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4章 那年青石镇,那年城门前
熔火内衫,可随着穿戴者本人的大小而发生体积变化,能够完好的贴合在穿戴者身上。
后半夜,夜蔚找了个房间休息沉睡,她为了拿到这件熔火内衫,真的是九死一生。
正因为如此,夜蔚来到诸神天域面对五道真凤没有第一时间粉碎它们。
因为,她太累了。
门槛上,就坐着小包子一个人。
上空的暗处,熙子言独自一人隐匿。
许久,姬九夜风尘仆仆赶来,怀里包着一大堆东西,有桐木制作而成的拨浪鼓,有新鲜的山楂糖葫芦,还有用晶石雕刻出的小火龙,都是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和吃食。
“这些……可以吗?”熙子言看着姬九夜怀中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表示深深的怀疑了。
“小叔叔见侄子,当然要备上见面礼了,你懂什么……”
姬九夜抱着一堆东西,屁颠屁颠出现在夜神宫小包子的面前。
洒落在小包子身上的皎皎月光被人遮去,覆盖出一层浓厚的阴影。
小包子双手托腮,与姬九夜大眼瞪小眼。
姬九夜看见小可爱的脸,以及那双与姬月一模一样的宝石异瞳,姬九夜顿感亲切。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姬九夜问。
小包子皱着眉头,“姬晔。”哪里来的怪叔叔?若非娘亲说过要礼貌懂事,他早就把这怪叔叔拍飞了,都挡着他赏月寄思念了。
“姬夜?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姬九夜激动的面红耳赤就差没热泪盈眶了。
姬夜诶,跟他一个字诶……
姬九夜愈发的喜欢这个小侄子了,毫不吝啬把大晚上打劫而来的婴儿玩具吃食一股脑地丢在小包子的怀里。
“这是给你的,不要客气,还需要什么,尽管与我说。”姬九夜极为阔气的说。
小包子低头看了看怀内物品,全都推了出去,“抱歉,这位怪叔叔,娘亲说了,不要收陌生人的东西,最近有很多吃小孩的怪叔叔,尤其是我这么可爱的小孩,一定要有所提防的。”
噗嗤——
高空之上,一向沉稳成熟的熙子言听到这话也是一瞬间的破功了,猛地笑出了声,险些从高空摔下来。
果真,她和他的孩子,也这么可爱的呢。
熙子言眸光复杂,望着深浓漆黑的夜色。
那年青石镇,那年城门前,那年万兽动,那年他丢失了自己,愿成为她的信徒,追随一生。
一声王,一生无悔。
一把匕首,一世的追随。
熙子言戴着斗笠,斗笠之下弧度完美的薄唇却掀起了笑容。
追随神的步伐,带上神的光环,身为信徒,拥有荣耀,心怀信仰,便是人生。
门前,姬九夜急得脸都红了,“我怎是陌生人呢,也不是怪叔叔,我是你亲叔叔。”
“我没有叔叔。”小包子斩钉截铁的说。
“你有。”姬九夜着急了。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是我的叔叔吗?”小包子眼眸晶亮。
额……
姬九夜愣住。
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证明他是小包子的叔叔。
“你娘亲是夜轻歌,你父亲是姬月,怎么样,这样可以证明了吧?”思考许久,姬九夜脑海内灵光一闪,双掌一拍,说出这所谓的证据。
小包子看着他翻了翻白眼,看傻子似得看着姬九夜,“谁都知道我父母是谁,你当我是五岁小孩呢欺负我?”
姬九夜:“???”难道这小侄子不是五岁小孩吗?
“乖孩子,叫一句叔叔嘛。”姬九夜打算用软的。
“不叫。你既说你是我叔叔,你也得表现下诚意,你家住何方,是何许人也……”小包子像个小大人。
姬九夜喜逐颜开,“我乃妖域九夜王,是你父亲姬王的亲生弟弟,准确来说,我与你体内流着同样的血。”
小包子更加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了,“我是魔,你是妖,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姬九夜:“……”这一点,他也想不通啊。
好端端的妖王,怎么孕育出了魔君后代?
这怎么都说不通吧。
姬九夜见小包子愈发的不相信自己,急的都要哭了的。
姬九夜一直朝暗处的熙子言使眼色,企图让熙子言帮忙证明。
熙子言索性消失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姬九夜更加的傻眼了。
“好吧……”小包子轻轻太息了一声,小手掌安慰似得拍了拍姬九夜的肩膀,“我姑且相信你,只不过你说你是妖域九夜王,据我所知,妖域之王,有分疆土,你有哪些疆土?说来听听。”
姬九夜握着小包子白白嫩嫩的小手,坐在小包子身旁,说:“我的在妖域所拥有的疆土,乃妖域三道主城,九座城池,六个部落,虽不如你爹姬王,但在妖域,你叔叔我也是那么一号人物呢,说是在妖域叱咤风云也不为过。”
小包子还是表示怀疑,“千真万确?你可有九夜王的王玺?听说我叔叔九夜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你真的是他吗?”
“这种东西,自然是有的,还随身带着呢。”姬九夜一拍脑瓜,他怎么这么蠢,把象征身份的王玺拿出来不就行了,何必说这么多。
姬九夜毫不犹豫地取出王玺,把晶灿灿的王玺放在小包子怀里。
听见小包子夸赞自己,姬九夜美滋滋,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小包子还是不信,“谁知你是不是盗了我叔叔的王玺。”
“怎么可能,这王玺我贴身带着,旁人盗不走的。”姬九夜说。
“你若真是九夜王,你便有资格把妖域所拥有的主城、部落赠送于我,你能吗?你走吧,不要再胡乱认亲戚,虽然我很可爱,但我不是空有其表的人,我很聪明的,你骗不了我。”小包子站起身子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想要离开,不再跟姬九夜浪费时间。
姬九夜急了,“我当然能把那主城、部落赠送给你。”
“你不是我叔叔,我不要,我只要我叔叔给我的。”小包子摇头,坚决地说道。
姬九夜愈发的着急,变戏法似得拿出笔纸,唰唰几下写上几行字,白纸黑字的内容无非是把姬九夜所拥有的主城、部落全部赠送给小包子。
末了,姬九夜还给王玺抹了抹口水,在纸上盖印。
姬九夜潇洒地丢给小包子。
小包子:“使不得使不得,我承认你是我叔叔,是侄儿太过于谨慎,这见面礼太重了,侄儿不能要。”
姬九夜来劲儿了,“不信,给你就是给你的,你可是我亲侄子,这点见面礼还是要的。”
此时的的姬九夜全然忘了,他打算给的见面礼是一些糖葫芦、拨浪鼓罢了。(未完待续)
第2495章 百凤朝凰
小包子连连后退,摇摇小手,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这可真是使不得,小叔叔,你虽为九夜王,但听说现在妖域凡事都要经过我爹爹的未婚妻,侄儿担心你,断断不会收下这样贵重的见面礼。”小包子摇摇头。
“妖域其他疆土你叔叔我管不到,我九夜王名下的部落、主城、种族都可以给你了。”姬九夜将写好的纸,一把塞在了小包子的怀里。
小包子无奈地收下,“叔叔,你出手真阔气……”
姬九夜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那是,我可是你叔叔,现在相信了吧?”
小包子往后退了数步,朝着姬九夜作揖,“九夜叔叔,不是侄儿不信任你,只是侄儿处境困难,敌人众多,还要保护娘亲,还要寻找爹爹,不得不小心一些。”
闻言,姬九夜叹息一声,复杂地望着小包子。
他这个可爱的小侄儿,年纪轻轻就已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寻找爹爹……
哥哥死亡的事情,小嫂子还不知道吗?
看着小包子天真无邪的双眼,姬九夜犹豫少顷,到底没有把真相说出来。
有时候,谎言的存在是画饼充饥,是指鹿为马,是望梅止渴。
与其道出残酷的现实,倒不如画地为牢看一眼幻想中的海市蜃楼。
小包子动作轻柔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把纸折好,塞进了熔火内衫里面。
“谢谢九夜叔叔,等侄儿长大了,一定会孝敬叔叔。”小包子鞠躬。
姬九夜感动的一塌糊涂,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天真烂漫,善良无害。
至始至终都在暗处观察的熙子言目瞪口呆……
这孩子……
绝对不简单。
小包子应该是猜到了,魔君之力之所以没有惊动九界与这个小叔叔有关系,所以,小包子从未怀疑过姬九夜的身份,却字字藏机,步步为营,牵引着姬九夜心甘情愿的割让出部落、主城。
妖后宠爱姬九夜是妖域人人皆知的事,故而,九夜王麾下的主城、部落、疆土绝对是妖域资源最丰富的地方。
小包子身为魔君,挥挥小手,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到了这些主城?
次日,姬九夜恋恋不舍离开诸神天域,回到了妖域。
对着妖域清寒的红月,姬九夜暗暗发誓,哥哥不在人间,他一定要替哥哥保护好他的孩子。
妖王宫大殿内,冰翎天躺在凤椅榻,妖后低头垂眉批改奏折。
“什么……”冰翎天听着凤族使者汇报诸神天域的消息,猛地站了起来,美眸瞪大,充斥着浓浓的震惊色:“他们全军覆没,全都死在诸神天域?”
妖后执笔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冰翎天和凤族使者,柳叶眉轻微皱起。
全军覆没?
怎么可能——
那可是五道真凤。
妖后以为,必是马到成功的结局。
“寻阁下怎么说?”冰翎天问:“好端端的千年真凤,还是五个千年真凤,怎会全军覆没, 就算夜轻歌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这么夸张,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寻阁下……”凤族使者看了看妖后,欲言又止。
妖后放下手中精致的笔,“但说无妨。”
凤族使者垂眸,酝酿了下语言,说道:“寻阁下说,让妖后管好自己的儿子,否则就算真凤一族全军出击,也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姬九夜……”冰翎天眯起怒意陡生的眸,“去,把九夜殿下叫来。”
“是。”妖王宫侍女恭声道。
不多时,姬九夜步入妖王宫。
“九夜殿下一件衣裳穿了好几日,九夜殿下这是从哪里来?”冰翎天阴阳怪气的尖声问。
姬九夜淡淡地瞥了眼冰翎天,“冰真女,母亲给你点盼头,你便真以为自己是姬王未婚妻,是我的小嫂子了?我姬九夜只认夜轻歌一人为嫂子,其他的阿猫阿狗,还是从哪来,回哪去比较好,莫要分明鸠占鹊巢,还得了便宜又卖乖。”
来妖王宫前,他就已做好了打算。
若是妖后、冰翎天和背后的寻无泪知道小包子是魔君,更会把小包子剥皮抽筋。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承认是自己的作为。
姬九夜冷冷一笑,“冰翎天,我哥哥究竟爱不爱你,你心里没点儿数吗?我哥哥早就……”死了。
啪!
后面两个关键的字还没说出来,妖后愤怒滔天凌空一巴掌,红光闪烁的巴掌打在姬九夜脸颊。
“混账,你哥哥识人不清,你也跟着瞎了眼睛吗?那个人族狐狸精,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们兄弟两个这般服帖?”妖后咬牙切齿。
姬九夜捂着脸,恍然的望着妖后。
妖后自小疼爱他,鲜少打他。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忧郁的,温柔的……
可不知为什么,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她变了,越来越狰狞,越来越阴郁。
就连哥哥都不喜欢他了。
姬九夜眼眶微红。
“我真凤一族的五个千年真凤,死于 你手?”冰翎天狐疑的望着姬九夜,“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族五个千年真凤全军覆没?”
姬九夜冷笑:“你大可再派真凤过去,来五个,我杀五个,来一群,我灭你全族!”
啪!
这一次,妖后是走到了姬九夜面前,直接用手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姬九夜身体翻飞,狠狠摔在了地上。
“灭我族?”冰翎天怒了,“你认可的夜轻歌,何德何能,有什么本事?在你妖域临危之时,是我凤族不计前嫌来帮战,是我冰翎天说服凤族族老,你懂什么,你哥哥是妖王,是妖域最强大的男人,他身旁的女人,怎能是个凡体废物?唯有我,有资格站在你哥哥身旁,唯有我,有身份穿上百凤朝凰,唯有我,可以助妖域对抗魔族。”
冰翎天闭上眼,深呼吸。
“来人,把九夜殿下带下去,关入妖王偏宫禁闭半年!”为了平息冰翎天之怒火,妖后唯有’忍痛割爱’。
现在的妖域,外强内弱,不堪一击。
若没有凤族的扶持,妖域终会灭亡。
姬九夜义愤填膺,瞪向眼前的两个女人,忽然发出大笑声,“我妖域的百凤朝凰,乃妖域圣物,只有真正的妖后,才能穿上这件凤袍,冰翎天,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若不信,你便去试试,你看看这件凤袍,是不是你的……哥哥深爱的,我认可的,百凤朝凰选择的,永远都不会是你。带着你的凤族人滚出我妖域吧,若妖域对抗魔族需要旁族的支持,那妖域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倒不如在这场战斗中熄灭。”(未完待续)
第2496章 她会下地狱的
你——
冰翎天面色煞白,双肩止不住的颤抖,眼眸恶狠狠瞪视着姬九夜。
自从那次妖魔大战,她拯救了妖域,妖后认可她后,她便在妖域高高在上,端着姬王妃的架子。
甚至,只要姬王回来,他们夫妻协力,就能对抗一切的难题,而且,她还能成为真正的妖后。
百凤朝凰是她的梦,是妖域无数少女的遥不可及,是妖后的象征。
而这,也是妖后的一个耻辱点。
百凤朝凰,只穿在真正的妖后身上。
妖后从未穿上过百凤朝凰,当然,这只有她自己知道,也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姬九夜这热血愤怒之言,虽说是在指责冰翎天,却是顺带着把妖后也给羞辱了一遍。
殿内的两个女人面色都是出奇的难看,黑如锅底,怒火汹汹。
姬九夜全然不惧。
这一刻,他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欢愉。
“逆子!”
妖后怕姬九夜再惹怒冰翎天,凌空一掌打晕了姬九夜。
“把他关进殿宫,半年禁闭,一日不得少!”
