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1章 怎及我歌儿一人?
这几日来,每每正午时,姬月都会忽然消失。
无情神骨之事,姬月甚至不敢与妖莲说。
即便妖莲是有血有肉的真性情之人,难保得知真相后,会以爱之名朝轻歌下杀手。
世间诸事,没有对错,多是立场之分。
青莲某座巍峨山脉,妖兽、魔兽盘踞此地,飞禽栖息,云雾缭绕。
隐秘的山洞内,男子发出哀嚎的声音,那痛苦的声音,惊走了栖息于林间的飞禽们。
姬月盘腿坐在山洞的正中央,额头青筋暴起,满面涨红,痛苦到死生不如。
喘息声不断加重,似万兽之王奔至悬崖峭壁濒临死亡。
姬月无力倒在荒芜微凉的山洞里,邪美的阴诡异瞳,此刻笼着一层淡淡的血色薄雾。
他像是误入凡尘的邪仙,此刻正遭受万劫不复般的疼痛。
骨头深处传来的相思之痛,好似被人用坚硬的铁锤,一寸一寸的敲碎为齑粉。
不,此刻姬月所承受的,是比这还要厉害千万分的苦痛。
纵然姬月能够强忍下痛苦强装出正常的样子,然而每日都要释放这等痛苦,否则会落下永久的病根,以至后患无穷。
姬月汗流浃背,身上的红袍被汗水湿透,就连发丝都湿漉漉黏贴在脖颈上。姬月吞咽口水,喉结滚动,无力瘫倒在地。
无数个日夜,他恨不得一死了之时,想着心里头的姑娘,始终舍不得叫她一人在人世。
兴许,他不是最好的妖王,更不是最好的青帝,但他愿意努力成为最好的丈夫。
他从不奢求其他,只求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来,不至于叫心上人受这世间苦难。
姬月眼眶干涸,没有任何泪水湿润的痕迹。
身为一个男人,百折不挠,千锤百炼,便是粉身碎骨,血化作河,亦不该流一滴泪。
那是软弱的象征。
“疼吗?”精神世界里的那个鬼东西,声音不再如往常一般邪肆诡异。
“疼。”姬月如实相告。
这万年来,姬月不论遭受怎样的苦难痛苦都自信能熬下去,可面对这无情之痛时,姬月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能熬住?
“无情苦痛,比那十八层地狱还要折磨人,再硬的骨头,在此等苦痛面前也硬不起来。”千年老怪物说。
姬月皱起眉头,吁出一口气,这几乎是千年老怪物头一次心平气和与他言谈。
千年老怪物发出一声讥诮的笑,随即略带嘲弄道:“随着时间增加,随着相思愈深,你的苦痛会是如今的百倍,千倍,无限往上增加,直到你再也坚持不住,要将心上人杀之而后快。”
“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姬月苦涩道。
千年老怪物冷哼:“曾经,我亦如你这般坚决,直到有一天,无情苦痛吞噬了我的理智,等我清醒过来,我的脚边只有爱人冰冷的尸体。放弃无谓的挣扎吧,不要天真了,在苦痛面前,人人都会跪下来做奴隶,若你没有跪下,并非是你意志过人,只是苦痛的程度不够深罢了。当苦痛增加当你无法抵抗的程度,便是你新生的时日。”
“不!”
姬月双眼猩红,怒火滔天,周身气势森寒猛烈散发出去,整座巍峨耸入云霄的高山都在颤动,盘踞在山脉的野兽们纷纷逃走。
青帝一怒,天地震颤,风云乱舞,九重天不再。
千年怪物发出讥讽刺耳的笑声:“你且看吧,你亦逃不出这万劫不复的宿命,你挣脱不掉天地给你的结局,即便你身为长生青帝,你始终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儿女情长算什么,若是真英雄,只有家国天下,杀了她,给你三年,你足以一统长生界,成为千古一帝。
到时,天下美人如云,三千后妃皆匍匐在你膝下,所有的人都会跪拜臣服于你,你会是九重天的主宰,笑傲这天下,为何非执着于这一人?小情小爱,怎比得过仁义天下?天下众生危在旦夕,岌岌可危,你却为一个女人做着无谓的挣扎。”
“你懂什么,这天下人与我何干?这芸芸众生谁曾善待过我?若是无情人,又谈何仁义天下,杀死心爱之人,再拯救天下苍生,为帝为王夜夜笙歌逍遥自在?那等苟且日子,便是拥有滔天实力,坐拥三千美人,又怎及我歌儿一人?”
狂风自山洞外袭来,撩起男子碎发,露出一张完美妖孽的脸。
他妖冶一笑,冷嗤出声,眸子深处浮现狰狞怒意:“若如你所说,真有那么一天,那这世上便再无青帝此人,只有黄土一抔,棺材一副,墓碑一座。”
姬月忍着疼痛站起身子,双眼猩红,扶着山洞石壁。
一滴血泪,自那妖冶的眼眸内流出,滑过脸颊,遗留了凄美的红痕。
许久过去,姬月的精神世界里再无那千年怪物的声音。
千年怪物好似想起了什么,他甚至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只有模糊的记忆罢了。
他曾亦如姬月这般信誓旦旦,为爱而生,要保护心爱的女人。
可最终,他手握屠刀,砍掉的却是爱人的头颅。
鲜血曾喷洒了他一脸,爱人的鲜血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他本是人世痴情者,却成为了一个无情的屠夫,进那无情门。
当他抱着爱人的尸体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相反,是一种舒畅欢愉。
终于,不用再承受那无情骨痛了。
那种舒畅,蔓延至四肢百骸,甚至到了脚趾头。
那一刻,他踩着爱人的头颅,高兴的发出长啸之声。
经历过一遍无情骨折磨的千年怪物,并不看好姬月。
他甚至在等待,等着那一日到来。
终有一日,姬月会推翻今日信誓旦旦之言,拿起那屠刀,成为一个无情屠夫。
哒哒……
脚步声响起。
姬月眼神戒备,眸光妖冶,周身气势凝为实质,似光刃般,随时便将闯入者给粉碎。
直到——那一个小小身影出现在姬月视野……
小包子与姬月大眼瞪小眼。
“你在这里做什么?”小包子质问道,并且朝四周看了看,似是觉得自家爹爹会在此处藏了女人。
东方叔叔说,男女欢愉,便是满头大汗之时。
故而,小包子看了看汗水津津的姬月,觉得很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小包子就差没把山洞给掘地三尺了,许久过去,见真的没有私藏女人,小包子的目光这才重新放在了姬月身上。
小包子穿着合身的黑袍,腰间缠着烫金龙纹的腰封,水汪汪大眼睛正狐疑地盯着姬月看。
“爹,你是不是背着我娘亲去偷女人了?”小包子说。
这是东方叔叔告诉他的。
世界上的男人,就像是人世间的猫,哪有不偷腥的猫?哪都有偷情的男人。
姬月险些被小包子这一句话给问得噎到了。
偷女人……
他像是这种人吗?
“没有。”姬月黑着脸说。
“最好没有。”小包子哼哼唧唧道:“谅你也不敢。”
“你这像是与爹说话的态度吗?”姬月蹙眉。
小包子歪着脑袋眨眨眼,望了姬月许久,才道:“爹若是不想要我这个儿子,我便与娘亲去投奔东陵叔叔……”
此时此刻,姬月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咽喉,上不去,下不来。
“过来。”姬月朝小包子招了招手。
小包子嗅了嗅,再看了看姬月满身湿透衣裳的汗水,嫌弃地撇了撇嘴。
“过来。”姬月愠怒,压低了声音。
“给娘亲三分薄面。”小包子轻哼一声,走至姬月面前。
姬月面前一把抱住了小包子,沉声道:“爹兴许不是个好爹,但你娘,一定是个好娘亲。”
“废话!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小包子毫不犹豫道。
姬月看着小包子这般模样,笑了笑,捏了捏小包子的脸。
——如若有一天爹不在了,一定要替我,照顾好我的妻子。
他不怕死,他只怕,再也见不到那个坚强到让人心疼的姑娘了。(未完待续)
第2692章 男人之间的秘密
小包子是个较为聪明的孩子。
这几日里,轻歌的重心一直在雷音佛珠上,以及跟随妖莲、凤栖参悟修炼之道。
妖莲甚至把自己所写的一本《奥义参悟》送给了轻歌,算是妖莲的万年心血,亦是最为珍贵的一份礼物。
故而,轻歌并未发现每日正午姬月都会消失一段时间,等到下午时再清雅俊逸的出现。
小包子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悄然追随,沿着山脉走来,最后找到了这座山洞。
姬月早该发现小包子的存在,奈何无情神骨之痛太折磨人了。
其实,小包子并非是现在出现的,早在一刻钟前,小包子就已出现在山洞口前。
只是小包子没有急着走进山洞,而是蹲坐在山洞外面,熠熠发亮的眸看着山脉丛林里那些被咆哮嘶吼声吓走的飞禽走兽,山洞里面传来爹爹痛苦的声音,哪怕不见其人,只听这嘶吼哀嚎,小包子好似已经感受到了那等痛苦。
一刻钟后,姬月无力痛苦咆哮,小包子才缓缓走进山洞。
此时,姬月把小包子抱在怀里,浑身的重量,大部分都压在小包子的身上。
小包子眼睛眨了眨,许久过去,小包子叹息一声,说:“爹,我原谅你了。”
“嗯?”姬月不明所以,发出淡淡且磁性的一个音。
“我原谅你出现的这么晚了。”小包子说。
闻言,姬月怔愣了许久,眼眶蓦地一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罢。
姬月紧紧搂抱着小包子,再无此前那严父凶悍的模样,语气渐渐放柔:“抱歉,这么晚才见到你。”
“矫情,大男人还这么矫情。”小包子翻翻白眼:“你该对娘亲说抱歉,我陪在娘亲身边的时日不算长,却见了无数次娘亲与死神擦肩而过,娘亲身边不缺优秀的男人,我甚至希望娘亲和其他叔叔在一起,至少能陪伴娘亲。那时,娘亲就会告诉我,爹爹之所以没有出现,因为爹爹为了走向我们而痛苦挣扎,所以,一定好好努力,只为与爹爹相见。”
曾经小包子有些不懂轻歌的话,直到听见山洞里姬月的痛苦咆哮,小包子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的父亲并未在逍遥快活,而是在承受其他的痛苦。
如同娘亲所说,为了朝他们母子俩走来,爹他已经很尽力了,怎能抛弃爹呢?
听着小包子软糯的声音,姬月鼻腔微微酸楚。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他心爱的姑娘,从来没说过苦,却一直都很苦。
轻歌永远不会去说,面对万般艰辛,只会用尽所有的力,攥紧手中的刀。
“爹。”小包子开口道。
“嗯?”
“你媳妇儿,还是你自己保护吧。”小包子转过脸去。
姬月皱眉,不悦地望着小包子:“你不爱你娘亲了?”
小包子瞪了眼姬月,“自然是爱的,但是,你是娘亲的顶梁柱。有些事,孩儿不能代劳。”
他好似察觉到了姬月问话的意思。
姬月的心脏咯噔一跳,怀里的孩子看似是个稚童,天真烂漫,无邪单纯,实则内里成熟,什么都懂。
“咦……臭死了,我要找娘亲,娘亲香喷喷的。”
小包子推开姬月,不愿再闻姬月身上的汗臭味。
姬月低头看了看完全湿透的衣裳,嘴角猛地一抽,这儿子也太现实了吧?
再则……
“我媳妇的香味,只有我能闻。你若想亲近,闻你自己媳妇的去。”姬月闷闷不乐道。
好不容易相聚,真是翻山越岭般艰辛,偏生夜夜冰湖灭火,每当情意浓浓时,小包子就会哭唧唧的出现,咬着被子可怜兮兮说怕黑。
小包子在山洞里走了几步,蓦地回头望向姬月,皱眉:“晚上我要与娘亲睡,你若怕黑不敢一个人睡,就去找你娘亲睡。”
这……简直暴击!
小包子三步五步走出山洞,山洞内只剩下风中凌乱的姬月。
……
此后,每一日的正午,姬月熬过无情神骨的苦痛走出山洞时,便会发觉小包子坐在山洞前,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看见姬月走出,小包子会先嫌弃地看一眼姬月脏兮兮的衣裳,再眼珠子转了转,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我才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恰好迷路走到这里的。”
每一日,小包子总是有不同的理由来到山洞口,即便小包子强力掩饰,装作毫不在意,姬月依旧能够感受到小包子的在乎。
父子间,兴许不够亲热,但有一种情谊,血浓于水,互相牵扯。
姬月走出山洞,小包子望向姬月,这一日,姬月似乎受了更重的伤,以至于姬月走路都很满。
身上的衣裳红袍,都染上了浓浓的鲜血。
小包子睁大眼望着姬月,怔了许久,才问:“爹,很疼吗?”
“还好,死不了。”姬月习惯性的朝附近的江水走去。
小包子耷拉着脑袋跟在身后。
这座山脉的飞禽走兽看见父子俩,都会退避两侧。
长生青帝,魔族魔君,大的小的,都不是好惹得。
走至江边,姬月脱了衣裳掠进江水,把一身血水洗得彻底。
适才还清澈的江水,转眼间就漂浮着一层红色的鲜血。
小包子蹲坐在的江边,望着满江的红,紧咬着下嘴唇。
一定……很疼吧……
小包子再看向姬月,姬月把所有血腥味洗涮完毕,换上新的衣裳,出现在小包子面前。
“爹。”
“嗯?”
