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出场上的碾压
慷慨激昂的曲子放送,灿烂暴夏、色彩缤纷的圆形烟花绚烂天空。
今日的主角毋庸置疑是太子殿下,但在太子殿下的眼中,还有一群人乃是这场盛典的主角。
而现在,主角们终于出场。
烟花盛放的天空中,一面绵长的红布越过战斗场的蜂巢镂空墙壁,随着红布完全出现在眼帘,人们才辨别出来这其实是一块三十米之长的红色飞行地毯,没有任何载具拖载它飞行,地毯朝着地面这一侧为背侧,上面有着汉唐皇学院的“皇学院”三个行书字体,还有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神纹凝刻,而在正面,则是汉唐皇学院的新生代表队伍。
他们刚好一百人站成了四路纵队,,“皇学院三星”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红色的术器地毯带领着他们器宇轩昂地飞入了战斗场。
踏着红毯的众人如龙,在空中起伏出一个个引发起了潮潮欢呼声的波浪之后,平稳地落在了战斗台也便是擂台的中央,百位学员像是拧上了发条机器,同时从红毯上跃下,再齐声发出了一声叱咤。
“哈!”
喝声震耳欲聋,只是百人却似有千军万马,红色的擂台搭配上他们上那黄色的战装,饱满的色彩搭配上这高格的出场韵调,须臾之间就告知了全王朝的人,谁才是今日的此地的王。
皇学院的诸位老师们笑容满面,站在太子殿下身后那间高高在上的控制室内,能够将整个战斗场一览无余的武怡也骄傲地挑起了嘴角,身边还有几位皇学院的老师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骄傲,透过控制室那半面都是玻璃窗构成的墙壁,迈力地鼓掌。
而三神十武的脸色则一片铁青。
皇都禁飞,皇学院内里同样禁飞,所以他们从进入皇都开始,始终没有离开过地面,进入场馆也都是用的步行,然而皇学院这帮人,却依靠着和皇室的血缘关系,肆意越过红线?!
作为冉冉新星升起,也作为今日东道主的汉唐皇学院这一两年来都风头无量,此刻这完全独特的且时间上压轴的出场待遇虽然是出自主场优势,但因为有着王朝里无数双眼睛正通过大大小小的屏幕窥视,所以也等同于在全王朝人的面前,通过出场方式这一本来无关紧要的流程,以傲然姿态碾压了三神十武,在他们高傲得始终朝天的脸颊上无形地抽了一巴掌。
三神十武十三所宗门,无论讲师还是学生都心情复杂,而在皇都东山脉野外训练的诸位学生门,则兴奋地大声地嘶吼和捶拳。
比赛还没有开始,出场方式上的碾压就已经让整个皇学院的学生都燃烧起了热血,原本就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变得没有了宁静的山脉中更为喧嚣,也更没有人去听老师在说什么。
老师们无奈地叹口气,暂停了自己这没有学生聆听的教授,纵容了学生们的行为,同时自己也摸出手机,开始用因为糟糕的信号观看自己所属的这所皇家学院,第一次与三神十武之间的较量。
……
“汉唐皇学院第三届新生,问候太子殿下,问候诸位来宾。”王英杰微笑着迈步从队伍中走出,对着高台上的太子殿下拱手,在殿下微笑的回应之后,又转过头对着台下的诸位嘉宾们躬身抱拳。
“好。”太子李明森微笑着鼓掌,台下无论到底怀揣何等心情的嘉宾们,也都纷纷跟着挥起了自己或是真情实意或是虚情假意的手掌,发出不被情绪影响的掌声。
唐纸则盯着王英杰讽刺地摇了摇头,刚才在战斗场馆门口时候发生的事情自己可还历历在目,见过人的真面目之后,无论在擂台上如何的光鲜亮丽,神采飞扬,都实在难再得到人的好感。
说起来他还有些担心那位雀斑女孩的情况,抬起头来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志愿者团队的身影,看来这比赛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进来,就连志愿者都只能在场外活动,无法进入战斗场内。
擂台上皇学院的所有学生们随着王英杰分别朝着殿下和嘉宾们躬身,向嘉宾和殿下们表示感谢,然后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退下了擂台。
他们没有走向唐纸他们所在的区域,而是去了相反的反向,如同一排湖边的杨柳一样排开在殿下所在的高台前方,仪态威严,熊躯伫立。