“……”
是夜,幽幽凉凉,冷风淡淡,夜色浓浓,月光皎皎。
在妖王宫的东部,妖后为冰翎天建了一座奢华的宫殿。
姬王妃的宫殿。
冰翎天居住在这宫殿内,每夜做着美梦,等待着她丈夫的到来。
妖后说过,姬王在发现夜轻歌的真面目后,想到了她,心疼了她多年来的付出。
冰翎天回想起姬九夜白日说的话,心脏四肢衍生出无尽寒气,指间发颤。
冰翎天走到了妖后的寝宫,“母后,我想试试百凤朝凰。”
妖后本欲拒绝,看见冰翎天坚定的眼神,知冰翎天固执。
妖后点点头,带着冰翎天走到华丽辉煌的地宫里。
地宫最深处,九十九道金柜,柜内深处,放置着一件美丽到令人窒息的衣裳。
那是妖域的百凤朝凰,一个真正的妖后,是身披百凤朝凰,站在妖域的高山之巅,站在妖冶的血月之下,母仪天下,指点江山。
百凤朝凰的韵味和美感,是妖域的神话。
据说,只有妖域最美的女子才能穿上。
据说,这件衣裳是无上的灵宝,是洪荒时代绣娘织出的灵魂之作。
唯有真正的妖后,才配着百凤朝凰。
妖后看见百凤朝凰,只觉得无比刺目。
冰翎天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取下百凤朝凰。
她穿在身上,那么的合身,像是为她量身定做般。
冰翎天双手小心提裙转身望着旁侧的镜子,镜面倒映出的美人,被百凤朝凰点缀的美艳动人。
“母后,我穿上百凤朝凰了?”冰翎天仿若置身梦境,不可思议,惊诧的道。
妖后慈母般微笑,“是的,你该相信自己,你生来便是要站在妖后这个位置上的,待吾儿归来,便是你封后之日。从那之后,妖域便只有一个妖后,那就是你。好孩子,你该相信,阿月是爱着你的,只不过以往,被那个人族女子懵逼了双眼。”
冰翎天眼眶红了一大圈,她小心翼翼异常谨慎地脱下百凤朝凰,放在金柜之内。
冰翎天望向妖后,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扑进了妖后的怀内。
多少年的等待,终于要成真了。
曾经的遥不可及,而今的实至名归。
妖后……
百凤朝凰……
她的男人。
冰翎天轻咬着下嘴唇,泪雨朦胧的眼里骤闪一道杀伐之光!
现在,她必须杀了那个孩子。
她害怕。
她曾经见过姬王对待那个女人的温柔。
唯有斩断他们之间共同的骨肉,冰翎天才可放心。
“母后,那个孩子……”冰翎天仰头泪眼汪汪楚楚可怜。
妖后轻拭去冰翎天的泪痕,“从长计议,那个人族女子,似乎九界有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最近青莲一族复出,九界风波四起,等风波过后,我会和寻阁下商议。我决不允许那个孩子活着,只不过夜轻歌是寻阁下看上的人,只能姑且留她一命……”
简单粗暴而公平的交易,她要夜轻歌体内的妖王血脉,而寻无泪看上了夜轻歌这个人。
说来甚是嘲讽,夜轻歌把寻无泪害得不人不鬼,寻无泪就连做梦都在娶夜轻歌。
“那个人族女子,不止是个狐狸精,更是个害人精。”冰翎天咬了咬牙。
“别担心,她会下地狱的……”
冰翎天得到了妖后的回答,不再那般痛苦。
她已穿上百凤朝凰,足以见得,她是真正的妖后。
姬九夜所说的话不攻自破,简直可笑至极。
等她的丈夫归来,她就会是妖域最幸福的女人,所有的谣言,都那么的不堪一击。
她以时间交织出美梦,活在梦里,不可自拔。
妖后安慰好冰翎天的心情,冰翎天走出地宫时步伐都是欢快的。
深夜,血月高升,冷冷清清的地宫内,只剩下妖后一人。
妖后看着那件百凤朝凰,冷冷一笑。
她怎么可能会把真正的百凤朝凰拿出来,连她都穿不了的百凤朝凰,冰翎天有什么资格穿?
万年之前,她穿不上百凤朝凰,怕惹人笑话,将真正的百凤朝凰藏起来,吩咐绣娘赶制了一件类似的凤袍。
凤袍出来后,妖后把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全部灭口。
她自然清楚,冰翎天是穿不上百凤朝凰的,唯有拿出假的百凤朝凰,让冰翎天深陷其中,才能保住妖域。
“不够,还不够……必须把妖王血脉拿回来!”妖后咬牙。
“夜轻歌,你害得本后与寻无泪九界受罚,本后真是低估了你这个虚伪的人族女子。”
“……”
妖域殿宫。
姬九夜被关了禁闭。
窗外,有人轻敲,“是我,九君。”
帝九君!
姬九夜双眼一亮,兴冲冲地跑过去,隔着窗棂的缝隙,看向了站在外面的白袍男子。
“九君,你一定要保护好哥哥的孩子和小嫂子,还有,一定不要让冰翎天和母后发现小侄子是魔君之事。”姬九夜急促的道。
整个妖域,唯有帝九君可以相信。
“魔君?你是说,姬王与夜姑娘的孩子,是魔君?是魔族诞生的魔君?”帝九君诧异。
姬九夜疯狂点头,“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此事关系重大,我被关了禁闭,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小侄子,你一定要保护他。”
帝九君沉思,随后抬眸:“我要去神月都。”(未完待续)
第2497章 佛渡苦厄,我渡你
神月都……
姬九夜隔着窗棂的缝隙看向外面的帝九君,“你已经想好了吗?”
帝九君是精灵与人族的结合,但不被神月都所接受,又因早年长辈们之间的关系,便一直留在了妖域。
“迟早是要走的,迟迟不肯走是因为能够等来姬王,现在看来是没有等待的必要了。”
帝九君从容淡然地说道,“现在我留在妖域,也是成为妖后的傀儡,倒不如就此离开,去往神月都。但我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妖后是不会让我离开的。九夜,我在妖域孤立无援,现在只有你能帮我离开妖域,去往神月都。九界的熙子言,请你帮我联系他。”
姬九夜蹙眉,不太赞成帝九君的做法,“你一直不被精灵族接受,现在去神月都岂不是自找死路,在妖域,你至少还是高高在上的九君大人,去了神月都你得重头再来,要吃很多的苦。你是哥哥最信任的兄弟,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九夜,我想帮夜姑娘,现在寻无泪勾搭上了九界的人,还觊觎夜姑娘,妖后和冰翎天都不会放过她。而且你知道那个孩子的严重性,如果他真的是魔君,那我必须去神月都。我身上流着的精灵血脉,在神月都,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非去不可吗?”姬九夜满脸的痛苦。
那样的话,妖域就剩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非去不可。”帝九君语气坚定的道:“长生界隐隐有现世的迹象,神月都与长生界众神联姻,神月都在世间的地位非你我所想。若能在神月都站稳,便可帮到夜姑娘。”
“好!”
姬九夜双手攥住窗棂,目光如炬,语气坚定:“九君,你一定要保护好小嫂子和我侄儿。”
“定不负所托。”
“……”
世人皆以为,神月都精灵族,不过是一群空有美貌的异类罢了。
唯有了解长生界的人才清楚,精灵族与长生界的关系非同小可。
能够与神联姻的种族,唯有精灵族。
而这样自古以来的秦晋之好,全然是因为万年前轮回大师和神月都的水灵女渡劫为神,去往长生。
至今为止,这段佳话依旧在神月都流传。
诸神天域,五洲境内最热闹的事自然是夜轻歌怒杀二宗师成为药宗首席大弟子了,其次便是夜轻歌领取神域赐予的朝比悬赏。
外面的世界纷争不断,轻歌沉下心来,盘腿坐在万金鼎内,企图参悟出万金鼎的奥妙。
数日的光阴转瞬便过,轻歌一无所得,那颗争强好胜热血沸腾的心,却是逐渐地沉寂。
万金鼎外,药宗宗主、宗师、长老们昼夜不分不吃不休的护法,就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九辞眉头一直皱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硕大的万金鼎看,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乎,轻松自在,可一颗心惴惴不安。
他甚至不敢去想糟糕的情况。
“宗主,情况如何?”大宗师问。
九辞的一双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虽然轻歌坚挺了数日,但现在来看,情况不大好,只有一成的希望了。”宗主熬红了双眼,无奈地太息一声,目光怅然看向别处,“你说这丫头,已有双炼月蚀鼎,已是药宗首席大弟子,还是映月圣女,更称霸东洲,膝下还有个孩子,怎么就想不通,非要固执的传承万金鼎?自信是好事,但也要惜命啊……”
大宗师闻言,眼睛一红,“至少……还有一成的希望。”
宗主眉间难得涌上一丝喜色,“对,对对对,至少还有一成的希望,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轻歌在里面都没气馁,我们这群活了半辈子的人,难道都不如一个孩子?都打起精神来,轻歌在万金鼎内艰苦奋斗,我们一个个在外面哭丧着脸是怎么回事?”
宗主、大宗师没有发现,一直在旁侧默默等候的九辞,面色变得煞白,悄悄然的离去。
九辞离开了药宗,漫无目的的行走。
他拥有稀罕的本源灵气,他的实力深不可测,他是九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九辞来到药宗山下,有几座绵延起伏的山脉,山脉里面,藏着一座寺庙。
鬼使神差般,九辞走进了寺庙之中。
寺庙看起来很冷清,但是有一股好闻的檀香味,那一刻,让九辞焦躁的心瞬间得以安抚。
九辞站在庙门前,抬头看去。
灵方寺。
佛与神不同。
神是真实存在,在遥远的时代,没有人,只有神。
人,便是神。
但佛是一种信仰,信仰之说,尤其玄乎,大多人都是不信的。
轻歌信佛,所以心怀善念。
九辞从不信佛。
若世间真有佛,又怎会有苦厄?
九辞转身就走,一个身披袈裟头戴斗笠手持紫金禅杖的男子出现。
“施主,既有缘灵方,何不进来一坐?佛讲缘,讲善,贫僧与施主有缘,不如喝一杯佛家茶再走?”他说。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臭和尚,故弄玄虚,小爷恕不奉陪。”
九辞不愿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施主,这世间有一种体制,名为厄难体。施主当真不感兴趣吗?”僧人说。
九辞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一阵悠扬的清风吹来,撩起了僧人斗笠掩下的黑布,露出了惊艳的下半张脸。
九辞一愣,以为是个糟老头,没想到是个年轻小伙子。
九辞皱眉,喃喃自语:“现在当和尚要求都这么高了吗?”
僧人微笑,“施主身边有一个人,她便是厄难体。厄难体从天机和占卜来讲,又是双重命格……”
“你才厄难体,你全家都厄难体。”九辞愤怒地离开。
“令妹夜轻歌,双重命格者,乃厄难体。”
僧人的话,让九辞的脚步停下。
九辞背对着僧人,此刻天地寂静,唯有清风过岗吹拂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响,还有阵阵檀木幽香扑鼻而来。
九辞一改此前的嬉皮笑脸,一寸寸地机械般回过头,双眼猩红如罩血雾,骇然的怒意似火而烧,无尽的萧杀之气赫然而起,九辞目光嗜血而残忍地瞪向僧人,只剩下一片杀伐。
世间万事万物,他不在乎。
众生苦难,他不在乎。
他只在乎自己的妹妹,是否能立于世间。
风再来,这一次,风吹起了僧人遮脸的黑布,露出一张棱角分明五官惊艳的妖孽脸庞。
是个少年,有一双狭长的星眸。
他的五官,无不透露着妖冶。
唯独那双眼,如寒潭般清澈。
若轻歌在此便会发现,昔日的小孩,而今已长大成人。
褪去了张扬狂傲,只剩下一片宁静。
那个曾被囚禁在深海里的孩子,而今皈依佛门,再不入红尘。
这数年的时间,他背着行囊远走四方,试图寻找失去的灵魂,却阴差阳错,成为了无欲无求只愿成佛的僧人。
他的身上披着得袈裟,他手里握着的紫金禅杖,与他的容貌极其不搭。
却又那么的合适,好似,本该为一体。
夜姐姐。
灵童想你了。
佛渡苦厄,我渡你。(未完待续)
第2498章 杀手寂寞如雪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不论你是佛门道门……”
话说至此,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杀意。
九辞双目赤红可怕,凛冽清寒,再也不见吊儿郎当的模样。
此刻的他,不惧佛魔,化身修罗。
放屁!
他那可爱的妹妹,怎会是厄难体?
他亦听说过厄难体,拥有那一种体质的人,大多结局凄惨。
一生都遭受着厄难。
没有任何人,能够逃得过厄难的制裁,只能在厄难中痛苦陨落。
想至此,九辞愈发的愤怒,百里之内的灵气被他吸收,在体内转化为本源灵气。
狂风四起的刹那间,九辞好似一道破晓之光,刀剑之刃,电闪雷鸣间冲至僧人的面前。
九辞徒手如骨爪,抓向僧人的头顶。
僧人身轻如燕,面不改色,从容面对九辞犀利的攻势。
僧人像是一阵清风,一缕淡烟,身子朝后荡去,手里的紫金禅杖与九辞缠上。
九辞猛地抓住紫金禅杖,看似无奇的紫金禅杖表面燃起了佛的光火。
九辞手掌刺痛,猛地收回手,连连后退,红了眼瞪着僧人。
“你究竟是谁?你是佛礼教的人?否则你怎会有佛礼教的圣金禅杖?”九辞大怒。
圣金禅杖,乃是佛礼教的大师?
“九辞阁下,请行善事积德,方能助令妹渡过难关。”
随着僧人的话说完,他的身影像是淡淡的金色烟雾,蓦然间消失于天地间。
灵方寺前,竹叶拂动,清风徐徐,还有檀木香味,唯独那个美少年般的僧人,不见了。
看着空荡荡冷冷清清的灵方寺,九辞双目猩红,只觉得像是梦一场。
“积德行善?放屁!”
