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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孔杰     轮回神帝txt下载     轮回神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章十五 召集村民

    青衣少年并没有理会女子的求饶,他拖刀缓步上前,来到女子身前,双目盯着眼前**女子,心中百感交集,眼前这个女子,她的亲生哥哥,被诸葛雷活活打死;她的嫡亲嫂嫂,要被诸葛雷当成贡品献祭。而她居然还能跟诸葛雷干出这等龌龊事情来,真是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张文秀也知道了她小姑子跟诸葛雷不正当的关系,就不曾防备?

    陈冬生叹口气,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捉着钢刀,直直杵到女子咽喉处,钢刀微微上挑。

    女子的脸,在钢刀压迫之下,随着钢刀扬了起来。钢刀冰冷,抵在女子咽喉,女子只觉咽喉处有些刺痛,在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中,女子双股战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紧接着,哗哗声音响起,女子竟然小便失禁,尿了出来,一股尿骚/味登时弥漫在堂屋里。

    女子嘶声道:“求求你了,真的不要杀俺,俺可以给你为奴为婢,让俺做甚么都可以,就是不要杀俺~~~”

    陈冬生看着女子的可怜模样,放下手中钢刀,说道:“快滚吧,离开莲花村,永世不要让我见到你,见到你之后,我必杀你。”

    女子欢喜道:“是,是。感谢大人的不杀之恩,大人的恩德,俺永生难忘,俺这就走,这就走。”说着,竟然连贴身衣服也顾不得穿,爬起来就往外走。

    然而,女子还没走出两步,陈冬生就反手一刀,只见刀光凛然,嗤的一声,刀尖准确扎入女子后心,女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缓缓回头,嘴里流淌出鲜血,问道:“为甚么?”

    陈冬生脸上无怒无悲,冷声道:“我反悔了。你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你活着,就是一些良善之人的威胁。”

    扑通~

    女子死不瞑目,摔倒在地。

    陈冬生办完这件事情,重新来到张文秀身前。

    张文秀还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陈冬生看着张文秀近乎**的身体,楚腰纤细,肥/臀圆润,心中也是一荡,连忙收敛心神,提起锯齿钢刀,用钢刀的侧面,在张文秀屁股上拍了几下,“张文秀,快醒来。”

    张文秀没有醒来。

    陈冬生没奈何,加重力道,挥刀又在她屁股上拍了几下。锯齿钢刀拍在她屁股上,发出啪啪响声,屁股还一晃一晃的。

    这次,张文秀嘤咛一声,醒转过来。

    张文秀呻吟一声,趴在桌子上,也不回头,凄然说道:“村长,你就不要折磨我了,给我一个痛快吧。我早些死了,也就不用整天烦心了,也能够见到亲爱的老公。只是,村长你莫要辜负了我小姑子……”

    陈冬生咳嗽一声,道:“张文秀,诸葛雷那厮已经死了。从今往后,没有人能够欺侮你了。”

    张文秀啊的一声,连忙回头,但是一回头,就牵动了浑身的伤口,疼的厉害,不禁呻吟一声,陈冬生忙道:“你慢一些。”快步上前,两手擎住张文秀肩膀,只觉触手冰凉滑腻,这等丰腴身材,搂在怀中,细细看羊脂白玉一般身子上,有两处剔透嫣红,正是无上快乐,想到这里,陈冬生脸色一红,制止住心猿意马,赶紧用力一提,将她扶了起来。

    张文秀惊喜道:“小……小神仙,您可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只怕我就遭了村长毒手了。”说到这里,张文秀又道:“小神仙,您说村长已经死了……是怎么死的?”

    陈冬生道:“给我一刀砍下头颅,死的不能再死了。”

    张文秀叹道:“唉,我老公的大仇终于得报,小神仙,这辈子我就是给您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

    陈冬生摆手道:“不要这么说,我之所以杀诸葛雷,并不是贪图你的报答,而是因为诸葛雷坏事做尽,的确该杀。不过,俗话说除恶务尽,这诸葛雷虽然死了,但是恶虎未忘,以后定然还会培植新的势力,继续欺压你们。”

    张文秀颤声道:“那可怎么办?”

    陈冬生沉吟道:“我左右无事,可以在这里等待一段时间,眼下你们也没有村长,不如我就兼任了吧。这样,你去通知村中各人,叫他们一个时辰后,在此地集合,我要召开会议,宣布此事。”陈冬生看了张文秀一眼,只见张文秀身穿亵衣,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其上还有道道红痕,道:“你的伤,不碍事吧?”

    张文秀急忙摇头道:“不碍事,不碍事。”

    陈冬生道:“既然不碍事,那就穿上衣服,去通知他们吧。”

    张文秀这才意识到,她浑身几近全裸,亵衣遮盖不住胸前饱满,露出大片雪白,嫣红的樱桃,也是半露半遮,她脸上登时滚烫,在地上随手捞起一件裙子,穿在身上,小声道:“小神仙,我这就去了。”刚转过身,就看到地上还有一具女尸,浑身**,后心有一伤口,鲜血犹未凝固,赫然便是她小姑子,当即颤声道:“小神仙,我小姑子她?”

    陈冬生黯然道:“你小姑子,死于诸葛雷之手,我虽然尽了力,但是也没能救下她。”不知为何,陈冬生并没有告知张文秀事情真相。

    张文秀哀伤道:“唉,我的老公是死于诸葛雷之手,想不到小姑子也是死于他手,幸好小神仙您将诸葛雷给杀了,不然的话,这滔天仇怨,我是永生难报了。”

    陈冬生唔唔几声,道:“这些都是小事,何足挂齿。”

    “那不一样,对您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对我来说,却是永世难忘的大恩。小神仙,我去了。”

    “嗯。”

    目送张文秀离开,陈冬生便将毛驴招呼到院落,从毛驴身上抱起小女孩,却听小女孩说道:“咿呀咿呀,妈妈我困~”

    陈冬生道:“好好好,这就给你找地方睡觉。”

    当即,陈冬生迈步来到堂屋中,他视线低垂,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提起脚来,砰砰两脚,将尸体踢到院子里去,转念一想,有些不妥,便在来到堂屋内室,找到木床,将木床收拾干净,又将小女孩安放在床上,轻声道:“快些睡吧。”然而,他话音未落,小女孩双目阖上,就睡着了。

    陈冬生随即来到屋外,从地上拾起几件衣服,要给诸葛雷跟张文秀的小姑子穿在身上。

    陈冬生所骑的毛驴,罕见的没有发声,而是立在一旁,静静看陈冬生做这些事情。

    给两个死人穿好衣服,陈冬生找到一桶水,洗了洗手,便回到堂屋之中,盘膝坐下,默运《九阴真经》。来到莲花村后,青衣少年先是恶斗诸葛雷,然后斩杀冯雷,再从冯铁剑剑下逃脱,之后杀范姓老者,杀日月神教八字胡教众,杀昆仑虚赵健,又杀诸葛雷,杀张文秀的小姑子,一刻也没有得闲。

    此时,他亟需入定片刻,一来运转玄功,疏通体内经络,不要让连日来的巨斗损伤身体,二来也要细细回思,收敛性情,不要让杀戮蒙蔽双眼,从此堕入魔道。

    内劲在脉络中缓缓运行,搬运气血,滋润肉身。连日苦战积存下的暗伤,随之愈合,而且,陈冬生的精神也恢复不少。只觉神完气足,恍如新生。

    玄功九转。

    陈冬生睁开双目,眼中神光如电,他嘿的一声,喷出一道黑气。这黑气便是他经脉中涤荡出的杂质。吐出这口浊气后,他一扫颓气,原本有些迟缓的气机,再度活跃起来。

    这个时候,院子外面传来疏落的脚步声,陈冬生凝目看去,只见不少村民,三五成群,结伴而来,走路期间,间或交头接耳,不知说些什么。

    村民们来到院落外面,却没有立时进来,他们谨慎的站在外面,视线游移,窥探院落之中的情形。

    陈冬生沉声道:“大家既然来了,就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就有一人身姿婀娜,走了进来。

    却是张文秀。

    除她之外,再无别人进来。

    陈冬生心底深处,轻轻叹息一声,看来这莲花村的村长,也并非如他想象中那般好当。

    张文秀来到陈冬生身前,轻声说道:“村民……我都给请来了。有甚么重要事情,您就说吧。”

    陈冬生抬眼望去,看着大门外面那些村民,招呼道:“大家不进来吗?”

    门外寂然,没有人说话。

    “也好,既然你们不肯进来,那我出去,也是一样。”

    陈冬生迈步走出,张文秀紧跟在他身后。

    在倒塌的大门前站定,陈冬生缓缓说道:“你们以前的村长,诸葛雷,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就罢了,竟然对恶虎俯首称臣,帮助恶虎,盘剥尔等,实属恶贯满盈,我看不惯,就将他给杀了。”说到这里,他止住话语,视线扫过众人,只见众人听了这个消息后,面目表情,为之一变,都有些惊慌,便心中有了计较,咳嗽几声,继续道:“我想,你们并没有杀了我,给村长报仇雪恨的打算吧,说起来,我也是为民除害。况且,面对那恶虎的威胁,你们也没有法子抵抗。所以,不如这样,以后就由我来接任你们莲花村的村长一职,至于抵御恶虎的事情,我也一力承担,而且绝对不会在你们中间拉壮丁打虎,或者摊派供奉。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继而纷纷说道:“这位公子,你将俺们村长给杀了,俺们不追究你杀人之责,也就是了,怎地你还要当俺们的村长呢?”

    “正是。村长一职,理应由俺们自行选出,公子你是外人,说几句话,就当了俺们村长,那这村长一职,来的也太轻巧了吧?”

    “各位村民,父老乡亲,俺是诸葛正,俺们诸葛一家,世代都是莲花村村长,现在诸葛雷既然死了,俺是他堂弟,这村长一位,由俺接任便是,至于那祭祀猛虎的事情,就交由俺全权处理,一定会给大家伙一个圆满答复的。”

    “此事不妥,你们诸葛一家,虽然世代都是村长,但是上一任的诸葛雷,却做得甚不得人心,他活生生打死了文秀小娘子的相公,可见已纯然是恶虎走狗,你诸葛正么,最近一些日子,也跟诸葛雷走的极近,是不是也早就成了恶虎走狗了?为了避嫌,这村长,是万万不能由你们诸葛家继续担任的。”

    “凭什么?”此言一出,不但诸葛正不愿意,其他诸葛家的子弟,也是勃然大怒,出声质问。

章十六 我为书记

    “凭什么?”先前说话的那人冷笑道:“这个还用问么,诸葛雷当村长的时候,祭祀恶虎的贡品,可用你们出过?供恶虎淫/乐的女子,可用你们出过?大家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让你们诸葛家的人当村长,继续受你们欺凌么?”

    诸葛家的几位子弟,听了这话,哑口无言。

    诸葛正却强词夺理道:“那是俺们大哥的作风,岂可据此对俺诸葛家一概而论?俺可以保证,俺上位之后,绝对不会如此行事。”接着,他冷笑道:“而且,俺们诸葛家,是这莲花村的第一大户人家,这村长若是不从俺们诸葛家里选,别人就算当上了村长,能够当得安稳么?”

    众村民默然。

    诸葛正洋洋得意,觉得拿下村长之位,犹如探囊取物,“你们这些泥腿子,乖乖让俺当了村长,俺自然会跟那猛虎大人商量,将那供品打个折扣,终归不能再跟之前那么多就是。怎样?”

    陈冬生斜靠在一株大槐树上,看着一片槐叶悠悠飘落,他抱着膀子,插嘴道:“喂喂,你们这些村民搞错了,我找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来推选村长的,是正式的通知你们,接下来,我就是莲花村的村长了。”说到这里,他站直身体,冷冷的、一字一句道:“不-管-你-们-同-意-与-否。”

    诸葛正气势鼎盛,正在幻想当了村长后的奢靡日子,听到有人反对,当即暴怒道:“你是何人?”

    “在下陈冬生。”

    “好你个陈冬生,你这厮杀了俺们大哥,俺们不跟你计较,你这厮不赶紧趁机溜走,竟然还痴心妄想,要当俺们的村长,是觉得俺们诸葛家没有人了,好欺负吗?”诸葛正森然说道。

    说着,一个彪形壮汉,跳将出来,指着陈冬生鼻子骂道:“正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一黄口小儿,算什么东西,竟敢瞎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陈冬生已是结结实实的一个大耳光抽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抽得极重,彪形壮汉满口喷血,血中夹杂碎牙,整个人都打着圈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地上,当下就昏死过去。他撞在地上之后,去势不减,骨碌骨碌,继续撞向诸葛正。

    诸葛正抬起脚,踩住那壮汉,只听咚的一声响,诸葛正浑身巨震,他这才想起来,眼前的青衣少年,可不是软柿子,这少年可是能够杀死他堂兄的存在,实力自然不俗。

    另外几个诸葛家的子弟,犹自说道:“你……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出手打人?”

    陈冬生拍拍手,冷声说道:“你们可能还不了解我。我,从小是个孤儿,从小到大,无数的经历告诉我,不论什么情况,能动手解决,就绝对不要讲理。”他握手成拳,举到眼前,晃晃道:“谁的拳头大、拳头硬,谁就有理。”

    说着,陈冬生一声叹息,负手背后,大声说道:“我再跟你们说一遍,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村长了,你们,心中倘若不服的话,那就大声说出来,我跟他好好讲上一番道理。”陈冬生口中的讲道理,自然是手底下见真章了。

    这次,诸葛家的子弟们,虽然脸上表情不虞,但是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诸葛家都提不出来异议,别的村民,自然更加没有异议。

    当即,便有人说道:“公子来当这个村长,俺们是十分赞同的。现在天色已晚,公子今晚可有住宿、吃饭的地方?若是不嫌弃,不妨到俺家来,俺家十分宽敞,更妙的是,俺家女儿,年方二八,雅擅厨道,就是简单的炒个白菜,炖个豆腐,都是味道鲜美,更为难得的是,到如今也没有找到婆家……”

    这人话还没有说完,另外一个老者冷笑道:“你家姑娘年方二八不假,可是体重也有两百多斤,胖的跟猪一般,村长岂能看中?”说着,这老者越众而出,呵呵笑道:“村长,你到俺家去,俺的孙女虽然年纪略大,可是姿色秀美,村长一见之下,必定欢喜。”

    此外,还有很多人也道:“村长不要给这老匹夫蒙蔽了,他孙女美则美矣,但是命硬的很,克夫。”

    “村长村长,到俺家去吃吧。”

    陈冬生听得头都大了,袍袖一挥,道:“好了!都不要说了,本村长哪里也不去,就在这诸葛雷家住下了。”他冷笑道:“我杀了诸葛雷,那恶虎必然能够得知讯息,我就在这,等那恶虎到来。你们若想拍马屁,跟我套近乎,不妨等我跟恶虎分出胜败来,再做决定,不要到时候,万一我给那恶虎吃了,你们今天的行为,被恶虎看在眼中,将来可是要吃苦头的。”

    众村民讪讪道:“村长说哪里话,俺们又不是墙头草、软骨头,怎能这般没有出息,那恶虎若来,俺们就拿着锄头、铁锨,跟那恶虎干/他/娘/的!”

    话虽如此说,但是众村民就有散去的意思。

    陈冬生又道:“对了,诸位慢走……”

    一位老者闻言,脚步踉跄,回头道:“村长……还有什么吩咐?”

    陈冬生皱眉道:“村长这个称呼,不大好听,从今往后,你们叫我书记吧。我既然身为书记,自然是大权在握,不论村主任、会计,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职位,统统归我一人。嗯,就这样,你们去吧。”

    “是是,村……不不,书记英明。俺等这就去了。”老者带头,众村民一溜烟的去了,就连诸葛正,也是扛起脚下大汉,低眉臊眼的去了。

    不少村民边走边交头接耳道:“这书记、村主任,又是什么劳什子,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

    众人散去,唯有张文秀还站在那里,穿上衣服之后,倒看不出她的肥美翘臀,反而身量看上去很是单薄,似乎刮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陈冬生讶异问道:“你怎么不回去,之前你被诸葛雷那混蛋再次掳走,想必家中的老人、孩子,都甚是挂牵,而你的小姑子,竟……给诸葛雷杀死,这件事情,对你婆婆来说,更是不啻晴天霹雳,你还是快些回去安慰她吧。”

    “好吧……”张文秀点头答应道,然后,她似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小神仙,之前的时候,诸葛雷虽然将我掳掠至此,但是他是先根我小姑子做了那事,并……没有跟我做。”说到这里,她满脸飞红,声音细如蚊呐,又丢下一句:“晚上我给小神仙来送饭。”便落荒而逃。

    陈冬生楞在那里,心道:“你跟诸葛雷干没干那事,跟我又甚么关系,反正你的老公,早就死了,也不会担心戴绿帽子。”忽然忆起一声,一拍脑门道:“糟糕,却把那两具尸体忘了,早知道就应该让那些村民,将尸体一块搬走,现在反而要连累我动手。”

    当即,青衣少年便苦着脸来到院落,左右看了一眼,见到一把铁锹,就走到近前,将铁锨拿起,挥舞两下,轻重合适,又见他一路骑来的毛驴,就在不远处的墙脚,使劲将他身躯往墙脚阴影里缩。

    少年噗哧一乐,笑道:“你这毛驴,真的成精了,快来给我驼死人。”

    毛驴不情不愿的来到少年跟前,少年轻拍毛驴屁股一记,笑骂道:“不让你驼,莫非我来驼么?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直接驼的。”说着,少年就进入堂屋,翻箱倒柜,找出几件诸葛雷的衣服,一件铺在毛驴背上,另外几件胡乱穿在男人女人精赤的身上,道:“虽说大家伙儿都是赤条条来到世上,可是毕竟不是牲畜,怎么也不让你俩,再赤条条离开。你俩来世倘若还能为人,可不要像今生一样作孽了。”

    少年絮絮叨叨说完,将两具尸体提起来,放到毛驴背上,就跟毛驴出门。

    来到门口,左右一望,望见西面有好大一片森林,少年叹口气,去掩埋这两具尸体。按下不表。掩埋之后,少年便牵着毛驴,又来到院落。毛驴垂头丧气,似乎感觉驼了死人,有些晦气。

    少年便安慰毛驴道:“不妨事,给你刷一刷,去去晦气。而且,我给你说,这掩埋死人,可是大功德一件,说不定你就因为这件事情,下辈子跳出畜生道,转世为人。”说着,就打了一桶水,又找来一把刷子,将毛驴来来回回刷了好几遍。

    干完这事,少年又打来一桶水,解下自身衣衫,将身上污垢,也洗了个干净,洗毕,果然觉得神清气爽、身轻体健。少年站起身来,检查全身,却见到他的小弟弟,犹如一根大黄瓜,正在游荡来游荡去,比之前世,要粗大上好几分,震惊道:“这物怎地如此之大了,如此说来,我也算天赋异禀了。哈哈,哈哈!”