这在站位上的对立,便直接表明了他们和太子殿下的直系关系,也在无声之中表明今天这场比赛除了乃是宗门之间的较量之外,真正大的对立,乃是它们皇学院与传统宗门之间的对立。
唐纸打量了下龙水神宗的队伍,没有看到龙水神宗的最强天才袁涛的身影,在天下第一快大赛上踏着鲸鱼出场的他给唐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大约记得,袁涛在青云榜上似乎排在第十还是第九。
青云榜乃是评价年轻人天赋的榜单,只评选年龄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排名的顺序只以天赋为参考,而不是以境界,袁涛已经二十五岁,虽然是地阶中品的修为,压了林剑云一头,但是因为林剑云年纪比他小,所以排名也在林剑云后面。
但不管怎么说,袁涛应该才是龙水神宗的第一天才,而袁涛也是唐纸见过的除了林剑云以外,最天才的人物,所以唐纸下意识的,便将这位人品优然于林剑云之上的天才,作为了标准。
“大叔,三神十武今年有没有学生,有像袁涛这样的天赋?”
“我哪里知道,你觉得我是开教育机构的吗,还要收集这些信息?”大叔美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头,“不过应该没有,王英杰是天资测试的第一名,但是他的整体天赋得分是低于袁涛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没有。”
唐纸更加感到失望,因为这样看来的话,今年正是天才颓弱的一年。
天空里又响起了一声呼啸,人们好像被揪住了脖子的鸭抬起脑袋,只见一道笔直白色的线条从天而降,刹那便贯彻了天空。和太子殿下相同的出场方式再次出现,但比起太子殿下却要强横出了无数倍的镇安司司首叶无情,降落在了高台上。
从万米高空落下,人肉也会变成一颗恐怖的术器炮弹,但是他却没有引发这高台半点的颤抖,金属底板甚至都没有发出一声受到撞击后的声音。
这需要无比恐怖的力量控制手法。
大叔本来慵懒耷拉着眉毛,下意识地一挑,混混无光的眼睛里,来了几分精神,唐纸知道,这是好战的眼光。
无需任何夸张的异象,只是这一个细节,叶无情便向天下修行者们,证明了他到底多强。
他极为低调,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甚至就连在朝堂中,话语也极少极少,面对王朝几乎没有男人不倾慕的第一美人柳国师时,也没有半点多余的注视,从某种角度来看,他几乎是神秘到了极点。
但王朝里没有人不认识他,因为他就代表着王朝的安全,甚至,他的名字,就是“完全”一次的代名词。
所以这张稳重的脸庞一经出现,便引起了人们的嗡鸣议论。
叶无情面无表情地对着太子轻微颔首之后,便坐在了他身后的位置上,静默地注视着台下。整个王朝里,也只有那么寥寥数人,有资格在这样的场合,坐在太子的身边。
天阶中品的镇安司司首亲自现身,如同定海神针,更清楚地告知了嘉宾还有电视机前的所有人,这场太子殿下亲自要求也是亲自主持的比赛,任何人都休想像是几个月前的皇都体院馆一案一样,弄出半点破坏。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如果您现在才打开电视机,您现在所看到的就是这次在汉唐皇学院举办的成人盛典现场,天上热气球下悬挂的祝寿横幅想必大家都看到了,这些代表着欢乐和喜庆的烟花此刻也在天空绽放。我们的太子殿下还有叶司首已经来到了现场,您看到了,在高台上这位光彩夺人的身影,便是万人敬仰的天之骄子,我们未来的帝皇……”
“如果您错过了刚才太子殿下的出场,只能很遗憾地告诉您只能收看重播或者在网上寻找视频,永世也希望您不要现在就去做这样的事情,因为后面将要上演的,会更加精彩。
现在皇学院代表团的学生们出场完成,太子殿下将迎来加冠前日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公开讲话。”
王朝最大的电视台“皇都电视台”实时转播的画面,搭配了著名主持人的解说词通过沉默的信号和线路传输到了王朝各个角落,这位仪态端庄的女主持人温柔清晰的嗓音中,高台上龙袍反射日光,让他整个身影如同一颗太阳的太子殿下,缓步站到了高台的最前方,两手抓在了被阳光晒得温暖的合金栏杆上。
