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9章 东洲欢迎你
醉花阴,宗府第一酒。
酒国中人的最爱。
据说,酿造醉花阴的酿酒师,是个中年女子。
令人肝肠寸断的酒。
她说,喝过酒的人,都能体会到她酿酒时的心情。
醉花阴不仅酒如烈火,后劲更是极强。
……
冰雾封天,大雪飘扬,似神的哭泣。
烈酒入喉,穿肠而过,如伤心断肠。
药宗盛宴四周的宾客们纷纷涌前,嘴里大喊,将轻歌与刘芸嫦围成一个圈。
单单喝酒怎叫个痛快了得?
刘芸嫦一酒过,拔出一剑一刀,左手剑如长虹,右手刀劈天地。
轻歌见此,丝毫不虚。
但见轻歌把精致剔透的白玉酒壶朝夜空之上丢去,随后脚步翩跹,每一步似君者踏步山河。
白袖如花,灌入长风,长袖鼓荡,似海上惊涛骇浪起。
轻歌玉手探出,盈盈皓腕,纤纤玉手,五指划柔,转开杀机。
一道血光在掌心炸裂,如花绽放,明王刀破空而出,轻歌抓住刀柄,以红的颜彩在黑夜画出一朵怒放的美丽之花。
一道道红光,勾勒出血莲。
轻歌身体纤细,腰肢柔软,犹如弯月往后曲下身体,同时,右手抱刀,左手如探出,抓住那飞掠上天的酒壶,玉手高高举起,壶嘴倾斜下倒,酒水似一条线,没入红唇之中。
一壶醉花阴毕,轻歌身后的血莲之光消失不见,轻歌身子翻飞,稳稳当当落下,给刘芸嫦看了看自己的酒壶:“将军,还不够哦。”
刘芸嫦冷哼:“小年轻就是小年轻,净整些花里胡哨的。”
刘芸嫦双足踏地,一刀一剑挥开,左侧刀龙火,右侧剑凤水,盘旋天地,龙吟凤啸,叫人震惊。
这一刻,众人似在刘芸嫦身后看到了无情的沙场,这个铁血的女将军一刀一剑扭转乾坤,力挽狂澜,那叫个惊心动魄。
拼酒至此,已不仅仅是拼酒了,更是武道上的领悟与切磋。
若轻歌不胜刘芸嫦,只怕精神会被反噬,也无力喝酒。
在诸神天域,这也是酒国文化的一大特色,单纯喝酒毫无意思,唯有以酒会友,以神切磋,看个豪情万丈,叫个明日不休!
刘芸嫦在轻歌面前没有轻敌的意思,反而拿出了看家本领,于众人来说,也算是看得起轻歌了。
这是一场精神力的比试,若无精神力,便再也进行不下去。
适才刘芸嫦的刀剑舞,轻歌的月下独饮,都是花里胡哨的。
唯有拿出强悍的精神力与过往的心境,与之切磋。
刘芸嫦扬起下巴,笑望着轻歌,“东帝,乖乖跟本将去宗府吧,本将教你如何酿酒!”
周围的人,看得心惊胆战。
“刘将军酒量过人,这精神力也过人啊,这般碾压,夜轻歌仅仅是靠灵气对拼绝对毫无胜算,拿出精神力,在一个铁血战神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若夜轻歌没有接到刘将军这一招,只怕就直接输了。”
“刘将军面对夜轻歌,还真是毫不轻敌,真是叫人意外。”
“……”
九辞站在旁侧,想要替轻歌碾碎掉刘芸嫦的来势汹汹。
不过,现在轻歌正酣畅淋漓,他若是强势加入,于酒国中人来说,反而是一种耻辱。
拼酒,也是有文化的。
九辞的心骤然跳到了嗓子眼。
那侧,碧玉青饮了一口酒,看了眼拼酒的热闹地,闷哼两声:“与刘将军拼酒,当真是不自量力。”她就不信了,夜轻歌就算是个精神师,就算熬过了天雷引,在刘芸嫦面前那都是小家子的小打小闹。
砰地一声,下一刻,碧玉青手里的酒杯摔在桌上,脸上的神情犹似冰封般渐渐凝固。
身旁,王上道倒吸一口冷气,指着轻歌半天过去,才憋出一句话:“这……是个怪物吧……”
无数人的双眼里,倒映出冶丽的画面。
远处有高楼,东方有群山起伏轮廓影叠,明月之下,药宗灯火通亮。
刘芸嫦的精神力威压直逼轻歌而去,轻歌明白,这是刘芸嫦给她的考验。
仅仅是拼酒,绝对无法让刘芸嫦心甘情愿驻守东洲。
但若在刘芸嫦最骄傲的地方,让刘芸嫦败北,刘芸嫦才会对她心服口服,驻守东洲无怨无悔。
刀火龙,剑冰凤迎面而来,在冲至轻歌的瞬间,轻歌一刀砍出,如破晓之光,似晚霞绚丽,远古之龙明王光影灼灼,立在炼药场,一声怒吼,龙啸出声,天地俱颤,万兽跪地,宾客们虚无之境里契约的兽宠们诚惶诚恐。
在龙啸的瞬间,轻歌背后出现虚幻的画面圣光。
在天南,在地北,在云霄高山,在无尽深海,各个种族,各个位面,皆向一人臣服跪拜。
天地育吾为君者,八荒**临山河。
吾王所至,日之巅峰,月之光华,山河为祭!
那样澎湃的画面,那样宏伟的格局,那样恢弘的天地。
一片天地,无数种族,一个号令群雄的女子。
……
在明王古龙的长啸之下,刘芸嫦的火龙水凤烟消云散。
明王古龙的光阴渐渐消失,轻歌睁开双眼,眸光凛冽似万古宝剑,目光所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轻歌痛饮醉花阴,一笑山河嘴。
在这炼药场,她心情愉悦,数年来的压抑似得到了释放。
一路而来的鲜血绽放和努力,至少没有被辜负。
刘芸嫦震撼地望着轻歌,“夜轻歌……你真不是人……”
刘芸嫦看不起这世间的闺阁女子,生在暖火,养在温室,活在庇护。
她以为自己是百花之中独一无二的奇葩,偏生一刀一剑猎杀江湖罪恶。
直到她看见了夜轻歌,看见了适才的画面。
她毕生所想是成为一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将军,成为女子之中的第一人。
而眼前这个姑娘更是野心勃勃,她要成为君临天下号令诸雄的有冕之王!
刘芸嫦的心情难以平复,众人还震惊于适才的画面,就连九辞都被震惊着。
他的妹妹,是个如此有野心的女人。
九辞皱了皱眉,而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若他的妹妹宜家宜室,他便守护她,驱散所有黑暗。
若轻歌想要为王称帝,那他便是这片沙场唯一的战将,为她征战四方,打下一片江山!
半夜一过,刘芸嫦已饮三十五壶醉花阴,到了极限。
刘芸嫦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半醉半醒眼前景物被虚化,看的不真切。
轻歌将第四十坛醉花阴饮尽,舔了舔红唇酒渍,放下酒壶,朝刘芸嫦咧开嘴笑:“刘将军,东洲欢迎你。”
“你……好个阴险的丫头。”
说完这句话,刘芸嫦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轻歌眉梢似染有醉意,她猛地一脚踩在桌上,看向四方人:“还有哪个要来喝上一喝?”
众人看着满地的酒壶和到底醉死的刘芸嫦,吞了吞口水,再看向只有三分醉意的轻歌时,顿感惊诧。
这女人,真的是怪物吧。
彪悍,真的彪悍。
四十壶醉花阴,打破刘芸嫦的记录,日后便是酒国第一人了。
从此往后,还真没人敢跟轻歌继续喝酒。
楚长歌望着轻歌精神抖擞的模样,深度怀疑是不是喝了假酒。
楚长歌喃喃自语:“世上当真有人能喝四十壶醉花阴吗?”
刀门门主冷哼:“世上还有你这般骚包的人,还有什么是没的吗?”
楚长歌:“……”
楚长歌始终不信,走到轻歌身边,拿起酒壶,打开瓶盖,长指往里一掏,沾着一些酒水出来,楚长歌便舔了舔手指。
舔完,楚长歌翻了个白眼,然后黑眼珠子再也翻不回来,就此醉过去了。
如此一来,可见醉花阴的厉害了。
众人崇拜地看着轻歌,这可真是个千杯不醉的人物啊。
砰。
下一刻,醉花阴后劲上来,轻歌两眼一黑,倒在了桌上。
众人:“……”小姑娘还经不起夸了?
“快,快,醒酒汤。”大宗师急喊道。
九姑娘端着醒酒汤过来,则被天地院二长老抢了去,急忙忙到轻歌身边,喂给轻歌。
醉花阴的后劲,沾一杯者都能睡上七天七夜,更别说轻歌和刘芸嫦这样痛饮了,再厉害的醒酒汤都无作用。
扶希把轻歌扶起,“姐姐需要休息了。”
“小公子,慢一点,别伤到了丫头。”天地院院长道。
药宗宗主说:“阿九,快去,把丹楼的驱寒丹全部来。”
“好嘞。”九姑娘道。
宗主说完,看了眼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芸嫦,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加一句:“给刘将军也端一碗醒酒汤,拿两枚驱寒丹。”
醉得不省人事的刘芸嫦:“……”她好歹是个将军,能别这么小气吗?夜轻歌就是所有驱寒丹,她就只拿两枚驱寒丹?区别待遇啊!
看见如此场景,宾客们全都相信药宗是真心疼爱夜轻歌的。
扶希扶着轻歌,看了看药宗的前辈们,会心一笑。
幸好……只有一个迦蓝。
九辞从扶希手中横抱起轻歌,感受到四周的温暖,对药宗的最后一丝偏见也放下了。
妹妹在这个地方,他也满意。
酒宴之中,神王与方狱对视一眼。
神王:“方大人,东风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方狱沉声道:“天助我们。”(未完待续)
第2510章 流熏烟
醉花阴的后劲太大,便是轻歌这把酒量过人者,亦是醉了过去。
轻歌饮酒多年,还是头一次昏醉。
九辞步入海棠楼,将轻歌放在柔软的床榻。
扶希拿来软被,动作轻柔盖在轻歌身上。
轻歌面颊微红,意识沉沉,她低估了醉花阴的后劲。
醉花阴最为有名的,就是后劲之猛。
九姑娘端着醒酒汤带着驱寒丹走来,九辞起身正要接过醒酒汤,轻歌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九辞的衣袖,迷迷糊糊呓语:“小月月……”
九辞脊背僵住,回头看着轻歌,就连指尖都在发凉。
“我来喂药吧……”九姑娘坐在床沿,拿出几枚驱寒丹。
九辞僵着一动不动,头痛欲裂。
他发现,他不敢告诉轻歌,那个让人绝望的消息。
慢慢接近轻歌,九辞便是发现,夜轻歌一旦动情,若非心如死灰,绝不会爱上其他人。
在过去的道路中,轻歌一直以来的信仰,便是姬月。
在许久以前,轻歌实力较弱时,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能够站在姬月身旁的女人。
扶希端着一杯茶递在九辞面前,“秋日风寒,喝一口暖暖身吧。”
九辞看了眼扶希,心里是拒绝的,这个臭小子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出现就与他抢妹妹。
九辞是个小心眼,爱较劲。
这一点,小包子倒是随舅。
不过,九辞还是接下了这杯茶。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少年,妹妹是真心疼爱的。
啪……
喂药的瓷碗,摔在了地上,九姑娘倒在床上。
扶希与九辞相视,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惊。
九辞走到九姑娘面前,掐着小姑娘的手腕感受脉搏,“还活着。”
扶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流动的空气似是吵杂了别的气味。
“是流熏烟!”九辞道。
扶希睁开眼睛:“流熏烟?”
九辞皱眉,“此乃青莲一族的宝物,怎会出现在诸神天域?”
“是方狱,你快带姐姐走!”扶希捂着胸口,煞白着脸跪在了地上。
流熏烟,青莲一族特有的丹药之烟,能让修炼者筋骨酥软,四肢无力。
若是过量汲取,更是会让修炼者终生残疾,失去感知。
空气里的流熏烟并不浓郁,起到的作用便是让药宗内所有人酥软,昏死过去。
九辞看着扶希犹豫片刻,而后走到床榻前掀起被子把轻歌抱起,奈何他的力量像是被抽取掉。
根本就无力抱起轻歌,更别说逃出药宗了。
海棠楼内的流熏烟,比炼药场的还要浓郁,可见是有备而来,特地针对九辞。
九辞乃九界人,有本源精气护体,但到底抵不过青莲一族的流熏烟。
又因对此毫无防备,故而所有人都中了流熏烟的计。
虚无之境,躺在九龙宝座上的凤栖,紧闭着双眼,睫翼微微颤动。
药宗,海棠楼。
扶希倒在了地上,靠着可怕的意志力让自己不至于昏死过去。
九辞全身酥软无力,本源精气也施展不出。
海棠楼外,夜风四起,呜咽成声。
九辞攥着轻歌的手,试图用力拉起轻歌,却是踉跄一声险些摔倒。
屋外的风,愈发诡谲。
轰!
阵阵凉风,吹开了海棠楼的门。
九辞艰难地看去,但见两道身影立在门外。
那俩人,九辞再熟悉不过,神王,方狱。
“比想象中的顺利。”方狱说。
神王面色冷寒走向轻歌,九辞拦住神王,猩红双眼,用尽所有力道嘶吼:“你们要干什么?!”
是他太大意了!