    “啊~”

    少年陈冬生将污垢擦拭干净后,又打了一桶水,当头浇下,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妩媚惊叫。接着,娇媚声音继续说道:“啊~小神仙,我不知道你正在洗澡,而且,也没有关门……”

    发出尖叫之人,正是张文秀,陈冬生回头一看,望见她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章十七 开宗立教

    陈冬生囧囧的,快速穿好衣服,他的脸有些发红,呵呵笑道:“这么快就给我送来好吃的了?”

    张文秀也是脸色发红,她虽然早经人事,并且生过孩子,但是见到陈冬生裸露身体之后,心里犹如住着一头小鹿,砰砰跳的厉害。她揭开食盒,里面是一碟青菜,一碟豆腐,还有几个馒头。

    她道:“小神仙莫要嫌弃饭菜不好,实在是这些日子来,咱们莲花村给诸葛雷祸祸厉害了,没有什么肉食。”

    “怎么会嫌弃?”陈冬生蹲下身,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吃起来,捏起筷子,夹些青菜、豆腐下饭。啧啧称赞道:“好香。寻常菜才见真功夫。之前那位村民还说,他女儿烧的一手好菜,我猜必定不如你。”

    张文秀抿嘴笑道:“小神仙的嘴真甜。”

    陈冬生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片刻就将这些饭菜吃了,满足的叹口气,“都多久了,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饭,唔唔,好爽。”

    张文秀便收拾碗筷,起身告辞。

    陈冬生忽然想起一事,道:“张姑娘,你先等等。”

    “啊?”张文秀一愣,一双忽闪的大眼睛,看着陈冬生,问道:“小神仙还有甚么吩咐?”

    “稍等片刻。”说着青衣少年急冲冲的跑到堂屋中去。

    张文秀站在院子中,就听到堂屋里传出稀里哗啦声音,片刻后,她看见小神仙脸上带笑,左手提溜着一个大袋子,右手却拿了一块好大的兽腿,却是咸盐腌过的火腿。

    陈冬生来到张文秀近前,说道:“我既然是莲花村书记,就得讲究党性呀,这党历来的政策,就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可不能白吃你的饭,这些米,还有这根腌肉火腿,就算是买饭钱了。”

    党性、政策、群众这些生僻的词语,张文秀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是很懂,但是陈冬生给她东西的行为,她却懂了,立即推辞道:“不不,小神仙,你给我报了滔天血仇,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怎能问你要东西呢?”

    陈冬生也不跟她分辨,将米、腌肉强赛到她手中,道:“快回吧,不要忘了明早给我送饭。倘若你不收的话,那明早就不要来送饭了。”

    张文秀喃喃说道:“小神仙,可是明早我也没打算给你送饭呀……”

    “……”陈冬生一脸懵逼表情,也喃喃道:“这就尴尬了。”

    张文秀又道:“既然如此,那这些米,还有腌肉,我就收下来。不过,这些东西,我只会做给你吃,自己是绝对不会吃的。”

    陈冬生道:“那怎么成,你不是上有80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么,怎么也要分润给他们一些才是。”

    张文秀听了这话,眼泪包眼珠,就要哭出来,呜咽道:“小神仙,你真是个好人。”

    说完这话,提溜着米、腌肉火腿,转身离去。

    陈冬生望着少妇离去的背影,摸着下巴,啧啧道:“真是的,我这是被发好人卡了么?”少年仰天长叹一口气,响起他之前说的党性、政策、群众,呵呵一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老天爷既然让我穿越了,到了这个地方,那我就不能让老天爷白操一回心,一定要在这做出一番事业。嗯,就从这莲花村开始,开宗立教,创建自己的势力,干掉什么劳什子的大宋,打下一片江山!”

    陈冬生想的正美,忽听轮回天轮道:“少年,你这想法,深得本座之心。这样吧,你速去准备开宗立教的事务,事成之后,本座重重有赏。”

    “这么好?”陈冬生呵呵笑道:“明日就给你准备好,也不知道轮回大人,能赏赐下什么宝物。”

    然而,轮回天轮却不再回应。少年陈冬生也不计较,跟那毛驴说道:“好好看家,说不定恶虎今晚回来偷营,别到时候让恶虎把咱俩都给干了。”

    毛驴打了个响鼻,驴叫几声,表示对陈冬生安排的不满。

    陈冬生嘿嘿笑道:“不要不满,明天给你放假。”来到堂屋,去见了小女孩,只见小女孩眼睫毛长长的,睡的正香,兀自未醒,就没去床上,而是找了一个干净角落,怀中抱着锯齿钢刀,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

    而且,陈冬生还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开宗立派,创建了一个天神党。天神党成立之后,他为书记,然后以莲花村为中心,不断发展,拉拢人才,开阔疆土,先是一统江湖,接着,借助江湖势力,蚕食府县,最终成立一个国家。名为天朝上国。陈冬生自任皇帝。

    早晨,天还没有亮,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就有雄鸡喔喔啼叫。

    陈冬生豁然睁开双眼,活动一下躯体,便来到院落之中。

    毛驴犹自警醒,没有闭眼。陈冬生噗哧一乐,道:“你还真是个怕死的,好了,找地方休息去吧。”

    毛驴甩甩尾巴,哼哧哼哧的怪叫几声,找了个角落,站在那里,便睡去了。

    莲花村处于群山脚下,空气清新,少年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只觉通体舒爽,就面对东方太阳升起之处,运转玄功,开始修炼。

    太阳初升之时,光线中带着氤氲紫气,乃是日之精华,炼化入体,益处非凡。

    青衣少年跏趺而坐,精神收敛,片刻便即入定。此番修炼,少年陈冬生觉得丹田中内劲十分活泼,果然,内劲运行手太阴肺经之后,犹有余力,竟然一鼓作气,又将手阳明大肠经这一经脉冲开。青衣少年心里知道,冲开一条经脉,不过是打开一扇门户,但是门户后面的通道,到底有多宽广,完全是靠着内劲温养,而初开之时,便是温养经脉的大好时机。

    陈冬生宁定心神,继续催动内劲,涤荡经脉,然而他的内劲,冲破手阳明大肠经已然是勉强,此刻再想涤荡经脉,未免心有余而力不足。却在这时,丹田中一股精纯内劲再次涌来,这股内劲极有猛将开疆扩土的霸者气息,也有守成帝王的中庸之道,不但将陈冬生冲开的两条经脉重新冲刷,并且还给细细温养一番。如果说之前陈冬生的经脉,其宽广程度是普通的土路,则现在就是不限速的高速公路了。

    陈冬生噗的突出一口黑气,这是他经脉中冲刷出来的浊气。他缓缓睁开双目,传音道:“多谢轮回大人相助。”

    却听轮回天轮冷冷道:“也不算是帮助,本座借你丹田内劲温养,只不过是还你一点,何足道哉。不过,本座也只会出手助你一次,以后你再想突破,或者要在气海中积聚大量内劲,或者就要准备一些补充内劲的丹药。”

    “多谢大人指点迷津。”陈冬生致谢道,同时他心念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然而一时之间,却又有些朦胧。这便是见知障了,陈冬生也不在意,他深知见知障不可强求突破,倘若用强,极易走火入魔,唯有功夫到了,才能水到渠成。

    当下,少年陈冬生哈哈一笑,想起昨晚的美梦,又想起轮回天轮给他的任务,干劲勃发,双目将院落扫了一圈,心道:“开宗立教,首要之计,是有教义,然后开枝散叶,发展教众。但是这教义的准备,并非一日之功。这可如何是好?”

    沉吟一会,陈冬生方想到:“照啊,我真是傻子,轮回天环只说让我开宗立教,并没有说我一定要有完整的教义,那我只需将此处院落,略微拾掇一番,当做总部,这些莲花村的村民,都给强行发展成教众,不就成了。至于教义,慢慢准备就好。”

    说干就干,行动第一。

    少年陈冬生刚有了想法,便立时实施起来,他先是找来一把扫帚,将院落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许多诸葛雷的东西,看起来没用,都让他给扔了。

    院落打扫干净,这时候,张文秀又提着食盒来了,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食盒中肉的香味。

    陈冬生食指大动,当即迎了上去,接过食盒,鼻子抽动,赞叹道:“唔唔,不错不错,闻起来真香,若是有酒的话,那就更好了。”说着抓抓头发,叹道:“我真是笨,刚才的时候,还见到一坛酒,此刻正好喝了它。”

    张文秀听到陈冬生夸赞,谦虚道:“昨晚小神仙给了我一块腌肉火腿,今天早晨做饭之时,我切了一块房放上,这饭菜香甜,全是腌肉火腿的功劳。至于这酒,俗话说贪杯误事,我劝小神仙莫要多喝。”

    陈冬生含混道:“无妨无妨。”他的前生,不论是杨过,还是之前的孤儿,都没怎么喝过酒,此刻也是一时好奇。

    两人来到院落。

    张文秀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院落,惊奇道:“小神仙,你何时起来的,将这里打扫的这般干净。这等粗活,何用小神仙亲自动手,以后我晚上给小神仙的送饭的时候,就给顺带着干了。”

    陈冬生呵呵笑道:“不用不用。”找来一瓶酒,打开食盒,米饭配肉,间或喝上一大口酒,狼吞虎咽起来,饭菜挺香,酒味却淡。酒足饭饱后,陈冬生道:“张姑娘,还得烦劳你去做一件事情。”

    “小神仙尽管吩咐。”

    “烦劳张姑娘再去将大家伙儿请来,我有要事宣布。”

    张文秀一怔,吃吃道:“这才一晚上的功夫,小神仙就……又有要事宣布了?”

    “正是,快些去吧。”

    “是,是。”张文秀连声答应,去召集村民,不提。

    而陈冬生也没闲着,他找来锤头、钉子,将被他一刀砍破的木门,垫上几块木板,重新钉了起来。又找来笔墨砚台,选一块平直长方的木板,拈起笔来,饱蘸浓墨,在木板上竖直写下一行大字,字体乃是楷书,倒是笔力雄健,铁钩银划,这全然是因为杨过年幼时,曾经在桃花岛上,跟随黄蓉读过不少书。

    木板上写道“天神教莲台总部”。之所以写莲台,而不是写莲花村,却是因为陈冬生觉得莲花村不够大气,而莲台二字,看上去就高端大气的紧。

章十八 教众三百

    陈冬生看了看木片上的字迹,点点头,甚是满意,遂将木片夹在左肋下,右手拎着铁锤、钉子,来到修补好的大门外面。

    站定。

    一只眼微微眯着,选定大门右面一块平整地方,就近身上前,将木板紧紧摁在上面,抬起右手,先将所有的钉子,都噙在嘴里,然后取出一枚,用左手大拇指、食指捏住钉子,其余三脂,连同手掌,使劲压住木板,右手抡起铁锤,况且况且砸起来。

    只消两锤,钉子便即砸好。

    从嘴里再取出一枚钉子,况且况且两锤砸好。

    如是者二,这一片木板上统共砸进去八枚钉子。

    少年陈冬生退后几步,负手背后,欣赏起自己作品来。

    越看越是欢喜,少年不禁点点头,赞叹道:“果然颜筋柳骨。虽然写在破木板上,也是瑕不掩瑜。都能称得上是件艺术品了。”

    就在这时,陈冬生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脚步声音,回首去看,只见远处,出现了一些村民,这一次,村民们不像昨天那样,脸上带着戾气,但是也有疑惑的很,这才过去一晚上,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

    不知是陈冬生王霸之气所致,还是因为张文秀做事效率太高,总而言之,时间没有过去多久,整个莲花村的老少爷们都来了,非但老少爷们都来了,一些妇人、孩子,也一同到来。

    陈冬生眼见众人都来齐了,伸手指着他刚挂上的牌子,咳嗽道:“咳咳,大家伙儿都看看,我写的这块牌匾咋样?”

    大家伙儿一片肃静,没有一人说话。

    陈冬生环视全场,只见大家伙儿眼睛都挣得大大,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他视线转移,终于在全村人中发现一位老者,这老者身材瘦长,相貌清隽,浑身带着厚重的书生气息,陈冬生微微一笑,看着这老者,道:“老人家如何称呼?”

    那老者道:“好叫书记得知,俺贱名王铸。”

    “原来是王老。王老,一看您就是饱学之士,还请王老指点一下,在下这副字写的如何?”

    那老者支吾道:“书记,你抬举俺老汉了,俺并没有上过私塾,不曾读书,更加不识字,不过,俺看着书记您写的这字,墨迹很黑,应该是好字。”

    “……”陈冬生只觉胸口闷疼,喉咙发甜,一口鲜血便要喷出,勉强说道:“这样啊,无妨无妨。”

    经此一事,陈冬生便收起卖弄书法的心思,转过身来,面朝众人,沉声道:“大家识得我写的这七个字不?”

    便有一个年轻人道:“书记,识得是识得,但是却不太懂。”末了,他又添一句:“不过,书记您写的这字,真是极好。”

    陈冬生心中一喜,便要问“好在哪里?”,然而转念一想,又怕这年轻人也夸赞“墨迹很黑”,这“好在那里?”就没有问出口。他道:“不太懂,没有关系,我给大家伙儿解释一下。”

    “这天神教,乃是我——”陈冬生本打算说是这天神教,乃是我创建的教派,但是他灵机一动,想到凡是教派,就应有些神秘感,背后必须得有很厉害的后台,站着一尊大神才成,让教众眼中看得见光明未来。

    便改口道:“天神教乃是我的师承门派,远在万里之外的大宋。我师尊杨筠松,讳名益,字叔茂,号筠松,也称杨救贫,身为天神教教宗,修为通玄,乃是神仙一般人物,大宋理宗皇帝赵昀,羡慕仙术,诚心向道,礼聘我师为护国国师。师尊双目洞彻万里,耳听天下之事,得知大家伙儿深受恶虎之害,特遣我来此传教,并解救大家伙儿。”

    陈冬生说完这番话,见众村民都张着嘴,嘴里都能塞进鸡蛋,满脸震惊表情,很是满意,又道:“天者,通天之能也;神者,守牧四方也;教者,教化百姓也。我天神教的宗旨,就是以通天之能,守牧四方,教化百姓。”

    这时,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妪,颤声说道:“书记,您说是您的师尊,在万里之外,看见俺们这些凡人,遭受恶虎劫难,这才遣你到这,来救俺们于水火之中?”

    陈冬生点头道:“正是。师尊还说,这里的百姓,受苦受难已久,他虽一直都有关注,却碍于昆仑虚不是大宋之土,就不曾派弟子前来解救,这是他的过错。而今,师尊终于想得通透了,他说既然眼见苦难,便不能不救,否则可以对得起‘天神教’这三字?”

    老妪眼泪横流,呜咽道:“苍天有眼呀,苍天有眼!”

    陈冬生慨然道:“老人家,非是苍天有眼,实在是我天神教的恩泽。”说到这里,陈冬生吐气提声,大声道:“我奉师命,在此传教,今天就是天神教莲台总部的成立吉日,大家伙儿可愿加入我教,受我教庇护?”

    先前说话的老妪,第一个答应道:“愿意,俺愿意,哪能不愿意,书记的师尊,是神仙一般人物,他既然心中记挂俺们,派遣得意弟子,要守牧此地,教化俺们,俺们怎么能不识抬举呢?”

    张文秀慢了一步,心中懊恼,急忙道:“小神仙,我也愿意入教!”

    刚才那个自乘识字,还夸赞陈冬生字迹好看的年轻人问道:“书记,这入教要不要什么流程、手续?我看不少人加入日月神教,都是要缴纳一定会费的。”

    陈冬生嗤之以鼻,说道:“日月神教?他们是什么东西,是魔教,是江湖宗派,我天神教可不一样,天神教,乃是大宋第一国教,与其说是江湖教派,倒不如说是政府机构,怎么会跟你要钱。”顿了一顿,陈冬生看向年轻人,微笑说道:“我天神教不要钱,要的是信仰。”

    年轻人眉清目秀,通过他言行举止,可以断定他曾读过书,而且也有一定的江湖阅历,此刻,年轻人咀嚼着刚听到的两个字眼,“信仰?”

    陈冬生道:“正是,我天神教入教,并没有繁琐的流程、手续,只需心中认同天神教理念,祭祀天神,便是我天神教的教众。”

    年轻人将信将疑。

    陈冬生看出年轻人心中的疑惑,呵呵笑道:“当然啦,进入我天神教,虽然没有繁琐的流程、手续,但是一般简洁的手续,还是要有的。”

    “比如?”