说完,九辞朝着佛门踹了两脚,怒火冲天地离开。
这一日过后,五洲境内,发生了很大的事。
杀手组织的映月楼,竟不杀人了,开始救人。
不仅如此,映月楼的杀手任务只接十恶不赦之人的悬赏,绝不滥杀好人。
美名其曰,就算身为一个杀手,也是心怀正义的杀手。
九辞还开设了分楼,名为歌楼。
这名字让人纷纷议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风尘青楼,却不想是个药师组织。
歌楼里的药师,不要高价的诊费,免费为诸神天域身患重病的百姓们治病。
而映月楼的杀手们,天天被楼主派去疾苦险地挖药材。
这样的变化,让所有人震惊。
就连杀手们,个个都觉得要自闭了。
他们以杀人为生,却都跑去救人。
有杀手觉得受不了,跑到楼主莫九辞面前去抱怨,被九辞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你不先救人,怎么杀人?这么明显的道理你都不懂,你怎么这么没脑子?都不知道你怎么进的映月楼,以后出去别说是映月楼的人。丢脸!知不知道!”
似乎说得有点道理,小杀手们无力反驳,无言以对。
从此,又有了一种说法。
若没救百来十个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映月楼的杀手。
而且,杀手救人,会被记录在映月楼的档案上,以救人数和救人的任务难度来晋升地位。
半个月的时间,映月楼早已改天换地了。
以往诸神天域的人看见映月楼杀手无不是看见洪水猛兽,尤其是听到九辞之名脊背都会发汗,现在一听到映月楼的名字,个个都有安全感了。
有人说,九辞洗心革面,化身正义使者。
有人说,是映月圣女夜轻歌的功劳,感化了以杀戮为信仰的九辞。
……
有人问:“映月楼主,是什么,让映月楼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九辞说:“吾妹轻歌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嗯……楼主大人,你确定吗?
你妹妹打打杀杀起来,连神主都会惊动啊。
映月楼正在救人的杀手们无奈,这年头,杀手也不好当啊,要学着做糯子鸡,还要救人,什么都要会,唯独不杀人。
寂寞,这年头杀手寂寞如雪啊。
不过,一时之间,夜轻歌这个人的名字,更是增添了神秘的传奇色彩。
有人说她心狠手辣,有人说她至纯至善。
总而言之,比起以往,他们似乎更容易接受夜轻歌了。
把这一切做好,九辞悄悄然来到药宗。
万金鼎的情况愈发不好,宗主长老们的脸色更是难看。
九辞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他不信佛。
可若佛能救妹妹,他愿意成为佛门最忠实的信徒。
九辞的双手紧紧捏着衣袖……
又是半月的时间过去。
宗主、大宗师一月之间好似苍老了几十岁。
九辞坐在万金鼎前抱着双膝,低头不语。
“怎么样了……”大宗师问。
“一成的希望都没了……”宗主闭上眼,眼尾有泪痕。
九辞的面色,一下子惨白如纸。
万金鼎内,四方天地,轻歌盘腿坐在鎏金为色的凤栖雕塑前。
她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像是几十年过去了。
她的白发垂落在地,面露苍老之态,双眼耷拉,目光浑浊。
白发苍苍,堆积在地上。
像是古稀的老人。
她在万金鼎内,待了几十年吗?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出不去万金鼎,她也无法得到传承。
她甚至不知,是什么让她坚持着。
在这‘几十年’的时光里,轻歌挣扎过,恐惧过,崩溃过,愤怒过,现在,她只剩下平静。
她独自一人,在这鼎内世界潜心修炼,潜心参悟法则。
虚无之境里的兽宠们全都陷入沉睡,就连精神世界的凤栖也没了动静。
轻歌过去的记忆已渐渐模糊。
当轻歌发觉记忆褪去的时候,她突然惊醒,站起来,拿着精致短小的匕首,在掌心割开一刀。
她沾着血液,在凤栖通体为金的雕塑上写下夜轻歌三个字。
她不能忘掉自己是谁。
终于,她没有了全部的记忆,她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名字。
夜轻歌……
夜轻歌……
她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看着面前的雕塑,不知这雕塑女子是谁。
轻歌没有力气了,倒在地上。
她体内的生机,终于全部流失,被万金鼎吞噬而去。
她快要倒下了。
在这个时候,轻歌发现了藏在雕塑后面的一朵小花。
那朵枯萎的花,萎靡不振,耷拉着花瓣。
轻歌费力趴到花儿的面前,艰难地握着匕首,割开手腕。
她放出放学,以血滋养花儿。
若她终要离开人世,不如成全一朵花儿。
轻歌靠着雕塑而坐,她撕开衣裳布料,把手绑在雕塑上。
从这个角度,轻歌手腕伤口的血,可以不断滋养花儿。
如果她真的死了,她的躯体血肉,就成为花儿的肥料吧。
此刻的她,是真实的自己。
丢掉了所有的记忆,不记住自己的名字,归于本心。
牺牲自我,成就一次花开。
轻歌看着花儿的开放,笑着闭上了眼睛。
在临死之前,她轻声说:“如果你没有名字,就叫你,姬月吧。”
姬月花。
她不知,为何会是这两个字。
但就是脱口而出了,应请应急。
此时,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所有的地方,花儿枯萎,树木萎靡,高山凹进大地,河水枯竭。
万金鼎,轻歌生命彻底结束的那一刻,虚无之境内的舍利子,散发出了剧烈的光芒。
那一刻,整个世界,从低等的四星大陆到高等的诸神天域,再到本源的九界,到妖域、魔族、青莲一族,甚至是神的地盘长生界,全都被刺眼的金光笼罩。
一片赤金之色。
满目神圣的光。
所有枯萎的生灵,全都活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2499章 一花一世界
药宗,万金鼎外。
宗主一直在观察万金鼎内的变化。
大宗师见宗主的面色愈发难看,心下咯噔猛跳,陡然一惊,问:“如何?”
宗主转头看向大宗师与诸位宗师、长老们,沉痛地闭上了双眼,说:“没了……”
“怎么会……”大宗师往后退了数步
坐在旁侧的九辞,蓦地望向万金鼎,眸里充斥着不可置信。
九辞接连后退,悲痛交加,发出苦涩自嘲的笑声。
他真是个蠢蛋!
他竟然真信了灵方寺那个臭和尚的话。
他以为,他只要积德行善,就能帮助妹妹。
现实狠狠打他的脸,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啊。
人不自救,靠佛救?
他竟然真的相信了,他是个傻子吗?
九辞痛苦地闭上眼。
“这花草是怎么回事……”有一位长老震惊的说。
宗主、大宗师们全都转头看去,便见象牙阶两侧花草树木全都枯萎,就连泥土都成了阴暗森然的墨黑之色。
“去,快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宗主一愣过后喊道。
长老点头,飞奔出去,不多时,这位长老返回,脸色看起来格外的沉重。
“外面怎么了?”大宗师问。
“天上没有了太阳和月亮,药宗内外的世界,高山深陷地底,花草树木全都枯萎,所有的生灵,全都濒临死亡,天和地的颜色,都是灰暗的色调,井水、河水、江水、海水全都干涸,飞禽走兽,全部死亡。这等异景,闻所未闻,实在是可怕。”长老将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闻言,宗主和大宗师、其他长老们纷纷抬头看天。
他们一直专注于护法万金鼎,却没有发现天光的变色。
高空之上,没有闪烁着光芒的浩瀚群星,没有炙热炎炎的太阳,更没有皎洁清冷的明月。
天,是灰蒙蒙的天,地,是毫无生机的大地。
绝望的压抑感,溢在每个人的心头。
天地之间,不是漆黑色,是灰暗的光。
像是凌晨期待破晓的时辰,但此时此刻,每个人都有种感觉,他们再也等不来黎明,他们即将灭绝。
这种绝望的感觉,就连长生界的神都有。
正在众人绝望时,金色的光芒,填满了每个角落空隙。
肉眼所见,皆为金。
那是一种神奇的金色,是佛光,是圣光,是神的光。
金色褪去,万物复苏。
万金鼎里,那荒芜的四方天地,凤栖雕塑旁,苍老的白发女人,她脸上的皱纹和苍老姿态,以奇特的速度缓缓抽走了。
她的心脏,闪烁紫色的光。
她身旁的花儿,被光芒吸走。
心脏处枯萎的紫月花,竟然,再度绽放!
而她也逐渐地恢复年轻的姿态。
写在金身雕塑上的三道血字,剥离金身,飞掠金轻歌的眉心。
这世间之事,神奇有趣。
那朵枯萎的花儿,不是旁的,正是轻歌的心脏。
她以血养花,竟是救了自己一命。
而她全然不知情,正是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触动了舍利子。
星图运转,命运行走,魑魅魍魉,种族诱惑,生死之间。
人有秘密,天地有秘密,这个世界亦有秘密。
人有心脏,天地有心脏,这个世界亦有心脏。
轻歌不知,她的心脏,便是这个世界的心脏。
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当紫月花消失,当她失去了心脏,这个世界,也将窒息死亡。
这是天和地的秘密,是世界的不能说。
万金鼎,舍利子,紫月花,三种法宝,天地秘密,开启了轻歌的传奇之路。
她是侥幸的死而复生,更是蜕茧成蝶,是破而后立的瓶颈突破。
若无轻歌救花的善举,无法触动舍利子,无法拯救自己。
轻歌是在救自己,更是在拯救这个世界。
一花一世界,既是这个道理。
紫月花是这个世界的心脏,看似在世界之内,又在世界之外。
因为,世界生死系于紫月花内。
轻歌睁开美眸的刹那,东方的万钧火龙,南面的冰雾凤凰,西边的沙土堆积而成的守坟人,北面的木字符文,全都涌入她的身体。
火龙稳住了轻歌的生机,冰雾凤凰恢复了轻歌的实力,沙土而成的守坟人让轻歌成为了自己,木字符文找回了轻歌丢失的记忆。
丹火炼化四道气息,最后,这四道气息自主飞掠出去,灌入了金身雕塑体内。
咔嚓,咔咔……
奇怪的声音响起,轻歌仰头看去,金身雕塑,外面的鎏金一层正在缓缓掉落。
当金色的外皮掉落,轻歌看到一个真正的人。
那是……
“尊后大人?”轻歌万分激动,猛地起身。
轻歌眼眶通红,不是劫后余生死里逃生的庆幸,而是真真切切的高兴。
两行清泪滑下,轻歌却是咧开嘴开怀的笑。
她扑进这具躯体的怀里,高兴的不能自己。
“谢谢,谢谢先祖,谢谢先祖爷!”
轻歌越是高兴的笑,泪水越来越多。
原来,这才是万金鼎的奥妙。
原来,先祖为凤栖身后铺了两条路。
一具躯体是由血魔花和天地灵气幻化而成的深海躯体,之所以在深海,因为深海内的深海精气,才能保护这具躯体万年不变。
还有一条后路,就是万金鼎。
先祖爷坐化死前,从未打算把万金鼎给旁人传承。
因为,万金鼎内有的属于凤栖的另一道躯体肉身。
轻歌傻傻的笑着,望着这具肉身,眼睛红了一大圈。
精神世界里的凤栖,化作一缕轻烟离开,进入了肉身躯体内。
因为时间的原因,凤栖并未觉醒,轻歌把凤栖放入了虚无之境。
很快,凤栖就会觉醒。
在此之前,轻歌抱了抱凤栖。
而后,轻歌站在万金鼎的天地之间。
她并未传承到万金鼎,但她找到了凤栖的肉身,并且有了离开万金鼎的资格。
轻歌面朝东方,严肃郑重,双腿弯曲下来蓦地跪在了地上。
她虔诚认真地叩头,三个响头下去,轻歌起身作揖:“先祖爷,九泉之下请您安息,往后,我会守护尊后大人,我亦会成为你一样的药神,不求拯救众生,但求竭尽吾力,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轻歌放下双手,哪怕满面泪痕,唇角却是不由自主地上扬。
在她准备离开万金鼎时,天地崩裂,四道光芒进入她的体内。
圣光绽放,涌入满目,天旋地转过后的下一刻,轻歌出现在万金鼎外。
鼎外。
宗主等人正在惊叹于奇景,九辞红着眼打算去灵方寺找那个臭和尚干仗。
突然,万金鼎碎裂了,碎裂之后,无数的碎片化作道道逐而灰烬的光。(未完待续)
第2500章 来日腾达,守护药宗
万金鼎的破碎,叫鼎外的所有人为之震惊。
以往传承万金鼎的炼药师,无不是在鼎内化为血水,便是逃出万金鼎,也是七窍破碎而亡了。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难以想象,先祖爷留下来的万金鼎炉,就这样破碎了。
九辞的面色,本就惨白如纸,而今更是毫无血色。
他呆愣的看着漫天的光芒闪烁,爬满血丝发红的双眼内聚起一片水雾,模糊掉了视线。
眼前的一切,好似都已被虚化。
鼻头一酸,九辞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骗子,什么积德行善,都是假的,什么佛祖庇护,都是假的。”九辞万分的痛苦。
他低着头,双手扣着地面,眼球似要爆裂开。
佛,什么佛!
他自小无父无母,都说他是孤儿,他是生来就没人要的。
九界那个人,对他苛刻。
他自小若没完成修炼,就会被关进漆黑冰冷的屋子里,甚至丢进火炉,丢进冰窖。
他是捡来的孩子,没有父母疼爱的。
自出生这些年,他感受不到任何温情,生杀予夺,我行我素,在杀戮之中绽放,沐浴鲜血而笑。
他就是这样一个血腥的人,他从不信佛,若世间有佛的存在,他便是佛。
曾经,他对此不屑一顾,后来,他因为一个僧人的一句话,改变了自己所有的立场,只为那一丝可笑渺茫的希望。
滚烫的热泪,一滴滴地滴落在面前的象牙地上。
他曾被烈焰灼身,他曾被玄冰冻骨,他曾被万兽追杀,他都不害怕,没有掉过泪。
可现在,他乞求,他动摇,会不会是他过往罪孽太深,把报应落在了妹妹的身上。
若是如此,往后余生,他将积德行善,再也不杀戮。
可是,有什么用呢。
万金鼎破碎了,万金鼎内的夜轻歌,又怎会生还。
九辞仰头,痛苦的闭上眼。
此刻,一道轻盈的身影,缓缓落地。
她站在九辞面前,拥抱着九辞,“哥哥,你哭什么?”
