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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华任仇     军师威武txt下载     军师威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25章 丁弼的忧虑

    管学虎、白朝信商议之后,觉得不能被太守误会,又不能真的把宁泽带到城内,所以想办法稳住宁泽,先派手下快马跑到城下,希望将此事告知丁弼,让他出个主意。

    手下抵达城门,丁弼担心是宁泽的计策,不肯开门。

    他怕管学虎、白朝信已经投向宁泽,一旦骗开城门宁泽便会进入城内。

    没被允许进入城内,管学虎、白朝信相当郁闷,倒也理解丁弼的想法,再度商议后,决定先退到城池附近,做出防御姿态阻止宁泽军队靠近,想来丁弼看到这个情况,能够相信他们没有投敌,给予一定支持。

    怎么想就怎么做,两人与宁泽队伍拉开一定距离,抢先来到闽江郡城外围,依靠城池摆出防御阵型。

    丁弼见状觉得迷惑,召来部下讨论:“管学虎、白朝信依城而驻,莫非并未投向宁泽,以此表明态度?”

    部下回答:“确有可能,当静观其变!看宁泽军队抵达时,此二人如何应对再做决定。”

    “言之有理!”丁弼不敢大意,毕竟关乎郡城安危,觉得先看看再说。

    因此闽江郡城并未开门,也没对拒城而守的管学虎、白朝信部队发动攻击,而是静观其变。反正隔着高耸城墙,保持警惕,不被欺骗的状况下对方有任何计划都难以顺利实施。

    管学虎、白朝信其实心里挺忐忑的,万一城内军队不分三七二十一驱逐他们,那情况就麻烦了!到时候两边受压,真的是无处可去。

    好在城内并未作出敌对行为,大概也在看他们的表现,虽有疑虑却没有冲动行事,这是一件好事,只要有机会化解误会,便能从这个困境抽身出去。

    宁泽带领军队随后抵达,看到这个场景,宋高说道:“王爷,闽江郡城显然有所警惕,管学虎、白朝信依城而守,也是做出姿态,几乎挑明。既然如此,干脆直接攻打城池,让他们尝尝王爷的厉害!”

    宁泽闻言笑道:“人家以礼相待,引孤进入闽江?这种情况下怎能轻易攻伐?孤受邀到‘友邦’降妖,若借机攻城传出去不好听。”

    “可咱最初就是打算攻打闽江,”宋高说道,“其实谁都知道啊!”

    “有的事情做得?说不得,有的事情说的?做不得。”宁泽笑道,“根据情况?都会有少许改变。”

    “那您的意思,咱们干脆原路返回?”

    “都到闽江郡了?怎么能走呢?”

    “王爷?末将实在想不明白。打又打不得?走又走不得?那该怎么办?”宋高一脸无语。

    “别满脑子打打杀杀,咱们到友邦降妖,乃是出于好心。”宁泽笑道。

    “可是妖物已经降服……”

    “没有啊!偌大闽江郡?还有不少妖物。”宁泽笑道,“既然来了,就得替当地百姓悉数清理,让他们过上安定日子。”

    “您的意思是……”

    “孤还要留在闽江降妖,替咱们的‘友邦’彻底解决困扰。”

    宋高听到这里眼睛一亮,露出会心笑容:“啊~末将明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宁泽嘴角微翘:“走,过去打个招呼!”

    眼看宁泽带兵逼近,管学虎、白朝信十分紧张,但是必须向太守丁弼展示自己的立场,证明自己没有投向对方,重新赢得信任。于是带兵出阵,前去拦截宁泽。

    为了避免发生冲突,还是尽量保持礼节,真要打起来,其实心里犯怵。毕竟宁泽连那么恐怖的妖物都降服了,要知道那两只妖物从远处转移过来,期间牺牲无数人命!

    丁弼在城内也很紧张,一方面真的担心宁泽突然攻城,另一方面对管学虎、白朝信还是存在疑虑,万一这两人只是做做样子,暗中想要帮助宁泽骗开城门,那挺麻烦的。

    宁泽到城门外,见管学虎、白朝信带兵列阵相迎,纵马上前微笑问道:“两位依城列阵,是为何故?”

    管学虎非常紧张,强作冷静上前回答:“王爷降妖除怪,还崇峪洞百姓一片安宁,我等感激不尽!只是闽江郡暂时不便开放,还请王爷谅解,莫要往前!”

    “孤只是过来跟丁太守打个招呼,不如两位去请太守出城,与孤见个面?”宁泽笑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怎么办?”管学虎转头低声询问白朝信。

    白朝信想了想:“或许宁泽并无其他想法,若只是单纯与丁太守见面,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是说,去请丁太守出城?”

    “反正就在城门口,有咱们守在此处,应该没问题。”

    “那也得看丁太守放不放心,他现在连咱们都戒备呢!”

    “也是,要不先跟丁太守商议一下?”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便回!”

    “行!”

    两人商议完毕,管学虎对宁泽说道:“既如此,请王爷稍待。在下先向府尊请示。”

    “可以!”宁泽礼貌点头。

    管学虎立刻骑马掉头,迅速跑到城下,仰头对丁弼喊道:“府尊,宁泽欲入城拜会,我二人恐其心怀不轨,暂时拦截。他又要求与府尊见上一面,承诺打过招呼即刻离开。故而前来询问,不知府尊是否愿意出城与宁泽一见?”

    “府尊,此时无法确定管学虎、白朝信是否帮助宁泽骗您出城。”身边亲信在丁弼耳边小声提醒。

    丁弼点点头,其实心里也有疑虑。

    有可能管学虎、白朝信确实没有投靠宁泽,也有可能他们受宁泽指示,故意引诱自己出城。

    一旦出城中了陷阱,自己丢掉性命事小,闽江郡城落入宁泽事大。

    犹豫之间,忽然有人来报:“城东、城西有水伯和不知名妖物暗处徘徊,被我方斥候发现。”

    丁弼听到这话,顿时眉头竖起:“好啊!宁泽果然心怀不轨,管学虎、白朝信此举,只为诱我出城,欲加谋害。若我遇害,他二人便会配合宁泽攻入城内,别出城门也会有妖物闯入。若宁泽并无他念,何须安排妖物暗中徘徊待命?”

    亲信闻言赞同:“府尊所言极是!依我之见,李伯鱼、虞仲喆之死事有蹊跷,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此二人遇害,管学虎,白朝信立刻掌握兵权,定是宁泽买通此二人,要其配合夺城!”

    丁弼点头,当即冲城门外等回复的管学虎喊道:“本府已经看穿尔等计策,你与白朝信欲助宁泽夺城,想骗本府出城害之!这等手段,怎能让本府中计?”

    管学虎听到这话感觉极其冤枉:“府尊疑我二人也是应当,但我二人并未背叛南成,也从没有投靠宁泽的想法。府尊若不信,我二人即刻带兵与宁泽作战,只是宁泽法力高强,将士精锐,还需府尊出兵相助。”

    “你觉得呢?”丁弼听到这话,转头询问亲信。

    亲信想了想,小声回答:“不排除管学虎、白朝信以此自证的可能性,只是宁泽并未表现出任何敌对之意,真要主动攻击,此事一发不可收拾。况且不排除对方串通做假戏,引诱我军出城。”

    “嗯~的确如此!”丁弼有些头痛,“若此二人确实没有背叛,一心证明自身,主动向宁泽展开攻势,一来挑起战端,将陷我方于不义。二来未必打得过宁泽,甚至将我等拖入泥潭。只是不予理会又可能伤到忠义之心。若此二人已经投靠宁泽,一切都是宁泽的计划,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闽江城落入华国手中,本府难以向陛下交代,就算死了也不瞑目!”

    “府尊,误会事小守城事大!”亲信提醒,“府尊的职责是守土卫疆,确保闽江郡万无一失。若管学虎、白朝信并未投敌,应该理解您的难处。稍微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

    “可万一他们并未投敌,也不能坐视不理,看着他们挑起战斗,被宁泽消灭!”丁弼皱眉,“本府于心不安。”

    “主动挑起与宁泽的冲突,恐怕难以善了。”亲信说道,“何况一打起来,惹怒宁泽也难收场。万一宁泽收拾掉管学虎、白朝信余怒未消,全力攻城,我等未必扛得住,也不一定支撑到国师前来支援!”

    “有道理!那本府左右为难,总不能开门放宁泽进来吧?”

    “当然不行!”亲信想了想,“既不能主动挑衅宁泽,也不能过于相信管学虎、白朝信,既然这样,只能调走此二人,让他们从冲突中提前离开。既化解两难局面,又能确保安全。”

    “你的意思是……”

    “府尊可以告知管学虎,他们要想证实清白,不用向宁泽主动挑战,而是带兵绕城而走,往南奔赴长青县。宁泽要对话可以,到城下与府尊见面,不必开启城门,确保对方不能轻易攻入。然后好言相劝,使其退走!”

    丁弼闻言点头:“此言甚善!”

    当即按照亲信提议,向城下管学虎喊话。

    管学虎听完之后,稍微想想好像有些道理。其实主动挑战宁泽是很危险的事情,他们也不希望如此。听起来丁弼的建议相对靠谱,于是接受提议。

第526章 他想干什么

    管学虎回到阵前,悄悄将丁弼的话转述告知白朝信。

    白朝信也觉得没必要与宁泽起冲突,真打起来对方都不用使用法术,召唤出之前被降服的两个妖物,就能将自己这边全数歼灭。何况还有水伯、鸟妖与另外一个妖物。

    能避开他当然最好,一方面可以取得信任,不用再被怀疑。另一方面也能从这个困难局面抽身,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儿,两人来到阵前。

    “丁太守怎么说?”宁泽见他俩回来,微笑问道。

    “大王,丁太守确实不方便出城。”管学虎道,“不过大王可以亲自前往城门处与太守见面。”

    “这样啊?也行!”宁泽微笑点头,“那就劳烦二位带路。”

    “实在抱歉!”白朝信道,“我二人有紧急任务,需要立刻赶往长青县。”

    “这么不巧?”宁泽有些意外。

    “确实,还请王爷谅解!”管学虎道,“任务紧急,就此别过。”

    两人与宁泽道别后,立刻带兵转向,直接绕城而走,匆匆朝着长青县方向移动。

    宁泽目送这支队伍缓缓离开,若有所思。

    “王爷,接下来怎么办?”宋高轻声问话,打断他的思考。

    “当然要跟太守打个招呼,”宁泽回答,“这是必要的礼节。”

    队伍向前推进,很快来到闽江郡城城门。

    丁弼在城墙上非常紧张,尤其看到宁泽骑马来到城下。

    宁泽倒是满脸笑容,看上去和温和:“那位是丁太守?”

    “闽江太守丁弼,王爷有礼!”丁弼拱手回应。

    “丁太守有礼!”宁泽抬头微笑,在马上抱拳,“孤受邀至此,降服妖物。为何太守紧闭城门,难道这是南成待客之道?”

    “王爷恕罪!”丁弼眼珠转了转,满怀歉意回答,“并非故意为难王爷,实是城内出了一些状况,担心危及王爷安全!”

    “哦?”宁泽眯眼笑道,“有谁能对孤造成威胁?”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毕竟王爷身份尊贵,不敢有失!”丁弼回答,“也请王爷谅解外臣苦处,其实外臣也想与王爷把酒言欢。”

    “是么?”宁泽打量丁弼一眼,“城内出了什么事,可否告知?”

    “事关机密,恕外臣不便回答。”丁弼回答还算体面,“王爷崇峪洞一行,为百姓降服妖物,外臣佩服之至?同时感激万分!为表谢意?特准备数箱财宝?请王爷笑纳!王爷辛苦?可早些回到华国。下次有空?再单独到我闽江做客!”

    说完拍了拍手?部下扛来几个箱子?依次放进竹笼通过轮毂吊绳缓缓降到城外。

    邵乙带人接收宝箱?全部搬到宁泽面前按顺序打开。

    箱子里面倒是有不少金银珠宝,以及一些当地名产。

    宁泽只是瞄一眼?抬头说道:“丁太守客气了!”

    “希望王爷不会嫌少。”若能用这点金银珠宝打发宁泽?丁弼开心都来不及。

    “不少不少,只是抓了两个小妖?太守给的太多了!”宁泽笑道?“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是王爷应得的!”丁弼松一口气,心说看宁泽的态度,应该是没有问题,只要他能离开就好。

    “确实给的太多?让孤过意不去。”

    “以王爷的身份愿意过来降妖除魔,是我方荣幸!”丁弼忙道?“如今妖魔已除,百姓便能安居乐业,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丁太守太大方了!”宁泽摸了摸鼻子,“降妖除魔都是孤的本分,这天下百姓哪个不是我大华子民?都是应该的。”

    “咳!”丁弼轻咳一声,“王爷,这话题再讲下去就有点不合适了。反正这次王爷能够全力相助,外臣十分感谢。若非城内有要事处理,应当亲自送您离开闽江才对。”

    “没事,反正孤认得路。”

    “那外臣不送,王爷一路平安?”丁弼试探性说道。

    “丁太守有要务在身,孤也不便打扰!”宁泽笑道,“告辞!”

    他真要走?丁弼心中大喜,急忙抱拳拱手:“外臣恭送王爷!”

    “走!”宁泽果然调转马头,一下令下,军队有秩序地转向。

    太好了!他终于要走了!丁弼看着宁泽军队转向,心中大定。

    就在这时,宁泽突然掉头笑道:“丁太守,孤还是过意不去!”