    “登记,造花名册。”

    陈冬生微笑解释,又问:“不知大兄怎么称呼?”

    年轻人脸露惊色,道:“书记切莫如此称呼于俺,这不是折煞俺了么,俺叫王勃,书记直接叫俺王勃便可。”

    陈冬生惊道:“有句诗词,是这么写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写景状物,以及意境,都是极美,可是王勃你所写?”陈冬生心中一动,莫非眼前的这清秀少年,竟是名动大唐的大诗人王勃?虽然他是穿越到宋朝,但是看起来,这宋朝跟历史上的所记所载,也有很大出入,说不定唐朝的诗人,就能出现在此地。

    然而,王勃却沉吟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果然写的极好,俺是没有这般才分,书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应是你所写么,怎地书记却问是不是俺所写?”

    陈冬生长叹,他对此王勃是彼王勃,仅仅是报了万一的幻想,不过此时听到王勃亲口否认,心里还是有些惆怅,就道:“啧啧,可惜。不过也不碍事,王勃,你既然识得字,也好,这教众登记,制造花名册的事情,就交由你来准备,可好?”

    王勃刚要说话。

    陈冬生摆手道:“有一件事情,需要提前跟你说,干这教众登记、制造花名册的活计,可是没有工钱的。”

    王勃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听到陈冬生所言,憨厚笑道:“书记,你这是怎么说话,干这么点活计,俺怎好意思问书记要工钱,况且俺也是要入天神教的,这算是给自家干活,要什么工钱?”

    陈冬生哈哈大笑,道:“说的是。”豁然转身,走上门楼下的高台,面向众人,振臂高呼道:“从今往后,不愿意受人欺凌,不愿意孤苦无援,不愿意碾落成尘的,都加入咱天神教,从今往后,便是一家,有谁敢欺负咱,咱就干/他/娘/的!大家伙儿说,好不好?”

    台下的村民,原本心中还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加入天神教,但是此刻经过陈冬生这番话语鼓动,纷纷咋呼道:“书记书记,俺们愿意加入天神教。”

    陈冬生呵呵笑道:“好说好说,大家想要加入天神教,固我所愿,你们都去找王勃,去他那登记,登记之后,就是天神教教众了,不过,不要忘记,心中要认同我教理念,祭祀天神。大家速去吧。”

    村民轰然应诺,就去找王勃登记。王勃找来纸笔,这些村民,他都相熟,也不用询问姓名,直接登记造册。

    半天过去,村民终于尽数登记,慢慢散去。此刻只有王勃、张文秀还在。

    陈冬生笑问道:“王勃,怎么样,咱天神教的教众有多少了?”

    王勃扬了扬手中册子,兴奋说道:“书记,在这册子上登记的,统共有三百五十八人。基本上,咱村子里,除了尚在喝奶的小孩,还有卧床不起的老人,都登记上了。”说着,双手将册子递给陈冬生。

    陈冬生接过,道:“张姑娘,你做些饭菜来,记住,多放肉,今天我要跟王勃好生饮上一番。”

    张文秀点头称是,转身离去。

    待张文秀离去,王勃却拱手行礼道:“书记,本来书记邀请一同吃饭,乃是俺的荣誉,然而……俺却想请求书记,将这顿饭菜留待他日,不知可否?”

    陈冬生不解道:“为何?”

章十九 神教圣女

    王勃收敛喜色,叹息道:“书记,实不相瞒,俺家中还有母亲,母亲大人,因为久病,不能下床,俺……还得回去给母亲做饭。”

    陈冬生不禁动容,“噢。既是如此,你且稍等,等张姑娘做了饭来,你拿回去,孝顺母亲便是。”

    王勃迟疑,“这……”

    “什么这那的,咱们同在天神教,同气连枝,就是兄弟,兄弟之间,何必计较这些,就这么定了。”

    陈冬生身后,王勃听了陈冬生话语,没有说话,然而他双目之中,却是热泪盈眶,心中决然道:“书记……您今天既然说了这话,教俺心中激动,从今往后,就算刀山火海,也是在所不辞!”

    然而,王勃却不知道,此时的陈冬生,在他说出“兄弟”二字之后,心中也是激荡的很。

    须知,陈冬生前世乃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早就尝遍人情冷暖,即便杨过,也只是在幼年时候,曾经与妈妈穆念慈有过一段快活时光,除此之外,究其一生,也就在小龙女、郭靖、欧阳锋寥寥数人相处时,才心中安宁。所以今天,王勃所说的这番话语,实在是触动了陈冬生内心深处的柔软。

    在这煽情时刻,张文秀提溜着饭盒,来到院落中,笑道:“小神仙,王勃兄弟,都饿坏了吧,快来吃饭。今天的炖菜,我比之前多放了一倍的腌肉,香着呢!”

    陈冬生接过饭盒,双目湿润,看着王勃,说道:“好兄弟,你我既然同在天神教,你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以后不要见外,有什么难处,都跟我说。”说着,将食盒递给王勃。

    王勃双手接过,行礼道:“书记,你真好,以后俺王勃的命,就是你的了!”

    陈冬生仰首看天,只见天空蔚蓝,万里无云,心中生出大鹏扶摇直上重霄九的凌云壮志,大声说道:“王勃,我不会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人,从今往后,你好好跟着我干,只要天神教能够屹立昆仑,此后开疆扩土,问鼎天下,到那时候,就算封侯拜相,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可要好生奉养母亲,让她也看看你能到达的高度!”

    封侯拜相?这可是帝王才有的权利,王勃深深看了陈冬生一眼,只见眼前的青衣少年,虽然略显青涩,但是其举动行止间的枭雄气息,已然显露无疑。

    “是,是。刀山火海,拼死效力。”王勃连声答应。

    陈冬生就呵呵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快些带着饭菜,回家看望母亲吧。”

    王勃告辞离去。

    张文秀问道:“小神仙,我再回去给你准备些饭菜?”

    “不用了。我并不是很饿。晚上一块吃就是。”

    张文秀嗯了一声,道:“小神仙,那没什么事情,我也回去了。等晚上再来给小神仙送饭。”

    陈冬生微笑道:“好。我送你。”

    目送张文秀离去,陈冬生吱呀关上木门,此时,他心中激动,已经有了总部了,又有三百五十八位教众,这开宗立教的任务,是不是就算完成了?快步走到堂屋,坐在桌前,怀着激动兴奋心情,传音轮回天轮道:“轮回大人,我这开宗立教的任务,可算完成了?”

    轮回天轮道:“虽然让你投机取巧了,但是既然有了教众、总部,自然就算任务完成。”

    “那这赏赐?”

    陈冬生刚刚神念传音,便觉眼前一花,就见眼前的木桌上出现了一个类似宫殿的虚影。在虚影旁边,还有一个小褡裢。褡裢乃是丝绸制成,上面用黑线勾勒三个大字,“虎狼丹”。

    “既是天神教,岂能没有神迹示人?第一件奖品,乃是一座宫殿,本座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将一些门匾,都改成了天神教了。你拿了去,选一恰当时机,将宝箱虚影抛到地上,一个时辰之后,宫殿便能建成;另外的奖品,便是百枚虎狼丹,可以短时间内,提升凡人修为,你拿了去,用来赏赐有突出贡献的教众。此二事,便可当做天神教神迹。”

    陈冬生大喜道:“轮回大人天恩,在下铭感五内。”

    轮回天轮却道:“这是你应得之物。只要你听从本座驱驰,勤恳向本座献祭,种种神奇宝贝,应有尽有,在你面前,便是一条通天大道。”说完这话,轮回天轮便即寂然,不再说话。

    听了这话,陈冬生嘿嘿一笑,知道这是轮回天轮生气他没有献祭金蛋,有意用话语拿捏他。陈冬生莫名生出一个古怪想法,“倘若当时听轮回天轮的话,将那孵化出小女孩的蛋给献祭了,会得到什么赏赐呢?”

    想到这里,陈冬生抓抓头发,急忙跑到堂屋内室,却见小女孩还是静静躺在床上,兀自在呼呼大睡。陈冬生摇摇头,叹道:“唉,你这小懒虫,要睡到什么时候?”掐指一算,这小女孩,从昨天下午睡下,到此时火伞高张,差不多也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陈冬生就伸出手来,晃了晃小女孩。

    然而小女孩只是唔唔两声,翻了个身,并没有醒转。

    陈冬生蹙起眉头,便将小女孩抱起来,小女孩当即伸手搂住陈冬生脖颈,继续呼呼大睡。

    “只怕就这么将你卖了,你也不会醒来。”陈冬生幽幽叹息,抱着小女孩,来到外堂,将桌子上的宫殿虚影拿起来,并将一袋子丹药塞在怀中,来到室外,将毛驴喊起来,一人一驴,来到院落之外。

    陈冬生就拿起那宫殿虚影,往地面一抛。

    轰隆~

    哐哐~

    古怪声音不绝,陈冬生凝目细看,只见宫殿虚影落地之后,先是一震,震得大地不住晃动,诸葛雷的宅子,就伴随着轰隆声音,墙倒屋塌,化成废墟。房屋化成废墟之后,宫殿虚影中流出道道光芒,光芒笼罩整片废墟,将废墟化为虚无,继而平整地面,夯实地基。

    宫殿虚影慢慢变大,由虚影慢慢向实质转化,看上去百宇千檐,气派宏大。

    这一番动静,声音隆隆,犹如惊雷,惊动了左近村民,他们纷纷走出家门,出来看个究竟,却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广厦高楼,拔地而起。

    “这……”

    “天呐,俺看到了什么?”

    “这绝对是鬼神之力、神仙手段。”

    “天神教中,真的有神仙,不是哄骗俺们的~”

    起初,大家交头接耳,说什么的也有,但是到了后来,村民都被眼前的伟岸神迹所慑,尽皆匍匐在地,山呼道:“天神下凡,守牧四方,教化百姓。天神下凡,守牧四方,教化百姓。……”声音愈来愈整齐,愈来愈洪亮。到了后来,竟如山呼海啸、平地惊雷,将其余的一切声音都压了下去。附近山林的飞鸟,被这呼喊声音所惊,纷纷飞起,遮天蔽日。

    宫殿建成。

    宫殿正面朝南,最南处乃是一处门楼,有四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石柱上铭刻盘龙浮雕,上方却是螭吻雕像。四根石柱,对应三门,中间的门户最为高大,两侧稍小。门楣上写着三个大字,天神教。观其笔迹,赫然便是陈冬生所书。

    村民越来越多,聚集在一起,来到陈冬生身后,便有一老者问道:“书记,这座宫殿是?”

    陈冬生抱着小女孩,解释道:“这是咱们天神教的总部。师尊既然派遣我来传道,总不能让我空手而来,这座神殿,便是我临行之时,师尊赏赐给我的重宝。从今往后,这里便是咱们天神教,在昆仑山下的第一教场。”

    老者脸露惊容,颤声道:“书记的恩师,能有如此手段,岂非是神仙一般人物?”

    陈冬生呵呵笑道:“正是。”就招呼众村民进去参观。

    村民从陈冬生身旁经过,忽有一中年美妇注意到他怀中小女孩,便八卦问道:“哎呦,书记,还没看见,您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呀,让俺看看,啧啧,这小女孩长得真是粉嫩水灵,她是谁?”

    陈冬生沉吟片刻,心中有了计较,缓缓说道:“这是咱们天神教的圣女,乃是天神赐福,只要她在,咱们天神教一定能够发扬光大。”

    美妇惊诧道:“书记,那您可得好好养着,不可轻慢了她。”

    陈冬生微笑道:“这个自然,就是我也不是很通育儿之道,只怕会教坏了她。”

    美妇掩口娇笑,胸前的硕大乱颤,“书记真是会说笑,俺倒是养了好几个小孩了,书记若是不嫌弃,俺可以抽出时间来,跟书记交流交流。”

    陈冬生眼望美妇大胸,道:“此事……还得再议。”

    美妇娇媚的横了他一眼,便扭动丰/臀,往神雕走去,腻声道:“书记,想好了一定要跟俺招呼一声。”

    陈冬生脸红道:“……再议。”

    众村民自去参观。不提。

    而陈冬生脑海中也莫名多出不少讯息,都是有关这座神殿的:

    进去门楼之后,是一广场,广场中耸立一塔,宝塔九重,金刹高耸,洞房周匝,对户交窗,朱柱素壁,甚为佳丽,瑞气横生,霞光万道,人若进得院子,便觉得神清气爽。

    门楼右手处,是东厢房,乃是留给陈冬生居住的。门口南边,钉着一块木板,仔细瞅瞅,似乎就是陈冬生手书的那块,上书七个大字“天神教莲台总部”,墨迹甚黑。

    广场北面,乃是天神殿,供奉天神雕像,然而此殿却是锁着的,临时并不能进入,需要教众满万人,才能打开,届时,教众准备了贡品,便可献祭天神,祈求天神,赐下福泽。

    天神殿东西各有两座偏殿,东殿雕像乃是一文人形象,西殿雕像却是武者形象,乃是天神左右使者。

    广场西处,一溜四间厢房,分别是兵工农医兑换处,可以通过献祭祭品,通过这四个兑换处,兑换一些兵刃、工具、珍稀种子,以及丹药。

    陈冬生眨眨眼,心道这神殿还真有些意思。

章二十 长生天王

    陈冬生抱着小女孩,举步迈入院落中,只见白墙红瓦、鳞次栉比,看上去很是肃穆。

    来到东厢房,吱呀推开门,里面的陈设也十分简洁,与门口相对,是两张太师椅,两椅之间,有一木制茶几。

    视线向左手处看去,屋子极北处,安放一张大床,床头在东,靠近床头的地方,也有一小茶几,充当床头柜使用。

    靠近床尾,紧挨着西墙,临近窗户,有一张书桌,上面笔墨纸砚俱全。屋子北面,安放饭桌,还有四把木椅。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

    “唔唔,这比之前的住宿条件,真是强上太多了。”陈冬生看了一眼,就心中欢喜,从东厢房走出来,却见厢房北边的墙壁上,还有四个门户,然而都是大门紧闭,走近前,抬眼望,看到这四个门户的门楣上,都写着字,第一道门户上写着“讲武堂”。其次是“木人庄”。再次是“万兵楼”。最后一道门户上,门楣上写着“藏书阁”。

    藏书阁门户紧靠着东厢房。

    陈冬生心中一动,这四个门户是干甚么用的,他伸出手来,去推藏书阁门户,却觉的大门纹丝不动,这时,他脑海中传来轮回天轮的声音:“这四处门户,连同正殿,还有广场中的九重宝塔,此刻都是锁着。需要你不听将天神教发扬光大,吸收教众,才能慢慢解锁。讲武堂,乃是教授武道之地;木人庄,便可用来检验所学武功;万兵楼,珍藏无数神兵利器;藏书阁,收藏天下孤本书籍。”

    “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将天神教发扬光大。”

    陈冬生诚恳道,心中却想,在华夏帝国的时候,帝国首富马云,刚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个老师,还当过一阵翻译,不也是瞅准时机,挣下天大一份家业么,我来到此地,起点怎么不得比马云高一些,起点既然高,那成就自然也要大,先搞好天神教,继而开疆扩土,弄个开国皇帝当当,不也很好。

    至于武道通天之路,自然也得继续。倘若能够成就帝王霸业,而且本身实力也能通天,突破武士九品,进入仙人境界,岂不爽哉?

    这个时候,村民们也发现了,这座神殿虽然宏伟,但是很多地方都是大门紧锁,这哪成,天下那有神殿处处上锁、不叫人参观的道理?因此,一众村民便呼啦将陈冬生围了起来。

    这个说一句,那个说一句。就如一百头鸟儿,一起在陈冬生耳朵旁,叽叽喳喳的叫着。根本分辨不出来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都给我闭嘴!”陈冬生大吼一声。

    众人就不再说话,齐齐看向陈冬生。

    陈冬生呵呵笑道:“你们一块说话,我根本分辨不清,一个一个来。”陈冬生随手指定一人,说道:“你先来说。”

    那人道:“书记,俺想上院子里的九层宝塔看看,可是锁着门,打不开呀,烦劳书记给打开。”

    陈冬生嗯了一声,将手指向另外一人,道:“你来说。”

    另外这人道:“书记,俺跟他想法基本上差不多,俺对正殿比较感兴趣,想要进去看看,却也是锁着的。”

    陈冬生又指向一个老者,那老者道:“呵呵,书记呀,俺看你就不要挨个问了,大家伙儿的想法,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嗯?大家说对不对?”

    众村民轰然道:“正是。”

    陈冬生抱着小女孩,身子转了个圈,将众村民的表情挨个看了一遍,却见他们脸上都带着期盼表情,当即悠悠说道:“其实,不瞒大家说,我也十分想要进去看看究竟。然而大家也都知道,这座神殿,乃是神迹。所谓神迹,也就是说,我等凡人,根本不能干预这神殿中的任何事物。”

    当下就有人大声问道:“书记,这么说来,这些锁起来正殿、宝塔,俺们就捞不到看了?”

    “倘若如此,可真是人生一大憾事了。”

    陈冬生呵呵笑道:“非也非也。这神殿本身就是天神赐给咱们的,怎么会锁起来不让看,只是有些条件需要达到而已。”

    “俺们要看的话,得达到什么条件?”