天空中的金乌赤日闪烁了一下,日神赤公驾驭着太阳马车钻入了云层之中,发散在人间的光线迅速地收敛,而雪白的云层则像是被他的手指戳了那般,缓缓破开了一个小洞。
而从中透过的阳光,形成了一股独一无二光柱,刚好落在了太子的身躯上。
这不是巧合,这是天神的配合。
这就是天之子,这就是受到天神,受到天帝宠爱的皇族。
太子还没有说话,天神没有直接显灵,但是其配合之下所产生的画面,已经足够引发人们的亢奋和欢呼,甚至三神十武中对太子这次盛典的举办极为不满的老师学生们,也都动容抬头。而很多在电视机前的人,望着这道只有神迹才能解释的画面,更是激动地跪倒在地,高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日神无量无岁”……
唐纸也心情复杂地抬起头,敬仰的目光,沿着这道从九天落下来的光柱,望着那天空中躲在云层后的金乌。
大叔也不禁咂舌,手虔诚地合在了胸前。今晚会有天帝显灵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没想到这白天时分,日神都会配合这幼稚任性的太子,玩这样一出。
也就是这天神保佑,这李氏皇族,才有悠悠五千年。
第一百零九章:官方发言
周围黯淡,而唯有自己身上光芒万丈,太子那身为天之子、身为皇族而与生俱来的高傲和龙袍表面的光芒一样蓬勃,闪耀八方,往日只会沉迷美人酒窝和**的嘴角挑起了足以挑起江山的王霸微笑,缓慢的语气里是自信,也是睥睨:
“有千言万语,但是绕来绕去,不过都是那几句。
本王想说,本王很开心,很开心诸位捧场,很开心诸位原因陪着本王迈过这至关重要的日子,明日便是本王二十岁的加冠之日,今日,便是本王加冠之前的最后一天。虽然说王朝律法早就修改,十八岁便是法令意义上的成年,但二十加冠在本王还有父皇的心里,始终有着独特的意义,他对本王来说意味着新的开始,也意味着新的挑战。
因为在汉唐王朝成立之前,加冠便意味着必须承担起保卫人类土地不受异族践踏的责任。”
太子开口,现场还有电视机前的所有人都开始安静,就连酒吧里被酗酒的爸爸抱出来,吵着要回家的三岁小女儿也都安安静静地挂着泪水,望着屏幕里这位宏光散发的男人。
往日里他有过纵横跋扈,他外出纵马猎兽撞坏过数十家的庄园,他喝醉之后砸坏过青云山著名的指路石,他的好色和风流韵事传遍王朝,但是这一切似乎都是以前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在今日破灭,从此刻开始,在王朝十八亿人的心中,他都将成为全新的太子殿下,将成为皇位无可撼动的继承人,成为未来人们要效忠的帝皇。
“今年王朝发生了不少的事情,皇都里面出现了几出大案子,有不少无辜的生命离开了世界,有不少无辜的家庭支离破碎,这是很多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这是汉唐王朝的土地里,已经几乎快被遗忘的感觉,没有想到,它们却又出现了。”
“本王感到痛苦,感到了悲伤,痛苦我泱泱汉唐,居然时至今日无法保全人们的幸福,悲伤这么多无辜的生命,再也回不到他们温暖的家。痛苦我不动王叔之死,悲伤柳国师刚刚继位,便又险些丧命,让我王朝几乎又要损失重要领袖。更痛苦和悲伤的是,我作为太子,却什么都做不了。”
嘴里头头是道,句句深情,但他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言语中的痛苦,只有神明光泽加持下的闪闪发光的骄傲,还有成人礼到来,成为全王朝主角的快感。
没有人真的可以一天之间长大,不懂事的太子殿下,不可能这么快就变成人类需要的领袖人物,他还是哪个好色贪图享乐的他,但是说出这些虚伪之词,却没有半点的障碍,涉及的事件本身所具备的感染力,也足够让人们肃穆,让聆听到这番言辞的受害者家属们,为之感动,痛哭流涕。
“但是这些事情绝对不会再次发生,因为我们在遭受痛苦的时候,痛苦也在让我们警醒,让我知道,我们不能沉浸在安逸中,我们其实一直都置身在忧患里。”
“今年,王朝将开始扩军,并且整备力量,妖魔如今越发地猖狂,本王在此许诺,今年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有力如剑的二指指向天空,“神光就在天空,我们,踩稳大地!”