    “什么?”丁弼一脸茫然。

    “丁太守给的太多了,”宁泽指向那些装上马车的金银珠宝,“远远超过孤这一趟应得报酬!正好孤发现,闽江郡并非只有崇峪洞一处危险,尚有其他区域妖气弥漫。这样,既然丁太守付了这么多钱,孤便稍微花点力气,将这些妖物一并降服!”

    “啊?!”丁弼顿时懵了,“不是,哪、哪还有妖物?”

    “有啊!孤随便一看,闽江郡空中多出妖气弥漫,不简单啊!”宁泽挑挑眉毛笑着说道,“刚才管、白两位所去何处?”

    “禀王爷,他们好像去了长青县。”宋高在边上接话。

    “对、对!孤看长青县必有妖物,走!咱们捉妖去!”

    “喏!”

    随着宁泽一声令下,军队瞬间转向,朝着管学虎、白朝信离开方向追去。

    “不是……王爷,那个……”丁弼傻了,不是说好了退出闽江吗?怎么突然又往长青县去了?

    长青县是闽江郡辖区一个中等县城,距离郡城不算太远,那边没有妖物啊!

    “府尊,长青县有妖物吗?”

    丁弼摇了摇头:“咱们闽江唯一的妖物还是梁国那边好不容易诱过来的,已经被他收掉……”

    “难道长青县真有妖物,我们还不知道?”亲信一脸疑惑。

    丁弼仔细想想,皱眉说道:“从未听说长青那边有甚妖物,依我看来,宁泽是故意如此,找借口不愿离开。”

    “莫非他想趁机占据长青还有周边县城?”亲信有些担心。

    “你的意思,他想直接绕过郡城,去占那些小县城?不可能吧!”丁弼觉得有问题,“以他的实力,根本没有必要,直接攻打郡城不行吗?占了郡城,周边县城肯定压力很大,不一定全力反抗。可是直接攻打县城,很容易陷入我军包围……”

    “会不会是故意的?”

    “什么意思?”

    “也许宁泽就是故意这样做,然后让我方产生危机感,不得不出兵将他包围。”亲信担心说道,“一旦我方有人过于紧张,率先向他发动攻势,就会被他利用,得到利用光明正大进行反击,甚至夺取整个闽江郡。他要制造一个借口,一个攻打我们的借口!毕竟我们一开始摆出和善姿态他也接受了,贸然撕破脸会引起不少反弹,尤其华国女皇以仁义作为门面。”

    “我觉得宁泽不大在乎这些,那个女皇终归是他的傀儡。你看宁泽过往的行为,真有那么在意仁义二字?突然撕破脸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吧?”

    “话是这么说,但目前看来,宁泽却是没有撕破脸的意思,否则没必要离开这里,他若使用法术攻打闽江郡,我方肯定守不了太久。”

    “我都被他搞得迷糊了!这人到底想干嘛?”丁弼使劲抓了抓脑袋,头痛不已。

    “有一点可以肯定,宁泽对闽江郡必有图谋!”

    “废话!他一开始就是冲着闽江来的。”丁弼闭目思索,“长青县对他有什么用?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县城,位置也没有那么重要……”

    “总不会长青县真有妖物,而我们不知道吧?”亲信小声问道,“毕竟宁泽法力高强,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你觉得他有那么单纯?”

    “单纯是不可能的,就是搞不明白他的想法。”

    “难不成……”

    “府尊有何想法?”

    “难不成管学虎、白朝信真有问题?因为这两人带兵去了长青县,他才跟着过去。”

    “可是管学虎、白朝信在长青县没有家眷,也没有关系很好的朋友。”亲信疑惑,“更不用说,是您要求两人前往长青县,并非他们主动,能有什么目的?”

    “那也不可能什么联系都没有,真要那样,宁泽为何紧跟?”

    “好麻烦啊!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不行,本府总觉得有问题!赶紧吩咐下去,飞鸽传书通知长青县,绝对不能让宁泽进入县城!”

    “喏!”

    “等等!”

    “府尊还有什么吩咐?”

    “你派人出城,快马加鞭……”丁弼本想让人快马加鞭追过去查看究竟,搞清楚宁泽跟管学虎、白朝信到底有没有搞在一起,到底有没有问题。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追上去未必能够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从宁泽那边获得情报。以宁泽的警觉性,以及他那高超法力,进入华郡想要靠近他的细作都被发觉,一个也隐瞒不住,恐怕这么做毫无意义。

    “然后呢?”亲信问道。

    “算了!”丁弼摆摆手,“没必要浪费人力物力,即刻通知长青县进入戒备,最好不要轻易放管学虎、白朝信,最重要的是不要放宁泽入城!还有,不管宁泽做了什么,只要没表现出实实在在的敌意,不管长青还是周边县城,都要竭力克制,切莫出兵!”

    “喏!”

第527章 长青县

    “看到那几只鸽子了?拦下来。”当闽江方向出现数只鸽子,齐刷刷飞出,宁泽指向空中。

    奇翼恐鸟被放飞出去,锁定鸽群进行追击。

    这些鸽子中,只有一只带着密信,其他都是用来迷惑他人,确保密信顺利送达。

    只是在奇翼恐鸟面前毫无意义,出去飞一圈,所有鸽子一网打尽。

    丁弼通知长青县的密信落到宁泽手中,其中内容一览无余。

    宁泽看完密信将其毁掉,率领五千火枪兵加速赶路,用上始皇帝战法,整支队伍行走如飞。

    管学虎、白朝信以为安全抽身,一路之上倒也悠闲。

    只要抵达长青县,将身上嫌疑洗去,一切都能恢复。

    只是走到半路,忽然斥候来报:“后方出现数千兵马,正以惊人速度追来!”

    管学虎与白朝信面面相觑,都被这个消息搞得一头雾水。

    “管兄,莫非宁泽攻打闽江郡,丁太守不敌故而撤离?”白朝信有些担心,于是问道。

    “不会吧?”管学虎眨眨眼睛,“宁泽在这个时候撕破脸皮,虽然他是不怎么在意,毕竟影响不好。我觉着以他的性格不至如此,要做肯定做的非常隐秘,或者更加稳妥,让人挑不出毛病。”

    “话是这么说,如果不是丁太守,后面那只队伍是谁?难道……”白朝信突然露出担忧表情。

    管学虎同时脸色一变,赶紧询问斥候:“可看清旗号?”

    “对方距离甚远,目前无法确认。”斥候回答,“小的再去查探!”

    “赶紧去!”

    “报——!”话音刚落,又一名斥候急匆匆赶来,来不及下马慌张说道,“宁泽带兵追上我方队伍,已近在眼前!”

    “什么?!”管学虎、白朝信如遭雷击,转向第一个斥候瞪大眼睛,“果然是宁泽?他怎么会追到这边?你刚才说离得很远?怎么转眼追上了?”

    第一名斥候一脸懵逼,张嘴结结巴巴回答:“莫、莫非是……莫非是用了法、法术?”

    “为什么他要追上来?有何企图?”管学虎茫然看向白朝信。

    “我哪知道?”白朝信也是一脸懵。

    正说话间?就听到马蹄阵阵?夹杂着密集脚步声?沉闷而有秩序。

    转眼看去?宁泽果然带兵追上?令人震撼的是除了主将和身边少许随行将士,火枪兵都靠步行?竟然可以轻松追上。

    管学虎和白朝信当然不知道宁泽拥有始皇帝战法?无法理解对方证明做到移动如此之速。

    “两位,又见面啦!”宁泽骑马靠过来,一脸笑容。

    虽然懵逼,管学虎、白朝信面对这样的状况还是老老实实跟宁泽打招呼:“大王?您怎么追上来了?”

    “孤与丁太守相谈甚欢,本想就此撤离。丁太守出手阔绰,送给孤大量金银珠宝?实在受之有愧。正好看到闽江空域妖雾弥漫,境内尚存数个妖物,为祸人间?友邻之邦岂能放任,故而决定顺带消灭这些妖物,还闽江百姓一个安宁世界!”宁泽哈哈大笑。

    管学虎、白朝信将信将疑,互相以眼神对话,丁太守怎么可能让他继续待在闽江境内?而且?闽江境内没有听说其他地方存在妖物……

    “大王?我等从未听说闽江郡除崇峪洞外,他处有出现妖物的消息!”管学虎谨慎说道,“会不会是您看错了?”

    “孤岂会看错?”宁泽笑道,“普通人看不到妖气,可是在孤眼中相当明显。妖物善于藏匿自身,自然不会轻易被你们看到。丁太守说了,两位对长青县相对熟悉,要你们带孤一起过去,降妖除魔,保百姓平安!”

    “你信他吗?”管学虎在白朝信耳边窃窃私语。

    白朝信瞄一眼宁泽,悄声回应:“不信!丁太守连我们两个都怀疑,让我二人绕城离开,前往长青县。怎么可能这么快转变态度,既不让宁泽退出闽江郡,还要我们带他去长青县。再说,丁太守有任何吩咐,肯定会飞鸽传书通知!”

    “你说得对!”管学虎觉得很有道理,“可是丁太守并未出城拦截……”

    “闽江郡格外重要,丁太守担心宁泽杀个回马枪,夺了城池,精神是应该的。”白朝信道,“见宁泽追过来,肯定看得出问题,必然写信通知长青县,提前作出应对。”

    “有道理,那我们怎么办?我可不想与宁泽同行,这样很难洗清嫌疑!”管学虎担心道。

    “我也不想,只是要甩掉他可能性太低。”白朝信道,“咱们先行出发,走了这么远还被追上,明显宁泽用了法术。”

    “那怎么办?”

    “只能先到长青县,看看丁太守交代过什么。然后见机行事!”

    “好!”

    两人避开宁泽窃窃私语,讨论应对方式。

    宁泽也不打扰,等他们商量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问道:“两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商量完毕,管学虎、白朝信对视一眼,强打笑容回到宁泽这边。

    “大王,能与您同行,是我们的荣幸!”管学虎勉强回道,“只是长青县真有妖物?我二人心里有些犯怵呢!”

    “是啊大王!要不咱们改道,原路返回?”白朝信使者问了一句。

    “孤已跟丁太守约好,要将妖物降服。”宁泽笑道,“两位还是好好为孤带路,尽早抵达长青县,将那妖物降服,当地百姓便能逃过一劫。”

    见糊弄不了,管学虎、白朝信无奈,也不方便拒绝,毕竟惹毛宁泽不是什么好选项,同时担心坏了丁太守的计划。他们还是觉得丁太守有提前做安排,不可能放任宁泽乱来。殊不知丁弼的信鸽早被宁泽弄掉了。

    于是队伍再度合流,朝着长青县方向浩浩荡荡移动。

    期间,白朝信发现宁泽身边少了邵乙,好奇问了一句:“大王,您身边是不是缺了一位?”

    “观察力不错嘛!”宁泽满面笑容,“是有个随从吃错东西,留在后面休息。不用管他,咱们先走,之后他会到长青县集合。”

    白朝信觉得没那么简单,却又想不明白对方用意,好歹在南城地盘,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之后便不再询问。

    事实上邵乙被宁泽派出,骑着奇翼恐鸟从另一侧绕近路,直接飞跃崇山峻岭奔赴长青县。

    他的任务是提前赶到长青县,利用自身刺客技能,加上奇翼恐鸟的辅助,在长青县暗中搞事,要让县内百姓相信妖物出现,陷入恐慌境地。

    只要成功引发长青县百姓恐慌心理,宁泽抵达后便能轻易取得对方信任,借着降妖之名进入县城,抓住“妖物”。同时也能借用这个机会,暗中控制长青县,让管学虎、白朝信在丁弼那边说不清、道不明,进一步增加他们的可疑性。

    管学虎、白朝信两人宁泽没有放在眼里,不过他们带着的队伍若能纳入自己麾下,便是相当不错的战斗力。

    这支队伍是李伯鱼、虞仲喆的,现在由管学虎、白朝信掌控,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逼着这两人主动将队伍交到自己手中。

    何况自己也需要更多将士,否则单凭五千火枪兵就算攻占城池,哪能分散开来掌管那么多地方?

    邵乙得到宁泽命令,靠奇翼恐鸟快速飞行,提前抵达长青县。

    到了目的地并不急着动手,而是趁着夜色飞入城内,借着夜幕隐藏自身,首先打探情报。

    他的任务是找到长青县地位比较高的人,最好是县令、县丞、县尉之类高高在上的,再不济也要长吏,反正能够引起轩然大波,很快引起全县注意的目标。通过奇翼恐鸟配合进行恐吓,让对方知道有“妖物”出现,可能危及全县百姓。或者干脆将目标灭口,以凶杀案的方式更加直观展示“妖物”存在的证据,引发长青县百姓恐慌心里。

    相对于制定计划,既不能让目标发现自己,也不能让目标认出奇翼恐鸟的形态,又要让对方相信是妖物作祟,感觉很麻烦的邵乙直接选择暗杀,这也是他的老本行,得心应手,何况还有奇翼恐鸟配合。

    反正与南成表面算是姻亲之邦,暗地就是敌国关系,刺杀地方官员并且做出“妖物”袭击的证据,对他来说并无困难,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经过观察,首先找到长青县县令府邸。毕竟是县城中标记性最强,最容易找到的地方。

    长青县县令显然想不到深更半夜会有此刻出现,悄无声息进入自家防守最严密的府邸。

    奇翼恐鸟从空中悄然飞入,那些围墙外困得要死的县兵,完全没有觉察。

    找到长青县县令时,他在卧室陪夫人睡觉。

    邵乙挺有耐心,一直等到县令半夜起床上茅房,中途出现,神不知鬼不觉的状况下将其杀死,然后布置现场,做出相当夸张的场景。

    完工之后,让奇翼恐鸟驮着自己飞离县令府邸,故意在空中让奇翼恐鸟发出尖锐怪叫,在别人发现自己之前赶紧逃走。

    小县城城防到底不比相对重要的郡城,邵乙得手后安全撤离。

    那个怪叫声,却让整个被惊动的县令府邸乱成一团……

第528章 县令家事

    邵乙完成任务立刻离开县城,暂时躲到城外一座山头。

    有奇翼恐鸟在,山中猛兽不敢靠近,他可以在这里等待宁泽队伍。

    只是城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怎么都想不到。

    长青县县令府邸出现的骚乱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安静下来。

    之后再无任何消息,死了县令就跟没有发生事情一样。

    整个县令府邸回归安静,死者被人裹着草席悄悄送到城外,直接丢到偏僻处。

    案发现场也被迅速破坏,很快清理干净。

    到了第二天,邵乙乔装打扮潜入县城,发现百姓照样各过各的,根本没有因为县令的意外死亡出现任何波澜。

    甚至于县令府邸上上下下极度安静,甚至没有挂出白布,都没有办丧事的打算。

    这让邵乙百思不得其解,为了搞清楚具体原因,到府邸附近稍作打听。

    很快得到一个震撼消息,县令竟然没死,就在县衙办公。

    可是昨晚明明在县令房间院落杀死一个,怎么又冒出另外一个县令?