“……”
一大一小,来人无言。
半晌,小包子仰头,张开双臂,傲然吐出一个音儿:“抱……”
姬月唇角上扬,笑着出声。
难得,小包子竟会主动要他抱了。
姬月将小包子抱起,沿着山脉朝青莲王宫走去。
一路上,只有鸟儿的鸣叫声,还有随着大风起,树叶互相交错,沙沙作响。
忽而,姬月脚步顿住,面色凝重,与小包子对视许久,才道:“此事,不可让你娘亲知晓。”
“我懂,男人之间的秘密。”小包子脸上扬起笑,手握拳,再抬起。
姬月握拳,与小包子的拳轻轻一碰。
是了,男人之间的秘密。
姬月神清气爽,笑意盎然,父子俩的心情都很微妙的美好。
如今有了小包子替姬月打马虎眼,轻歌还真的发觉不了俩人之间的小秘密。
姬月与小包子走在山路时,隋灵归与七族老去寻了轻歌。
轻歌正在研究星辰之力和雷音佛珠,听到隋灵归的声音,轻歌的目光稍许暗淡。
该来的,始终要来,纵然躲得了初一,却也躲不掉十五。
隋灵归只怕早就在打紫月花的主意,只是忌惮妖莲和姬月罢了。
轻歌打开殿门,隋灵归二人走了进来。
隋灵归倒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道:“青莲十几座城池,还有数座矿山和药田,都已记在你的名下,青莲谱那里,重新上了你的名字,不再是姬美丽,而是夜轻歌。如今,你是青莲的大帝姬,七族老已经着手准备洛神宫一事了,定会是千族之内最奢侈华美的宫殿。”
轻歌接过隋灵归递来的资料、城契和令牌,以及矿山持有者的山牒。
这些,都作不得假……(未完待续)
第2693章 我会把心脏送给她
轻歌既以真面目示人,自有保命的手段。
因着妖莲、姬月、东陵鳕等人的关系,隋灵归明面上不会太难看,至少帝姬之名位会留给她。
有权无实。
但——轻歌如何也没有想到,隋灵归当真会把城池、矿山、药田这些珍贵的东西给她。
轻歌气度雍容,华贵清雅,手执茶杯,斟茶入杯。
轻歌指腹推着茶杯至隋灵归面前,抬眸的刹那,与隋灵归对视一眼。
她并未在隋灵归的眼中看到任何杀气和敌意,好似,她还是那个被隋灵归欣赏的姬儿一般。
轻歌落落大方,举止淡雅,把隋灵归递来的令牌、城契等物一一收下。
“姬儿,难怪你看不上青莲王后这个位置,的确,与青后之位比起来,青莲王后一位的确有些寒碜。”隋灵归苦笑道,却是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族长,青帝与青莲王,都是极好的男子。我既与他人两心同,又怎能耽误青莲王?”轻歌淡淡地说。
隋灵归讪讪笑了几声,目光总是有意无意望向轻歌的心脏之处,哪怕隋灵归在尽力掩盖,轻歌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
轻歌细长的手指放在桌面轻敲,挑起一侧黛眉,戏谑地望着隋灵归。
“族长,晚辈可否问一个问题?”轻歌问道。
隋灵归意识渐渐清醒,收回视线,极力压低声音:“你且问。”
“若有人要挖族长你的心脏,族长该当如何呢?”那一刻,似有风起,掀开了窗户,啪啦一声,吓得隋灵归心魂俱颤。隋灵归猛地定睛望向轻歌,却见坐在琉璃桌前的女子,眉目妖冶,慵懒似狐,那美眸之中,暗暗闪烁过杀伐血光。
便连七族老都赶到了血雨腥风般的气息,浑身寒毛全都倒竖而起。
这句话,是有意而问之吗?还是无意而问?
七族老此刻没有时间去思考轻歌为何要问,则是安静宁心等待着族长隋灵归的回答。
他与隋灵归不同,知道紫月花在轻歌体内,更加器重轻歌。
这件事,超乎世俗所想,花儿,竟能替代心脏?
七族老只知,此女既是青莲王宝贝的人,若是取其心脏,岂不是残忍杀害青莲王的感情?
天地众生,青莲一脉,难道只能依靠紫月花了吗?
七族老曾想过,轻歌既为帝姬,亦是青莲人,紫月花在轻歌体内,没有很大的问题。
然而,隋灵归依旧固执己见,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便把七族老堵的哑口无言了。
宫殿内的氛围逐渐凝固,明明只是深秋的凉意渐浓,好似骤然间成了凛冬腊月的彻骨冰冷。
隋灵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许久,道:“我会把心脏送给她。”
表情逐渐凝滞的轻歌:“……”
一脸错愕震惊的七族老:“……”
七族老嘴角疯狂抽搐,不由扯了扯脸皮,哀怨幽幽地看了隋灵归好几眼。话说回来,这族长的脸皮也太厚了吧……把心脏送人,这回答很不真实啊。
隋灵归打开双眸,饮下一口茶,笑望着轻歌:“姬儿,你还小,该像我这样的前辈学习。”
学习什么?学习把心脏送人吗?
隋灵归的回答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显然,在座的三人都懂紫月花意味着什么,只是三人俱都没有点破罢了。
隋灵归将茶杯放下,起身走了出去。
七族老望了望轻歌,叹息,道:“别听她的,把心脏送人,那是蠢货才会干出来的事。”
说罢,便见姬月抱着小包子走了进来,轻歌皱起双眉:“你们去了哪里?”
这父子俩,每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在密谋着什么国家大事。
小包子看了看姬月,再看向轻歌,咧开嘴笑道:“不告诉娘亲,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
“族老爷爷,你今天又年轻了哦。”小包子面向七族老,歪着脑袋笑道。
七族老望见小包子,当即眉开眼笑,开心的把宝贝都掏出来送给小包子。
“族老爷爷,晔儿是个好孩子,不能随便收人东西的。”小包子意思意思推辞过后电闪雷鸣间就把宝物一一收下,开玩笑,傻子才不收,他可是个孝子,要为娘亲存嫁妆。
从奶奶那些人的口中,小包子知道娘亲日后要嫁给青帝,只怕目前的嫁妆只是冰山一角,远远不够。
“你们一家三口好好温温情。”
七族老见不得温馨的场面和天真的小孩,回到了自己的冷清的府邸。
府内俱都栽种着红梅,红梅林间,有一座坟,一座碑。
七族老踏步府邸,眼眶发红,泪水涌出,曾经,这里也热闹温馨过。
如若……
如若没有那场意外的话,他每次回到家中,便会有人准备好饭菜,那个腹中的胎儿,就会成为一个孩子,会有小包子那么可爱吗?
七族老额头抵着石碑,老泪溢出:“我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你和孩儿若没死,我们的孩子也会这般可爱,也会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这时,我应该是儿孙满堂,颐养天年。可惜……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那奈何桥,忘川河,可会冷了你?”
泪水滴落在石碑。
万年来,无数个昼夜,七族老床榻的锦被几乎都是没有动过的。
夜里,七族老抱着石碑而眠。
白天,七族老像遛狗一样出门遛灵夜狼。
只是现在灵夜狼也没了,七族老愈发的寂寞萧瑟了。
……
距离妖莲、凤栖以及姬月回长生界的日子,转眼只剩下两日了。
临近分别,千万的不舍都在无言中。
白月初上,姬月与轻歌一左一右牵着小包子的手行走在青莲花苑。
青莲的花苑,有万年久的历史,青莲王是爱花之人,万年前,从各种险地寻来珍稀的花儿。
寻常人是没有资格进入花苑内欣赏观望的。
小包子走在俩人之间,幸福之情溢于言表,在花苑里蹦蹦跳跳。
白月光洒落下来,将三人的身影映照清晰,拖得很长。
轻歌望着地上倒映着的影子,一家三口的幸福轮廓。
这幸福虽然短暂,却足以叫她高兴半世。
“娘亲。”小包子停下来,扭头望向轻歌:“我与爹爹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你。”轻歌不假思索道。
姬月:“……”他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他根本就没有地位可言。
纵然如此,姬月眉角眼梢,却都染上了浓郁醉人的笑意。
是了。
万年的孤独像是在蹉跎时光,唯有此刻的一家三口的温馨,才让姬月感受到了温暖,亦明白了活着的意义。
小包子咧开嘴笑得开怀:“真好,我也会先救娘亲。”
“东陵叔叔和爹爹掉进水里,娘亲救谁呢?”小包子又问。
姬月皱眉,异瞳轻瞥自家儿子,甚是不悦:“晔儿,不可胡闹。”
姬月悄悄然竖起一双耳朵,正等待着轻歌的回答。
这个问题,难倒了轻歌。
姬月,她此生最爱,她的丈夫。
东陵鳕,过命的交情,亦是救命恩人。
“救你东陵叔叔。”
闻言,姬月的心脏微微泛起酸意,嘴角垮下。
“然后,再跳河与你爹一同淹死好了。”(未完待续)
第2694章 一个人会很孤独的
霎时,姬月微抬睫翼,浓密漆黑的睫翼之下,方才还暗淡的双眸,这一刻似有烟火绚丽,漫天的火树银花绽放,深深烙印在心底。似那淡淡的清风,扑灭了将天地燃为灰烬的阴森怒焰。
方才心脉相连十指的酸楚消失不见,转而是雨过天晴的兴奋和欢愉。
轻歌笑望着姬月,在黑夜里,月光下,露出一排雪白的牙。
姬月上半身越过小包子的头顶,在轻歌的发间落下了一吻。
俩人分别牵着小包子的左右小手没有松开,小包子仰头望去,眯起眼睛,咯咯咯笑个不停。
明月,黑夜,花苑,剪影……
美丽温馨的画面定格,轻歌唇角上扬,眸光湛清,只希望永世停留在这一瞬间,直到天荒地老。
三人走至花苑深处,轻歌便坐在藤蔓秋千上,姬月站在身后稍稍用力推。
小包子在一旁寻着萤火虫,在万千萤火之光中笑得天真烂漫。
姬月望向小包子,眉眼温和,冷峻倨傲的面颊终是露出了笑容。
轻歌座下的秋千随着姬月的推动而摇晃,芬芳入鼻,晚风微凉,在花儿烂漫处,惟有情正浓。
两日……只剩下两日了……
想至此,轻歌脸上的笑被落寞取代。
这数年来的血雨腥风,横刀立马,真是苦不堪言。
尝过温馨美好的滋味后,又怎能安然接受寒夜无眠的孤独。
轻歌放在秋千上的双手微微攥紧,用足了力道,睫翼轻颤时显露出了她的不安。
当秋千上荡又回来时,身后的男子一把搂住轻歌,削尖的下颌抵在轻歌头顶。
男人的胸膛结实有力,闭上眼,仔细聆听,可以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轻歌垂下眸望着脚尖,身体四肢连带着指尖都是泛酸无力的。
“小月月。”轻歌喃喃出声。
“嗯。”
轻歌双脚踩在地面,仰头望向姬月,美眸倒映出明月清辉与男子俊美妖孽的面容。
“我想你了。”
轻歌的声音很小,很轻,却如雷霆轰然,响彻姬月的耳侧。
姬月心脏猛然颤动,他站直身体,低头望着坐在秋千上仰头的轻歌。
明月的光芒皎洁,淡淡清辉不够明亮通透,却将眼前的女子,映照得宛如神月都最美丽的精灵。
银白如雪的发柔软披散,随着微风而掀起,亦有几缕碎发随风遮在眉眼间。
明眸皓齿,琼鼻玉挺,玲珑锁骨,峨眉婉转。
那殷红的微抿的朱唇,像是世间最毒的药。
当一只灵蝶飞过花苑,落在轻歌发间时,姬月俯下身子,擒住姑娘的下颌,在其柔软唇瓣上一吻。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可那星星之火似可燎原,炙热的焰,骤然间沸腾了四肢百骸内流淌着的冰冷鲜血。那一刻,人世间的种种,万年来的孤独苦难,数年的疼痛艰辛,全都烟消云散。
这个世界本是黑白的,遇见了彼此,才渐而有了了缤纷的颜彩。
此时此刻,眼中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轻歌微微后仰,双手勾着男子的脖颈,眼眸勾丝,笑意迷离,全无平日里华贵端庄,落落清幽的姿态,像是手持魅惑宝珠的九尾妖狐,一颦一笑皆是勾人摄魂。
“抓到啦抓到啦。”
小包子双手为拳抓住了许多萤火虫,回头看去,却见那羞人的一幕。
小包子连忙舒开拳头,抬手捂住双眼,只是双手这么一松,手中的萤火虫全都飞了出去。
这一刻,小包子倒是没有煞风景,小包子悄然离去,沿着花苑的小路,走至了青莲花苑的最边沿。
突地,小包子停了下来,仰头望着一座假山。
东陵鳕坐在假山上,仰头看着明月,黑夜里,东陵鳕着一袭衣摆绣着海棠花儿的玄月白袍。
当阵阵风来时,衣摆随之而动,像是一朵朵海棠在夜风里尽情绽放。
“东陵叔叔。”小包子乖巧知礼。
东陵鳕回过神来,低头望着小包子,眉眼一如既往的温柔。
“深夜风大,晔儿怎还跑出来,不乖哦。”
东陵鳕跃下,走至小包子面前,握了握小包子的手,见小包子手上温度是微热的,这才放心。
“东陵叔叔什么时候给晔儿找一个婶婶呢?”小包子好奇地问。
东陵鳕微怔,牵着小包子行走在花苑小道,并未立即回答小包子的话,而是在认真的思考。
酝酿了一番措辞后,东陵鳕蹲下身子,与小包子一般高,捏捏小包子的脸,说:“晔儿,东陵叔叔若是给你找了个婶婶,再找个小弟弟,叔叔的家产你就继承不到了。”
小包子:“……”
“晔儿放心,叔叔的家产,只留给你一人。”东陵鳕说。
小包子鼻头一酸:“可是娘亲说,一个人会很孤独的。”
“若非深爱,俩个人更是孤独。孤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面对孤独的勇气。晔儿,答应叔叔,日后遇见了心爱的姑娘,一定不要犹豫,一定要去告诉她,你很爱她。”东陵鳕满心惆怅。
小包子听得似懂非懂。
爱?
他只爱娘亲。
小包子在东陵鳕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遗憾。
“东陵叔叔爱谁家的姑娘?”小包子又问。
东陵鳕捏了捏小包子的脸蛋,“乖,叔叔只爱你爹,那一年对你爹一见钟情,可惜被你娘抢走了。”
小包子:“……?”
这一夜,东陵鳕拉着小包子聊了许多。
与此同时,在某个秘境之地。
黑魆魆的密室,忽而传出个喷嚏声。
啊嚏——
这一声喷嚏,直把墨邪从睡梦中进行。
墨邪醒过来,迷茫地望向四周,眼神幽幽哀怨,隐隐可见丝丝愤怒的光火剧烈燃烧。
“尊主?”侍女林紫藤走来,忧心忡忡望向了墨邪。
墨邪揉了揉眉心,咬牙恨恨道:我做了个噩梦,我竟梦见一个孩子,与姬月生得一模一样,张牙舞爪扑过来,扬言要继承我的家产。开什么玩笑,小爷的家产岂能流入外人田?想也别想。”只不过,若是墨邪知道来日自己甘愿送上家产的话,会不会为今日信誓旦旦的话而感到羞愧。
“姬月?”林紫藤疑惑不解。
“抢走本尊青梅竹马的臭男人,横刀夺爱,岂是君子之为?”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君子,但这并不妨碍他狠狠斥责姬月一番。
林紫藤幽幽道:“尊主您还挖人墙角呢。”
墨邪一眼瞪过去:“你究竟是谁的人?”
“尊主的人。”林紫藤颔首低头,乖乖巧巧。
“乖。”
“……”
墨邪曲起一条腿,支着下颌,仔细回味一遍适才的梦。
简直是个小恶魔,与姬月如出一辙,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怎能拱手相让?
墨邪摸了摸下巴,“长生结界有所撼动了?”