九辞只觉得是幻听,睁开眼睛看见轻歌,只觉得自己魔障都出现幻觉了。
九辞狠狠捏了一把轻歌大腿上的肉,见轻歌面无表情毫无变化波澜,九辞毫无形象的哭了起来。
就说是幻觉了吧。
妹妹都没有知觉,肯定是假的。
九辞哭到抽泣,轻歌额上一滴冷汗,心中暖流淌过,无奈地望着九辞,玉手伸出,狠狠捏了把九辞的耳朵。
九辞疼到嗷嗷大叫,猛地站起来,抬起手揉着自己发红的耳朵。
“我没死。”轻歌无奈。
早知如此,九辞捏她的时候,就叫几声了。
谁知道她哥哥这么蠢。
也是,若非如此的蠢,就不会现在才出现了。
九辞愣住,又捏了一把自己,果真会疼。
九辞开心的手舞足蹈,又小心翼翼地看着轻歌,犹如西洲祭坛的初见,谨慎忐忑,生怕活生生的妹妹会消失不见吧。
九辞这类人,最是残忍,亦最是温暖。
“歌儿,你怎么没死!”九辞喜出望外,几乎脱口而出。
“轻歌?”
大宗师激动万分地走至轻歌面前,不可置信地看着轻歌。
万金鼎破碎,她怎还活着?
惊吓,惊喜,惊讶。
轻歌看着宗主和诸位宗师长老们,这些老人,眼底乌青特别的严重,气色非常的差,眸中爬满了血丝,可见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她的传承,让宗师、长老们不曾休息过。
轻歌心生感动。
对于长辈前辈,她从不狂傲自大,她虚心请教,感恩戴德。
自从离开迦蓝后,她所遇前辈老人,皆为循循教导的老师们。
轻歌面朝诸位药宗前辈,单膝跪地,双手拱起,虔诚的说:“弟子夜轻歌不负诸位大师所望,传承到了万金鼎,活着从万金鼎内走出来。弟子能有今日成就,仰仗依靠诸位前辈的不离不弃。今日轻歌为药宗弟子,一生皆是药宗弟子,若来日堕魔为恶,弟子定自断一臂离开药宗,不玷污先祖声名。若弟子来日飞黄腾达,定穷尽一生守护药宗。”
她身怀先祖宝典,先祖万金鼎,在万金鼎流逝的时光里,隔着万年,她感受到了先祖的炼药法则。
炼药师,医师,医者,仁也。
她绝不会重蹈天地院的路。
曾经,天地院内有良师益友,天地院内有无数拥戴她的师兄弟,因为她的关系,数万生灵,一夕之间,全部粉碎。
那日之血腥还历历在目。
轻歌单膝跪地,满面浩然。
宗主老泪纵横,眼眶微红,他把轻歌扶起:“好孩子,胡说什么,若有朝一日你非药宗弟子,便自行离去,自断一臂不准再说,若你要走,定是药宗无福接受你。”
“是啊,轻歌,你把药宗当成家,把我们这些老头当成亲人。”大宗师说。
“傻丫头,日后不准再说胡话,你乃药宗唯一的大宗弟子。”长老说。
九辞哀怨地看着一群糟老头子把轻歌围着,九辞很生气,很愤怒,还有几分狼狈,毕竟鼻涕眼泪都还挂着。
“轻歌,你当真传承到了万金鼎?”方才万金鼎破碎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难以忘掉,一位长老惊讶的问道。
轻歌笑了笑,伸出右手,掌心金芒绽放,缓缓地,金芒之中出现一方小鼎。
那小鼎,正是缩小版的万金鼎。
宗主感叹道:“原来,万金鼎并非自损破碎,而是被轻歌传承。”
“原来如此。”大宗师松了口气,“没想到,当真有弟子能传承到万金鼎,当年,那孩子也是最有资格传承万金鼎的。”
提及往事,大宗师眼眶又红了一片。
他一生只收两个弟子,一个是那不知所踪的孩子,一个是夜轻歌。
那个孩子被二宗师逼得生死不知,而夜轻歌,直接果断地斩杀了二宗师。
大宗师苦涩的笑着。
“你不要再伤心了,药宗蒸蒸日上,你又喜得爱徒,今日轻歌传承万金鼎,此乃好事,必须庆祝。”宗主道。
“是是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轻歌啊,你要好好炼药,日后这药宗就是你的了。”大宗师笑道。
宗主皱眉,“本宗这个宗主还没说话,你可别越俎代庖。”
大宗师冷哼一声:“别以为药宗很稀罕,我们歌儿是东帝,不一定稀罕要。”
“这么说来,还是我们药宗的荣幸了。”
“那是自然。”
“……”
轻歌笑了。
看着大宗师面上稍纵即逝的伤感之色,轻歌倒是好奇那个师兄了。
他,还活着吗?
他若活着,人在何处,是在炼药,还是在制毒,还是……放弃?
“宗主,轻歌既已传承万金鼎,请把东西拿出来吧。”大宗师道。
宗主点点头,随后从空间宝物内取出一方缩小的鼎炉。
鼎炉悬在空中不断的变大,当变大到一定的程度后,鼎炉缓缓下落,平稳地置在象牙地上。
此鼎炉与万金鼎一模一样,若非内行人,光看外面根本就难以分辨,能够以假乱真。
轻歌眸底清光四闪,原来,在她传承万金鼎前的那几日,宗主与诸位宗师、长老们在一同炼制一座假的万金鼎。
若她传承成功,这假鼎便可瞒天过海。
如此一来,她便躲过了许多暗藏的危险。
前辈们帮她排除掉了危险,也不担心她一个外来人会玷污先祖宝典,会盗走万金鼎。
轻歌站在象牙地上,鼻头一酸,颇为哽咽。
“今日该好好的庆祝一番,本宗高兴,去,把宗府将军和五十二门门主,宗府护法,还有其他两宗的人请来。”宗主哈哈大笑。
大宗师不悦:“是老夫喜得爱徒,又不是你喜得爱徒,你高兴什么。”
大宗师开始提防宗主了,转头看着轻歌一本正经的说:“轻歌啊,你一定要提防我们药宗宗主,别看宗主平时是个闷葫芦,其实就是个老狐狸,葫芦里没安什么好心的。”
“在弟子面前,你能不能给本宗点面子?”宗主亦是不悦。
其他的宗师长老和煦的笑着,多少年了,自从那个孩子消失后,大宗师一直怨怪宗主,不知多少年了,宗主和大宗师没这么开心的笑过。
“还别说,轻歌这孩子,真是个福星。”
“……”
轻歌见前辈们高高兴兴,亦是开怀的笑。
“宗主、师父,我还有一个请求。”轻歌说。
“我还有几个师父,在中州九州。他们是天地院的院长和三位长老。”轻歌道。
饮水思源,做人不可忘本。
她一直挂念着天地院院长和三位长老,如今出人头地,第一件事便是把三位长老带过来。
若他们能留在药宗,轻歌也不必日日担心了。
“轻歌,你放心,既是你的师父,等他们来了药宗,正好,二宗师的位置需要有人替代,还有几位长老的位置,全都留给他们。”宗主拍了拍轻歌肩膀,轻歌传承万金鼎,他是非一般的高兴。
如今他与大宗师的关系好转如初,宗主更是开怀欢愉。
轻歌怔住,随即笑了。
轻歌双手作揖,深深鞠躬。
“你这孩子,哪里来的坏毛病,都是一家人,礼数还这么多。”大宗师说。
宗主点头:“都是成为东帝的人了,好歹是有身份的人,少点礼数,多点傲气。”
“是!”轻歌盈盈笑道。(未完待续)
第2501章 万古一遇长生境,亘古不见君临者
中州,九州。
帝都。
帝君帝无邪收到来自药宗的信件,分别递送给了天地院院长和三位长老。
林院长拿着信件,满脸的复杂情愫:“药宗宗师之位……这……”
“天了,老夫该不会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所以开始做梦了吧?”二长老深吸一口气,“我去药宗,竟有长老之位。”
大长老叹息:“轻歌这孩子,真不是池中物,当初在我们天地院,是埋汰孩子了。”
“我们能进药宗,而且直接占宗师、长老之位,这是许多人辛苦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荣誉,我们几个老头倒是坐享其成了。”三长老说。
林院长道:“听说轻歌那孩子进入药宗是首席大宗弟子,宗主和宗师们都很喜欢她,为她举行了入宗大典后,还要宴请四方以示大乐。”
“林院长,三位长老,飞行魔兽已经备好,请随我去药宗吧。”帝无邪笑道。
……
天地院三位长老和林院长,自从天地院被废后,时常受到中州另外三大学院的耻笑。
而今,他们羡慕眼红了。
比之中州一个地方的学院,面对药宗,只能望其项背。
林院长几人之所以能飞升上天,是因为天地院出了一个夜轻歌。
两年前的夜轻歌,被人耻笑下等人。
两年后的今天,夜轻歌成为诸神天域的宠儿,无人能争其锋芒。
药宗大摆宴席的事,传到了其他地方,五十二门和宗府都是惊呆。
他们知道大宗师看重夜轻歌,没想到宗主和药宗如此的器重夜轻歌。
这一场盛宴,是宣告天下,夜轻歌是药宗首席大弟子,往后是药宗宗主的不二人选。
药宗,海棠楼。
轻歌已经吃腻了糯子鸡,任由她怎么劝说,九辞都不带听的,各种去排队买糯子鸡。
一时之间,整个诸神天域都在讨论宠妹狂魔莫九辞。
堂堂映月楼主,为了妹妹,竟然不惜亲自在山下排队买糯子鸡。
此事宛如一阵风,传遍了大江南北,家喻户晓,成为了人人饭后的谈资。
谁也想不到,诸神天域新的风潮,竟是糯子鸡。
有妹妹的男子,都给妹妹送糯子鸡。
有爱人的有情人,都给对方送糯子鸡以表情意。
诸神天域出了一句话,你爱她吗,爱她就送她糯子鸡。你关心父母吗,送一份糯子鸡,表达你的关心。
九辞得知此事,无比愤怒。
学他的操作,竟不给他费用。
但法不责众,他自然也不责众。
映月楼还在做着善事,新建的歌楼愈发的有规模。
世间有许许多多济世救人的医师,他们淡泊明志,他们贫苦一生,他们只为钻研医术。
歌楼,聚集了这么一群医者。
九辞也没想到,歌楼,会那么的壮大,直到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可怕力量!
傍晚,轻歌进入虚无之境。
佛光舍利子,宛如一轮朝阳,镶嵌在虚无之境的上空,将往日阴暗的虚无之境照得通亮。
那陈年的九龙宝座上,放置着凤栖的躯体。
凤栖还在与这一具肉身磨合,直到完全的契合。
轻歌坐在九龙宝座旁,握着凤栖的手,靠着凤栖的身体。
“尊后大人,你不必在神王那里委曲求全了,我做到了,我找到了你的躯体。”轻歌笑着说。
如此之久的努力,终于不负所望。
躯体内的凤栖,正在努力地与之磨合。
长生界。
英武侯走进天荣宫,“青帝,长生结界变动,又有一位长生者要踏入长生界了。”
“长生者?会是谁?”姬月问。
英武后摇头,“并不知是谁,这位长生者,好像在沉睡,结界松动,她随时前来长生界。那时,我们可以扩开结界的漏洞。”
“好!英武阁下,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姬月剑眉舒展,目光一亮。
“还有一件事,天生异象,只怕,会有君临者出现。长生境,长生不灭。君临境,君临宇宙,八荒**,众神参拜!青帝,一定要找到这位君临者,若是落到了他们的手里,于我们不利。”英武侯说道。
姬月眯了眯眼眸,“英武阁下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君临者。”
长生界有传说。
万年一遇长生境,亘古不见君临者。
千百长生人山海,君临四海诸神跪!
此话便是说,万年才能遇到一个长生境者,亘古等不到一个君临者。就算有成千上万堆积成山海的长生神,君临者一来,全都要跪拜臣服!
而此前那等异象,便意味着,君临者要出现了。
唯有君临者的出现,才会让日月消失,会让山川河流凹陷枯竭,让花草树木萎靡枯萎。
“青帝,你的无情神骨……”英武侯欲言又止。
“无事,无情神骨,只要不被他们知道就好。”
无情神骨,乃神骨中最强。
但是,最强的前提是无情,而无情的根本是杀心。
杀死心上人,修我无情道。
入我无情门,一世不回头。
无情道,残酷道法。
无情骨,可怕神骨。
姬月相信英武侯,才会把无情神骨之事告知英武侯。
英武侯还想说什么,终究叹息。
那可是无情神骨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无情神骨的生长,痛苦的加深,会吞噬掉无情者的理智。
当失去了理智的无情者,只有一个信念。
杀她。
唯有杀死她,痛苦才会结束。
唯有杀死她,才可以修炼无情道,成为神上神。
……
英武侯怀疑,姬月,真的能挺过去吗。
须知,亘古以来,多少无情者,起初爱得死去活来,承受百倍痛苦。
最后还不是受不了痛苦,杀了她,死了心……
说来,也是可笑至极了。
英武侯走出天荣宫。
姬月坐在桌前,妖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君临者是什么,他不想去关心。
他只关心,长生结界。
此次长生者的飞升,可以让他更好的找出结界漏洞。
最好,是一个永恒的漏洞,可以让他出入长生界。
哪怕时间很短,哪怕只有一秒,也够了。
一秒万年。
他自信自己能够承受无情神骨的疼痛。
可先辈们的结局让他不得不防。
那么多至死不渝情深似海的人,最终还是走了杀她这一条路。
若有朝一日,必须如此,他会亲手了结自己。
杀她?
