈矩的往上走,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
修炼,突破,进宗门……
鲜少有人会去想,自创一族。
要知道,千族之中,最差的下三族都得有万年的底蕴历史。
新创的种族,若无万年的积累沉淀,几十代人的努力,又怎么能跻身千族呢?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倒不如安心修炼,被超级豪族选中,如此一来倒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件事过于震撼,殿主的心就算有所动容,也得再三权衡得失利弊。
殿主紧蹙着眉头沉吟半晌,久久不语,轻歌倒有耐心,平静地等候。“我一个人,如何去建暗黑师的种族?千族本就对暗黑师充满敌意和不屑,一直都在打压暗黑师种族,我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这人平日里倒也是性情中人,不怕生死
,不惧前路危险,但也得有自知之明才好。”殿主摇头苦笑,将茶杯抬起,喝了一口微凉的暗香茶。
魇北寒烟涌动,在这座阁楼下了一层难以打破的禁制。
殿主、幻月宗主对视一眼,皆是疑惑不解,满头的雾水,不知女帝用魇北禁制封锁四部阁楼是何意思。
正在此时,犹如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那一刻,风起云涌,暴雨将至,邪恶的黑暗之气犹如遮天的黑云,铺满了整座阁楼。
殿主可以肯定的说,这么可怕的邪恶气息,足以覆灭明远山庄的数万修炼者!
幻月宗主感受到黑暗元素的时候,只侧过头看向殿主,微笑:“殿主,你的实力突飞猛涨了,黑暗元素比以往精纯了许多。”
“不是我……”
“什么?”幻月宗主讶然。
“是女帝……”殿主发愣,直直地看着轻歌。
幻月宗主循着殿主的视线,蓦地看向了轻歌,瞳眸紧缩。
一袭素衣猎猎作响,挽发的竹簪落地,三千银发随风而扬,墨烟如云笼罩在她的身侧。
哪怕简约素净的白衣着身,却掩盖不了那森然的君王气势。
轻歌于猛烈的元素风暴里,执杯饮茶,笑容淡雅:“两个人,够了吗?”
“三系同修……我是疯了吗……我竟然在有生之年看到了三系同修的天才……”殿主微微张嘴,倒吸一口凉气。
“女帝,你竟还是暗黑师,你隐藏的可够深……”幻月宗主叹气。
轻歌轻挥长袖,敛起黑暗元素,收回了魇北寒烟禁制,轻轻点首,微微一笑:“三系同修,传了出去与我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殿主诧异,世人都说夜轻歌猖獗狂妄,过分嚣张,可她从未显摆过三系同修的事。
若放在王轻鸿之流的身上,恨不得宣告天下,大摆宴席……“你才二十岁,暗黑术法都要追上我了,那暗黑元素,甚至比我的还要精纯猛烈。”殿主苦笑一声,“更让人震惊的是,你主修灵阶,副修魂灵,一直都没有正儿八经修炼过
暗黑术法,却也能这样强大。若你认真修炼,岂不是很快就要超越我了?”
“超越殿主不敢当。”轻歌摇了摇头:“建族之事,殿主意下如何?”
“女帝,你是菁菁的姐姐,也把三系同修的事暴露给我们了,这说明你相信本座。”殿主说道:“不瞒你说吧,当年和神主的一战,让我元气大伤,邪灵筋……有所受损,若不能修复邪灵筋,至少要三百年的时间才能冲破枷锁,一举突破进九界千族。而你
呢,当下炙手可热的人物,现在谁人不知夜氏女帝?就连千族的一些人都在打探你。”殿主喝了口茶,继而道:“你现在虽说才七宗幻灵,距离本源境还有一境之隔,还有十几个小段位,对于许多人来说难以跨过的鸿沟,但在你这里不算事。以你的修炼速度
,要不了多久就能去千族。女帝,你懂我的意思。”
“邪灵筋受损,可否让我看看?”轻歌问道。
“女帝,若非四部独有的暗系医师,是不知邪灵筋情况的,而且了,这么多年过去,这道伤,怕是修复不了。”殿主无奈地摇摇头。
轻歌凝眸,眯了眯眼,随即起身走向殿主,“让我试试。”
殿主无可奈何,心想让轻歌看一眼也没什么事,便伸出了右手。
轻歌以气把脉视其邪灵筋脉,很快就找到了那一道陈年旧伤,果然如殿主所说,是非常的严重。
轻歌观察许久,松开轻压在殿主腕部脉搏上的指腹,郑重其事地说:“我有办法。”
殿主微诧:“女帝可在说笑?”“殿主信我,邪灵筋我能治好,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而且我看了眼你的暗黑师境地,只要修复好了邪灵筋,你必能去九界千族!”轻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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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2章你见过人间厉鬼吗?
殿主微张嘴,满是惊诧。
她曾遍访四部名医,只为修复邪灵筋。
这么多年过去,在一次次的希望中绝望,又在一次次的绝望里慢慢接受现实。
“需要多久的时间?”殿主问道。
“需要七种稀世药材,很难找到,我会托四海城拍卖场的朋友帮忙去找。”
“稀世药材……那很难找到吧,而且会很贵的……”殿主面露难色。
轻歌勾唇浅浅一笑:“东洲有的是钱,殿主担心是什么?”
殿主惑然了,不是说东洲很穷吗?
“殿主,还有一事我要提前与你说。”轻歌道。
“何事?”
“我将一统天域。”轻歌说话时,眉间散发着自信的光彩和凛然傲气。
“四部全力支持你。”
“……”
轻歌走出阁楼时,嘴角是挂着笑的。
诸神天域,江山五分,钟林四部,天启神域,以及她的东洲。
神域乃东洲死敌,钟林山有灵虚匠师和沐如歌,是敌是友不好说,天启四部已经可以明确合作了。
轻歌仰头望了眼天,眸底深处绽放着笑意。
她从来不曾忘记自己来落花城说过的话。
有生之年,杀尽九界狗!
九界诸多人滥用私权,违背公正之意。
这混乱的时代和不堪的规则,终要有人去撕破。
她便是那个人。
前方传来了辱骂殴打的声音:“你这个半妖,我打死你,你竟然还有脸留在明远山庄,你就应该去屠妖堂,被屠妖师们给抽筋剥骨炼制成兵器。”
四部阁楼院前,几个十几岁的大男孩围绕着白寒拳打脚踢,甚至有人用鞭子抽打,眼里全都是愤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和白寒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轻歌认识这几个孩子,是南洲叶府和北洲容府的小公子们,结伴而来,欺凌白寒。
白寒的实力很高,就算不动用半妖之力,仅仅是天术风道,也能战神尤儿,可见强悍。
反观这几个大男孩,资质平平,境地一般,就算一起上也都不会是白寒的对视。
然而——
白寒被殴打时没有反手的意思,只双手抱着脑壳护住头部,被逼到了生有野草的角落里,白寒小小身板抵着墙面,压低头,任由他们打骂。
“狗杂种,半妖都是吃人的怪物,你哪来的脸活在世上?”难以想象,这般恶毒的话出自一个还没有长大的男孩。
其他几个男孩也是凶神恶煞,呲牙咧嘴,动起手来不留情面,若是可以的话,他们一定会整死白寒的。
白寒紧闭着眼,双手用力地抱着头,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一鞭打来时,男孩手里的鞭子飞掠了出去。
七八个男孩回头看去,望见了面色森寒的轻歌。
白寒缓缓松开了手,抬起头来,远远地看着轻歌,咧开嘴笑时唇齿染血:“女帝姐姐,你出来了。”
轻歌微抬下颌,冷漠地看着这些男孩:“为什么打他?”
“他是半妖,他活该被打。”
一鞭打在说话的男孩身上,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疼得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是贱骨头,你也活该被打。”轻歌微笑道。
又一鞭子打去,男孩嚎啕大哭,身上的衣裳被血然后给。
其他男孩见此,纷纷作鸟兽状散开,想要逃离此地。
倏地,一层魇北禁制落下时,轻歌以惊雷封上禁制。
男孩们撞到了禁制,却被雷电劈砍,摔坐在地上往后退。
四部阁楼的九楼,殿主等人听到动静在窗台前看。
白寒愣着坐在地上,看着轻歌握着鞭子,面无表情,出手狠辣,将一群孩子打得歪歪斜斜倒在地上。
轻歌像是失去了理智,手下长鞭毫不留情,有时朝流血的伤口打去,甚是疼痛。
神域南北二洲的容、叶双府之人匆匆赶到,男孩们的父母双亲看见血腥之景,险些当场昏死了过去。
他们放在心尖尖儿上宠着的宝贝儿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折磨。
叶、容二府的人赶过去时碰到魇北禁制,触电发抖,全都后退了数步。
“夜轻歌,住手!给我住手!”容家主怒喝。
“你这个蛇蝎毒妇,他们还只是孩子啊!”一名中年贵妇喊道。
轻歌停下了出鞭的动作,侧过头隔着寒烟禁制看向了两府密密麻麻的人。
“是啊,都还是孩子呢……”轻歌笑了。
中年贵妇等人松了口气,以为轻歌不敢再放肆的时候,轻歌接下来空灵的嗓音,却让她们感到了人间的可怕!
“那就更不应该放过他们了……”轻歌裂开了嗜血残忍的笑,她在与禁制外两府之人对视的时候,又一鞭打去,打在一名男孩的背上,比刀剑割裂的伤还要可怕。
男孩母亲惊吓过度,花容失色,捂着眼睛失声尖叫。
轻歌出手不留情,神域南北两府被困在禁制外面,只得仰头求助九楼窗台前站着的殿主等人。
“殿主,求你出来主持个公道,这……”贵妇哭哭啼啼地说。
九楼的窗户猛地合上,殿主打了个哈欠:“本座困了,都去歇息吧,劳逸结合,不要太劳累了。”
幻月宗主:“……”
两府众人懵了。
轻歌抬步往前走,来到第一个男孩的身边,男孩浑身是鞭伤,双手撑着地往后挪,惊恐地望轻歌。
——你见过人间厉鬼吗,会吃人的那种。
——去见见东洲女帝吧。
一双软靴停在男孩身旁,她问:“知道错了吗?”
男孩抽泣:“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哪错了?”
“我不该欺负白寒。”
“……”
轻歌沉默了许久,男孩呼吸都不敢大声。
“全都给我滚出去。”轻歌把鞭子丢在地上。
男孩们满身伤痕,还是从地上爬起来冲了出去。
轻歌走向角落里的白寒,顿足,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问:“他们不是你的对手,为何不出手?”
“我怕给女帝姐姐带来麻烦。”白寒扬起小脸,白月光下,少年眼中噙泪,眸底倒映的一道光,叫做夜轻歌。“记着我的话,别人打你一掌,你断他一根骨头,他断你一根骨头,你去要了他的命。”轻歌冷声说:“我东洲的人,谁也不能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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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3章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荒谬绝伦!不可理喻!”容家主吼道:“你竟然如此教育小孩,你不怕死后下地狱吗?不怕遭雷劈吗?这种荒谬绝伦的话也能说吗?”
轻歌侧眸斜睨容家主,一个瞬间,容家主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敢与之对视,不敢再出言。
轻歌给白寒身体的伤口撒上止血药粉,蹲下来抱起了白寒往阁楼院外走去。
四部阁楼院前的动静很大,早已吸引了许多未眠的修炼者们前来。
两府的人们抱起了受伤的男孩展开医治,轻歌往前走去时,这些人恶狠狠瞪着轻歌,却还是不由自主心生恐惧地退避两侧。
“夜轻歌!”叶家主一声暴喝。
轻歌走出包围圈,背对着众人,缓步停下。
“你不怕遭报应吗?”叶家主大喊。
轻歌捏了捏白寒的脸蛋,轻笑一声,背对他们:“做贼心虚的人才怕报应。”
所谓报应,不过就是弱者安慰自己自欺欺人的假话罢了。
无法报仇雪恨,才信报应一说。
轻歌从来不信,苍天绕过的人,她去惩处!
世上吃着人血馒头的恶徒们,她去宰杀!