    “比方说,想要解锁正殿,就需要我们天神教能有一万教众,其余宝塔、门户的解锁条件,大致相同。大家伙儿不要担心,我正在想方设法,来解决教众不够的问题。”最终,陈冬生将小女孩夹在怀里,拱手道:“诸位父老乡亲,还请放心,我一定好生努力,早日给咱们天神教发展一万教众。”

    村民中便有人道:“这教众多了,俺们也收益,岂能让书记一人承担,俺们也会尽力的~”

    “既然如此,就有劳诸位父老乡亲了,咱们共同努力,早日将天神教的教众搞到一万。”

    当即,众村民便告辞离去。而陈冬生也抱着小女孩回到东厢房之中。

    小女孩依旧酣睡。

    ~~~~

    大山深处。

    密林之中。

    有一高/岗,此地山石平整,站在此地,可以俯瞰周围千里。有一头斑斓猛虎,正在酣然大睡。猛虎打着呼,声震原野,在猛虎身周,还有男有女,正是虎伥,正在给老虎松筋捏骨。老虎虽在睡梦之中,也是十分惬意,尾巴不时摇动,带起阵阵劲风。

    静谧之中,老虎忽然虎目睁开,电光四溢,曼声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呔,何人斩我悍将!”

    老虎虎躯一震,双足撑地,身躯高高跃起,咆哮一声,声振山林,猛虎跳到山岗上的一块巨石上,虎目圆睁,獠牙尽露,“嗷~~~”

    围在老虎身周的那些虎伥,此刻尽皆匍匐在地,浑身颤动,低声说道:“求大王给我等报仇雪恨!”

    老虎低吼道:“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那虎伥虽然就是我门下走狗,却也是本王亲自派出,安插在莲花村,用来搜集美女祭品的,居然被人干掉,此人如此作为,就是不给本王面子,既然不给本王面子,本王就一定要找到此人,剥皮抽筋,方解本王心头之恨。”

    “大王圣明!”

    老虎闻言,咆哮一声,“嗷呜~~~小的们,给本大王摆上阵仗,本王要往莲花村去也!”随即跳上一个十六抬大轿。

    那些虎伥,其中两人就各拿起一面大旗,旗色明黄,一面用红线绣着“昆仑圣主”四个大字,另外一面却绣着“长生天王”。两面旗帜在风中招展,猎猎有声。

    又有两人敲着铜锣,两人打着大鼓,咣咣声音中,余下的十六人,抬起大轿,便迤逦向莲花村而行。

    虎伥脚步很快,一炷香时间,就来到莲花村。

    一来到莲花村,那长生天王就蹲踞在大轿上,眉头皱起,沉声道:“有些不对劲。”

    “大王,怎么不对劲了?”一个抬着大轿的虎伥疑惑问道:“就凭大王的修为,在这昆仑山地界,还有谁是大王的对手,大王既然都是横着走的存在了,到了这个小破庄,又有甚么不对劲的?”

    “你有所不知,这里可不是小破庄,此村依山而建,状若莲花,花开九瓣,乃是九品莲台之像。故老相传,在这莲花村底下,连通另外一界,村子底下镇压这了不得的存在。即是妖孽之地,便会有妖孽人物,这也是我看中此村的缘由。来到这里,可得万分小心,大意不得。”

    那虎伥讶异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诸葛雷遇害,大王如此恼怒。却原来是杀害诸葛雷之人,坏了大王的宏图大计。”

    长生天王道:“正是。”

    这一伙妖孽,行进途中,黄旗招展,又敲锣打鼓,浩浩荡荡的前进。

    早有一些村民,听到外面锣鼓喧天,心中好奇,就出门来看,哪知一露头,就唬了一跳,啊呀,恶虎有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左右一看,发现门边还有一个箩筐,便跳到箩筐里,找件东西,盖在头上,蹲在那里,瑟瑟发抖。

    虎伥们将这些都看在眼中,一虎伥眼中凶光闪烁,问道:“大王,这些村民如何处置?要不要杀了他们?”

    长生天王叹道:“自古法不责众,本王又能拿他们怎样?终归不能一个个都杀了。”他眨眨眼睛,狞笑道:“不过,死罪能饶,活罪难免。从今天开始,莲花村的祭品加倍。”长生天王看向刚才跟他说话的虎伥,温言道:“常小五,今日之后,此地就由你负责,你可得给本王尽心当差。”

    常小五大喜道:“小的多谢大王恩典。”

    长生天王挥挥手,没有说话。

    说话之间,便来到原先诸葛雷家。

    长生天王来到这莲湖村后,一路上早就觉得心惊肉跳。来到诸葛雷家后,却见诸葛雷的房子已经荡然无存,而一座巍峨神殿,却是拔地而起,他凝视门楼上的门匾,天神教,心中惊惧更甚,忖道:“这天神教是什么教门,从来只听说过昆仑剑派、日月神教、天山派这等老牌教派,从没听说过这劳什子的天神教。”不过神殿看上去瑞气缭绕,霞光道道,并非寻常之地。

    长生天王便不敢直接闯进去,当即咆哮一声,就如平地里起了大风,阴风阵阵,沉声道:“报本王名号。”

    众虎伥轰然喝道:“里面的人听着,昆仑虚圣主长生天王到此,你们还不赶快洗干净脖子,出来乖乖受死!”

章二十一 天王败走

    叫声即毕,众虎伥就气势汹涌的围轿侍立,双目瞪大,等待里面人出来。

    院落中传来吱呀声响。那是开门的声音。

    接着,沙沙脚步声音响起。

    然后,神殿大门打开,一个身穿青衣,长相英俊,丰神如玉的少年,闪身而出。

    少年眉毛如剑,目似朗星,鼻若悬胆,嘴角向上,看上去仿佛带着一抹淡淡笑意。

    少年手中还提溜着一把锯齿钢刀,钢刀上寒光闪烁。

    这青衣少年,便是陈冬生了。

    陈冬生原本还在想,这长生天王是哪一个?听起来名头很是响亮,而且,听他口气,貌似不是善茬子,当即拿起锯齿钢刀,提刀而出,出来一看,却是一头吊精白额猛虎,踞坐在一顶大轿上,就心中恍然,咧嘴笑道:“昆仑虚圣主,长生天王,阁下真是好响亮的名头。想必那诸葛雷,就是你门下走狗了?”

    长生天王咆哮一声,森然说道:“正是。小的们,给本王将此人拿下!”

    他身周的虎伥们,就各自擎出兵刃,发一声喊,举着兵刃朝陈冬生杀去。

    陈冬生悠悠长叹一声,举起了手中钢刀。

    但见寒光一闪,陈冬生杀入虎伥群中,犹如虎如羊群,东边横砍一刀,几条手臂被斩下,鲜血长流;施展一苇渡江身法,横渡到虎伥群西边,反手一刀,锯齿钢刀寒光闪烁,划了一个半圆,又是好几条手臂、大腿被切下;身躯往左一冲,撞飞数伥,钢刀连砍,将这些虎伥的小腿砍下;退步往右,寒光闪烁间,竟将几个虎伥的脑袋斩下,落在地上,骨碌碌乱滚。

    那些虎伥虽然比凡人略强,但是其实生机早消,全然是靠猛虎灌注在他们体内的虎气支撑,虎气不灭,则虎伥不死。然而一旦被砍下脑袋,瞬间便会身陨,即便是手臂大腿给砍下来,经脉受损,虎气的流逝速度,也会大大加快,那消得片刻,猛虎带来的二十二个虎伥,尽数殒命。

    长生天王脸色铁青,勃然大怒,喝道:“鼠辈敢尔,经当着本王之面,斩杀本王奴仆,如此可恨,真当本王是吃素的不成。”当即虎躯一震,作势便要扑下。

    却在此时,陈冬生哈哈长笑,长生天王愕然,只听陈冬生沉声道:“你这身量略大的病猫,说话可笑,明明是你这病猫,派遣手下,跟我捉对厮杀。他们被我尽数杀了,只能说是功夫不济,技不如人,怎么成了我的过错了,难不成我真要跟他们刚才喊叫的那样,引颈就戮?”

    长生天王狞笑道:“最好就是那样。不过,本王也是爱才、惜才之人,今观你也算是人物,前途无量,不如拜本王为主公,帮助本王守牧此地,本王就格外开恩,赦免了此地的供奉,何如?”

    陈冬生横提钢刀,刀上沾满鲜血。鲜血顺着刀锋,流到刀尖,缓缓滴落。刀光雪亮,映照出陈冬生坚毅面目。

    “呸!”陈冬生吐出一口唾沫,冷冷说道:“斩妖除魔,是我天神教本份,你这狐妖,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皈依我教,在天神的圣光沐浴之下,反思过往罪责。说不定天神慈悲,还会饶恕了你。在这么痴迷不悟的话,就小心我除魔卫道,将你砍死,剥下皮来,装饰神殿;挖骨剔肉,惠及村民;倒是你的虎鞭,我会留着泡酒,壮阳补肾,哈哈,哈哈~”

    “嗷~~~”长生天王听了这话,只气得七窍喷火,虎爪往地上一按,就扑了下来。他身躯还没落地,劲风早就袭向陈冬生。

    陈冬生只觉腥风扑鼻,身躯就如激流中的山石,收到无尽撞击,似乎立足不定。陈冬生心中一惊,这……就是大妖的实力么?果然厉害的很。

    “咿呀咿呀,好萌的猫猫~”

    然而,就在长生天王将要扑倒陈冬生的时候,陈冬生身后传来一句香糯甜润的话语。接着,一个可爱的仿佛瓷娃娃般的小女孩,从陈冬生身后跳出,笑道:“咿呀咿呀,猫猫跟我玩!”

    小女孩很可爱,肌肤胜雪,光滑如玉,不论是谁见了她,都忍不住要抱一抱、亲一亲。

    但是在长生天王看来,这个小女孩竟然如史前凶兽,浑身散发出森然威压,尤其是小女孩在咧嘴微笑时,露出雪白牙齿,眼中透露出兴奋神色,长生天王只觉虎躯一震,四爪发软。

    长生天王想不明白,他本身就是大妖,又是妖兽中的高阶存在,除非遇到上古神兽,或者修炼到化形境界的妖王,这才会被血脉压制,感受到对方的威压。这个小女孩,是什么东西?居然让他浑身战栗,就想匍匐跪下。

    “嗷~~~”长生天王再次咆哮出声,于半空中,硬生生停止下扑趋势,拧转身躯,嗷呜一声,撒开四爪,如飞而去。竟然连一句场面话都没说。

    “咿呀咿呀,坏猫猫~~”眼见长生天王离去,小女孩不高兴了,转过身躯,两手攥拳,嘟着嘴唇,就奔着陈冬生怀里冲去。

    陈冬生没留意,他望着绝尘而去的长生天王,神色愕然,心想刚才发生了什么?那头斑斓猛虎,怎么就走了?还没想明白,小女孩就一头撞进陈冬生的胸怀,咚,陈冬生浑身一震,连退三步,嘴角向上,露出苦笑,伸出手来,抚摸着小女孩头顶头发,“这才睡了一觉,怎地力量就又大了几分?”

    小女孩咿呀咿呀道:“咿呀妈妈,坏猫猫不乖,跑了,我们去找到他,揍他!”

    陈冬生抱起小女孩,看着小女孩嘟着嘴,脸上露出生气神色,若有所思,“这头恶虎,明明是见了小女孩才逃跑的,而这小女孩又是在无法天地里,从一枚金蛋中孵化出来。轮回天轮也十分想要得到她。她……身上蕴含着什么秘密?”

    当即传音轮回天轮,“轮回大人,我怀中的这小女孩,是什么来历?”

    只听轮回天轮沉声说道:“想要从本座这里得到讯息,就得向本座献祭。”

    “……”陈冬生脸色一黑,心中腹诽,你堂堂轮回天轮,怎地追求竟跟那恶虎一模一样,成天想着献祭,他问道:“这献祭的祭品,有什么要求?”

    轮回天轮便道:“天材地宝,或者本座敢兴趣的东西,都可充当祭品。当然,你若一时之间,没有能入本座法眼的事物,也有另外的办法,从本座这里获取消息、资源。”

    陈冬生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你可记得,本座曾经说过,叫你来昆仑虚,除了寻找断臂重生之术,还另有任务?”

    “记得。”

    “就是此事。上古时候,本座乃是宇宙中的究极大神,本体庞大。然而本座虽然实力雄厚,但是却因为性子疏忽,被宵小暗算……在这之后,本座本体支离破碎,化成万千碎片,这诸多碎片,零落世间。本座如果想要恢复当年力量,就应找回失落的本体,而在这昆仑虚,就应该有本座碎片存在。是以,本座想让你在闲暇无事的时候,在这附近到处走走,探索一番,说不得就能给本座找到一块碎片。”

    轮回天轮又道:“你放心,不论找到与否,只要你用心找了,就算找不到,本座也不会亏待与你。”

    陈冬生点头道:“轮回大人,你给我几天时间,这天神教高高成立,诸事待举,我安排妥当,便会到左近走走。至不济,也要到昆仑山脚下看看,总不能来到昆仑虚,就在这千里之外,远远往上一眼吧。”

    “甚好。”

    陈冬生摸着小女孩的脑袋,淡淡道:“正好,过几天就跟你去找那大老虎,我看着他挺怕你,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

    “咿呀咿呀,囡囡木有来头,囡囡是妈妈的好宝宝。”

    “嗯?你还给自己起名了?”

    “咿呀咿呀,不是宝宝起的名字。”囡囡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解释道:“宝宝醒来的时候,就听着虚无之中,有人呼喊囡囡,喊着喊着,囡囡就醒了,见到了妈妈,囡囡就以为这是妈妈给囡囡取得名字。”

    “唔唔,这个名字也不错,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咿呀咿呀。”

    却在这个时候,许多村民又都聚集到此地,他们远远望见陈冬生犹自提刀站在那里,怀中还抱着天神教圣女,就高兴的喊道:“书记书记,那伤人的恶虎呢?莫不是给书记干死了!”

    说话之间,这些村民就来到近处,看着一地尸体,只见地上满是断肢残骸,集体轻噫一声,面面相觑。

    陈冬生就道:“你们来的正好,那恶虎正主儿,是逃掉了,但是跟他一块来为非作歹的虎伥,却悉数交待在这里了,你们去打些水来,将这里打扫一下。”说着便提刀来到天神教大院里,他所居住的东厢房。

    来到东厢房,将囡囡放下,任她自由玩耍,就迈步走到书桌前,取过一张宣纸,却是熟宣,提起笔来,饱蘸浓墨,在纸上写起字来。

章二十二 黑驴保皇

    写了半天,陈冬生将笔收了起来,吹干墨痕。却见宣纸上写满文字,字迹工整,筋骨暗藏。

    陈冬生将纸放在书桌上,沉吟一会,转过身来,对囡囡道:“囡囡,你在这里自己玩耍,我出去一下,片刻便回。”

    “咿呀咿呀,快些回来,囡囡饿了。”囡囡挥挥手。

    “嗯。你莫要着急,现在太阳已然西沉,过些时候,你文秀阿姨,就会送饭菜来了——”说到这里,陈冬生忽然想到,小孩是要喝奶的吧,急忙问道:“囡囡,你是要喝奶的,还是?”

    “吃肉肉。”

    陈冬生轻唔一声,心想:“要吃肉,事情就好办多了,此地地处山林,多得是山猫野兽,要吃肉还不简单,只管上山打猎便是;倘若要喝奶,可就难办了。”心里想着事情,迈步走出东厢房,左右看了几眼,却没有见到他的毛驴,骚骚头发道:“我的毛驴呢?”他嘴里打一个唿哨,就听远处传来得得驴蹄踏地声音。

    接着,一道黑影倏然从院门穿入,赫然便是的一路狂奔而来的毛驴。

    毛驴见到陈冬生,脸上露出谄媚微笑,围着陈冬生打转。

    陈冬生乜斜着眼睛,看着这头毛驴,心中一动,从前的时候,陈冬生从没去寻思这头毛驴有什么特异之处,所以一直以来,毛驴虽然表现的极通人性,陈冬生也是见怪不怪,没往心里取过。

    可是现在,陈冬生却觉的这头毛驴定有古怪,当时要出函谷关的时候,他胯下的骏马,不知道为何,失足折了前蹄,只好到牲口市场,将那匹骏马卖了,重新再买一匹,当时,贩卖牲口的掌柜的,呵呵笑道:“少侠想要去昆仑虚,那定然是要去寻仙访道了。我奉劝少侠还是不要再买骏马了,少侠想必知道,西出函谷关后,便没有多少好路了,长腿骏马,很容易就折断腿。”

    说着,掌柜的看了一样陈冬生,语重心长道:“依我看,少侠还是买头驴子吧,驴子不善疾跑,但是又长劲,身量又小,最适合走这样的烂路了。当然了,最好是能搞头青牛,当年的时候,圣人老子,便是骑牛西出函谷关。咳咳,可惜我这没有牛呀。”

    掌柜的拉着陈冬生的手,带他来到一头乌黑的驴子面前,这头驴子精精瘦瘦的,指着这驴子,满脸堆笑道:“少侠,你就买了这头驴子吧,别看他矮小,但是少侠请看,此驴额高眼大,乃是骏马之相,身矮腿壮,极能负重——而且,少侠你也不用给钱,就用那头折了腿的伤马抵扣就是。”

    毛驴也是眼巴巴的看着陈冬生。

    陈冬生头脑一热,就将这驴买了下来。

    此时,陈冬生越看这头毛驴,越觉得这头毛驴非同凡响,便从怀里掏出轮回天轮给的褡裢,约莫数了数,里面盛有百十来枚虎狼丹。当即取出一颗来,喂到毛驴嘴里,“这可是天神赐下的灵丹妙药,你吃一颗尝尝,看看有甚么效果。”