不。
杀他。(未完待续)
第2502章 首席大弟子,药宗大师姐
长生界,所有人都专注于君临者之事。
找到君临者,扶持君临者,或是毁灭君临者。
一个君临者,拥有的力量足以摧毁长生界。
一万年,才出一个可以修炼至长生的人。
但亿万年,也见不到一个君临者。
唯有古书记载,君临者诞生前,会有异象出现。而昨日异象,正好对上了君临者诞生的种种。
于世间来说,青莲一族都很遥远,更别说长生界和君临者了。
诸神天域,而今最热闹的地方莫非药宗了。
药宗宴请四方,奠定夜轻歌在药宗的地位。
这一场盛宴,而非当日东洲霸王盛宴能够媲美的。
五十二兵门全部到场,宗府三位将军也给了脸,其他兽、器二宗纷纷来贺。除此之外,映月楼主莫九辞更不用说了。
是夜,清风凉凉,灯火通亮。
药宗露天的炼药场,此刻是盛宴之地。
诸多五洲境内的高层,全部一一到此,除此之外,五洲境内的大世家,皆派人前来恭贺。
药宗宗主与大宗师乐呵地迎接众人,满面红光,可见是真的高兴。
一些带着怀疑而来的人,在看见药宗宗主的高兴神情后,都渐渐沉默。
百桌酒,觥筹交错,丝竹声声,药宗的弟子们兴奋不已,天地院的林院长和三位长老高兴之余心中感叹。
大长老说:“药宗对轻歌那丫头的器重,不比我们少。”
“弟子阿娇,见过二宗师和三位长老。”阿娇与风锦走来,高兴的道。
林院长看见阿娇,顿感欣慰。
他对阿娇尤其失望,好在这丫头迷途知返。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几位老人都不是苛刻之人。
“夜师妹呢?”风锦眨眨眼睛,转头四处看去。
阿娇皱眉,“什么夜师妹,轻歌现在是药宗首席大弟子,真正意义上来说可以是少宗主,不论资历如何,只要是药宗弟子,见到她都必须叫一声大师姐。”
风锦在阿娇面前宛若小奶狗服服帖帖,他朝着天地院的几位老人吐了吐舌,又抓了抓后脑勺,“知道啦,阿娇师姐。”
“都已经这么晚了,轻歌何时出来,也不知这丫头如何了……”二长老闷闷不乐。
千里迢迢赶来药宗,结果连那丫头的面都没有见到。
“夜师姐来了,夜师姐!大师姐!”有药宗弟子情不自禁地高声喊道。
听见弟子的声音,无数人在桌前站起,下意识循声望去,但见层层递上的象牙阶梯上,一个身穿药宗服饰白衣胜雪的女子出现,女子三千银发高高束起,置着雕刻云纹凤纹的白玉冠。
一颗颗泛起阵阵光芒的菱形水晶悬浮在浓郁的夜色里,点点圣光流转之中,女子挺直脊背,目光如炬缓步朝下走来。
与以往的红衣如火,黑衣干练不同,此刻的她,背直如轻松,眸闪虹光,一身的浩然凛冽之正气。
倒是她身旁的九辞,黑袍着身,手执一把白面扇,扇面龙飞凤舞‘吾妹最美’四个字叫轻歌汗颜,也叫众人无语。映月楼主真是把宠妹护短四个字发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九姑娘率领无数弟子,在象牙阶下,双手作揖,弯下腰部,姿态是恭恭敬敬。
九姑娘目光清冽,朗声喊:“恭迎药宗大师姐!”
无数弟子不约而同齐声道:“恭迎大师姐。”
药宗宗主与大宗师分别走上前去,迎着轻歌入了盛宴。
这样的尊贵仪式,叫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从今往后,诸神天域,五洲疆土,只怕是要改天换地了。
夜轻歌,一个跺跺脚能撼动宗府,叫神域礼让的存在。
谁能想到,她只是一个低等大陆的修炼者,才来诸神天域两年而已。
在此之前,提及低等大陆,众人的眼里就只有夜惊风,夜惊风用十五年的时间,成为了东洲八君之一,已是令人咂舌惊讶连连的成就。但是!夜轻歌,仅仅两年,就能呼风唤雨,睥睨天下!
酒宴里,北洲容府的碧玉青,一口痛饮一杯酒,冷冷地望着万众瞩目的夜轻歌。
碧玉青好看的杏眸深红一片,满心的嫉妒之火正在燃烧。
“轻鸿哥哥,这女人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不管去到哪里,都能发光发亮。”碧玉青极为不甘。
她乃北洲容府小天才,养尊处优,得天独厚,因为机遇拥有红珠异火,算是北洲闻名遐迩的小天才。
在遇到夜轻歌之前,她不论是在炼药方面还是修炼领域,都有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尊贵之气。
直到遇见了夜轻歌,她引以为傲的红珠异火在青莲异火面前不堪一击,她引以为荣的修炼实力在夜轻歌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她嫉妒夜轻歌,这个老天赏饭吃的女人。
为什么一个低等大陆来的女修炼者,能有这样好的运气,从天而降一个映月楼主哥哥?
王轻鸿脸上戴着全黑的面具,看起来像是一个怪人,因为此事,被族中长老斥责,王府家主王运河也是怒不可遏。
可王府权贵,没有一人能够制止住王轻鸿,王轻鸿我行我素,执着于面具,不肯摘下。
她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但……她难以接受男人的身体。
王轻鸿看向了夜轻歌,虚眯起双眼。
那日,夜轻歌所说的话仿佛还响在脑海里。
你想看看长生界的风景吗?
想去看看九霄云外的天地吗?
夜轻歌说,不论男女,一个真正的强者,不被儿女情长拘束,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若真是如此,那她万年的等候,算什么?
蹉跎错付的那些时光,又算什么?
“哥哥,以后……还是离这女人远点吧。”王三公子王上道低声说。
除非是不要命了,否则他还真不敢去招惹映月楼主的妹妹。
“这夜轻歌真是个奇葩变态啊……”王上道远远看了眼轻歌,顿觉脊背生凉,毛骨悚然:“四洲朝比,东洲只有她一个朝比者,竟也能拿下朝比状元。如今她已是药宗首席大弟子,还是莫九辞的妹妹,就算往日有所矛盾,再激化下去,只怕,引火烧身……”
王上道是个莽的,他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十岁那年才捡回王府,族中众人就王轻鸿对他好些。
王上道觉得夜轻歌恶心,但现在,大势已去,他不得不低头。
说到底,他也是个怕死的,没皮没脸没什么,贱命一条活着就行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不甘和愤恨都将烟消云散。
王轻鸿并未回答碧玉青和王上道的话,目光邪肆只盯着夜轻歌看。
突然,王轻鸿抬头看向天。
青凤展翅,鸟兽翱翔,金光漫天,两道人影站在青凤之上优雅而来。
“方大人,神王大人……”有人惊讶的高呼。(未完待续)
第2503章 这人间不值得
方狱与神王的到来,直接把药宗盛宴推入了**之中。
四洲朝比的状元奖励里,有一项是成为神王的徒弟。
故而,看见神王,宗主、大宗师脸上的满面红光消失了许多。
远道而来的风青阳与兽宗段芸也细细打量着方狱二人。
方狱依旧是以往的装扮,头戴斗笠,黑布遮脸,身着墨衣,气质不凡。倒是方狱身旁的神王,紫袍飘飘,丰神俊朗,器宇轩昂。
尤其是他的双眸,悲悯天下,如佛普度众生的照拂。
轻歌看见神王,想起了虚无之境内正在与肉躯磨合的凤栖。
眼前的这个男人,享誉古今的神王,已不再是那个忧国忧民忧生灵的苦情男子。
为达目的,他不择手段。
为得凤栖,他自作杀阵,灭绝生灵。
用万年的时间,来布一个局。
凤栖爱过他。
轻歌与凤栖心脉相连,能够懂得凤栖的感情。
彼时,凤栖所过之处,从无活口,她走过的路,成了鲜血汇聚的河。
神王一见倾心,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杀死的人,为她踩萎的花儿诵经超度。
凤栖不愿见他,因为凤栖知道,他是南雪落的未婚夫。
她这人从不被世俗拘束,却也不能做亏心事。
然而,神王表现出的一切,温柔的缱绻,诵经时的脱俗,吟诗时的清雅。甚至是为她的不顾一切,让凤栖心动了。
罢了,何须世俗枷锁,想爱,便背叛世俗吧。
在凤栖打算放弃一切,只为与他神仙眷侣时,神王父母以死相逼,家族的责任犹如巨山压垮了神王。
神王满脸愧疚的说:小栖,抱歉,我现在只能娶她。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一切。
在那片绿竹林,凤栖懒洋洋躺在竹上,双手抱着后脑勺,闭着眼睛休憩。
凤栖笑了,丝毫不在乎的说:你娶你的未婚妻,实乃天经地义,阿落是个好孩子,既你已决定娶她,便不要负了。
罢了,罢了……
凤栖心里轻轻叹息。
这人间不值得,这男女情爱无意义,倒不如潇洒活一回。
她本是创造精彩的凤栖,怎能为一个男人驻足?
这世间的男儿,把情话说得再好听,还不是要另娶他人。
凤栖倦怠了,她淡淡看了看站在绿竹林的俊美男子,男子满眼痴情的望着她。
呕——
凤栖下意识干呕出声。
那眼里的痴情,叫她作呕。
神王见此,满目震惊。
“栖儿,这数年的同肩并站,便是连一块顽石都会被感化,你为何,这般无情冷血?”神王痛心疾首。
凤栖跃下绿竹,蓦地出现在神王面前,凤栖攥着神王的脖颈,两人疯狂退去,神王的脊背撞碎了无数竹子。
最终,神王抵在一块岩石上,凤栖凑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魅惑般的轻呵:“那你是我要勾引别人的丈夫,占为己有?我凤栖双手沾满血腥,脚下的白骨堆积成山,湮灭的冤魂不计其数,想要娶我的男人三千如云,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且记住,婚姻不是儿戏,不是你行缓兵之计的筹码,既你决定要娶,便是为了父母,为了家族,也不得不放下心中所爱,背起责任。身为一个丈夫,不要耽误自己的妻子……”
凤栖离开了绿竹林,神王失魂落魄呆了数天,最后,去往南府,商量嫁娶之时。
他们成亲的那一日,凤栖躲在人群中,远远的望了一眼。
终于,最后的心,也死了。
她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已心死,从今往后便再无可能。
而那个晚上,她喝的酩酊大醉,魔煜前来阻止,担心她酒多伤身。
凤栖千杯不醉,不知为何,那个晚上她醉的不省人事,一塌糊涂。
魔煜夺走她怀中的酒坛,凤栖与之争夺,魔煜索性把所有的酒喝个精光。
魔煜说:尊后,魔煜会一直陪着你的。
凤栖拥上魔煜,一双手探入衣裳之中。
……
那一生,世人都说凤栖水性杨花,男宠三千。
实则,凤栖只与魔煜有过肌肤之欢。
一共两次,一次被南雪落陷害,一次是酒后失行。
……
药宗,炼药场。
酒香味四溢,盛宴之地宾客如归,座无虚席。
方狱在神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更别说万年前就享誉四方的神王了。
外人不知神王、方狱与轻歌之间的纠葛,便以为这是神域对夜轻歌的器重。
明眼人看着亭亭玉立的白袍女子,药宗大师姐,看着众星拱月般的夜轻歌。
这世间无数德高望重身份地位极高的人,皆在她身旁,言笑晏晏,谈笑风生,好个乐呵自在。
有些人清楚,五洲的天,早就变了。
最尊贵最可怕的存在,将不再是南北二洲的顶级世家,不是宗府的将军和护法,不是杀伐骇然的映月楼。
而是一个来自低等大陆的夜轻歌,一个用两年时间成就千古第一女帝的传奇女子。
宗主与大宗师对视一眼,相迎方狱、神王:“神域方大人,神王大人,二位大人能来,我药宗真是蓬荜生辉,我宗人是喜不自胜。方大人来之前也不知说一声,我们该早做准备,这酒水香茶都还没准备好……”
宗主言下之意便是说方狱不请自来。
方狱与神王站在炼药场上,方狱看了看宗主,似是没有察觉到宗主的话里藏刀,说:“宗主,今日药宗宴,喜迎首席弟子夜轻歌,神主大人让我来送上祝福,愿药宗长青,祝药宗首席弟子夜轻歌节节高升。另,朝比状元的奖励,药宗大宗弟子尚未前去领取。其他奖励不大好拿来,神王得知,便与我一同前来。此次朝比状元的奖励较为特殊,最特殊的无非是神王,神王是夜轻歌的师父,索性大家都在这里,何不当着诸多人的面,索性行个拜师礼。”
诸神天域拜师礼,三叩九跪九拜,要如此跪叩一里路,才算是功德圆满,完成拜师礼。
大宗师都舍不得让轻歌行这个虚礼,于大宗师来说,轻歌那一声师父就已是认可。
而今听到方狱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话,大宗师眼睛一瞪,往前一步走,正欲开口却被药宗宗主伸手拦下。(未完待续)
第2504章 化茧成蝶,吾心不变
三叩九跪九拜一里路。
轻歌虚眯起寒星般的眸子,淡漠地看向神王。
周围的人都在羡慕她,唯有她自己清楚,神王来者不善。
宗主回头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大宗师,微微一笑,面朝方狱二人,道:“一切从简为好,拜师敬一杯酒足矣,拜师礼可以免了。”
“不能免。”方狱道:“神王乃万年至尊,而今是神域人,能够成为神王独一无二的徒儿,是贵宗弟子的荣耀。唯有拜师礼,方可名正言顺,否则惹天下人笑话。”
大宗师闷闷不乐,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方狱所言不错,而且就算方狱不是个好人,能够成为神王的弟子,于夜轻歌来说在修炼方面也有裨益。
神王站在方狱身旁如同仙人,超凡不俗的气质,高贵典雅,让人不由侧目。
他一言不发,双眼却炙热的望着轻歌。
他前来药宗的真实目的自然不是什么拜师礼,而是——逼迫凤栖。
只有两月不到的时间了,凤栖若不重塑肉身,必死无疑。
只要凤栖重塑肉身,炼化掉丹石他们就能比翼双飞,也能弥补万年前的遗憾。
方狱亦要用拜师礼,要压垮轻歌的脊背,折断她的硬骨头。
方狱看了眼轻歌,想起寻无泪传来的话,心生愤怒。
他看上的人,绝对不会交给寻无泪。
当然,现在是权宜之计,他与寻无泪物以类聚,臭味相投,倒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正因为如此,方狱才没有斩钉截铁的拒绝寻无泪。
莫九辞在九界有人,若他不拉拢九界,只怕不好对付夜轻歌。
这一双兄妹,他都要了!