他没有想到,方狱和神王有办法拿到青莲一族的流熏烟。
神王一脚踹开九辞,“方大人,你的人。”
方狱走至九辞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九辞:“妖王的骨髓烟在映月楼,我倒是低估你了,你竟在骨髓烟上施展本源结界。”
九辞心惊,终于明白方狱要走做什么。
方狱要动骨髓烟,擒住他,取走骨髓烟。
骨髓烟连着夜轻歌的心脏,骨髓烟一旦熄灭,夜轻歌也随之而死。
方狱知他一身傲骨,便以此来威胁九辞。
好个完美的计谋。
九辞不知的是,除却方狱以外,神王要借此机会,来抢走轻歌体内的凤栖残魂,强行炼化丹石塑造**。
扶希摔在地上,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紧咬着下嘴唇,直到下嘴唇裂开,痛刺激着他。
扶希瞪大眼睛看着九辞,九辞看了眼扶希,不知为何,在扶希的七星眼瞳中,看到了血色雾气。
扶希唇动无声:帮我。
帮他?
九辞不懂,扶希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扶希扑向了方狱,方狱正要施展气势阻挡扶希时,九辞突然醒悟过来,以肉身之躯挡住方狱的全部气势力量。
与此同时,扶希把方狱扑到了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宽大衣袖,掏出一根细长到看不见实体似是只有寒光闪烁的银针,扎进方狱的小腹。
只有一瞬的刺痛感,像是被蚂蚁啃食了一下。
电闪雷鸣,扶希迅速掏出银针,将银针放入空间袋里的晶石盒中。
方狱气势大展,九辞与扶希全都扑飞出去,摔在地上。
九辞不解的看向扶希,扶希已昏死,嘴角却是上扬。
九辞好奇,刚才那一瞬间,扶希究竟对方狱做了什么?
只不过,九辞没有时间好奇了,因为他看向神王朝轻歌伸出了手。
神王手里的匕首,要割开轻歌眉心的皮肤。
九辞双眼充血,瞳眸瞪大。
神王这个动作,是要抢走精神世界、虚无之境内的东西,或者是体内的真元。
九辞额头手背青筋暴起,愤怒地火焰欲将他吞噬。
方狱起身,拍拍灰尘,再度走到九辞面前,欣赏着九辞愤怒地表情。
方狱叹道:“你真是太像你娘了……跟我梦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九辞万分恶心,想到以往娘亲被这样一个贼人惦记,怒火滔天而起。
可,海棠楼里流动着流熏烟,他根本无可奈何。
他瞪着神王,怒喊:“放开她!只要放开她,我什么都答应你们的!”
“啧,尊贵的王子,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可惜为时已晚,现在的你,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了。”方狱道:“是我失策,当年把你丢到乱葬岗,你竟没死,反而活下来了,还这般的成就。不过,这大概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吧,你母亲跳下烈火窟,却把她的一双儿女留下来给我了……”
九辞双目充血,猩红可怕,睚眦欲裂,恨之入骨。
他从小无依无靠无父无母无家可归,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杰作。
这个男人,害苦了他们一家。
把他的出生抹去,囚禁母亲二十年,将父亲当傻子一样耍,玩弄权术逼迫妹妹!、
九辞恶狠狠瞪视着神王,神王手中的匕首锋刃已经贴在了轻歌的眉心。
神王内心万分激动,面上却不起涟漪。
“小栖……”神王低声轻喃,正欲下手的一刹那,三面窗户全被大风大雪吹开。
冰雪涌来,寒冰冻住了神王的手,阻止了神王的举动。
一道身影,踩着漫天的雪出现在门口。
“阿落……”神王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南雪落。
方狱蹙眉,眯起犀利的眼眸。
王轻鸿?九辞疑惑。
狂风呼啸,大雪而过。
空中残影闪烁,门楣前的南雪落赫然消失。
须臾,南雪落出现在床旁,一手冰火淬了神王手中的匕首。
“南阁下,你这是?”方狱礼貌开口。
“滚出去……”南雪落冷漠地道。
“阿落,你让开,别逼我对你动手。”神王沉声说。
“动手?来!杀我,你若能杀死我,这夜轻歌如何处置我不管,但是,只要我没死,你休想动她,也休想让凤栖重塑肉身!”南雪落状若癫狂,双手摆动,冰霜风雪填满了整座海棠楼。
方狱看着满楼的彻骨冰雪寒霜,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南雪落实力之强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虽然她与神王一样,实力都没觉醒,但此时此刻,她似乎比神王还要强大。
青莲一族送来的流熏烟,似乎对她毫无用处!
“阿落,你太让人失望了。”神王愤怒地吼道,分明差一点就可以带走,就差一点了……
南雪落以风雪为墙,砌在床榻前护着轻歌。
南雪落回头垂眸,“夜轻歌,记住你说的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神王怒喝。
“三息之内,你们若不滚出去,那我便带着你们一起下地狱。”说至最后,南雪落发出悚然的笑声。
方狱与其对视,感受到南雪落的癫狂,方狱心内竟衍生出退意。
他与神王联手的话绝对能击倒南雪落,但是,南雪落如果自爆魂躯,带着他们一起下地狱,他们还真的逃不走。
“疯子!”方狱暗嗤。
九辞身体酥软在地,看见南雪落,满头的雾水。
王轻鸿怎会帮自家妹妹?
王轻鸿也有实力与方狱、神王抗衡了?
方狱为何称她为南阁下,神王为何唤她为阿落?
她不是王轻鸿。
她,究竟是谁?
但——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能保住轻歌。
九辞终于放心。一直强撑的意识也在此刻消散开来,在流熏烟的激发下,昏死倒地。(未完待续)
第2511章 心如死灰
海棠楼内,扶希、九辞因为流熏烟彻底昏死过去,身体软而无力。
只剩下南雪落、方狱与神王三人对峙。
每每看见神王,南雪落的心脏就会裂开一道痕,直到她彻底的没有心了。
而今,南雪落站在床榻前,与神王近在咫尺,呼吸着神王身上的味道,不知为何,再也没年少时那般好闻了。
她甚至忘了那是怎样的味道,只记得,特别的香,好像是少年的青竹香。
神王知道南雪落意已决,他的双手背于身后,冷漠清寒如罩凉霜:“阿落,你执意如此,无非是想成为我的妻子,日后功成名就,待小栖重塑肉身,她为妻,你为妾,我绝对不会辜负你,如何?”
妾……
南雪落惊恐地瞪大眼。
神王再也不是当初心善向佛的少年了。
南雪落悲戚的大笑:“神王,你可知,当年你若在我面前说这样一句话,我绝不会嫁给你。绝不!”
她南雪落便是如厉鬼,便是堕为魔,便是被天下人耻笑,也不至于做人的妾!
南雪落闭上眼,满面的痛苦,身体里,似是有什么正在流逝。
好痛,好痛……
她执着万年,所求是一个妾位?
她执着的,是年少诺言,是她的丈夫啊!
神王是她名副其实的丈夫啊,为何让她做妾?为何!
无尽的荒芜,最后一丝光火,骤然间随着啪嗒一声而熄灭。
当南雪落再打开双眸时,只有如冰雪一般的清冷。
“滚,滚出去!”南雪落指着门外,风雪堆积,似惊雷闪电般把神王和方狱给丢了出去。
方狱过去几十年都在玩弄权术,算计人心,或是研究天机之道,在修炼方面有所疏忽。
他的实力,不足为惧,让人忌惮的是他一身的天材地宝,极品灵宝。
神王被风雪推出了海棠楼,他眼神诡异地瞪着海棠楼,俊美的脸颊裂开了一丝狰狞。
为何所有人都在阻拦他们的相爱?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神王,我们有青莲一族相助,南雪落不足为惧。”方狱看了看天色,破晓之光洒在大地。
“神王,南雪落是万古南府的小姐,有她的骄傲尊严,你给一个妾位,实在是太羞辱人。你不如就此示好,先把她控制了,再去解决凤栖之事,毕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方狱道。
示好……
是啊……
神王笑了。
他竟还在在乎凤栖的感受。
只要凤栖拥丹石重塑肉躯,有灵链在,凤栖便只能与他比翼双飞。
神王推开海棠楼的门,看向站在风雪中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南雪落。
南雪落满脸疤痕,冷冷地看向神王。
在神王扭头回来时,她的心脏咯噔一跳,猛然地往下沉。
一如当年,那个新婚之夜,看见神王半夜回来般的希冀期许。
神王望着南雪落的神情,眸底一丝嘲讽。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往回走一步,南雪落就会对他一如既往。
哪怕他拿刀砍死南雪落,南雪落都不会怪他。
神王走至南雪落面前,伸出手,拥住南雪落:“阿落,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最爱哭呢,每次他们都把我喊去南府,只有看见我,你才会笑。你最粘着我,你说神王哥哥是天底下最英俊的男子。方才所言,是我情急之下所言,我怎舍得让你做妾呢,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不论你是男是女,你都是我的妻子……”
神王眸中,闪过杀意。
当他以气为杀时,南雪落周身风雪涌,迅速推开了神王。
南雪落站立不动,身体四周,缠绕着冰霜雪雾。
“神王哥哥,你变了……你何等圣洁之人,竟为达目的学会了虚与委蛇。”
南雪落望着神王袖口缠绕的一道气息杀刃,终于失望地垂下了眼帘。
“你不配提及小时候的事,那个神王哥哥,已经死了……”
南雪落转过身去的瞬间,风雪为刃,割裂了一半的青丝。
青丝沿着雪雾垂下,南雪落自嘲地轻笑:“走吧,离开吧,你喜欢天地的自由,我给你自由,你爱上了旁的女子,我再也不加阻拦,今日在这药宗,我断发休夫,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第一次失望,是新婚之夜,肌肤之亲,耳边的那一声小栖。
第二次失望,是西洲祭坛,千丈地底,发现神王算计了她。
第三次失望,是药宗盛宴,美酒佳肴,无情冷漠又寻一遭。
第四次失望,是海棠楼内,风霜雪雾,神王的那一声妾,是神王的虚与委蛇笑里藏刀。
……
已经回不过去了。
她可以饱受折磨,但她有她的骄傲。
便是死于火焰,也不肯为妾。
她固执这么多年,是想找回曾经那个深爱着她袒护着她的神王哥哥。
终于,醒悟。
那个神王哥哥,早已死了。
神王被满楼的风雪送去楼外,离开之际,他看着南雪落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疼痛。
万年来,这是南雪落第一次拒绝他。
“走吧……”方狱皱眉,道。
这一日,才是初秋的诸神天域,下了一场万年来最大的雪。
大雪飘扬,银装素裹,四处入眼皆是一片白。
南雪落坐在冰雪里,痴痴地望着前方,左侧眼眸滑出了一行清泪,左眼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瞳眸深处似是下了一场荒芜的雪。
人为两面,半面如妖无情冷血,半面似娇温柔缱绻。
次日,风雪的冷,快速化掉了流熏烟。
当轻歌醒来时,看见满屋的冰雪和坐在床边痴痴呆呆的南雪落。
“南雪落?”轻歌诧异。
“夜轻歌,你心死过吗?”南雪落问。
“心死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心死便意味着新生……”轻歌说。
新生……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南雪落又问。
轻歌一愣,想起在西洲说过的话,旋即失笑,“算数。”
“给我一杯断肠酒。”南雪落道。
“不给。”轻歌毫不犹豫的拒绝。
南雪落蹙眉,猛地回头看向轻歌。
“等去了长生界,再喝个痛快吧。”轻歌坐起来,才发现九辞和扶希倒在地上。
轻歌眯起双眸,若有所思。
昨夜,她酒醉过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凤栖打算怎么办,再不重塑肉躯,她便要死了。我这不是在关心她,我只是想算算她什么时候死罢了。”南雪落冷冷地说道。
“我在为尊后寻找肉身。”轻歌虽然高兴南雪落的回头醒悟,但也不得不防,自不会毫无保留的全部袒露。
南雪落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一瞬之间,好似没了动力。
她万年来都在为一个人而活,现在,她竟然不知道怎么活了。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呼吸这片新鲜的空气。
此时,扶希与九辞相继醒来,二人看见安然无恙的轻歌,都不约而同动作统一地松了松气。
“昨夜,发生了什么?”轻歌看向俩人,问。
九辞将昨夜之事一一道来,听完,轻歌看向了南雪落。
南雪落此人极端,看来这一次,是真的死心了。
轻歌冷笑一声……
药宗盛宴之上那一杯断肠,方狱以为毫无作用。
方狱这些年,所用权术计谋全都成功,故而面对她时有所轻敌。
“流熏烟……方狱怎会有青莲一族的流熏烟?哥哥,你确定流熏烟只有青莲一族拥有?”轻歌问道。
九辞点头,“其他不好说,这一件事我敢肯定,流熏烟的制造过程繁琐杂乱不说,炼制流熏烟的药材只有青莲一族能够拿出来,而且定是青莲一族的高层才能拿出,否则昨夜我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好在王轻鸿赶到,否则真是九死一生。”
轻歌蓦地看向九辞:“映月楼内有没有什么宝物是方狱觊觎的?”
轻歌只是突发奇想而已,但是九辞闻言心脏却是猛然跳动,想到了被本源结界封印的骨髓烟。
九辞咽了咽口水,故作淡定回答道:“应该是没有。”
“嗯……”
轻歌垂眸,细细思考:“若把青莲一族牵扯进来,我们的确有大麻烦了,以后对付方狱,一定要万分小心,否则便是重蹈今日之覆辙。譬如这流熏烟,我们谁都没有想到。”
“小崽子,你昨夜扑向方狱究竟做了什么?”九辞好奇。
“扑向方狱,想杀了他。”扶希四两拨千斤,显然,没有说的打算。
九辞看了眼轻歌,又看了看扶希,最终没有做再问。
轻歌始终想不通,方狱是怎么联系上青莲一族的,青莲一族又为何会助方狱?
青莲一族是心甘情愿帮助方狱,还是,在青莲一族有她的敌人,与方狱蛇鼠一窝来对付她?