白寒窝在轻歌的怀里,挪了挪身子说:“女帝姐姐,寒寒的血会脏了你的衣裳。”
轻歌心疼地望着白寒,想必在天山宗的数年,白寒也没有好日子过。
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子。
轻歌正往东洲阁楼走去时,在路上遇见了持剑的白寒光,少年白衣胜雪,气质出众,像是等候已久。
听见了轻歌轻微的脚步声,白流光匆匆赶来,看着白寒身上的伤,剑眸里蓄满了泪,眼睛发红了。
“寒弟……”白流光哽咽。
“流光哥哥,寒寒没事的,女帝姐姐帮我教训了那群坏人呢。”白寒安慰道。
想起了傍晚白流光惊恐厌恶的眼神,白寒失落地低垂着眉眼,恹恹地问:“寒寒是半妖,哥哥讨厌寒寒吗?”“不讨厌。”白流光摇摇头:“傍晚是哥哥不好,没有处理好情绪,未能保护你。半妖之事,我一时之间的确难以接受,现在已经想通了,你是人是妖又如何,不都是我的弟
弟吗?”
白流光面朝轻歌,长吁一口气,随即跪地磕头。
“你这是做什么?”轻歌抱着白寒问道。白流光仰起头来,“寒寒半妖之事众所周知,父亲已经舍弃了寒寒,天山宗保护不了寒寒呢。女帝实力过人,天纵奇才,有血有肉有义气。我乃天山宗少主,曾与女帝结怨
,我不恨女帝,我恳求女帝照顾好寒寒。”
“哥哥……”白寒哭腔。
“寒寒我会照顾好,神域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再见即是敌人,这一跪大可不必。”
轻歌抱着白寒离去。
白流光的做法,她感动不了。
若真心疼爱白寒,又怎会把白寒交给她一个外人?
白寒靠在轻歌肩头,低低地笑出了声。
轻歌问:“你笑什么?”
“女帝姐姐,寒寒好幸福啊。”白寒笑道。
“傻孩子。”
凝望深渊的人,抓到随风飘落的稻草,便以为是救赎。
东洲阁楼,姬月、段芸等人看见轻歌连忙围聚过来。
轻歌殴打小孩的事,传遍了整个明远山庄。
刘芸嫦笑道:“女帝,你真是禽.兽到令人发指,竟然连小孩都不放过。”
龙释天耸了耸肩:“看来明天要传遍天域了,说我们女帝,夜半三更时,把南北两洲的小孩打得奄奄一息。”
轻歌把白寒放下:“霸天,给寒寒看看伤。”
雄霸天背着药箱走过来,看了看白寒身上的伤口,皱起眉头:“这下手真狠,是那群小孩吗?”
“嗯,若我再晚来一步,我们大概就得回东洲准备后事了。”轻歌说罢,众人沉默。
柳烟儿擦拭着残月刀,冷笑:“你就该把那几个小兔崽子活活打死。”
帝云归拿着小糕点递给了白寒,“寒寒,甜食能治愈伤痛,你尝尝看。”
刘芸嫦看了看白寒的细胳膊细腿,皱起眉头:“等你伤好了,跟着我学刀法,男子汉顶天立地,可不能瘦瘦弱弱被人欺负。我东洲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孬种。”
“你实力不凡,那群孩子怎能欺负你?”尤儿抱着长枪问。
“他怕给我带来麻烦,没有还过一下手。”轻歌说。
闻言,阁楼前侧的众人都复杂地看着白寒,旋即一窝蜂围过去,嘘寒问暖,梁萧捻着袖子擦眼泪:“好可怜的寒寒,不如这样,你认我当爷爷吧。”
姬月:“?”白寒称他为哥哥,称女帝为姐姐,这会儿认梁萧作爷爷,那梁萧也是他们的爷爷?
这便宜都要占?
“寒寒啊,你若想学驯兽,就跟着老身。”段芸笑道。
“驯兽有什么好的,不如炼药,寒寒,跟着老头子我去炼药吧。”大宗师说。
九姑娘挤了进来,双眼发亮,“唔,好可爱的弟弟。”
白寒看着一张张满是关心的脸,睁大的眸子不自主地落了泪。
豆大的泪珠源源不断从眼眶里流出。
段芸擦去白寒的泪,嗓音略显沧桑:“以后啊,就把东洲当家吧。”
轻歌望着一众的人,欣慰的笑了。
在她的东洲,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那些虚伪的场面话。
彼此真心实意,都在为建设东洲而努力。
在座的诸位,为了同一个梦,同一道光,汇聚在荒芜的东洲。
正因为有了这些人,东洲不再荒芜,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和温暖。
姬月抬起右手搂着轻歌,在治理国家和兄弟手足方面,媳妇儿比他在行。
他孤独一人惯了,抗拒人们的接触,厌恶狡诈的人心。
他家小姑娘,有一种魔力,深深吸引着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东洲阁楼的外侧,纷沓的脚步声骤响。
杨庄主和神域、钟林山众人快步而来,身旁还有紫云宫主、上官睿以及其他高等位面的一些修炼者。杨庄主停在轻歌前侧,一挥手,两府妇女嚎啕大哭如奔丧,七八个小孩的尸体被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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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4章虎毒不食子
“夜轻歌,你好歹毒啊!”容家主颤巍巍的手指向轻歌,悲伤的眼泪淌落在脸颊,痛苦地望着年轻的女帝。
东洲阁楼前陆陆续续汇聚了听闻风声而来的修炼者们。
不过须臾时,女帝暴揍几个小孩的事已经传遍了明远山庄,就连被剥夺主持权力的紫云宫主也有所耳闻。
只是没有人想到,叶、容两府的小公子们,竟然真的被女帝给活生生打死了。
不多时,神域李元君,四部殿主等人,以及天启夫妇、钟林沐如歌全都来到东洲营地。杨宏欲言又止,叹气数声,看了眼出现在东洲阁楼里的九辞,有些为难地开口:“九殿,祭天仪式正在进行时,心智未成熟的小孩们难免有纷争。女帝就算看不惯小孩子之
间的纷争,意思意思就行了,把八个小孩活活打死,有些残暴了。若传到了九界口中,只怕对女帝不利啊。”
杨宏苦口婆心地说。
诸神天域人人都知映月楼主宠妹狂魔,而今又由他主持祭天仪式,就算杨宏看见孩子们的尸体再是愤怒,也只得委婉地开口。
九辞双手环胸,背靠着木柱,一身黑衣如墨,渐渐隐入黑夜,自阴影里抬起一双狭长的眸,阴鸷冷漠地看着阁楼前侧的诸多人。
“我的儿啊,你好惨啊,才这么小,人生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贵妇抱着儿子的尸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杨宏见九辞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终是朝轻歌开口:“女帝,你若真的杀了这些孩子,若传去九界,帝位不保。而且现在证据确凿,我有权力勒令你和东洲退出祭天仪式。祭天仪式延续传承,数百年来为芸芸众生祈福,每个前来明远山庄的人都应该心怀敬意,对生命和自然的敬意。女帝,你的确是个很有天赋的奇女子,但也如世人所说,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他们还是孩子,你用鞭打死,未免太残忍了些?”
轻歌往前走去,靠近孩子们的尸体。
贵妇瞪着轻歌,忽然站起来要朝轻歌打去,只是还没有接近轻歌的身,就被一道风力丢了出去。
众人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人群背后的小孩,深浓的夜色,昏暗的灯光,古老的阁楼前,院落里奇花清香。
吵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尸体伤口传出的血腥味刺鼻得很。
白寒握着拳,狂风缠绕在他的四周,病弱的身躯似乎能爆发出无尽的力量,一双小手可控风,天地乾坤,万象自然,风术大道,可抵万马!
轻歌抿唇深思,回过头温柔地望着白寒。
被那些孩子打掉半条命的时候白寒不曾出手,而今她受了委屈,白寒倒是毫不犹豫。
三三两两的贵妇聚集在尸体旁,穿着奢华的锦衣,头戴闪耀的珠钗,涂脂抹粉,优雅地跪坐在尸体旁,握着孩子冰冷的手,哭得伤心欲绝。
真是美丽又冷漠的画面。
她们看向轻歌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恨不得将轻歌给生吞活剥,千刀万剐。
然,轻歌缓步往前朝去,竟无一人敢靠近她。
轻歌垂眸观看八具尸体的情况,冷冷一笑。
围观者们看着轻歌唇边的笑,心生寒意,而两府贵妇和二位家主,勃然大怒,指着轻歌的鼻子骂:“孩子们死不忍睹,你竟还能笑出来,你这个女人一点良心都没有。”
轻歌呼出了一口气。
人性啊,真是可怕……
她留下的鞭伤,的确道道见骨,但都避开了致命的要害。
可能要躺床上静养个把月,但小孩子年轻,若服用好的丹药,很快就能恢复。
造成死亡的也是鞭伤,却不是出自轻歌的手。
“夜轻歌,杀人偿命,血债血还,今天你走不掉的。”容家主道。
“这几具尸体,造成死亡的鞭伤,都是打在了脏腑。”轻歌淡然从容地说:“而且是一鞭毙命,这一鞭,不是我打的。”
“那么多人看见是你出的手,你说不是你打的,有人会信吗?”叶家主嗤笑。轻歌蹲了下来,指腹轻点男孩尸体右侧心房的伤口,“这八个孩子之中,只有他的心脏在右侧,而他的左侧胸膛没有鞭伤,这说明杀人凶手知道他的心脏在右侧。若非亲人
,谁能知道?”
“你是个炼药师,你肯定能知道的。”容家主道。
药宗主负手走出:“容家主,此言差矣,我等炼药之人,可没这等本事,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脏。”
“女帝,就算如此,也证明不了什么。”杨宏说道。
白寒无比谨慎,不安地看向轻歌,小手紧绞着衣袖,害怕轻歌因此而出事。
轻歌笑了笑,轻拍了拍另一侧男孩的肩膀,“醒来吧,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告诉他们你看见了什么。”
在围观者们目光震惊地注视之下,只见一具尸体睁开了眼。
那男孩恐惧地看着周围,害怕的抱着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是谁要杀你们?”轻歌问道。
男孩是容府的小公子,突然指向了容家主:“是爹,爹要杀我,爹说用八条命扳倒女帝,是很划算的事情。”
轻歌望着男孩,微抿了双唇。
朝这些男孩出手的时候,她将一缕魇北寒烟和一道雪灵珠治愈之力灌入了男孩的体内。
掐算着时间,用治愈之力保护他的心脏,再以魇北寒烟封闭他的鼻息,伪装出‘假死’。
当然,那一鞭男孩是实实在在承受了的,只不过是治愈之力暂时护住一条命罢了。
既是假死,也是真昏。
男孩之所以能醒过来,便是轻歌不经意间再施加了治愈之力。
“这孩子一定是疯了,肯定是幻觉,虎毒不食子,我是他亲生老子,怎么会为了利益对他下手?”容家主怒道。
叶家主亦点头附和:“这世上哪有父亲对亲生孩子下手的?”
杨宏皱眉,眼下的情况,实在难说。“杨庄主,事情发生在四部营地的阁楼大院里,当时我在九楼窗台看得真真切切,我能为女帝证明。”殿主说道:“女帝下手虽狠,但鞭伤都不至于致命。而且,这几个孩子心脏处的鞭伤,如女帝所说都是一鞭造成。试问,这样一鞭下去,几个孩子当场死亡,诸位现在才来找女帝要公道,未免太慢了些?当时还有其他的修炼者,应该都看见
了,几个孩子虽说奄奄一息,半条命没了,但都是活着被抬走的。可没见过哪个孩子当场死亡。”
最后,殿主似是担心旁人不信,加了一句:“我愿以四部和项上人头,为女帝证明。”
轻歌扭头看去,与殿主对视时,看见了殿主眉眼间盛放的笑。
在那温柔而血腥的夜色里,殿主一侧唇角勾着邪笑,朝她挑起眉梢,示意她安心。
“爹,不要杀我,不要……”
那个还活着的孩子,一路狂奔,冲了出去。
“杨庄主,她们所说的不能算是证据,而且这孩子一看就是疯了,他的话也不可信。”紫云宫主和上官睿并步而来。
轻歌轻轻地叹息一声,迈步走向了容家主,“我有一整粒的神级真元,适才我用鞭时,兴许没人发现,鞭上残留了真元之气。容家主,让我看看你的手吧。”
“容家主,伸出手让大家看看,好给你清白。”杨宏说道。
容家主咬咬牙,把双手伸了出去。
那淡淡的神级真元之力,在与轻歌重新释放出的真元之力相遇时,才会明显的出现。
果不其然,容家主的手上是有真元之力的。明远山庄内有数万人,拥有神级真元者,可就只有夜轻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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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5章小爷脾气不好
“容家主,你藏得可真深,连自己孩子都下得去手。”殿主冷笑。
容家主冷静地说:“听说女帝用此长鞭欺我儿,我便取来看看,留下真元之力又如何呢?”