“是,尊主,那群蠢货都以为是君临者的出现才导致天地婆娑阵出现异样,才让长生结界有了破绽,怎知会我们的手笔呢。”林紫藤挑起眉头,笑道:“尊主英明,尊主盖世,只要尊主出手,天地婆娑阵,定会彻底紊乱,到时,天下一片生灵涂炭。”
墨邪皱起眉头,“天下大乱……”
“尊主,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事,如若不然,会有惩罚的。”林紫藤道:“不可心软。”
“先不要动天地婆娑阵,拖一拖,到时再说。”墨邪道。
“尊主!”林紫藤蹙眉。
墨邪顿时敛起笑容,眸中是彻骨的寒,如呼啸而过的凛冬大风,当他看向林紫藤时,林紫藤四肢发软,恐惧地吞咽口水。
墨邪垂下眸,掩去眼神里的无奈。
不知不觉,他走上了这一条路。
世人皆说魔族可怕,殊不知,邪恶的秘境之势,暗黑师的起源地,才是最邪恶可怖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2695章 三十六邪
天地婆娑阵,乃是古老阵法。
此阵源自于开天三大族之一的仙族。
开天三族,仙族地位仅次于神族之下,又在皇族之上。
神、仙、皇,开天辟地时最高的三大统治者。其中的皇族,乃是人族。
开天时代,世上诸多的气息全部混杂在一起,武道文明是最强的。
有三族护法,保卫天地,写下修炼真谛。
那时候强者如云,群雄荟萃,真真是个卧虎藏龙的时代。
天地婆娑阵虽源自于仙族,却不是从开天时代启动的。
天地婆娑阵启动后,阵法将天地版块划分为各个位面,空间。
不同的位面,适应于不同的武道文明,再把各类气息,譬如灵气、灵力、幻灵力、玄力这些划分开来。
从根本意义上来说,九界的存在,亦是遵循天地婆娑阵的规律,将各个阶层的人,严格划分。
夜晚,青莲,轻歌又在妖莲、凤栖身旁,听二人万年以来的修炼心得。
尤其是妖莲的那本《奥义参悟》,直让轻歌的修炼精进了许多。
能得长生神的指点,乃是福气。
这回,妖莲在与轻歌讲述修炼者的起源,从长生结界讲到天地婆娑阵,再提及仙族和开天时代。
“长生神乃自封的神,真正的神,来自于神族。在许多年前,天和地相连,便是神族之一的刀斧紫河神,手握一把锋利的开天斧,把天地劈开。所以那个时代被称之为开天时代。”
妖莲说道:“在开天之时,刀斧紫河神,乃是诸神之一。仙族则是神族的附属,皇族地位再次之。当世关于开天三族的记载少之又少,像是被人刻意销毁藏匿了。世人只知开天三族只是个神话的存在,却不知开天三族的力量无穷无尽。神族可开天,仙族孕育万物,皇族传承武道文明。从真正意义上来说,皇族即是人族,只不过能称之为皇者的人族,都会万里挑一的人选。”
“从古至今,世人只闻开天三族,让这世界精彩纷呈,却忘了一个更为可怕的势力。”妖莲喝了口茶,徐徐谈来。
“更可怕的势力?”轻歌诧异,究竟有什么势力,在开天三族面前也能被称之为可怕。
“是的,你可知暗黑师?”妖莲问道。
轻歌抿了抿唇,稍稍犹豫,而后伸出手,掌心一缕黑烟,淡淡光芒闪烁,邪恶的黑暗之气在其中孕育。
因为暗黑师的身份牵扯诸多,若非紧急时刻,轻歌当真不会显示出暗黑师的力量出来,只怕引来后患无穷。
看妖莲面色,似是并不知晓她是一名暗黑师。看来,她的隐藏很成功,竟躲过了妖神的火眼金睛。
妖莲望见浮在轻歌掌心上的一缕邪恶之气,瞳眸蓦然紧缩:“你乃三修之体?”
轻歌点头,“晚辈侥幸,能修三道。”
妖莲倒吸一口凉气,道:“开天三族,神族有通天神力,仙族有日月仙气,唯有皇族,创造出了灵师和精神师,并且一直在缔造武道文明,若能得到皇族留下的武道文明之书,踏步长生,指日可待。只不过,三族开天时代过于遥远。如今修炼三道,通常来说是灵气一道,锻造身体,从内至外,从先天到长生,一步步追求至高境界,不死不灭。而精神一道,追求的却是另一种境界,真正精神强大的,乃是道家始祖,佛门大师以及三公大儒。”
世界之人鲜少追求精神力,只因精神的世界难以修炼,世俗中人,又怎能参悟呢。
“如今,我要说的便是暗黑一道。在开天时代以前,尚未有灵气之时,就已出现了暗黑一道。”
妖莲说道:“当时,并不叫暗黑一道,而是被称之为三十六邪。”
“三十六邪?”轻歌蹙眉,似有不解,满目疑惑。妖莲所说的三十六邪,轻歌闻所未闻。
“是了,三十六邪又被称之为:秘境邪恶之势。开天之前,是以混沌,所谓混沌中有诸多秘境,秘境内生存着三十六邪灵粉骷。便是这些邪灵粉骷,将天地变成混沌,让万物始于黑暗。”
妖莲缓缓而谈,娓娓道来:“我在长生的这些年,对于开天三族和三十六邪灵粉骷非常感兴趣。兴许没有完全接近事实的真相,但亦有个大概的轮廓。我想,当年仙皇神三族开天过后,只不过数千年的太平,三十邪卷土重来,一场大战,各自隐匿。”
轻歌深深震撼着。
仙皇神三族乃是神话般的存在,神族开天,仙族万物之源,皇族武道师祖。
只是轻歌从未想过,还有三十六邪的存在。
轻歌目光剧烈闪烁,心情起伏不定:“暗黑师,源自于三十六邪?”
妖莲点头:“不错,正是因为如此,暗黑师才被大多数人唾弃,长生界内,没有一个暗黑师的存在!长生界的气息,对于暗黑师来说,是毒药!你是三修之体,暗黑师的身份也却是你修炼长生的阻碍,前路困难重重,切莫放弃。”
“三修之体……”凤栖皱眉:“轻歌,暗黑师的身份不要泄露出来,否则这会是你致命的一点。此番已经得罪云水水,若长生界的诸神得知为青帝生儿育女之人是暗黑师,后果不堪设想。”
轻歌没有想到暗黑师的身份,会带来如此之多的麻烦。
“晚辈明白。”轻歌颔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只是——
轻歌想到一点。
她曾在幽南秘境内遇到了墨邪,那些人称墨邪为尊主,那个势力,好似就叫邪恶秘境之势!
是巧合吗……
轻歌呼吸急促,问道:“三十六邪,如今还存在吗?”
妖莲点头:“一直存在,长生界一直在查三十六邪,这些年,三十六邪似有重出的打算!”
妖莲脱掉鞋袜,撩起裙摆,露出了白皙细腻的腿。
轻歌错愕不解,随后便看见妖莲的脚踝处,有一道狰狞的疤。
“修炼暗黑之气者,有一根筋脉,被称之为邪灵筋。我当年乃是双.修者,其中一道便是修的暗黑道,又被称之为邪灵一道。我欲长生,奈何长生不容我,若想与丈夫一同飞升长生,必须去诛灵台,割开皮肉,抽出这一根邪灵筋。筋脉比旁人少一根,修炼修为会差许多,即便如此,我依旧笑傲长生,便是云水水那狗东西,见到我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乖乖低头走?”
妖莲并未穿上鞋袜,腿脚一曲,手耷拉在膝盖上,冷酷而笑,傲然猖獗道:“若我邪灵筋在,以我的天赋实力,修炼至今日,长生诸神,哪个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那些个狗东西,敢说一个不字?”
妖莲挑眉,冷笑,尽情演绎着她的传奇和嚣张。
修炼者,大多数的气息运转从筋脉开始,轻歌多一条筋脉,哪怕是血魔煞气的筋脉,轻歌依旧可以天赋奇才。
妖莲却是生生被抽走了一条筋脉,却还能这般厉害,可见其天赋之高。
妖莲的狂妄来自于骨子里,没有丝毫的花里胡哨,是用实力说话的底气。
的确如妖莲所说,若那条邪灵筋在,妖莲双.修两道,敢叫长生诸神跪在脚边。
妖莲倒也不悔,既做了选择,便无回头路可走。
妖莲望向轻歌,手放在轻歌的肩上,“记住我的话,不要放弃邪灵一道,人若无心,与邪灵有何区别?你若心怀天下,纵然修炼邪灵一道,却能以邪灵之力救死扶伤,从而兼济天下,拯救众生。你要清楚自己脚下的路,若你要修炼至长生,到时候只有两种选择,一则,抽走邪灵筋,修精神、灵气二道,二则,强悍锻造邪灵筋,直到足以抵抗长生之气!”(未完待续)
第2696章 哥,梨花酥真好吃
“后者会更加的难,你甚至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但你要相信,你挥洒出的汗水,终究会有收获。”妖莲如是道。
轻歌坐在妖莲身旁,宁心听着妖莲所说的话。
的确,如若邪灵筋随随便便可以抵抗长生之气的腐蚀,妖莲又怎会任由诸神在诛灵台抽走自己的邪灵筋呢。
须知,妖莲虽然是双修之体,主修的却是暗黑师,她所酝酿出的邪灵风暴,能叫所有正道修炼者闻之色变,毛骨悚然。
失去了邪灵筋,彻底放弃邪灵一道,妖莲依旧能在长生界谱写她的传奇,这便是妖莲的强大之处!
妖莲此人,因性子原因难以接近,朋友较少,然而一旦接近,会发现妖莲是个极其纯粹的人。其豪气凌云,有血有肉,又是个极为护短之人,虽然时常口出彪悍之语,但那正如她的人生,风火彪悍!
“现在与你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但身为一个聪明的修炼者,要知道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妖莲道。
轻歌颔首点头,如一个求知若渴的学者。
在尊敬的强者面前,轻歌绝不会过分张狂。
妖莲赞许地望着轻歌,稍稍点了点头。
“小栖,只剩下两日了吧?”妖莲问道。
凤栖微怔,旋即点头:“是了,两日后便要回到长生了,不能在拖了,长生在调查长生结界动荡之事,只怕长生结界便是有破绽,诸神亦会明令禁止了。”
两日……
轻歌的眼神愈发暗淡,那一蹙明亮的光火,渐渐熄灭,仿若无光。
不离别,怎知离别之苦?
轻歌垂下了眸,故作镇定,饮下一杯茶。
妖莲拍拍轻歌肩膀:“好好相处这俩日,不要害怕,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天塌下来了都有我顶着。”
轻歌感激地看着妖莲,这才是一个为人母亲的模样,而非妖后那般,任由姬月自生自灭。
……
青莲。
东陵鳕每日都沉寂在处理青莲事务中,似乎,只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就会忘记那个占据了整颗心脏的姑娘,然而那绝美一笑烙印在脑海,永远都挥之不去。
东陵鳕烦躁地踱步,丢下狼毫笔,走来走去。
他与这个叫做夜轻歌的姑娘,几面之缘,相识数月,至多半年,却有种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的错觉。
“王上,今日的梨花酥送来了。”几名侍者前来,将用荷叶包着的热腾腾的梨花酥放在案牍上。
闻着梨花酥的阵阵香味,东陵鳕躁动的心好似也安静了下来。
心如止水。
东陵鳕像是面对神圣庄严之物,小心翼翼拆开细绳荷叶,从中取出香味四溢的梨花酥。
一口梨花酥咬下去,甚是好吃。
侍者们纷纷退了下去,孤寂冷清的殿内只剩下东陵鳕一人。
“今日的梨花酥,甚是不错。”
东陵鳕用荷叶和细绳把梨花酥包好,包得严严实实,随即带着梨花酥去寻轻歌。
尚未走进轻歌所在的宫殿,便听见欢声笑语传来耳边。
“爹,爹,你快来抓我呀。”
“娘亲,快跑,爹要抓到你了。”
“啊……不算不算,重新来过嘛。”
“……”
小包子天真烂漫的声音传来,东陵鳕温和地笑了,却是没有再往前走的打算。
他低头望了眼手中散着热烟的梨花酥,转身朝青竹林的深处走去。
青竹林内,东陵鳕坐在竹下,打开荷叶,把一个个梨花酥往嘴里塞。
“哥哥?”旁边一道清幽的声音响起。
东陵鳕没有抬头的打算,心是撕裂一般的疼。
神女在东陵鳕身旁坐下,“好吃吗?”
东陵鳕握着荷叶,递给神女。
神女将荷叶上的梨花酥夹起放入唇中,“入口香甜软糯,好吃。”
“你不高兴吗?”神女问。
“高兴。”东陵鳕回答:“怎能不高兴呢,她过得如此好,如此幸福,有个三口之家,有个爱她的男人,我怎能不高兴,我高兴极了呢……”声音越来越小,好似底气不足一般。
神女拉了拉东陵鳕的衣角,东陵鳕不予置否,神女皱起眉头,拄着权杖走至另一边,东陵鳕正欲把头转开,神女迅速擒住东陵鳕的下颌。
只见东陵鳕面庞之上,挂满了泪水。
那一双琥珀琉璃般的眼眸里,盛满了悲哀,如同他这个人一般。
东陵鳕抬起修长雪白的手,遮在眼前。
泪流不止。
指缝里写满了忧伤。
“哥哥,你不高兴。”神女说道。
“是啊,我怎能这般自私呢,我为何……这么痛……”
很疼。
疼到快要窒息。
神女望着东陵鳕摇摇欲坠的身影和清泪涟漪的脸,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神女靠在东陵鳕的脊背,仰头透过斑驳交错的竹叶望向天穹。
“东陵鳕。”神女道。
久久没有回音。
神女笑了,闭上眼,说:“梨花酥可真好吃,比神月都的甜饼好吃。”
东陵鳕起身,失魂落魄地离开,包裹着梨花酥的荷叶和细绳,随风微荡,后落在了地上。
走了数步,停下,东陵鳕背对着神女,道:“为兄给不了你什么,但会护你一世周全。”
青莲台,夜轻歌拼了命也要保护神女。
故而,他没了这条命,也要护住神女。
神女懂得。只是,能得他的保护已是奢侈,为何要纠结于初衷呢?
神女坐在竹林把剩下的梨花酥一一吃了,离开青竹林后,神女去了青莲宫殿的厨房,等着御厨们做梨花酥,神女一遍一遍的吃,没有停下的打算,御厨们做了多少梨花酥,她便吃多少。
“神女殿下,你不能再吃了。”御厨忍不住上前劝阻。
“好吃。”
神女塞下一口梨花酥。
即便撑的胃疼,神女依旧在吃。
似是唯有如此,神女失落落的灵魂,才能找到一丝炙热。
吃到最后,神女狂奔出去,全都吐了出来。
“果然,要适可而止呢。”
神女擦了擦嘴,漱口过后,握着权杖,高傲往外走,贵气逼人,清冷如寒。
神女漫无目的走在青莲宫道上,最后来到了东陵鳕的宫殿前。
透过窗棂,朝内看去。
东陵鳕坐在案牍前,烛火幽幽,风声徐徐,东陵鳕手执上品狼毫笔,一丝不苟处理公务。
男子的侧脸那么好看,此刻如同罩着浓郁的寒霜风雪,轮廓线条完美到了极致。
神女轻放下权杖,趴在窗台。
东陵鳕批了一夜的公文,神女便看了一夜。
“哥,梨花酥真好吃。”
神女轻笑一声,天亮时,离开了窗台。
神女去到了轻歌那里,正见宽敞的院子里妖莲和小包子相对而坐,都是盘腿坐下。
妖莲为小包子讲解魔君一道,以及身为魔君该背负的责任,小包子眼眸碧透湛清,好奇地望着妖莲,小脑袋时不时点上一点,半懵半懂。
姬月坐在树下柳木凳上弹琴,琴音如高山流水一般,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凤栖斜卧石桌上,百无聊赖,偶尔点下脑袋,惺忪迷离,似是尚未睡醒。
轻歌手执明王刀,在清晨曙光下,在浓霜微风中,一招一式,皆是磅礴的气势。
一刀出,犹如龙抬头,凤甩尾,虎长啸,狼獠牙!