    毛驴嗯呃叫了一声,就将陈冬生喂到他嘴里的丹药咀嚼吃了。

    陈冬生满脸兴奋之色,双目炯炯有神,凝视毛驴,要看毛驴有什么蜕变。

    毛驴抖了抖驴耳朵,一双硕大的驴眼,也是瞪的大大的,看着陈冬生。

    大眼瞪小眼。

    良久也没发生变化。

    这时,陈冬生咳嗽一声,率先打破沉默,他低声道:“这驴子的身量,较成年人为大,肯定是吃的丹药剂量不够。”就又倒出两颗丹药,喂给那驴吃了。

    毛驴吃了这两颗丹药后,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没甚么反应,但是就在陈冬生寻思再倒出几颗丹药的时候,异变陡生,毛驴怪叫一声,浑身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声,驴皮不断裂开,露出鲜血淋漓的血肉,然后迅速生长,再次愈合。

    如是者三。

    此时陈冬生再看这头毛驴,只见这头毛驴身高比之前高出大约半米,浑身筋骨雄健,黑毛发亮,犹如牛犊子一般;再看驴脸,虽然还是跟之前一般长短,但是驴眼有神,口中露出雪白獠牙,似乎已经脱离了食草动物的范畴,改成吃肉。

    毛驴打了几个响鼻,看着陈冬生手中的褡裢,脸上露出猴急神色,竟然口吐人言:“姓陈的小子,再给爷爷吃上几粒。爷爷尝着这丸药味道不错,就跟糖豆一般,你小子要是有眼力价、会办事的话,就将这些糖豆都给爷爷,爷爷绝对不会亏待你。”

    “你大爷~”陈冬生勃然大怒,也顾不得惊诧畜生怎么能开口说话了,就喝道:“你这头黑驴,当真是驴胆包天,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正好囡囡饿了,今天我就干了你,剥皮吃肉,炖一锅驴肉汤,喂给她吃。”

    毛驴也喝道:“你还要吃爷爷的肉,爷爷也吃了你。”说着就张开大嘴,咬向陈冬生手。

    陈冬生嗖一声,将手收了回来,“你这死驴,反了天了。”随着说话声音,反手拍出一掌,砸在毛驴的脑袋上。毛驴悍不畏疼,两个后蹄撑地,人立起来,口中嘿哈有声,两只前蹄竟然跟人的拳头一样,照着陈冬生满头满脸的砸过来。

    陈冬生见招拆招,觉得这头毛驴,还是有把子力气的,又斗了几合,陈冬生瞅准机会,瞄着毛驴的额头,给他重重来上一记。

    嘭~

    这一拳头,乃是陈冬生夹裹着内劲发出,劲力十足。

    毛驴中了这一拳,登时立足不稳,脚步踉跄,就跟喝醉了酒一般。

    “一直就听说,世界美味,无过于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天上龙肉,就不敢想了,至于地上驴肉,我很是很打算尝一尝的。” 陈冬生揶揄道:“看你膘肥体壮,味道一定肥美。”

    “想吃爷爷的肉,也不怕咯坏了你小子的牙。”毛驴虽然口中发狠,但是头脑昏沉,眼中看去,竟有三四个陈冬生在他身前晃悠,他舌头打卷道:“喂喂,小子,哪一个是真的你,过来吃爷爷三拳。”

    听到此话,陈冬生纵声长笑,欺身近前,一手揪着他顶上软皮,另外一手,捏手成拳,给了毛驴一顿饱锤,恶狠狠的道:“服不服,若不是念在待会还要骑着你出去的份上,今天就把你的骨头锤酥了。”

    “服了服了,莫要打了,打坏了就没法驼你了。”毛驴倒是很没有节操,眼见打不过,赶忙投降。又问道:“陈冬生你这是打算去哪?”

    “叫书记!”陈冬生喝道。

    “陈书记,待会咱要去哪?”毛驴又问一遍,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陈冬生松开手,站起身来,想了一想,又道:“你既然会说话了,我就给你起个名字,也方便我们以后交流。嗯,就叫做阿保机如何?”陈冬生看着毛驴此刻雄壮的身躯,觉得他与其说是家驴,倒不如说是野驴,而历史上曾有一位帝皇,就叫做耶律阿保机,直接取其名字,给这毛驴用。

    “阿保机?这名字有些拗口呀。”

    “若是嫌拗口,再给你去掉一个字,直接叫做保机如何?”

    “唔,这个名字还不错。”保机沉吟道:“爷爷……”

    陈冬生一瞪眼。

    保机慌忙改口,“俺,是俺。俺将来怎么也得是帝皇一般的存在,不如就叫保皇吧。”言毕,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神色。

    “噗~”陈冬生听了毛驴给自己起的名字,直接笑出声来,他忍笑道:“保皇?你可知道在我家乡,保皇是啥意思?”

    “啥意思?”保皇疑惑道。

    “姓保的皇帝吧......”陈冬生本来想说,这保皇在我老家,乃是一种流传甚广的纸牌游戏,但是转念一想,依照保皇的跳脱性格,肯定会砸破砂锅问到底,与其还不如顺着他说下去。

    “那不正好?”给自己取名为保皇的大黑驴,还是有些不解。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清亮声音,“书记,这座神殿是从何而来?还有,我听说,害人的恶虎,也曾率众前来攻打,不过看眼下情形,书记是早就把他们给收拾了。”

    却是王勃来了。王勃看到保皇,微微一怔,这是书记之前骑来的驴么,怎么半天没见,就二次发育了,只见满口獠牙,身躯壮硕的跟牛犊子一把,一看就不是善茬子。他看了陈冬生一眼,觉得陈冬生比刚来那会,愈发神秘了。

    “你来的正好。”陈冬生抿了抿因打斗散乱的头发,展露笑颜道:“这座神殿,便是我远在大宋帝都的师尊,隔空送来的奖励。至于恶虎,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陈冬生拉住王勃的手,“快跟我到东厢房,交待你一些事情之后,我打算去附近转转,最好能够干掉那恶虎。”

    “书记,你要离开咱们莲花村?”王勃一惊。

    “是暂时离开,要不了几天就会回来。我主要是想熟悉一下周边环境,想办法搞活咱们莲花村的经济。须知,不论是修真求道,还是运营势力、开宗立教,最重要的永远超脱不开四个字。”

    “哪四个字?”王勃问道。

章二十三 法侣财地

    “法侣财地。”陈冬生缓缓说道:“修真求道之时,法乃规矩,侣乃同伴,财者钱财,地者实力范围。”

    这时,两人已然来到东厢房,陈冬生捡起书桌上写满字迹的宣纸,递给王勃:“你看一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王勃接过宣纸,仔细阅读。

    上面写道:王勃吾弟,欲壮大天神教,成就宏图霸业。有三件事情,亟需开展。第一件事情,尤为重要,是从村民中找出一些强壮青年,加以训练,让他们成为披坚执锐的勇士。第二件事情,加强本地居民的思想教育,让他们对天神教产生认同感、归属感。以上两件事情,需要齐头并进,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第三件事情,建立适合的赏罚制度,令行禁止,皆要上下通达,有令则行,有禁则止,务要赏罚分明,此事可以拖后,但也是极为重要。吾弟大才,必能妥善办之。

    王勃看过之后,沉吟道:“书记,这三件事情,可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呀。”

    “不。我看只有第三件事情,需要些日子准备,开头两件事情,都可速成。”

    王勃迟疑道:“书记,我有些愚钝,还请书记指点迷津。”

    “我有不少虎狼丹,可以易筋洗髓,助人成就九品武士。你只管挑选出合适人选来,但是这挑选出来的人才,须得十分注意,一定是要衷心于我天神教的。”说着,陈冬生从怀中掏出那褡裢虎狼丹,递给王勃。

    王勃伸手接过。

    保皇将陈冬生将这些“糖豆”悉数给了王勃,便要上前抢下几颗,孰料还没起步,便给陈冬生双眼一蹬,给瞪回去了。

    “凶什么凶。”保皇小声嘀咕道,但是却没有上前。

    “至于第二件事情,其实跟第一件事情,也是有共通之处的。你选出的这些精英人员,便是咱们天神教的骨干精英,要受到特殊照顾,然后经由他们,感化其他村民。”

    陈冬生双目凝视王勃,伸手比划了个圆圈,指点整座神殿,沉声道:“有了这处神迹,村民们应该略微知道了些咱们天神教的势力,想要众人归心,也不是很难。这两件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略一沉吟:“至于第三件事情,你慢慢弄就是,但是却要记住一个准则。”

    “谨听书记吩咐。”

    陈冬生缓缓道:“这个准则就是,科学立法、严格执法,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王勃思忖片刻,击节赞叹道:“书记,您这十六个字,总结的真是到位,我这就去办。”

    陈冬生点头道:“去吧。”

    王勃便告辞离去,离开神殿不久,忽然想起一事,震惊道:“我的天呐,那头……那头黑驴怎么会说话了!”虽然有心回去询问,但是既然都出来了,也不好意思再回去,只好强压住心头的疑惑,回去梳理骨干精英。

    送走王勃之后,太阳西沉。张文秀就提着食盒来到,这食盒原本给王勃提溜走了,此刻又在张文秀手中出现,料想应该是王勃给送去的。

    张文秀见到囡囡,也是十分诧异。陈冬生便将用来糊弄村民们的说辞,又拿出来用,说囡囡是天神教圣女。

    张文秀自无怀疑。

    陈冬生接过食盒,便招呼囡囡开始吃,孰料囡囡吃了几口,就道:“妈妈,这位阿姨做的饭,不好吃。”

    陈冬生眼一瞪:“瞎说八道,你才吃过几顿饭,就敢说阿姨做的饭不好吃?”

    囡囡撅起嘴来,委屈道:“就是不如蛋壳好吃~”

    陈冬生这才明白,原来囡囡判断好吃与否的标准,不是口感如何,而是饭菜里面蕴含的能量、养分。当即语气缓和道:“明早就跟你出发,到大山深处,找些妖兽,杀来吃肉。”

    转过脸来,又对张文秀道:“张姑娘,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提前告知你,明天一大早,我要跟囡囡,前往收为山林历练,可能几天都不回来,你暂时不用做饭了。”

    “您带着圣女出去,圣女年纪幼小,小神仙万事都需小心。”

    须臾,陈冬生跟囡囡,便将食盒里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张文秀收拾了食盒,就跟陈冬生告辞,临走的时候,双眸满含深情,莹然有光,看着陈冬生,殷切说道:“小神仙,一路平安。”

    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去。

    “咿呀咿呀,阿姨喜欢妈妈。”囡囡蓦地说道。

    “噗~”陈冬生差点喷出一口鲜血来,伸手在囡囡额头上敲了一记,“休得胡说。”

    囡囡摸了摸被陈冬生敲了的地方,有些疼,抬起头,仰望着陈冬生,很认真的说道:“咿呀咿呀,囡囡说的是真的。”

    陈冬生表情有些抓狂,“你咋知道的?”

    “囡囡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这……”陈冬生竟然无言以对,只好说道:“你是小孩儿,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乱说。”

    “哼~”囡囡头一扭,重重的哼了一声,自顾走进东厢房,轻轻一跃,就跳到北墙大床上,独自找到一个角落,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陈冬生幽幽叹息,“你怎么天天睡觉,身为……”转念想到囡囡乃是金蛋中孵化出来,必然也是天地生养,便道:“虽是天地生养的人杰,天赋异禀,可也要好好修炼,方能笑傲群雄。”

    “呼呼~”囡囡报之以呼噜声。

    “……”陈冬生无言以对,也踱步来到床上,却没躺下,而是盘膝坐下,闭上双目,暗道:“那濯神诀得来多日,从没有修炼过,不可浪费,今日既有空闲,不妨一观。”

    当即凝神静思,细细阅读脑海中的濯神诀口诀。

    “夫人之神也,在紫府识海之中,乃出神之所。世间武夫,修真求道者,向来只知锤炼肉身、积蓄真炁,然肉身者,锢神之所也,肉身强而神难出。神不出,则难入仙人之境。然神若强,则肉身萎靡,肉身萎靡,则无物以供神。神亦难出也。是故修真求道,身与神当并重。”

    陈冬生思索片刻,觉得甚有道理,继续看下去,只见口诀中继续写到:“武士九品,下三品锻力,中三品淬体,上三品练气。炼体亦有九重,前三重淬炼血肉,中三重淬炼筋骨,后三重淬炼腑脏,只对应武士六品。而濯神则分为九天,每一重天,又分为九品,自修炼开始,浩浩汤汤,无有边境,到死不休。想要濯神,先要坐观紫府,打开灵台,则见紫府识海。识海之中,周天乃是混沌紫气,神胎便在识海之中。……”

    陈冬生看了一会儿,便按照濯神诀中所说的要点,神凝气静,坐观紫府。

    他缓缓闭上眼睛,精神在眉心位置凝结,全副心神,刚刚来到此地,耳边就听到一声惊雷,轰隆作响,继而心神来到一处玄之又玄的奥妙所在。四下望去,只见到处都是闪烁光点,竟十分类似于陈冬生还在华夏帝国时,看高等天文书籍,在书中所见的星空图。

    但见宇宙浩渺,星空无垠,到处都是光点、光带、光团。

    大小不一,错落有致。

    光点便是单独的恒星,光彩炫目,散发光热。

    光带乃是星系,犹如银河,横贯起来,飘飘荡荡,无有尽头。

    光团就是星云,一团一团的,宛如云彩,云卷云舒。

    而这些光点、光带、光团,此时此刻,尽皆以一种玄奥规则,围绕一个中心,慢慢旋转。

    诸星旋转的中心,乃是一颗水蓝色的星球。

    陈冬生心中一动,这个星球,怎么看起来这么像地球?

    在水蓝色星球的群山之巅。

    有一尊玉石雕像。

    这尊玉石雕像,便是紫府中的仙胎。

    见到仙胎之后,陈冬生心神守一,缓慢向仙胎靠近,良久,心神终于来到仙胎附近,仔细观察仙胎,就见仙胎形如婴孩,细节处十分生动,双目炯炯有神,连身上极细微处的寒毛,都历历在目。

    然而却不知道为何,陈冬生总觉得这婴孩似有些面熟。

    “这……不是我小时候的样子吗!”终于,陈冬生辨别出神胎模样,骇然说道。

    陈冬生震惊之下,没能好好把握住心神,原本凝练守一的心神,稍微颤动,就见一缕精神从本体中逸散出来。

    这缕精神如同游鱼得水一般,在陈冬生识海中到处乱窜,三窜两窜,一不小心,就来到仙胎附近,被一股巨大吸力牵引,缓缓靠近仙胎。

    轰~

    巨响之下,陈冬生心神震动,他在识海中,但见那仙胎豁然睁开双目,竟活了过来,仙胎站起身来,举步往前,伸手一招,就抓住了那缕精神,接下来,陈冬生只觉轰然一声巨响,转瞬之间,他心神便与那仙胎合而为一,只觉得仙胎便是他,他便是仙胎。

    就在陈冬生心神与仙胎融合瞬间,紫府识海中的浩瀚星空,也在同一时间活了过来。

    就见无数无尽的大星上,凡是有光明照射到的地方,便开始产生生命,先是慢慢出现原核生物,紧接着,原核生物便向真核生物演化。继而出现了单细胞原生生物,他们缓慢向多细胞后生生物演化。

    生命星球上,慢慢出现藻类生物,出现真菌。

    他们改善星体环境,使星体环境适合高等生命的存活。

    ……终于,星体中出现了高等智慧生命。而这些智慧生命各自演化,各种族群逐步出现,神族,龙族,妖族,兽族……等等。

    就在万物欣欣向荣之时,九天之外,突然传来沉沉叹息,一个晦涩莫名的声音,低沉说道:“一元逝去,尔等这些外道邪魔,还不死心?不要逼迫朕,逼迫朕违背过去的誓言。”

章二十四 先来后到

    随着这句话响起,陈冬生只觉识海之中,就有一道若隐若现,却又清晰可辩的神识扫过,这道神识残酷冷漠,所过之处,星辰生命,皆化寒冰。

    陈冬生识海宇宙中的大星,刚刚开始繁衍的生命,被神识悉数扫过,冻成冰棍,就此定格,缓慢凋零。

    与此同时,陈冬生也是瞬间惊醒,他睁开双目,只觉浑身冰凉,汗湿重衣,却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是有些怅然,随即内视紫府,却见星空依旧存在,只是一片死寂,然而,他依旧能感受到星空中央的那尊神胎,充满蓬勃活力。

    陈冬生叹息一声,便即睡去,然而这一夜,却怎么也睡不好,第二天,天色尚暗,陈冬生就不再睡觉,穿衣而起,收拾停当,又将囡囡叫起,囡囡睡眼朦胧道:“咿呀妈妈,多睡一会儿,等到太阳晒屁股了再走,好不好?”

    陈冬生道:“不好。”

    “哼,妈妈坏死了!”