“是啊,女帝,殿主,容家主看到孩子们伤的这么严重,拿来伤人的长鞭看看在情理之中。”杨宏道。
“杨庄主,我残留在鞭上的真元之力很淡,若非用鞭伤人过,是不会沾染上真元气息的。”轻歌懒懒地说:“把那长鞭取来一看便知。”
“容家主,鞭子何在?”杨宏问。
容家主咬咬牙:“那伤人之器,已经被我毁了。女帝用鞭伤我儿,我一怒之下毁了长鞭,因此沾上真元之气。女帝,你可不要为了洗脱罪名就污蔑我。”
男孩之死,扑朔迷离。
轻歌咧开嘴笑:“容家主,那鞭,你真的能毁了吗?”
容家主听到女子空灵含笑的声音,灵魂为之一颤,颇为惊悚地瞪视着轻歌。
一瞬间,仿佛里里外外被夜轻歌看了个精光。
那双寒雾涌动的美眸,似能洞悉一切。
“鞭子在这里。”琴宗带着一列人走来,幻月神宗的部下,擒拿着一个小侍。
那小侍,正是容家主的贴身小侍。
琴宗提着被五花大绑的容府小侍丢在地上,说:“适才我见这小侍鬼鬼祟祟,还以为是做贼的人便抓了去,没想到这贼在假岩群那里埋东西。埋的,正是一条长鞭。”
神宗部下朝前走去,将从小侍身上夺走的长鞭交出。
“容家主,忘了告诉你,除了真元之力以外,这鞭子上还有残留的青莲异火,你想毁了它,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轻歌说道:“杨庄主,你派人去取洗雾药剂,喷在长鞭上便知真相。我残留的真元之力,青莲异火,不仅仅是护住了此鞭,也封锁了长鞭。”药宗主眼皮蓦地跳动,随即道:“的确如此,若被真元封锁的话,用洗雾药剂,就能看清真元前后的血迹。如若两府孩子都是轻歌所杀,血液应该在真元之气内部,若非女
帝动手,那血迹就会在鞭外。血迹的分部,我们肉眼是观察不出来的,只有洗雾药剂能看个清楚。”
迷雾,在悄然间蔓延。
明明是女帝暴怒打死孩子的一件事,已经变得错综复杂,扑朔迷离了。
一桩桩证据摆出,修炼者们全都狐疑地看着容家主。
杨宏一挥手,明远山庄的侍从便去取洗雾药剂。
不多时,洗雾药剂被取来,杨宏将洗雾药剂全部倒在了长鞭上。
从药瓶里倒出的药剂,如散开的雾般覆盖长鞭。
洗雾药剂之下,肉眼可见血迹的分部,也能感受到残留在鞭子上淡淡的真元之力和青莲异火。
神级真元之力护着长鞭,新鲜的血迹分部在真元之外,而且是新鲜的血迹,与已经有些干涸的真元内部血迹显然不同。
容家主脚步趔趄,四肢发软,猛地看向轻歌,浑浊的眼睛里充斥着恐惧:“你是故意的?你在害我?”
“容家主,是你自己害了自己,我不过是怕他人栽赃,所以留了一抹真元之力罢了。”轻歌不以为然道。
轻歌往回走去,“杨庄主,证据确凿,毒害亲生儿子,叶、容两府的家主,只怕再无资格坐那一家之主的位置吧。”
“九殿,证据全都指向叶、容两府,该如何处置?”杨宏问。
“映月杀手何在。”
“吾等,拜见楼主!”数千杀手从夜空里迸出。“叶、容二位家主,参与此事的所有人,全部碎了丢进乱葬岗。另,再把两族逐出独立境内,往后十代人,不可在天域为官,不可上九界!”九辞把话说完,两府众人万分
惊恐。
封杀令!好狠!
九辞所说的不可上九界,就是九界封杀令。
只要是叶、容二府的后代,哪怕实力突破了本源境,只要有封杀令,就不能去往九界。
而只有十恶不赦者,才会被封杀……
“九辞,你不能这样做,不能……”容家主疯狂摇头。
九辞懒懒地抬起眼皮,漠然望向了容家主:“你在质疑本楼主的决定?”
容家主不敢再言。
突地,叶父指向东洲阁楼:“叶玄姬和她的母亲,都是叶家人,她们也该被逐出独立境内!”
“吵死了,都滚吧。”九辞打了个哈欠往回走,突地,九辞停下来,回眸看去,面无表情,神色冷漠,眼中的肆虐邪佞之意令人毛骨悚然。
沉默良久,九辞才道:“忘了跟你们说,小爷脾气不好,以后的日子里,谁敢再动我妹,全族人都等待着映月楼的光临吧。”
这一刻,他们才想起了关于九辞和映月楼的传说。
在数年前,映月楼血洗过几个豪门。
一夜之间,全部屠杀。
这半年来映月楼积德行善,杀手们纷纷抢着做好事,九辞又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屁颠屁颠跟在妹妹身后,如个纨绔公子般。
险些让他们忘了,这个男子骨子里流的鲜血,是为杀伐而生的。
“夜轻歌,你是我的妹妹,下回遇到这些事,不必跟这群人讲道理,天塌下来都有为兄给你罩着,你只管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即可。”九辞说。
轻歌抿唇而笑,无奈点头,九辞的行事作风,可比她嚣张狂妄多了。
原来,被哥哥宠着,是这么的愉悦舒适。
轻歌看向九辞,黑眸里的冰雪被浓烈的火焰融化,眼底倒映出九辞的身影。
九辞摇摆着身子往前走,背对着轻歌,随意地摆动了一下轻抬起的右手。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说的便是九辞。
“女帝,今日前来叨扰,是我的过失。”杨宏低头垂眸诚恳地说。
“杨庄主秉公办事,怎来过失一说?既已找到真相,那便是大功。”轻歌微笑。
精神世界,古龙前辈问:“你早便知这群孩子活不了?”
“嗯。”
“人类怎能如此狠?这种事也做得出来?”古龙震撼,幼小的心脏被今晚之事给吓到了。轻歌叹一口气,说:“前辈,人之所以是人,正因为,世有善恶好坏。良善者,心怀天下,忧国忧民,悲悯死蚁。罪恶者,不择手段,杀子、弑父,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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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6章无情门徒
东洲营地阁楼大院前,映月杀手们将叶、容两府的人带走。
神域原有五洲,其中南北洲十大豪门世家大名在外。
如今一夜之间,神域失去两大世家,可谓元气大伤。
神域的版图将东洲和前南洲荒地分出去后,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容家主被押走前,骂骂咧咧了一路,用词极为难听,不堪入耳,字字羞辱女帝。
叶父歹毒地诅咒叶玄姬。
这些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传来了凄惨的尖叫。
四侧还围着来自五大独立之地和其他高等位面的修炼者,孩子们死亡的真相找到后,大多数人的胸腔仿佛都压着一块无法移开的巨石,让他们喘不上气,几乎窒息。
那些视线,都移向了大院前方的女子。
一身素衣干干净净,在夜色里,好似已经和清幽的白月光融合在了一起。
她回到阁楼里,心情亦是沉重。
这个世界,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也没有那么怀。
只因,人间的恶,比厉鬼还要可怕。人性的善,又堪比仙神。
轻歌的步子很沉,每一步都用尽了力。
在她把神级真元之力悄然地灌进长鞭时,甚至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太恶毒了,竟然有那么荒唐的想法。
然事实证明,这世间的荒唐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肆意殴打白寒的几个男孩,她厌恶至极,逞强欺弱,毫无悲悯之心,就算死在她的面前,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只是,轻歌终究没办法理解,为了构陷于她,这些人竟能对亲生儿子下手……
原来,有些人是不配当父母的。
轻歌四肢发寒,冰凉如水,右腿的膝盖虽然比已经好了许多,但现在并不是在魔渊,不用刻意掩盖,轻歌用最放松的姿势往前走,到底有些瘸着腿。
她的手忽然被人包裹,传来了炙热的温暖,轻歌侧眸看去,姬月将披风覆在她的身上,拢了拢披风,又理了理轻歌紊乱的发。
深夜,轻歌躺在床榻休憩,窝在姬月的怀里,一双柔荑般的小手环着姬月的腰部,把脸颊埋在男人温热的胸膛。
“我只能陪你三个月,三个月后,就要回到千族了。”姬月说道。
轻歌眸光颤动,在姬月的胸膛蹭了蹭,两手用力地攥着姬月的衣裳,良久,才乖巧点头,故作轻松地说:“好。”
姬月是长生青帝,身怀无情神骨,能够出现在千族就已经是奇迹了,陪她来千族之下的高等位面大概是用尽了全力吧。是了,姬月服用过妖莲特给的丹药,使得自己的实力倒退许多,原是不能出现在天域的,但姬月得到了东陵鳕的帮助,九界熙子言和夜族老祖宗都鼎力相助,才让他可以
陪着轻歌来到东洲。不过,至多只能支撑三个月而已,三个月后,姬月必须回到千族,否则都要前功尽弃。
天将要亮时,姬月缓缓睁开了双眼,在轻歌脸颊落下一吻,而后动作轻柔地离开了床榻。
他在明园山庄寻了一处偏僻的无人之地,山脚下有个杂草丛生白骨乱堆的山洞,姬月毫不犹豫走进山洞内,再以法宝封闭山洞。
一层冰蓝色的霜雾屏障,堵住了山洞的入口处和天顶地面。
姬月瘫倒在地,痛苦地皱起眉头,如濒临绝望的野兽,在无人的悬崖之巅,朝着茫茫的苍穹发出呐喊声。
姬月的额头脊背冷汗潸潸往下流淌,他抱着头,感受着无情神骨的发狂。
这一次,比以往还要猛烈。
他才感受到了情爱的温馨,便要承受情爱带来的苦难。
姬月用仅剩的意识内视脏腑骨骇,灵魂都已被震悚。
他的左侧臂骨完全变成黑色了……
等邪恶的黑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的每一处时,也是他的灭亡之日。
姬月曾努力地与其对抗,却发现终是无能为力。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情神骨越来越糟糕。
他的生命已经是一场死亡倒计时了。
姬月再痛苦地咆哮嘶吼,昏倒在地。一缕青烟自眉间掠出,姬月的旁侧骤然出现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他青衫着身,如从神灯里走出的使者,下半身没有双腿,是缠绕氤氲在一起的浓郁青烟。他的双眸狭长,
泛着光亮如寒星,眼尾有着天生的暗红颜彩,绚似红霞,偏生透着几分妖冶。两眉之中,一点朱砂,宛如仙人,高贵神圣。
妖孽!
不似人间凡物!