“好!”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
现场的嘉宾们纷纷起身鼓掌,三神十武的师生们也都不例外,无论如何,这番慷慨激昂的发言都足够得到人们的尊敬。
唐纸和大叔也跟着起身鼓掌,哗啦啦的掌声充斥在了现场还有那些安置了电视机的王朝各地,今天这场谈话必然也将化为无数条新闻充斥在网络还有媒体的版面,太子殿下身后的团队也长松了口气,精心准备了许久的发言,如愿起到了预想中的效果。
“本王和父皇成立皇学院的初衷,便是想要培养人才,让王朝有更多的人才大浪一样滔滔不绝。
本王也是年轻人,喜好热血,也喜好战斗,本王在今天这个年纪,手中真正做起来的事情不算多,其中最让本王骄傲的,便是汉唐皇学院。所以这成人大典,朕便选择了这样的形式。
朕希望三神十武的诸位前辈,也希望王朝的诸位百姓们替朕检阅,替朕看看,朕所打造的这所学院,这些由朕所培养的学生们,质量到底如何,我王朝的花朵,能否直接长在皇都的土地。”
太子微笑着背上了双手,满面春风地接着说着,而这最后的半句,却是锋锐的尖刀一样刺向了场间三神十武的讲师心头。
太子洪亮的声音通过夹在领口上的术器清晰无比地往外扩散:“所以,今日的比赛就是王朝最天才的年轻人们最巅峰的一场对决,比赛的形式就才用决斗的方式,投降和掉出擂台便算负,而获胜方可以接受任何同龄段者的挑战,也可以主动挑选对手。最终的获胜者,将得到本王丰厚的奖励,至于是什么……本王最终再揭晓。”
“本王话不多说,盛典,开始。”
他话音落下,天空中那片云层正好缓缓散开,只照耀在他身上的光柱开始如同流水一样循着地面万物的轮廓扩散,一点都不炎热但是却耀眼的阳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唐纸又不得不眯起眼睛。
一位穿着亮丽的女主持人走上了舞台,眉眼秋波不停,“首先欣赏一段舞蹈,乃是月池国使团带来的月池舞——闻月香。”
一排排穿着色彩亮丽,风情异域的女子登上了擂台。
而三神十武的学生还有擂台对面的皇学院的学生们,视线则都没有在舞台上开始载歌载舞的女子们身上,而是穿插而过,彼此轰击在了一起。
嗅着空气中的火药味,唐纸显得兴趣勃勃,一时之间都在太子殿下刚才那段发言所引发的做贼心虚之中走了出来。
大叔说三神十武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还有着浓烈的敌意,现在看起来三神十武貌似倒成了一条战线,而他们的对手,不只是对面的那帮穿着皇家黄战装的学员们,更是他们捍卫了几千年的尊严和荣耀。
和自己起了一点冲突的王英杰在对面的人群里最为夺目,因为他站在最核心中的中央位置,也因为唐纸下意识地便去寻找他的身影,唐纸注意到他的视线最为灼热,双腿也按捺不住兴奋地在微微撬动。
不只是王英杰,张婉云还有石庆坤三位此刻都兴奋得如同见到了兔子的饿狼,目光纷纷从三神十武所有学生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在他们看来,这些根本都不是什么对手,而是借着这完美的曝光机会,扬名天下的绝佳时期。
舞蹈很快结束,擂台上重新空了下来,女主持人快步上台,说道:“感谢月池国大使团为太子殿下送上的舞蹈,我们还有很多节目将在后续表演,而这段精彩的舞蹈之后,便是今天的重头戏——擂台赛,在赛事中途各项节目也将一一呈现。现在有请各大宗门以及皇学院自行决定出场者,我们,拭目以待。”
“这就开打了吗?”唐纸看着走下台的主持人,他能够猜到,无数双隔着千里万里但又通过摄像机而注视着这里的人们,都此刻雀跃和期待。
大叔打了个哈欠,索然无味地起身,走向了场外。
“大叔,您去哪里?”