    “……”陈冬生愕然。

    陈冬生不去理会囡囡,料想长生天王日前惊走,有些吓破了胆,一时之间不敢回来兴风作浪,便打算往远处走走,他早就打听的明白,在昆仑山下,有一座城池,名为阆中。

    此城经济繁荣,贸易发达,陈冬生此时既然打算在莲花村发展势力,自然要去这阆中城看看。

    此刻,陈冬生也不管囡囡愿不愿意,就一把抱起囡囡,出得东厢房,保皇早就在门口等候了。

    见了这头毛驴,囡囡吸/允手指,赞叹道:“咿呀,都这么胖了,肯定好吃。”

    保皇黑着脸道:“我是坐骑,坐骑你懂不懂,是用来骑的,不是用来吃的。”

    囡囡眨着眼,看向陈冬生。

    陈冬生就道:“保皇说的对呀,你乐意吃肉,等我上山林,给你猎一头老虎豹子啥的。”说着翻身上驴,保皇唿哨一声,撒开四蹄,如飞而去。

    阆中城,距昆仑山只有百里距离,但是相距莲花村,就有接近七百里的距离了。保皇自从吃了虎狼丹后,身体素质陡然提升,奔行快逾骏马。

    约莫三个时辰后,便到了阆中城。在城门口,经过一番盘问,交了两钱银子的进城费用,陈冬生便纵驴进城。

    其时太阳初升,正是吃早饭的时候,陈冬生凝目望去,只见长街尽头,就有一处大酒楼,名曰“醉仙楼”。

    他对囡囡说道:“囡囡,先去这醉仙楼尝尝菜品如何。”

    “好呀。”囡囡答道。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醉仙楼门口,只见醉仙楼乃是八角建筑,木制楼宇,装潢气派,分为四层,是附近最高的一座楼,尤为难得是,在门口处,还站着两位迎宾小姐,都是窈窕少女,穿着极贴身的衣服,曲线毕露,少女见到陈冬生,一躬身,露出胸前的两团白腻,甜甜笑道:“公子,快快楼上请。”

    陈冬生登时就迈不动步了,人家都这么有“诚意”了,不在这里吃顿饭,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呀~

    早就有店家的小二,迎了上来,接过他手中缰绳,想要将保皇牵到后面马厩中去。孰料一牵没有牵动,加把劲再牵时,只见黑驴驴眼环睁,大嘴张开,似要上前给他来上一口,就在这时,只听黑驴的主人,青衣少年淡淡说道:“你们不用管他,由他去吧。”

    说着,少年抱着囡囡,举步进楼。

    这醉仙楼分为四楼,第一楼就是后厨所在;第二楼,乃是贩夫走卒打包堂食的所在;第三楼,便是两三至交好友,饮酒畅谈的所在;第四楼都是雅间,如果是达官贵人,又或是情人幽会,想要谈些私密话语,都可选择此楼。

    陈冬生上了二楼后,一看,熙熙攘攘的,全是些人,他自然不愿在二楼用餐,沿着楼梯,就上了三楼。却见三楼,倒甚是空旷,并没有人。说来也是,一般大早晨起来的,都是些劳苦大众,这些人一般都是凑合吃点,那有时间到三楼上,要上一壶小酒,慢慢啜饮?而有时间的,这个时间,大约也还没醒来,或者尚且趴在女子身上,哼哧哼哧出力。

    陈冬生选定一处靠窗的所在,坐了下来。

    一个店小二招呼道:“客官,先给上些蚕豆、花生。客官将就着喝点花雕。却不知道客官想要点些什么主菜?”

    陈冬生便道:“牛肉、羊肉,先切上二斤来,至于精致的菜品、点心,你给随便上就成。”

    这是大生意上门呀,店小二大喜,便道:“客官您暂且稍等,菜品一会就上。”

    店小二随即下楼。

    片刻之后,陈冬生忽听得楼下传来“咚咚”脚步声音,仿佛有一巨人,正在拾级而上。

    陈冬生就想:这人是谁?只听上楼的声音,怕是单单这体重就得三四百斤罢?他朝着楼梯口看去,片刻,果然有一壮汉上来。

    这个壮汉身高约莫九尺出头,头上寸草不生,大腹便便,一只臂膀就能有陈冬生的大腿粗细。这壮汉走了上来,将这楼上各个桌椅的位置都看了一遍,看到别的桌椅的时候,都是微微摇头,唯有看到陈冬生所坐的桌椅,脸上才露出满意神色,壮汉当即大踏步来到陈冬生身旁,他走路的时候,整个醉仙楼都在颤动,仿佛这个大汉踩踏地板时,多用些力气,整栋楼都会倒塌掉。

    那壮汉大声说道:“你们两个小崽子,快给大爷让个地方。这里位置不错,适合看看风景、吹吹风,谅你们两个小崽子也没什么眼光,快些给大爷让开位置,免得大爷一会儿心情不好了,直接将小崽子们提溜起来,抛出窗外。”

    陈冬生端坐不动,凝视壮汉,淡淡说道:“我也看中了此处,而且是我先来的此处。”

    “嘿,你这小崽子,倒是有趣的紧,你这么跟大爷说话,是提醒大爷跟你讲究先来后到么――不过,是那个王八蛋跟你讲,这里要讲究先来后到?”

    陈冬生说道:“店小二。”

    “店小二?”那壮汉皱皱眉头,自言自语道:“这家的店小二好生没有道理,胡乱说话,不是误人子弟么,且待我教训教训他。”

    随即,壮汉大喝道:“店小二!快给爷爷滚上来!”

    这壮汉的嗓门好大,这一嗓子喊将出来,便如同平地里起了一声惊雷。

    遥遥听得楼下有人应道:“这位爷稍等,小二马上就到!”

    只听得“蹬蹬蹬”一阵急促的声响,先前接待陈冬生的小二飞一般来到三楼。

    小二来到楼上后,未语先笑,先打了个哈哈,点头哈腰道:“这位爷,您有甚么吩咐,倘若还没想好,不妨先饮茶,本楼奉送免费茶水一壶,只是这免费的茶水,口感上却不咋地,大爷不如……”

    那壮汉右手一挥,说道:“打住打住,爷可不愿意听你聒噪,再说,这茶水又有什么喝头,喝到嘴里苦溜溜的,那有烧酒来的爽口。爷叫你上来,也不是听你废话的。我来问你,咱这酒楼可有‘先来后到’的说法?”

    那小二糊里糊涂的,说道:“爷,但凡这天下做买卖的,不都是讲究先来后到的么?”

    那壮汉勃然大怒,一把提起店小二,喝道:“呔,你这小二,好生疲惫。大爷我自从记事的时候开始,就知道这江湖上讲究的是拳头大的先来,从没听人说过先来后到。你这厮,自己学得不好也就罢了,不过害了你自己一人,你居然还跟这两个小崽子说这些,这不是平白教人作死么?!”

    那店小二唬的两腿战战,抖个不停,辩解道:“爷,小的虽然心中存了这个这个……作死的念想,却着实没有跟这两位爷说啊。”

    那壮汉“噢”了一声,说道:“嗯,算爷错怪了你。”说着将这小二往地上一抛,那小二吓得腿肚子都是软的,连站都站不稳,身子遥遥晃晃,不住后退,退到一处桌椅处,将手撑在桌子上,这才勉强站稳,同时,偷偷的跟陈冬生使眼色,让他做些退让,好汉不吃眼前亏。

    陈冬生看到那店小二使的眼色,却没有搭理店小二。

    那壮汉回转过身子来,伸手指点着陈冬生,喝道:“你这小崽子,店小二可没跟你说这里有‘先来后到’的道理。”

    孰料他一眼看见陈冬生,却见陈冬生唇红齿白,面容却比很多女子都生的俊俏。壮汉眉头一皱,心中忖道:“这个青衣少年,生的真是俊俏,一准是兔儿相公。左右无事,正好收了这个俊俏的少年,消磨消磨时间。”

    壮汉越想越是开心,只觉陈冬生便是到了嘴边的肥肉,若是不吃的话,大损阴德,连上天都要怪罪。

    当下壮汉眉花眼笑,说道:“小公子,你不用闪开了。待会陪大爷好好的喝上几杯,晚上有你快活的。爷年纪幼小的时候,也曾拜在合欢教门下,学得神魔熬战的法门,今晚包你欢喜的不要不要的。”

    陈冬生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听明白,一直听到后来,这个壮汉说的越来越是不堪,这才明白壮汉意思,当即心中羞怒,脸色通红,似乎都要往下滴血。

    那壮汉看见陈冬生脸红的样子,越看越是欢喜,恨不得立时便能将陈冬生浑身衣物剥除干净,压在身下,去行那龙阳之事。想到开心之处,居然想要伸手去摸陈冬生的脸蛋儿,壮汉心想,这小相公的脸蛋一定又软又滑。

章二十五 打个半死

    陈冬生在一旁,听这壮汉说话越来越不堪,当此时刻,壮汉双目凝视他,脸上竟然露出一番**至极的表情,而且伸出一只手来,往他脸上捏去,心中所思所想,表露无疑。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我还寻思逗弄逗弄你就算了,却不曾想到你心中居然存了如此不堪的念头,小爷今天必须得好好教育你一顿。” 陈冬生当即面色一沉,大声呵斥。

    壮汉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为好笑的笑话,止住刚刚抬起来的手,仰天哈哈长笑,笑的都抱着肚子,他呵呵笑道:“你这小崽子……”话没说完,就觉得肚腹处传来一阵剧痛,壮汉只觉的自己的肠胃与肚腹皆断,眼泪与鼻涕齐流,登时扑倒在地,口里啊啊有声,呕吐起来。

    店小二看得分明,却是在那壮汉仰天长笑的时候,陈冬生突然身后打出一拳,这一拳劲力十足,拳风虎虎,砸在壮汉的肚皮上,整个拳头都没入壮汉肚子里。

    再多用些力,恐怕壮汉的肚子都给打穿了。

    就听陈冬生小声道:“且,看上去倒是雄壮威武的很,却没想到,这么不禁打。”

    那壮汉呕吐一阵,吐出一滩清水,扬起头来,刚想说什么,却见囡囡上前一步,跳起身来,一脚踢在壮汉下巴颌上。囡囡一面踢一面愤愤道:“咿呀咿呀,你竟敢骂我小崽子,快说还敢不敢骂了。”

    囡囡的这一脚,劲道好足,壮汉挨了这一脚后,噗的喷出一口鲜血,鲜血中还混着数颗洁白牙齿。

    壮汉:“咿呀咿呀。”

    囡囡怒道:“你竟敢学我。”当即怒气勃发,抡起拳头,对着壮汉的脑袋,没头没脸的砸了下去,一面砸一面怒道:“让你学我,让你学我!”

    囡囡虽然看上去是个小女孩,但是劲力却大,这一阵拳头砸下去,将壮汉的头脸砸的乌青,到处淌血。

    壮汉:“咿呀咿呀。”他虽然想道:“小姑奶奶,我可不是在学你,实在是下巴掉了,没法说话呀。”然而张开口来,却仍是“咿呀咿呀。”

    囡囡怒目圆睁道:“你还学!”举起拳头来,作势欲打。

    那壮汉危急时刻,眼看就要又挨上一顿老拳,却福至心灵,慌忙摆手,就用手指,沾着刚吐出来的鲜血,在地上飞快的写了四个大字:下巴掉了。

    囡囡道:“我不识字。”

    壮汉:“……”壮汉用哀求的眼神,看向陈冬生。

    陈冬生咧嘴一笑,看向囡囡,“他下巴颌掉了,说不出话来。”

    囡囡就噢了一声,将举起的拳头放下,来到陈冬生身旁,重新坐下。

    陈冬生冷冷说道:“自己接上。”

    壮汉写到:疼。

    陈冬生道:“既然你怕疼,那我就行行好,亲自出手,给你把下巴颌接上吧——不过,我得提前给你说明白,倘若我来接的话,肯定比你自己动手,疼的更加厉害一些。”

    壮汉犹豫写到:不接成不成?

    陈冬生面色一沉,怒道:“不成!”

    壮汉只好可怜兮兮的伸出双手,托住自己下巴颌,使劲往上一托。

    “嗷~~~”咔哒一声过后,壮汉发出类似杀猪般的嚎叫。

    “现在可能说话了?”陈冬生问道。

    “能了,能了。”壮汉赶忙回答道,壮汉下巴颌刚刚接上,嘴里的牙齿又被囡囡踢去不少,此刻说话,口齿漏风。

    “须知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们大清早的起来,到这里吃饭,自然是因为今天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而你却扰乱了我们用饭的心情,若只是打扰我们用饭的心情,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倘若我们心情不好,没将今天这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处理好,那这就可算是大事了。——既然你耽误了我们一件大事,你说,你身为肇事之人,该当如何补偿?”

    壮汉福至心灵,醒悟过来,谄媚道:“好汉是想要人情钱么,这个好说。”当即伸手入怀,从怀里面掏出一大把票据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零碎金银。

    陈冬生接过这把票据,放在桌子上,将散碎金银递给身旁犹在瑟瑟发抖的店小二,道:“店小二,这些金银,权且充当我的饭钱,不够再跟我说,若是多余,剩下的就赏给你了,给你压压惊。”

    店小二莫名惊喜,伸手接过金银,一迭声说道:“够了够了,多谢大爷赏赐。”

    陈冬生挥挥手,道:“去准备饭菜吧。”

    店小二躬身称是,慢慢退下。

    壮汉腆着脸,也问道:“好汉,我能下去不?”

    陈冬生乜视壮汉,缓缓道:“你若是不问,我也就放你下去了;但是你却问了,我就不想这么轻松的放过你。”

    壮汉恨不能给自己掌嘴,闲着没事,干嘛多此一问,倘若不问的话,此刻不就解脱了么,壮汉没奈何,陪着笑脸道:“不知道好汉,还有什么吩咐?”

    陈冬生重新从桌子上拿起那叠票据,一面翻看,一面问道:“你姓甚名谁,在那里高就?”

    壮汉恭恭敬敬的答道:“小人是左叹,在百草堂,谋得一份看家护院的营生。”

    陈冬生从这一碟票据里,翻出约莫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张拍卖会的入场券。其余的票据,都是一些没用的优惠券,其中就有这“醉仙楼”的早餐凭据。陈冬生沉吟一番,便将这银票跟拍卖会入场券收了起来,其他的票据,投掷在地下,沉声道:“百草堂……这是家什么店?莫不是花圃吧?”

    壮汉道:“不是不是,谅区区一家花圃,还用请保镖看家护院了么,这百草堂,乃是一家药店,贩卖各种丹药,上至修真者用的各种培元丹药,下至一些可以帮助男人重整雄风的风月丹药,百草堂都有售卖。”

    陈冬生点了点头道:“唔,知道了,你去吧,待在这里,平白污了我的眼。——不过,丑话我得先跟你说在前头,我放你走了,就莫要再让我见到你,否则的话,一定取你狗命。”

    “是是,小人在大街上,一定睁大了双眼,看着好汉,自当退避三舍。”

    “嘻嘻。”囡囡突然笑道,“看着个子挺大,却真没骨气。”

    壮汉听了这话,脸色紫红。

    陈冬生却道:“你这小屁孩,怎么说话呢?”看向壮汉,微笑道:“所谓童言无忌,小孩说话有些难听,你不要放在心上,这就去吧。”

    壮汉当即起身,咚咚咚下楼去也。临走之时,还在心里想着,你们这两个无赖混蛋,不但说话难听,就是动手也不知轻重,你家爷爷直到现在,犹自头晕脑胀。

    壮汉离去不久,店小二就将菜品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陈冬生凝目观察,只见先端上来的菜品有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四样乃是山竹、苹果、蜜桃、香蕉;咸酸乃是香樱桃和姜丝梅儿;蜜饯就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

    接下来又上了八个下酒菜,分别是八个酒菜是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

    这些菜肴上齐了,摆了满满一桌子。

    店小二又抱着一坛花雕,眉花眼笑道:“贵客,您看这些菜品如何?还满意吗?”

    陈冬生点头道:“甚好。”

    囡囡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拿起一块蜜饯,只咬了一口,就呸呸道:“不好吃。”又伸手拿起一块爆獐腿,塞到嘴里,咀嚼一会,方道:“这个还不错。”

    店小二的脸色讪讪的,说道:“贵客倘若不满意,我这就招呼厨房里给重新做一份。”店小二可是见到陈冬生出手狠辣的,就连这小姑娘,看上去粉嫩可爱,但是揍起人来,也一点不含糊,况且他们出手又甚是大方,这样的豪客,一定得好生招呼。

    却听陈冬生道:“很满意,很满意,不用重做。你也不用再次伺候,快去忙你的吧。”

    店小二放下花雕,呵呵笑道:“是,是。小的就在楼下候着,贵客有甚么吩咐,招呼一声便是。”缓步下楼。

    店小二下楼之后,陈冬生便跟囡囡大吃起来。

    囡囡吃了一会,咿呀说道:“妈妈,你不该放那光头胖子离开。”

    “为甚么?”

    “他肯定会出去找人,然后回来报复你。”

    “喂喂,你也揍他了好不好。”

    囡囡沉思一会,订正道:“他肯定会出去找人,然后回来报复你我。”

    陈冬生无奈道:“我又能怎样,难不成杀了他?这也未免太草菅人命了吧。”

    “不用杀了他,揍他个半死不活,让他没法出去找人,等我们吃了饭,离开此地,他又能上哪找我们?”

    陈冬生怔然,他仔细想了想,不禁击节赞叹:“这真是极好的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却在这时,他听到楼下传来橐橐靴声,一个口齿漏风的熟悉声音传来:“冯爷,你可得给我做主,咱们百草堂的人,可不能这么叫人糟践。还有,拍卖会的请柬,也给那死小子给抢了去,死小子还说,百草堂弹丸小店,根本不配参加这么高大上的拍卖会。”

    陈冬生看了囡囡一眼,露齿一笑,“这一次,倘若他真敢带人来的话,不管来多少人,统统打个半死!”

章二十六 留下手臂

    说话之间,只听楼底下传来杂乱声音。

    店小二大声喊道:“几位爷,你们可不能在这里厮杀打斗呀,小店乃是小本生意,生意小、利钱薄,可经不起你们折腾。”

    一个粗豪声音道:“你这厮在这聒噪什么,这里那有你说话的份儿,打坏了东西,待会照价赔偿给你就是。”听其声音,赫然便是左叹。

    陈冬生看了囡囡一眼,笑道:“你说的真对,他真是出去领人了。这番真是饶恕他不得,一定揍他个半死!”

    就听楼下店小二支支吾吾道:“也耽误俺们开店做生意呀……”

    左叹怒道:“别给脸不要脸,小的们,给我上,见着人,往死里打!”