那等容貌,竟与姬月不相上下。
只是当他开口说话,便破坏了这份宁静的美好。
“让你至死不渝,让你碧落黄泉,让你情比金坚,好了吧,活该了吧,痛死你。”明显是寄宿在姬月体内老怪物的声音。
苍老带着点邪性,关键还有浓重的口音,与那秀美妖孽的脸庞完全不搭边。
老怪物哼哼唧唧的,嘴里不知嘟哝着什么,满腔抱怨,却还是将一缕青烟点在姬月的左臂骨。
青烟入体,沿着左侧骨骇运行了七个小周天,最后进入骨骇之内,可见姬月臂骨的黑墨渐渐变淡了几分。
同时,姬月宛若打了死结般,紧紧蹙着的眉亦是舒展开来。
姬月情况好转后,老怪物的脸色差了许多,尤其是眉宇之间的朱砂,颜色彻底暗淡,像是万千云霞之上灼热的骄阳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黑纱。
“最后还不是得靠本尊相救,你还爱个屁的夜轻歌,还不如爱本尊。”老怪物轻车熟路地在姬月身上的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
突地,明远山庄的高空,苍穹云巅,出现了数道强大的气息,那等强大,浩瀚如宇宙,深不可测。
在数道气息之下,世上万物,人间天才者,隐世强悍之人,俱是不如尘埃的蝼蚁。
老怪物惊恐地抬头看天,双眸里缓慢地裂开了几道血缝,老怪物身子发颤,猛地看向了姬月。
“遇上你,老子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说罢,老怪物的身体化作无数道青烟,将山洞的里里外外笼罩。
杂草丛生地,白月光芒下,霜雾屏障外,女子玉立。
轻歌身着宽松素净的白裙,雪发有些凌乱,漆黑如墨的眸隔着霜雾屏障,望向了山洞里面的姬月。
原来,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姬月都在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
这个男人究竟有多爱她?
爱到……
丢掉一身神骨,也要走向她。
誓死不入无情门,只要心上人。
非要决绝,便杀死自己保平安。
轻歌眼眶湿润,泪水滑过脸庞,空洞的瞳眸看向山洞的里面。
她踩过杂草,行走在山丘峰峦,犹如没有灵魂的傀儡躯壳,夜色都成了她的裙摆。
医师这条路,她将越走越远。
终有一天,她能治好无情骨。
轻歌取出英武侯留下的永生石,两手掌心交错在一起握着永生石,轻歌将幻灵气力灌入永生石内,只是试探性地说出‘无情骨’三个字。
永生石尽知天下事,算是。
但以前到底是在四星,一隅之地,一览无遗。怎知,永生石以灵魂传音的方式发出了声音:“无情门,长生以上,修无情一道,断情爱之意,杀心上吾爱。无情修炼者,分部在世界各地,无情者,若是杀死心上之人,
修得无情之道,领悟大道真谛,方可进入无情门。若任由无情毒蔓延至骨,超过无情门定下的时间,无情门徒会亲自来收回无情骨!”
轻歌握着永生石的手,猛地发颤,险些没有握住永生石,整张脸都是苍白的。
收回……无情骨……
常言道,人没有了心脏不能活,那失去了骨骇呢……
也活不了。
突地,轻歌仰头看去,紧紧一缩的美眸里,倒映出繁星点点的黑夜,以及几道朝下掠的残影。
宛如流星坠落,下一个瞬间就已出现在了明远山庄的山峦,黑夜如墨,月凉似水,几许清风掀起了他们的红袍。
那等气息……
好强大!
轻歌把永生石收起,以虚无境奥义隐匿自己的气息。
“这些人……是谁?”轻歌低声喃喃。
“无情弟子。”古龙前辈道:“无情门在长生之上,而且不像长生界,被天地婆娑阵限制了自由。”
“无情弟子为何会来诸神天域?”轻歌眸光一凝,想到了永生石里英武侯的话,无情修炼者是有时间限制的,超过时间,未杀心上人,便会被收走无情神骨。
他们是来收走姬月骨头的吗?
这会儿姬月还在痛苦之中,一定没有精力去应对这些人。
正在轻歌思考着如何拯救轻歌的时,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你是什么人?”
说话之人,正是无情弟子中的一名少女,少女容貌甜美,身着短裙,裙摆配着流苏,风来,纤长的流苏轻轻摇晃,宛如仙子。
她撑着一把猩红如血的油纸伞,腰配宝剑,立在峰峦之上,眉梢高挑,目光大胆挑衅,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轻歌。
上下望了一番,红唇勾着淡淡的笑。
“银发的人类,倒是少见。”少女轻声说。
轻歌从山丘上站起来,端的是不卑不亢,在晨光和微风里抬起双手,抱拳道:“天域东帝,夜轻歌。”“东帝?竟是个女帝。”无情门下的青年男弟子诧异道:“女帝少有,但天域乃高等位面,女帝倒也不稀罕。小师妹,不要因为一个无关重要的人而耽搁时间,我们是奉命来
拿回无情神骨的。”
小师妹皱眉,撇着嘴:“无情骨显示的位置是在这里没错,为何突然又没了消息?”
“一定是在这里的,再找找,午时之前,必须把骨头带回去。”青年弟子说道。
小师妹正要扭身离开时,突地定睛望着轻歌的锁骨处。
自从被烙上‘血灵’之印后,轻歌所穿的衣衫,领子都会盖住锁骨。
无情门下小师妹,火眼金睛,一双桃花眸,透过薄薄的雪白衣襟,看见了轻歌那道‘血灵’图腾。
“那不是血魔大人的魔灵力吗?”小师妹双眼一亮,抬起柔嫩白皙的手,纤长的指,轻悠悠地指向了轻歌。
笑时,小师妹霸道地说:“师兄,我要她的锁骨,将魔灵力融入剑中,再送给血魔大人,大人一定会开心的。”小师妹说。
方才的青年男弟子沉了沉眸,思考片刻,点头道:“血魔大人早在数千年前就没有用过兵器,她曾说过,谁若送上令她满意的称手兵器,便封为血门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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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7章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
“女人,老实交代,你的魔灵力是从哪里偷来的?”一名无情女弟子指向轻歌问。
轻歌抿唇不言,淡漠地望着眼前年轻的弟子们。
轻歌侧过身去朝阁楼营地的方向走,小师妹眼尖地发现了轻歌有些拐着腿,忽然发出大笑的声音:“年纪轻轻,竟是个瘸子?”
她的双足停下,立在不算高的山丘,头顶黎明天,曙光洒在她的身上,竟高贵如来自神邸的仙人。
“把锁骨魔灵力交出来,饶你不死。”小师妹说。
轻歌背对着他们,裙琚轻舞,仰头看向了天。
星月不再,骄阳自东方而起,新的希望之光普照在莽莽大地,将温暖赐予那些深陷绝望苦难的人。
右腿膝盖的伤,导致她无法正常走路,这道旧伤,不知能伴随多久。
如同魂灵里的十根除灵针,轻歌不知何时能取下
她呼出一口气,面庞拂来清风,轻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无情门女弟子犀利地看着轻歌,冷声问。
轻歌回眸看去,双目清寒,直视小师妹:“你所嘲笑的,是我拿命拼下的荣耀与功勋。身为这片土地上的女帝,身为堂堂正正的战士,我身上的每一道伤,都是荣耀。”
小师妹皱起眉头,只觉得轻歌是个白痴,这年头还有人把伤痕当成荣耀?那不是白痴是什么?
轻歌被无情门的弟子们为难,索性以此来拖延时间。
“看来你还是个非常骄傲的人,不如这样,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带你去无情门,给你的荣耀可比天域的破女帝好多了。”小师妹笑道。
其他弟子,男男女女都是哄堂大笑,讥诮地瞅着轻歌。
正在此时,一名白衣女子踏风而来,出现在山峦之上。
“晓师姐,你怎么来了?”小师妹问。晓师姐看了看轻歌,随即道:“师尊夜观天象,自星图运转的规律里找到了这个无情修炼者的位置,你们前脚来诸神天域拿人,师尊后脚观测到了这名修炼者拥有的是无情神骨。是我门罗刹大尊的神骨,罗刹大尊神骨,无法收回。故,师尊言道,不可动此人的无情神骨,最好把他带到无情门,帮他渡无情之劫。我看师尊有意收此人为弟子
,已经在着手准备这方面的事了。见到那人,你们还得称之为一声师弟。”
“罗刹大尊的神骨?这人究竟是什么运气,竟然能够得到罗刹神骨!”小师妹诧然。
青年男弟子亦是惊讶:“幸好晓师姐来的快,否则等我们收回了神骨,师尊还不得打死我们。”
晓师姐瞥了眼轻歌,微微侧头,问:“她是……?”
“师姐,你仔细看看,她的锁骨处蕴有魔灵力。你知道的,血魔大人三千年前说过,她想要一把称手的兵器。”小师妹说。
晓师姐蹙眉:“你想拿走她的魔灵力,以此为媒介锻造出兵器,送给血魔大人,求血门客卿之位?”
小师妹眉眼弯成了月牙儿,笑着说:“晓师姐真聪明。”
“高等位面都是蝼蚁,你们这般以强欺弱,可不大好。”晓师姐说。“拿她的锁骨而已,又不要她的命,若晓师姐觉得不大好,我便给她一些补偿就好了。”小师妹跳过去,抱着晓师姐的胳膊摇晃:“师姐最好了,这高等位面上的修炼者,多
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赏她点我门天材地宝就好了。”
“不行。”晓师姐斩钉截铁道。“师姐……求你了……”小师妹红着眼说:“你知道的,我特别喜爱血魔大人,真的很想血门。现在就有机会摆在眼前,若是错过,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师尊不是说过吗,高
等位面的人,穷其一生,拼命修炼,能上千族都是了不起了。大不了我把她举荐到千族好了,师姐,我不会欺负她的。”
晓师姐犹豫许久,才道:“快点解决,不要增加麻烦,我们还要去找拥有罗刹神骨的师弟。”
“师姐真好!”小师妹踮起脚尖在晓师姐面颊亲了一口,突地拔出一把弯刀,缓步走向对面山丘上的轻歌。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你解决呢,天域女帝。”无情门小师妹问。
晓师姐许是不想看到血腥骇然的一幕,背过了身去。
轻歌斜睨一眼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晓师姐,再看向了小师妹。
她从来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
片刻,小师妹已经来到了轻歌的面前,许是专注于仪式感,用帕子擦了擦手中锋锐的弯刀。
为了防止轻歌逃跑,青年男弟子使出无情之力,形成一座日光牢笼,将轻歌囚禁在里面。
轻歌望着逼近自己的小师妹,脑子飞速转动,这些人的实力太强,硬碰硬显然不讨好。
现在只能使出浑身解数,逃出此地。
对方一共有六名无情修炼者,实力高强,莫不可测。
轻歌细心地观察地形,正在思考如何逃走比较好。
把锁骨送人,她可没这么善良。
再者,就算她挖出锁骨和魔灵力,这小师妹敢收吗?
从这些弟子的谈话里,轻歌大概可以猜出血魔大人便是把血灵图腾赠送给她的血魔。
在鲛魔城的墓地之中,血魔说过,她在比长生更厉害的地方,若是无情门的话,倒也修得过去。
而且从根本上来说,真正的血魔本体,与无情一道的真谛,是一致的。
血魔修炼到极致,能去无情门也能说得通。
若事实真是如此,小师妹拿着血魔赐予她的魔灵力炼制成兵器送给血魔大人,能不能活着走出来都不一定。
当然,轻歌是不会把魔灵力的来源说给这些人听。
若她说是血魔相赠,只怕无情弟子们都会觉得她是疯了。
他们心目中高贵的血魔大人,怎会把魔灵力送给她呢?
此刻,轻歌只想着如何能够在小师妹出刀之前逃走。
逃不走……
轻歌感到了窒息,蹙起了柳叶眉。
即便身处危险,依旧是慵懒贵气的。
小师妹已经迫不及待,不想再等下去了,只想速战速决,一刀刺向轻歌的锁骨,出刀快狠准!
轻歌正想闪避之时,无情之力化出的日光囚牢,竟衍生出了一条条锁链的,这些锁链捆绑着轻歌,让轻歌无法动弹,也无处可逃。
轻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师妹落下弯刀,眸子微微睁大,肃杀之气爆发出来时,竟叫诸位无情弟子心生惧意!