说起青莲一族的敌人,轻歌眸中寒光剧闪,脑海中浮现一道身影。
红衣白发……
……
轻歌头疼欲裂,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一盘局,错中复杂,牵扯进来的人和事愈发的多,真真假假反而分不清楚了。
炼药场,因流熏烟昏死过去的宾客们终于醒来,而今已是日上三竿,还下着大雪。
冰冷的天气,不知为何,纵使是修炼者,也扛不住风雪带来的彻骨之冻。
宾客们面面相觑,心生疑虑,好端端怎么全都昏睡了?
莫不是喝了假酒上头咯?(未完待续)
第2512章 倚老卖老
一场盛宴,奠定了轻歌在药宗的地位。
盛宴之中,最为奇怪的自然是众人集体昏死的消息。
但是没有人发现流熏烟的存在,因为九辞来自九界,了解青莲一族,才知道流熏烟。
接下来的时间,轻歌准备去往神域领取四洲朝比的状元奖励。
南雪落回了王府,临走之前,南雪落告诉轻歌,北洲王府有大秘密,那秘密,似乎与神域有关。
刘芸嫦醉了七天七夜才醒来,醉花阴的后劲之猛叫人闻之色变。
刘芸嫦醒来后,从药宗回到宗府,立即收拾行李,带着三万精兵去驻守东洲。
此事引起五洲震荡,乃轩然大波。
轻歌继续留在药宗是因为药宗内药材的气息味道浓郁,能够助于凤栖快速的与**契合。
……
神月都,精灵族。
没有任何的精灵发现,背着行囊的帝九君来到了神月都。
他望着神月都的天地,深吸一口气。
神月都最近风头最盛的自然是火灵女。
还有就是与神君青帝的联姻之事,这一场联姻,由火灵女和长生界的莲大人亲手主持。
在神月都的阎碧瞳每日的所思所想都是夜轻歌,但她必须稳固自己在神月都的地位。
而且,她现在贸然前去诸神天域也不是一件好事,除非她确信可以铲除掉方狱这个人。
……
天地各方,皆是风起云涌,不大安生。
轻歌独自一人在海棠楼潜心修炼。
九辞一直在药宗陪伴她,药宗九姑娘亦会为她带来欢乐。
这日,九辞一如往常,下山排队买糯子鸡,走到山下的店前,却是发现店门关闭。
门上挂着一张纸,龙飞凤舞黑字力透纸背:本人已死,有事烧纸,若想吃鸡,来生再见。
站在门前尚未睡醒的九辞:“???”
九辞眨眨眼,吞吞口水:“这么酷的吗?”
此时,那个卖糯子鸡的老头远走他方去了,他回头看了看药宗的方向,欣慰地一笑。
他果真没看错那个丫头,而今都已是药宗首席大弟子了。
看来,小火雀交给她,是个不错的决定。
糯子鸡店门前,九辞惆怅了许久,最终返回了药宗。
轻歌在海棠楼里修炼,九辞站在旁侧喋喋不休说着:“卖糯子鸡的那个老头真不地道,说死就死,也不知给我留几只鸡。”
轻歌额上落下一滴冷汗……她真的吃腻了糯子鸡。
“夜师姐,夜师姐……”九姑娘一路小跑过来。
轻歌看见九姑娘,会心一笑,“怎么了?”
“发生大事了。”九姑娘越过长廊栏杆,翻身过来。
九辞嫌弃的看着九姑娘,“好歹是个姑娘,怎么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九姑娘眼睛一红,望向轻歌。轻歌皱眉,淡淡地轻瞥九辞。
九辞嘴角抽出,登时干笑着解释道:“开个玩笑嘛……”
九姑娘现在可算是明白了,这位映月楼主,杀手之王的软肋是她的夜师姐。
“夜师姐,你知道吗,一直管辖各大位面的是九界,而现在,青莲一族出现了!史书上才有的上古青莲一族!青莲一族的青莲王乃上古天地王。而且还有一个种族叫做上古中南幽族,好像也出现了。现在可精彩了,九界头上压着两大种族……”
九姑娘道:“我听说,上古青莲一族的青莲王,是个非常俊俏的男子,还有青莲王的未婚妻,听说与你一个姓呢。如果上古青莲、中南二族要出现的话,他们肯定会巡视天地。夜师姐,你现在可是诸神天域的名人,你到时候若有机会前去看恢弘宏伟的上古种族,可一定要带上我。”
青莲王。
轻歌听着九姑娘的声音,想起了那个男子。
像是尘封了的往事。
在万金鼎内,她找回了所有的记忆,以及有关东陵鳕的一起。
在四星大陆的那几年,他们,陪她出生入死。
她以为,东陵真的流血而死了呢,没想到成了上古青莲王。
忘了她,也好。
不然,又要吃许多苦。
轻歌不强求感情回到以往,只希望在青莲族,东陵鳕能够安好。
真好啊,大家都还活着,要是娘亲也在,魇也在就好了。
轻歌唯一的遗憾,便是阎碧瞳。
她一直极力与方狱对抗,更多的是想早点解救母亲。而现在,是想杀死方狱,替母报仇!
“若有机会前去,一定带上你。”轻歌道。
闻言,九姑娘喜不自胜,咧开嘴笑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九姑娘嘟着嘴低头不悦:“好可惜,山下卖糯子鸡的老人家去世了。”
九辞冷不丁道:“没关系,我已让映月楼杀手偷学了糯子鸡的手艺,虽然那老头走了,但他的糯子鸡留了下来。”
九姑娘无奈地看向九辞,话说,重点是糯子鸡吗?而且,拜托,你一个杀手组织,你让正儿八经的杀手去偷学什么**手艺?
九姑娘不寒而栗,打了个冷颤。
自从遇见九辞后,传说中的映月楼主高大的嗜血威名轰然倒塌。
“九辞殿下,我觉得你可以出一本书,书名就叫《宠妹的一百种方式》。”九姑娘打趣儿道。
九辞闻言,摸着下巴,眼睛大亮:“这个主意好,话说回来,小爷亦是有读书人的潜质,出书什么的没得问题。”
等出了书,映月楼三千杀手每个人发一本,并且要熟背于心,还要时不时的抽查。
九姑娘并不知,她随口一句揶揄的话,却让映月楼杀手们叫苦连天。
要不是映月楼是杀手的最好去处,只怕杀手们都会集体跳槽了。
这年头当杀手太苦了啊,尤其是当映月楼杀手。
走在街上,别人知道是映月楼的杀手,江东父老们都会拿出食物衣裳送来,美名其曰送温暖。
以前多威武霸气啊,提到映月楼,哪个不是心惊肉跳。
现在,那些个人都恨不得全都搬到映月楼里天天跟杀手们唠嗑。
还真有那么一个老头,伛偻着背笑眯眯地走进了映月楼,搬着小板凳跟他们唠嗑,唠的杀手们开始怀疑人生。
老头问:“你们杀手杀人开心呢,还是救人开心。”
杀手回答:“杀恶人开始,救好人更开心。”
……还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聊着聊着,杀手冷不丁清醒过来。不对啊,他们是杀手,这糟老头是来砸场子的吗?
老头不理会他们,走到一个正在研究糯子鸡的杀手面前,摇摇头,开始指点:“不对不对,细节错了很多,这样**是不对的。”
走着走着,老头走到一个正在煮饭的杀手面前,“不行,火太小了,这菜啊,就得赶火烧。”
“这醉花阴不是这样酿的,这样酿出来的酒口感欠佳,味道极差。你看我,要像我这样酿酒,然后这般封存……”
“……”
老头把杀手们都打量了一遍,笑着捋了捋胡须:“嗯,蒸蒸日上,好兆头,对得起映月楼这个名字。”
忙活了许久,老头哎哟一声,坐在了椅上,指了指肩膀,“老夫肩儿疼,你们几个,快来帮老夫揉揉。”
杀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动。
他们可是杀手啊,就算救人,不带给人当随从奴仆的吧?
“你们对一个年迈的老人不管不顾,这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小心我去告诉你们楼主。”
老头倚老卖老,说完此话,自闭杀手们无奈地给老头揉肩捶背。
老头便住在了映月楼,时不时召唤杀手们,今儿个腿疼,明儿个腰疼,昨儿个还想要个青楼小姑娘,杀手们真是苦不堪言。
如果他们敢拒绝,老头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口一个要告诉你们映月楼主。
老头每日躺在榻上,左手糯子鸡,右手醉花阴,吃便吃了,还得说几句不行,偏生又吃得一点不剩。
这几日,九辞又派来消息。
要把映月楼和歌楼建在东洲。
与此同时,楚长歌正在神域吵着闹着要把五十二门中的弓门搬出去,也要建在东洲。
其余五十一门门主只觉得楚长歌真的是疯了。
最后,楚长歌一意孤行,自己去东洲找地方建弓门。
而这个时候,九辞从药宗赶回了映月楼,检查了下骨髓烟,把骨髓烟放在了空间宝物里随身携带。
流熏烟的事给他敲了警钟。
他本以为,设了本源结界在老坛上面,里面的骨髓烟定会安然无恙。
但方狱有青莲一族的人相助,若青莲一族再给方狱几个宝物,这骨髓烟一旦被方狱盗走,后果不堪设想。
九辞回药宗前,在映月楼上下打量了一遍。
在映月楼内,发现了一个正在吃着糯子鸡的糟老头。
九辞与之大眼瞪小眼。
这糟老头子,怎么这么熟悉?
忽然,九辞瞪着老头,怒吼:“糟老头子,你不是死了吗?不是说来生吃鸡吗?你现在吃得是什么?”
老头把嘴里的鸡肉吞下,懒懒地看了眼九辞,“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少见多怪,老夫说死了就是死了?那老夫说老夫成神了,怎么现在还没成神?”
九辞一愣。
呃……
好像说的还有点儿道理。
“你怎么在映月楼?”九辞怒问。
“老夫是林耀耀的爹。”老头说。
“林耀耀是谁?”
“映月楼杀手。”
九辞思考了会儿,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
“既然如此,你便留在映月楼,多做点糯子鸡。”九辞掐着时间离开映月楼。
离开之前,遇到一个刚回映月楼的小杀手。
小杀手胸前戴着勋章,勋章之上一个鎏金为色的‘林’字。
“参见楼主。”小杀手单膝跪下。
“你叫林什么?”
“林耀耀。”
“嗯,照顾好你爹,是个孝子。”
九辞来无影去无踪,瞬间消失于映月楼。
林耀耀茫然地往后看,抓了抓后脑勺,下意识喃喃自语:“我爹?我爹不是五年前跳湖自尽了吗?”(未完待续)
第2513章 欺我四星无王!
九辞前往药宗时,正是傍晚残阳如血时。
药宗,轻歌在海棠楼静心修炼。
修的不只是灵师,更是精神师,暗黑师,还有驯兽、炼器。
她必须巩固好自己的实力,唯有打好基础,扎扎实实,才能更上一层楼,节节攀升,追求大道真谛。
入夜时分,熙子言来到药宗。
一缕绿烟,在轻歌身后氤氲而烧。
轻歌停下修炼,打开双眸,转身看向熙子言。
“四星大陆,夜府长老夜青天病重了,全城的医师都说难以医治。”熙子言道。
轻歌一直有让熙子言密切留意四星大陆的事,熙子言听说夜青天病重之事,马不停蹄就赶来了轻歌的面前。
“爷爷病重了?”轻歌目光闪烁,才猛然发现,已经两年没有见到爷爷和外婆了。
轻纱妖、夜无痕、碧西双、李富贵、无忧……
还有云娘云月霞和释音公子,还有九爷阎狱。
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太忙碌劳累了,以至于都忘记了思念远方的亲人。
前几年爷爷有过老年痴呆,经她医治后好了许多。
“这两年里,位面移动,四星大陆和一个中等大陆合并了。夜爷爷病重之事已经有段日子了,我也是才知道,听说是不治之症。”熙子言说。
不治之症四个字,宛如沉重巨山压在轻歌的心口,似乎喘不过气来。
门外,九辞站着脊背僵硬发寒。
爷爷……
他还没见过的爷爷。
九辞有些陌生,有点儿抗拒,还很是担心。
“现在青莲一族和中南幽族都已出现,我能去四星吗?”轻歌问。
“偷偷去可以的。”熙子言点头道。
九辞一个箭步而来:“偷偷去什么,去自是要光明正大的去,我前去四星,九界有话要说?”
轻歌蹙眉:“你是九界人,这样会不会对你不好。”
九辞长指在轻歌额头轻轻一弹,“傻!青莲一族和中南幽族都已经出现,天地将要洗牌,九界忙着这些事还来不及。”
轻歌倒不是很担心九界,就怕方狱背后青莲一族的那个人与她为敌,若是借题发挥……
“青莲一族你也不要担心,你哥哥我上头有人。”九辞道。
轻歌耸耸肩,勾起红唇轻笑。
九辞的确是聪慧之人,她心中所想,九辞都清楚。
“好,去四星。”
“……”
现在的四星大陆,与一个叫做瓦罗的中等位面合并。
一时之间,四星大陆的子民,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与瓦罗大陆合并后,四星大陆才知,原来世间除却诸神天域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位面。
这些位面大陆,都被划上了阶级之分。
譬如他们的四星大陆,就是低等大陆。
所以当两个大陆接轨瑟时,便是四星子民的噩梦之初。
听说,瓦罗大陆十年前出了个天才,一进诸神天域药宗就是内门弟子,很受长老的器重。
但后来消息闭塞,低等、中等的位面都不知高等以上大陆位面的情况。
瓦罗大陆仗着出了个药宗内门弟子,更加不把四星大陆放在眼里了。当四星大陆提及自己的王夜轻歌时,瓦罗大陆的人不屑一顾,夜轻歌去了诸神天域,能有他们的人强吗?他们的人可是去了药宗当内门弟子啊!
瓦罗大陆的统治者叫做凌天王朝,凌天王朝的一位皇子和公主,两个四剑灵师,带领军队,在北月帝国打家劫舍。
北月帝国的子民们纷纷怨怒,与之争论:“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吗?北月国可是四国王夜轻歌的旧居!”