狂风汇聚于身体四周,远方的青竹林竹叶飒飒作响。
轻歌一袭红衣,宛如纷然的烈火,是这清晨里最浓艳的一笔。
“神女。”轻歌看见神女,收起刀势,笑迎了过去。
“歌儿,我的身体可能有些问题。”走至轻歌面前,神女将所有的不舒服之处说了出来。
轻歌为其诊断一番,皱眉:“你是不是一夜未睡?是不是还乱吃东西了?你身上的伤未好,不可胡来。”
“是。”神女乖巧点头。
轻歌拿出几枚消食丹,又取了聚神丹,再把炼制好的愈骨药剂,一股脑地塞给了神女。
神女看见轻歌,只觉得一夜的悲哀阴霾,全都消失不见。
神女没有接过丹药,而是伸出手轻轻拥抱了一下轻歌。
“歌儿,你真好。”
即便贴着耳畔而言,她的声音还是很轻很小。
“什么?”轻歌蹙眉,没有听清。
“没什么。”
“……”(未完待续)
第2697章 一把火烧了诸神殿
……
眼见着明日便要离别,不舍之情愈发强烈浓郁。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便没。
转瞬便是次日。
离别的那一刻终是到来了。
姬月在轻歌眉间轻轻一吻,声音擦着耳畔而过:“等我八抬大轿来娶你。”要你成为天下人都羡慕的新娘。
轻歌仰头望向眉目如画俊美妖孽的男子,忽而,笑了。
轻歌紧紧拥抱着姬月,闭上眼,轻靠在姬月的胸膛。
环过腋下的双手紧揪着姬月脊背处的衣裳。
轻歌的眼眶越来越红,终是憋下了那无能软弱的眼泪。
“你要是不娶我,把你头给打爆。”轻歌怒道。
“好。”姬月轻揉轻歌的发,怀中的姑娘,身躯柔软,像一团棉花。
姬月深深呼吸一口,却发现,转身那样费力。
青帝之位,长生之威,天下人的崇敬,他皆可以不要。
弱水三千,独爱眼前的姑娘。
偏生……
偏生……
姬月的身影渐渐化作一缕烟,轻歌怀抱着的温暖成了一片空。
妖莲叹息:“世间最苦,便是有情人的离别。小栖,你怎么看?”
“不就是个臭男人,这般不舍做什么。”凤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轻歌,更多的还是心疼。
爽快说完这番话后,凤栖发现妖莲的眼神有些奇怪,凤栖后知后觉,猛地惊觉,她口中的臭男人,可不是眼前彪悍女人的宝贝儿子吗……
凤栖干咳了几声,讪讪大笑,试图掩饰掉此类尴尬。
青莲之巅,姬月消失于眼前,轻歌站在原地茫然许久。
忽然,轻歌状似疯癫般四处去寻,去找……
“娘亲……”是小包子清脆的声音使得轻歌渐渐清醒。
“娘亲不要害怕,晔儿一定会保护好娘亲的。”
这是他答应过爹的。
娘亲说得没错,为了走向彼此,爹爹已经很努力了。
小包子张开双手,轻歌苦笑一声,将小包子抱起来。
“娘亲不要难过,晔儿会陪着娘亲的,晔儿要一辈子都陪在娘亲身边。”稚嫩的童言童语,真是叫人感动。
长生界。
回到长生界后,姬月一改此前颓废之态,显示青帝雷霆之怒。
诸神大殿,云水水与诸神等候已久。
妖莲、凤栖、姬月三人步入诸神殿,诸神之一,赫赫苍发,声如洪钟,中气十足,极具威严:“妖莲,你出长生,伤害云神,可知罪?青帝,你乃长生青帝,竟与卑微的人族孕育孩子,你可知罪?”
两声知罪,气势如虹,掷地似惊雷闪电。
妖莲红衫着身,似火一般炽烈燃烧在这诸神殿。
“知罪?知什么罪?”
妖莲指向云水水,怒焰叫嚣:“云水水,看来你是活腻了。”
“妖神!你可知罪!”诸神震怒。
一道雷霆袭向妖莲,却被姬月长臂一挥挡去。
清风嫌弃姬月额前微遮眉眼的碎发,缓缓抬头,露出一双阴诡妖冶的异瞳。
“诸神,根据长生诸神榜,本帝母神妖莲,神榜地位在云神之上。事出青莲,云神不知所谓,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惹怒母神。母神代替诸神教训她一番又何妨?莫说刺她两剑,便是要了她命,又如何?至于本帝……甘愿受罚,从此往后,请云神大人,不要再把女人塞给青帝宫了,云神大人,可要点脸?”姬月淡淡道。
妖神欣赏地望了眼姬月,此刻的姬月,有青帝之威,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此前的姬月,多是颓废萎靡。
看来这一趟青莲,果真没有白来。
妖莲目光如火焰逼视云水水,失笑道:“云神这样的狗东西,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如何要脸?”
“妖神、青帝,你们二人可知这是诸神殿,面对诸神,怎能狂妄如此?!”云水水怒不可遏,指着妖莲,起身怒道。
妖莲把玩着垂落在肩前的一缕红发,脸颊浮现勾魂的笑,目光锋利,张扬道:“云水水,说你是个废物还真是抬举你了,狂妄?什么狂妄?我只是恶心你罢了,你可别提诸神。你若心有不服,滚出来与我一战,否则就别一张嘴说个不停。”
“月儿,我们走。”妖莲垂下手,往外走去。
姬月淡漠地看了眼云水水,杀意稍纵即逝,冷戾的光猛然迸射。
凤栖亦往后走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放肆,站住!”诸神大怒。
妖神的确停下了脚步,云水水唇角扬起了高傲得意的笑。
时至此,云水水受了妖神两剑的肩膀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云水水咬紧牙关,眸光阴鸷,一片森然幽冷。
妖莲站在诸神殿门内,背对着在座威武诸神,伸出手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得似是不在诸神殿问罪,而是在自家后院闲庭漫步,她那放肆随意的态度,激怒了诸神,亦叫云水水恨得牙痒痒。
她便是不信,诸神出手,岂有妖莲张狂的道理?
而且妖莲真是胆儿肥,敢在诸神殿这般跋扈任性,目中无人,岂不是自寻死路?
云水水敛起怒意,嘴角绽入一抹平稳淡然的笑。
妖莲伸完懒腰,打了个哈欠,拍拍姬月肩膀,“记着,有你娘罩着,便是一把火烧了诸神殿,亦没人敢说一个字。”
万年前,妖莲风云四海,做事猖狂,这万年来在长生界除了骂骂人比较过分以外都还算平静。
妖神一寸寸的,机械般地回头望去,血红的眼瞳,像是魔鬼的凝视,叫一众长生神怔在诸神殿。
“本神想走,你们谁有狗胆子敢拦?”妖莲大笑出声:“这万年来,本神不曾杀一人,但今日,谁敢拦一下,本神焚了这诸神殿,在座的诸神,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这番强势雷霆的话,恐怕也就只有妖莲敢说了。
烧了诸神殿……
云水水几乎都要疯了。
她的那些小伎俩,在妖神面前无处施展。
妖莲抬起手,指向一位神:“滚过来拦着试试看?”
那神浑身震颤,似有忌惮,竟是一动不动。
妖莲猖獗笑道:“早这样乖乖的不就好了,月儿、小栖,走,与为娘吃肉喝酒去。”
可以说,妖莲是长生界最为张狂的女人,就连诸神殿都拿她没办法。
直到妖莲三人离开诸神的视野,诸神殿内依旧是一片安静。
“诸神,岂能让她这么走了?”云水水忍不住质问诸神,张牙舞爪的样子极为丑陋。
诸神不悦地看向云水水:“云神,妖神到底是诸神榜上赫赫有名的人,其丈夫更是清渊神,意思意思即可,你当真要罚她?谁有这个胆子罚她?再说这个女人,骨子里是烈火,惹怒了她,她真会一把火烧了诸神殿,再与在座的诸神同归于尽。云神,此事到此为止吧……”
“那青后人选?”云水水不甘心。
“云神,精灵族的一群女子,本就是华而无实的废物,青帝不愿娶,甚至放出不举的消息,你还要让青帝强娶你的族人?你已得罪妖神,族人就算强行嫁给了青帝,只怕在妖神面前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
倒不是诸神软弱不堪,只是妖神此人,太过于诡异。
放火烧诸神殿的事,妖神还真的干得出来!
走出诸神殿,妖莲看着颇为阴郁的姬月,叹一口气,道:“来日方长,莫急于一时,以后团圆的日子长了去了。”
“是。”姬月点头。
妖莲摇摇头,却在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小俩口多些相处时间。
“长生界的一群狗东西,吃饱了撑的,订下这么多规矩做什么,防贼啊?”
想半天想不出个所以来,妖莲愤怒道。
看见母亲发怒的状态,姬月难得一笑,散尽阴郁。(未完待续)
第2698章 下三等精灵,永不踏步神月都
姬月离开青莲的第一日,轻歌坐在青莲花苑的秋千上,一呆便是一整日。
夜晚的风,清晨的霜,皆打在娇柔的身躯上。
第三日的时候,轻歌终于缓过了这一口气,与神女、小包子回到神月都。
一同前去神月都的还有东方破、东陵鳕二人。
东陵鳕唯有亲自去一趟神月都,才能保证神女的安全。
轻歌等人一一进入传送阵法内,道道身影被阵法之光尽数吞噬。
青莲传送台前,徐徐而来一道身影,隋灵归望着已经消散的阵法光芒,若有所思。
许久,隋灵归闭上双眸,微微抬起手,掌心贴在左胸膛之上。
那里,有一颗鲜活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着。
……
神月都。
才至精灵族的传送台,便见诸多士兵将轻歌、神女一行人包围,手中锋利的兵器全都指向她们。
这一切皆在轻歌的意料之中,神女一句永不为妃已经彻底得罪云水水了。
云水水是什么人,那可是精灵族仰之鼻息的大人物,若非云水水,精灵族在千族之中没有如此高的地位。云水水去往长生前,来了一趟精灵族,自说过不少与神女有关的事。
后侧的士兵朝两侧退开,中央处,两道身影并肩而来。
一是神月都帝郡沐清,掌管神月都十八殿的高权者。另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自是南熏。
南熏的目光似染毒药,自神女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轻歌的身上,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去往青莲的一些精灵族人,将青莲台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
原来,她的敌人不是神女这个蠢货,而是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姬美丽?
啧……什么姬美丽,原来叫做夜轻歌?
这几日,南熏一直在找寻与夜轻歌有关的资料,最终找到了四海城主夜轻歌。
轻歌此人的传奇之事太多,又来自于四星大陆,故而,南熏和诸多精灵族人忽视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夜轻歌的母亲,便是叫做阎碧瞳!
“公主殿下,这是作甚?”神女淡淡望了望士兵们手中的剑刃,下意识安慰似得捏了捏轻歌的手,而后似保护一般走至轻歌前侧。
“神女,你好大的胆子,敢蔑视亵渎云神,你……该死!”南熏冷笑一声,嘲弄道:“能得云神赏识是你之荣幸,你却目中无人,蔑视云神,云神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神月都是不会放过你的。还不把你的神女权杖交出来,此等尊物,你不配拥有!”
南熏往前走了数步,蓦地伸出手,目光直落在权杖之上。
帝郡沐清道:“诸殿王的口谕,废除解碧澜神女一位,褫其权杖,贬为下三等精灵,永世不得入神月都。”
于精灵来说,纵然千刀万剐,都没有这类惩罚来得可怕。
下三等精灵,需要在脸颊用滚烫如火的铁针刻下一个贱字!
神女原名解碧澜,出身于神月都的神女宫。
所谓神女宫,倒不是什么高贵的地方,只是收留一群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孤儿罢了。
进入神女宫只有两个必要条件,一是精灵血脉,二是容貌过人……
解碧澜听到沐清的话,神情有一阵恍惚,倒是看不出什么大喜大悲之色。
她似是习惯了淡然,哪怕天下来了也要咬牙接受,不可狰狞扭曲,张牙舞爪。
这是与生俱来与后天养成的高傲,源自于灵魂深处的贵气。
解碧澜闭上双眼,唇角微微上演,掩去自咽喉涌至唇齿间的苦涩无奈。
“歌儿,没事的。”见轻歌要拔出明王刀,解碧澜的手放在了轻歌的肩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从今往后,世上再无神女,只有下三等贱灵解碧澜。”
那一笑风轻云淡,不惧生死,看透荣华富贵。
东陵鳕张了张嘴,解碧澜抬起手,细长的指,抵在东陵鳕的唇前。
解碧澜捧起权杖,走至沐清面前,弯曲双膝跪下:“贱灵解碧澜,归还神女权杖。”
解碧澜的头点地,身子匍匐,几乎与地面贴合在一起。
“叩谢长生云神与神月都诸王的栽培之恩,从今往后,再也不踏足神月都,玷污神月都。”
解碧澜直起了上半身,膝盖还跪在地上,双眼淡漠地望着前侧。
南熏无比烦躁,看着解碧澜交出神女权杖,公主南熏非但没有想象中的解气,甚至陷入了无尽的郁闷之中。
沐清轻嗯一声,点头,用明黄的金布擦手,随即接过神女权杖。
南熏看了眼神女权杖,隐隐有心动之意。
正在解碧澜起身的瞬间,南熏心生一恶,蓦地抬起脚,一脚踹在解碧澜的面颊。
失去了权杖的解碧澜,再无权杖之力可以支配,只得堪堪受下这蛮力一踹。
神女身体往后倒去,愈合的脊椎骨伤口再度裂开,藤蔓王冠落地,淡绿色的发像是泼出的湖水,浇在幽风之中。
神女闭上眼,嘴角溢出一口血迹。
她躺在地上,手攥紧了裙摆。
下等贱灵,连奴隶都不如。
在精灵族,多数的下三等精灵,不过是有权者的玩物罢了。
轻歌远远望去,看见弱不禁风受伤的解碧澜,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怒意。
帝郡沐清对于此漠不关心,她身为十八殿的帝郡大人,又怎会冒着得罪公主的危险去关心一个下.贱的精灵呢?