“我去溜达溜达,小孩子打架你自己看就好。”一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话音落入耳中,大叔已经踏着他的粉红色拖鞋,摇摇晃晃到了远方。
汉唐皇学院的背后,武怡从控制室中走了出来,跃下十多米高的楼梯,来到了队伍的前方,看着跃跃欲试的诸位弟子们,脸上也带上了兴奋的微笑。
“主任,让我上吧。”王英杰嘴角挑起了好战嗜血的角度。
第一百一十章:一个带着黑圆帽的女孩
按照比赛的惯例,真正强大的人物都是在稍晚些的时刻才出场,这才符合自己身的份量,但是因为心中的热血早已经摁捺不住,王英杰就直接提出要求第一个登台作战。
武怡没有回应王英杰的提议,收敛了脸上这或许会让军心松懈的微笑,沉吟着脸色从面前一个个年轻人们的脸上扫过,所有人也都面色肃穆起来,因为武主任是他们这次比赛的负责人,他才拥有决定谁登台的资格。
最终武怡那拥有一锤定音效果的手指,点在了站在王英杰左侧的石庆坤的身前。
这位来自王朝东北区域,身躯魁梧的少年双眼中精光四射,本来就在血管里热滚滚的血液,当即火山中的岩浆一样爆发,他裂开一口白牙,身躯朝前大步迈开,脚尖几个轻点之间,就掠过了与擂台之间五十米的距离,重重地落在了擂台之上,同时一句自信而飘然的话音,落入了武怡还有诸位皇学院弟子的耳中。
“谢主任!”
王英杰略有失望,武怡宽厚的手掌则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道:“不要太着急,这里有无数的摄像机在记录着,保持仪态,会让你登台的,你登台的时候,将是最万众瞩目的时候。”
主任的许诺让王英杰舔了舔因为好战而感到干燥的嘴唇,深深地抽了口似乎都带上了战斗火药味的空气,仪态威严地站好,和皇学院其余人一样,将目光投之向了擂台对面的嘉宾席中。
石庆坤的左脚穿着黑色的铁靴,重重地踏在了擂台这用神纹融合合金制造成的地板上,对着还没有反应的三神十武总共十三宗门,郎朗自我介绍:“汉唐皇学院第三届新生,石庆坤,见过诸位。”
“汉唐皇学院派出了三星之一石庆坤,按照今年天资测试的成绩,他应该排在第三位,是黄阶上品的战师。和王英杰一样,进入皇学院的考试也一样全部取得了满分,是皇学院中实力仅次于王英杰与张婉云的存在,足够代表皇学院新生中的顶尖力量。
皇学院全新的教学方式能否作为实力和天赋的培养和检测标准,还请拭目以待。
现在,被邀请的十三所宗门可以任意挑选弟子,登台对战,胜者留台,败者下场。”
主持人的解说再度出现在场间,也出现在电视机的扬声喇叭里,解释着场间的局面和规则,也在提醒着暂时还没有反应的三神十武,需要派出弟子迎敌。
不过短时间里,三神十武却都还是没有反应,宗门与宗门,还是学生与学生之间,都没有任何的交流。
唐纸有些纳闷地打量着这些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弟子们,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动作,但是转念一想也便明白了,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今天的比赛胜算不大,就算胜算大,也必须看着太子殿下成人礼的面子,礼让三分,太子也是仗着这一点要让它们丢人。
既然是输,那么干嘛着急着丢人?