“什么四国王夜轻歌?能有我们大皇兄厉害吗,我们大皇子十年前就已是药宗的内门弟子,现在肯定是长老门下的内阁弟子了!”凌天王朝的九公主,一身红衣短装,秋日亦露出修长雪白的双腿,腰间缠绕着烈焰燃烧的火鞭。
瓦罗大陆凌天王朝的七皇子,黑衣着身,不屑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四星能够与我们瓦罗大陆合并,是你们四星的荣耀,各大位面不知出了多少人去诸神天域,尤其是你们低等大陆的人,能有几个活着的?什么夜轻歌,现在只怕是黄土一抔了吧。”
闻言,九公主、七皇子带来将军士兵们哄堂大笑。
除却自身的实力外,他们带来的三个将军,都是六剑灵师的实力。
一个六剑灵师就能屠灭一座城,更别说三个六剑灵师了。
而九公主、七皇子,亦是四剑灵师,这一支军队来势汹汹,所过之处,鲜血飞溅,白骨堆山。
当凌天王朝的军队杀至帝都,墨家墨云天、苏雅,萧府萧苍、萧如风,还有夜府的夜无痕,全都带着府兵冲出。
奈何对方的实力过于强大。
北月帝国的王,北凰,脱下龙袍,身穿盔甲,走至城门前。
祖爷和轻纱妖扶着夜青天走上城墙。
夜青天气色太差,身上裹得严严实实,一路上不断的咳嗽。
祖爷微微红眼,瞪视着城门前的凌天军队。
夜青天站在寒风中,站在城墙上,苦笑:“当年吾孙夜轻歌在时,何人敢对北月帝国不敬?”
“罢了,罢了……”祖爷叹息:“现在我们四星的实力,不如瓦罗。四星宫那里也是瓦罗占领,如今北月帝国一旦失守,四星大陆的子民,都将成为瓦罗的奴隶。”
自从半年前,瓦罗、四星两个位面合并后,战乱不休,瓦罗大陆的整体资源比四星丰富,实力亦强许多,四剑以上的灵师不计其数,四星全然不是对手,只能节节败退。
瓦罗的凌天军队来四星大陆所向披靡,四星根本就无可招架。
只是……
只是……
祖爷满眼痛苦,“歌儿,我们不能守护住你的故乡了,再也守不住这座北月城了。”
萧苍白发苍苍,负手而立,怒道:“若我四国王在,何至于被犬欺!”
除却四星宫外,这片大陆最有威望的地方不再是落花城,而是四国王的故乡,北月王朝。
四星宫已被侵占,若北月帝国再失守,四星大陆便是瓦罗的附属位面。
萧如风攥紧了手中的剑,“宁可战死,绝不做瓦罗人的狗!”
轻纱妖眼睛通红,“若歌儿在,轮得到他们这般嚣张?欺我四星无王!”
北凰穿着一身冰冷坚硬的盔甲,手执北月的旗帜,鲜红如血的旗帜上面,单单一个黑墨‘歌’字。
那个女人,王朝的信仰。
北凰居高临下,俯瞰着凌天军队,“今,朕的帝国不败,王的旗帜不倒,尔等屠狗辈,来战,你四星爷爷们奉陪到底!”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若这一战全军覆没,他便城墙自刎。
一个帝国的没落,是王的失职。
“死到临头还要垂死挣扎,三位将军,给我上!”凌天九公主玉手一挥,声若雷霆喝道!
凌天七皇子坐在王椅上,仰头看向城墙上的人,嗤笑:“无知,愚昧,低等大陆,只能臣服跪拜。你们的四国王,什么都不是,你们若放弃挣扎,乖乖臣服,便是做我瓦罗的奴隶,也会给你们一点脸面。否则,要你们死无全尸。”
夜无痕、北凰、萧如风一同掠出城墙,与凌天军队的三位将军对战。
三位将军都是六剑灵师,可见,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北月帝国的十万士兵们,同仇敌忾,手握战剑。
他们愿守着这座城,盼来黎明,与月同死!
轰!
夜无痕三人,全都落败,一招之内。
“无痕!”轻纱妖呼喊。
夜无痕口吐鲜血,手上的长剑插在地上,借力站了起来。
萧如风身子禁脔了一下,身下一片血泊。
城墙上萧如风的爷爷萧苍冷漠地说:“如风,站起来,告诉他们,我们四星不出懦夫!我们四星的猪都比他们的皇子强!”
萧如风已精疲力尽,体内脏腑似被凌天将军的灵气震碎,听到城墙上爷爷的话,萧如风颤巍巍的身子缓慢爬起来。(未完待续)
第2514章 宁为泉下鬼,不做亡国奴
萧如风咬牙切齿,赤红着双目瞪向犹若三座门神般的凌天将军。
兵临城下,江山欲坠。
三位六剑灵师,两个四剑灵师,整支军队的所有人,实力最低者都是一剑灵师。
面对这样一支来势汹汹的军队,他们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国人犯我疆土?
城墙上,轻纱妖高举着旗帜,十万士兵镇守帝都城,帝都内的子民百姓虽惶恐,却不惧。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是四国王的子民。
百姓们不论修炼阶级的高低,全都出来,围聚在城门前后,与这座古老的城池同生同死。
北凰扶着城墙,缓慢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轻微一颤,捂着胸腔,吐出一口鲜血。
风在呼啸,往日繁花似锦的北月帝都骤然成了厮杀之地。
野蛮的瓦罗人凌天军队,要血洗这一片城,要彻底撕裂那飞扬的血红旗帜。
北凰回头看去,城墙之上,无数北月人同仇敌忾,永不言败,哪怕这个世上再无黎明,他们依旧会在黑夜里等待,沐浴着鲜血寻找骄阳的光亮。
北凰的目光落在旗帜之上,看见迎风绽放的血红旗帜,看见龙飞凤舞象征着信仰的’歌’字,北凰笑了。
“你笑什么?”凌天将军之一手持红凌长枪,指着北凰。
于凌天军队来说,只要攻破这最后一座城池,这所谓的四星,便将是他们永远的奴隶。
胜利在即,他们反而不急着进宫,嚣张狂妄的笑着,欣赏这座帝国的灭亡,欣赏这群人失败绝望的姿态。
北凰擦了擦满下巴的血,笑的癫狂邪肆,“当年吾王在时,便是你们高等位面,还不得乖乖趴下。今国破人亡,你们瓦罗人记住,吾王归来时,乃你们瓦罗末日。”
“瓦罗末日!瓦罗末日!”
十万北月士兵,城门前后的百姓们高呼,哪怕是国破人亡,他们亦不会给他们的王丢脸。
凌天军队内的九公主黛眉蹙起,双手环胸,不屑地看着前方的城池,以及一群不过垂死挣扎的鱼虾,“这夜轻歌倒是个人物,这数月里的攻战,不论走到四星的哪个地方,都会有人提及她的名字。听说她美艳动人,也说她心狠手辣,我倒是来了兴趣,想见一见这样的女人。”
凌天七皇子发出阴绝的笑声:“只怕她早已死在诸神天域,怎比得上我们得皇兄,十年前就已是内门弟子,而今至少也是长老门下的内阁弟子。这夜轻歌不过去天域数年,怎比得过我们皇兄的丰功伟绩。”
“皇兄那等傲人成绩,也是一个低等大陆的土皇帝能够媲美的。”九公主道。
两人说话之声,毫不遮掩,城墙上的夜青天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夜青天面色泛白,身体颤抖,怒指着凌天军队,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祖爷亦闭上眼,无力地叹息。
昔日辉煌风光的北月王朝,子民的血都已经冰冷,难道他们要成为亡国奴吗?
他们与北凰一样的想法,与其做那可悲可怜可叹的亡国奴,倒不如自刎城墙,以死谢罪
他们有罪,他们守护不了这个和平的帝国。
他们有罪,他们等不来轻歌的凯旋。
祖爷的眼尾,滚烫的热泪不断流下。
九公主振臂道:“何须与他们废话,三位将军,破城门,要北月帝国的子民,全都跪地迎接我凌天王朝的到来,不跪地者,一律斩杀。”
九公主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是凌天王朝最小的一个公主,是凌天王的掌上明珠,金枝玉叶。
九公主生着一张娇嫩的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奈何眉角眼梢都是蛇蝎般的狠辣之意!
她生来骄纵蛮横,皇兄皇弟都宠着她。
凌天大皇子渡升去往诸神天域时,九公主六岁。
这件事,一直是她的骄傲。
九公主冷笑一声:“夜轻歌是什么东西,也能与我们大皇兄相提并论!”
她要践踏这座王朝,这个帝国,她要这片疆土上呼吸着空气的所有子民,全都以她大皇兄为荣。
九公主盛气凌人,嚣张至极,她拔出缠在腰部的烈焰黑藤鞭。
手执烈焰鞭,朝旁侧长空一甩,一声爆响出现,犹若惊雷钟声骤然炸开。
九公主走向北凰三人,三人皆被凌天三位将军掣肘。
萧如风红眼怒喊:“宁为泉下鬼,不做亡国奴,瓦罗的畜生们,有种来杀了我!”
萧如风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性子,人如其名,似一阵春风来,不似骤雨爆下
这是萧如风最愤怒的一次。
一声宁为泉下鬼,听得四周的士兵百姓们热泪滚烫。
自从夜轻歌为四国王后,四星大陆,安宁和平。
没有想到,这样的和平,会被凌天王朝打破。
北月帝国已经是四星大陆的最后一块圣地了。
一旦失守,四星将永无宁日,四星上生活着的修炼者都将烙上’奴’的印记。
与其为奴,不如笑着走进九泉。
九公主闻言,震怒,手中烈火鞭骤然甩在了萧如风的腹部,皮开肉绽,鲜血染红衣裳。
“跪下!”九公主怒喝。
凌天将军一脚踹向萧如风的后膝盖,萧如风身子往前倾下时被从城墙上跃来的祖爷扶住。
“凌天的公主,成王败寇的道理我们懂,只是我们不知人性竟能如此险恶,上天给你一副美丽的皮囊,你却用她裹着邪恶狠毒的黑心。”祖爷心平气和从容不迫,她扶着萧如风,望着九公主太息几声,摇了摇头。
轻歌虽背负着狠毒的骂名,却从不杀无辜之人,不践人为奴。
九公主听见祖爷的话,已彻底被激怒,“老太婆,你敢骂本宫,你找死是不是!”
九公主奋力甩去一鞭,缠着熊熊火光的烈火鞭,直扑祖爷的面门。
祖爷冷漠无情,淡淡地看着飞来的烈火鞭。
“祖爷,小心!”夜无痕飞奔过去想要替祖爷挡下这毒辣的一鞭,奈何凌天将军瞬间擒住了他,面对一个六剑灵师,夜无痕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亦无法抵挡。
凌天将军逼迫他跪下,夜无痕被逼出淋漓鲜血,眼白部分爬上一根根清晰分明的猩红血丝,便是断去这一双腿骨,他也绝不会给敌国下跪!
这是他的尊严!
不!他是吾王夜轻歌的兄长!他决不能跪!(未完待续)
第2515章 你们……找死?
第515章
凌天的九公主的那一鞭,夹杂着烈火与万钧的气势,狠辣地砸向祖爷苍老平静的脸。
面对危险,祖爷超然的淡定。
她看着九公主的那种眼神,让九公主毛骨悚然,似能洞悉人心,直指灵魂。
九公主咬牙切齿,美眸内燃起汹汹怒火,杀意骤闪而过。
烈火鞭在空中划过时,轻纱妖一跃而下,面朝祖爷,瘦弱的脊背替祖爷挡了这一鞭。
一道火鞭,深可见骨,鲜血淋漓的伤口处,白骨若隐若现,似还有殷红的火焰燃烧,化开了阵阵白烟。
“妖儿……”祖爷诧然而心疼的望着轻纱妖,“你这孩子,在做什么!”
轻纱妖抬起惨白毫无血色的脸,望向祖爷,咧开嘴露出雪白的贝齿,勾起了笑容:“祖爷,你是轻歌的外婆,亦是我的外婆。她不在,我跟无痕豁出这条命也会保护好你与爷爷。”
夜青天见此,激动怨愤,想要下来助战,奈何身体承受不住,能够立在这城墙之上任由过往的寒风吹已是极限了。
夜青天看了看前方巍峨不败的凌天军队,每个士兵身上都穿着纯金色的盔甲,这些人像是夜行的魑魅魍魉,要啃噬掉帝国之根本。
夜青天回头看去,浑浊的眼涌上滚烫的热泪。
北月帝国内的百姓们,高举起鲜红的旗帜,每个人都是英勇无畏。
在帝国之危的这一刻,他们,携手共进。
凌天七皇子看了眼城墙上的旗帜,只觉得分外刺目,七皇子目光暗沉几分,长臂一挥,一道墨黑光刃瞬间闪掠出去,斩断了旗杆。
嘭的一声,旗帜倒下,惊住了所有人。
城墙上下的人都红着眼看向那倒的旗帜,旗帜还在城墙上,还在飞扬,却不是升起的骄阳,而是落败的残阳。
凌天七皇子见此,发出刺耳轻蔑的笑声:“你们的旗帜倒了,你们的王,也倒了。”
夜青天推开旁人的搀扶,他扶着墙壁,缓慢地走向倒地的旗帜。
他已非常的虚弱,剧烈的咳嗽,寒风一阵阵的来,夜青天的身体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夜青天弯下身子双手握住旗杆,他用尽力道始终没有把旗杆举起。
凌天军队的人哄堂大笑。
夜青天不闻耳边的嘲笑声,一心在眼前的旗杆。
夜青天卯足了劲,脸部都已发红,额上隐隐青筋欲暴。
无数的北月人,看着这一幕无不是红了眼。
他们在寒风中势守不败的信仰。
陡然,众人的心情开始沉重了。
终于,年迈的老人举起了粗壮的旗杆,倒地狼狈的旗帜再度升起,迎着从远处而来的寒风飞扬。
寒风刺眼,夜青天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去,笑了。
凌天九公主已经不想玩这一场屠杀的游戏了,只想快刀斩乱麻。
“杀,无赦!”凌天九公主一声令下。
七皇子与三位将军一愣,杀无赦,这是要血洗北月?