南熏笑了笑,“真是抱歉,这脚呀,有些痒痒的,便没有忍住,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解碧澜双手撑地,缓缓而起。
然——
南熏精致的绣鞋踩在了解碧澜的膝盖上,指向绣鞋,笑着说:“这位贱灵,本宫的鞋脏了,替本宫擦擦吧,若是擦得干净,本宫重重有赏。”
神女望着干干净净的绣鞋,眼眸泛起波澜,脸上依旧没有愤怒的狰狞表情。
没有看到神女的求饶、愤怒,南熏便愈发的不痛苦了。
“解贱灵,快一些吧,我还回去复命了。”沐清道。
神女捻着衣袖,欲擦南熏的绣鞋。
刀光如血,似火焰喷发。
倏地,一道身影出现长空,以极快的速度滑翔而下,双手握着一把刀,直劈向南熏的膝盖。
南熏震惊错愕,瞪大双眸,根本来不及反应,好在沐清是个厉害人物,一把拽着南熏的后衣襟,将南熏提起往后丢去。如此,南熏堪堪躲过危险刀光,保下了一条腿。(未完待续)
第2699章 情愿死在他的怀抱
南熏万万没想到,有沐清和十八殿的士兵在旁,有人敢祭出刀光剑影,要她血溅。
奈何,即便有沐清这样的高手保下了南熏一条腿,那侧轻歌明王刀猛然砸地,固若金汤甚是坚硬的牛花地石,竟是被锋锐的明王刀砍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滚滚尘烟从中漾出,南熏只觉得与死神擦肩而过,灵魂震悚,宛如晴天霹雳,杏花般的眸子里堆满了恐惧之色。
难以想象,那样石破惊天锋芒全绽的一刀,若是砍在了南熏的腿上,只要一瞬,便能让她腿部一分为二。
南熏一阵后怕,脊背上有冷汗潸潸而流。
正在南熏惊恐地望向轻歌时,轻歌并未将明王刀从劈砍出的沟壑中拽起,而是攥紧刀柄,以刀尖抵着沟壑深地,整具身躯飞掠而起,修长双腿划过长空,一记鞭腿狠狠砸在南熏的侧脑。
南熏吐出一口鲜血,身体猛然震颤,朝旁侧倒飞,在半空勾勒出一个弧度后砸在了地上。
轻歌身似飞燕,流星追月般掠了出去,好似离弦之箭,气势骇然惊人。
轻歌拽起南熏的头发,将其的面颊砸在传动阵法台的石避。
南熏发出惊恐的尖叫声,早已没了精灵族公主的仪态。
满面痛苦,鲜血糊了眼睛和睫翼。
忽而,轻歌手下再一个用力,拽其青丝往后,迫使南熏仰起头来,露出一张满是鲜血的面颊。
轻歌一脚踩在南熏的肩膀上,身子微微前倾,邪恶笑道:“既已跪下,叫声爷爷,饶你一命。”
比羞辱人?她还从未输过。
神女是她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怎能由南熏欺了去。
神女有自己的固执,即便一道口谕将神女贬为下三等精灵,神女依旧无怨无悔。
这样好的神女,岂由他人践踏?
轻歌血红了一双眼,滔天的怒气杀机似化作飓风席卷这片天地,就连稳固的传送阵法台在狂风之中好似也在以极小的幅度颤动着。
“放肆!住手!”沐清一怒,三千士兵蜂拥而去,刀刃剑口全都指向轻歌。
神女波澜不起的神色里,终于有了一丝焦急之色。
“轻歌……”解碧澜眼眶湿润,薄唇紧抿。
轻歌张扬而笑,银发在风中飞舞,回眸一笑,邪肆残酷:“沐清大人,把你的人带下去,否则,下一刻,这公主便是人头落地了。”
说话时,轻歌手中的明王刀,横在了南熏的脖颈上,与南熏细腻的肌肤紧紧相贴。
只要她使上力道,眼前的美人便会身首异处。
南熏恐惧到了极致,脖颈上传来的刀刃冰凉之感,叫南熏的身体宛如筛糠一般抖动。
轻歌一手握刀,一手擒住南熏的下颌,望着南熏满是伤口的脸,肆虐笑道:“公主殿下,你怕死吗?”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神月都的公主!”南熏尖声道,又因恐惧,声音显得有些发颤。
轻歌仰头清寒而笑,旋即低头冷冽地望着南熏,一脚踹在南熏伤口连连的脸颊。
“公主如何?我要你三更死,你有命活到五更?”
正在轻歌踹一脚过去时,沐清打了一个手势,三千十八殿神月护都士兵齐齐往前,刀枪剑戟,寒光清冽,刺目闪烁!
便在他们齐齐朝轻歌出手时,轻歌手中的明王刀,再次贴合在了南熏的脖颈上。
“谁敢往前?”
一声冷喝,惊住三千士兵。
轻歌蓦地看向沐清:“公主的命若有损失,只怕是沐清大人的罪过了。”
沐清铁青着一张脸,难以想象,一个星辰境的修炼者,竟有如此爆发力,敢在神月都兴风作浪!
轻歌再一脚踹向南熏,南熏被迫跪在了神女面前,轻歌的脚掌踩在南熏的脊背,逼迫南熏跪地磕头。
“够了,休得侮辱!”沐清大喝。
“侮辱?”轻歌挑眉,眸光妖冶:“沐清大人,公主殿下不懂事,我这是在教她品德。”
沐清的面色愈发之黑,宛如锅底,正眯起一双寒眸,锋利似刀剑。
轻歌把明王刀插在地上,蹲下身子,动作温柔小心,横抱起解碧澜。
解碧澜望着女子的侧脸,一行清泪流出。
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会不要命的维持她那不值钱的尊严。
“哭什么。”轻歌蹙眉,脸颊蹭了蹭神女的面庞,擦去才滑下的泪水。
沐清抓到了破绽,正欲出手而来,便见插在牛花地石上的明王刀稍稍一动,竟是拔出了地面,一刀抵在南熏的天灵盖上。
这一举动,再度让沐清和三千护都士兵止步。
轻歌怀抱着解碧澜,笑望沐清:“沐大人,告辞。”
正欲走上传送阵法,便见一道身影飞掠而来。
那人身着青色蟒袍,身子飞掠之时,衣袍之上似有蟒蛇出洞。
是神月十殿王之一,五殿王雷神殿王。
雷神五殿王断了一臂,断鼻处的袖子没有实物,随着阵阵狂风而来回摆动。
轻歌记得此人,云水水出现时,神月都派去青莲的一列族人之中,便有这个雷神殿王。
当时氛围剑拔弩张,妖莲与云水水势如水火,雷神殿王只因替云水水说了一句话,便被妖莲削断了一条臂膀。
雷神殿王看见轻歌,怒不可遏。
有妖莲在,雷神殿王自不敢动手,而今妖莲不在,雷神便将那断臂之仇算在了轻歌的头上。
“伤吾神月公主,如此猖獗,如此放肆,不知所谓,混账丫头,本王今日要教你如何做人!”
雷神殿王并非徒有虚名,之所以在妖莲面前不敢呼吸,那也是因为长生妖神过于强大。
雷神殿王脚踏黑云而来,云中电闪雷鸣,似风雨来临前。
双臂展开,有着青蟒交缠,蟒蛇张开血盆大嘴,竟有恶狼一般的獠牙,而那蛇信子,竟不是褐红色的,而是一道闪电光火。
雷神殿王,五千岁寿元,七岁寿元时得到雷电天术之力,从而修习雷电。
五千年的雷电领悟,以至雷神王在精灵族叱咤风云。
天术,并非妖域独有。
九界以上,千族之中,只要是不属于人族的种族,皆可领悟四大天术。
雪、雷、电、风……
雷电并非一种,而是两种天术。
这雷神殿王便是掌控两种天术。
当雷电殿王携杀伐冷意而来时,臂上两条青色巨蟒冲了出去,直奔轻歌。
巨蟒身上缠绕着嗤嗤作响的青电,亦有轰隆隆的雷声震耳发聩。
仔细听去,雷声传自于雷神殿王的腹部。
轻歌警觉起来,头上黑云压天摧城,雷电如龙,青蟒獠牙,她却立在牛华地石,横抱着解碧澜。
解碧澜双手环着轻歌的脖颈,抬起一张脸,淡绿如玛瑙宝石般的眼眸,倒映出一片末世之景。
闪电,惊雷,风云,黑夜。
“轻歌,不必管我,快走……”解碧澜急道,欲要推开轻歌,轻歌却是紧抱着她,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任由雨打风吹,却是丝毫不动。
许久过去,神女红着眼望向轻歌。
轻歌仰起头,笑了,眼中逐渐浮现狂热之色!
“好雷,好电,我倒想试试我的雷电之力,可否与之一较高下!”
轻歌说到便做,雷厉风行,旋即脚踏浮云步伐,掠至东陵鳕面前,动作快速而温柔的把解碧澜放在东陵鳕怀中。
“青莲王,照顾好我的姑娘。”
东陵鳕本欲抗拒,听见轻歌风风火火且张扬的话,动作止住,低头与解碧澜大眼瞪小眼。
神女的眼睛很好看,大多数的精灵族女子,都有着宝石般的眼眸,可给人的感觉像是虚有其表。
神女的瞳眸,则是演绎了何为孤傲高贵的精灵,即便深陷泥泞,哪怕跪在地上,依旧掩不去那一身绝代华贵的风华。
神女快速地眨眼睛,即便心里担心轻歌,可还是止不住的心脏跳动。
第一次……
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心脏快要飞出去了。
情愿……
情愿就这样死在他的怀里。
东陵鳕怀抱是一座坟墓,还未死,就已葬在此处。(未完待续)
第2700章 偷电淬体,怪物一个
黑云压顶,雷声轰轰,电光火闪。
雷神殿王身下坐骑是一头双翼灵鹿,灵鹿展开墨黑的双翼,宛如阴雨天的乌云一般,在莽莽大地,黑压压的一颗颗头颅上遮出了巨大如鹏的阴影。
他站在高空临下,俯瞰着传送阵台旁侧的轻歌。
盛怒至极,化作雷电呼啸而下。
东方破震惊地瞪大眼睛,躲在了东陵鳕的身后,吓得身形都已经开始扭曲如水中波纹了。
东陵鳕横抱着神女,皱紧剑眉,回头淡淡地望了眼东方破:“东方医师?”
东方破紧揪着东陵鳕的衣裳,泪眼汪汪看着东陵鳕,似是不敢离开半步:“冒昧……冒昧……在下……有点怕打雷。”
咳。
东陵鳕干咳一声,不再去看东方破。
他正欲出手相助轻歌,破了那惊天雷电。
轻歌横刀立马,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纤细的身影在雷电光芒中似可顶天立地,妖孽的面庞上浮现了自信张扬的笑容。
轻歌似是察觉到东陵鳕的动作,转头望了眼东陵鳕,道:“让我试试。”
轻歌那跃跃欲试的姿态,让东陵鳕有些惆怅了。
怎会有如此热爱战斗的人,仿佛是为战斗而生,是……天生的战士!
神女欲从东陵鳕的怀中下来,东陵鳕亦是不愿再抱。
突地,想起轻歌的话,东陵鳕还是抱着神女一动不动。
“男女有别。”神女道。
“你我二人是兄妹,不碍事。”东陵鳕像是完成一件神圣的任务般抱着神女。
轻歌所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忘记。
东方破在东陵鳕身后瑟瑟发抖,好几次想要搂着东陵鳕,被东陵鳕一个眼神吓得停住了动作。
东方破羡慕地看了看神女,他也想在青莲王的怀抱里求温暖。
那侧,轻歌迎风而站,明王刀立在地面巍然不动,轻歌则是犹如老僧入定般盘腿坐在刀刃旁侧。
当两道青蟒雷电奔涌而来时,电光乍现,轻歌仰起头来,光芒闪在轻歌的面颊。
一双狭长的凤眸,此刻盛满了无情冷血般的淡漠,还有一丝杀戮残虐之意!
青蟒雷电狂奔而来,速度快到极致。
电光的速度,永远是最快。
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无数人只见残影而过,长空中还有道道电光残影。
下一刻,两道青蟒出现在轻歌的头顶,张开血盆大嘴,吐出雷电蛇信子。
雷声自天边响起,震耳欲聋,其势排山倒海,磅礴如云!
雷声欲摧毁粉碎轻歌的灵魂,直捣轻歌的精神意志。
与此同时,电光蛇信子,化作层层电网电云往下覆盖,似要贯穿轻歌的凡体肉躯!
面对神月雷神五殿王的杀手锏,轻歌似未察觉到那强大的气息,面上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雷声攻击灵魂时,轻歌凝起眼眸,强大的精神力宛如海的涛浪,山的崩塌,反击出去。
阵阵雷声骤然在雷神五殿王的脑海里响起,雷神五殿王脑子里一片嗡鸣,以至于五殿王身下的双翼灵鹿都站不稳了,险些从空中摔下来。
再说青电的天罗地网和层层青电之云覆盖而下,直击轻歌。
忽然间,轻歌座下大地,疯狂颤抖,似在悬崖峭壁上摇摇欲坠的风中细柳。
那一刻,如山般的闪电,以轻歌座下为中心朝四周扩散开去。
那一瞬,整个神月都皆被雷电的光给覆盖。
刺目的光,迅如疾风,似洪水猛兽压来,光速蔓延至神月都的每一个角落。
当轻歌一个人族女子使出了天术之力时,所有的精灵全部被震撼到了。
“那是……雷电天术……一她可是人族啊,难道是我眼瞎了吗?”
“不!你没有看错,那就是雷电天术,一个人族,竟能领悟雷电天术?”
“她的雷电天术之力,竟能抵抗雷神殿王的天术。雷神殿王可是五千年的参悟修为啊。”
“……”
惊呼声宛如山间的风,一阵阵,又似海上的惊涛骇浪,波澜不止。
似一巨石在江海里激起千万层的水花。
无数双美丽漂亮的眼眸,蕴含着深深浓郁的震惊之色,最终看向了轻歌。
当两道天术之力相碰,轻歌精神力雷声,碾压了五殿王。
然而,青电相碰,整个都城都亮起了青光,似有雷电巨网,宛如夜明珠一般覆盖整座奢华的城池。
噗嗤!
轻歌手握住立在牛花地石上的明王刀,身子微微颤动,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即便是满身酸疼,就连骨头都在隐隐作痛,轻歌扬起脸时,依旧露出了笑容。
雪白的齿染着鲜血,她却笑得放肆张狂。
“爽!继续!来!五殿王,今日我奉陪到底,把你的雷电之力,全部使出来!”
轻歌渴望炙热的眼神,望向了坐在双翼灵鹿上脑子嗡嗡叫的五殿王。
围聚四周的无数精灵和护都三千士兵们,宛若白日见鬼一般,睁大了眼,惊骇错愕地望着轻歌。
这……大概是个疯子吧?
五殿王被赐为雷神殿王,是名副其实的雷神,其雷电天术,震彻八荒**,无人不怕,无人不胆战心惊。
五殿王似是恼羞成怒,不断发力,气势出体,雷电扑朔!
一道又一道雷电劈向轻歌,看似触目惊心,就连烟雾都生出了一些,偏生轻歌除了吐血以外,还在炙热疯狂。
“天啦,姑娘疯掉了。”东方破被吓到了。
看见这一幕后,东方破想要出家的心,终于放在了一边。
他决定了,他要换一个人喜欢了。
他那么怕雷,夜姑娘竟然以雷电作乐,真是太可怕了。
女人都这么可怕的吗……
东方破有些委屈。
东陵鳕远远地望着轻歌,天地四周,眼里只有那小小的一个人。
神女亦看向轻歌,却是不知该不该笑。
这样的她,让人惊喜,又让人心疼。
人世间,怎会有这般疯狂的女子呢?