    邵乙觉得自己很失败,辜负了宁泽的信任,便努力调查。

    通过一番打探,花掉不少银子,终于搞清楚状况。

    原来昨晚县令跟手下喝花酒,一晚上都没回家,直到早上才回来办公,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情。

    县令没有回家,昨晚跟县令夫人睡觉的是谁?

    为什么这人死了,没有造成任何轰动?

    莫非被其他人发现之前,有人悄悄处理现场,将整件事情隐瞒过去?

    县令夫人肯定是真的,邵乙动手之前也曾调查过,首先卧室有县令官服,而且守卫最为森严,跟其他房间截然不同,档次也不一样。总不可能县令和县令夫人在自己的府邸住着破烂房子,把最好的留给别人吧?

    再者,发生这种状况有能力掩饰,一点消息没有走漏,除了县令只有他的夫人有这样的权力。

    为确定自己的猜测,完成宁泽交代的任务,邵乙运用此刻的手段,努力绕开县令府邸守卫将士,悄悄潜入之后,在府邸找到那晚见到的县令夫人,暗中观察。

    果不其然?通过他人与之对话,确定就是县令夫人没错。

    而她与心腹丫鬟的对话,也解开邵乙心中疑问。

    原来死的那个是县令为他儿子请的先生,算是一个读书人。也不知道专门的?就跟县令夫人勾搭上了。

    昨晚县令出去喝花酒,县令夫人知道丈夫不会回家,竟然将先生请到房间。除了几个心腹丫鬟之外?没人知道。

    好巧不巧让邵乙撞上,结果把这个教书先生当成县令杀了。

    发现尸体的是县令夫人的丫鬟,尖叫声确实引来府中护卫?但是丫鬟反应迅速?没让护卫进入院落?找个借口遮掩过去。若被他们发现,这件事就完全暴露!教书先生半夜三更出现在县令内院?隔天就能满城轰动。

    那些丫鬟对县令夫人绝对忠诚?虽然死了人非常害怕,还是隐瞒下来。府内恢复正常后?与县令夫人悄悄商议,把尸体撞在粪车派几个忠心于县令夫人的狗腿子悄悄运出城外。

    对外则宣称教书先生家里有事?一大早便请辞离开?不再回来。

    院内痕迹也都清除干净?除了县令夫人和她最衷心的仆从?再无他人知晓。

    县令喝花酒很过瘾,一大早也没回家,更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

    死了一个教书先生,县令夫人显然没那么伤心,对昨晚之事也是不予调查,除了私下跟丫鬟惋惜说上几句,再没其他。

    搞清楚杀错人后,邵乙有些后悔自己没能调查清楚。

    当然,杀死那个教书先生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压力。

    他本就是刺客,不会在意这些,更不用说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深更半夜跟县令夫人偷情,被抓到打死都算轻的。

    现在事情被遮掩,跟原定计划有出入,他必须引起长青县轰动,要让全县百姓都知道这里出现妖物。

    要去防守严密的县衙刺杀县令有点困难,对方今晚未必回家。

    既然如此,干脆拿县令夫人和她身边的小丫鬟做文章,反正这几个人也是死有余辜。

    想到就做,邵乙趁着丫鬟奉命取茶点的时候,悄无声息潜入房间,在县令夫人闭目养神之际迅速出手,使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直接一命呜呼。

    之后躲在门后等待,在那个心腹丫鬟进屋瞬间将其暗杀。

    现状稍作布置,在两人身上画出类似猛兽攻击的伤痕,然后将丫鬟尸体摆出趴在地上写字的姿势,用她的手指沾血画了一个模糊的怪物形象。

    之后擦去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悄悄躲到百姓之中。

    这个效果肯定差些,大白天也没办法装神弄鬼,希望有用吧!

    完成这一切,再度潜逃出城,回到奇翼恐鸟藏身之处等待。

    果不其然,县令夫人和她心腹丫鬟的死,很快引起整个县令府邸的轰动,全府上下极度恐惧,立刻通知县令。

    县令得知此事,赶紧放下公务,匆匆赶回家中,让手下展开调查。

    邵乙是比较专业的刺客,又得到宁泽指导,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更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调查结果,并没有明显侵入迹象,尸体留下的伤痕,有点像某种巨型野兽利爪所致,毕竟没有这种奇特武器可以造成如此怪异的伤痕。当然,也不排除人为,但是在这么短时间内,要迅速杀死两人,然后制造这种伤痕,那是相当难的。野兽的话,也不可能闯入府邸不被发现吧?

    总之就是相当奇怪,一时半会没办法判断。

    毫无头绪之时,百姓间突然开始出现一些言论,有人说上山砍柴时看到有黑烟弥漫,十分诡异;有人说最近赶路发现山中有奇奇怪怪的东西,看不清楚形状,叫声很吓人;也有人说半夜听到不知是什么叫声,起床看见外面有东西飘来飘去……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源头还是邵乙,为了让长青县上下陷入惶恐,暗中花钱收买一些贪财、没什么原则的小人物,专门传播各种谣言。

    这些谣言以讹传讹,很快变得非常离谱,到了县令部下耳中,就成了妖怪肆虐,已经害死许多人命,也许县令夫人和她的丫鬟,也是被妖物所害,否则谁能进入县令府邸,悄无声息杀死她们?

    县令起初是不信的,这大白天的哪来妖怪?更何况出现在自家府邸。

    没过多久手下过来报告,说是有人在城外发现教书先生的尸体,死状一致。

    县令不知道教书先生和自家夫人的事情,还以为教书先生在回家路上遇害,赶紧出城调查。

    起初找到尸体还没什么,调查中有知情的仆人因为害怕,觉得这是针对县令夫人和教书先生偷情一事而出现的命案,否则没这么巧,不止县令夫人、教书先生两个当事人,县令夫人的贴身丫鬟也因此事丧命,他们这些帮忙偷偷运送尸体出城并且丢弃的知情人,会不会是下个目标?于是恐慌之中将实情告知县令,这下热闹更大了!

    县令实在想不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破了大案,脸色铁青,难看之极。

    立刻下令封口,禁止任何人谈起此事,对他来说可是颜面尽失,谁敢说出去直接打死!

    凶杀案也直接压下去不让任何人讨论,免得牵出更多关于县令夫人的事情,让他这张脸没地方放。

    这样一来反而让县城百姓传谣更快,县令夫人和贴身丫鬟,包括教书先生都死了,有人就说县令不小心招惹脏东西,给家里引来灾祸,甚至给全县招来灾祸。

    这种言论越来越多,屡禁不止,让县令极度心烦。

    邵乙顺利完成任务,整个长青县因为这件事情开始陷入不安,整个县城传开来,都在讨论妖怪的事情,人心惶惶。

    一切顺利,他便趁机潜逃出城,回到奇翼恐鸟藏身之处。

    当天下午,管学虎、白朝信与宁泽的队伍抵达城外。

    心烦意乱的县令还没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得知此事立刻警惕起来,亲自带人到县城城墙。

    管学虎、白朝信还好说,那宁泽可是华国最有权势的人,他怎么带兵来到长青县?

    闽江那边也没任何消息,丁太守不可能不知道宁泽带兵过来,为什么没有任何通知,这种情况不应该提前说一下吗?难道丁太守已经投敌,或者被宁泽攻破城池当场杀了?

    面对抵达城下的军队,县令看一眼身边老弱病残,只有两千多的县兵,心说根本挡不住这上万人马!

    强作镇定,紧闭城门大声问道:“我乃长青县县令边士育,前面可是华国皇夫、丹阳王宁泽宁王爷?”

    宁泽马上拱手,微笑回应:“正是孤王!”

    “王爷为何至此?”边士育问道。

    宁泽看一眼管学虎和白朝信,笑着回答:“孤受丁太守重酬,特来降妖!”

    “降妖?边士育皱了皱眉头,“长青县哪来的妖?王爷怕是搞错了!”

    “孤见此处妖气弥漫,大白天的都很浓郁,非比寻常啊!”宁泽问道,“最近县内可有怪事发生?若放任不管,妖邪必然肆虐,长青县上上下下死伤无数啊!”

    “我们县里今天真的死人了!”旁边县尉听到这话惊愕说道,“还是县令夫人……”

    “看来还是来迟一步,”宁泽微微叹息,“若孤早来,何至于此?妖邪既然尝过血味,将要大开杀戒。赶紧开城让孤进入,设下祭坛降妖除怪,保得一方平安!”

    听到这话,管学虎、白朝信拼命冲边士育摇头,让他不要同意。

    只是边士育精神恍惚,根本没有注意,反而认真思索宁泽的话,随后问道:“王爷真是来降妖的?”

    “当然!孤只为降妖而来!”

    “那您的军队能否留在城外?”

    管学虎、白朝信继续摇头,拼命示意。要不是宁泽在旁边,他们都快急得喊出来。

    “当然可以!”宁泽答道,“孤只带心腹几人进入城内。”

第529章 搭建高台

    边士育现在判断能力不高,毕竟家里发生这么档子事,脑中乱成一团。也没注意到管学虎、白朝信拼命冲自己摇头,觉得宁泽军队留在城外,仅带几个心腹进县城应该没有问题,何况还有管学虎、白朝信队伍在旁监视。

    于是下令开启城门。

    管学虎、白朝信那叫一个心态爆炸,暗骂这个县令没脑子,但能怎么样呢?他们也不敢在宁泽面前把话撇明。

    两人暗中商议:“长青县守军不多,进城之后你我所带之兵分配到各处紧要关卡,增强防御。同时带兵紧盯宁泽,城内都是我们的兵马,想来不敢轻举妄动。”

    县城城门开启,宁泽果然下令火枪军在城外驻扎,只带宁勇、宋高随行。

    这时邵乙从火枪兵队伍出现,原来他躲在山上,发现宁泽带兵抵达,从后方偷偷混入。

    见他出现就知道交代的任务没问题,宁泽将他一起带上,总共四人进入长青县城。

    边士育迎接宁泽进城,管学虎、白朝信早就商量妥当,便要上前跟边士育悄悄说明。

    就在这时,只听宁泽说道:“县城妖气弥漫,十分危险!为保安全,请两位立刻带兵协防,巩固长青县各处。”

    边士育和县里官员听到这话一下子懵了,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什么意思?难道管学虎、白朝信已经投靠宁泽,他一进县城就要接管此处?目光直接转向两人。

    管学虎、白朝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应了一句:“无需大王担心,我们自会看好长青县。”

    这下县内官员更是瞪大眼睛,突然后悔开启城门,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管学虎、白朝信说完这话,突然反应过来,明明自己为防止宁泽夺城,所以想要将自己的兵马分配过去巩固城防,被宁泽随口一句,听起来两人像是服从他的意愿,按照他的命令夺取长青县?刚才一句解释,好像并不能化解这个误会。

    难道宁泽早就看出两人心思,才会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

    若是这样,他也太奸诈了!

    现在该怎么办?赶紧和县令讲清楚?

    管学虎、白朝信急忙看向边士育,正要上前叫他,看能不能到边上说几句话,就见宁泽非常自来熟地走上前去拉住边士育的手,并且仔细看他面相。

    这样一来,管学虎?白朝信更不能靠近,只能在后面悄声商议:“怎么办?好像被误会了!”

    “现在情况不对劲,也没办法解释。依我看,还是先将城防巩固,之后找机会跟县令说明。堵住宁泽夺城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有道理……”

    商议完毕,两人互相点头?而后各自带兵分散开来?前往县城各处。

    边士育想指示都尉过去,却被宁泽拦住,同时用话语打断他的思路:“阁下面带黑气?妖雾缠身。若孤没有猜错?府内必定出过大事!那妖物以杀数人,再不制止连阁下也会牵连其中,难以避开。还有现场各位?若不及时降服妖物?大祸临头啊!”

    县内官员?包括边士育在内全都被吓到,脑中其他想法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惧。边士育下意识问道:“朕、真有妖物害人?”

    “县城内到处都是妖气?”宁泽指向周围,见边士育与其他官员环顾,马上说道,“当然,普通人是看不见的。阁下有丧偶之像,刚形成不久,若所料不错,尊夫人正是遇见妖物,不久前丢了性命。”

    边士育点点头,神色复杂。

    “另外……”宁泽看看左右,靠近边士育耳边轻声说道,“从阁下面相上看,尊夫人遇害之前不守妇道,与他人……所以不宜张扬。”

    边士育一下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宁泽。

    “若不协助孤降服妖物,下一个就是阁下啊!”宁泽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此妖极为凶残,不及时制止,定会屠尽长青县。”

    边士育慌了心神,管不了那么多,直勾勾盯着宁泽问道:“敢问王爷,外臣要如何协助,以降服此妖?”