她这一生,短暂的二十年里,两世为人,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坎坷。
千锤百炼,粉身碎骨。
快要被她遗忘的那一世,犹如杀人机器般,游走在高楼大厦,身怀各国机密。
而在这个时代的五年里,她行走在山川河流,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留下她的温柔。
她愿为温柔人,却不得不当个屠夫。
她愿祈祷芸芸众生,却不得不颠覆人间炼狱。
隐藏在灵魂深处的血魔,就是个定时炸弹。
她已两次堕魔,当第三次堕魔时,她将永远无法清醒,她会成为杀戮的奴。
这片天已经彻底的明亮,而她会把骄阳摘掉,让人间暗无天日,永无安宁。
银白如雪的发丝根部,已经出现了一点猩红。
而正在此刻,狂暴的风掀起了这片山川上的树木绿叶,生长出来的野花全被粉碎。
一道无情之力从西侧而来,日光囚牢粉碎,捆绑在轻歌身上的光芒绳索成齑粉洒落。轻歌扭头看去,他踩着朝阳而来,一身黑袍,墨瞳深邃,此时满面愤怒,疾冲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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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8章治灵残页
肉眼可见的是,发丝根部的一点杀戮之红,竟消散变淡。
那一颗屠夫之心,渐渐温柔。
即将贯穿她锁骨的弯刀,亦是烟消云散。
这爆发出来的恐怖的无情之力,覆盖了数十座山丘,令无情弟子们齐齐色变。
晓师姐的双眼扑捉到了来者的身影,眉间一喜,转过身来,朗声道:“师弟!”
其他弟子们瞬间反应,这个从而天降的人,就是师尊想要收为徒儿的师弟!
小师妹握着弯刀的虎口发麻,而今弯刀裂开为灰烬,她只惊喜地看向迅步掠来的姬月,“你便是师……”
‘弟’字还没有说出口,姬月一脚踹在小师妹的面颊,把小师妹踹飞出去,脸罩地摔下,扎实的发髻都散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人惊愣,青年弟子抬步往前,把小师妹扶起。晓师姐凝起锋利的眼,逼视姬月:“师弟,你这是……”
下一刻,姬月将轻歌揽入怀中,心跳如雷,呼吸声微重,拥抱着轻歌的手都在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姬月轻声安慰。
闻言,晓师姐等人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正可谓无巧不成书,这个被小师妹看上的女子,竟是姬月的心上人。
晓师姐戏谑地看着轻歌,无情一道的修炼者,从来没有心上人,就算是有,也都在黄泉路上等候。
小师妹被青年弟子扶起,擦了擦脸上的泥土,冷视姬月:“她是你什么人?”
姬月轻抚姑娘的后背,闻言,抬眸看向小师妹的瞬间,两眼一凝,骤然间,只见龙吟声响彻明远山庄,无情之力化出两道暗青色的龙爪,扣着小师妹的脖颈往上提起。
“你们想杀她?”姬月唇角微扬,勾着一抹残忍的笑。
那可怕的无情之力,再让几人面色大变。晓师姐连忙道:“这女子的锁骨里有魔灵力,小师妹看中了她的魔灵力,故而出手的,而且小师妹说了,会好好补偿她的,绝对不会让她吃亏。你且不要动怒,我们是来寻
你去无情门的,入了师尊门下,你便是我们的师弟,我们都会是一家人。这其中都是误会,你冷静下来好好说。”
“啊……”被青龙爪擒上半空的小师妹,突地发出了痛苦地惨叫声,整具躯体都在猛然发颤。
另一道青龙爪,化作十道青光弯刀,竟悉数扎在了小师妹的锁骨上。
“师弟,你……”
“别叫我师弟,我嫌恶心。”姬月牵着轻歌的手,来到了小师妹的面前。
小师妹已经躺在地上,身下全都是慢慢汇聚而成的血泊,她的锁骨上还扎着密密麻麻的数十道青光弯刀。
姬月抬起了腿,一脚踩在青光弯刀上,竟把青光弯刀全部踩了进去。
小师妹疼得大喊,睚眦欲裂,双手死死地扣着两侧的泥地。
“小师妹……”青年男弟子大喊着往前狂奔,姬月另一侧手伸出,蓦地抓住了男弟子的脖颈,将其轻松提起,青年弟子双足离地,拼命地挣扎。
小师妹的嘴里疯狂吐血,胸腔发颤,眼睛里一直留着眼泪,求救似得看向了晓师姐。
“公子,到此为止吧,我等奉命前来,若出了什么事,无情门不会放过你的。”晓师姐才说完,两眼猛缩。
只见姬月手中的青年弟子,成了一缕青烟消失。
姬月撕下一截布料,黑色的长布缠上轻歌的双眼,在后脑勺上打了个结儿。
“阿夜……”轻歌心脏咯噔猛跳,握住了姬月的手。
姬月轻拍她的后背,“别看,别听,等我。”
姬月看着足下的小师妹,小师妹在血泊里挣扎着往后挪动,双眼里充斥着恐惧与害怕。
小师妹疯狂地摇头,两手撑在地上,双脚也用力地挪动着,不停地往后逃。
可惜,身受重创的她,如何能够逃走?
眼前俊美妖冶的男子,如同从九幽地府里走出的死神,每走一步,小师妹的灵魂就撕裂出了一道口子。
直到这时,小师妹才懊悔不已,她惹到了一个不能惹的女人……
“救……救命……”小师妹颤声求救。
晓师姐犹豫再三,终是叹了口气,指责道:“师妹,我与你说了,不能这样做,你非要一意孤行,如今遭报应了吧。你现在也算是死有余辜了。”
叹气声不止,晓师姐双手负于身后,再背过身去,不去看陷入死亡深渊里的小师妹。
晓师姐的仁义冷漠,与方才小师妹对轻歌出手时,如出一辙。
小师妹不可置信地看着晓师姐,她敬爱的晓师姐竟然见死不救!
非但如此为了在姬月面前博取好感,竟然把过错全都推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小师妹泪如雨下,忽而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姬月。
“我有解决除灵针的办法,不要杀我!”一道青光即将粉碎小师妹时,她的话,让那青光凝滞不前。
轻歌眼前蒙着黑布,红唇微抿,耳根轻动。
这个小师妹能够看到她的魔灵力,也发现了她的除灵针。
青光之刃近在咫尺,贴着小师妹的身躯、面颊,小师妹感受着青光刃内可怕的气息,大口喘气。
“说——”姬月冷声开口。“我祖上是医师,爷爷曾经留下过拔出除灵针的办法,但是那本书被火烧毁,记载了除灵针的那一页,也是残页。”小师妹忍着痛苦说:“若寻得医师,以此残页得出药方,
一定能治好这位姑娘的。”
小师妹捂着锁骨处的血窟窿,每说一个字都很痛苦,但她不敢停下,事关性命……
小师妹从空间宝物里把残页取出,送给姬月:“此乃残页,只希望能帮助到你们。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我的师兄已死,我也受了重伤,承受痛苦。只求公子饶恕我一命……”
姬月接过残页的时候,还用无情之力将残页洗涤了一遍,才用手拿着。
无情门数位弟子见此,嘴角猛抽,甚是无语。
姬月脑海里的老怪物,如是道:“这残页是真的。”小师妹泣不成声:“我真的知错了,公子……我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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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9章东阁楼,镇压凶器
“滚吧——”听到姬月淡淡说出的两个字,小师妹惊喜不已。
她捂着锁骨处的伤口,用尽了力气往外爬去,几名无情门的弟子连忙过来给小师妹处理伤口。
背过身去的晓师姐,见小师妹活了下来,一寸寸机械般地回过身,皱眉不解地看着姬月。
她见姬月雷厉风行,说杀便杀,便以为小师妹活不过今日,却没想到小师妹用一纸残页,竟换回了逃生的机会。
姬月解下覆在轻歌眼前的黑色布料,把残页递给了轻歌,轻歌垂眸看去,扫了几眼。
虽然仅仅只是残页,而在寥寥数行的药材配方里,轻歌为之感到震惊。其中几味药材,算是天南地北毫无关系,药材属性也是截然不同。
就这么几种药材在一起,却能产生凝固魂灵的药效。由此可见残页之真,若是完整的药方,一定能拔出她的除灵针。
轻歌的双眼里,骤然间燃起了熊熊之火般的希望,红唇微抿,眸底略带欣喜之色朝姬月看去。
姬月反握住她的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已经迈开了第一步,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轻歌咧开嘴笑靥如花,粲然似阳。
十指相扣,用力交握,从此,人生这条孤独而漫长的路,他们会陪伴彼此走至尽头。
小师妹锁骨伤口的血不再往外流淌,她复杂地看着姬月……
无情一道,不可动男女间的情爱,否则将万劫不复,百骨俱裂。
姬月身怀罗刹大尊的神骨,若是放弃情爱,专心修炼大道,以他的天赋想来用不了几年就能在无情门立足。
而从姬月满是情爱温柔的双眼里可以看出,无情一道,怎比得上心上人?
晓师姐开口道:“公子,无情门师尊有请,你且与我们回无情门,师尊想收你为徒。跟着师尊修炼无情之道,你的前途将无可限量!”
“滚回你的无情门,再不滚,那就都别走了。”姬月说话时,妖冶的眉眼间骤闪凛冽的杀伐之气,邪佞如人间恶魔,残忍无情,冷漠地看着山丘之上的无情弟子们。
姬月的无情之力他们见识到了,又是师尊看上的人,再者,方才青年弟子的死让他们忌惮害怕,生怕步了这位师兄的后路。
谁也不敢惹怒眼前把无情之力发挥到极致的男子,姬月肃杀的眼神看过来时,弟子们脚步趔趄朝后退去。
“晓师姐……这……”
“撤!”
晓师姐暗暗道了一声,旋即故作从容,以优雅之姿作揖道:“这位公子,你我同门中人,都是修炼无情大道,日后必会再见,告辞!”
晓师姐一挥袖,带领几位无情门弟子朝天穹掠去。
小师妹御剑而行,被一名女弟子扶着,她眯起眼睛看着晓师姐的背影,轻咬了咬牙。
她不恨那个人族女子,更不恨杀了师兄的姬月,只对晓师姐心生怨气。
在她危难时,晓师姐明哲保身,为了不殃及自己,竟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她。
同门姐妹的情谊,竟这般的不堪脆弱。
诚然,那等情况小师妹没有拿出治灵残页的话必死无疑,若晓师姐知道小师妹死不了,定会惺惺作态道几句虚伪透顶的话。
无情弟子们风风火火的来,又如一阵烟般灰溜溜的走。
转瞬之间,这杂草丛生峰峦叠起的山丘之上,万丈青阳光洒下,姬月垂眸望她:“你怎么来了后山?”
“醒来的时候见你不在,便出来寻你,没想到遇到了一些麻烦的人。”轻歌笑着说。
姬月沉默了许久,他不知轻歌有没有发现无情神骨的事,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轻歌坦白。
他很彷徨。
“那些人很强,你的青帝之力被压制住了,竟然还能比他们更强。”轻歌诧异地道。
适才她与无情门诸弟子交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由此可见无情门的强。
到底是在长生以上的势力,靠的绝对不会是三脚猫功夫。
一缕青烟掠出,脸庞俊美下半身烟雾浓郁的老怪物突地出现在轻歌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男人哪能那么强,明明是我借力给他了。”
轻歌:“……”
这等画面,实在难以接受。
明明是个俊美的年轻男子,那等相貌,放在众多面首里也是上乘的,只是声音苍老又刺耳,很是邪性。
“他是……”轻歌问道。
姬月面无表情地说:“一个无关重要的怪物。”
“你才怪物,你全家都怪物,老子费心费力不讨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早知老子就让你自生自灭不救你了。”
老怪物气得跳脚,登时炸毛,呲牙咧嘴的模样,活像是要去跟姬月大干一架。老怪物轻哼了几声,身轻如烟,翻了个身子后,麻溜的来到了轻歌的面前,眉目如画的脸庞放大在轻歌面前,嘴里叼着一枝花,随即将花取下,赠与轻歌,挑眉说道:“夜
姑娘,除此见面,在下是姬月的灵魂伴侣,希望以后我们三个人能过上和和美美的生活。”
轻歌:“?”
这东西是灵魂伴侣,那她是什么?打酱油的吗?
三个人的幸福生活?