雷电是让诸多女性恐惧的元素,尤其是千族内的女性,一万个里面也不见得有一个能领悟雷电之力。
五殿王数十道电光砸下,轻歌除却吐血以外,好似没有任何痛苦可言。
五殿王面色阴沉,不再发力,阴郁地望着轻歌。
这是个什么怪物?
五殿王心内腹诽。
就连五殿王座下的双翼灵鹿,都有些气喘吁吁了,只觉得可怕地望着轻歌。
轻歌擦了擦嘴角的血,仰头看向五殿王:“雷神殿王,继续啊……”
五殿王:“……”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主动要被雷劈的。
妖神的儿媳,都这么可怕的吗?
看来,青帝看上的人,亦不会差到哪里去。
至于众人,则是大跌眼镜。
突地,五殿王眯起眼睛,犀利地看着轻歌。
精灵族群里,有精灵发出声音:“等等……她是在做什么,她竟然在用五殿王的雷电之力淬体。”
听到此话,众精灵们这才纷纷看向轻歌,便见轻歌的肌肤表面,有一闪一闪的小电丝在缓缓游走。
以雷电淬体……
倒不是少见多怪,的确有人用雷电淬体过,但都是天雷,或是雷电灵宝淬体。
可见有哪个人,跟人对战,借助敌人的雷电淬体的?
这也太过分了吧?太鄙视敌人了吧?
五殿王察觉到这一点后,险些从灵鹿上摔下来。
纵然这五千年来遇到过诸多千奇百怪的对手,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奇.葩怪物。
他用雷电杀人,对方却以之淬体修炼,这不是看不起人么?
五殿王没由来的一阵愤怒,周身聚集起了诸多雷电,正想把轻歌劈个外焦里嫩时,五殿王又恹恹地收回了雷电之力。
对方如此明目张胆肆意嚣张的用雷电淬体,他继续释放雷电之力,岂不是正合夜轻歌的下怀?
然而,不使用雷电之力,叫雷神如何战斗?又怎么对得起雷神鼎鼎之名呢?
这一刻,活了五千年的雷神,以雷为刃潇洒杀人的五殿王,陷入了无奈的惆怅,亦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丢脸……
轻歌皱眉,稍许不悦地望着五殿王。
这货不是雷神吗?
怎么不用雷了?
“五殿王活了五千年,就储存了这么点雷电之力?原来神月都的殿王,不过如是。”轻歌轻蔑地道。
雷神殿王一怒之下正要再度发出凶悍的雷电之力,却在关键时刻收了回去。
雷神殿王轻拍胸膛,不断告诫自己,那臭丫头是在用激将法,不能上当,她是来偷电的。
还别说,轻歌还真是偷电的,她的精神力和雷电天术都需要淬炼,然而寻常雨夜雷电是远远不够的,精神师的天雷劫又不能说来就来,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个雷神,简直是天助我也,怎能轻松放过?
轻歌恨不得雷神多放出点雷电,可淬体,可锻筋,可炼脏腑,可反复淬炼精神力……
想至此,轻歌目光炙热地望着雷神,宛如丛林饿狼望见了一块滴油的大肥肉。
雷神殿王被轻歌注视着,感到了一阵恶寒,天生强悍的心里,竟衍生出了一丝恐惧之意。
遇上这样的怪物,真的很烦人。
纵然雷神殿王威震八方,此刻在轻歌面前倒是束手无策了。
毕竟,只有雷神殿王一人在战斗,而轻歌却是在偷电淬体。
不可理喻!
雷神殿王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未完待续)
第2701章 绝不饶你
雷神殿王乘坐双翼灵鹿于高空之上,轻歌盘腿坐在明王刀旁,二人僵持不下。
一个打死不肯使用向来引以为傲的雷电之力,一个不断破口大骂想要逼雷神殿王发出雷电。
雷神殿王此刻算是骑虎难下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吃饱了吃的来找这厮的麻烦做什么。
好了吧,吃亏了吧,张教训了吧。
若是就这样悻悻然离去,岂不是没了脸面。
故而,雷神殿王不走,却也不用雷电之力攻向轻歌。
僵持许久,一道清寒之声骤然响起,响彻这方天地!
“五殿王,你好啊,欺我救命恩人!”
随之便见,一女子骑灵鹿而来。
女子身披红色斗篷,身着胭脂色的衣裳。
阎碧瞳手握权杖,心神微动,权杖之中迸射出一道火焰,冲向了雷神。
雷神堪堪躲开,火焰落在双翼灵鹿上,双翼灵鹿痛得发出悲鸣,失了理智,直把座上雷神给甩了出去。
雷神摔在地上,还未爬起来,又一道火焰光扑来,焚烧着雷神的躯体。
那赤炎之火,将雷神的蟒袍给烧毁了,头发都烧焦了,真真是个狼狈不堪。
雷神终于站了起来,还没有出声狡辩,愤怒之中的阎碧瞳手握权杖,一权杖砸在雷神殿王的脑壳上。
“若她有事,我岂能饶你?”阎碧瞳喝道。
雷神脑海嗡鸣不断,想的却是,明眼人都能看,有事的那个人是他吧?
雷神又跌坐在了地上,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说不上来的苦涩滋味。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阎碧瞳看着发丝凌乱满下巴都是血的轻歌,眼眶微红,疼得心脏抽搐。
阎碧瞳快步走至轻歌的面前,解下血色的火绒披风,裹着轻歌,将轻歌扶起来。
“好孩子,可有受伤?”
“赤炎大人,这个雷劈得我好疼啊……”轻歌捂着心口委屈地望向阎碧瞳。
阎碧瞳蓦地回头瞪视雷神:“五殿王,她若毫发有伤,我跟你没完。”
雷神一脸焦黑,忙着扑灭蟒袍上的火,听见轻歌的话,猛地瞪向轻歌。
这臭丫头,惯会演戏的。
“雷神!”阎碧瞳怒喝。
雷神咽了咽口水,赤炎灵女啊,又一个云神的存在,即便如今实力不足云水水,雷神也是断断不敢得罪的。
沐清见局面僵持,往前走了数步,面朝阎碧瞳,双拳拱起,微微颔首,吐字清晰道:“赤炎大人,你有所不知,此女公然对公主动手,竟以公主性命要挟我神月护都侍卫,还请赤炎大人明察。”
阎碧瞳却是没有理沐清的打算,自然是看到了受伤的南熏,故而便当做没看见。
阎碧瞳只担心轻歌的身体,雷神的雷电以霸道强悍闻名,自家女儿瘦瘦弱弱,怎是对手。
想至此,阎碧瞳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阎碧瞳擦去轻歌下巴上的血液,一滴泪落在轻歌手背,轻歌感受到手背的微凉,心里生出了愧疚之色。
母亲是真的担心她……
“还请赤炎大人明察。”沐清说道。
此刻,阎碧瞳才缓缓转头,望了眼沐清。
“滚吧。”阎碧瞳愠怒。
“赤炎大人?”
“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阎碧瞳目光锋利,盈眶虽有泪珠,却一片萧杀!
沐清心中骇然,徐徐颤抖,随即往后退步,一挥手,带着南熏和三千护都侍卫浩浩汤汤离开。
阎碧瞳回头再望向轻歌,泪珠又止不住的落下,此一个慈母模样,与方才的盛气凌人简直判若俩人,全然不同!
“苦了你了,那么可怕的雷电之力……”说至此,阎碧瞳顿住不言,回头一权杖的赤炎火光飞向雷神,把雷神烧了个外焦里嫩。
“赤炎大人,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雷神怒了。
“什么误解?”阎碧瞳沉声道。
“我没有伤这位姑娘,我的雷电之力,皆被她拿去淬体了!”雷神伸出手,瞪向轻歌,黑魆魆的一张脸好是搞笑:“臭丫头,把雷电之力还回来。”
还?
轻歌挑眉,嫣然而笑,得意洋洋。
自然不还,她凭本事抢来淬体的雷电之力,凭什么还?
雷神五殿王看着轻歌那自信张扬的样子,气得把苦往肚子里吞。
而阎碧瞳听着雷神所说的话,还没理解那戏剧性的变化。
淬体?
还电?
阎碧瞳茫然望向轻歌,轻歌不忍欺骗自家娘亲,便说:“我需要雷电淬体。”
如此一来,阎碧瞳宛如醍醐灌顶般幡然醒悟。
原来如此。
雷神五殿王见阎碧瞳明白了过来,立马兴冲冲走来:“赤炎大人,你是不是要给本殿一个公道了?”
阎碧瞳望着雷神五殿王点了点头,五殿王大笑:“赤炎大人果真公正。”
“五殿王若是有空的话,劳烦去一趟赤炎府,为我的救命恩人,献出一点雷电之力。”阎碧瞳一本正经地道,轻歌几乎都要笑出了声。
五殿王错愕不已地望着阎碧瞳,怔在原地久久不动,似是还没反应过来阎碧瞳的话。
兴许,早已反应过来了,只是不愿接受。
“那个……赤炎大人,我们之间,真的有些误解。”五殿王焦急地道,奈何一身被赤炎火烧烂的蟒袍和一张黑糊糊的脸,真是滑稽,叫人忍俊不禁。
阎碧瞳一副我不听的样子……
阎碧瞳拥着轻歌上了灵鹿,又看向了神女。
阎碧瞳牵着乘着轻歌的灵鹿走向神女,扶着神女坐上灵鹿。
神女抽回手往后退缩,低头抿唇,一言不发。
“澜儿?”阎碧瞳蹙眉。
神女抬起淡色的眸望向阎碧瞳:“赤炎大人……我已是下等贱灵……不配乘坐灵鹿。”
解碧澜骨子里是传统思想的人,故而,她会跪在沐清面前接受诸王口谕旨意,甚至承认自己是下三等的贱灵。
哪怕天灵盖险些被云水水的权杖打碎,神女依旧不恨云水水,只因云水水曾经青睐过她。
神女是个极有城府的聪慧之人,奈何本是玲珑纯粹的心,不容于纷杂尘世。
“下等贱灵?”阎碧瞳望向轻歌,轻歌点头,“帝郡沐清奉诸王口谕。”
“贱灵……”阎碧瞳咬牙切齿,继续扶着神女:“就算你不是神女,你也算是我赤炎的女儿,谁敢说我的女儿是贱灵?澜儿,坐下来,与我一同回赤炎府。我倒是要看看,沐清敢不敢把那个贱字刻在你的脸上。”
“赤炎大人……”解碧澜尤为感动。
阎碧瞳轻拭去神女脸上的泪痕:“傻孩子,你比他们都高贵,你要相信自己。”
神女轻咬下嘴唇,望着眼前的灵鹿犹豫不决。
忽而,一只纤细雪白的手出现在神女的面前。
轻歌朝神女伸出手,眼中是炙热如火:“来。”
神女回头看了眼东陵鳕,东陵鳕皱眉:“吾妹若为贱灵,这天下谁敢谈高贵?”
一句话,叫解碧澜泪如雨下,纷纷然然,满面都是。
神女把手搭在轻歌的掌心,轻歌微微用力,神女便与她一同坐在了灵鹿之上。
是了,她来神月都,去青莲,神女一路护卫。
如今,神女因她而跌落神坛,她亦要把神女护送回家。
“我可以吗?”神女问。
“自然可以。”轻歌笑道。
轻歌坐在灵鹿上,俯下身子,凑在阎碧瞳耳边:“去了赤炎府,给你看个惊喜。”
“惊喜?”阎碧瞳讶然。
在虚无之境里的小包子,大摇大摆坐在九龙椅上,怀抱着小白猫‘青歌’。(未完待续)
第2702章 乘轿而过
神月都的街道是用繁华都形容不出的美。
精灵一族,在乎美感,从自身容貌,到行为举止的优雅。
他们居住的房子,大多是用藤蔓与晶石打造而成。
街道两侧,有美丽的精灵贩卖着稀奇之物,有俊美的男子骑着小鹿穿越而过。
是的,精灵族们不屑骑马,于他们来说,高头大马,过于丑陋。
便是出行用的‘马车’,都是用雪鹿或灵蝶拉行。
阎碧瞳牵着灵鹿走在街道上,灵鹿之上,轻歌面容美艳,清冷张扬,神女的发与眼眸都是一个颜色,与大多数精灵的深绿不同,那是一种淡淡的绿,给人孤傲超俗的感觉。
对于轻歌所说的惊喜,阎碧瞳心中没有太大的波澜。
阎碧瞳这一生,经历了太多。
年少时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势必要做一个侠女。
那时,她一支惊鸿舞,不知跳进了多少人的心里。
面对当年的汹汹四国,她剑挽狂花,诸国皆跪!
怀孕时,她也曾想过,如果是个男孩,定要仗剑天涯,顶天立地。若是个姑娘,便养在闺阁,平安如意。
后来,二十年的囚禁生涯,磨灭了她的意志,打断了一身铁骨。
纵身烈火窟,浴火涅槃后,她自凤唳九天。
此时于她而言,看透了许多,没有什么比自家孩子还重要的了。
灵鹿停在赤炎府前,轻歌跃下灵鹿,随即朝神女伸出手。
神女眉头轻蹙,犹豫不决,那一道口谕,似还响在耳边,记忆犹新。
——即日起,神女解碧澜,贬为下三等贱灵。
精灵一族,下三等贱灵堪比牲口的存在。
轻歌见神女一动不动,神情恍惚,叹一口气,旋即握住神女的手,稍稍一个用力,神女朝她扑来。
轻歌一把搂住神女柔软的腰部,又护住了神女受伤的脊椎骨,见神女睁着淡绿眼眸无辜地望着她,轻歌不由一笑,捏了捏神女的鼻子,说道:“从今往后,为自己而活,何必在乎他人眼光,理会那世俗的枷锁?下三等贱灵有什么,便是一头牲口若是成精也有威力,生命的价值不在于无限贬低,而是在于不断突破自身。”
轻歌放稳了神女。
神女依旧恍惚。
这世间,难得有神女这般通透的人,通透到,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承认自己是个贱灵。
神女一向随遇而安,即便城府之深,却不肯心藏阴毒。
轻歌望着神女的侧脸,抿紧了双唇。
在赤炎府的门前,有来来去去的精灵,或是独立行走,或是成群结队,偶有欢声笑语传来。
突地,所有精灵在此刻都震惊住了。
轻歌单膝跪地,面朝阎碧瞳,扬起了清风春露般的笑脸,双手拱起。
即便跪地姿态,却始终桀骜不驯,张扬如火。
“嗯?”阎碧瞳有一瞬的错愕,不知此意。
“赤炎大人,我虽为人族,但与神月都有不解之缘,恳请赤炎大人,赐我加入精灵一族。”轻歌道。
闻言,四周的精灵们,轻蔑冷笑,不屑一顾。
又是一个想要高攀精灵族的。
远处,有一座灵蝶载行的奢华轿辇停下,轿辇内,坐着俩人。
男子双鬓发白,却是面如冠玉,俊美无俦,旁侧的女子雍容自贵,气质出尘。
这二人,男子乃殿王之一,女子则是王妃。
王妃掀起轿辇上翠烟色的轻纱,一双幽绿的眸望向了赤炎府的门口,眼里皆是好奇之色。
“王,你看……”
七殿王透过翠烟轻纱的缝隙朝赤炎府门口看去,眼底不起波澜。
王妃轻笑:“这个人族女子,倒是有趣,听说与青帝诞下一子,却与神女关系甚好。如今,她竟要成为精灵。”
七殿王鼻孔出气,喷出一声冷哼:“为精灵一族,方能名正言顺嫁给青帝,这样好的捷径,人人都想走。她明知神女乃云神青睐之人,又是青后之选,却还如此,可见阴险狡诈,城府之深。可惜神女不中用,被这样的人欺了去了。”
于七殿王来说,这人族女子,是个极为心机的。
不过……
若祖爷看见了马车内的男女,只怕会勾起那些早已尘封的往事。
“该走了,听说雷神那家伙,竟被这人族女子欺了,真是丢脸。”七殿王不愿再看。
正在此时,便见赤炎府门前,传来了轻歌高昂的声音:“恳请赤炎大人,贬我为下三等精灵。”
七殿王目光渐变,微微暗沉,四周灵蝶扬起的翅膀纷纷垂下,轿辇并未前行。
王妃怔愣许久,诧异:“这……?”