他们一路攻来,斩的都是不跪不降之人,这还是第一次下了杀令。
杀令一下,也就是说,北月帝国的每个人,都得死在屠刀下,甚至不会去放过一条狗,一只苍蝇。
哪怕是鲜艳的花朵,也得践踏而枯。
这是凌天王朝的杀令,是北月帝国的梦魇。
“既然公主发话了,那便下达杀令,左右不过是一群奴的命,死便死了。而这,也能树立我们大凌天王朝的威名,也能杀鸡儆猴,让四星大陆上那些有叛变之心的人做好心理准备,若敢背叛凌天,北月帝国的今日,便是他们的明日。杀吧。”
最后两个字,出奇的无情,那样的风轻云淡。
七皇子眼中的肆虐癫狂,九公主的狠辣淡漠,他们从来没有意识到旁人的命,也是命。他们甚至觉得,草菅人命只是一种游戏而已。
他们下达杀令的时候,不像是在屠杀一座城,就像是逢年过节杀鸡宰羊那般轻描淡写。
尘烟滚滚,遥远的东方马蹄踏地,黄沙堆积如大风刮过。
一位上将带着他们的士兵前来。
一万屠杀军,出现在城门前,拦住凌天军队。
屠杀军只剩下一位上将了。
过去的两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
尤其是瓦罗人的到来,让屠杀军岌岌可危。
上一次瓦罗人攻打落花城时,屠杀军兵败撤退,蛰伏数月,在今日,屠杀军再度出现。
北月帝国一旦覆灭,他们也不必出现了。
这片天空,将笼罩着瓦罗人的黑云雷霆。
屠杀军唯一的上将,翻身下马,拿出兵器,怒视凌天军队,散发出六剑灵师的气势。
他已是六剑灵师,是超强者的存在,可面对凌天军队的兵临城下,六剑灵师的实力远远不够。
此次攻打北月,凌天军队就已派了三名六剑灵师。
面对强悍敌军,屠杀军上将双眼之中毫无畏惧之色。
他面朝城墙上的夜青天,将长枪插在地底,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夜长老,屠杀军来迟!”
夜青天握着旗杆的手在颤抖,他的身体也在风中摇摇欲坠,可他和旗帜都不曾倒下。
夜青天看了眼屠杀军,叹气:“你们,不该来的啊。”
他已做好亡国的准备,只是,哪怕亡国,也要战到最后一刻。
屠杀军上将眼眶顿红,他拔出插地的锋刃长枪,指向凌天三位将军:“混账们,今日爷爷陪你们干到底!若要覆灭我疆土,先从爷爷的尸体上跨过去!”
凌天三位将军们瞬间包围上将,三把兵器,插在上将身上。
三个血窟窿,锋锐的兵器刺破了坚硬的盔甲。
屠杀军的最强者,在凌天面前,竟也不堪一击。
夜青天绝望的闭上了眼,靠着强大的意念,紧紧握着手里的旗杆。
呵——
凌天九公主不屑一笑:“无趣,无趣,真是太无趣了。还以为北月国的帝都会出些实力强大者,没想到,都蠢如猪狗。”
七皇子语调拔高,暗藏杀气:“都还愣着做什么,破城门,杀无赦,连一只苍蝇都别放过。”
“我凌天王朝的杀令,还从未有过一只苍蝇活下去过,更别说一群猪狗不如的人了。”九公主笑着说。
城门后一片灰败绝望,城门前少年少女谈笑风生下达杀令。
下令过后,三位将军和凌天士兵们拿起兵器,攻屠杀军,破北月城。
屠杀军浴血奋战,无数人倒在血泊里,身上插着敌人的利器。
三位六剑灵师合力攻城门,共同发出的灵气光刃砸在城门上。
咔嚓,咔嚓……
随着刺耳尖锐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城门便出现了如蜘蛛网般迅速朝四周扩散蔓延的裂缝。
随后,轰然一炸,城墙破碎。
那一刻,就像是骄阳被黑云覆盖,绝望如魔鬼吞噬了灵魂。
无数人,痛苦地闭上眼。
“杀!”
三位将军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冲入城内。
当他们即将跨步破碎的城门时,三朵青花刃,三道青莲异火,凭空燃烧在三位将军的身体上。
实力最强的三个六剑灵师,一瞬间灰飞烟灭,被诡异可怕的青火吞咽。
突如其来的变化,叫所有人震住。
凌天九公主走了下来,“谁?是哪位阁下插手我瓦罗人之事?”
绿烟浮动,三道身影出现,为首的女子白袍银发,双眸一瞬间由黑转绿,蕴藏着愤怒的火焰。
轻歌没有想到,她在诸神天域的时候,她的亲人正遭受无妄之灾。
看着身负重伤的轻纱妖等人,看着奋力握起旗杆的夜青天,看着身上插了三道利器的屠杀军上将,看着破碎的城门,轻歌从未如此愤怒过。
血魔花内的一丝血气,涌上雷巢。
轻歌的眼底深处,似有暗红的血魔花绽放。
“你们……找死?”轻歌声音低沉,却叫凌天军队的每一个人心惊肉跳,震悚不已。
轻歌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威压,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未完待续)
第2516章 屠她的城,猎杀她的子民
出现在城墙下的白袍女子,让城门前后的所有人为之一惊。
不同于两年前的邪肆张狂,红衣倾城,如今的她,好似成熟稳重,更似多了一丝仙风道骨之气。
夜青天双手颤巍巍地握着旗杆,血红的旗帜在风中飘荡,他低头看向城门前的绝色女子,热泪骤然落下。
夜青天闭上眼,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真真切切。
他小心翼翼谨慎颤抖地再度睁开眼,再看向那道身影。
不!
不是幻觉!
夜青天热泪盈眶,苍老的脸上却是浮现了温和的笑容。
“歌儿……”老人的轻唤,消散在阵阵长风中。
城门前,夜无痕、萧如风、北凰、轻纱妖以及祖爷,全都震惊的看着那从天而降犹如神人的三道身影。
轻歌冷漠地看着凌天军队,最后,那薄凉的视线落在了凌天九公主的身上。
轻歌一出现,一瞬之间斩灭了凌天队伍的三位六剑灵师,这样的实力,实在是叫人震撼。
是大灵师吗?
凌天九公主皱眉,她往前走了数步,站在轻歌的面前,纤纤双手抱拳:“这位阁下,吾等乃是凌天王朝的军队,吾乃凌天王朝的公主。此次特奉吾王之命,前来四星围剿北月帝都城。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这位阁下?”
“围剿我的城,猎杀我的子民,你说,你哪里得罪我了呢?”
轻歌怒极反笑,那嫣然的笑容,似是魅惑人心。
然而她所说出的每一个字皆冷漠无情,话里的意思叫凌天军队的所有人震惊。
她的城?
她的子民?
她是谁?
凌天九公主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怔愣地看着轻歌,深陷对对方的眼神里,凌天九公主的心脏好似堕入了冰窖冷冻至极,她下意识恐惧,下意识动起四肢想要逃跑。奈何,她的四肢宛如树根般深深扎在了地底,她的血液冰冷,她的身体仿佛再也不受她的恐惧了。
她,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面临死亡的绝望之海。
而旁侧的凌天七皇子,骤然反应过来,猛地脱口而出:“你是……夜轻歌?四国王?”
“夜轻歌?怎么可能,你不是在诸神天域吗!”凌天九公主震惊。
他们虽然鄙夷四星大陆的夜轻歌,但就算夜轻歌是最低级的大灵师,也不是他们能够比肩的。
那等实力的强者,他们只能够仰望。
北凰终于反应了过来,两行热泪骤然落下。
这一路国破山河不在,他看着四星沦陷,看着这片大陆的子民沦为俘虏,看着四大帝国的联盟解散,看着北月帝国数日时间一连失去十几座城池,他红着眼睛,无奈着心,可他不肯折断这一双腿,不肯落下一滴泪。
但!
在看见那道纤细身影的刹那,热泪犹如决堤的河水源源不断,奔流不止。
北凰抬头看向城墙之上,没有任何一句言语,似心领神会般,颤抖着双手的夜青天把撑着旗帜的旗杆朝城墙之下丢去。
北凰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身体,伤痕累累。北凰蓦地抓住了旗杆。
他咬牙切齿,站直了身体,宛如青松一般立着。
啊!
随着一声怒喝响起,北凰高高举起。
北凰看着那旗帜似胜利女神的微笑,北凰吐出一口气,再面朝轻歌,单膝跪下:“恭迎吾王归来!”
萧如风、祖爷等人,城墙城下的人,城前城后的士兵子民们,一个个激动万分,热血沸腾,无数双眼睛看着那道在万众瞩目之下屹立着的身影,那个倾国倾城铿锵绝花的女子。
包括夜青天在内,全都虔诚地跪了下来。
“恭迎吾王!”
“恭迎吾王!”
“恭迎吾王!”
“……”
他们不约而同却异口同声的高呼,他们不断的喊着,喊到满面泪水。
在这一瞬间,似是冥冥之中的羁绊和信念般,这座摇摇欲坠随时破败的帝国,好似根基已稳,好似不惧风雨。
他们悲喜交加,热泪流下之时,唇角的弧度却是扬起的。
轻歌在愤怒的时候,听着那一声声呼喊,就连她的外婆、爷爷都像是最忠诚的信徒般无怨无悔地跪下来。
重回故里的这一刻,轻歌的心情复杂到难以言说。
她眼神愈发的阴寒,随着周身气势的恐怖程度,以她的脚底为中心,方圆百里全都结冰。
雾气浓浓,冰雪飞扬,只有那鲜血般的旗帜,傲立寒霜。
“看来,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便是街上的猪狗也能来欺我子民了!”
轻歌微微抬起双手,风雪于指间转过,荡漾在无尽茫茫的天地。
随之,飓风四起,如同萧杀而过。
冰雪为刃,冰冻住无数凌天军队的人,再狂风袭来,冰霜连着被冻住的人,全都碎裂。
一片青莲异火,将冰霜的碎片燃烧为灰烬。
庞然的凌天军队,数十万的士兵,骤然间烟消云散,化作灰烬。
只一瞬间的事。
而这,是强者的实力。
真正的强者,心神一动,高山崩断,灵力一出,城池化作血泊飘荡。
在再往高的强者面前,莫说是一瞬之间取数十万人的向上人头,便是百万人,千万人,生命都如花草树木,能在弹指一挥间,凋零,枯萎。
甚至,最可怕的存在是,一手毁一座大陆,一道雷霆之力,废一个缥缈空间。
在这样崇尚凝神聚气崇拜武道的大陆,唯有实力才是王道!
适才还气焰嚣张的凌天九公主、七皇子,突然只觉得凉风萧瑟了。
他们依仗的凌天军队,依仗的三位将军,全都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轻歌玉手轻挥,雪灵珠的治愈之力,乳白色的光芒犹如流水洒落,治愈着她的子民。
轻歌缓步走向凌天七皇子,七皇子深陷恐惧,往后退了数步,突然狂奔出去。
七皇子飞掠出百步距离,下一刻,一道光影在面前闪烁,轻歌从淡淡的光芒之中走出,眼神嗜血,嘴角一抹残酷的笑。
七皇子吓得跌坐在地上,身体犹若筛糠般疯狂地颤抖,双腿间一片水渍,竟惊吓过度害怕到失禁……(未完待续)
第2517章 悬于城门,破血而亡
七皇子仰头看去,惊恐地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她是炼狱而的修罗,是断头台的刽子手。
七皇子尖声大喊:“不,你不能杀我,我是瓦罗的皇子,你不过是一个低等大陆的王!而且,你知道我的大皇兄是谁吗?!他在药宗是内门大弟子!”
“内门大弟子?”轻歌挑眉。
七皇子见轻歌犹豫动容,以为轻歌这是害怕了。
七皇子低头看了眼双腿衣料上的水渍,咬了咬牙,吞下满腔愤怒,道:“夜轻歌,怕了吧,你若敢杀我,你们四星大陆将永远不复存在,我们的大皇兄得知此事,一定会杀了你的,把你的身体喂给猪狗,把你的头颅悬挂在我凌天王朝的城门上供我凌天子民观赏。”
七皇子往后说着,面容愈发的狰狞扭曲,眼中闪烁着阵阵杀意。
虚无之境,一直悬浮着在高空的舍利子,佛光骤闪,与此同时,双眸之中似有神圣的金光稍纵即逝。
轻歌双眼内一片淡漠荒芜,她冷冷地看着七皇子,在七皇子的头顶,似有看见金色的烟雾。
烟雾中,轻歌看到了种种过往之事,在那一帧帧的画面里,涌入了猩红的血气。
凌天七皇子,二十五岁,杀过三万人,曾凌迟数百人,五马分尸千人。
此人以折磨人为乐趣,喜爱嗅着鲜血飘荡的味道。
轻歌定睛再看,烟雾气息消失不见,淡淡金芒中的画面,也随之消失。
轻歌不懂,她为何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往,数年来的修炼,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若尊后是清醒的状态,还能为她解答一二。
“以肉身喂猪狗,头颅挂在城墙……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轻歌微微点头,嫣红的唇勾起一丝清浅淡漠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七皇子心脏微沉。
倏地,轻歌陡然出手,攥住七皇子的脖颈,将其高高举起。
犹若寒星的双眸,似魔鬼般骤然放射,蕴藏无尽深寒,犹如看一个猎物般望着七皇子:“就是不知我四星的猪狗,肯不肯吃你这腐臭的肉了!”