轻歌嘴角抽搐,面色发黑。
这会儿,精神世界里的古龙残魂就显得多愁善感了。
若不是上次在玄冥轩用了一次龙体,这会儿古龙也想凑凑热闹。
古龙残魂长叹:“这厮胡说,分明是四个人的生活。”
轻歌不由抖了抖眉头,“前辈是人吗?”
古龙蓦地哽住,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一条龙。
“不要在意那么多小细节。”古龙前辈道。
轻歌无奈,再把注意力放在了老怪物的身上。
老怪物眉间的朱砂比之前淡了更多,近乎透明……
不过,老怪物的心情显然很好,如一朵轻飘飘的云,围绕着轻歌兜圈圈,只见柔软的青烟轻拂面,冷香扑鼻来。
“阁下心情看起来非常愉悦。”轻歌微笑道。
老怪物‘嗷呜’一声,不再兜圈圈,转而停下来,狭长的眸凝望着轻歌:“世上美景,莫非美人,今见美人倾城色,自是心生欢喜。”
姬月面色发黑,这老东西天天怂恿他去杀心上人,现在倒是好,自己飘飘然就去勾.引他家姑娘了。
但老怪物方才说的话,也说明了从今往后,会与他一同对抗无情骨,从中领悟出新的无情之道。
姬月看着老怪物的侧颜许久,一度感叹自己小媳妇的美丽实在是太大了,竟能把这个丑陋且冥顽不灵的老东西给感化了。
姬月坚信,必然是这段时间的接触里,老怪物发现了轻歌的可爱之处,才‘放下屠刀’。
老怪物花言巧语信手拈来,说得一套一套的。
“美人儿,我可以成为你的灵魂伴侣吗?”老怪物虔诚地说。
精神世界里传来古龙前辈暴跳如雷的声音:“可以个屁,这丫头的灵魂伴侣是我。”
轻歌眨眨眼眸,这年头,寄宿在精神世界里的怪物和龙,都这么戏精的吗。
“适才那些人说的无情一道是什么?”轻歌故作不知地问。
“是他在修炼的一门功法,那些人不是在找我,是找他,我只不过是在帮他挡灾。”姬月指着老怪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老怪物懵了,正要反驳,见姬月面色发冷,满目都是威胁之意,老怪物吞了吞口水,不敢再说话,老实巴交地点点脑袋:“是这样的,我生来俊美,堪比祸水,那无情门内
的女人们个个都要跟我生孩子,开玩笑,那些凡夫俗女,岂能入我的眼。因此我逃了出来,没想到她们还不死心,竟然都追到了天域来!实在是可恶!”
姬月:“……”他只是把锅甩给老怪物,没让这厮加戏……
轻歌看了眼老怪物的脸,假装已经信了,颇为感叹:“现在的女子,都较为疯狂。”
姬月见媳妇儿一直盯着老怪物看,心生不悦,蹙起眉头,一挥袖,心神骤动,粗暴地把老怪物塞进了精神世界。
执起轻歌的手,一同朝明远山庄的内部走去。
清晨的光,像是朝无数个黑夜穿射而过的希望。
淡淡凉凉的幽风,掀起了轻歌耳边的碎发,她侧头看向姬月的时候,碎发在眼前飞扬。
姬月被她看的面颊微红,低沉地轻哼:“为夫俊俏吗?”
轻歌脸上的笑如变戏法般登时收住,冷漠无情地说:“不俊俏。”
小月月的一举一动,一笑一挑眉,都在勾引她,恨不得当即来个不可描述之事。
轻歌严重怀疑,自己如若稍稍没有看好,姬月定会被别的野狐狸抢走。
“日后不准乱勾.引人。”轻歌闷声说。
“为夫只想勾.引娘子。”姬月微搂着她,面含笑容,情意正浓。
老怪物和古龙前辈算是彻底的无语了,这小俩口都觉得彼此是世界上最好的美玉,人人都争着抢着要,都把对方奉若珍宝。
在讥诮的同时,他们又被这一份真挚浓烈的感情所震撼。
人世间,真的会有这般真诚而美好的情爱吗?
没有算计虚伪,没有权衡利弊之后的取舍,只有满腔热情填满心肺,从此天和月,都是你。
早晨,祭天仪式比武进行前,五大独立之主要来明远山庄的东阁楼祈福。
相传,东阁楼之下镇压一把凶器,世有杀戮者,手持凶器灭四方,毁江河,碎天地,震彻九天云霄。
凶器,都是杀戮者手中的利刃,跟着杀戮者长年累月征战四方,沐浴鲜血,沉浸着血腥和杀戮之气。
世上孱弱修炼者,就算集结十万人,都无法粉碎这把凶器。
但他们不敢任由凶器被新的杀戮者取走,再次把天地搅动,颠覆这片云,故而将其镇压于东阁楼。
仔细算来,这把凶器被镇压在东阁楼已有八百年的时间了。
上一个持有凶器的杀戮者,已被万箭穿心,粉碎于山,只留下这把无法磨灭的凶器。
与其说镇压的是凶器,倒不如说是魂体超强的器灵!
鸡鸣时,就有修炼者陆续前往东阁楼。
东阁楼很大,容下数万观望参与祭天仪式的修炼者不成问题。
比起明远山庄内其他地方的繁华热闹,东阁楼显得荒芜萧条,冷冷清清。
枯黄的梧桐叶满地都是,一阵风来,吹至半空翻飞。
每个走进东阁楼的人,在刹那间,都觉得惊悚和毛骨悚然。他们仿佛来到了一个遍地血腥尸骸的屠宰场,手握砍刀屠夫的眼睛在血色背后注视着人们,等候着下一个不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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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0章登顶插旗
东阁楼的祈福,也需要独立之主的魂灵力、气力。
以灵、力二气来镇压凶器和器灵,再把旗帜插在阁楼顶端,象征着摆脱邪恶黑暗,朝向日光。
清晨的修炼者,多是生机勃勃,全都充满了朝气。
一日之计在于晨,修炼之中,早晨的灵气永远都是最为充沛精纯的。
只是,当修炼者踏足东阁楼,所有蓬勃的朝气,都会被绝望与黑暗覆盖。
走进东阁楼里的人们,能够感受到器灵的哀嚎,还有曾经被万箭穿心而死的杀戮者心声。
那侧,杨宏沉声道:“诸君,时辰已到,还请诸位独立之主,前去东阁楼大堂祈福。”
钟林王、李元侯、天启王以及殿主都已就绪,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想到差了个女帝。
东洲营地的部下们,亦是焦灼,一大早的,女帝和她的面首都不见了,这不是让人忧心吗?
“女帝何在?”杨宏问。
雪女银发轻摆,淡声道:“女帝稍后才能来。”
杨宏皱眉。紫云宫主旁,上官睿冷笑一声,嘲讽地说:“就你们东洲事儿多,祭天仪式五十年一次,何等的重要,诸神天域的人数以亿计,能进入明远山庄的只有区区数万精锐,有些人甚至在山庄内都没有床铺供应,只能席地而睡。尽管如此,他们也未曾抱怨,怀着真诚的心。东洲女帝,这人还没长大呢,就已经学会傲慢的态度了?这样下去,你们
东洲堪忧!”
啪!
隔空打来的一掌,完完全全地落在了上官睿的脸上,赤红色的手掌印特别明显,隐隐渗透出新鲜的血珠。
上官睿被打得摸不到头脑,面颊是火辣辣的疼,双眼略有迷茫,好半晌过去,才看向了倚柱而立的九辞。
九辞双手环胸,下颌微抬,扭了扭腕部,肩上立着一只漆黑的乌鸦。
黑鸦如同缩小版的九辞,与九辞摆出一模一样的表情,一同侧过头去,眸色幽冷地望着上官睿。
上官睿与那一人一鸦对视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猛然吞咽口水,倒退了数步,毫无骨气地躲在了紫云宫主的身后。
“九辞殿下,有事说事,你怎的还打人?”降龙领域上官世家的小公子指着九辞怒道。
老子受辱,当儿子的,哪能坐视不理?
啪!
又一掌落下,这一掌凌空而至,更是狠绝,直接打向了上官睿的小公子。
上官世家小公子身体脆弱地翻到在地,口吐鲜血,震惊地看向了九辞。,
世人都知九辞狂妄嚣张,却没想到这般狂妄!
“打你……怎么了?”九辞挑起眉梢,轻抚手腕,缓步走向了上官小公子,一脚踩在小公子的胸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有意见?”
小公子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就连紫云宫主都没这么吓人,当即没了气焰,恐惧地看着九辞,摇头如拨浪鼓,连忙说:“九殿打的好,在下没有意见!”
上官睿瞪了眼小公子,上官世家的脸都要被这小崽子给丢没了。
“孬种。”
九辞轻嗤,移开了腿,懒懒地抬起眼皮看向了紫云宫主身后的上官睿:“本殿耳朵不大灵光,适才你说东洲女帝怎么了,来,重新说一遍。”
“我……”上官睿都要哭了。
紫云宫主微沉着脸说:“九殿,胡闹也该有个限度,而不是这般胡作为非,过度的任性。”“紫云宫主是在教本殿做人?还是在质疑莫叔的眼光?主持祭天仪式一事,可是莫叔亲自让我来的。”九辞冷笑,直视上官睿:“本殿让你说,既然不想说话,看来这舌头留
着也没什么用了?”上官睿面色煞白,浑身发抖,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再推脱,只好丧着一张脸说:“在下说东洲女帝貌若天仙,文韬武略,乃女中豪杰,人间真英雄。东洲在女帝的治理之下
,必是蒸蒸日上,愈发繁荣似锦……”
上官睿在脑子里搜刮了许久,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几句拍马屁的话。
四周众人,俱是面色古怪,看这上官睿如望丧家之犬……
身为超级世家的家主,毫无谋略担当,亦无气魄可言,真是一代家族的可悲。
“继续说——”九辞享受似得听着上官睿昧着良心的话。
上官睿猛吞口水,求救地看向紫云宫主,紫云宫主不管不顾,两耳不闻,索性在椅上坐下。
上官睿自知紫云宫主也拿九辞没有办法,只好清了清嗓子继而赞美:“此女只应天下有,人间难得……”
上官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九辞听得满意,频频点头。
就连立在九辞肩头的黑鸦好似都有了笑意。
杨宏看着东阁楼内数万人听上官睿夸赞女帝,甚是无奈,这祈福时间都已经到了,可他也没胆子去扫九辞的兴。
毕竟有上官睿的前车之鉴摆在这里,杨宏还真不敢去触九辞的眉头。
杨宏甚至怀疑,九辞是不是假借上官睿之手,故意拖延时间等女帝来。
不过,杨宏也只是持有狐疑而已,就算真是如此,也不敢指着九辞的鼻子说。
他还得仰着九辞鼻息做人。
幽风而过,满地梧桐落叶飞起,两道身影出现在院外。
他们并肩而至,清雅如斯,贵气逼人。
轻歌依然是一身素衣,银发轻披,眉间一点妖冶色。
姬月气宇轩昂,身材灵修颀长,如那浊世佳公子,两袖灌风时,从画中走出。
修炼者们纷纷驻足侧目,瞳眸微缩,俱不约而同,心中轻喃:这年头,当面首的门槛都如此之高了吗?
原来还有一些人寻思着前去东洲当个面首什么的,几分姿色大概能入女帝眼,若能少奋斗几十年岂不美哉,再者女帝亦是年轻貌美,此乃和美之事。
如今见姬月气质过人,甚至不输各大独立之主,若非知晓他是东洲面首,只怕还会以为是千族之上的贵公子呢。
“怎么如此热闹?”轻歌笑问九辞,九辞冷冷地瞥了眼上官睿,旋即又堆满笑温柔地看着轻歌:“这家伙说很崇拜仰慕你,想认你做姐姐。”
“是吗?既然上官家主这般诚心,那我便当了你这个义姐吧。”轻歌低声说。
上官睿两眼瞪大,完全懵了,竟是不知九辞早已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上官睿欲哭无泪,还想为了上官世家的颜面挣扎一番,奈何九辞一个眼神过来,上官睿便别无他想,一心只愿认义姐。
“义姐在上,受睿儿一拜。”上官睿躬身弯腰行大礼,都是个中年男人了,一声睿儿喊得轻歌头皮发麻,嘴角狂抽。
“一边儿呆着去,这祈福在即,你一个外人,耽误了我们多少时间?”九辞骂道。
杨宏轻叹,无语地看着九辞,上官睿着实冤枉。
“歌儿,别理这老贼,你去祈福即可。”九辞道。
轻歌点点头,随即朝前走去,与杨宏擦肩而过时,杨庄主说:“女帝,你还需带一人,将东洲旗帜插在东阁楼之顶。”
“你与我来。”轻歌望向姬月。
众人闻声,惊!