赤炎府,藤蔓树,灵鹿旁,清风扬柔软的银丝。
阎碧瞳不解地望着轻歌,下三等精灵……
神女睁大眼,蓦地转头看向轻歌,淡绿翡玉似宝石的眼眸里,淌出两行清泪。
轻歌面颊扬起了笑,字字掷地有声,重复道:“恳请赤炎大人,贬我为下三等精灵。”
“不要。”神女蓦地跪下,快速摇头,抓住了阎碧瞳的手:“赤炎大人,不要,她是胡闹的。”
“好。”阎碧瞳道。
神女眼眸睁得极大。
阎碧瞳一手一个将俩姑娘扶起,满目慈和欣慰地看着她们:“我会亲自去一趟十八殿,便是贬为下等贱灵,只需要烙花即刻,而且我允许你们来神月都,谁若不肯,头给他打爆。”
听到最后一句,轻歌嘴角隐隐抽搐,仿佛能够感受到阎碧瞳年轻时的张扬。
想至此,轻歌眼里燃烧着几缕怒火和恨意。
此怒滔天而起,此恨入骨而生!
那二十年的非人折磨,他日定要数倍奉还!
轻歌轻抚去衣裙上的尘灰,“便如赤炎大人所说。”
“不行。”神女美眸噙泪,紧攥住轻歌的手:“不必如此,不需要这样,我不允许。我已入浑水,已是下等贱灵,怎能害苦了你?”
“浑水有何惧?我又怎能让你一个人去走?你记住,你若心高,这天也奈何不了你。若你自己先一步低头,你眼里只能看到地上的浑水,而看不到远方的青山如黛,和天上的白云似锦。”轻歌把手放在神女肩膀上。
神女有心劫,若非如此,神女此生大概就这样了。
神女这样的人,要么一生碌碌无为,要么登顶大道凤临四海。
轻歌的话,像是破晓的曙光,犹那离弦之箭,倏地便刺破了神女的黑夜如墨。
清泪欲流不止,神女忽而抱着轻歌,不顾形象地大哭了出来。
这些年来,从未有人在乎过她的想法。
那无数个黑夜,她已经习惯了受尽委屈,面对不公,依旧要从容高傲。
只因她是一个要成为神女的精灵。
直到此刻,神女终于嚎啕大哭,多年的不快,心内的惆怅,此刻如火山喷发,决堤的潮水,喷涌而出。
轻歌微笑着,轻拍神女的脊背无声安慰。
如此,神女终于跨过了这一个劫。
至于所谓的下三等精灵……
轻歌回眸一笑,望着整条街的精灵,挑起细长柳眉,眸光冰冷。
远处的灵蝶轿辇内,七殿王与王妃恰巧看见了轻歌那张狂肆虐的回眸一笑,心被深深撞击着,震撼着。
“王,她很有趣。”王妃笑道:“难怪神女情愿放弃青后妃位。”
七殿王闷哼一声,似是不愿推翻此前自己得出的结论:“用来哄骗人心的雕虫小技罢了,也就骗骗你们这类妇者,几句话就把你们感动的泪流满面。走吧……”
灵蝶终于扑闪着翅膀,载着轿辇离开此处。
至于赤炎府门前的街道,来来去去的精灵们,纷纷怔住。
谁也没有想到,轻歌无意的举动,倒是惹得精灵族轰动了。
神女与人族女子夜轻歌的金兰之情,甚至被人制成了书,一出市面,就被哄抢完毕。
此刻的神女,没了心劫,亦没有了适才的卑微。
如轻歌所说,下三等贱灵又如何,只要抬头,眼里就没有那脏污的浑水,只有蓝天白云一望无际。
轻歌皱起眉头,一手轻拍神女,却是转头望向了街道东南的尽头。
那里,四只美丽轻舞的灵蝶,载着翠烟轻纱的奢华轿辇徐徐离去。
在幽风阵阵中,她似是看见翠烟轻纱被雪白的手撩起,里面头戴王冠的精灵,朝她会心一笑。
轿辇即将消失时,轻歌目光落在了灵蝶之上。
精灵一族,灵鹿有分种类,灵蝶亦是。
以轻歌对神月都的了解,那载着轿辇的灵蝶,似神月殿王级别才能拥有的出行坐骑。
会是……哪一个殿王呢?
轿辇内的女子,头戴王冠,应该是个王妃。
片刻,轻歌便被神女微微的啜泣声拉回了神识,一心放在安慰神女小可爱的大业上。(未完待续)
第2703章 帝师府?
神女渡过了心劫,似有些许的不同,却一如既往是个通透的人儿。
阎碧瞳欣慰地望着轻歌。
数人一同踏步赤炎府,府内不算热闹,轻歌左看右看,才发现哥哥九辞迟迟不见人影,便问:“哥哥呢……”
若是以往,得知她要回来,才出现在神月都,九辞就会飞奔过来了。如今她都到赤炎府了,却是久久未见九辞身影。
阎碧瞳摇摇头:“数日前,他去了帝师府,一直在程鳯那里,还没有回来。”
自从阎碧瞳得知程鳯是阎狱,曾经阎狱儿时还跟在她身边过,只得唏嘘光阴荏苒,时间匆匆。
帝师府……
九辞和阎狱这俩人在做什么?
轻歌不知。
只不过,如今轻歌一门心思在给阎碧瞳的惊喜上。
阎碧瞳过了几十年的苦,轻歌并不能解开阎碧瞳的惆怅,但她有个杀手锏!
进入赤炎府后,轻歌拉着阎碧瞳、东陵鳕以及神女走至房内,至于东方破,屁颠屁颠乐呵乐呵地往房间里面走,尚未进去,才抬起脚想跨过门槛,便听见砰地一声,双门猛地合上,险些夹坏了他这张英俊非凡的脸。
东方破碰了一鼻子灰,看了看紧闭的门,最后还是蹲墙角画圈圈去了。
屋内,阎碧瞳不知轻歌要做什么,有些恍然地望着轻歌。
神女与东陵鳕皆知轻歌所谓的欣喜是什么,亦笑望着阎碧瞳。
东陵鳕知道阎碧瞳是轻歌母亲后,就差把阎碧瞳当成自己丈母娘来看待了。
阎碧瞳在神月都,亦听到了关于青莲台的事。
这些事有辱云神的名声,故而只有神月都高层者知道。
云神临走之前,还特地见了赤炎一面,任重而道远般交代了诸多事情。
正因为如此,雷神殿王更不敢得罪阎碧瞳了。
只是他们不懂,云水水恨死了神女和夜轻歌,为何赤炎还要护着这两名女子。
最终只得在救命恩人一词上面得到诠释了。
倒也是,救命之恩大过天……
至于阎碧瞳,在神月都却是觉得心惊肉跳,只关心轻歌的安危,也害怕云水水打坏了神女。
曾经,对于青后人选,她从未在乎过,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犯了糊涂,竟然把自己的女婿指给旁人。
关于神女,阎碧瞳自然是心疼的,这是个好孩子,又是她指出来的神女,因此神女有了无妄之灾,阎碧瞳如同轻歌一样,是心怀愧疚的。
“可惜了,此次未能见上青帝一面。”阎碧瞳叹息。
轻歌明眸泛着亮光:“日后见他的时间,会有很多。”
闻言,阎碧瞳一颗惆怅的心,才渐渐多云转晴。
“娘,把眼睛闭上。”轻歌道。
阎碧瞳抿唇:“这般神秘?”
“闭上嘛。”轻歌抱着阎碧瞳臂膀摇了摇。
阎碧瞳慈和而笑,点了下轻歌的额头:“你啊……”尾音拖长,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
阎碧瞳微微闭上双眸,坐在紫藤椅上,等待着轻歌所说的惊喜。
轻歌与神女对视一眼,朝虚无之境抛去一抹灵魂传音:“晔儿,来。”
小包子等待许久,得到指令,抱着小白猫兴奋的离开了虚无之境。
小包子出现在阎碧瞳面前,把小白猫高高举起,小白猫柔软的毛发遮住了小包子的脸。
“可以了吗?”阎碧瞳问。
“可以了。”
阎碧瞳渐渐睁开眼睛,随即惊喜,一只可爱的大白猫出现在面前,湛蓝清澈的眼眸像宝石一样看着她。
只是还不等阎碧瞳伸出手把白猫接过来,但见小包子把白猫放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阎碧瞳与小包子对视,许久缓不过劲来。
“晔儿,还不见过外婆。”轻歌道。
小包子是个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闻言,把小白猫放下,恭恭敬敬郑重其事地行礼:“晔儿见过外婆,外婆和晔儿想象的一样,可真好看。”
这些天小包子很高兴,有奶奶那个大靠山,还见到了亲爹,甚是喜欢东陵叔叔,如今又见到了阎碧瞳,小包子更是遏制不住的兴奋,就差没手舞足蹈了。
阎碧瞳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空白到无法思考,整个人都是懵的,僵在紫藤椅上,呆呆的坐着。
外婆……
这是……她的外孙?
她犹记得,那日在神域,空虚找到她,说了外孙的事。
这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愿再与空虚互相折磨下去,寻了机会,义无反顾跳进烈火窟。
此刻,眼泪止不住的放下流,像是倾盆大雨,须臾满面都是泪水。
小包子怔住了,似是不懂外婆为何一脸悲伤的神情。
他以为外婆会与奶奶一样,高兴的合不拢嘴。
小包子即便聪慧懂事,到底还是个孩子,对于世事,终究有所不知。
小包子有些手足无措,走上前,软糯的小手擦去阎碧瞳面上的泪水。
“外婆,是晔儿哪里不好吗,外婆不要不高兴,晔儿会赚钱给外婆买好吃的。”小包子说道。
阎碧瞳的眉间愈发柔和,轻微拥过小包子,喜极而泣,“很好,很好,外婆没有难过,外婆很高兴。”
高兴?
高兴为何要哭呢?
小包子侧过头看见阎碧瞳脸上的泪,有些心疼。
娘亲说,外婆吃过很多苦。
他一定要好好努力,让外婆享福,让家人都幸福安康。
小包子在阎碧瞳的脸颊吧唧一大口,咧开嘴笑着说:“晔儿给外婆一个亲亲,外婆一定要笑哦。”
阎碧瞳倒是被小包子逗笑了,抱着小包子左右上下的观望,愈发的喜欢。
这可是她的外孙啊。
这么大,这么懂事。
“晔儿多大了?”阎碧瞳问。
轻歌一愣,这个问题,她亦不知该如何回答呢。
小包子与正常十月怀胎的孩子到底有所不同,故而,轻歌随口说了一句:“五岁。”
五岁?
这会儿,阎碧瞳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自家女儿尚且未满二十,就有了个五岁的孩子,且不说五岁年龄,还有十月怀胎,林林总总加一起,至少要六七年的时间。便是说,自家女儿十三、四岁的时候就被**害了?虽然这个时代,十二岁成亲的都是正常,但大富人家的千金,都是放在心尖尖儿上宠的,至少要到及笄的年龄才行。
想至此,阎碧瞳忽然对这个青帝有些哀怨了。
禽.兽啊……
远在长生甚是冤枉的姬月,忽然打了个喷嚏,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
不过阎碧瞳知道,当下不是讨论禽.兽之事。
“你们二人得罪了云神,日子怕是不好过,好在有妖神会暗中支持你们,我也会保护好你们的。”阎碧瞳抱着小包子望向轻歌二人,道。
神女跪在阎碧瞳的腿边,泪如泉涌:“赤炎大人……”
“都是好孩子,澜儿,你要记住,不论何时都要抬头看。”阎碧瞳宽慰道。
神女点头。
小包子靠在阎碧瞳的怀里,仰头看了看阎碧瞳,笑得开怀:“外婆,晔儿也要保护好你。”
阎碧瞳被小包子这句话给逗笑了,捏捏小包子的脸:“你还小,应该是外婆保护你。”
“那等晔儿大了,就可以保护外婆了。”小包子道。
阎碧瞳笑了。
阎碧瞳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外孙,比寻常小孩要聪慧。
“赤炎大人,晔儿是魔君。”神女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阎碧瞳一怔,猛地望向了小包子,“魔君?”
这件事,她倒是没有听说,毕竟那群去了青莲台的人都挑重点的事说。
再者,事关云水水的颜面问题,自然不可能一直说道。
神女轻点螓首,道:“青帝原为妖域姬王,后来飞升长生为青帝,母亲妖神是魔族上一任魔君,父亲是清渊神,上一任妖王。”
如今妖魔二族的实力早已退化至千族以外,之所以还在千族内,便是因为妖神、清渊神的存在。
但妖魔二族万年来打得不可开交,偏生创下二族的俩人,在长生界快活似神仙。
阎碧瞳倒吸一口冷气,倒没想到,女婿后台如此之大,背景如此可怕。
阎碧瞳此刻竟是存了与小包子一样的想法,可要存下嫁妆,努力一把,不至于日后自家亲人被人看扁了。
轻歌再看了看四周,只觉得不对劲,又问:“哥哥已经数日没来了?”