轻歌眼神再寒,面罩冷霜,在七皇子惊愕的注视之下,轻歌蓦然一个用力,随着咔嚓骨裂之声的响起,七皇子的脖颈瞬间被扭动。
轻歌把七皇子的尸体,丢在了城门边:“砍去头颅,挂在我帝都城,至于肉身,如其临终所言,投食猪狗。”
轻歌背对着山海般的人,绿眸似冰雪。
杀人不过头点地,哪怕是杀人,她也鲜少折磨其尸体任其痛苦。
但如七皇子所言,若失败者是她,是她的子民,只怕结果会更加残酷!
凌天九公主看见自己皇兄的尸身被丢到北月帝都城门就被那群人给砍断了头颅,斩灭了肉身。
九公主惊恐的瞪大眼,愤怒之声喊到沙哑:“你们!放肆!”
她的皇兄竟被一群低等大陆的低等人给分尸了,何等的残忍,何等的惊悚。
咔咔……
软靴踩着血泊,逐步走向九公主。
九公主瞳眸骤然一缩,猛然回头看去,看见笑靥如花的夜轻歌。
“夜轻歌,你不能杀我,不能……”九公主接连后退。
轻歌站在九公主,左脚踩地,骤然迅速一旋,鞭腿一甩砸在了九公主的侧脑上,九公主的身子登时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脸朝地狠狠摔在了地上。
九公主痛苦艰难地抬起鲜血淋漓的脸,看见一双软靴停在了她的面前。
九公主仰头看去,但见那美艳动人的女子此刻如神魔般俯瞰着她,轻歌一脚踩在九公主的脊背,把九公主的身体彻底压了下去。
轻歌蹲下身子,蓦地攥住九公主的头发,一个用力,便使得九公主脑袋朝后仰。
“你说,给你一个什么死法?如他一般头颅挂在城墙,肉身喂给猪狗?还是千刀万剐凌迟而死,还是五马分尸?还是削成人彘?你喜欢哪个呢?”轻歌垂眸望她。
凌天九公主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伏在负面不住地颤抖着。
“不……不……不能这样!我大皇兄在诸神天域是药宗内门弟子,你敢杀了我,大皇兄不会放过你们的。”凌天九公主恐惧而愤怒的大喊。
轻歌冷嗤一声,眸光幽邃颇为嘲讽地看着凌天九公主。
“药宗内门弟子?”轻歌攥其头发将其抬起,凑在九公主耳边说:“区区内门弟子的族人也敢猖獗?我在药宗,便是你大皇兄是宗师弟子也得乖乖行礼。”
“不……你在说谎……”九公主失声不可置信地喊道。
轻歌不再理会九公主,抓着九公主的头发,朝城门前走了数步,蓦地用力,轻而易举便迫使了九公主跪在城门前,轻歌一脚朝着九公主的后脑勺踹下去,九公主的身体骤然匍匐在地。
九公主瞳眸紧缩,双手用力抓地,直到指甲翻折,血肉模糊。
她堂堂瓦罗凌天的公主,竟朝着一个低等大陆的帝国子民下跪磕头。
不!
她的尊严高傲不允许她如此!
九公主眼睛通红,睚眦欲裂,眼球好似都要从眼眶里爆出。
九公主再度抬头之时,轻歌又一脚踩下去,九公主的脸瞬间砸在地上,鼻梁骨似要断了。
“真诚的向我四星子民道歉,给你一个不痛苦的死法,否则,你犹豫一刻,我就斩了你的脚筋,你犹豫两刻,我就挖了你的手筋。你若是硬气,我就分次断了你的四肢,一根一根一根拔了你的头发……”随着轻歌嗓音冷冽的往下说,九公主的意识和精神彻底崩溃,发出惊悚的叫声。
“我错了,我错了……”
九公主猩红着双目不断朝着北月帝国的城墙磕头,她兄长的头颅已被挂在城门,背后的轻歌手握着的明王刀,这一刻,九公主彻底癫狂。
她一连磕头十几下,哪怕头破血流磕的骨骸隐隐从鲜血之中露出,始终没有停下磕头的动作。
对于这样残忍的画面,北月帝国的百姓修炼者们,没有一个人动容。
哪怕是站在城门后的妇孺孩子,也不觉得过分。
瓦罗人侵略四星,其中以凌天王朝的公主、皇子为首,这些不过十几二十岁的少年少女,手段那才叫个残忍,比起他们的手段,四国王所做,真的是太善良了。(未完待续)
第2518章 一门艺术
凌天九公主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竟是面向城门磕头流血而死。
像是魔怔了一般,精神和意识彻底的涣散,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轻歌站在她的身旁,漠然的看着九公主。
她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她甚至如天下人所说心狠手辣。
九公主终于没有了最后一丝生机,倒在一滩血迹的地上,额头的伤口触目惊心。
从城门内到城门外,没有一个人心疼她。
无数人,都是出奇的冷漠。
在九公主倒地的那一瞬间,轻歌眸光一闪,似是看见九公主的尸体之上,淡淡金色烟雾出现,烟雾中的画面看得真真切切,甚至还有非常详细的讯息传输进了轻歌的脑海之内。
凌天王朝九公主,十六岁,杀六万人,一万瓦罗人,五万四星人,其中活埋三万人,活活淹死一万人祭祀,以巨鼎砸碎三千人,人彘两千人……
显然,淡金烟雾里的画面场景,还有那有些古老遥远的声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看到。
轻歌看了眼城门上血淋漓的头颅,眉头一皱,与熙子言、九辞对视一眼,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轻歌在祖爷面前停下了脚步:“外婆,抱歉,我来晚了。”
“傻孩子,从诸神天域来四星,不是那么容易吧。”祖爷见北月帝国保住了,深深松一口气,看见如今的轻歌,又红了双眼。
时间如白驹过隙,已经整整两年没看到这孩子了。
她已如此强大,弹指一挥间就能屠灭数十万人的军队,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化险为夷,猎杀敌军。祖爷拥抱住轻歌,沉重用力拍了拍轻歌的后背。
轻歌在祖爷怀中蹭了蹭。
“这位是……”
祖爷看向九辞,九辞一愣,潜意识往后退了数步,目光闪烁,掌心冒汗,不知该如何面对。
外婆……
好陌生的称呼。
轻歌看了眼九辞,挽起祖爷的臂膀,“回家再说,先上城墙看看爷爷。”
轻歌拉着祖爷,沿着石阶走上城墙。
夜青天站在城墙,转过头去,捻着衣袖擦拭掉眼尾的泪痕。
夜青天扶着墙,以缓慢的步子走向轻歌。
轻歌愣愣地望着瘦骨嶙峋的夜青天,眼泪登时狂涌出来,轻歌吸了吸鼻子,单膝跪下,低头颔首,“爷爷,不孝孙儿回家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夜青天想要去扶轻歌,却险些摔倒,见此的九辞一步上前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夜青天,夜青天看了眼九辞,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和蔼慈祥的笑容:“你是小歌儿的朋友吗,陪同小歌儿前来四星不易,快来,爷爷给你们做点好吃的,美食佳肴的香能驱除风尘仆仆的味儿。”
听见夜青天亲切的话,九辞如鲠在喉,鼻腔微微有些酸楚。
九辞见夜青天身体不大好,便扶着夜青天走下城墙。
祖爷一直在仔细盯着九辞,看着看着,忽然瞳眸不易察觉地微微缩紧。
祖爷快步上前拉住了轻歌,“轻歌,那个孩子是?”
初见时只觉得英俊妖孽,可多看几眼发现后,这个孩子与她的女儿阎碧瞳尤其的神似,越看越有种那就是阎碧瞳的女扮男装。
祖爷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眼眶湿润似是模糊虚化地望向九辞的背影。
在习习凉风中,祖爷眼中九辞的身影好似与当年阎碧瞳驾马离去的身影叠合,祖爷甚至分不清谁是谁了……
“他是父亲和母亲的孩子,当年母亲怀的是双生子,只不过北月皇害了,有孕时医师故意不言此事,我们一出生时,哥哥就被北月皇丢到了乱葬岗。好在哥哥福好命大,被一个路过的九界守护者捡了去,保住了一条命。我去了诸神天域后,才发现哥哥的存在。”轻歌长话短说,言简意赅的解释着。
她没有说出空虚之事,亦是怕祖爷担忧。
她的身份象征,以及位面之间的秩序,她已注定不能长留四星大陆。
再回诸神天域,兴许两年,十年,二十年才能回来。北月皇已死,空虚还在操控着人心,若让祖爷担忧太过,于祖爷的身体来说也不好。
“这北月皇真是死了都阴魂不散!”祖爷咬牙切齿,双目喷火。
忽的,祖爷抓住轻歌的手,问:“歌儿,你去了诸神天域,你有你母亲的消息吗?”
轻歌点头:“这两年里,我一直在留心母亲的消息,所得消息不多,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母亲还活着,只是如若要找到她,我还需要再努力点。”
祖爷闻言,深邃的目光骤然一亮,犹如暖阳化开凛冬的雪。
祖爷大笑:“我就知道那孩子注定不凡,年少时就已壮志凌云,虽为女儿身,却有一颗热血江湖的心。她定是去了更远的地方,这几十年,她一定是乘风破浪,扶摇直上……”
祖爷甚是欣慰:“我阎家不出孬种!”
轻歌望着祖爷的侧脸,唯一庆幸的是没有把阎碧瞳被囚禁二十年之久不堪痛苦跳火身亡。
若祖爷得知此事,只怕全然承受不住。
母亲死亡的痛,让她成仇吧。
杀母之仇的恨和愤,让她来了结吧。
轻歌敛起愤色,抱着祖爷臂膀嫣然一笑:“外婆,我饿了。”
“走走走,回家吃好的去。”祖爷解下身上的披风,盖于轻歌,“手这般凉,就算是身强体健的修炼者也不可如此任性。你爷爷虽然不着调,但饭菜着实不错,天天晚上温着鸡汤坐在夜府的门槛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尤其希望长街上会有他的孙女出现。”
轻歌心内暖流淌过。
比起征战四方的轰轰烈烈,她竟较为喜欢陪伴爷爷外婆时的现世安稳。
回到夜府的路上,沿街的百姓跪在两侧。
“恭迎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道路上的声音那般响亮,每个人奋力去喊,喊到面红耳赤。
回到夜府,夜青天马不停蹄走进厨房,九辞犹豫一刻,便跟着进了厨房之中。
九辞打着下手,洗菜切菜分理材料,夜青天烧菜煮饭的过程中,说:“烧菜做饭是一门艺术,你们年轻人都喜欢打打杀杀的,我们年纪大了,只盼着儿孙无病无灾。”
“嗯……”九辞点点头,一面洗菜,一面认真的听道,如一个求知若渴的小学子。(未完待续)
第2519章 亲孙子
若映月楼的杀手们看见如此乖巧洗菜的九辞,只怕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九辞天生有洁癖,讨厌厨房油烟之地,而今在夜青天面前竟如此的乖巧。
夜青天看九辞,更是越看越喜欢,不由感叹:“让小歌儿纳了你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九辞停下洗菜的动作,蓦地看向夜青天,与之大眼瞪小眼,良久,九辞打了个寒颤,以免尴尬朝着夜青天傻兮兮的干笑。
开什么玩笑。
他真要是跟歌儿有一腿,只怕夜青天是第一个揍他的。
夜青天热锅下油:“我这糟老头子,也不知道有多久活头,能活一天是一天,下了黄泉也不亏。你喜欢我家小歌儿吧,小歌儿貌美如花,比起闺秀女子更多了些傲骨,可惜,老夫跟你说,你没机会了,我这孙女太倔了,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因此放弃整片森林,你说可气不可气?”
九辞:“……”
夜青天往锅里加入作料:“年轻真好,想当年老夫年轻时,也是俊俏的美男,无数闺阁少女的梦中情郎,可惜岁月是把杀猪刀,诶……”说至最后,夜青天发出长吁一声的感叹。
“你叫什么名字?”夜青天问。
“九辞。”
“九辞?姓呢?姓什么?”
“夜,夜九辞。”九辞不假思索的道。
救他一命捡他回家之人姓莫,便赐予他姓,如今找到亲人,自是要认祖归宗。
夜青天诧异的看了一眼九辞,“哪个夜?口十叶还是?”
“白天黑夜的夜。”九辞回答道。
“与老夫同一个姓氏,也算是我们有缘。”
两人一直在进行着枯燥的聊天,九辞倒也不烦,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夜青天交谈。
后来,夜青天摸了把泪,“老夫一生育有一个孩子,唤作夜惊风,可惜天妒英才,二十年前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
九辞颇为动容,见老人伛偻着背,头发花白,心中一阵酸楚,随后快步过去,拥抱住夜青天。
夜青天愣住,奇迹般瞬间收回眼泪,推开九辞,看似矫健地退去数步:“使不得使不得,没想到你这小伙子还有这样的爱好,竟饥不择食到连老夫都不放过,老夫一世英名可不能到了晚年之时毁在了你的身上。”小歌儿带的什么狐朋狗友回来?
九辞僵在原地,眼睛猛然眨了几下,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夜青天什么意思,等九辞想明白的时候,脸庞一瞬就黑如锅底,额上落下数排黑线,无语地看着瞪着眼睛的夜青天。
这尤其坏的糟老头子真是他外公吗?