祈福何等重要之事,旗帜又是多么的神圣,女帝竟让裙下之臣去,岂非是亵渎了祭天仪式?
底下的人怨声载道。钟林山营地里,沐卿雪凑到了沐如歌的身旁,低声嘟囔着:“沐师妹,你说这女帝是不是疯了?东阁楼之顶非常难上,而且旗帜很难插上去,他就算有些实力,也不代表他
有那个福运,能登顶插旗!”东阁楼镇压凶器,登顶需要与器灵的戾气对抗,插旗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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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1章女帝的裙下之臣
世人永远如此的可笑,哪怕姬月爆发出了可以媲美紫云宫主的实力,因为面首二字,便能诋毁轻蔑他。
这亦是轻歌的私心。
她想向全天下人的宣布,这个男人,是她的……
轻歌的小心思能瞒得过在座诸位,却瞒不过姬月,姬月宠溺地看着轻歌,随即挺身走向轻歌。
轻歌站在阶梯处,朝他伸出了手。
看啊,这个妖孽俊美实力不俗的男子,是女帝的裙下之臣。
姬月紧扣住轻歌的手,指腹轻轻按了按姑娘的手背,唇角骄傲地上扬。
他亦如此,恨不得昭告天下,这么好的女子,竟会是他媳妇儿。
两侧的精神世界,都响起了老怪物和古龙前辈的叹息声,他们饱受折磨依旧,若非不能跨越空间,只怕早就到了同一个精神世界去抱头痛哭了。
东阁楼大堂的门打开,轻歌和其他独立之主都开始点香祈福,而选出来的插旗者,便要登顶。钟林山不出意料,派出了十七岁的天才少女沐如歌,沐如歌出身尊贵,高出了旁人一大截。她是灵虚匠师的爱徒,又与紫云宫主有着亲密的关系,实力天赋都是当之无愧
的第一。
就算东洲女帝可以做到越段挑战,在沐如歌的玄灵境面前,终究是稍有逊色。
比之大堂里的祈福,修炼者们更关心谁是第一个登顶的人。
四部派出了不祥之神夜菁菁,神域白流光,还有天启海的一位少女。
老怪物嘲讽道:“青帝,你能要点脸吗,你看看这些,哪个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孩,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欺负小孩?”
姬月一脸的自豪和骄傲,媳妇大人吩咐下来的命令,他只管完成任务即可。“诸位,镇压在明远山庄东阁楼之下的器灵,名为七刹,这座阁楼是诸神天域最高的阁楼,共有七十二层楼。阁楼越高,戾气越重,若是发现不适,切勿逞强,立即退回往
下,否则的话,你们的魂灵很有可能被七刹重伤。”杨宏郑重地道。
沐如歌等人仰头看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杨宏看向侍卫,点了点头后,只见明远山庄的侍从敲响锣鼓。
顿时,各大独立之地派出的人,朝阁楼外围冲去。
第一个把旗帜插在东阁楼之顶的人,便能为自身所在的独立之地带来荣耀。
然而让人诧异的是,沐如歌四人都已经朝阁楼上方冲,或是御剑,或是驾驭飞行魔兽,想方设法地登顶。
唯独一人,心情放松且愉悦,如闲庭信步,赏花喝茶,如那雅客般怡然自得,气定神闲。
无数双眼睛皆落在姬月的身上,还以为姬月那是自暴自弃了呢……
“爹,他这是做什么?”九姑娘站在药宗主身旁问道。
药宗主抿紧双唇,摇摇头:“女帝看上的人,应该不会这么逊色。”
段芸眯起眼睛看了许久,“女帝与姬寻欢宫主情投意合,这不知是哪里来的野男人,想来之前能震慑紫云宫主的龙吟鞭也只是巧合侥幸罢了。”
东洲的多数人以为姬月真的是捡来的野男人,原夜神宫部下对现在的姬月是深恶痛绝,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姬月从东洲丢出去。
那侧,神域部下,几大家主也在讨论姬月停止不前的意思。
四部的琴宗,来到幻月宗主身侧,问:“宗主,这男人深藏不露,我堵他是第一个插旗的。”
“那我也相信女帝的眼光。”幻月宗主笑道。
一号听见二人的对话,陷入了深思,目光轻闪数下,再望向了姬月。
他为何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嗅到了狐狸味道?
那味道,仿若是来自四星,那只爱臭美的小狐狸……
狂风四起,血雨如刃骤落。
东阁楼足足七十二层,耸入云巅。
当夜菁菁几人沿着阁楼侧面往上冲时,狂风血刃猛地出现。
再看围观的数万人,在安全之地内,仰头感受到来自高空恐怖如斯的气息。
血刃旋飞,飓风猛出,都在东阁二楼之上,二楼底部,风平浪静,仅有三分荒芜薄凉罢。
一炷香的时间转眼即逝,轻歌祈福完毕,与其他四位独立之主齐齐走出。独立之主们看见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姬月略感诧然,黑暗殿主疑惑,胳膊肘撞了撞轻歌,低声问:“你家男人是几个意思?看不起人还是放弃插旗了?本座跟你说,这东阁楼
底下的七刹凶器,可不是好惹的,耽误了时间,错过了最佳登顶的机会,再想上去可就难了。”
轻歌仰头望去,沐如歌实力最强,御剑飞行,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抵达了十五层阁楼。
这等出色的成绩,让钟林山强者们拍手叫好。
灵虚乐得笑眯眯,捋了捋胡须,满意地看着沐如歌。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沐如歌必是第一个登顶的人,只要把旗帜插上去,钟林山还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对于钟林山摘得榜首之事,几乎是所有人的心照不宣,没有人会怀疑钟林山。
在诸神天域,钟林山是非常特殊的存在,这三个字,几乎是修炼者的权威!
沐如歌立在长剑上,夺去血刃飓风,垂眸看了眼落后的夜菁菁三人,还有站而不动的姬月,沐如歌的面纱之下,唇角勾着凉薄的笑。
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钟林山绛紫色的旗帜,在沐如歌纤细的身影背后摇摆。
轻歌看着焦急万分的黑暗殿主,俏脸露出了笑。
“你还笑,真是一点儿都不着急。”黑暗殿主才把话说完,一直立在东阁楼前的姬月终于动了。
他往上掠去,双足踏风,信步似得来到了第三层楼的高度,与白流光打了个招呼,“力气还是差了点,再加把劲。”
轻歌:“……”看来这厮心情甚好。
黑暗殿主擦了擦眼睛,“他不用法宝魔兽的支撑,仅靠双足走上去的?”
正在此时,姬月往上一掠,如流光飞出。
下一个瞬间,二十楼的位置,出现了姬月的身影。
姬月低头看去,颇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老怪物翻了翻白眼,轻歌亦是无奈的笑,小月月就像是满级大师去新手村打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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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2章以……斩帝为命!
沐如歌足下宝剑穿过疾风血刃,费力地来到了二十楼的位置。
此时,低头俯瞰,东阁楼大堂前的数万修炼者都如蝼蚁般渺小。
沐如歌自以为追上了姬月的脚步,暗暗松了口气,不再紧绷着神经。
她现在算是钟林山的牌面,一定要保住钟林山的地位。
福寿安康门,东洲女帝已经占了上风,若她不是第一个登顶插旗的人,这次的祭天仪式,东洲便要脱颖而出,再抢了以往钟林山的地位。
数百年来,钟林山一直是修炼者们心目中的天堂,怎能九辞毁之一旦?
若钟林山没落在祭天仪式里,她沐如歌怕是要遭受天下人的耻笑,而东洲也将成为第二个钟林山。
现在的东洲,趋势正好,天下少年们为女帝狂热,曾经遭世人诟病的蛮夷之地,竟被人稀罕了。
沐如歌踏步长剑之巅,悬浮于二十楼的高空,侧过头看向了姬月。
她从未见过这样俊俏的男子,眉目如画,五官精致,轮廓宛如美玉雕刻而成,完美到了极点。
对此,精神世界里的老怪物也感到了非常的无语,他实在不懂,姬月为何每次易容,都是俊俏美男……
“阁下的实力,当东洲女帝的面首,怕是委屈了吧。”沐如歌轻声说道,微微一笑,面纱轻拂时露出了殷红的唇。
姬月立在万千急骤而下的血刃里,狂风掀起了他的衣袍,扭过了头去看沐如歌,“嗯,女帝的确委屈了。”
沐如歌蹙起眉头,眸光锋锐地看着姬月。
下一刻,姬月宛如一道电光,迸射而出,直上青云。
沐如歌仰头看去,目光微闪,甚是惊讶。只见姬月轻轻松松到了三十楼,如履平地般,血刃和狂风并没有阻止他的脚步,反而让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弹指间,姬月来到七十二楼,站在东阁楼之顶,将东洲旗帜轻轻松松地插了上去。
姬月看了眼才到达十楼的夜菁菁,微抿双唇,袖衫下指尖轻弹,旋即便见夜菁菁不受控制地往上掠。
夜菁菁站在楼顶,感受寒风拂面而来,与姬月大眼瞪小眼。
姬月朝夜菁菁眨了眨一侧的眼睛,夜菁菁猛地愣住,犹如看到夜府里时常跟在姐姐身旁的小狐狸。
夜菁菁心脏微颤,旋即把四部旗帜插在顶部。
姬月浅浅一笑,满目得意洋洋,这夜菁菁可是他的小姨子,爱屋及乌必是要宠着的。
他又看了看困难登楼的天启海少年,指腹轻轻摩挲,一缕青烟氤氲,倏地,小少年也来到了楼顶。
天启海少年抱着旗帜,茫然地看着姬月和夜菁菁,低头看了眼下空,险些晕了过去。
夜菁菁急忙扶住站不稳的小少年,望了眼少年怀中的旗帜,急忙提醒道:“快把天启旗帜插上去吧。”
小少年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好半天过去要手足无措地把旗帜插上去。
小少年原以为插旗很困难,没想到这么轻松。
他在天启海域实力不是最强的,但是天启夫妇非常看好他,想用东阁楼登顶插旗一事来锻造小少年。
少年是一名优秀的驯兽师,还会一些天机术法……
姬月带着两个孩子在高处看风景,只剩下沐如歌和神域白流光在努力攀登。
这样的事,是众人从未想到过的,就算姬月是第一个插旗的人,按理来说,沐如歌第二个上去是不容置疑板上钉钉的事。
谁知四部、天启反超钟林山,接踵抵顶。“我姐姐怕冷,怕孤独,时常浅眠,也不会好好吃饭。”夜菁菁在姬月身旁垂眸看着下侧的轻歌说道:“她是个从一而终的人,也是个非常好的姑娘,我为她感到骄傲。她从
来不怕吃苦,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她愿意赴汤蹈火。她也很聪明,既有热血沸腾时,也知谋略,懂大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她一人单枪匹马,可抵六军。”
姬月不言,眸色微深。
夜菁菁转过身面朝姬月,弯下了腰:“请你,保护好她。”
大堂前方,姬月仰头看去,隔着呼啸刮过的大风和急速旋飞的血刃,看见了东阁楼顶部的画面。
男子俊逸如风,妖孽似神仙,少女裙琚轻舞,躬身时黑发张扬,一侧还有个目光慌张的少年。
三种不同颜彩,象征着不同子民信仰的旗帜迎风摇摆。
他们,勾勒出了人世最美的一幅画。
“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大哥哥。”
“嗯?”大哥哥?