    宁泽见他成功被引导,便公开说道:“请阁下派人在县城中心区域搭建一座木制高台,杀鸡宰羊摆在上方。令设香案,备齐香火。孤要上台引出妖物将其降服。具体所需物资,待会列个清单,还请阁下尽快筹备!”

    “好!”边士育答应下来。

    等宁泽清单交过去,果然派人即刻筹备,同时请宁泽到驿站稍作休息。

    宁泽人刚到,就能通过相面看出他家发生的事情,结合之前的情况,边士育确实信了,别的先不说,害怕妖物再来找到自己,首先就是协助宁泽降服这个东西,其他的之后再说。

    其实他不知道,宁泽之所以对这些事情掌握得一清二楚,是因为真正的凶手邵乙就在身边,进城前悄悄向宁泽报告。

    很快,宁泽进城并且准备搭台降妖的消息散布开来,全县皆知。

    县内百姓之前就被谣言搅得到处恐慌,非常害怕。突然听说此事,虽然对宁泽出现在这边很意外,却又放下心来。

    毕竟外界将宁泽传得神乎其神,据说连水伯都被降服,些许小妖不在话下。有他在,任何妖魔鬼怪都没办法逃脱!

    百姓对宁泽相当好奇,很想亲眼见识一下华国最有权势的人物,仿佛神仙一般的丹阳王到底长什么样,许多人聚到驿站这边,可惜宁泽等人在驿站内并不出来,周围县兵把守,百姓也进不去。

    虽然不甘心,也只能等到高台建好,宁泽上台降妖时才能一睹。

    各地都有祭祀民俗,经常搭建木制高台,所以不必临时制作,现成的搬出来就行,不用半天功夫便可搭建完毕,十分快捷。

    在此期间,边士育召集部下商议,宁泽降服妖魔之后该怎么做?显然对方不是单纯过来降妖,另有所图。若无他心,何必让管学虎、白朝信急着接管?

    从他们的互动看得出,管学虎、白朝信早就投靠宁泽。

    现在的状况,就是搞不清楚闽江郡城那边什么情况,为什么放宁泽军队过来?

    县丞仔细思索,建议边士育:“县尊,如今以我县中兵力,实在不能正面相敌。何况对方已经进入城内,将兵力分布各处。不如虚与委蛇,表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暂且顺服宁泽,立刻飞鸽传书,一方面询问闽江郡城那边,看看太守是何回应,一方面将情况告知坞宝郡,向陛下陈述此间情势。若是可以,需将宁泽暂留县内,拖延到闽江、坞宝两处回应。”

    “嗯~有道理!”边士育对这个建议极度赞成,“既如此,眼下便以降妖为主。至少宁泽降服妖物,让长青县恢复正常没有问题。”

    商议完毕立刻执行,飞鸽传书分别传往闽江、坞宝。

    下午,高台搭建完毕。

    得到手下回报,边士育立刻带领县内官员赶到驿站。

    见了宁泽全员礼节满满,恭敬说道:“王爷,外臣已经设好高台香案,鸡羊贡品一应俱全,只等您上台做法,为长青县驱除妖物!”

    “好!”宁泽起身回礼,“孤早已做好准备,就等这一刻!牵头带路!”

    “喏!”

    长青县官员将他迎出驿站,请到最好的马车,官员开道、县兵保护,朝着县城中心快速移动。

    说实在的,宁泽身边没几个人,被长青县这么多官员、县兵围着,边士育和其他官员生不出一丝对他动手的念头。虽然好像机会极佳,而且华国最有权势的人若在此处被杀死,国内肯定大乱,对南成是极好的。

    问题是谁敢动手?这一位可是百战百胜的存在,连天下第一武将唐牛都被他单挑打败,多么可怕?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易如反掌,更不用说身怀法力,连民间信仰的水伯都能降服。

    像这种人物,怕是不用军队,一个人就能轻松对付一个县城。真打起来,万一他召唤出水伯和其他被降服的妖物,边士育是不相信自己有能力打赢的。

    别到时候没有被妖物屠城,先被宁泽屠了。

    长青县官员,每一个人都对宁泽毕恭毕敬,战战兢兢。

    来到县城中心,高台附近已经人山人海,闻讯而来的长青县百姓将此处彻底挤满,一眼望不到头。

    毕竟关乎整个县城安危,谁能放心县内有个可怕妖物作祟?

    另外就是,好不容易可以看到传说中的宁泽,谁也不想错过机会。

    宁泽对这样的局面并不意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正是这样才好,只要表演一番便可获得全县百姓认可,更有利于日后统治此处。

    “王爷,您看还缺什么吗?”亲自将宁泽送上高台,边士育问道,“若有遗漏请您指出,外臣立刻安排。”

    宁泽仔细打量桌案周围,微微点头:“准备充分,孤需要的东西都在。请阁下守住高台,孤在做法时不住任何人打扰,否则被妖物逃走,害到全县百姓!”

    “王爷放心!”边士育忙道,“外臣一定守好高台,绝不让任何人影响到您!”

第530章 应对

    宁泽单独留在台上,煞有介事地施法念咒,围着香案转圈舞剑,时不时朝着火盆挥手,引发阵阵“爆炸”,使得长青县官员及围观百姓惊呼连连。

    其实还是磷火小把戏,只不过越来越炉火纯青,越来越有范。

    神神叨叨表演一阵,突然大声喊道:“小小妖物不识抬举,好心劝你从善,竟敢视若无睹。既然如此,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说完,在台上又是一阵狂舞,将手中宝剑耍得银光闪闪,最后一剑刺向火盆。

    火盆内突然发出刺耳、诡异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那声音仿佛在哀嚎,很快消失不见。

    紧接着火盆突然爆炸,宁泽迅速抬剑将其摁住,才没有飞落下去伤及无辜。

    不过这一幕令围观官员、百姓吓得够呛,加上刚才那个诡异叫声,所有人都不怀疑宁泽是跟妖物作战,只是普通人看不到妖物而已。

    等到宁泽摁住火盆,里面突然冒出一股青烟直升天际,景象更是令人震撼。

    这时候宁泽才收剑站好,气定神闲:“自寻死路,怪不得孤!”

    随后抬脚一步步走下来。

    “王爷,”边士育赶紧带人相迎,“怎么样?”

    “哎~”宁泽故意叹息一声,“孤本不愿多早杀孽,念它修行不易,本想劝它向善。谁料这妖物不思悔改,只能将其诛灭!妖物已除,尔等可以放下心来!”

    听到这话,边士育才算卸掉心里沉重石块,毕竟算起来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多谢王爷斩妖除魔,还长青县一片安宁!”

    “分内之事!”

    “妖物已除,不知王爷接下来有何打算?”边士育小心打探。

    宁泽做出一副虚弱模样:“孤为引出妖物,耗损颇巨,还请阁下稍作安排,让孤在县内多呆几日,恢复元气!”

    “啊?”边士育闻言一愣,虽然料到宁泽不会轻易离开,肯定另有图谋,却没想到借口这么简单。

    那也没办法拒绝,人家当着全县百姓降服妖物?现在百姓对他更是敬若神明,加上管学虎、白朝信几乎在每处重要场所驻扎兵力,长青县根本没有能力驱逐对方。

    边士育显然误以为管学虎、白朝信已经是宁泽麾下,才有这样的想法。

    他与县内官员都对这两人格外警惕?对方想找机会解释也都被避开。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等到闽江郡、坞宝郡两处回信,等着上头指令。

    于是宁泽军队继续驻扎在长青县附近?宁泽本人及身边宋高、宁勇、邵乙就住城内,以修养为由好好待着。

    表面上好像什么都不做,但其实并未闲着。宁泽避开百姓在驿站休息时?宋高、宁勇、邵乙经常在县城走动?偶尔会有当地商会与之接触。

    另外一边。

    长青县的飞鸽传书顺利抵达闽江郡?这次宁泽并未拦截。

    丁弼一直等着长青县回信,等到不耐烦了?终于接到。

    可是看了内容才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接到任何讯息,完全是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请示自己?并且询问接下来怎么办。

    信中说道管学虎、白朝信似乎投靠宁泽,听从他的命令掌控长青县城重要防御关卡。宁泽也以休养为主呆在长青县不走?军队就在城外驻扎。

    看完内容?丁弼拍案而起很是愤怒:“管学虎、白朝信果然背叛南成?实在可恶!宁泽掌控长青县?必有所图!如今长青县令求援,如何应对?”

    “府尊,下官想不明白”身边长吏疑惑不解,“宁泽放着闽江郡不要,偏偏跑去占领长青县,适合意图?”

    “本府也不明白!”丁弼背负双手来回踱了几步,“不过宁泽向来行事诡谲,难以判断。此行必有所图。莫不是那个妖物有什么古怪?”

    “您是说长青县真有妖物,他是为了降服更多妖物,拥有更大力量?”身边幕僚突然起身,“宁泽法力不低,怕是知道陛下招来国师,故而提前做准备,想要掌控更多妖物,以便战胜国师?”

    “不可能,”旁边幕僚摇头,“宁泽威名远播,天下人皆知其法力通天。国师初来乍到,怎会引起宁泽重视?”

    “因为国师有玄武为伴,宁泽手下最强不过水伯。”

    “这话有点道理……”

    听着手下议论纷纷,丁弼闭目思索,觉得有些道理。

    或许宁泽真是借着降妖为由,希望获得更多战力,以便对付国师。

    长青县发出消息时,宁泽还未上台“抓妖”,具体情况闽江郡这边也不了解,只能胡乱猜测。

    “府尊,难道咱们闽江境内真有那么多妖物?”一名幕僚好奇问道。

    “现在需要讨论的不是这些!”丁弼皱眉,“而是如何处理此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宁泽为所欲为!长青县已经落在他的手中,要想办法取回才行!”

    “可是府尊,谁能对付宁泽?咱们怎么从他手中取回长青县?”

    “这正是本府头痛的原因,诸位都是英才,足智多谋,赶紧替本府好好想想!”

    现场所有人低头苦思,长吏突然抬头:“有了!方才猜测宁泽需要降服更多妖物对付国师,而他也曾说过,闽江郡内多处妖雾弥漫。不如致信长青县,若宁泽降服妖物,便请他去周边县城降妖除魔。”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协助宁泽壮大自身,帮着他对付国师?”丁弼瞪他一眼,“这是什么馊主意?”

    “府尊听我说完!”长吏忙道,“宁泽一旦离开长青县,带着军队前往他处,我方立刻派兵前去,与长青县里应外合。宁泽虽然不好对付,管学虎、白朝信不在话下。趁他不注意赶紧拿下这两人,同时提前向坞宝郡报告,请求国师赶赴闽江,趁宁泽尚未成功,找个机会将其拿下!”

    “万一宁泽与管学虎、白朝信一起行动,没有分开呢?”

    “宁泽既然占据长青县,便不会轻易放弃。他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必定留下管学虎、白朝信。唯一难的就是如何拿下管学虎、白朝信不被宁泽觉察,并且顺利等到国师来援!”

    “的确是个问题!”丁弼点了点头,“必须要有完整的计划。”

    “其实只要布局完整,不给管学虎、白朝信机会,消息没那么容易传到宁泽耳中。”

    “嗯,就这么办!尔等尽快安排。”

    “喏!”

    闽江这边忙着安排,再度飞鸽传书向坞宝郡报告。

    坞宝郡这边首先收到来自长青县的消息,得知安排在闽江郡的两个恐怖妖物已被宁泽降服,而他毫发无损,朝中上下无比震惊。之后得知宁泽绕开闽江郡城,在管学虎、白朝信两个“背叛”南成的“叛将”协助下掌控长青县,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意图。

    但长青县向朝廷求救,不能视而不见。宁泽通过这种方式夺取县城,也不能装作看不到。

    即便不了解对方想法,究竟想干些什么,都得作出应对。

    马健环顾群臣,大声问道:“诸卿对此有何见解,宁泽到底想干什么?”

    朝中文武看来看去,大家脑子里都是乱哄哄的,没人明白宁泽想干什么。

    冯乔思索之后,出列说道:“陛下,不管宁泽想些什么,需要尽快派人前去阻止计策得逞!”

    “话是这么说,军师想到对付宁泽方法了?”马健转向冯乔。

    冯乔目光落在国师辛铁山身上,拱手说道:“宁泽仗着一身法力,只带五千兵马长驱直入,完全不将我方放在眼中。当然,他有水伯,普通军队难以敌之!为今之计,只能请国师出马,驱使玄武亲自到闽江。以国师之能,或可逼退宁泽,甚至将其降服!”

    “确实,眼下只有国师可以对付宁泽!”杨昭站出来,对冯乔的建议表示赞同。

    两人一开口,朝中文武纷纷看向辛铁山,好像看到希望。陆续出列支持,恭请国师出手。

    在他们眼中宁泽虽然身怀法术,确实厉害,但是带着玄武的国师,比宁泽厉害无数倍。

    水伯放在玄武面前什么都不是,宁泽能够降服水伯,未必敌得过玄武。更何况国师也是法力通天,曾在海上与玄武力战青龙。

    马健见朝中官员想法一致,转头看向辛铁山:“国师,朕也是一样看法。如今只有你能与宁泽相敌,我方完全不了解宁泽心思,在他目的达成之前,必须将其赶出南成领地。还请国师出手,为朕解决这个难题!”