“轻歌,拜师礼是神主的旨意,也是神王的意思,你现在已步入正轨,亦传承大家,举行拜师礼后,便去神域要其他奖赏吧。”方狱语气温和的说道。
听之和蔼的言语,难以想象,这温柔清雅之下,暗藏着无尽杀机,好看的皮囊里,有一颗被腐蚀掉的丑陋心脏。
“如宗主所说,拜师礼免了吧。”轻歌迈动修长的双腿走至宗主、 大宗师二人的前方,双眸炯炯有神清澈碧透直视方狱:“我已是三宗弟子,方大人原谅我福薄,不能成为神王大人的弟子。还请神王大人另择佳徒。”
此话一出,惊讶四座,可谓是掀起满江涛浪。
神王的存在,巩固了神域的实力。
成为神王的弟子,可一步登天踏入神域。
众目睽睽之下,夜轻歌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神王。
方狱似是料到了轻歌的回答,不以为然,淡淡一笑,“看来你们二人师徒缘分至此……”
“方大人……”神王打断了方狱的话,狭长的眼眸看向了轻歌,“自四洲朝比开创以来,可曾听说过哪一位朝比者拒绝奖赏?”
方狱略微思忖,才道:“自四洲朝比开创,不论何等奖赏,从未被朝比状元拒绝过。”
“那便是了,夜轻歌,你今日之拒绝,是对神域的大不敬,更是对本王的不尊重。万年前后,本王从未收过弟子,本王与你投缘,你言下之意是说,本王不配为你师了?”神王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像是珠玉落耳,然而说到后面,神王的气场骤然森然拔高,传荡在整个炼药场。
沉淀万古的实力深不可测,蕴藏了万年的精气骇然恐怖。
当神王最后一个字低沉嗓音落地,炼药场无数张桌全都在摇摇颤动,药宗的弟子们面色惨白,只觉得命脉像是被人狠狠掐中,生死一线。
陡然而来的紧迫威胁感,叫所有人面色为之一变。
九辞愤怒,肩头黑烟氤氲,一只黑鸦宛如野兽时候一声,随即稳当当站在九辞肩上,血红的双眼,阴冷的看着神王。
轻歌玉手抬起,拦住九辞。
轻歌不惧神王威压,昂首挺胸,目视前方,逼近神王。
站在神王面前三步距离,轻歌停下,看向神王,说:“诸神天域的万年史关于神王的记载颇多,神王大人温柔善良,蚂蚁都不肯踩死一只,更有葬花之举。中间入过佛门三年,青灯古佛相伴,再后来入得红尘,为死去的亡魂诵经超度。神王府一颗百年柳树萎靡枯萎,神王大人坐在树旁泪流三日。古往今来,若说纯善者,世人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便是神王大人。神王,择师不在地位尊贵,而是缘分和真诚。我已是三宗弟子,生是三宗人,死是三宗魂,此乃宗门信仰。”
提及往事,神王的神色颇为恍惚。
许多年轻,神王愣着了。
他早已忘了当初的自己,丢失了灵魂,而今只剩下一个信念而已。
他想娶凤栖。
方狱侧眸轻瞥了一眼轻歌。
夜轻歌总能让她惊喜。
夜轻歌知道什么叫对症下药,该身为战士大杀四方成王时她毫不退缩,该心平气和时,她亦能娓娓道来。
比之两年前的夜轻歌,那个邪佞乖戾的女子,现在的夜轻歌多了一份经验积累而成的沉稳。
没人知道,那一月的时间,是万金鼎的几十年前。
轻歌死过三次,一次是山体滑坡,重生异世。
一次是身体碎裂,破而后立,深海醒来。
还有一次是,世界颓废,几十年的孤独等待,直到生机全无。
第一次的死而复生,轻歌依旧是年少轻狂热血沸腾,发誓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下,谱写她的精彩和赞歌。
第二次的破而后立,轻歌热血褪去,化身杀戮与魔为伍,拿着一把战刀,守护身边亲人,永远不变信仰。
第三次的化茧成蝶,轻歌看透生死,有一颗不变的心,超脱世俗,是经历沧海桑田无尽黑暗后迎接光亮的一丝荒芜。
……
心境的的变化,全然会影响轻歌的修炼。
哪怕轻歌三修天才,驯兽、炼药、 炼器都精通,虽然杂七杂八,但于轻歌而言,坚持本心,无悔过往,向天而齐,终有一天,她能修炼到至高的境界。
去往长生界,站在九重云霄外喝一壶断肠。
那是她毕生所求的梦。
轻歌眼神冷冽地望着神王,她已仁至义尽,若神王要借题发挥,她自是奉陪到底。
神王与其对视,许久,神王轻笑一声,“是本王无缘,拜师礼便免了吧。”
轻歌嫣然一笑,“神王之度量,万古无人比肩,晚辈轻歌佩服。”
她一直很好奇,神王的力量已经毫不掩饰,为何青莲一族还不出现?
九界守护天地,公正公道公平。
青莲一族如一把神剑,屹立世间。
若青莲一族发现了万年前的强者气息,应该会出现在诸神天域,或是囚禁强者之魂,或是把人带走。
所以,轻歌在怀疑,神域是否有人与青莲一族有联系?
若是如此,一切都可说得过去。
当然,这只是轻歌的猜测。
方狱笑道:“轻歌,当代年轻修炼者中,你最出色,若要找出一个与你比肩的人,恐怕除了四部天才和钟林强者的后代以外,便是天机楼的那位扶希小大人了。”
轻歌脑内似有一道惊雷于雷巢中炸裂而开,骤然出现一个惊响让轻歌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面色不改,眸底的深处却有血气浮动。
方狱即空虚,空虚是天机楼有名的大人。
扶希就在天机楼!
空虚此时提及扶希,只怕是在给她敲响警钟。
九姑娘在旁侧眨眨眼:“听说那位扶希小大人好似也是来自四星大陆呢,不知夜师姐认不认识。”
轻歌正要开口说话,但闻一道长鸣之声从天上来,无数人抬头看天,一个背着长剑身着布衣的小少年坐在灵鹤上。
灵鹤悬浮半空,小少年轻轻松松跳下来。
小少年的肩膀处佩戴天机楼独有的天机勋章。
是天机楼的人!
小少年一眼便看到了最为瞩目的轻歌,他朝着轻歌咧开嘴笑。
“阁下是?”九姑娘问。
“小生天机楼扶希,听闻药宗盛宴,特赶来祝贺。”扶希笑道。
九姑娘目光骤亮,“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没想到夜师姐这么有魅力,连天机楼都惊动了。”
方狱看见扶希,蹙眉……
夜轻歌出现在诸神天域两年里,扶希都没见过夜轻歌一面,为何今日会平白无故地出现?
方狱大惑不解,沉沉地思考。(未完待续)
第2505章 本源结界
扶希一改素日在天机楼沉默寡言的模样,而今满面春风笑容,一袭布衣走向轻歌。
如今的扶希,虽还是少年模样,但是身材颀长高挑,又面貌英俊,倒是惹得一些药宗女弟子频频侧目偷看。
扶希一步一步走向轻歌,过往的岁月匆匆如风两侧而过,轻歌看着扶希已经长开了五官脸庞,熟悉又陌生,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便这样缓步走向轻歌,站在轻歌身前,有模有样行礼,双手抱拳,单膝跪下,仰头真挚地望着轻歌:“姐姐,许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登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座的诸位,无不是震惊错愕。
一个夜轻歌,搅动天地风云。
暗夜神殿的圣女是她的妹妹,北灵境地的邪王对其一见倾心,夜神宫宫主是她的丈夫,父亲是东洲君主之一,哥哥是映月楼主,又是三宗弟子。天机楼难得出个天才,竟是她的弟弟。
众人倒吸一口气,一个个轻拍胸口暗暗庆幸,幸好他们不像林鹤山、顾熔柞等人,得罪了夜轻歌。
面对夜轻歌这样的敌人,实在是要提心吊胆。
轻歌望着扶希的面庞,颇为感叹,昔日的小孩已是少年郎了。
轻歌微笑把扶希扶起,顺其自然拉着扶希的手,“姐姐很好,小扶希,你好吗?”
扶希鼻头一酸,旋即敛去酸楚的感觉,点点头:“我很好。”
哪怕数年未见,哪怕都各自有了不同的故事和经历,如今相见,依旧如故。
九辞眼神哀怨地瞪着小扶希,双手环胸,下颌抬起,整个人无不透露着不悦和郁闷。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跟他抢妹妹?
“夜师姐,他是你的弟弟吗?”九姑娘诧异的问。
轻歌轻点螓首,目光中充斥着兴奋。
在诸神天域遇见往日的故人,无异于他乡遇故知,实属人生一大美事。
她鲜少关注天机楼的事,两年来征战四方,面对各种棘手之题,否则,她早就该想到,小扶希会在天机楼。
小扶希顿住,忽然一动不动,转头望着戴斗笠的黑布。
轻歌件扶希站在原地,转头看去,见扶希与方狱对视。
轻歌挑起眉,眯起清寒氤氲的眸,想起灾星那一件事……
“我与这位大人是否见过?”扶希问。
方狱从容不迫,淡然地回答道:“我代替神主大人去过几次天机楼,你应该对我有所印象。”
“原来如此,难怪觉得大人似曾相识,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天机楼有个空虚老贼,可恶至极。”扶希眼珠子转了转,一副机灵的模样。
“据我所知,空虚是天机楼几位长老之一,你乃天机楼后生,如此侮辱自家前辈,岂非无道?”方狱的声音冷了几分。
“这位大人教训得极是,等回到天机楼,小生一定会给空虚老贼赔礼道歉。”扶希左一句空虚老贼,右一句空虚老贼,哪怕方狱的定力再好,再是沉稳,不由心生怒气。
方狱只觉得奇怪,扶希在天机楼的表现不是这般伶牙俐齿,现在为何如此犀利,反而像是有备而来?
方狱是个敏感谨慎的人,不得不防。
扶希朝着方狱落落大方行了个礼,随后牵着轻歌的手去往盛宴的中央。
方狱看着扶希的背影,垂于斗笠的黑布之下,那双眼眸像是毒蛇一样阴冷幽邃。
忽而,方狱看了看天,心想:这会儿,她该去映月楼了吧……
映月楼顶层。
李青莲身着红衣出现在黑幽幽的映月楼。
她四处翻找,手握神主御用的法宝蛟灵焱。
方狱去药宗参加宴会前,在蛟灵焱里放入了骨髓烟的部分组成烟。
来到映月楼,蛟灵焱会带着她寻找骨髓烟。
映月楼守卫密密麻麻,李青莲能躲过这些人实属不易,好在九辞居住的大殿鲜少有人进来。
李青莲闭上眼,就地盘腿而坐,她手中的蛟灵焱悬浮于天地,而后把幻灵力全部灌入其中。
蛟灵焱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光芒,悬在半空,往前移动。
李青莲跟随者蛟灵焱的移动,来到了内殿的一方檀木桌前。
檀木桌上,置放着一个老坛,老坛前插着三炷不灭香。
这架势,倒像是供奉骨灰坛。
蛟灵焱飘到老坛上面,李青莲双眼一亮,知道骨髓烟就在里面了。
李青莲想要把老坛拿走,看似陈旧古老的坛子里突然氤氲出无尽的黑色烟雾,雾气浓浓,黑光闪耀,无数黑雀扑飞出来。
坛子的四方,一道以黑雀为中枢的结界出现,光芒剧烈闪烁。
结界阵法出现,外层金光,内线勾勒碧蓝。
李青莲眼皮蓦地一跳……
“九界的本源精气,是九界专属的本源结界……”
李青莲低头仔细观察,低声惊呼。
而结界的触动,让映月楼内的精锐杀手们察觉到,一个个全部冲向顶层大殿。
李青莲呼吸一窒,收回蛟灵焱,从窗户一跃而去。
离去之际,李青莲将映月楼打开的窗户关上。
……
药宗。
坛子酒的碰撞,阵阵酒香味在空气中流动。
轻歌与宗府将军刘芸嫦喝着浓烈的酒,刘芸嫦非要拉着轻歌拼酒,说是不醉不休。
“小丫头,这一回,本将非得把你喝倒才行!”刘芸嫦一脚踩在桌上大笑出声,手里捧着两坛酒,一口一坛酒,似烈火穿肠过,那叫个酣畅淋漓。
轻歌倒是不虚,说是千杯不醉,便是千杯不倒。
一时之间,药宗盛宴,倒是成了俩人的拼酒之地。
更有甚者, 当众摆起赌台,下注轻歌和刘芸嫦谁输谁赢。
“药宗宗主,女孩子家家的,这般放肆喝酒,似有不好?”一个兽宗长老与药宗宗主等人在同一桌,看见痛快喝酒痛快笑的轻歌,皱起双眉,不悦的道。
闻言,宗主点点头,“兽宗五长老所言极是,这样喝酒的确不好,伤身,大宗师,你吩咐下去,让阿九去给轻歌煮点醒酒汤,保保元气。”
大宗师转头看向九姑娘,道:“阿九,醒酒汤多煮点,还要去丹楼去拿一些驱寒丹来。”
兽宗二长老是个老顽童,听见宗主与大宗师的话,瞠目结舌,只觉得不可理喻。
“你们真是不可理喻,夜轻歌到底是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何必这样宠,药宗宗主,你还真打算把药宗给她?要我说,这样下去,药宗迟早要完了的。”兽宗二长老愠怒。
大宗师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二长老,什么叫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请你睁大你那老眼昏花的眼好好看着,轻歌是映月圣女,是神主亲赐的东帝,是东洲夜君的女儿,是我药宗首席大弟子。若她是来路不明,只怕你们兽宗的弟子全都是来路不明。至于我药宗日后会把宗主之位传承于谁,这事就与你兽宗无关了。”
“药宗大宗师,我是一片好心,所以才好言相劝,你可别引狼入室,被这丫头卖了还帮人数钱。你们看看九州先帝帝君,于夜轻歌有提携之恩吧?封夜轻歌为九州郡主,结果呢,这野丫头不识好人心,把帝君害死,还把帝君的半个粒神级真元给抢走了。你们小心步九州帝君的后尘!”兽宗二长老冷哼。
药宗宗主面无表情,眼神愈发的冷。
“老二,闭嘴。”段云酒杯砸桌,沉声怒道:“轻歌是三宗弟子,并非只是药宗大弟子而已,也是兽宗弟子和器宗弟子,你不要再说了。”
兽宗长老见段芸发怒,身子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忐忑不安,看了看段芸冰寒的脸后,硬着头皮说:“段师,我也是不懂你,为何非要把一个毫无驯兽能力的夜轻歌拉来兽宗?我兽宗弟子无驯兽之根本,传出去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来,我这兽宗大师之位给你,你来做主,你来统领,你这么能耐,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上天?”段芸冷冷地看着兽宗长老,语气不快,怒而喝道。
段芸气势汹汹,兽宗长老面色一变,为缓解尴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也不与其争锋相对。
要知道,段芸就是个暴脾气的。
年轻时就是三宗一条街上的大姐,拳打药宗大弟子,脚踢器宗少宗主,剑指兽宗掌门人。
这样的火爆脾气,四海八荒无人敢招惹。
随着段芸而今已年迈,这脾气依旧是跺跺脚兽宗上至宗主下至外门弟子都得颤三颤。
大宗师与段芸认识了几十年,有好几次险些被段芸的刀子嘴气得一命呜呼。
而今大宗师竟觉得段芸发起小脾气来倒有几分可爱。
想至此,大宗师老脸一红。
他真是疯了,竟觉得一个遭老婆子可爱。
段芸自己倒下一杯酒,喝道:“都给我喝。”
说完,桌上的人都下意识端起酒杯来喝。
段芸一转头,对上大宗师的面红耳赤,段芸皱眉,冷哼:“轻歌不只是你的弟子,也是老身的弟子,八辈子没收过徒弟,乐呵个什么劲儿?”