九辞开始怀疑人生了。
夜青天随手抄起一把扫帚就要打向九辞,“连我这老头子的臀部都敢动,看老夫不把你打趴下。”
九辞被打的四处乱跳,怕伤到了夜青天不敢使力,只得抱头鼠窜好是狼狈。
惊慌之余,九辞大声喊:“老头,我是你孙子啊。”
夜青天冷笑一声,略微停顿喘了口气后,再度抄起扫帚打向九辞,“看老夫不打死你个龟孙,还敢冒充老夫孙子。”
九辞那叫个冤枉,想从厨房敞开的双门空隙蹿出去逃出生天,回头却见夜青天动作凶猛导致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剧烈咳嗽,煞白的脸都被涨红了。
九辞无奈地停下脚步,任由夜青天几扫帚打下去,“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敢觊觎小歌儿是不是,老夫告诉你,只要老夫还活着一日,你就休想进夜家的门。”
九辞:“……”九辞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这叫个什么事?现在夜青天对他偏见如此之大,要他如何认亲?
九辞硬生生抗下了叶青天几扫帚的猛烈殴打,见夜青天用力过猛险些摔跤立马扶住夜青天,夜青天高举起扫帚就要打向九辞的面门,厨房内可谓是一派的鸡飞狗跳。
眼见扫帚就要打在九辞面门,一道乳白色的雪灵珠之力以温柔春风的状态阻止并且化解了夜青天的扫帚攻击。
轻歌望着满地鸡毛,黛眉微蹙:“怎么回事?”
夜青天看见轻歌,变戏法似得丢掉了手中的扫帚,乖乖地站着,老泪纵横,指着九辞说:“歌儿,你这个朋友不是什么好人,觊觎你,骚扰老夫,甚至还说是老夫孙子。这年头的江湖骗子,出门都不带脑子的吗?”
九辞看着夜青天,嘴角抽了抽。
夜青天面对他和看见轻歌时完全是两个模样性格。
轻歌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本想俩人先接触一下再说出真相,如此夜青天也有个接受心里过程,但是她好像有些低估这俩火爆了。
轻歌转头望着九辞,九辞一身扫帚上的鸡毛,梳得整整齐齐高高束起的青丝已非常的紊乱,哪里还有平时高大威猛号令杀手的楼主风采了?
祖爷随后亦走进了厨房内,进来后祖爷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四周把门关上,“臭老头子,你在发什么神经,什么冒充你家孙子,这孩子本就是你孙子,我的外孙。”
夜青天有些懵。
祖爷继而解释道:“当年碧瞳怀轻歌那一胎,是龙凤胎,只不过被北月皇算计了,你孙子一出生就被北月皇险些害死,要不是九辞命大,只怕你再也见不到你孙子了。”
夜青天听着祖爷的解释,仿佛恍如隔世,想起当年阎碧瞳怀孕时,阎碧瞳的孕肚,的确比寻常孕妇要大许多,说是龙凤胎也说的过去。
夜青天再看向九辞时,愣了许久。
原来,他还有个亲孙子?
夜青天一时之间没了方寸,只看着九辞,不知双手该如何摆放,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九辞则走至祖爷与夜青天二人面前,单膝跪下,低头抱拳:“爷爷,外婆,九辞不孝,现在才能唤你们一声,尽一些笑道。”
祖爷立马把九辞扶起来,“在外面那些年你受苦了,但是以后不要担心,你是有家的人,你有外婆和爷爷,还有你的妹妹。”
九辞深深复杂地仰头看着祖爷,张了张嘴,终是缄默。
原来,这就是有家的感觉。
很微妙。
像是一瞬之间,心被填满,有了温暖,就算在外漂泊,亦有归属。(未完待续)
第2520章 病来如山倒
夜青天似是还没明白,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九辞的相貌,属于邪肆妖孽,意气风发的那种。
如祖爷所感,初见只知是个美男,可是越往下看,便会惊人的发现,九辞与阎碧瞳尤其的神似。
再继续看着那张脸,那举手投足间的风姿,就会愈发的诧异,几乎能够与记忆中的阎碧瞳合为一体。
夜青天一生只有夜惊风一个儿子,人生几大苦事莫过于早年丧妻,中年丧子,晚年又要笑着把孙女送到那个群雄荟萃卧虎藏龙的大陆,两年难得一见。
夜青天从未想过,自己除却轻歌之外,还会有一个亲孙子。
难怪,难怪……
难怪初见时那般亲切。
可夜青天活了大半辈子,不怕生死,不怕苦痛,不畏强权,此时此刻面对九辞,夜青天却是不知所措。
轻歌见此,倒也在意料之中,她快步走上前,一手握着九辞修长的手,一手握着夜青天枯老的手,将代表两个年代的手,叠合在一起。
轻歌拍了拍他们的手背,“爷爷,这些年,哥哥过得并不好。”
一句话戳中了夜青天的心窝,让夜青天老泪纵横。
是啊,轻歌一直被他护着宠着,这些年还不是吃尽苦头,这个孩子没有人依靠,没有人仰仗,无人问他饭饱温暖……
九辞是个拘束的人,唯有见轻歌时扭捏了许久才骚包地惊艳登场。
他看着老人灰浊眼眸内汇聚的热泪,心脏猛地一抽,伸出双手拥抱夜青天:“爷爷,孙儿回来了。”
“好……好……”夜青天激动的语无伦次,他直拉着九辞的手,说:“可惜如今四星没落,夜府再不如当年鼎盛,否则老夫一定要宣告天下,一定要天下英雄与老夫同喜。”
夜青天一手抓着九辞的手,一手与轻歌相握,夜青天看着窗外的黄昏余晖,温声说道:“儿孙福气过人,老夫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歌儿,还能见到老夫的亲孙子,无憾了,真的无憾了,便是就此死去,老夫也是高兴的。定要去找阎王喝几杯,去了黄泉还要把你们那不争气的爹给痛揍一顿,是他的无能无用害苦了你们啊,也害苦了碧瞳那孩子。”
“臭老头,别嘚瑟了,歌儿和小九,不仅仅是你的孙儿,也是老身的外孙和外孙女。你要是进了棺材,老身就日日在夜府院子里喝着小酒,跟歌儿小九说你的糟话。”祖爷闷哼一声,如是说道,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上扬。
夜青天闻言,两眼犹似雷霆暗光闪烁,猛地一瞪:“就知道你这遭老婆子没安好心,赶紧滚你的落花城去,天天在我夜府白吃白喝不说,还想说老夫的坏话?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说至此,夜青天诡异地看了眼轻歌,急忙解释道:“歌儿,爷爷不是说你,你还是个小姑娘,不是妇人。”
轻歌咧开嘴笑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家中有两个活宝,倒是一笔财富。
这俩老人,还一如既往的爱吵架,倒让她想起了大宗师与兽宗客卿段芸。
虽然一见面就争吵不休,但是若有事情发生,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为对方付出性命的。
后来,轻歌与九辞被祖爷、夜青天赶了出去,俩老人开始烧菜做饭。
这两年里,祖爷在夜府几乎没有下过厨,今儿个定是太高兴了。
轻歌脚步沉重地走出厨房,背对着厨房,听见厨房内传出的欢声笑语,轻歌红着眼望了望天,笑容绽放的那一刻,一行清泪划出,没入了鬓间。
“哥。”
“嗯?”
“我想娘亲了……”哽咽着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泪流不止。
九辞一愣,茫然地转头望向轻歌,怔了许久,眉间染上哀愁。
轻歌吐出一口气,走进风月阁。
风月阁一直由她当年的侍女银澜守着,夜府的总管还是阿努,都是故人。
轻歌坐在院子里,拿着素帕擦拭着明王刀。
她紧皱着眉,眼中却时常有泪。
她怎么越来越脆弱了?
这些年的苦难,流血不流泪,而今倒是愈发的多愁伤感了。
“爷爷的情况不好?”九辞似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轻歌低头垂眸,使劲擦拭着明王刀,“哥,我说过,你很聪明。”
“爷爷是什么情况?”九辞问。
“多则半年,少则三月。”轻歌颤声说。
她以为她可以回来力挽狂澜,毕竟,她当年得到了四星赫如是的传承,后在天域药宗又得先祖宝典,她以为,她能够扭转乾坤,一如当年。
可她到底低估了病来如山倒。
“两年前,爷爷就患过老年痴,病情虽有所好转,但一直是个定时炸弹。更别说这两年里爷爷郁结于心,经常性的痴呆,没有一个晚上能够睡好。他都已经瘦成了这个样子,体内没有多少生机了,不是特大的病,只是身体被掏空了,诸神天域的灵丹妙药都救不回来。”轻歌把明王刀放下插在地底,清澈如水的双眸,无奈地看着深浓的夜色。
“哥,是不是要下雨了?这天,怎的如此压抑?”
为什么?
她的心脏怎么喘不过气来了?
她起身跌跌撞撞犹如行尸走肉般走进屋内,轻歌把门关上,随着身体沿着门滑下来,坐在地上,紧咬着下嘴唇,任由泪水流出。
头疼剧烈,她已不能思考,只剩下无边的痛苦犹如洪水猛兽折磨着她。
轻歌双手紧抱着双膝,把脸埋在双膝之间。
“小月月,你说,世间有佛吗?都说佛渡苦厄,渡众生,佛会渡爷爷吗?”
“小狐狸,长生界好远啊,我好难啊,我真的能……去到长生界吗?我还要修炼多久才能见到你?”
“如若爷爷走了,我一定会疯了,我怕我控制不住我体内的血魔花,我控制不住妖魔异骨的邪气入侵,我怕……我会变坏。”
“……”
轻歌靠着门昏睡了过去。
九辞在院内站了许久,从窗户翻身走进来。
他心疼苦涩地望着轻歌,将轻歌抱起,放在床榻上。(未完待续)
第2521章 只知杀人的野兽
替轻歌盖好被子,九辞走了出去。
院子里,有一人在等他。
九辞漠然的望过去。
这个人,似乎,叫夜无痕?
北月夜府家主,歌儿的兄长,爷爷的孙子?
九辞眼中陡然有了敌意。
他嫉妒夜无痕这个人的存在,自小在爷爷身边长大,见过妹妹儿时可爱的模样。
这个人,是不是也在嫉恨自己的到来?
九辞双手环胸,虚眯起狭长星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夜无痕,周身散发出森寒的气势,叫人胆颤!
两个男人,站在明月之下互相对视,似乎谁都没有打破沉默的意思。
许久,夜无痕走向九辞,在九辞面前两步远停下,单膝跪地,身体笔直,仰起头来,一双平静如湖的眼眸,淡淡地望着九辞。
夜无痕双手划出一个弧度,从后至前,长袖灌风,双手作揖:“兄长,欢迎回家。”
九辞诧异。
夜无痕道:“我在四星,跟不上歌儿的步伐,她是能追求武道更高境界文明的人,我只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陪着爷爷和祖爷,打理好夜府和风雨阁。但是,在诸神天域,你和歌儿能并肩作战。我与你们都没有血脉相连的关系,但我既是歌儿的兄长,你若不嫌弃,我亦是你的兄长,此乃吾之荣幸。”
“你……”
九辞还没有把话说完,便见夜无痕双手掌心向下撑地,动作优雅匍匐下去。
九辞眼里只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承认,在知道夜无痕的时候,他嫉恨仇视。
九辞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檀木门,清浅一笑,曲下腰部伸出长臂扶起夜无痕。
站在夜无痕身前,九辞作了作揖:“兄长,初次见面,我叫夜九辞。”
“我叫夜无痕。”
俩人轻轻一拥。
男人之间的感情,无需多言。
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拥抱,就能快速奠定。
风月阁屋内,轻歌体内的第二十五根赤红筋脉,血魔的世界里,绽放了无数朵血魔花,犹如群星般闪耀刺人眼球。
眨眼看去,宛如忘川阴森黯然的血河。
在悄然无息间,天地里没有任何一个生灵发现,一朵朵鲜血铸造而成的血魔花,化作丝丝鲜血淋漓的气息,沿着血魔世界的轨道,丝丝缕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没入轻歌左胸膛心脏处的紫月花。
紫月花犹如一颗正在跳动且鲜活的心脏般,以极小频率收缩,在收缩的同时,似新生婴儿需要母乳的喂养,疯狂汲取着血魔精气。
花瓣的最深处底部,典雅高贵的绛紫颜彩,被一抹红覆盖,再上方是不变的紫。
诡异的渐变色。
轻歌的眉间,氤氲着一团邪气。
她每时每刻,都得与妖魔异骨,与血魔花战斗。
血魔花乃血腥杀气,妖魔异骨会把她变成野兽。
两者结合,若不遏制,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是一头只知杀人的野兽而已。
所以,轻歌哪怕昏死过去,眉头亦是紧蹙的,精神更是紧绷。
她不能有一丝的松懈,外敌八方,内敌妖魔血煞!
故而,当轻歌每一次痛不欲生时,便是血魔花与妖魔异骨最好的进攻之际。
若非凤栖尊后之前特地以远古魂力控制了一下血魔花、妖魔异骨,只怕现在轻歌的情况不堪设想。
在紫月花的花瓣底部被血魔煞气染成猩红颜彩时,在洪荒宇宙天地的尽头,半壁天穹,皆为绚丽的红。
远远望去,像是云霞一般好看。
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不是美丽的风景,那是会吃人的煞气!