    “请国师出手,降服宁泽!!”文武百官异口同声,拱手拜道。

    辛铁山面露难色,犹豫很久终于开口:“哎~玄武尚未完全恢复,此刻出手并非良机!”

    “国师,此刻再不出手,南成危矣!”冯乔说道,“到时候宁泽打到坞宝郡,更加抵挡不住。”

    “是啊国师,”马健说道,“全看你了!”

    辛铁山环视一圈,起身向马健躬身回应:“既如此,臣想借几位大将压阵!”

    “国师尽管挑!”

    “多谢陛下!那就请裴济将军、还有几位小马将军同行。”

    几位小马将军,指的是马健的亲弟和族弟。

第一章 求职的小乞丐

    阳春三月,温煦的阳光晒在人的身上,令人浑身都有些暖洋洋的,而稍显刺眼的光芒则又让人忍不住想要眯起眼睛,进而使得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来,昏昏欲睡。

    有事要忙的人尚且还能强打起精神来,驱散这种困倦,但那些无事可做的人就明显没有这种动力了,相反,他们还很享受这样一种舒服的感觉。

    而乞丐们显然就是这样一群人。

    “啪!”一声脆响,正眯着眼睛靠在客栈门外墙壁上享受着阳光的小乞丐,头上挨了不重不轻的一下。

    虽然头上挨了一下,但小乞丐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连一直眯着的眼睛都未曾睁开,只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揉了揉头上挨了一下的地方,像是在证明,他还活着。

    “你这小疲懒。”看着挨了自己一下却没有什么反应的小乞丐,一身儒士袍,头戴儒巾的客栈掌柜,不由的有些懊恼,忍不住抬起腿来,就要给这个靠在自家客栈门外,损害形象的小乞丐一脚。

    不过很可惜,一直眯着眼的小乞丐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动作一般,猛地睁开眼睛,弹了起来,堪堪闪过了他这带了些许懊恼的一脚。

    “诶,掌柜的,你这打了一下就算了,怎么还用上腿了呢。”窝在地上之时还看不甚清楚,此时小乞丐站起身来,才看的出他与一般乞丐的不同。

    从身高上来看,这小乞丐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但作为乞丐常常饥不果腹,营养必定跟不上,所以实际年纪有可能还要大一些。

    一身衣服虽然看上去十分的破旧,但相比起那些已经变成布条,而且因为多年未曾浆洗,所以灰不灰,黑不黑,还犯着些许光泽的乞丐们身上的衣服来说,已经好的太多了。虽然看上去有些显小,但对于一个没有稳定生活的乞丐来说,已经殊为不易了。

    而且,比起整日里邋里邋遢,蓬头垢面的烂乞,这小乞丐虽然看上去十分的瘦弱,但头发却颇为干净,稚嫩的脸上也不像其他乞丐那般沾染着各种灰泥污渍,若不是一连五天都在自家客栈门口看到对方在求一口吃的,掌柜心中也不会将他和乞丐联系到一起。

    “你这小兔崽子,”因为没踢到对方而被闪了一下的掌柜,差点摔了一跤,待他稳定好身体后,脸上淡淡的懊恼已经变成了羞怒,颌下的山羊胡也一阵颤动,忍不住就想再次冲上前去,抓住小乞丐狠狠的踹上两脚出出气,但看着身手灵活的对方,最终还是选择暂时压心头的恼怒。

    “跟我进来,东家要见你。”勉强平息了心头羞恼,撂下一句话后,掌柜便一转身走进了客栈,留下依旧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的小乞丐。

    “掌柜的,就算你想抓我出口气也别把你们东家搬出来诓我啊。”对于掌柜的话,小乞丐明显是不信的。

    “哼,你爱信不信,”掌柜停下脚步,轻哼一声,“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要是你不识抬举,东家也怪不到我头上。”

    “东家真的要见我?”听到掌柜那带着不耐的语气,小乞丐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半信半疑起来。

    这一回,掌柜没有再停下脚步,像是没有听到小乞丐的话一般,径直走向柜台。

    “嘿,看样子是真的了。”看着掌柜的动作,小乞丐终于信了对方不是在诓骗他,而是客栈的东家的确要见他,想到这他的心里忍不住一阵兴奋,自言自语了一句后便立刻有些毛躁的冲进了客栈的大门,几步越过不紧不慢的掌柜,向着客栈后院冲去。

    “嘿,这个小兔崽子跑的倒是真的挺快。”看着小乞丐像一阵旋风似的消失在自己眼前,之前似乎和小乞丐颇有龃龉的掌柜,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

    东升客栈。

    很常见也很普通的名字。

    但开客栈,除非是有着很大的背景,否则追求的就是一个普通,平稳,所以,相比起那些让人听上去就高大上的名号,这样常见且普通的名字显然更能吸引到适宜客栈的投客。

    东升客栈的东家姓马,这一点小乞丐在这五天之中已经知晓了,至于名字,小乞丐则尚未听到过,不过,这东家的父亲的名字,他反而知晓,原因也很简单,这东升客栈名号的由来就是因为这位前任的东家。。。

    冲进了客栈内院之后,小乞丐陡然慢了下来,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但这一次的见面,显然和之前是明显不同的,所以,小乞丐想不想给未来的东家留下太糟糕的印象。

    客栈的东家要见自己的目的,小乞丐显然早就已经明白了,事实上,自从他五天前出现在东升客栈外之时,就是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吱~~呀~~!”就在小乞丐还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之时,一阵声响传来,房门打开,一个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藏青色布袍,脚蹬木屐凉鞋,须髯打理的十分干净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待看到院中的小乞丐后,便冲着听到声音看过来的他招了招手。

    平静下心情来的小乞丐紧走两步,来到中年人面前,连忙学着掌柜的平日里的姿态,似模似样的行了个礼。

    “见过东家。”这中年人显然便是东升客栈的东家了。

    “呵,”看着面前这个将掌柜礼仪学了个七八分的机灵鬼,东家忍不住乐了起来,“你这个小家伙,难道你也像孙掌柜的一样进过学,考取过童生吗?”

    “嘿嘿。”听到东家打趣,小乞丐如何不知道自己露怯了,但将错就错,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略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陪着东升客栈的东家笑了起来。

    “好了,”笑了一小会儿,像是终于想起正事来一般,马东家止住笑声,看着面前的小乞丐,带着考教的意思问道,“知道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吗?”

    “嗯,”小乞丐连忙点了点头,“大概猜到了。”

    “嗯,”马东家也点了点头,略带欣赏的微笑着看着他,“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同样也是个有毅力的孩子,既然你早在五天前就已经想好了,那我也不再多说了,去前面和孙掌柜说一声,下午就上工吧。”

    “咳,那个,”小乞丐没有如马东家想象中的那样露出兴奋的神色,反而略带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一眼,带着些许哀求意味的说着,“东家,能明天再。。。”

    马东家忍不住一愣,继而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

第二章 惊魂一夜

    白驹过隙,时间如梭,自成为东升客栈的小伙计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白十二,也就是小乞丐已经十分熟悉自己的工作了,同样,他也和东升客栈的所有人都混熟了。

    掌柜孙吉自不必说,白十二出现在东升客栈门外的那一天就一直与他打交道,虽然好面子,而且喜欢拽酸文,但对白十二还是很不错的,尽管有些傲娇的从来不显著于明面上,但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孙吉是将白十二当做了自家晚辈一般疼爱。尽管,这种疼爱,有时候是体现在打骂上面的。。。

    掌勺的厨子李大力人如其名,力大无比,近十斤重的铁锅在他手中宛若玩具,而在白十二第一次见识到对方而发出的惊叹声中,李大力更是很显摆的多露了几手,令白十二忍不住叹为观止。尽管,相比起耍锅的本事来说,他的厨艺似乎颇有些对不起这种本事。。。

    负责帮来往客人牵马栓驴,伺候大牲口的“专业人才”王金宝,当然,在白十二被“招安”之前,王金宝除了伺候来往客人的牲口之外,同样也要负责伺候客人,但也许是天性使然,又或许是和“纯洁”的动物们呆的时间久了,王金宝有些不善和人打交道,而也正是因为观察到这一点,白十二才最终选择了来东升客栈碰碰运气。

    对于抢了自己部分活计的白十二,只怕不少人心中多少会有些不满,但显然王金宝不在此列,相反,对于白十二的到来他是最高兴的那一个,因为今后他就再也不用去头疼如何去伺候那些客人,只需要做好最喜欢的,伺候牲口的工作就可以了。

    除了这三个雇员,终于让白十二得知姓名的东家马一鸣反而成为了白十二最不熟悉的人,因为除了每隔一段时间来查一查账目,看一看客栈的情况之外,马一鸣就不会出现在白十二面前,而半个月前的那段时间,显然就是马一鸣前来查账的日子。而自从白十二进入东升客栈到现在,马一鸣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又是一天的迎来送往,待到太阳落山,天色终于黑了下来之后,东升客栈的四个人终于能够松口气,准备关门上板,结束一天的忙碌了。

    “呼!”昏暗的油灯光芒照耀下,终于忙完了的四人坐到了一张桌子旁,准备享受自己的晚饭。

    “掌柜的,今天你又不回家啊?”虽然身体有些疲累,但坐到了一起,一群人却依旧忍不住八卦起来。

    “嘿,是不是要被嫂子抓住你偷腥,所以,啊。。。”李大力挑了挑眉,脸色有些猥琐的笑了起来。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面容更是憨厚,但显然这只是他的保护色,真的和他熟稔了之后才会明白这家伙就是个菠萝。

    “休要乱讲,”昏暗的油灯下,孙吉面皮一红,有些羞恼的反驳了一句,辩解道“我只不过是今天的账目没有算清,所以打算趁着今天客房没有住满的时候留下来。。。”

    “诶诶诶,”一旁的白十二似乎对他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很是不屑,忍不住出声打断,“掌柜的,你这就不对了,你跟你家娘子扯谎就算了,跟我们还用的着用这样的借口?”

    “啪!”一声脆响,看着揉着脑袋的白十二,孙掌柜忍不住笑骂起来,“人小鬼大。。。”

    “砰砰砰!”就在孙掌柜还要再骂白十二几句,而白十二还想反击的档口,一阵声响自已经上了板的大门处传来。

    “这么晚还有人来投店?”几个人全都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大门处。

    “兴许是着急赶路,所以错过了店家,所以才紧赶到这镇上投店的吧。”做了多年掌柜的孙吉倒是不怎么太意外,虽然这种事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先例。“金宝,你去开门吧,顺便看看有没有牲口,要是有的话,你就多劳累一下吧。”

    没有开口,只是点了下头的王金宝站起身来就要走过去给门外敲门的人开门,但他刚走了一步就被李大力拉住了。

    “等一下。”不久前还一脸猥琐笑容,开着掌柜孙吉玩笑的李大力,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的猥琐,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以及,些许的紧张。

    “怎么了大力?”王金宝转过头来看向李大力,而一旁的孙吉则有些不明白的开口问道。

    “情况不对,有血腥味。”李大力言简意赅的轻声吐出八个字,而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人竖起耳朵,一阵脚步声在敲门声的掩盖之下越来越大,而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外的敲门声也变得越发急切起来,不像是在敲门,反而像是想要砸开门板与大门,冲进客栈一般。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寂静的夜晚,竟然将门口急切的敲门声都压了下去,客栈内的四人丝毫不敢乱动,只有李大力抬起手,不顾油灯火焰的热度,用手指生生将油灯掐灭,客栈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孙吉和王金宝依旧在紧张的盯着大门的方向,而余光瞟到这一切的白十二却若有所思的瞥了眼李大力。

    脚步声越来越近,急切的敲门声却突然停了下来,或许是门外敲门的人已经放弃了,又或许是心中清楚,再继续在这里耗下去的话必然会面临更糟糕的局面,所以已经恨然逃离了。

    那有些杂乱的脚步声终于到了近前,屋内的四人神经愈发紧张起来,孙吉和王金宝更是连身子都有些颤抖。

    好在,似乎是发现了客栈的大门未曾打开过,又或许是发现了之前敲门那人离去的踪迹,脚步声再次响起,但却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了。

    “呼!”四人长出一口气,李大力拿出火折子,晃了两下,将油灯再次点燃,光芒再次出现在客栈的大堂之内。

    “这一回真是多亏大力你灵醒,”孙吉想到之前自己让王金宝去开门的事情,脸上顿时泛起一阵后怕,“要不然我们这四条小命今天恐怕就要交代了。”

    李大力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神情同样泛着后怕,而刚刚站起身要去开门,但却被李大力拉住,所以一直维持一个姿势的金宝,此刻见终于安全了,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后背早已是大汗淋漓。

    经历这么一出,四人显然已经无心继续享受晚餐,囫囵了两口之后便默默的返回了各自的住处。

    当然,今夜四人之中有没有人能安然睡着,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章 惊魂之后

    天明,红着眼睛,看样子就一夜未睡的王金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客栈大门打开,而是小心且带着些许畏惧的先将头贴到了门上,似乎是想听一听门外的动静,再决定要不要开门。

    昨夜的动静着实将这个平日里有些木讷却温和的年青人吓得有些够呛。

    “金宝哥你干嘛呢?”同为伙计的白十二同样按照正常的时间走出了房门,相比起王金宝那布满血丝,一看就差不多是一夜未睡的糟糕模样,他的状态似乎还不错,虽然眼睛之中同样有不少血丝,但精神却比王金宝要强了许多,甚至,在看到了王金宝的动作之后,还有心情调侃两句。毕竟,王金宝为什么会这副模样,他这个亲历者心中是心知肚明的。

    “我,我。。。”若是李大力这样貌憨实奸的人听到白十二的调侃,只怕立刻就会夹枪带棒,顺道带着不少污言秽语就怼了回去,但不善言辞,更不善交际的王金宝面对白十二的调侃却当了真,连忙指了指外面,嘴中却怯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嗨,金宝哥,没事了,”白十二有些无语,也有些自责,连忙开口劝慰道,“这都已经天亮了,这镇子再小可也是有官府护着平安的,那些强人还敢大白天的就冲进来杀人越货不成?”