就在唐纸好奇这样的僵持要维持到多久的时候,忽然唐纸看到一个穿着便装,头上戴着一个黑色圆帽的女孩儿,像是一只小野猫一样沿着场馆的边沿小心翼翼地溜了过来。她年龄和自己相仿,虽然已经装扮得极为普通,但是步行举止之间那股子贵族的味道仍旧遮挡不住,好看到了极点的容颜更无法掩藏。
她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额前还剪有一头漂亮的公主刘海,被帽檐压下来的碎碎黑色发丝珠帘般半遮半掩着她秀气的眉毛,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眨动之间足够剪下半面星空。
这个女孩鬼鬼祟祟地钻到了唐纸的边上,本以为大家的重心都在擂台上,却没发现唐纸一直在看着自己,她也忽闪着眼睛和他对视了几秒,见到这眉清目秀有几分好看的少年没有大吼大叫的意图,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装扮得极其普通。
她小心地竖起指头点了点唐纸身边的这个位置,用她标准到了极点的皇都口音问道:“这里有人吗?”
唐纸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仿佛是黄莺出谷,清泉落涧,话音干净通透,似乎北水神殿里不受任何玷污的圣水。
他也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儿,一时之间大脑都有些停转,愣了愣后,刚想说这里是自己大叔的位置,这个女孩儿便以为他的沉默乃是默认,连忙坐了下来。
“看来我没有来迟。”扑鼻的高雅茉莉清香扑鼻而来,吹弹可破的羊脂肌肤在阳光下似乎就像宝玉一样散发着荧色,女孩素手轻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庆幸地说道,把唐纸准备再解释一遍的话给推回了肚子中去。
“是才开始么?”女孩儿手掌挡在额前遮挡光线,目光流向了看台,看着台上那位荣光千里的太子殿下,有些气恼地鼓了鼓腮帮,然后又得意地挑起了嘴角,这才转头温柔地问了一句,“我……太子他已经讲话了吗?”
唐纸隐约从她这后面句话里听到了某个g字母发音的字眼,左右看了看,“你在问我么?”
“嗯。”女孩儿肯定地点点头,“只有我俩坐这么后面呀,除了问你还能问谁?”
确定她是在问自己后,唐纸这才迟钝地点点头。
这个少年的反应让女孩儿忍不住莞尔,浅浅梨涡挂在了醉人的脸颊,本就可爱动人的模样刹那之间让整个人间都为之失色,一颦一笑就能够勾走不知道多少少年的美梦。
上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还是苏妲己,只是苏大家是妖精,身上也尽是那诱惑人的风韵,而这个女孩儿是纯净,就像一块透彻的水晶,没有半点瑕疵。
她忽然注意到了唐纸无法被椅背所压住的广告,这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当即便表露出来情绪和想法,和其他人的讥讽嘲笑都不同,而是,一种纯粹的喜欢,一种……惊喜?
“呀,你背后这个是什么呀?”女孩儿惊喜地问道,手指惊奇地指着唐纸的后背。
“这个……”唐纸伸手摸着这已经被自己穿得褶皱的打印纸,有些尴尬,不知道作何解释。
“这个很潮吗?我也想贴,你还有多的吗?”明明素不相识,这种丝毫不怕生,也有些天真烂漫地像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的论调,让唐纸更加不知道怎么回答。
“姬美人面馆……什么意思?是卖面的地方吗?还是做衣服的地方呀?这个姬美人是不是特别好看,有没有柳国师好看呀?”刚刚的拘束就这么因为一张贴在衣服后面的广告而破碎,女孩儿就是个被塞满了问号的花瓶,每一个动作都能从里面摇出大片和唐糖相比对唐纸的杀伤力上不遑多让的问题。