“是的,他说去帝师府,之后便没出现了,已经是第八日了。”阎碧瞳道。
轻歌沉下双眸,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以九辞的性子,是不会与阎狱往来的。
而且,九辞是重视亲情的人,去往青莲前,轻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母亲,便是九辞口是心非,也会寸步不离,断然不会出现眼下这样的状况。
轻歌皱起眉头,眼底是浓浓的担忧,只觉得定是出了什么不妙的事。
“母亲,我去一趟帝师府,很快就回。晔儿,好好陪着外婆。”
轻歌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去,直奔帝师府。(未完待续)
第2704章 失烟
帝师府距离赤炎府有一段很远的距离,轻歌似嫌灵鹿华而无实,速度不够快,索性自己飞掠而去。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遥远的天际,云霞似火。
轻歌出现在帝师府门前,门侧有两座石狮,若要强行进去,石狮便会化作凶猛的狮子,咬人咽喉。
轻歌站在门前,略有犹豫。
程鳯癖好有些特殊,整个帝师府几乎没有侍女,只有一俩个侍者。
这两座石狮便是用来守门的。
此刻,轻歌抬头看去,巍峨府邸上空,是火烧云漫天。
咔嚓。
府门打开,一道身影出现在轻歌的眼帘。
正是帝师程鳯,亦是九哥阎狱。
阎狱的双眼下方乌青一片,眼神中透着疲惫倦态,好似没有什么精神。
看见轻歌后,阎狱的眼睛更是红了一大圈,心疼而复杂地望着轻歌。
轻歌被阎狱看得毛骨悚然,这眼神,有深意。
“九哥,我哥呢?”轻歌问道。
阎狱回头望了望林立于府邸的房屋,指向西侧的一个屋子,“在那里。”
“到底出什么事了?”轻歌的心脏跳动不停。
阎狱抿紧双唇,一言不发,眼眸却是又红了一大圈,轻歌甚至觉得阎狱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见此,轻歌的心脏猛然下沉。
轻歌索性走向帝师府西侧方向,直奔阎狱所指的房子。
打开房门,便见眼前皆是昏暗,九辞坐在角落里,下巴上有些胡渣。
素日九辞都是个爱干净的人,而今倒是有些狼狈。
门打开,夕阳余晖的光从外穿透进来,九辞似觉刺目,抬手放在眼前,挡去了那光。
“哥?”
轻歌走至九辞身边,望着颓废萎靡的九辞,愈发的不安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九辞看见轻歌后,握住轻歌的手。
可以看见,九辞的手连带着身躯都是在颤抖的。
“到底怎么了?”轻歌问道。
“对不起,歌儿,我隐瞒了你。”九辞转头望向别处,满面的悲伤隐匿在昏暗的阴影里。
“隐瞒?你隐瞒了我什么?”轻歌一头雾水,全然听不懂九辞所言。
“姬月死了,早就死了。”这一句话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九辞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一辈子,却不曾想到还是说了出来。
说完这句话,九辞把手抽回,蹲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把脸埋在膝盖。
他害怕看见自家妹妹崩溃的模样,他不知要如何面对。
他亲眼所见,那个男人,死在神骨神火内。
轻歌愣住,更是不理解了。
好端端的,哥哥诅咒自家男人做什么?
轻歌摸了摸九辞的脑门,这也没发烧呢。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阎狱走了进来,说:“姬月当初想换去妖骨,却没有熬过换骨之疼,九辞怕你伤心欲绝,故而隐瞒此事,至于骨髓烟,一直在九辞这里。有一回,敌人方狱派人李青莲前来盗走骨髓烟,被九辞发现,九辞就把骨髓烟贴身带着。数日前,九辞检查骨髓烟,发现坛子里根本就没有骨髓烟,而后联系九界使者熙子言,才发现骨髓烟被方狱所盗……”
说至此,屋内的氛围有些压抑,就连阎狱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骨髓烟,君情妾命。
姬月与轻歌的命早早相连在一起,姬月‘死’后,轻歌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骨髓烟没有被粉碎。
如今方狱千方百计终于盗走了骨髓烟,以此来要挟兄妹二人岂非轻而易举?
毕竟,轻歌的命系在那一缕骨髓烟上,更被掌控在方狱的手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骨髓烟……”
九辞心情是阴郁的,再也没平日里张扬桀骜的样子,陷在阴影里,不断的重复这几个字。
到底是他低估了方狱的手段,才让方狱瞒天过海盗走骨髓烟。
这一切,都怨他的轻敌和不谨慎,那可是妹妹的命啊。
“姬月没死。”轻歌道。
九辞猛地抬头:“怎么可能,我亲眼所见,我亲自埋了……”
说完,发现轻歌目光犀利看着自己,九辞往后缩了缩,他也不是有意隐瞒……
“九哥,你去查查青莲台发生的事。”轻歌看向阎狱,阎狱虽不明所以,却还是去查了下。
不多时,阎狱震惊的回来,将所知的消息和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给九辞听。
九辞震惊:“青帝?歌儿,原来你爱的不是妖王,你还背地里勾.搭了青帝?”
轻歌愣住,脸皮扯了扯,满眼无奈地望着九辞。
轻歌已经感到深深的担忧了。
古人常言,外甥多像舅,她怕晔儿像到了这不着调的舅舅。
轻歌深吸一口气忍住怒意,道:“青帝便是姬月,他换骨成功,飞升长生,成为青帝。此事我是亲眼所见才得知的。”
原来……九辞真的欺骗隐瞒了她。
偏生歪打误撞,竟说了个**不离十。
“青帝……”九辞瞬间活了过来,神采奕奕:“我妹夫可真有出息,人家换骨他飞升,还直接混了个青帝。歌儿,你有没有告诉他,让我这个关系户走走后门,去长生界混个一官半职什么的……”
轻歌望着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九辞,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会有这么个咋咋呼呼的哥哥。
还不等轻歌的回话,旋即,九辞整个人再一次陷入了阴暗之中。
闷闷不乐,阴郁难过。
“骨髓烟在空虚狗贼那里,这可怎么办。”九辞的眼睛红了一大圈。
轻歌在旁侧坐下,关于这个问题,她也有些无可奈何。
她只是很好奇,骨髓烟为何会脱离本体呢……
“狗贼一定会用此来要挟我们,我要去跟他拼了。”九辞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轻歌摸了摸下巴,慢慢思索。
骨髓烟一分为二,一缕在眉间,一缕氤氲心脏,牵连着心脉。
姬月的那一缕骨髓烟被空虚盗走,另外一缕则在轻歌的心脏。
轻歌把手放在左侧胸膛时,闭上双眼,沉下浮躁的心,内视脏腑,可以看见那朵紫月花上,漂浮着淡淡的烟雾,那正是骨髓烟。
若另外的骨髓烟被销毁,这一缕骨髓烟,则会扼杀她的心脉。
“歌儿……”九辞委屈地望着轻歌。
轻歌沉着脸默不作声。
她只是很好奇,骨髓烟可以轻轻松松毁掉一个心脏,可她的心脏,不是寻常心脏,是紫月花。
骨髓烟能够毁掉紫月花吗?
“不要害怕,此事我会解决。”轻歌出声安慰两个哥哥。
她亦没有办法,眼下,唯有这般说。
至于阴魂不散的空虚,轻歌满腔恨与怒像是利剑,迟早有一日会把空虚的咽喉贯穿。
她期待那血溅三尺的一幕。
她想闻闻看,空虚的血,是不是恶臭的。
她甚至怀疑,空虚是个死人,拥有黑色的心,和一具早已腐烂发臭的尸体。
“歌儿,一定要骨髓烟拿回来,否则,你有性命危险,我们也会被空虚老贼掣肘。”阎狱担忧地道。
轻歌点头:“此事不急,他暂时不会动骨髓烟,我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未完待续)
第2705章 横插一脚
的确如九辞所说,若轻歌不知姬月已是青帝,若发觉了骨髓烟的存在,证实了姬月身亡的消息,轻歌甚至不知自己会不会做出更为疯狂的事来,或者……一同赴黄泉。
人生已经够苦了,肩上重担堆积如山,若未有青莲数日的欢愉,只会是加剧死亡的引子罢了。
诸神天域。
头戴斗篷的方狱与神域侯爵李元侯一同坐在屋内,李青莲站在方狱的身后。
桌子的另一侧,寻无泪坐在特殊制成的轮椅上,露出一双阴郁的血色眼眸。
三人之间的桌面,放置着一个古色的坛子。
“这里面便是骨髓烟?”寻无泪挑眉,邪气外溢的眸里藏着残酷嗜血之意。
方狱点头,赞赏地回头望了眼身后的李青莲:“上一次青莲去映月楼盗骨髓烟,发现上面有本源结界,故而留下盗魂灵珠。盗魂灵珠有两颗,一颗在九辞那里,一颗便在我的手上。我只要找到能够封存骨髓烟的宝物,便是眼前的云鼎坛,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将骨髓烟盗来。只要骨髓烟在我们的手中,那夜轻歌的命脉,便在我们手里。”
“没想到姬王那个窝囊废就这么死了。”寻无泪摇摇头,像是看一具冰冷的尸体般,无情的目光,淡漠望着桌上云鼎坛。
李元侯的手握成拳头,眼睛微微泛红,嘴里念道:“夜——轻——歌。”
寻无泪转眸,邪肆的目光,看向了李元侯,轻声道:“元侯,你姐姐可真是可怜,订婚宴之日,本欲登临王后,怎知被人横插一脚。”
青莲之内发生的许多事,寻无泪等人是不知道的。
譬如姬美丽就是夜轻歌的消息。
至于李元侯,在订婚宴前,夜歌给李元侯修书一封,提及了在四海城拍卖场之事。
说她与东陵鳕的感情,从拍卖场开始了分歧,那个叫做夜轻歌的女子,每一次都要勾引东陵鳕。
甚至,李元侯认为,订婚宴无法顺利举行,其根本原因在于夜轻歌的不知所谓。
一想到姐姐要被关押十年冰牢,李元侯就心如焚烧,偏生无法前去青莲观看一番。
夜歌成为阶下囚后,神主一道圣旨下来,贬了李元侯的侯爵之位。
如今李元侯在神域,倒没了往日的风光,好在寻无泪和方狱暗中相助,李元侯倒是有个高位可坐。
李元侯眼眶深红,滚烫泪水像是断线的宝珠不断淌落在脸颊。
他打听了一下关于冰牢的刑罚,太残忍了。
青莲冰牢的寒冰,只次于魇北之地的寒气。
把受刑者的肌肤、脏腑、骨头冻裂,却留一团神奇的光火保住心脉和这条命。
十年啊……
李元侯自小喜欢这个姐姐,哪怕在村子里再苦再累,姐姐都是他的天。
曾经他被人欺凌时,姐姐一个人,脆弱的身躯,把那些人赶走,自己却是遍体鳞伤。
父亲不是什么好人,嫖赌逍遥,要把姐弟俩给卖了还赌债。
姐姐就去努力赚钱,把赌债还了。
当时父亲不让李元侯修炼,是姐姐去偷了丹药给李元侯。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许多许多,俱都历历在目,每每想起,热泪在眼眶,久久不曾落下。
姐弟俩相依为命,本以为日子好了,却不曾想,荣华富贵过眼云烟,转瞬又锒铛入狱。
“二位之恩,元侯不敢忘。”李元侯跪在了地上。
他知道,神主想把他这个烫手山芋赶去四部之地自生自灭,是方狱和寻无泪保下了他。
当他的姐姐没了权势,那所谓的侯爵之位,宛如烛火之光,一吹即灭。
如今李元侯不在乎自己的地位高低,只想着姐姐在冰牢内冷不冷。
“元侯啊,你要相信你自己能东山再起的。”方狱说道。
方狱、寻无泪亦希望夜歌能够卷土重来,扭转乾坤。有夜歌保驾护航,这诸神天宇,那九界,又有哪个能让他们忌惮的呢?
“只要姐姐平安幸福就好,能不能当王后,无所谓的。只要姐姐活着,我便是砸锅卖铁,便是死在寒冬,亦不会饿死姐姐的。”李元侯道。
方狱与寻无泪对视一眼,随即道:“元侯,你还小,你不明白,进入冰牢之人,从未有活着出来过的,你若希望姐姐活着,就必须帮她重获权力。”
“如何重获?”李元侯不懂。既万年来无数人锒铛入狱进了冰牢再无出来之可能,自己姐姐又有什么通天之能呢?
“青莲王可是叫做东陵鳕?”方狱问道。
“是。”李元侯点头。
方狱打了个响指,李青莲登时把准备好的资料放在李元侯面前。
“元侯,你可见过青莲王?”
“没有见过,不过姐姐给我看过姐夫的画像,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李元侯一面说,一面翻看李青莲放来的资料。
一目十行往下看,渐渐皱起眉头,忽而看到一张画像。
画上的男子宛若天线,忧郁的双眸似在悲悯天下众生。
“这是……谁?”李元侯从画像里抬起头来,震惊地望着方狱二人。
“四星东陵王,东陵鳕,曾爱慕追求过夜轻歌。”方狱道。
“东陵鳕……”李元侯皱了皱眉,“可是我姐夫?”
方狱点头:“正是他,是青莲王历劫之时。”
“如此说来,不是那夜轻歌勾引青莲王,而是我姐姐横插一脚?”
李元侯下意识说道,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屋内的氛围诡异的凝固住了。
方狱、寻无泪以及李青莲三人,竟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无力反驳。
方狱干咳一声,道:“那都已经是过去了,她已为人妇,而你姐姐,才是青莲王的真爱。”
李元侯皱眉,抬起妖孽般的眸,望向了方狱:“若是真爱,为何我姐姐在青莲,每一日都不高兴呢?姐姐每一次都提到了族长,却从未说过青莲王有多爱她。兴许,姐姐爱错了人。若是如此,为何要怪罪于夜轻歌呢?”
看完这些资料,李元侯幡然醒悟。
只是屋内的另外三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竟然还觉得李元侯所说有些道理。
方狱稍稍风中凌乱,一脸呆滞,对上李元侯炙热的目光,一时之间,方狱竟觉得把这些资料给李元侯看,是一件错的离谱的事。
“若不是她,你姐姐不会去冰牢。”寻无泪道。
“她在四海城,与她有什么关系呢?”李元侯耿直道。
“……”
方狱决定,不再与李元侯探讨此事了。
等李元侯走后,寻无泪吐出一口气,不屑道:“这是个智障?”
方狱目光落在云鼎坛上,眯起了眼眸,说:“是时候出手了。”
“方大人,你要九辞,夜轻歌是我的,可莫要反悔。”寻无泪笑道。
方狱面色渐变,好在被斗篷遮掩住了,不至于被人发觉。
方狱的眼眸深处,有一道寒光稍纵即逝。
那俩个孩子,如若不能被他拥有,这世上的任何人都不配去玷污!
当然,如今与寻无泪合作,方狱自然不会撕破脸。
“寻王亦深爱夜轻歌?”方狱状似不以为然,笑道。
二人相视一眼,寻无泪哈哈大笑。
笑够了,寻无泪眸光阴狠扫过方狱的身子,道:“爱?我怎么会爱一个婊.子?我只是想看看,姬王的女人,究竟有多么**,才让姬王爱得死去活来。”
“寻王真是恶毒。”方狱道。
“方大人,彼此彼此,爱上母子三人,普天之下,恐就你方大人做得出来。”
二人之间有着莫名的敌意在暗潮涌动。
是了,都以为夺得骨髓烟,已经有了主导权,只要分配后合作结束后所得的利益即可。
此时,他们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人生,总有太多意外发生,哪怕他们笃定了的轨道,亦有可能发生改变。
寻无泪坐着轮椅离开了神域。
方狱坐在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云鼎坛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