    “嗯,”王金宝愣了一下后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对哦。”说着,脸上露出了有些释然的微笑,麻利的开门拆卸门板,只是有些轻微颤抖的手却表明他的内心中还是未能平静。

    白十二与王金宝二人如往常一般将客栈内外清扫一番之后,掌柜孙吉终于盯着同样的黑眼圈与红眼睛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太阳终于完全升起,寂静的镇子像是终于苏醒过来一般,恢复了活力。

    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镇子,没人会想到就在昨夜,也许已经有人丧命于此了。

    一大清早,客栈压根不会有什么客人,昨夜受惊的白十二、王金宝与孙吉三人趁机打着瞌睡,至于掌勺的李大力,不好意思,不到日上三竿准备起灶之时,他是不会起床的。

    坐在凳子上依靠着桌子眯着眼睛的白十二,此时却并未真的睡着,相反,此时的他,脑子正飞速的转动着,思考着。

    “李大力昨夜说闻到了血腥气,那就说明昨夜敲门的那人身上必定有伤,亦或是他身上的武器上沾染了血,可不管是哪种情况,总归要留下点痕迹才是,为何我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难道是因为伤口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

    白十二眉头一皱,转瞬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追杀他的人追的如此之急,他不可能停下,持续不停的急速奔跑之下,伤口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止血。”

    排出了这个可能性,那最有可能的情况就只剩下了一个。

    “那就是那群追杀的人将痕迹都抹去了!”

    想到这里,白十二心中忍不住一凛,若事实真如他猜测的那般,那昨夜的事情只怕更加非同一般。

    不过想到昨夜在追杀的那群人到达客栈门外之前,李大力就已经将油灯掐灭了,白十二心中松了口气:

    “想来那群人应该会认为客栈之中的我们早已睡下了才是,这样一来,自己和客栈中的其他人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

    想到这里,白十二又不禁想到了昨夜李大力的种种表现。

    虽然他昨夜已经想了许久,但那时毕竟才经历过那样危险的时刻,脑子未必足够冷静,所以他又忍不住再次思考起李大力的身份来。

    李大力一身蛮力,虽然可以用那分量不轻的炒锅打打掩护,可他的厨艺却明显配不上这一切,若真的是从小学厨,为了用的动那分量不轻的铁锅才练就一身蛮力的话,那十多年浸淫厨艺之下,不可能做出那种明显不怎么样的饭菜来。

    想到这里,白十二不禁有些兴奋。

    “难道这李大力真的是个归隐江湖的高手?”

    就在白十二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之中时,一个有些畏畏缩缩,时不时左瞟一眼,右看一下的身影,慢慢的向着客栈的柜台移动着。

    就在门边不远处的白十二在这个身影进来之前便已经发现了对方,原本还打算立刻起身迎客,但待看清对方的身份后,又再次将眼睛眯了起来,装作正在瞌睡一般。

    “诶诶。”来人抵达柜台后,便立刻想要用极力压低的声音去唤醒正在瞌睡的孙吉,而掌柜孙吉也如他所愿,立刻便惊醒了,面露紧张与防备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呼,”待看清面前的身影后,掌柜孙吉不由的松了口气,继而有些恼怒的瞪着面前的身影,面色不虞的开了口,“是谷掌柜啊,怎么,这一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

    “嘿,”虽然看出了孙吉面上的不快,但这谷掌柜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念头,反而将头向着孙吉又靠近了几分,尽力压低喉咙,小声说道,“孙掌柜,昨夜你可是在客栈之中歇息的?”

    “是又如何?”孙吉面上的不快已经变为了厌恶,显然,对这谷掌柜的动作与话语十分的不耐,“难道谷掌柜的还打算去向马东家告我一状吗?”

    “诶,孙掌柜你想到哪里去了。”谷掌柜连忙摆手,示意自己绝无此意,继而依旧保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压低声音小声说着,“既然孙掌柜你昨夜是在客栈之中歇息的,那昨夜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这一下,孙吉脸上的厌恶瞬间变为了震惊,也顾不上平日里与这谷掌柜的种种不和与龃龉了,连忙同样压低了声音,反问起来,“这么说,谷掌柜的你昨夜也听到了?”

    谷掌柜没有开口,只是略带得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知这有什么可得意的。若是平时见到他的这副模样,只怕孙吉早已经心生不快,准备赶人了,但此刻却被昨夜的事情压在心底,根本顾不得这么许多,赶忙继续开口询问起来。

    “谷掌柜你平日里就消息灵通,这一次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消息?”

    “这个吗。。。”刚刚还一副恨不得立刻将消息传得满世界都是模样的谷掌柜,待到孙吉开口之后,立刻变得不急了,瞟了一眼白十二后,将刚刚一直伸长的脖子重新缩了回去,让一直在默默观察他的白十二觉得他,应该有某种长寿生物的血统,而下一刻,白十二的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十二,十二,”孙吉唤醒白十二,面带急色的开口吩咐道,“现在反正也没什么客人,你就先回去歇一会,打个盹,也省的等下忙的时候除了差错。”

第四章 悦来客栈

    被孙吉赶出大堂,白十二面上颇不情愿,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离开了大堂,留下那有着某种长寿生物血统的谷掌柜和孙吉说着悄悄话。

    虽然面上表现的十分不情愿,一副也想要听一听秘闻的模样,但内心深处,他却对那谷掌柜嘴里的消息有些不屑。

    那姓谷的不过就是隔壁米粮店的掌柜,就算他的小舅子在县衙门里当个皂吏,算是个吃皇粮的,这事情才不过发生刚刚一夜,以现在官府的工作效率,能不能知晓这件事还两说呢,他姓谷的哪里来的什么秘闻消息,就算官府真的突然间工作效率翻了数百倍,得知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那小舅子也不是飞毛腿,能瞬间就从县城飞到这小镇之上,将情况告诉与他啊。

    所以,在白十二看来,这只不过是那姓谷的又想趁机占点便宜,蹭孙吉几两小酒解解酒瘾罢了。

    果然,就在白十二真的想要打个盹之时,孙吉那有些懊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将他吵醒了。

    “掌柜的,那姓谷的骗子走了?”步入大堂,看着孙吉那有些懊恼的脸色,白十二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打趣道。

    “哼!”自觉丢了面子的孙吉之时怒哼一声,却并不搭腔,和白十二相处了这么久,他心中清楚,自己要是搭腔的话,最后肯定还是自己吃亏,再被调侃一通。

    “没意思。”看着孙吉不理自己,白十二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

    日上三竿,在白十二心中已经差不多被认定为归隐的武林高手的厨子李大力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而他的起床,也预示着客栈忙碌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虽然哈欠连天,但当太阳落下之时,客栈之中的四人还是勉强能睁开眼,准备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而在这一天之中,四人也默契的都没有再提起一句有关昨夜的事情,仿佛那只是四人做的一个同样的梦,但还在和自家婆娘闹矛盾的掌柜孙吉在客栈关门之时便立刻火急火燎的收拾好一切,仿佛屁股后面有三五只狼狗追赶一般离开客栈的身影,还是证明,昨夜的一切并不虚假,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有家可回的孙吉匆忙的离开了,而无家可归,只能住在客栈之中的白十二、王金宝与李大力三人则相顾无言,用比平时快上三分的速度,迅速的上板、关门,返回了各自的住处,而晚饭,拿在手中的馒头就足以果腹了。

    日升日落,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半个月之前的那个夜晚似乎真的成为了四个人共同的一个梦,在这半个月之中,一切一如既往,没有再发生过任何不同以往且惊心动魄的事件。

    而如白十二所猜测的那样,对于这件事,官府没有任何的反应。

    民不举官不究,对于稳坐县衙门的官老爷来说,就算不小心听到过下面的人说起过这件怪异的事来,只怕也只不过是当做个乐子,不会有任何想要查探这件事的念头。

    东家马一鸣倒是从掌柜孙吉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但除了同样感到一阵后怕,再安慰安慰一番众人之外,也再也没有任何下文了。

    。。。

    转眼又是半个月,日升日落,迎来送往,东升客栈的一切似乎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可若是细细观瞧就能发现一丝不同来。

    自白十二进入东升客栈以来就从未在客栈之中待过超过三天的东主马一鸣,已经在东升客栈之中连续住了有五天了。

    而造成马一鸣如此反常行为的原因,就在东升客栈的对面。

    东升客栈对门的黄记绸缎庄在半个月之前被人给盘了下来。

    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当回事,毕竟作为对门,黄记绸缎庄这一年来的惨淡经营,东升客栈之中除了后来的白十二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经营不下去被逼出让也是理所应当。

    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在掌柜孙吉与东家马一鸣看来,盘下对面黄记绸缎庄的东主应该是同样会去经营绸缎布匹这类生意的,毕竟无论是从硬件来看,还是软件来看,这样做所要的投入最小,见效最快。

    可盘下黄记绸缎庄的东主却不走寻常路,在盘下绸缎庄的隔天,便招来了大量的工匠,开始了大刀阔斧的重建工作,短短的一天,就差不多将绸缎庄原本的屋舍都推倒了,一副要一切重新建造的模样。

    若只是这样的话,东升客栈的东家马一鸣其实也不必紧张,以至于一直待在客栈之中,毕竟绸缎庄已经被对面的东主盘下了,人家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有钱随便花那是人家的自由不是。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掌柜孙吉却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因为对面的建筑看起来越来越熟悉。最终,当骨架搭起来之后,孙吉看明白了,对面新建起来的那些建筑和自家的东升客栈可谓是如出一辙,只不过扩大了近一倍,而且似乎是打算盖成两层的酒楼。

    这一下,马一鸣自然无法再淡定了。

    毕竟,对面这搭起来的建筑已经如此明显了,其目的也已经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了,他再怎么不把东升客栈放在心上,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再稳坐泰山了。

    所以,得到孙吉传信的他,差不多立刻就赶到了东升客栈,想要看一看对面这摆明要来和自己抢生意,过不去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马一鸣还是不想撕破脸皮,以和为贵不敢说一定正确,但却的确是在不明情况之时的最好选择。

    可万一对面的那个愣头青是摆明车马想要将自己的生意挤兑的关门破产,那他马一鸣这个祖辈生活于此的坐地户也不介意好好的教育教育对方,什么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马一鸣与孙吉密切的注视之下,东升客栈对面建筑的建造终于进入了最后的收尾。

    而随着对面那建筑一天天的成型,马一鸣心中其实已经松了口气。

    对面那不知哪里来的愣头青,最终将建筑修筑成了三层楼阁,在马一鸣看来,对方应该是要开酒楼,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这小镇之上修建规模不小的三层酒楼,可只要对方不会来抢夺自己的生意,那就不关他马一鸣的事了。

    但最终,当对面将牌子最终挂出来的时候,心中已经松了口气的马一鸣,陡然瞪圆了双眼。

    “悦来客栈!”马一鸣几欲喷血,“一个客栈你盖这么豪奢的三成楼阁干嘛?破产关张的时候用来跳楼自杀吗?!!!”

第五章 败家子

    无怪乎马一鸣诅咒对手,实在是,在一个只是用来给来往行人歇脚打尖儿的小镇之上,一座有着三层楼阁的客栈,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必要,像东升客栈这样小客栈就足以满足九成以上客人的需求了,这里既不是富商成群的江南,也不是官宦遍地的京城,这里只是小小的,连个正式官吏都没有的小镇而已。

    三层楼阁在这样的小镇里,所起到的作用,除了让平日里的伙计多爬个两三层,消耗一下体力,让维护清扫时多花费些财力物力,让寻常人家害怕消费不起而不敢轻易迈步进入,让那些前来打秋风的小鬼们更加贪婪,多拿多要之外,根本没有半分的好处。

    想通了这些关节,刚刚因为挂出来的“悦来客栈”的牌子而几欲吐血的马一鸣,脸色变得平静下来,看向对面的眼神也变得淡然起来,显然,在他看来,这肯定又是哪个少不经事的败家子的“杰作”,这样的对手,根本不用他多做什么,只要静静的等待个三两个月,就会自行奔溃逃离。

    “到时候,要是能趁机将这三层楼阁拿到手里的话。。。”想到几个月后对面那愣头青破产倒闭关门的时候,马一鸣已经开始思考到时候能趁机捞到多少好处了。

    马一鸣离开了。

    东升客栈虽然是他故去的父亲留下的遗产,但显然,此时在他财富之中所占的比重早已下降到一个很低的比例了,这些天来一直没有好好处理其他产业的马一鸣,在发现对手不足为虑后,哪里还能坐得住,所以交代了孙吉两句后,便如来时一般匆忙的离开了。

    “东家怎么走了?”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的王金宝,对于马一鸣的突然离开有些茫然,他不懂,为何对手已经挂出“悦来客栈”招牌,摆明了是在找自家客栈麻烦的情况下,马一鸣反而不像前段时间那么不安,反而还不在乎的离开了。

    难道是去县城里找关系去了?