她以为,大宗师在跟她得意。
段芸看向轻歌,抿嘴。
若这丫头有驯兽天赋,她绝对能把这丫头捧上兽宗首席大弟子的位置,还有药宗大宗师什么事儿?哪凉快哪歇去吧。(未完待续)
第2506章 神王哥哥,你愿意娶我吗?
二宗师走后,药宗的前辈老人们都非常的维护轻歌。
夜轻歌算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三宗弟子,即便没有对外展现出驯兽、炼器的本事,依旧能够得到段芸与风青阳的喜欢。
旁侧,方狱、神王、王轻鸿等人坐在一桌。
碧玉青一看见神王便觉得惊为天人,神王便坐在她的身旁,碧玉青低头垂眸,两颊绯红,耳根子滚烫,一副女儿家的娇羞姿态。
即便莫九辞成了夜轻歌的兄长,她若能嫁给神王,便是一步登天,地位可在夜轻歌之上。
年少的姑娘总是爱做着痴心妄想的美梦。
方狱给王轻鸿倒了一杯酒,“王公子,若是得空,来神域喝喝沉香茶?”
王轻鸿接过酒杯一口饮尽,望向方狱,笑道:“方大人盛情邀却,看来,这沉香茶我必须喝一喝了。”
王府家主王运河看了看王轻鸿,又看了看方狱,只是觉得氛围似是有些暗潮涌动,可谓是非常的奇怪了。
神域方大人,对他的儿子如此客气吗?
王运河再度转头看向轻歌,低声叹息。
同样的年纪,甚至夜轻歌更小更年轻,却有如此出色的成就。谁家出了这样的后辈,真真是祖上积德了。
桌宴的氛围诡异流动。
王轻鸿喝完酒水,再提酒壶,斟酒入杯。
王轻鸿脸上戴着漆黑如墨的面具,没人知道面具之下藏着怎样阴冷邪恶的神情。他端着酒杯起身,走到神王面前,敬酒:“神王大人,我可以成为你的弟子吗?”
那侧,轻歌与刘芸嫦喝得愈法激烈,而王轻鸿这一桌也惹人注意。
轻歌一坛酒入腹,擦了擦红唇边的酒渍,看向站在神王前的王轻鸿,轻歌失望的摇摇头。
她的那一番话,终究是石沉大海,毫无作用,甚至连涟漪都不起呢。
“小妮子,别偷懒耍赖,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必须来个痛快,否则我可不把你放到药宗了。”刘芸嫦见轻歌停下喝酒的动作,瞪了眼轻歌。
“好嘞,刘将军,单纯的拼酒算什么,不如这样,何等烈酒容你选择,只要你喝过了我,我就跟着你去宗府当个学徒,以后没什么东帝,就跟着你混了。只要天天好酒好肉的伺候着。”轻歌扬起黛眉,勾唇一笑,因酒醉过后,面色微红,眸光晶莹,却又有几分惺忪迷离姿态,妩媚得像是欲得魅惑的九尾妖狐;偏生一袭白袍,三千银发,那叫个正义如虹。
听闻条件,刘芸嫦甚是心动。
当下时代,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莫过于眼前的女子,若能成为自己的学徒,在自己身边当个小士兵,那真是脸上有光。
刘芸嫦咽了咽口水,却也知夜轻歌是个狡猾的狐狸,绝不会上当吃亏,便问:“若是本将喝不过你呢?”
轻歌吐了吐舌,眨眨眼:“若喝不过我,将军便来驻守我的东洲,与我日夜陪伴如何?”说至最后,轻歌朝刘芸嫦抛了个媚眼。
那一瞬间,刘芸嫦的神情恍惚,眉眼间竟无身为铁血将军的英气,竟然温柔如水。
好可爱……
刘芸嫦好想捏捏夜轻歌那粉扑扑的小脸蛋。
“小夜夜真是太可爱了。”楚长歌穿着一条红菊花裤衩如猴子般蹦了出来,张开双臂,**上身露出孔武有力的身体。
楚长歌的身体在长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正要热情地拥抱轻歌时,九辞骤然出现在长空,袍摆翻飞,身子一旋,一记鞭腿重重横扫出去,把扑来的楚长歌踹飞。
楚长歌摔在地上,怒火冲冲看过去,“谁啊,敢坏爷爷的……”话尚未说完,看见黑着脸的九辞,楚长歌喉结滚动不停地吞咽口水,缩了缩脖子,往后挪去。
楚长歌可劲儿的干笑:“对不起,打扰了。”惹不起,溜了溜了。他这不叫没骨气,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九辞面色愈发难看,如同门神,如同护花使者站在轻歌身旁,轻蔑地看了眼楚长歌。
他有个小本本,记载了诸神天域的诸多天才男儿,其中亦有楚长歌这个名字。
今日一见,九次表示深度嫌弃,打算回去之后默默把楚长歌这个名字给划掉了。
新妹夫怎么也不能比旧的差,奈何姬月过于优秀,就算新妹夫会有少许偏差,可楚长歌这也太偏了,当个备选妹夫都是给楚长歌脸了。
楚长歌悻悻地回到盛筵,若是知道九辞暗暗把他编排了一遍,只怕会气得跳脚。
“将军?如何?”轻歌笑着问。
那样的笑容,似让冬雪融化,似叫秋月照晓,让人不由自主的看过去,见者深深不忘。
原来,世间当真能有这般的女子。
一袭白袍,就能让她白璧无瑕。
一头银发,就能让她不惹尘埃。
“放肆!本将怎可去你那小小蛮夷之地驻守。”刘芸嫦口是心非,嘴里说着放肆,手里拿起了一坛新酒:“本将在酒国之中,从未遇到敌手,今日你若能喝趴了本将,本将愿去你那蛮夷地为你驻守三年!”
轻歌激动万分,砸坛为喜:“一言为定?”
“啧,夜轻歌,你这妮子未免太小看本将了?本将今日要喝醉花阴,此等烈酒纵是百个魔灵酒酿都比不上的,更是本将最爱喝的酒;普通成年修炼者一滴便倒,本将千杯不醉,你确定要赌?你现在认输了,我们继续喝酒;你若不认输,今夜过后,我可要把你这妮子带回宗府当本将的小士兵了……”刘芸嫦说。
醉花阴,堪比酒国之王。
如刘芸嫦所言,毫不夸张的说,成年壮汉一滴便醉,但刘芸嫦能千杯不倒,乃酒国之仙。
在醉花阴一烈酒中,刘芸嫦敢说是酒国王,喝遍天下无敌手。
轻歌看着刘芸嫦,脸上的笑容丝毫不改。她宛如看到了自己的猎物,眼神愈发的有光泽。
她曾说过,她要让东洲成为天域第一洲!
她要世人提及东洲,不再是莽夫蛮夷,而是一个叫无数修炼者向往的新世界!
刘芸嫦,是她的第一步。
从那日晶石矿见到刘芸嫦开始,轻歌便打定了主意。
若有宗府的大将军驻守东洲,势必是东洲改天换地的第一步。
哪怕只有短短的三年,便也够了。
“刘将军,痛快人不说废话,喝便是!”轻歌玉手拍桌,“来,上醉花阴,越多越好,把所有的醉花阴全部取来!”
刘芸嫦亦看向了楚长歌,“去,把本将珍藏的醉花阴取来。”
楚长歌一直被九辞的目光毒杀,只盼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映月楼主也太小心眼了吧,他那不是没抱到夜轻歌吗?若是抱到了,只怕他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是!”
楚长歌打了个寒颤,脚底抹油飞也似得溜走了。
顿时,无数的宾客来到了刘芸嫦和夜轻歌的身旁,这一次俩人的赌注可大了。
药宗宗主与大宗师听到,都觉得有些胡闹了。
刘芸嫦乃是诸神天域五洲境内酒国第一人,轻歌就算酒量再好,也不能这般鲁莽。
好好的药宗首席大弟子,跑去宗府当小士兵。
此前出言讽刺过的兽宗长老闷哼一声,吹胡子瞪眼睛的,轻蔑道:“啧,这就是我们的三宗弟子,还要跑到宗府去当小士兵,这传出去,岂非我们三宗的笑话?女孩子家家的,这般鲁莽不知轻重,日后有何资格成为药宗宗主?简直是胡闹!”
段云瞪向兽宗长老:“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小姑娘就算成了士兵,也比你这整日嘴不能停的糟老头子好。”
大宗师亦恶狠狠瞪了眼兽宗长老。
虽然大宗师不善言辞,沉默寡言,但对夜轻歌的爱护不假。
涉及夜轻歌,大宗师势必护短,偶尔也能妙语连珠。
也许,是在段芸的耳濡目染下悄咪咪达到了这一成就。
段云给兽宗长老夹了一道菜,“可劲儿吃吧你,跟个糟老娘们似得,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吗?”
这位兽宗二长老,在兽宗也是一大人物,驯兽方面年少时就有奇才,但是让他名震四方的不是驯兽天赋,反而是那一张喋喋不休的嘴!
在段芸的训斥下,兽宗长老服服帖帖的不敢再说话,只是眼神时不时看向轻歌,满脸失望,摇头叹息,看得段芸酒都不想喝了,只想揍人。
另一桌,王轻鸿手捧酒杯,还在等待神王的回答。
神王定定地望着王轻鸿,久久不语,“我没有收弟子的打算。”
突地,王轻鸿失心疯般将杯中酒洒在神王的头顶,这一举动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似要窒息。
“轻鸿,你在做什么,那可是神王殿下!”王运河震惊,蓦地站起来,怒喝:“还不快跪下给神王殿下道歉。”
王轻鸿转头看向王运河,面具下的眸子阴鸷似魔,像厉鬼的凝望一般叫王运河喘不过气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让我跪下?”王轻鸿冷笑。
神王坐着不动,三千披散的黑发染上酒水,三分狼狈,三分宁静,四分贵气。
王轻鸿看向神王,问:“神王哥哥,你愿意娶我吗?”
此时,就连刘芸嫦都看了过来。
无数人,瞪大眼睛,万分的震惊。
一个男人,向另一个男人,求娶。
这真是千古难一遇的事。
哪怕世间有断袖之人,大众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接受,更别说大庭广众之下了。
王运河瞪着王轻鸿,怒指王轻鸿,双手颤巍巍,身体站不住,止不住地发抖,险些昏倒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2507章 刺目的红
方狱看着处于极端状态的王轻鸿,心里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王轻鸿今日的状态,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方狱紧皱着眉头,却是面不改色波澜不起坐在椅上,淡漠地望向神王。
饶是方狱玩弄权术,算计人心,此时此刻全然看不懂王轻鸿的心思。
现在的南雪落,不是娉娉婷婷的女子,而是王轻鸿的男人身体。
这样的场面,简直太震撼了。
南雪落就像是飞蛾扑火,那一句话,问尽了她毕生的力气。
她不愿呆在这个肮脏的男人躯体里,可她没有去处,若不在此,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敢去赌神王的心,她甚至以为,就算她脱离躯体魂飞魄散,神王亦不会多看她一眼,更别说把丹石拿出来渡她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了。
从万年之前,神王就在算计她!
她是他走向凤栖的踏脚石而已。
南雪落望着还在怔愣中的王轻鸿,苦涩的笑了笑。
这一刻,她像是疯魔了一样,不顾一切也要撞个头破血流。
她洒脱地取下了面具,一张鲜血淋漓的脸触目惊心般。
她曾拿着匕首,把这张脸所有男性化的部位,全给划上了一刀。
这张脸,直叫王运河彻底晕厥了过去。
“轻鸿哥哥……”碧玉青距离最近,看着南雪落的脸,险些干呕出声。
世有千万人,盛筵灯火光,而南雪落的双眼中只有神王。
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滑下来,她痛苦地看着神王,闭上眼,仰起头,伸出了双手:“神王哥哥,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在万年前,十来岁的小丫头最喜欢摆出这个样子,而每一次神王都会将她抱起,尤其是在冬日,还会把自己的衣裳盖在她的身上。
两个男人,这样的场面,简直是惊心动魄。
南雪落即便是闭着双眼,依旧是泪水滑出。
许久过去,没有等来回应。
南雪落睁开眼睛,神王恐惧又嫌弃的看着她,往后退了数步之远。
左胸膛的心脏,像是被钩子狠狠扯碎。
南雪落笑了,凄凉的笑容,犹似凛冬凋零的绿梅。
她不死心地往前走,伸出双手去拥抱神王。
这一次,她用尽了身上的所有力气,把脸埋在神王的胸膛,贪婪的嗅着久违的味道。
旧时的声音,似还回荡在耳边。
“神王哥哥身上的味道真是好闻,是阿落喜欢的味道。”
“阿落以后只能闻你神王哥哥身上的味道,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我在等阿落长大呀。”
“为什么要长大?”
“阿落长大了,我就可以娶阿落为妻了。”
“那阿落每顿都要吃三碗饭,一定要快快长大。”
神王哥哥,成为你的妻子,是我毕生的梦想啊。
可我却不知,与你成亲的那一日,竟是我噩梦的开始。
儿时的承诺我记了一万年,怎能是戏言?