唐纸尴尬得无敌自容,想起姬大妈的交代,只能硬着头皮替姬大妈吆喝道:“有空来姬美人面馆,好吃不贵……”
而这个时候,一声冰冷的话音拯救了唐纸,让这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更不知道该如何结束的对话成功暂时画上了句号。
“无影门第一千四百九十届弟子,裴叶。”话音响起来的同时,一道身躯陡然从无影门的队伍当中掠出,变成了黑影,掠过两方之间的间隔,在下个瞬间落在了擂台上,与石庆坤相对而立。
这位身躯纤细的少年和魁梧壮硕得不像少年的石庆坤,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影门的领队乃是无影门现任宗主夜轻人的关门弟子,已经三十三岁的古东,他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然而在自己宗门的学生出场的时候他便落寞地轻轻摇头,凡事都有个先后,今天都是来受辱的,我派弟子,就开这个头吧。
“无影门的弟子率先出战,根据提交的数据来看,裴叶祖籍来自凉不州,但是因为父辈迁移到了益州的关系,自幼在益州长大,七岁参加凝神测试,被无影门选中,被坐落在益州的无影门直接收入总部的训练营,今年刚刚入学,也是战师,总成绩在无影门排名未知,但是是在前列,足以代表无影门新生弟子的巅峰水准。”
“战师与战师之间的对碰,不会有花哨的神术,这场比赛,看点十足。”
战斗还没有开始,解说的台词就像是烈火,已经把比赛的温度给翻炒了起来,没有柴米油盐的香味,只有冷酷的硝烟味道在火红色的擂台上弥漫。
两位年龄相同少年彼此抱拳,然后躬身行礼。
擂台比赛很残酷,但是宗派学生的礼教,永远都是战斗的前戏。
裴叶:“赐教。”
石庆坤兴奋地裂开嘴角:“赐教。”
话音落下,石庆坤的手掌便朝着两侧张开,蓬勃的战气在他的体内奔腾,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在他的身周水浪一样振动,随着他的双拳悍然握紧,他的身躯陡然爆射而出,所有的水浪成了跟随他身躯掠射的绸带,和天空中热气球下悬挂的长幅一样,将胜利的喜悦在战斗的伊始便展现而出。
“《啸问拳》。”看台上的太子殿下李明森当即认出了这套战技拳法,“叶司首,我没看错吧?”
叶无情微微颔首,道:“殿下火眼金睛。”
李明森笑意盎然,作为今日的主角,天上的神明地上的人类全都在围绕自己旋转,人这一生里,还有什么时刻能有此时此刻美好?
余光波及之间,扫描到了对面的嘉宾席上,一个带着黑帽子,乔装打扮之后却还是无法逃过自己视线的身影,正兴致勃勃,也紧张兴奋地望着擂台的女孩儿。这位刚刚还春风满面的太子,当即有些恼怒地蹙起了眉头。
他一直极度不尊重女性,绝大多数女性在他眼睛里都只是玩物而已,但是有那么一个女孩子,无论是他还是那和他貌合神离的二弟以及愚笨的三弟都视为掌中宝。
“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不听话,非要跑出来?”
李明森凛冽目光渐渐地松弛,今日是他成人礼的日子,他不想动怒,也不想去责怪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而擂台上,战斗也已经正式开始。
无影门的裴叶也身形也陡然一动,他的脚步轻轻一扭,之间舞台上起了一道冷风,而他的身影,便与这股冷风合而为一,消失在了擂台之上。
“好!”身边这位可爱的女孩开始迈力地鼓掌。
唐纸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他似乎看到了小吱的几分影子,随即又回过神来,露出无奈的苦笑,怅然若失。
……
……
今日的狂欢并非一定要守在电视机前,或者一定得出现在汉唐皇学院,虽然并非周末,皇室政府没有给各个单位批准法定假,但是各项活动的开展却都没有落下,参与活动的人流也一定也不弱小,各大商场人满为患,各个广场上举办的游戏和娱乐项目笑声连连。