    “嘿,”对于王金宝的问题,孙吉与白十二还在思考着该如何解释之时,李大力已经抢先一步揽过王金宝,带着八分羡慕,二分嫉妒的语气开口向他解释起来,“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啊?”李大力将他揽到门前,一指对面那看上去很是壮观的三层楼阁,开口说道,“我问你,我们这个小镇子上,能有钱去这楼阁里吃酒的人有多少?”

    “这,应该没有几个吧。。。”王金宝虽然脑子有些慢,却并不是痴傻,经过李大力这么一“点拨”,他就想通了其中关窍,“哦,我明白了。”

    “哼,肯定又是哪个家中老子不幸早逝的败家子,脑子一热就开始胡乱糟践老子积攒下来的钱财了。”见王金宝明白了其中关窍,李大力也不再多言,只是轻哼一声,看似嘲讽,实则羡慕的开口说道。

    “诶,是啊,”白十二顺着李大力的口气继续说道,“你说,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轮不到我李大力的头上呢?!”

    “就是,你说。。。”李大力一拍大腿就想顺着白十二的话说下去,但马上就回过神来,一转头,奔着白十二就窜了过来,“好你个小白乞,竟然调侃到我头上来了,看我不把你的嘴给缝起来,看你还敢不敢来笑话你大力哥。”

    随着李大力羞恼的声音与白十二求饶的话语以及一旁孙吉、王金宝的大笑声,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压在四人心头的大山终于被彻底搬开了。

    。。。

    新开业的悦来客栈东主自然是不知道东升客栈,或者说镇上其他人对他的看法,就算知道了,只怕也根本不会放在心里,对于一个以自我为中心,想一出是一出的“富二代”败家子来说,这些看法显然只是在嫉妒他即将取得的辉煌成功。

    不得不说,就算是再怎么被其他人当做败家子,悦来客栈的东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一点从悦来客栈开业后有条不紊的表现就可以看出端倪。

    虽然东升客栈上到东家马一鸣,下到刚进入东升客栈不过数月的白十二都没有将对面的悦来客栈当做太大的威胁,但悦来客栈的出现,还是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东升客栈的生意。

    对于新奇的东西,人总是会有好奇心的,所以,哪怕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悦来客栈并不看好,可镇子上的人还是会忍不住好奇,在有闲有钱之时,鼓足勇气进入这悦来客栈尝尝新鲜。

    而尝过之后,哪怕对悦来客栈的东家再怎么看低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比起东升客栈李大力那勉强能喂饱人的糟糕厨艺,悦来客栈的大厨很对得起悦来客栈那豪奢的外观。

    当然,一分钱一分货那也是应有之义了。

    不过,对于客栈来说,住在镇子上的本地人的青睐固然很重要,但作为客栈,其最重要的职能还是住宿,而在这一点上,悦来客栈则如所有人所预料的那般,处在了绝对的劣势。

    这世上,自人类有文明以来就贫富分化,这一点是不假,可社会学却明确的告诉我们一个事实,无论是哪种社会之中,富人从来都只占少数。自然而然的,出门在外的富人同样也只占少数。

    所以,自悦来客栈开业以来,无论白天前来吃饭的人将客栈内渲染的有多热闹,待到太阳落下,万物寂静之时,悦来客栈之中投宿的客人数量从未超过一只手,而对门的东升客栈却经常是人满为患。

    实上,很多时候,都是东升客栈客满了之后,后来的投客迫不得已之下,才会咬咬牙转头前去悦来客栈投宿,而要的也从来都是客栈后院那些最最低档的房间,至于三层楼阁的最顶层客房,到目前为止,还未曾有客人留下过痕迹。

    而随着本地人对悦来客栈的新鲜感过去后,悦来客栈的处境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以至于对面的东升客栈四人,已经开始忍不住打赌。

    悦来客栈的东主还能坚持多久,就会彻底的将客栈关门歇业,留下一地鸡毛的狼狈逃离。

第六章 身份成疑

    秋日的阳光没有夏天那般炽烈,但晒在人的身上依旧带着一种烘烤感。

    东升客栈掌柜孙吉透过这秋日的阳光看向对面悦来客栈的招牌,心中有些懊恼,同时还夹杂着不少的疑惑。

    他和客栈其他三人之间以对面客栈何时会关张所定下的赌局,他已经成为了第一个失败者,因为今天就是他打赌的最后一天,而看着对面那悦来客栈的模样,怎么着也不可能会在这一天之内就关张歇业了,所以,他这个钱是掏定了。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存下来的私房钱就要掏出去,他的心中自然是懊恼无比,其中虽然也有对自己当时为何要冲动之下去参加赌局的因素,但对依旧还在死扛着经营的悦来客栈东主的不满,还是占了大头。

    而懊恼稍稍消散之后,原本被懊恼压在心底的疑惑便冒出了头。

    不同于只是伙计、厨子等对客栈经营知之甚少的白十二等三人,已经当了多年东升客栈掌柜的孙吉,对客栈的经营可谓是颇有见的,这也是他敢拿出私房钱来参与赌局的底气所在。

    以他这些年积攒起来的经验来看,这悦来客栈除了在刚刚开业的前半个月里能够勉强做到小有盈余外,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亏损则会日益增多,而这些日子以来悦来客栈的生意也很能佐证他的这个猜测,所以,就算悦来客栈的东主就算内心深处再怎么不服输,在这么大的亏损逼迫下,也早该关门了,怎么可能会一直拖到了现在还毫无反应呢?

    就算他是真的咬牙不想认输,也起码得实施一点挣扎的补救措施才对,怎么会到现在连面都不曾露过呢?难道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嫌心疼?

    孙吉想不通,东升客栈剩下的三人也想不通,只不过,三人的心情却不尽相同,或者说,白十二的心情和李大力、王金宝很不同。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到现在为止,只有白十二还有取得打赌胜利的机会了,李大力和王金宝早在孙吉之前就已经输了赌局了。

    “掌柜的,您知道这悦来客栈的东主到底是哪家的败家子吗?”眼看着自己眼中这早该倒闭歇业的悦来客栈依旧不温不火的经营着,李大力不禁对悦来客栈东主的身份越来越好奇起来。

    “这我如何知道?”打赌已经输了的孙吉哪里有什么心情,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连您都不知道?”李大力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难道这悦来客栈的东主不是县城中的富户?”

    “嘁,”孙吉嫌弃的撇了撇嘴,“我跟你说,这悦来客栈里的掌柜、伙计、马夫、厨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

    “嘿,这县城这么大,别说不到十个你没见过的面孔,就是有几百个也不稀奇啊。”白十二忍不住撇了撇嘴,显然对孙吉的话有些不屑。

    “哼,你这小家伙懂什么。”面对白十二的质疑与不屑,孙吉轻哼一声,一副不屑去向白十二解释的模样。

    “十二,你来的晚所以不知道,”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王金宝,此时难得开了口,好心的向白十二解释起来,“掌柜的在被东家请来照看客栈之前,靠的就是给县里那些富户们做西席先生谋生的,所以这县里的富户掌柜的不敢说全都熟悉,但也差不了多少。”

    “可这又和他认不认识悦来客栈里那些伙计厨子有什么关系?”白十二有些茫然,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

    “你小子平时那么机灵,怎么这回就转不过来这个弯呢?”李大力一拍白十二的头,“这寻常人要是想开个客栈,尤其是像对面这种能建得起三层楼阁的客栈,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白十二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怎么着也得家里有可。。。”继而回过神来,连忙捂住了嘴,然后再次开口说道,“家里很有钱才可能。”

    “是吧,”虽然不明白白十二这突然捂住嘴是什么意思,但李大力也没怎么细想,顺着白十二的话继续说道,“既然是富户,那你觉得他要是开这么一间客栈的话,能一个自家人都不用吗?就算不用自家人,那家里的下人呢,怎么也不可能一个都不用吧?”

    白十二皱起了眉头,李大力说的道理很简单,一点就透,所以他立刻就想明白了。

    “既然是掌柜的你都没见过的,”见白十二似乎想通了,李大力也不再继续解释,而是转头看向孙吉,“那这悦来客栈的东主看样子就是其他县的人了?”

    “可能吧。”孙吉微皱眉头,不敢肯定的轻轻点了下头,“只不过要不是本县的富户,又怎么会想到来到我们县里这小镇子上开客栈呢?”

    “嗯,没错,”李大力同样皱起了眉,“这抛开自己地盘打点好的关系,跑到不熟悉的我们县里开客栈,这悦来客栈的东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就是,外地人想要到我们县里做生意,那县衙门里的周扒皮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这一来他开这个客栈一开始就要赔一大笔,要是说开在县城之中的话到还可能有赚头,开在这么个小镇子上,这悦来客栈的东主。。。”孙吉最终还是选择了嘴下留情,没有把最后几个带有强烈鄙视侮辱意味的形容词吐露出来,毕竟人家已经倒了这么大的霉了,再这么落井下石,哪怕对方听不到,孙吉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

    在东升客栈里的孙吉与李大力还在猜测悦来客栈背后东主身份,内心之中觉得对方是彻底石乐志,而且肯定要大出血一笔打点知县以及衙门上下官吏的时候,悦来客栈的东主正拜见知县周贯。

    说是拜见,但若是让其余人看到此刻两人的神态的话,只怕会吃惊的连下巴都掉到地上。

    绰号“周扒皮”,贵为新安县一县之长,掌握县中数万丁口的百里侯,此刻正略显谄媚,又带着几分紧张的坐在主座之上,屁股就仿佛生了痔疮一般,不敢坐实,只有三分之一个屁股轻轻靠在椅子上,额头时不时冒出的汗珠则更加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

    而至于那个在孙吉和李大力想象中肯定要被狠狠敲诈一笔的悦来客栈东主,此时却一脸淡然的端着茶碗,似乎无视了一旁的主人,知县周贯。

第七章 身份惊人

    新安县县府后堂之中,空气像是被切割了一般,其中一部分,弥漫着讨好、紧张,而另一部分则是平静与淡淡的不屑,只不过,和外面那些衙役皂吏们所猜测的不同,一脸讨好与紧张的并不是那个在他们眼中略显稚嫩,一副败家子模样的悦来客栈年轻东主,而是他们的主官周贯。

    周贯看上去不过三十余岁,但保养不错的他其实早已经过了不惑的年纪,富足的生活使得他的身体略微有些发福,而长年居于县衙,轻易不外出则使得他的皮肤不输于内室之中的夫人,而颌下打理极为干净潇洒的须髯则又为他增添了几分儒雅的男子气概,不至于因为略显白皙的皮肤而显得娘气。

    但此时,周贯那张保养的不错的脸上却布满了汗珠,配合着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狼狈。

    而造成这一切的则是坐在周贯旁边那个在所有人心目中正在被敲诈的悦来客栈年轻东主。

    和已经年过四十,颇为儒雅的周贯相比,悦来客栈年轻的东主面色虽不至于看上去黝黑,但却也并不像一般人印象之中的富家子弟那般油头粉面,相反,配合着下巴上的短须,看上去颇为英气,而坐在周贯身边满脸淡然的神态更是和一脸紧张的周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空气依旧沉闷,周贯几次想要开口,但瞟到对方的神态后却依旧还是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不敢先行开口。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只是零星有汗水冒出的周贯,此刻已经满脸都是汗水了,但就算如此,贵为七品知县的周贯也不敢伸手去擦拭。

    “周贯。”终于,眼看着周贯就要因为紧张而彻底崩溃之时,那一直端着茶碗细细品味着茶水,仿佛没有看到周贯的悦来客栈东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下官在。”早已紧张到极致的周贯一个激灵便站起身来,躬身回道,而有意思的则是他的自称。

    “你这明前龙井滋味不错啊。”不含感情的话语让人不明白,他到底是在嘲讽,还是只是在单纯的夸赞茶叶的味道。

    “嗯,”周贯小心的瞄了一眼对方的脸色后,谨慎的开口试探道,“若是百户喜欢。。。”

    “呵,”悦来客栈的东主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但在周贯看来却依旧难以揣摩对方真正的想法,但很快,他就不必揣摩了,“我是个粗人,这等好茶若是到了我的手上也只会明珠蒙尘,还是周县你自己留着吧。”

    “下官知罪,还请路百户手下留情。。。”周贯早已不是刚刚中了进士等待选官的官场菜鸟了,如何还听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本就紧张无比的身体,此时已经开始颤抖,支撑着身体的膝盖更是阵阵发软,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呵,”悦来客栈的东主,或者说锦衣卫百户路霄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但这一次,他笑声之中的讽刺已经毫不掩饰了,“周扒皮,扒皮周,周扒皮张嘴就吃血肉。”路霄看向周贯,眼神中满是厌恶,“不知道这句童谣,周县听起来可否熟悉啊?”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刚刚还能勉强维持住身形的周贯,此时已经彻底被吓破了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稽首告饶。

    路霄却丝毫不理周贯,再次端起茶碗,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学着品什么茶,而是像那些口渴的平民们一般,一饮而尽。

    “行了,起来吧。”扔下茶碗,路霄站起身来,面上毫不掩饰自己厌恶之情的开口说道,“虽然你贪得无厌,但念在你这些年来只不过是贪财,还不至于为了钱财去破家害命,这一回就暂且饶了你。”

    “多谢路百户开恩,多谢路百户开恩。”对本以为自己这一次肯定死定了的周贯来说,路霄的话不吝于是天籁之音,因此他连忙向路霄谢恩。

    “快点起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周贯,路霄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这一次本官还有事要靠你去办。”

    “路百户尽管吩咐,下官一定尽心尽力。”听出路霄语气之中不快的周贯,急忙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无比恭敬的躬身回道。“哪怕是倾家荡产也定然会完成路百户的大事。”

    “哼,你以为本官像你那般贪婪吗?”路霄忍不住怒哼一声。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周贯自知失言,躬身连道不敢。

    “我这一次之所以会前来新安县是因为遵循左千户的命令行事,而那悦来客栈便是任务,之前我的考虑和做法有些不周密,以至于现在新安县内已经有人开始怀疑起我的来历,所以,为了弥补我的过失,这一次,我需要你的协助。”

    “路百户请吩咐。”周贯自然不敢有什么推辞的想法,连忙开口应承道。

    “我需要你帮我宴请新安县中有地位和那些有钱的富户们,然后给我安上一个足以打消他们怀疑的身份,你明白吗?”路霄说起这件事来,面上似乎有些不情愿,但也许是考虑到上官以及其他的压力,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这个简单。”听到路霄这么简单的命令,周贯稍稍楞了一下便连忙点头回道,继而又颇为小心的主动开口向路霄询问道,“那不知路百户考虑要用什么身份来遮掩呢?”