    紧接着,蹬蹬蹬声音不绝,便十余个壮汉都奔到二楼,而之前被囡囡打掉数颗牙齿的左叹,乃是第一个奔上楼来。

    这些壮汉上楼之后,就见他们身后闪出一个老者,这个老者身材高大,光头无发,太阳穴高高隆起,浑身肌肉都一块块的,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外功高手。

    左叹见这老者上得三楼,就指着陈冬生道:“冯爷,就是这小崽子,抢了咱们百草堂的请柬,还辱骂我们百草堂是弹丸小店,他随手可灭。冯爷,你可得全力出手,废了这厮,维护咱们百草堂的脸面。”

    老者看向陈冬生,见陈冬生眼中神光充足,不敢小觑,便道:“小友仙乡何处?老夫忝为百草堂三当家,专司看家护院一职。家兄冯讳铁剑,是昆仑剑派玉虚峰的长老。小友倘若也是修道之人,那咱们正是一家,不妨报出名来,大家结个善缘,那张请柬,于小友来说,也没多大价值,我百草堂愿意出足银千两,再将这请柬买回来。小友以为如何?”

    陈冬生心中一凛,他看向老者,想起楼听雪的一番话,斩杀冯雷那日,便听楼听雪说过,冯铁剑在世俗之中,还有一个兄弟,却不是修真之人,乃是药材商人,莫非就是眼前这位?陈冬生不禁想到,造化真是弄人,我杀了他们的子侄,却没想到,竟在今天这种境地下见面。

    “原来是百草堂三当家,幸会幸会。至于铁剑长老的名讳,在下也是听说过的。实不相瞒,我非修道之人,却是传教之人。”陈冬生豁然站起身来,背负双手,走到窗边,窗口刮来的风,吹拂他衣衫猎猎有声,陈冬生高昂着头,“我乃天神教教主、莲湖村书记,陈冬生是也。”

    “什么!”老者听了陈冬生话语,神色一变,森然说道:“你就是陈冬生,那个认识楼听雪,杀害我侄儿冯雷的陈冬生?”

    “不是。”陈冬生断然否认。

    老者呵呵冷笑道:“常言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从家兄将你杀了冯贤侄的消息传来之后,我们冯家阖家上下,无不想生啖你肉、渴饮你血,然而,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都以为你是连夜潜逃,离开此地了,深感此生报仇无望,却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今天,老夫就将你杀了,为我的贤侄报仇!”

    说着,老者手一挥,喝道:“大家伙一起上,齐心协力,乱刀剁了他!”说完此话,老者身旁的那些壮汉,齐齐呐喊一声,举起手里的兵刃,就要杀向陈冬生。

    那老者却退后一步,并没有上前,眼前的青衣少年,能够凭本事斩杀冯雷,并在堂兄手下抵挡一招,毫发无损的逃脱,自然也是高手。

    他可不认为眼前的这群汉子,依靠人多势众,就能拿下少年,但是却可让他们上前试试少年身手,是否有甚么了不起的绝招,是否出手狠辣无情。然后等他亲自出手时,便可做到心中有数。

    俗话说养兵千时,用兵一时,冯家豢养这些壮汉,平时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的职责,就是为了冯家有用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奋勇上前,充当炮灰。

    而此刻,就是冯家有用他们的时候。

    这群壮汉刚要上前,就听得陈冬生大喝一声:“且慢!”

    众壮汉脚步一顿,老者眼中精光闪动,问道:“怎么?”

    陈冬生从腰间抽出锯齿钢刀,横在眼前,呵呵笑道:“我想给你一个机会,现在退走的话,我就既往不咎;倘若依旧执迷不悟的话,我今天也不会杀人,但是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得留下一条胳膊!”

    “哼,说大话谁不会,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来,大家抄家伙,乱刀砍死他。”老者寒声道。

    一众壮汉,皆举起手中钢刀,不分先后,乱刀砍向少年。

    擎刀在手的天神教教主、莲花村第一书记,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青衣少年,眼中寒光闪烁,沉声道:“那就休怪本教手下无情了。”

    倏~

    陈冬生施展开身份,一瞬间,醉仙楼三楼似乎出现了十余个青衣少年人影,少年挥舞锯齿钢刀,由下往上,斜砍而去,刀光雪亮,连绵不绝。只听得嗤嗤、哐啷声音不绝,那些壮汉执刀的右臂,齐肘而断,断臂连同钢刀,悉数跌落地上。

    老者见到眼前一幕,眼角剧烈抖动,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闪,就见陈冬生已来到他的近前,钢刀冰冷,锋锐的刀尖,直直抵住他咽喉。

    那些壮汉手臂被斩下,犹未反应过来,呆呆立在那里,鲜血喷涌之下,终于感受到彻骨疼痛,一个个紧紧握住断臂,不住哀嚎。左叹更是喊道:“冯爷,快来救我,我不成了,要死了。”

    老者倒也是一条人杰,当此时候,怡然不惧,沉声说道:“唉,老夫虽然知道小友武功高绝,但还是轻看了你。小友如此功夫,恐怕不是世俗凡人,也是修真者吧?”

    “早就跟你说了,本教乃是天神教教主,莲花村第一书记。”

    “天神教?”

    老者沉吟道:“小友报出名号之时,老夫并没有当真。如今想来,老夫虽然知道小友你杀了冯雷贤侄,又在堂兄手下逃得性命,但是老夫仍然自忖胜你半筹。却没想到,就是老夫的轻敌大意,竟连累了这许多人断臂。”

    老者哀哀一声长叹,道:“小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夫并无半分怨言。只是,小友你杀了老夫,就是跟我们冯家全面开战,不知这个后果,小友可能承担?”

    陈冬生嘿然说道:“你这话说的,就跟我今天不杀你,你们冯家就不会跟我全面开战一样。那样的话,冯雷不是白死了?”

    他冷哼一声,继续道:“要是以往的时候,你胆敢这么跟本教说话,本教自然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咔嚓一声,砍下你的头颅。可是今天却有些不同,在动手之前,本教就说了,本教不会杀你们,但是却会留下你们的一条手臂。”

    说到这里,陈冬生双目凝视老者,森然道:“所以,本教同样也不会杀你,只会砍下你的一条手臂。”说话之间,手起刀落,砍下老者右臂。

    那老者倒是硬气,虽然失去一条手臂,但是眉头都不曾皱得一皱。

    陈冬生道:“你们可以拾起断臂,快些滚了。慢的一步,本教就将你们的脑袋砍下。”

    众壮汉原本还在哀嚎,听到陈冬生这句话,纷纷往地上去捡断手,可是地上铺了一地断手,一时之间,也难以分明到底是谁的,只好胡乱捡起来,狼狈而去。

    老者伸足一踢,断臂飞起,左手伸出,接过断臂,冷冷说道:“小友,仇怨已经结下,今日所赐,他日自当百倍奉还。”

    陈冬生呵呵笑道:“本教等着就是——只是本教可没有100条胳膊让你砍。”

    噗~

    老者被陈冬生这话呛出内伤,差点一口鲜血喷出,当即拿着断臂,快步离去。

    见老者离去,囡囡就叹息说道:“妈妈,不是说好将他们挨个打成半死么?”

    陈冬生愕然,良久方道:“我又忘了。他们说不定一会还来,我可没这么些功夫,跟他们对耗。咱们不吃饭了,这就走。”

    “嗯。反正也没啥好吃的。”囡囡随口道。

    陈冬生当即抓起囡囡,将她抱在怀中,也迈开大步,咚咚下楼,楼下还有不少看客,他们先是见到不少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气势汹汹的上得楼去,但是不过片刻,就尽皆断了一臂,鲜血淋漓的下来,就纷纷猜想,楼上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恶魔,哪知道紧随这些大汉下来的,却是一个丰神如玉的青衣少年,不禁愕然:“那些壮汉平日里张牙舞爪的,竟然这么不经打?真是平白让他们给唬住了。”

    等到少年离去,这些看客犹自不敢相信。

    “砍人的恶棍,不会就是这少年吧?”

    “这少年看着温文尔雅,应该做不出如此狠辣行径吧?”

    “列位,不要心焦,我们再等等,说不定一会楼上还有人下来,那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嗯嗯,大兄所言极是,我们稍安勿躁,再等等。”

章二十七 鼎名山河

    然而,这群看客等了良久,也不曾见有人下来,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大着胆子上了三楼,却只看到一地鲜血淋漓。

    ~~~

    从醉仙楼出来,却没见到保皇,长啸一声,也没见保皇到来,陈冬生怒道:“早晚将你这死驴杀了吃肉。”他倒也不担心保皇会有什么危险,便带着囡囡离去。

    这座阆中古城,陈冬生跟囡囡都是第一次来到,也不熟悉,顺着长街漫步,只见远处人潮汹涌。陈冬生心中一动,当即抱着囡囡,往人群走去。

    行到近前,却见这里着实热闹,有不少店铺,这些店铺都开着门,一些美丽的姑娘,脸上挂着灿烂笑容,在热情招揽顾客,更有甚者,一些如花似玉的佳人,竟身穿着清凉衣衫,三五成群,在自家店铺门口,热情跳舞,把少女身上最为美丽、最为诱惑的玲珑线条尽情展露出来。还有一些人,或许是因为资金问题,又或是其他问题,并没有实体店铺,就在街头上直接摆起地摊。

    喧嚣声音,扑面而来。

    “快来看,各种信使,可爱型,凶猛型,霸气型,女仆型,应有尽有,买二送一咯!”

    “你敢信吗,你敢信吗,七折,七折,情侣双修,两件六折,六折,宁可错杀不能错过!”老板拼命地挥舞着拳头,大声喊道,似乎他自己都信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各种珍宝大酬宾了,八折,八折啊,昆仑弟子购买,再打九折,尊享折上折,千载难逢,吐血赔本大甩卖!”

    见到眼前的景象,陈冬生有些呆了,他甚至都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还是在华夏帝国,正身在一处吵闹的菜市场中。

    看来商人重利,喜欢搞些噱头,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样。

    “法器阁,极品抢购,出来混,什么最重要,面子,当然是面子!法器,身份,面子,实力的象征,这位客官,你还在还犹豫什么,快些过来看看!”

    说起法器来,其实跟符箓功用差不多,但是在制作工艺上,法器却远比符箓来的复杂,还要用真炁催动,或是匹配灵石,当然,其价格也远非一般人可以承担。

    然而,法器也有比符箓强的地方,就是法器并非一次性用品。只要使用者真炁足够,或者灵石足够,在与人争战的过程中,完全可以多次催动法器。

    是以,陈冬生觉得,在这个世界里,法器很有发展前途,不断发展下去,到达顶点,法器可以成为类似钢铁侠战甲一般的存在。只是,具体发展起来,任重而道远。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裙装,裙子下摆开叉到大腿根,都露出臀线的高挑美女,不小心撞到陈冬生身上。

    高挑美女险些摔倒,陈冬生眼明手快,将她一把拉起,美女尴尬道:“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只顾着看两边商品,没有注意到你。万分抱歉。”

    “没关系。”

    高挑美女嫣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以后有缘再见。”

    “好。”

    “公子?”

    “何事?”陈冬生脸上露出疑问表情。

    “公子,你还拉着我的手呢,公子不松开,我如何告辞?”

    “想要我松开你的手,也很简单,你把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还给我,我就松手。呵呵。”陈冬生笑了笑,淡淡说道。

    听到这话,高挑美女收敛笑容,整个人变得很有气势,“你不松手,我就喊非礼了。”

    陈冬生微微亮了亮斜插在背后的长刀,低声道:“不妨一试。我不介意当街杀人。”

    高挑女子感受到陈冬生身上传来的杀意,鼻中嗅到淡淡的血腥气息,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道:“好好好,给你成了吧。”

    说着,纤纤玉手递给陈冬生一把票据。

    这些票据,赫然便是陈冬生之前从左叹那里得来的银票、入场券。

    高挑女子看到入场券,眼中一亮,当即说道:“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是否是第一次来阆中古城,公子如不介意,我愿意给公子充当向导——公子应该知道,很多时候有个当地的向导,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听起来不错。我叫陈冬生,是天神教教主,另外兼任莲花村书记。”

    “教主果真年少有为,我的名字叫做幻羽。”幻羽自顾自介绍起来,前行几步,来到一家店铺门前,就道:“听说这家法器阁很不错,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神兵利器,绝对物美价廉,我们进去挑挑?”

    幻羽的兴致竟比陈冬生还要高涨。

    幻羽虽是小偷,但是毕竟也是女人——而女人,天性就是喜欢购物的。

    “好。”陈冬生点头应允,当先走进法器阁。

    这法器阁的老板相当热情,看着两人的样子就和两个钱袋一样。

    陈冬生也像是进了大观园一样,东摸摸西看看,这里的东西,只从外观看去,果然不错。

    “这可是铸剑大师制作,最适合公子这样的少年英杰了。”

    当见到陈冬生把玩这一把长剑时,老板立刻凑了上来,送上免费马屁。

    陈冬生挥舞了两下,感觉确实挺顺手的。

    “这位公子,很少来我们阆中城的修真集市吧,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一定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了,相逢即是有缘,今天我就折本将这把长剑卖给你,给你算半价如何?”

    老板口沫横飞、眉飞色舞道:“不知道公子的高姓大名呀?”

    这老板甚会察言观色,陈冬生跟幻羽一同进来时,他就仔细观察,只见幻羽时刻落后陈冬生半个身位,每样东西都询问陈冬生意见,一望可知,这两人的关系,自然是陈冬生为首,幻羽为辅。

    “陈冬生。”

    “陈冬生,好名字,我叫马有才,你们可以叫我老马,你们到我这里来,就是看得起我,我就会对你们的人生负责,这里有句俗话,言道相信老马,就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陈公子,我看你潜质不凡,将来必成大器,倘若刚才那把剑,公子看不上眼,那公子请看这把剑~”

    说话之间,马有才又从货架上取出一把宽厚大剑,剑长一米五,宽约五指,剑上花纹很是精美,远远望去,极为拉风。

    “剑名霸王,陈公子请看,此剑的造型、手感、线条,都是铸剑大师匠心制作,配上公子名号,简直就是为公子量身定做!”

    马有才十分爽朗地说道,同时把大剑郑重放到陈冬生的手上,“催入真元,试试看,绝对可以把你的真炁发挥到极致,绝对能让你实力修为,提升一品,这可是真正的宝贝,今天见与你有缘,这才拿出来,寻常人来,我才不会推荐给他~”

    “教主,我觉得这剑挺配你的,要不,就它?”幻羽兴奋说道。

    教主?

    马有才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称呼,他心中一动,莫非眼前这个长身玉立、丰神如玉的青衣少年,竟是威名赫赫的魔教教主?

    可是,这魔教教主,也太过年轻一点了吧?

    然而心中的些许疑问,并不妨碍马有才敬畏陈冬生,马老板之前看陈冬生,就如望着钱袋子的守财奴,而此刻再看向陈冬生,就如看见恶魔一般,遍体生寒。

    只见陈冬生握着剑,并没有往剑中注入真炁,只是简单挥舞两下,觉得这把大剑跟锯齿钢刀并无两样。

    “老板,我们再看看。”陈冬生放下剑说道。

    “是,是。公子慢走。”面对魔教教主,马有才也不敢过分招呼,勉强说道。

    两人出来,继续闲逛,这里武器铺,法器店,各类仙禽应有尽有,只不过陈冬生逛了几家之后就发现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宝贝。

    逛了好一会儿,却发现路的尽头竟然还有个不起眼的铺子,门面很差,关键还是开在角落里,上面的名字也没甚么心意,“宝物阁”。

    一般店铺名称,像万宝堂、万宝阁之类的名字,一听上去,就威风霸气,但是宝物阁这个名字,真是十分普通~

    “教主想要过去看一看?走吧,这小门面,不会有什么好货色的。”

    “不一定,一般故事里,真正的世外高人都藏在这种地方,走,碰碰运气。”陈冬生哈哈笑道。

    幻羽耸耸肩,她可不认为这里会有什么宝贝,不过既然陈冬生想要过去看看,那就看看好了,反正又跟她不相干。

    刚一走近,就发现一个老头在门口抽着烟,晒着太阳,与外面的热闹相比,这里真可算门可罗雀,然而,对于两人的来到,老头竟连眼皮都懒得眨巴一下。就仿佛并没有人过来一般。

    且~

    这年头敞开门做生意,什么最重要?

    服务啊~

    就这老头的态度,生意能好才怪!

    幻羽悄悄凑到陈冬生的耳边,低声说道:“教主,这个老头看上去很有世外高人的风范,但是依我看来,他肯定是骗子,化妆成这样,专门骗教主这样,心中存了捡漏念头的的外地游客。”

    “看看再说。”陈冬生道。

    “行,就听教主的!”

    两人走了进去,店铺里凌乱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丹炉,还真不少,大的小的,还有造型很奇怪的,不过样子都很普通,绝对跟华丽不沾边。也有不少丹药、金疮药一类的。

    陈冬生看了半天,却在一堆破破烂烂的物事之间,发现了一个破旧的三足小鼎。

    这个小鼎,大约鸡蛋般大小,看上去很是破烂,却又有一股岁月流转的意味在其中,看上去很是古朴沧桑,有着很浓厚的历史沉淀。

    “这倒是一件宝贝。”陈冬生心中暗暗说道。

    陈冬生近前一步,仔细观察小鼎,见上面铭刻两字,山河。

章二十八 刀光如雪

    山河鼎,鼎乃国家重器,鼎名山河,足见其珍贵。

    只是这个鼎,未免小了一点吧,自古以来,鼎都是越大越好,所以文人墨客才发明了一个词语,力能扛鼎,用来形容人力气大。

    可是,眼前这个鼎,却如此之小,只怕三岁小儿,也能拿动此鼎,把此鼎当成玩具。

    然而,如此小鼎,如何能用于祭祀?如何配的上“国之重器”的称呼?