命运,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明月和寒星跟随着特有的轨道悄悄运转。
只有那阵阵风能够过境。
四星,北月,夜府。
香味四溢,还有夜青天的吆喝声:“猴孩子们,吃饭了吃饭了……”
夜青天有些虚弱,喊完之后头晕眼花似是用力过猛,捂着胸口差点往后倒去。
祖爷目光一闪,一把扶住了夜青天,“身体都已经这么脆弱了,还逞什么强,一顿饭而已,老身还会做的比你差?你若真的敢先一步下黄泉,老身就把你的骨灰洒在潇湘馆。”祖爷嘴下不饶人,狠狠瞪向夜青天。
夜青天顺过这口气来,突然看向祖爷,语气深沉地说:“祖爷,你我二人,互相厌恶了大半辈子,你也可怜,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
祖爷的脸越来越黑,“糟老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你才寡妇……”
“老夫的身体,老夫知道,时日不多了,生老病死,总要到来的,老夫不惧。今日,老夫高兴啊,上天怜惜老夫,赐老夫一聪慧伶俐的孙女,又赐老夫一孝孙,死也无憾了。这件事,就不要告诉给孩子们听,如果有一天,老夫真的去了,你就跟孩子们说,老夫没死,儿孙满堂,老夫舍不得死。老夫只是人到老年,回光返照,幡然醒悟,想要去浪迹天涯。”夜青天郑重其事地道。
祖爷喉咙一疼,眼眶微红:“什么浪迹天涯,你要敢浪迹天涯,我把你腿给打断了。”
“你这臭老婆子,什么腿打开,老夫人至晚年可不能名节不保。”夜青天退了几步,嫌弃地看着祖爷。
祖爷:“……”
祖爷脸皮猛地扯了扯,若非顾及夜青天的身体,只怕就是一顿暴揍了。
“别告诉老夫,你喜欢老夫,老夫可没有续弦的打算,老夫还巴不得早点去黄泉见心上人呢。”夜青天说。
祖爷冷着脸走开了,“续弦?给你续弦?做你的春秋大梦去,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夜青天看着祖爷气哄哄而走的背影,收起了不正经,自嘲地笑了笑。
他捂着胸口咳嗽几声,鲜血咳出,坐在石椅上缓了许久,才甩甩衣袖,强行展现出精气神走出去。
他还没有抱曾孙呢……
若真有一死,他希望,能够晚一些日子。
罢了罢了,人不能太痴心。
在四星边界,凌天王朝一支三万精锐的队伍出现。
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盔甲。
其中有五千人身穿鎏金点缀系流苏披风的铠甲。
而最首的一位女子,站在一头赤红狼的脊背上。
她望着北月国的方向,咬牙切齿:“杀吾妹,斩吾弟……夜轻歌,本宫来取你的狗头了!”(未完待续)
第2522章 与四星共进退
夜府灯火通亮。
夜青天本想在夜府冰池旁设宴摆酒,祖爷考虑到夜青天的身体,冰池寒气太重,夜府一家人便都在客厅。
两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改变。
不单单只是夜府人的晚宴,萧苍、萧如风以及墨云天、苏雅、北凰几人不请自来。
此时,轻歌已经清醒,敛起了满面哀态,端着是容光焕发。
夜青天刻意不让她知晓身体真相,轻歌便故作不知。
两年一见,谁也不想笼罩悲伤。
夜青天看见萧苍、墨云天,皱起了眉头:“你们两个脸皮是真的厚,不请自来,你说世上怎会有你们这种人?”
萧苍率先坐在椅上,脸不红心不跳那叫个从容不迫,端起盛满梅子酒的杯盏一饮而尽,“要说喝酒呢,还是夜府的梅子酒好喝。”
萧如风洵洵儒雅,清雅俊贵,一袭红梅白袍,已无城门前之狼狈,他看向轻歌,颔首点头:“轻歌,你是不知,现在夜爷爷可是四星最有名的酿酒师,别的不说,那一手梅子酒,都被说是我们北月国酒,又名北月酒。说起天下的梅子酒,当属夜爷爷的梅子酒。”
在过去两年的许多日子里,夜青天的唯一爱好就是酿酒,别的酒不酿,非是梅子酒。
夜府别的不多,酒窖才叫多。
夜青天不分昼夜的酿酒,祖爷也阻止不了,若是强行阻止,夜青天就会离家出走。
闹了几次后,也没人敢阻拦夜青天了,至少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说是离开了北月帝国,难以想象在途中会发生什么。
夜青天每次酿酒后,抱着偌大的一坛酒坐在夜府门前,看着车水马龙,从繁华看到冷清,直到眼里的希望被熄灭,剩下无尽的黯淡。
梅子酒,轻歌早年在夜府时最爱的酒。
萧苍说:“轻歌,你爷爷每次吃饭,都得多加一双碗筷一杯梅子酒,说是如若你回来了,能够及时饱腹。”
“你们一老一小,真是一个比一个啰嗦……”夜青天吹胡子瞪眼睛,手里筷子往桌上拍:“你们爷孙俩还吃不吃了,不吃老夫就关门放狗了,跟个老娘们似得墨迹个不停。”
萧苍捋了捋胡须,“吃,老夜头做的饭菜平日里都跟个宝贝似得,今个儿有机会,定要山吃海喝。”
萧如风的身旁,还有一个身穿青衫的女子,左右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明眸似水清澈。
她看见轻歌时两眼放光,尽是崇拜,“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四国王,与四国王同桌吃饭。”
萧如风微微一笑:“轻歌,这是我的未婚妻,云青青。云家外系的女儿。”
轻歌对于云青青毫无印象,只是惊讶于萧如风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好好对人家姑娘。”轻歌拍了拍萧如风的肩膀。
萧如风点点头,目光骤然一黯:“轻歌,瓦罗人只是个中等大陆,敢这般嚣张的开启位面战争,只怕背后有所依仗,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就得从长计议。而且上方有九界的存在,你身为诸神天域人贸然插手低等中等大陆的位面之争,一次性毁杀数十万人,于九界规矩不合,只怕会给你带来麻烦,影响你在诸神天域发展。”
北凰身着明黄色的龙袍,才两年的时间,北凰已经苍老了许多,眼底是明显的乌青之色。
北月帝国的后宫,是四星大陆的神话传奇。
其他国家,不论是底蕴强大的帝国,还是附属的边疆小国,哪个帝王不是后宫三千佳丽如云。
唯有实力最强更甚繁华的北月帝国,后宫之中,竟无一位女子。
金銮大殿,朝堂之上,有文官建议选秀充实后宫,后宫荒废实在是荒唐,北凰闻言,直接一顿训斥,将文官贬回家。
君威之可怕犹如雷霆,从此往后,文武百官对此事闭口不提,唯有一些两朝元老的文官武将,对于此事长吁短叹,都不知道帝位日后如何承袭下去。
北凰削尖的下巴满是墨黑的胡子,他点了点头,说:“中等大陆之中,以瓦罗居于高位,但瓦罗人的平均实力在中等位面之中并不突出,故而没有意外的话,瓦罗背后定有高人撑腰。如风所言极是,你此次斩杀十万人的事,传至九界,若被有心人利用,你的确不好收场。”
北凰一行人前来夜府,目的亦是为了讨论瓦罗人之事。
瓦罗人来势汹汹,轻歌虽然强大,但轻歌已经修炼到了他们达不到的境界,假以时日,定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若因此事影响了轻歌的修炼一途,带来了更为强大的敌人,那便是他们的罪过。
若是如此,权衡之下,他们可以放弃四星,为轻歌铺路。
提及瓦罗之事,夜府大厅里的人全都心情沉重。
轻歌看了眼北凰,微微抿唇。
对于北凰,她有许多难言之情。
北凰不爱皇位,但因为她的扶持,才被桎梏在那朝堂深宫。
尤其是夜倾城之事……
北凰至今,还在等夜倾城。
但夜倾城已经忘了这个人。
“轻歌丫头,听爷爷一句话。”萧苍说道:“不要管四星了,就此收手,到此为止。”
祖爷轻叹:“歌儿,若你不能安好,四星留下,也无作用。四星大势已去了,倒不如弃车保帅,哪怕这片位面没落了,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四星的天,就不会被瓦罗人吞没!”
夜青天仿佛一瞬之间苍老了很多,他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但……如若真要有一个选择,那么,他会毫不犹豫放弃这片土地。
夜青天端着酒壶,倒了一杯酒,“歌儿,不说这些,来喝酒,是你喜欢的梅子酒。”
“我是这个位面的王,若连自己的子民,自己的疆土都保护不了,我就算平步青云前程似锦又如何?从现在开始,我将与四星共进退,被瓦罗侵占的土地,失去的城池,我叫一个一个,全部收回来!我们四星所受的屈辱,明日,我必一一还给他瓦罗!”轻歌接过杯盏,一口饮尽,眸光冷冽似寒!(未完待续)
第2523章 君王之责
“歌儿,你太倔强了。”祖爷说。
轻歌放下杯盏,眸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几人:“诸位,你们都是陪着我一路而来的人,我想要强大的意义是希望我的能力可以护住这一片天地,为了有朝一日他国敌寇欺我疆土贱我子民毁我国都时,我能阻止这片疆土的生灵涂炭。一个国家,一片天地所发生的好与怀,都是君王的责任。自古以来,为君为王者,从来都是舍我其谁,今日,我夜轻歌也不例外。身为夜家人,身为四国王,不论面对怎样的强敌,我都不会后退半步。”
听见轻歌的话,周围的人热泪盈眶。
将近一年的时间,四星的天都被黑云覆盖,难以见到温暖阳光。
瓦罗人像是梦魇衍生的魔鬼,肆无忌惮地践踏这片土地,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修炼者。
“好!”夜青天拍桌:“是,我老夜家的女儿,从不是胆小如鼠之流。歌儿,你身为这片位面的君王,此时离去,是你的不负责。”
轻歌看向夜青天,笑靥如花。
爷爷懂她。
老夜家,不出孬种。
一顿饭,吃的非常压抑。
瓦罗之事一日不解决,他们便一日不能放松。
末了,深夜,回到风月阁之前,轻歌单独与九辞谈话,“子言去了九界,现在,我也希望你能够去九界。东洲是我的地盘,我不希望他们出任何事。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至少你还能护住东洲。”
而且,九辞是九界人,轻歌不了解九界,亦不想把九辞牵扯进来。
到时候九界若有问题,她亦会独自一人面对。
想至此,轻歌双眼愈发的坚定。
“不行。”九辞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拒绝。
轻歌紧攥着九辞的衣袖,“哥,我只能靠你了,我可以护四星,但东洲不能走。东洲失去东帝,夜神宫失去核心人物,必然发生大乱。而且爷爷和父亲不能承受失去两个孩子的痛苦。”
九辞头一次用力甩开了轻歌,在浓郁如墨的黑夜,九辞第一次对她大吼:“你只在乎这些,你没想过,我是否能够承受失去妹妹的痛苦!”
轻歌神情恍惚,蓦然的望着九辞。
是啊,她从未想过。
“我别无选择。”轻歌苦笑一声:“如北凰与萧如风所说,瓦罗人背后有贵人,我不知那所谓的贵人是否与我有仇,我在明敌在暗,你是我最后的底牌,你不能跟着我以身犯险。”
“蠢子,你在怕什么,有哥哥在,没人敢欺负你,没人敢动四星!区区一个中等位面,何惧?”九辞言语狂傲,难解愤怒。
九辞似是怕轻歌继续劝说,快步离开。
轻歌坐在风月阁院内的石椅上,长指轻托额头,轻微晃了晃较为疼痛的头。
一双软靴,优雅走来,踩碎枯叶,停在石桌边。
一道身影,立在轻歌面前,微微一顿后,他坐了下来。
“她……还好吗?”北凰憔悴萎靡,眼中再也没了往日的神采。
轻歌并未抬头,知道来人是谁,更知道北凰口中的她是谁。
当年,除却夜无痕、轻纱妖,碧西双、李富贵之外,她最看好的就是夜倾城和北凰。
如若当年夜倾城跌入泥潭,第一个向夜倾城伸手的人不是她而是北凰,是否会有所改变呢?
轻歌玉手轻挥,氤氲着胭脂为色的轻烟,平滑的石桌上登时出现了两杯断肠酒。
“老邪的断肠酒,喝喝看,一般人没这个口福。”轻歌说。
北凰饮尽两杯断肠酒,忽然一拳一拳砸在石桌,“她……有没有想过我?”
“你知道倾城的性子。”轻歌道。
夜倾城性子孤僻,为人偏执,在这段感情里失了灵魂的虽然是北凰,但轻歌从未觉得夜倾城做错了什么。
这世间有千种人,夜倾城是独一无二的。
鲜少有人能走进她的心,可一旦走进,是出不来的。
当初若非北凰寻找的替身怀了孩子,夜倾城也不会忍痛割爱。
“她有别的心上人吗?”北凰问。
“没有。”
“她……瘦了吗?”
“嗯,瘦了。”
“……”
轻歌与北凰一问一答,知道了一些夜倾城的近况,北凰出了口气,笑道:“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真的失去了她。”
“轻歌,我还能等回她吗?我真的弄丢了她吗?”北凰望向轻歌,眼神里的痛苦叫轻歌不忍与之对视,在一片森然深渊内,似还有一丝象征着希冀的光亮。
“北凰,不要强求了,往后的日子,放过自己吧。”轻歌无奈道。
“如何放过?我该怎么放过?我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我每一刻都那么的煎熬,我看着御花园里的湖,恨不得跳下去,我看见金銮殿的苍龙柱,恨不得撞上去。”北凰语气激动异常急促的道:“但是,我不能。她一生中唯独最牵挂你,视你为生命,北月帝国有你的亲人,这君王之位是你托付给我的信任和厚望,在你得道修炼的时候,我必须保护好北月帝国。这一份使命,让我坚持到了现在,可最终,我不仅弄丢了她,还险些失了这个帝国。”
北凰字字句句皆为肺腑之言,他哭不出来,在无数个不为人知的夜里已经哭到麻木。
他这一生最后悔之事,就是找了夜倾城的替身。
两年,北凰没有跟任何人提及此事,而今看见轻歌,才全部吐露了出来。
他虽然是个帝王,他却心里苦。
他执着于一个女人,他从未想过,一见钟情是真实存在的。
自从在夜府看到夜倾城的那一眼开始,他就已沦陷。
他也曾得到过夜倾城,所以再失去的时候,他根本承受不来这样的痛苦。
他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不能跟任何人聊及此事。这不是一个明君该做的事!
“来,喝酒。”轻歌不再劝说,倒满了酒。
北凰的苦,她懂。
夜倾城的抉择,她理解。
北凰喝的酩酊大醉,躺在院内满地的枯叶上,抱着冰冷的酒壶,嘴里喃喃念着那个名字:“倾城……倾城……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