    “想要在新安县之内遮掩身份的话,还有比你周知县的亲戚更好的选择吗?”路霄乜了周贯一眼,眼神中略带不满,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现实,“对外,就说我是家母是你共曾祖的远房外甥吧。”

    “那,那,那,”周贯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路霄,嘴中有些踌躇,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开口询问道,“不知下官在外人面前该如何称呼路百户?”

    “宵儿,外甥,随便你吧。”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刚刚面上还略带不满的路霄,此时却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

    “那,”周贯再次瞟了一眼路霄的神态后,小心的开口说道,“那为了向其他人表示我与路百户的亲近,下官便僭越一回,称呼您为宵儿了。”

    “嗯,就这样吧。”路霄点了点头。“至于宴请这些事,我想你应该比本官懂得多了,本官就全权交给你了。”

    “请路百户放心,下官保证定会让您满意!”

第八章 相请

    东升客栈。

    掌柜孙吉,伙计白十二、王金宝,以及掌勺厨子李大力,此时齐齐的站在客栈门外,脸上的神情有些滑稽。

    因为在他们面前,已经差不多冷清了半个月的竞争对手——悦来客栈,再次变得热闹起来,而且,不同于之前那种只有本地镇上的人图新鲜所营造出的热闹,这一回,使得悦来客栈变得热闹非常的这群人,全都是坐着华丽的马车赶来的。

    哪怕是年纪最小,懂得不多的白十二也清楚的知道,在新安县里能置办起这些华丽马车的都是什么人。

    而当知县的仪仗出现在东升客栈四人眼中的时候,哪怕是自认见多识广的孙吉也有些看不懂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啊?!谁能来,告诉我,一声,吗?!

    因为震惊,孙吉就连在脑中的思考都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由于来的客人众多,而且全都是坐着马车或轿子前来的,本来已经比东升客栈要大个一倍的悦来客栈后院竟然塞不下这些马车、轿子,以及那些拉车的马匹了,以至于到后来,停不下的马车、轿子就这么横亘在道路之上,只留下堪堪够一辆大车通过的过道。

    若是平时有谁敢这么做的话,只怕早就引起巨大的冲突了,但现在,明白这些马车、轿子主人身份的镇上居民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

    天色将晚,当知县周贯的仪仗出现在悦来客栈门前,被一群新安县中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地头蛇们迎进悦来客栈后,悦来客栈中的酒宴正式开席了。

    “为何没有看到我们东家?”看着悦来客栈门外趋于平静,而内部却变得热闹起来,一直呆愣愣站着的四人中,王金宝突然先有些直愣愣的开了口,只是他问出的问题却显然没有人愿意回答。

    自家东主虽然在他们眼中还算富庶,但显然在对面悦来客栈那群宾客眼中连根草都不如。

    “敢问,”就在四人觉得心情有些复杂,打算转身返回客栈,准备收拾一下,关门上板,结束今天的忙碌之时,一个身穿靛蓝色考究长袍,留着山羊须,一脸精明的中年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东升客栈门外,向四人抱了抱拳,开口向四人询问起来,“贵号的东主可在?在下是悦来客栈的掌柜赵清,我家东主前些日子因有要事在外,所以一直未曾前来拜访,正好这一次东主要宴请宾客,所以命在下前来相请。”

    “咳咳,”孙吉连忙转过身,同样躬身回了一礼,继而面带歉意的回道,“见过赵掌柜,在下东升客栈掌柜孙吉。有劳赵掌柜的,不过很抱歉,东主在县中还有物业,甚少会来此地,所以,辛苦赵掌柜你白跑这一趟了。”

    “哪里哪里,”赵清连忙回道,“这次的确是我们思虑不周,才会这么冒昧的突然想请,”赵清顿了一下,“不过我们东主同样事务繁忙,这一回还是因为。。。的关系,”说到这里,赵清突然含糊了一下,“才难得来新安县一趟,还不知下一次返回要在什么时候呢,”赵清的脸色有些为难,继而猛地一砸手掌,看向孙吉,开口询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孙掌柜可否能代替你家东主一次,也算是我们两家正式的认识一下。”

    “这个。。。”孙吉面色有些踌躇,但其实心中倒是颇为意动,虽然他很清楚,以他的地位,若是去参加悦来客栈的宴会,肯定是敬陪末座,不被其他人放在眼里,可架不住那群宾客的身份地位惊人啊,别说是他了,就是东家马一鸣都不够格参加,若不是这悦来客栈的东家打算以和为贵,或者想要借势压人,肯定没有马一鸣什么事,所以他若是真的能代表马一鸣去参加的话,不敢说一定能得到什么好处,单单是涨涨见识,用作以后吹嘘的资本就是他大赚特赚了。

    “孙掌柜的不用担心,”赵清还以为孙吉是担心过去会被路霄借势压人,甚至直接受辱,所以连忙开口解释,“我家东主只是想要和贵号的东主的亲近一下,拉近一下关系,方便以后互相照应,并不其他的意思。”

    听到赵清的保证,心中本就意动的孙吉连最后的担忧都没了,立刻便有了决定。

    “那,吉就却之不恭了。”心下颇有些得意的孙吉又忍不住犯了老毛病。

    “孙兄,请!”赵清立刻开始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

    “赵兄请。”孙吉哪里不明白赵清的意思,连忙整理一下衣衫,和赵清客套起来。

    。。。

    “诶,”看着连走路都带着几分得意的孙吉,李大力不由的看着身边的白十二与王金宝,带着羡慕的语气开口说道,“你说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头上呢?”

    “就是就是。”王金宝立刻附和起来,“这么多当官的和城里的富户,这宴席上肯定都是好吃的,要是我能去参加一次的话,肯定把明天和后天的饭都给吃了。”

    “瞧你这点出息,”李大力听着王金宝这十分不入流的理想,立刻无比鄙夷的开口说道,“参加这种宴席还看着那点吃的,你这辈子啊都别想有参加这种宴席的机会了。”

    “哼,我没有机会,难道你就有了?”王金宝被李大力说的心头恼怒,难得头脑灵活的反唇相讥。

    “嘿,反正我的机会肯定比你的大。”李大力却丝毫不恼,转身离开,但在转身之时,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扫向正和孙吉向着悦来客栈走去的那个赵清,脸上羡慕的神情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而这一切,全都被一旁难得沉默如此之久的白十二看在了眼中,待到李大力和王金宝都跨入在客栈门内之时,他终于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快要进入悦来客栈门内的赵清。

    。。。

    正和孙吉边谈笑着,边向悦来客栈走去的赵清,突然感觉后背有一丝发冷,立刻便停下身来不自觉的回过头去,但目光所及之处却连半个人影都无,心下不由的有些奇怪。

    “赵兄,怎么了?”看着赵清突然的动作,孙吉不由同样好奇的转过头去。

    “没什么。”赵清转过身来,脸上恢复了笑容,开口答到,然后开口将话题转移到东升客栈之上。

    “不知孙兄是何时进入这东升客栈的?”

第九章 怀疑

    正常情况下早已关门上板的东升客栈,今天却依旧还留着一扇门。此时原本应该是一片漆黑寂静的大堂,此时却依旧亮着微亮的油灯光芒。

    平时早就该打着哈欠,揉着肩膀、小腿返回住处歇息的白十二、李大力和王金宝三人,此时却没有一个人返回住处,全都围坐在油灯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目光时不时的瞟向对面那看起来依旧灯火通明的悦来客栈。

    门自然是给掌柜孙吉留的,哪怕隔着一条街,三人也能听到对面传来那颇为吵闹的推杯换盏的声音,而以三人对孙吉酒量的估计,最后他能自己走着回来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所以今天晚上,孙吉肯定是要在东升客栈留宿了。

    但这么简单的事情需要用到三个人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三人全都留在这里,明显是有着各自的目的。

    王金宝目的比较单纯,从小就一直过着苦日子的他,很想问问孙吉,在那等规模的宴席之上都有什么好吃的菜肴和珍惜的食材,当然,若是孙吉能带回一些来给他开开眼,解解馋,那就更好不过了。

    而李大力则更加好奇这难得露一回脸的悦来客栈东主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够劳动这县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与富户们,甚至还有知县老爷不顾小镇偏远,从县城跑来这悦来客栈参加宴席。

    至于年纪最小的白十二,他却更加好奇在孙吉和那悦来客栈的掌柜赵清返回悦来客栈的路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尤其,是在那个赵清突然的转过头的扫视了一圈之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对面从月上柳梢头之时便开始的宴会,到现在却还没有一丝一毫想要结束的意思,一群新安县里的达官贵人们仿佛想要彻夜欢庆,直至天明一般。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月至中天之时,这通热闹的宴席终于有了结束的苗头。

    此时新安县的城门早已关闭多时,一群喝的酩酊大醉的达官贵人们显然就近住在了悦来客栈之中,那自建成以来就没有一个人住进去过的三层客房,今夜终于迎来了第一批的客人。

    被邀请前去参加宴席的东升客栈掌柜孙吉也适时的迈着有些踉跄的步伐,向着自家客栈走来,只不过走时孤身一人的他,此时返回,身后却跟着十数道身影。

    控制不住身形的孙吉,摇晃着走到门口之时,差点一头撞上那已经关上的大门,让原本还打算笑话他两句的白十二三人连忙起身跑过去扶住他,生怕他真的一个不稳把头给撞破了。

    “十,十,十二,”虽然身体已然站立不住,但孙吉的思维竟然还未糊涂,看到扶着自己的白十二,手臂一挥,指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十几道身影,吩咐起来,“这,这,这些,这些都,都是城中大户,大户家的下,下人,那,那边悦,悦来客栈,住,住不下了,你,你给,给他们安排,安排下住处。”说完又猛地一扭身,看向一旁的王金宝,继续吩咐道。“金,金宝,你,你。。。”

    “行了,行了。”白十二一把将孙吉抬着的手压下来,有些嫌弃的把他往一旁的李大力身边一推,开口打断了他的吩咐,“你就别操心了,这种事我和金宝哥又不是第一天做了,你还是先回去躺着吧,省的在这里给我们添麻烦。”

    “嘿,你这小,小兔崽子。”见白十二竟然还敢嫌弃自己,酒劲上涌的孙吉就想站直了去教训一下白十二,但因为控制不好身体,差点一跤摔在地上,好在李大力眼疾手快还有一身蛮力,一把扯住了他,二话不说,拽着他就往后院走去,不给他再耍酒疯的机会。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啊。”

    “行行行,大力哥你快把他拖回去吧。”白十二摇着手,转头看向跟在孙吉身后而来的那群人,一指身旁的王金宝,微笑说道,“不好意思啊,诸位要是有赶着马车、抬着轿子来的,还请先跟着金宝哥从后门进院安置,至于其他人请跟我来。”看着十几道人影中分出一多半跟着王金宝离开,白十二连忙欠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诸位请,不瞒诸位说,还有上房两间,不知道。。。”

    “小二哥,不用这么麻烦了,”剩下的人连忙站出一位,打断白十二的介绍,似乎生怕白十二真的给他们开了什么上房一样,“我们都不过是赶车的车夫,哪里敢住什么上房,有大通铺能让我们将就一夜就行了。”

    “哦,”白十二转过头看了看其余人,见似乎没人站出来反对,只好稍显无奈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大家伙就跟我来吧。”

    。。。

    悦来客栈之中,热闹的宴席终于散了场,那些被邀请来的宾客们也纷纷在自家下人和客栈伙计的伺候下,三三两两的进了客房。整个悦来客栈之中,除了还在忙着收尾的伙计和厨子,一切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在掌柜赵清的居所之内,不久前才一副不胜酒力,略显狼狈离席的东主路霄,此刻却一脸精神的坐在上首,仔细的听着赵清的回报。

    “你是说对面的东升客栈之中有江湖中人?”听到赵清说到关键之处,路霄眉头微皱的询问道。

    “这个,属下也不敢肯定。”咬了咬牙,赵清最终还是决定据实已告,“属下在快要返回悦来客栈时心有所感,但转过头后却并没有有所发现。”

    “哦?”路霄好似十分好奇一般,身体稍稍前倾,轻轻问道,“那这么说,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了?”

    听到路霄这好似不怎么在意的问题,赵清的额头顿时忍不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属下虽然未发现那道目光的主人,但属下接下来却借着聊天的由头已经向那孙吉打听过东升客栈里那三人的情况了。”

    “那有什么发现吗?”路霄再次坐直了身体,不带丝毫感情的询问道。

    “以属下的判断,”知道这一次的确是自己大意了,所以才会招来这些后续麻烦的赵清,狠了狠心,最终决定赌上一把。

    “东升客栈之中最可疑的,应该是那个身材高大,有着一身蛮力的李大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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