“是姐夫。”夜菁菁歪着头笑。
姬月会心一笑。
足足半日的时间过去了,沐如歌和白流光才相继来到顶部。
不出意外的是,神域白流光垫底了。
这一次,东洲的功勋成绩在意料之外。
若非碧海林东洲叶玄姬没拿到成绩,东洲只怕已经可以确定榜首之位了。
黑暗殿主大笑,朝着轻歌挤眉弄眼道:“你那小男宠,甚好,甚好……”
殿主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夜菁菁能迅速登顶是因为什么。
天启海夫妇一并来到轻歌面前,道了几句恭喜。
“看来以后,天域又要有女帝的传说了,想当女帝的面首,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呢。”天启夫人笑道。
“夫人惯会打趣我。”轻歌微笑。
“只要东洲再拿下比武的名次,按照这一次祭天仪式的规矩,东洲可以主宰天域了。”天启王道。
幻月宗主点头:“东洲已经战胜了神域,若能战胜钟林山,便是当之无愧的天域首府。”
轻歌望了眼周身寒气涌动的沐如歌,心沉了沉……
五大独立之地,神域的整体实力最低,能够拿下比武,也是因为白寒半妖出战,取消了东洲的成绩罢了。
想要战胜沐如歌这群人,很难。
钟林山千年基业,远非东洲可比。
轻歌的确希望东洲拔得头筹,但她更希望柳爷等人平安。
祭天仪式的功勋,又怎有朋友重要?
沐如歌走向钟林山营地时,盘膝修炼的钟林王睁开双眼,竹笠之下,眸色锋利地望向轻歌。
多少年了,终于有人能撼动钟林山了……
“师父,钟林王,抱歉……如歌失败了……”沐如歌低头丧气:“祭天仪式结束后,回到钟林山,如歌前去领罚。”
灵虚匠师蹙眉,忐忑地看着钟林王,他说服钟林王让沐如歌代替钟林山出征祭天仪式时,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
沐如歌必一鸣惊人,为钟林山博得前所未有的成绩,可现在沐如歌的表现,却是在打灵虚匠师的脸。
“钟林王,只要东洲在比武之时没有战胜我们,就超越不了钟林山。”灵虚匠师道。
“愚昧。”钟林王淡淡地道:“东洲那群孩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他们的爆发力,会让你震撼。”
灵虚匠师如鲠在喉,不再言语,悄悄然轻瞥了几眼钟林王。
钟林王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钟林王,我守在金缕,谁也不敢在钟林人面前撒野。”沐如歌道。“独立之主不可比武,否则的话,你以为你能笑多久?”钟林王冷笑:“你们都低估了女帝和她部下,那一群年轻人,是天域的未来。灵虚,你若堂堂正正比试,是输是赢影
响不了钟林山,但本王希望你能明白,本王和钟林山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是那些下作的手段!”
灵虚匠师头皮发麻,颅腔内的一根神经猛地跳动,谨慎小心,惶惶地瞅了眼钟林王。
钟林王,他永远都猜不透,一个毫无感情的修炼机器,一个实力不可测的神秘之王。沐如歌双手攥拳,犹豫许久,还是走向钟林王,两手抱拳说道:“我并未与女帝交手过,钟林王怎知我不如女帝?女帝十七的时候,还在低等位面挣扎,我十七岁时,已经
代替钟林山出征祭天仪式。等到我二十岁,成就必超女帝。”
钟林王阴冷一笑:“你有二十岁吗?等你二十岁,我该去你坟前洒一杯酒才对。”
“我已是玄灵师,不久后必突破本源境,女帝区区幻灵,怎能与我比肩?”沐如歌不甘,不服,与钟林王辩论。
“女帝用了二十年,时刻不停歇的奋斗,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你呢?”钟林王冷笑:“人人都想超越女帝,可都是女帝的刀下魂。”
“我……”
沐如歌还要争辩,灵虚匠师枯老的手搭在沐如歌的肩膀,止住了沐如歌接下来的话。
沐如歌回过头疑惑不解地看向灵虚匠师,灵虚匠师摆摆手,再向钟林王颔首低头:“如歌年纪还小,不懂事,钟林王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钟林山从未与东洲为敌,我很欣赏女帝,你们若是寻私仇,便不要以钟林为名,钟林山不是你们师徒的箭靶子。”钟林王说罢,站起身来,径自走向了轻歌。
“女帝,东洲在你的带领下,必然繁荣。”钟林王道。
轻歌笑道:“借你吉言,钟林沐如歌,亦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她会是钟林山的未来。”
“钟林山的未来,在无数修炼者的手里。”钟林王道。
轻歌诧然,这倒是让她感到意外。
沐如歌背对着轻歌、钟林王等人,微垂的双眸,睫翼轻轻颤动,良久,扯出一抹冷笑。
沐卿雪来到沐如歌的身旁,低声安慰:“如歌师妹,师姐相信你会超越东帝的,以你的天赋,必能去那千族之上的天地。”
“东帝……”沐如歌拔出斩帝刀,指腹擦拭着闪烁寒光的刀刃,唇边勾着笑:“我的刀,以帝为名,以……斩帝为命!”
沐卿雪愣住,低头看着那把猩红的斩帝刀,吞咽了数下口水,眼中燃起了炙热的火焰。
沐卿雪的脸渐而出现了狰狞的笑,“如歌师妹必能完成使命。”
沐如歌轻抬头,微转眸,斜睨轻歌。
寒意乍现,雷霆四起,肃杀如瀑!
轻歌言笑晏晏,与几位独立之主轻松交谈,忽的侧眸看去,与不远处的沐如歌对视。
沐如歌眼中的杀意,没有丝毫的掩饰,她手里的那把斩帝刀,暴露了她的野心和目标。
“丫头,有杀气!”古龙前辈道。
轻歌笑了:“前辈,想杀我的人,能从东洲排到钟林山,而能杀我的人,至今未出现!”
就连那云神都奈何不了她,一个沐如歌,又算得了什么?
命星劫?
何惧之!
她手中的明王刀,破空而出,饮血方归,可斩天下奸佞,乱世诸魔,人间百鬼!、区区斩帝刀,一介赝品,难登台面,不过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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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3章开在大漠的罂粟
祈福插旗后,修炼者们陆续从东阁楼内走出。
轻歌与诸位独立之主相谈甚欢。
天启四部,就连钟林王都对轻歌另眼相待。
他们从未因为轻歌的年纪,而轻视女帝,轻视东洲。
与其他的独立之主相比,李元侯显得格外落寞孤独。
在金缕台上读《摄魂经》的时候神魂都受到了伤害,而今独立之主们好似都孤立了他,不与他往来。
是了,与轻歌相比,李元侯不值一提。
夜轻歌纵然年纪再小,如今的帝位却都是她脚踏实地,一步一泣血打来的。
李元侯空降神域为元君,到底没有多少人认可,若非后面有紫云宫保驾护航,只怕神域座下的人们都要群起而攻之。
正午,各修炼者回到阁楼里,或是服食辟谷丹,或是进食明远山庄准备的美味佳肴,休整一番,就要开始下午的比武了。
东阁楼内空无一人,满地荒芜,飘飘摇摇的落叶,狂风与血刃在高空酝酿出一场摧毁人世的风暴。
从那风声中便能听到阁楼底下传来的肃杀之意。
一道身影,立在楼前。
素衣翻飞,银发轻舞。
偌大的院子里,轻歌感受着那份孤寂了八百年之久的荒芜。
盘腿坐下时,轻歌双手合十,用心聆听凶器魂体的声音。
“该死……都该死……”
从那声音里,她看到了一些画面。
金光普照,虚无之境里的舍利子隐隐而动。
器灵的魂体状态,最早不是来源于兵器,而是一株花。
它原是沙漠里的一株野花,盛放在那一望无际的荒漠,没有雨水的滋润,经历了风吹日晒。
凛冬腊月,某一天的夜里,黄沙滚滚,白月光朦胧不真切,一个背着竹篓的过路人停下来,将水壶里的水倒在它的身上。
离开的时候,过路人把野花带走了,用宝物温养。
他想带这一株野花去春暖之地,然而去到了山川河流,见到了满地的绿色,野花也到了生命的尽头。
它早已习惯了大漠的干枯,无法承受春日的恩泽。
后来,过路人才知道,这是一朵罂粟花,一朵生在大漠的罂粟。
它与别的罂粟,截然不同。
过路人从未放弃罂粟,他是一名医师,寻找着办法让罂粟再一次的盛开了。
便在那一年,他遇见了心爱的姑娘,那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孩,从不会大声说话,轻声细语,温柔如风。
成亲后三个月,女孩怀有身孕。
从此,他丢下了用心救活的罂粟花,不再为罂粟遮风挡雨。
他想要保护好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
女人的美,惊动了某个世家的公子。
男人出去采药熬安胎汤,再回来时,妻子不见了,他满世界地去寻找,在乱葬岗找到了她的尸体。
一尸两命。
妻子被人掳走时,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丢在了遍地尸骸的乱葬岗。
他抱着尸体哭得伤心,妻子的尸体旁,浓郁的血泊里,缓慢地生长出了一朵罂粟。
腰间从未出鞘的刀,充满了邪性。
他双手挖坟,埋葬了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化身杀戮走,找到世家,血洗上千人!
谁也没有从他的屠刀下逃走。
从那以后,他每去过一个地方,便会将人杀干净。
每杀一个人,尸体上都会绽放一朵罂粟。
他的眼神没有了曾经的温情,不再意气风发。
像是被魔鬼主宰了身躯。
他一生行侠仗义,济世救人,为何苍天不饶恕他?
在黑夜里,他去过一户人家,都已经夜深了,里面还传来欢声笑语。
牌匾之上,东方二字有些颇久,他提着刀走进去,见人便杀。
满地的血液都流进了床底,他没有发现那个躲在床榻下面用手捂着嘴无声大哭的男孩。
那是个雨夜,雷霆四起,电光闪烁。
他想要这世间的每个人,都经历一遍他的痛苦。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从此是游荡的野鬼。
终于,十万修炼者愤怒之下围剿他,万箭穿心,死在群石之间。
他的尸体上,也长了一朵罂粟。
离开人世的那一刻,他的眼里终于有了光彩。
夕阳的余晖有些刺眼,他把手抬起轻微地遮住了双眸,却是温柔的笑了。
黄泉路上,夕阳的尽头,有个眉眼干净的女子牵着一个小孩回头看他,朝他伸出了手。
在那九幽地府,一家三口终于团聚。
这人世的悲和欢,永远都是相依的。
杀戮者与世长辞,只留下那一把血红的刀。
那一片群石山坡,长满了美丽妖冶的罂粟花。
罂粟花香,叫人神志不清。
十万修炼者无法斩碎罂粟器灵,只能集结最强高手之力,将其镇压在明远山庄东阁楼内。
东阁楼的大院之中,轻歌的心情沉重而压抑,等她把眼睛睁开,院子里全都是罂粟花。
轻歌抬起手时,满院罂粟消失不见,而她的手背,盛放了一株花。
花瓣萎靡地垂下,好似很悲伤。
它陪着主人杀了太多的人,可主人最后丢下他了。
它情愿永远生活在大漠,从未品尝过人间的情与关心。
轻歌一晃眼,手背的罂粟花不见了,金缕台传来锣鼓敲响的声音,三声锣响后,比武即将开始。
轻歌呼出一口气,复杂地望着这座古老的东阁楼。
万物皆有命。
那一株罂粟花,在大漠诞生,为过路人而活。
它是梦族的族人。
梦族,是一个神奇的种族。
当年族中的族人,都在精灵的神月大宫。
可,梦族族人,却又遍布天下。
一缕风,一颗石,一株花,一粒沙,都是梦的化身。
金缕台即将比武,冥冥之中,却有什么在指引着她来到东阁楼。
见到孤独的罂粟后,她才知道,是虚无之境里的舍利子,让她来到这个哀怨之地。
只是轻歌不懂的是,梦族的族人,都为他人而活。
宿命之人死掉后,族人也将烟消云散。
罂粟器灵,为何留于世?
舍利子内,一道金光直射进轻歌的魂灵里,轻歌如梦初醒般,知道了缘由。
原来,罂粟已经从梦族族人,成为了真正的器灵……器灵是不会自主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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