若爱,那便是承诺,是爱的海誓山盟。
若不爱,那便是戏言,是恶心的回忆。
南雪落紧抱着神王,双手用力揪着身神王背后的衣裳,揪到骨节发白。
忆起彼时,南雪落泪流不止。
神王哥哥,不要丢下我。
我是你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神王似是想起了以往的事儿,他还记得,阿落出生时,他第一次拥抱那小小软软的婴儿时心花怒放的感觉。
他甚至不懂,为何,曾经善良天真的南雪落会变得这般狰狞,张牙舞爪,犹如厉鬼般不死不休。
在凤栖之前,他要娶的只有南雪落一人,在遇到凤栖之后,神王才发觉对南雪落的感情只是兄妹情
他不愿辜负此生,只能辜负南雪落,可最终,他谁都辜负了。
他还记得,父母以死相逼时,他去那片绿竹林寻找凤栖,他企图找到凤栖对他的在乎。
彼时的朋友说,一个女人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都不愿你去娶其他女子。
他故意拿此事刺激凤栖,凤栖的反应让他失望透顶,数年的陪伴都没有让凤栖感动?
他甚至不介意凤栖与魔煜有过鱼水之欢,凤栖却把他的爱贬得一文不值。
那一次,神王本想彻底逃离家族,可听到凤栖的回答后,他像是着了魔,在绿竹林里待了三天,回到家便毫不犹豫答应了与南府的亲事。
他一直在等,只要凤栖表现出对他的一丝在乎,他都会离开家族的束缚。
终于,那一日成亲,南雪落穿着大红的衣裳,明艳动人,二八年华,最是勾人摄魂的。
在揭掉红盖头的那一刻,他竟幻想着盖头之下,是日思夜想的凤栖。
他不要娶。
他后悔了。
他丢掉血红的盖头,扑灭桌上的红烛火光,冲出去。
去找凤栖,去告诉凤栖,他不会娶任何人,只娶凤栖。
哪怕凤栖是一块千年的冰,他也会用**给温暖了。
他身穿喜袍,去寻找凤栖,他想抱一抱这个女人,想跟在她身后。她杀人,他诵经,她愤怒,他安慰。
然而,他只看到缠绵在一起的两具躯体和刺鼻的酒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凤栖从未爱过他,凤栖的心里只有魔煜!
他真是个蠢货,他背叛家族,背叛婚姻,只想来见她,看看她会不会难受。
他错了,大错特错!
神王去了一个小酒馆,喝的半醉半醒。
他一闭上眼,就是那旖旎的画面。
神王愤怒了,他冲向家中,红的幔帐挂满了四处。
南雪落坐在冰冷的床上,蜷缩着身体,泪流满面。
当她听到脚步声,心中熄灭的灯火再一次点燃,她赤着双足下床去迎神王。
她扑入神王的怀中,像八爪鱼一般紧紧抱着神王,把眼泪鼻涕都抹在神王身上。
“神王哥哥,我还以为你不要阿落了。”南雪落红扑扑的眼睛。
神王抱着她,将她抵在墙边,野蛮地撕碎刺眼的红袍。
南雪落娇羞如斯,在她以为即将幸福时,耳边除却粗.喘声外,便是神王情不自禁的低吟:“小栖,小栖——”
那一刻,南雪落面上的潮.红全部褪去,刷的一下面色惨白。
她的四肢,脊背,全都衍生出了无尽的寒气。
她好像,掉进了绝望的深渊。
雪白的腿上,往下流淌着殷红的血。
她感觉不到任何力度冲击来到的痛,她不住地颤抖,像是孤独地在地狱游荡的野鬼,再也无回头路可走。
在最痛苦的时候,南雪落紧抱住神王,说:“神王哥哥,没有凤栖,没有。这个世上,只有阿落,只有你的妻子。”
那时,南雪落憎恨凤栖,抢走了她的丈夫,她的神王哥哥。
后来,神王算计了她,让她在魔煜的骨头上插满锁骨链,要魔煜在白骨堆积的河里痛苦万年。
万年后,药宗盛筵。
南雪落的这一抱,似是激起了神王的最后一丝善良。
神王欲要反抱住南雪落,忽然猛地看向轻歌。
不,万年前他已经错失吾爱,今天,他不能如此愚昧重蹈覆辙。
神王一把推开王轻鸿,端着无情冷血,说出的每个字犹如刀剑锋刃:“公子,请自重。”
神王转身欲走,王轻鸿像是悬崖边上的人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猛地抓住了神王的衣袖。
王轻鸿坐在地上,仰头红肿着双眼看向神王:“请你,娶我,好不好?”
神王撕裂掉被王轻鸿攥着的一截衣裳,“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娶你。”
闻言,四座诸人,面面相觑,皆在彼此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惊色。
这一句,不是气话,是神王的心里话。
娶南雪落,是神王唯一后悔的事。
后来啊,他经过魔煜才知道,正是这一件事,断了他与凤栖的所有可能性!(未完待续)
第2508章 今天,你杀人了吗?
南雪落跌坐在地,手里依旧死死地攥着那一截已然断开的衣袖。
嫁他,是她的万年苦等。
娶她,是他此生的后悔?
……
这一刻,南雪落心如死灰。
不,早已心如死灰,只是她苦苦守着儿时的戏言,一声戏言,一候万年。
最终茶凉了,人散了。
南雪落闭上了眼,泪水已经枯竭,再也无法流出。
神王的这一句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击垮南雪落的最后一剑。
儿时的话,就是戏言了吗?
若是戏言,又何苦娶她?
娶她,又为何不爱。
南雪落掌中的一截衣料被冰火燃烧至灰烬,她双掌捂面,发出癫狂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啊!
炼药场上的无数人,错愕的看着这一幕。
突如其来的变化,是所有人的始料未及。
王轻鸿与神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啊。
他们没想到,王轻鸿竟是个断袖公子,还对神王一见钟情了。
啧,世间之事,往往如此的离奇古怪。
神王看着掩面而泣的南雪落,不知为何,心中一疼。
那只是心疼昔日捧在手心的妹妹罢了。
他决不能重蹈覆辙。
神王掩去适才一瞬的恍惚,走至桌前,背对着南雪落,缓身坐了下来。
他已经和方狱打定了主意,如若凤栖执迷不悟,那么,今晚掠走夜轻歌,再剥离掉寄宿在夜轻歌精神世界里的凤栖。
只要凤栖用丹石重塑肉身,他们就能回到过去,就能相濡以沫。
方狱面无表情,戴着漆皮手套的手,轻轻摩挲着酒杯。他细细打量着南雪落,斗笠之下的双眉狠狠蹙起。
南雪落在炼药场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南雪落会破釜沉舟般来这么一出。
本来,他想借神王之手收服南雪落,左有神王,右有南雪落,背后寻无泪撑腰,如得天助。
南雪落躺在了地上,不顾四周人的视线。
她的身下,漂浮着一层层的冰雾,以至于整座炼药场以雷霆之势迅速结冰了。
南雪落闭着眼,情愿就此死去,再不入人间。
人间,太苦了啊。
轻微的脚步声出现,一道身影站在南雪落的面前。
轻歌端着一杯酒在南雪落身旁蹲下,把酒杯递给了南雪落,“王公子,有价无市的断肠酒,旧友所酿,断肠时饮入喉,最是过瘾。”人暖不了的心,让烈酒来暖。
南雪落睁开眼,恍惚空洞地望着轻歌。
断肠酒。
真是个好名字。
轻歌给她喂下一杯断肠酒,烈火烧胃,陡然,南雪落闭上眼,整座炼药场都已结冰。
轻歌低头看着酒杯,杯盏上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再看向南雪落时,南雪落抓着轻歌臂膀爬起来,“夜轻歌,我嫉妒你。”
南雪落跌跌撞撞地离开盛宴,落荒而逃般。
夜轻歌说,她曾遇到过一个负心男子。
可后来,她等来了她的丈夫。
她嫉妒眼红,她再也等不来神王了。
南雪落已消失在炼药场,但整个盛宴之地,依旧回荡着南雪落那凄凉苦涩的笑声。
当笑声完全止住,炼药场下起了一场秋日大雪。
轻歌站在原地,观察雪花,敛起双眉。
雪——
难道?
轻歌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可,有点儿不切实际。
轻歌如芒在背,骤然转头,与方狱对视。
方狱目光阴冷如毒蛇望着轻歌,今日所见,让他领悟到了夜轻歌收买人心的本事。
不过,凤栖是夜轻歌的寄宿者,就算夜轻歌想要一笑泯恩仇,南雪落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南雪落恨了凤栖一万年,又怎会在万年后的今天化敌为友。
夜轻歌到底是年纪太小了,这一步,失策。
唯有利益,才能牵扯住彼此,仅仅靠一杯酒?
呵,那是小孩子的把戏。
天真愚昧。
“姐姐,醉花阴到了。”扶希走来,站在轻歌面前,不易差距地挡住了方狱的视线。
轻歌点头,牵着扶希的手,走到刘芸嫦面前。
刘芸嫦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轻歌,“那王轻鸿都已经疯了,以往对你也是百般羞辱阻拦,你竟舍得给一杯断肠酒,这不是你做事的风格。”
“断肠酒,不宜拼酒,断肠时饮才算是喝出了断肠酒的味道。”
断肠酒,断头台。
那一杯断肠酒,何止是酒,更是羁绊,是超越生死的感情。
“矫情。”刘芸嫦翻翻白眼,不以为然。
轰!随着天穹一声巨大的声响,漫天黑夜的火树银花旋即炸开,如散花点缀黑夜,比那群星还要美丽璀璨。
烟火绚丽,点缀墨蓝黑天。
光火闪耀中,一个身着花裤衩**着上身的男子御剑而来,手里还撑着一把类似于江南古楼下的油纸伞。
这真是……辣眼睛。
众人,卒。
其余五十一门门主掩面转头,不忍直视,只觉得与楚长歌同在兵门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耻辱。
为什么世上会有楚长歌这么骚包的人啊……
还真以为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事实证明,一个人便是再英俊,只要审美有问题,都会大打折扣。
楚长歌收起脚下长剑,手握油纸伞在夜空里翩翩起舞,一副沉醉的面容,闭上双眼,感受秋风的抚摸,还有雪雾的纷扬。
九辞的脸愈发黑,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竟然会把这种人写到自己的小本本上,简直是猪脑子。
楚长歌一番惊艳亮相后,扭动了几下身子,空翻几个,随后稳稳落在地面,把空间袋丢给刘芸嫦,“刘将军,宗府内你收藏的醉花阴,全在里面了。”
“妮子,来喝?”刘芸嫦一把接过空间袋,看向轻歌,勾唇而笑。
“将军可是言而有信之人?”轻歌再三强调。
她给刘芸嫦挖了一个套,就等着刘芸嫦往套里钻。
“本将自然言而有信,只要输给了你,三年驻守东洲雷打不动。不过,你这妮子可别忘了自己的话,输了,就跟本将回宗府去,当本将的小士兵。”
“一言为定。”
“……”
刘芸嫦痛快地大笑,从空间袋内拿出酒壶,上等的醉花阴,皆用精致的白玉酒壶密封储存。
刘芸嫦试过,自己最多可喝三十壶。
须知,成年壮汉一滴就醉的醉花阴,普天之下,就只有刘芸嫦怒喝过三十壶。
后来,刘芸嫦鲜少开封。
醉花阴要有人一同喝才痛快,一个人喝闷酒算什么?
除了偶尔的郁结于心外,刘芸嫦其他时间都在收集醉花阴储存在宗府酒窖。
“小丫头,你要是能喝十壶,本将都佩服你。”刘芸嫦说的是实话,只要夜轻歌能够喝上十壶,在诸神天域酒国之中也能是一号人物。
“将军小看我了,今日醉花阴,我可是要喝倒将军的。”轻歌尝了一口醉花阴,咂了咂舌,双眼一亮,“果真是极品好酒,看来今日我还得感谢将军让我有这个口福了。”
刘芸嫦闷哼一声;。
在旁侧闷闷不乐的九辞竖起耳朵,闻言,立即退出炼药场,召来映月杀手,传令下去,酿造醉花阴。
众杀手:“……”他们的楼主是不是忘了,他们是杀手啊?
又是烧菜做饭,又是救苦救难,现在还要酿酒?
好在众杀手里有个是酿酒世家出身的解了燃眉之急,好家伙,数百杀手一同研究酿酒之道,那叫个震撼滑稽。
杀手群中,有个杀手摸着自己的剑,发出长长一声叹息:“这剑都要落上灰尘,已经有许久不曾杀人了,手痒痒。”
“愚昧,楼主说过,杀之大道乃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你们救人了吗?我今儿个救了三个人,还扶了老婆婆过琼浆桥。”
“我才救了一个,还是个小姑娘,生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可惜是个不带脑子的。救她一命,竟要以身相许,太可怕了,现在还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我救了两个,一个是为母之人,一个是她怀中的胎儿。”
“哇,你这也太作弊了吧,你那分明就是一个人好不咧?”
“我救了九个。”人群中,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
登时,众杀手望过去,只觉得那人周身浮着金光,如佛祖降临般,无数杀手崇拜。
“我跟你们说,他不只救了九个,还杀了三十个人,简直是神啊。”有人说。
“何以杀人?”有人问。
“你傻呀?救人同时,可以把作恶多端之人杀了。”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虽然从一个杀手,成为一个佛系杀手,众杀手心有怨言。
可当他们救人之后,那种感觉,是杀人时体会不到的。
那个扶着老婆婆过琼浆桥的女杀手,硬是被老婆婆带到一个大世家。
原来,老婆婆是四部中某个大世家的主母,老婆婆非要把自己的孙儿推荐给她。
女杀手连忙拒绝,直说自己是映月楼的杀手。
杀手,是可怕的存在,众人心生畏惧,尤其是女杀手,几乎没有哪个权贵人家会要女杀手过门。
传出去,贻笑大方,没人丢得起这个脸。
老婆婆慈眉善目,笑着说:“能够娶到映月楼的女杀手,实乃老身孙儿之福气。”
……
再譬如,那个救了小姑娘的男子。
走到哪,跟到哪,男子虽然非常讨厌,但笑容总是比以往多了许多,反而心甘情愿跟着大部队学烧饭煮菜。
杀手不能动情。
但,他喜欢那样的感觉。
就好像,好像不再是孤独一人了,不再是以杀戮为念的行尸走肉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