    陈冬生正在思考此事,就听得外面传来吵闹声音。

    “喂喂,死老头,考虑的怎么样了,你这店铺,可愿卖给冯爷?”

    原本在门口抽烟的老头,慢慢起身,脸上含笑,拱手道:“诶,原来是小郎君驾到,未知小郎君到来,有失远迎,还望小郎君恕罪。”

    小郎君不耐烦道:“甚么恕罪不恕罪的,只要你肯将店铺卖给俺家掌柜,非但没有罪,反而有赏。”

    “小老儿年纪大了,还要靠这店铺养家糊口呢,当然是不卖的。上次不就已经都跟冯掌柜都说清楚了么。怎地冯掌柜又遣小郎君来问?”

    小郎君道:“哼,正是因为你年纪大了,俺家掌柜的才体谅你,觉得不应让你继续辛劳下去,好心奉上足银十两,买下这家店铺。这是感天动地的菩萨心肠,你领情便是,一口回绝的话,未免有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吧~”

    老头就道:“小郎君,非是小老儿不知好歹,不肯将店面卖给冯掌柜,而是这家店面委实是小老儿安家立命的所在,有了它,小老儿虽不能大富大贵,但是却衣食无忧,买了这家店铺,区区十两银子,能够让小老儿吃几天饭?所以,烦请小郎君告知冯掌柜,如果他果然是菩萨心肠,就请放过俺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吧。小老儿一定铭感大恩,日日焚香,在佛前给他老人家祈福。”

    小郎君冷哼一声,面色一沉,冷冷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领情了。”

    “还望小郎君,在冯掌柜跟前,给说几句美言,通融一番。”

    小郎君冷笑连连,“给你美言几句,你想的倒美。冯爷慈悲,肯花大价钱买下你店面,又抬举俺做中间人。你老实答应了,对咱们两人都好。可是你却回绝了此事,这一来忤逆了冯爷心意,更是让俺在冯爷面前丢了面子。”

    小郎君双目中凶光闪烁,沉沉道:“你说,俺得怎么做,才能把这丢了的面子找回呢?”

    老者为难道:“小郎君……”

    “且慢说话。”小郎君喝道,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啪一声,抛到老者脚下,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白纸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迹,“死老头,你不妨先看看布包里是甚么,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签下契约,将这店面,卖与冯爷!”

    老者疑惑的从地上拾起小盒,按动机关,喀嚓一声,小盒打开。

    啪~

    小盒中竟跌出一根手指,手指被人齐根而断,枯瘦发黄,在断口一端的指节上,还带着一个黄铜指环。

    黄铜指环看上去年代久远,上面沾染着血迹。

    “阿笙!”看到这个断指,老者浑身一震,失声喊道。

    然后,这个老者满脸紧张,看向小郎君,声音颤抖,问道:“你们这些没长心肝的魔鬼,对阿笙……都做了什么?”

    小郎君幽幽说道:“她人老珠黄,都是老太婆了,俺们还能对她干甚么?死老头你放心,眼下她很好,除了你见到的这根手指之外,丝毫无损——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呵呵,只不过……接下来你的宝贝老太婆,是死是活,都要看你接下来的抉择了。”小郎君将手中的白纸递给老者,说道:“签下这契约,你跟你的老太婆就自由了。或者不签,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俺就不知道了。”

    老者接过小郎君递过来的纸张,忽道:“你早就将阿笙的手指切下了——倘若你今天刚来之时,小老儿就愿意交割店面,那这件事情,又当如何?”

    小郎君不以为然道:“签了契约,直接将你家老太婆放了便是。这又有什么难处?”

    老者沉声道:“如此说来,阿笙的一根手指,不就白白切下了么?”

    “一根手指而已,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

    “呵呵。”老者笑道:“很好,很好。这张契约……”

    老者将写满字迹的白纸拿了起来,双手连动,嗤嗤有声,就将白纸扯得粉碎,老者冷然道:“我不签。”

    伸手一扬。

    白纸便纷纷扬扬落下,如雪花一般。

    “你这死老头,莫非是疯了不成?”小郎君见到眼前一幕,怒道:“你这可真是自寻死路。”说着,锵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长剑抵住老者咽喉,一字一顿道:“你-这-可-是-自-己-找-死-须-怨-不-得-我!”

    老者冷笑道:“杀就杀吧,你杀了小老儿我,小老儿泉下自会跟阿笙相会,也可宁定。”

    就在这时,小郎君只听得身后传来冷冷笑声,“小郎君,你姓甚名谁,口里所说的冯爷又是谁,怎地如此嚣张跋扈,我身为一个局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郎君手臂甚是稳定,长剑抵住老者咽喉,手臂不动,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青衣少年,怀中抱着一个美玉一般的小女孩,身旁还有站着一个高挑美女,缓步走了出来。

    小郎君喝问:“来者何人?”

    陈冬生将小女孩放到地上,那小女孩手中还拿着山河鼎,似是十分感兴趣,不住把玩。放下小女孩后,陈冬生从腰间拔出锯齿钢刀来,呵呵笑道:“所谓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我作为阆中城的热心市民、道德模范,遇到不平之事,自然要仗义而出,管上一管。”

    热心市民、道德模范一类的词语,小郎君自然听不明白,他冷声道:“某乃管平,是百草堂护院长,武士八品巅峰的修为,你到底是何人,胆敢掺和百草堂的事情,怕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陈冬生冷笑道:“不过是百草堂的护院长,说的不好听,就是个破保镖,有甚么好嚣张的?掺和你们百草堂的事情,就是活的不耐烦了,好大的口气,真当你们百草堂是官府了么!”

    管平狞笑道:“官府,那算什么东西?得罪了官府,尚且还有律法能够维护你,得罪了俺们百草堂,可就是死路一条!”

    这个时候,陈冬生忽然嗅到一股甜香,他刚想破口大骂,你小子居然使毒,就见幻羽凑过来,原来是幻羽身上的甜香,幻羽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教主,有件事情大约你还不知道。这阆中城,并非归属于某姓王朝,自然也就没有官府,虽然也有个城主府,但是却无城主,不过是虚设而已,只有五门提督坐镇,担任五门提督的,却是百草堂冯家的外戚,而这百草堂,也不是一般药店,是有修真者背景的……”

    陈冬生截口说道:“此事我知,不就是有个叫冯铁剑的老儿,在昆仑剑派充当长老么。”陈冬生双目看向管平,呵呵笑道:“百草堂,有位三当家的,你可认识?”

    管平道:“俺家三当家,分管百草堂的看护工作,正是俺的顶头上司,如何不认识?”

    “半个时辰之前,在醉仙楼头,我跟这三当家也有些冲突,他也跟你一般嚣张跋扈,想要杀我,却被我砍下一条胳膊。眼下,你也想杀我——我又该当如何处置你呢?”

    管平一惊,怒道:“你这厮胡说些什么,竟妄言斩下了三当家的一条手臂,当真是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不过,你既然胆敢口出狂言,也算是胆大妄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今天俺就将你拿下,倒也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不过是交由三当家,让三当家惩治于你。”

    说着,管平大喝一声。

    “呔~”

    声音响亮,恍如惊雷。

    接着,管平便挥舞着手里铁剑,向陈冬生冲锋而来。

    剑光雪亮,剑气纵横。

    囡囡跟那高挑美女幻羽,瞬间闪到一旁,找了一个看上去貌似很结实的货架,两人就猫腰躲在货架后面。囡囡身量小,躲在其后,正好能躲开,她还将小小的山河鼎,顶在头上,口里念念有词:“咿呀,妈妈威武,妈妈加油。”幻羽身量高挑,便有些藏不开身在,有半截圆润的屁股,露在外面,她听到囡囡的碎碎念,心中一动,看向陈冬生,沉吟道:“妈妈?”接着脸色煞白,“这位教主殿下,不会是变态人妖吧~~~”

    管平招式施展出来,看上去甚是华丽,但是在高手眼中看来,却华而不实。与其说是剑招,倒不如说是剑舞。

    剑舞,虽然姿势优美,剑气纵横,但是却是用来欣赏的,根本杀不了人。

    真正能够杀人的招式,应该简洁、明快,既稳且狠。

    陈冬生见管平挥剑杀了过来,微微一笑,这等错漏百出的剑法,根本不值一晒,面对这样的对手,一般来说,只需一刀,便可毙其性命。

    所以,陈冬生嘴角噙着笑意,缓步上前,置身于纷繁剑光之中,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却总是在间不容发之时,将管平的杀给招躲闪过去。

    突然,陈冬生提刀上撩。

    但见刀光如雪。

    让人梦醉神迷。

章二十九 五门提督

    这一招,赫然乃是星河逆流。

    一刀既出,刀光就如漆黑夜里的星光。

    无数星光聚集起来,凝结成一挂星河。

    星河逆流。

    星光闪烁。

    管平双目倒映星光,脸上显现出痴迷神色,呢喃道:“好快的刀,好美的星。”

    然后,管平雪白的脖颈处,突然出现一道血线,脑袋骨碌滚落,脸上尚且带着梦醉神迷的表情,接着,一股热血从脖颈处圆形伤口中疯狂喷涌而出,滋的一声,就如喷泉。

    陈冬生收刀,啧啧说道:“到底是谁不会写‘死’字呢,大约是我不会写,倒是阁下实在的紧,不但会写,而且会做,居然直接死在我身前,这倒是让我犯了难为。”

    囡囡笑吟吟的从货架后面走出来,拍手道:“妈妈好棒,棒棒哒~~~”

    幻羽见陈冬生只用一刀,就将管平斩首,竟吓得说不出话来,她浑身发抖,面色潮红,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是幻羽不堪伐哒。幻羽扶着货架站起身来,朝着陈冬生勉强一笑,道:“教主大展神威,刀法无敌,这个……小女子心里十分佩服。”

    陈冬生呵呵笑道:“好说。”

    这个时候,此家店铺的老板,那个白发老者,倒是颇为镇定,咳嗽一声,迈步近前。

    陈冬生以为老者要道谢,脸上挂着笑容,都想好了怎么装逼,若要装逼,第一要务就是有范儿,先等老者行礼道谢,在老者礼毕的时候,就要上前一步,虚扶老者,情真意切道:“老丈,我只是做了该做之事,老丈何须行此大礼,这可折煞我也。”

    孰料,老者来到陈冬生身前,却是一把攥住陈冬生手,大喝一声:“哎呦,不好了,有人当街杀人了,快些报官呀,莫让这杀人犯给跑了~~~”

    声音震耳。

    一声甫毕,但听得哗啦一声,就见门口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阆中城当街杀人?”

    “哎呦,你看脖子上的伤口,甚是平整,应该是一刀枭首。”

    “正是,大兄观察仔细。能够将人一刀枭首,可不是件简单事情,必须劲力、刀法、时机配合的妙到巅峰才成。”

    “凶手是谁,能有这般功夫,应该是江湖上的好手才对,莫非是血刃酒馆的杀手?”

    “这个脑袋看上去好生眼熟啊,似乎是百草堂的管平。”

    当即便有人大声询问老者:“刘衡,被枭首的可是百草堂的管平?”

    攥住陈冬生手的老者不住点头,伸手指着陈冬生,“正是,就是这个青衣少年,在俺家店里,也不知怎地,竟跟小郎君起了争执,人之为人,秉性自有不同,这青衣少年,却是豺狼心性,一言不合,便即拔刀杀人,小郎君就这么给少年斩杀。小郎君,你可死的真惨啊~~~”

    刘衡说的口沫横飞,大声疾呼:“诸位,不要只顾着看热闹,快些去报官呀,通知五门提督,叫他赶来此地,给小郎君伸冤雪恨。”

    “我去。”

    一中年男子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陈冬生嘴角抽搐,一脸愕然表情。

    ~~~

    阆中城东门。

    阆中城共有四处大门,最大的一处城门,乃是朝南的朱雀门,陈冬生早晨的时候,就是从朱雀门进入。

    与之相对的,便是北大门,玄武门。

    东门为青龙门,西门为白虎门。

    在阆中城中央,还有一座高大牌楼,雕梁画柱,极尽奢华,乃是勾陈门,勾陈之象,实名麒麟,位居中央,权司戊日,是以,这座高大牌楼,又称为麒麟门。

    负责看管这五处大门的官员,乃是李牧羊。

    官职全程是提督五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其职责是负责五座城门的内外守卫、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

    掌管五营军力。一般一营军士,能有百数,五营军士,便是五百。

    五门提督,直接对城主负责,乃是跺跺脚,整座城池都要抖上三抖的实权人物。

    而且阆中城的城主空缺,这位李牧羊李提督,在实际上,代行城主职责,若非他乃是百草堂冯家一手栽培起来,许多事情都受冯家节制,可以说,这位李提督,便是是阆中城实打实的土皇帝了。

    这个时候,土皇帝李大提督脸上带着温和笑容,手里端着一个紫砂茶壶,正在朱雀门下,跟手底下的兵将们吹牛逼,聊一聊,某家的媳妇,两腿修长,屁股挺翘,真想上手摸两把;或者某家的闺女,虽然待字闺中,但是屁股既大、两乳浑圆,尤其是两条大腿之间的缝隙,能有三指,一看就是久经伐哒,绝非处子。

    若是有人娶了这样的“黄花闺女”,只怕头顶上的绿光,都能直干云霄了。

    而李提督手中的紫砂壶,也是大有来历,名为冰心道人壶。

    冰心道人,乃是梁国王女,她生性冷谈,虽然生在帝王之家,但是却醉心修道,修炼百年,便即登仙,然而,在她修为还没大成的时候,她也有不少爱好,其中一项,便是制壶。她制作的此壶,非同小可,等闲茶叶,用这把壶泡出来后,也是清冽甘甜。

    等到冰心道人修炼大成,领悟大道,羽化登仙之后,这把她手制的紫砂壶,更是增加了一丝仙韵。

    据说,经常用这把壶来饮茶,时间久了,都能改变饮用之人的天赋。

    这李大提督,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本身的修为、实力却并非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修炼至今,也不过是武士六品的修为。

    这样的修为,对于一般百姓而言,已经是了不起的修为了,怎么也算得上江湖上三流巅峰的高手,但是放到阆中城五门提督的这个位置上,就有些不够看了。尤其是这位李提督为官既久,官威渐重,却长期以来,都要仰冯家的鼻息行事,他脸上虽不表露,但是心中实有不甘。

    机缘巧合之下,李提督偶得此壶。

    当时李提督就仰天长笑,“此乃天意,天意叫我崛起,我不得不从。”

    从那天开始,李提督就日日用此壶泡茶饮水,以期增加修为、实力。时到今日,修为增加了多少不知,但是却成为茶道高手,不管什么茶,甚至都不用品尝,瞧一瞧茶色,嗅一嗅茶香,就能判定出茶叶优劣。

    李提督饮一口茶水,但觉舌生津/液,口齿留香。

    一个披坚执锐的甲士就道:“提督大人,你我虽然尊卑有别,但是同为武夫,有一件事情,小人不吐不快。”

    “但说无妨。”

    “提督大人,喝茶乃是文人骚客才干的事情,大人乃是盖世英雄,若依小人愚见,不如随身携带酒坛,渴了就来上一碗;饿了就宰几头羊,剥皮洗净,烧烤起来,大口吃肉。唯有如此,才能显出大人的盖世气概。”

    李提督听了这话,轩眉道:“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果然豪爽。常言道,男人再世,当喝最烈的酒、玩最快的刀、骑最快的马、上最美的女子。可是想要悉数做到这四项,谈何容易?”他叹一口气,幽幽说道:“古语有言,人生不如意十之**,我喝茶,自然也有我的苦衷。”

    甲士道:“大人有甚么苦衷,不妨说出来,小人虽然力浅,但是也愿意为大人分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提督低声一笑,“你有这心,就够了,如此衷心之人,我岂会让你赴汤蹈火。”心中却想:“呵呵,你这厮是冯家嫡系,我心中所想,岂能让你得知,你知道了我的想法,冯家就得知了我的想法,到时候,雷霆震怒之下,倘若冯铁剑亲来,则我命休矣。”

    原来这个甲士叫做冯锡范,乃是冯家嫡系,也是一个用剑高手,不过却只是世俗高手,在修真一道上,并没有什么天赋。

    就在这时,李提督忽听得靴声橐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而来,还没到得近前,就大呼道:“提督,大事不好了,管平给人杀了!”

    “什么?”李提督听得这话,虎躯一震。

    管平虽然是异性,却也是冯家的实权人物,掌握着不少护院保镖,若不是他实力低微一些,恐怕在冯家眼中,管平的地位,跟他也差不了多少。

    李提督大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管平怎么就死了,你详细说来。”

    那中年男子一愣,为难道:“提督大人,小人只是个无聊看客,小人到达现场之后,管平人已经死了,‘宝物阁’的刘衡,手里抓着一个青衣少年,大喊快些通知大人,叫大人给管平伸冤,小人便即赶来,给大人报信,至于那管平,他到底为何而死,小人委实不知呀~”

    李提督眼中精光闪烁,杀气腾腾道:“如此说来,那个青衣少年,大约就是凶手了,也好,本官就去‘宝物阁’,会一会这个少年,看他是何来路,竟敢当街杀人,杀的还是冯家之人。”

    说着,李提督小心翼翼的收好冰心道人壶,结束战甲,翻身上马,锵~抽出腰刀,一声大喝:“儿郎们,分出一半兵力,跟随本官,前往‘宝物阁’,缉拿杀人要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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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少年陈冬生,穿越来到一方天地,斩妖、除魔、破仙、封神。妖魔害人,一力斩之。仙人把持修真大道,一力破之。我为轮回神帝,破灭六道,封神。轮回神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轮回神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轮回神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