皇都护城墙的四十道大门全部敞开,经过了严苛审核后的车队陆续涌入皇都,沿着四通八达的广阔公路驶向皇宫,来自各州各国乃至精灵族等友族的使团和礼队,将他们祝福和礼物送向宫殿。
马路上的各种兽车逶迤,人行道上的孩子们吹着泡泡,嘻嘻哈哈地在路上追逐打闹,家长们连连呼喊小心危险,不要横穿马路,但是不厌其烦的吆喝和嘱咐总是起不来作用,所以大街小巷上总是能听到孩子被打屁股后的哭声。
天空中驾着的飞马车和飞马维持治安的巡检司司员们一刻也不敢松懈的注视着四方,警惕着任何灾祸以及人为破坏的发生。
一位穿着普通休闲装的少年随同人流行走在人行道上,极为不起眼,相貌和寻常人类没有什么分别的他,丢在人群中就会消失不见,然而细细观察会发现,在他的额头上有一个被他刻意掩藏而黯淡的红色标志,状若火焰。
少年的脚步停在了一家商城前方,他和许多停留在这里的人们一样,抬起头望着墙壁上巨大的楼宇电视,上面正在转播着皇学院内里的战斗画面,无影门的学员身躯就像是道道鬼影一般,在舞台上飞快闪掠,而皇学院这位今年刚刚入学就引起了人们广泛关注的天才石庆坤,也在一招一式之间便引发起人们的欢呼声。
少年低下头,绑成了马尾的长发随着吹过来的疾风飘舞,他压下了自己的帽檐,如同每一个不起眼的路人离开。
他眉心当中的那颗火色火焰状的标志,璀璨的红光,一闪即逝。
……
……
第一百一十一章:皇城内外
今天是个好日子,太子殿下加冠成人,普天同庆。
前几个月接二连三的事故之下,王朝那用无上神术结合数千亿资金铸造的三百米高墙耸立在王朝的心脏——皇都,把五环以及五环外的风景同皇都五环以内相隔而开。
这堵捍卫王朝往后太平的高墙之出现和坐在皇学院蜂巢战斗场高台上的司首叶无情有着无可分隔的关系,且近来的平安和平虽然天帝那一掌扮演着巨大作用,但另一方面也有叶无情这一决策的正确性。
高墙阻隔的是危险,今天的热闹却不只属于城墙内的事情,作为天子坐落之地,城墙外面的皇都郊区与城墙以内的繁荣地带在热闹氛围上没有不同,公路上同样满是载歌载舞的车辆,鞭炮烟花在各个山头和社区噼啪作响,仿佛春节提前到来。
皇都南边,和水井湾有两公里之隔的骨凉乡,同样是位列五环区域的住宅区,只是这里比起水井湾来所要热闹不少,楼房更为密集,住户数量更多,且大片的金黄的田地就仿佛是切糕一样摆在他们的门口,有着水井湾人羡慕不来的土著优势。
现在是十月,早已经过了水稻成熟的季节,所以前几个月金光灿灿的田地难得的空了出来,在金乌照耀下裂开一条条黑色的缝隙,像是今日人们笑得分开的嘴唇。
麻雀已经扑棱着翅膀在只剩下枯稻杆的田地中飞来飞去,而往日打麻将和小酒的茶馆里,日复一日一刻不停转的麻将牌终于得以歇息,因为平时那一双双揉搓它们的主人,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看着茶馆液晶屏电视机上皇学院和无影门之间的较量。
“无影门必胜!”
“放屁!皇学院才必胜好吗!”
“你懂个屁,看不懂就别说话。”
“你才懂个屁,整天只会抽烟喝酒吹牛,打个牌都打得稀烂,看人家打架还给你看出自信了,要不比划两下?!”
“你……”
“都别吵吵!给老子好好看电视不行吗?!谁再嚷嚷都给我滚出去!”五大三粗的老板忍无可忍,没好气地一声怒喝,在茶馆里呈现出两派,即将要大打出手的众人这才冷哼一声,像是帮只有奇妙记忆的鱼群,又睁着他们今日几乎都不会转动的眼珠子,簇拥着集体仰头地看电视。
啪——
一个炮仗被几个调皮的熊孩子给丢到了寡妇家的院子里,爆炸声后是寡妇的怒骂声以及孩子们一哄而逃的笑声
乡里十字路口处,靠近马路的那家小卖部今日大门紧闭,两层楼高的白瓷砖小房修建了已经快十年,这位曾经投资开船厂,倒闭后的如今回到郊区安心过日子的老板在乡里也是名人,但在众人眼里温柔善良的他没有参与今日的狂欢,也没有参加社区里响应皇室号召举办的抽奖活动,而是在屋子里寸步不出。
街坊们不会去在意几天时间一个邻居的出现与否,以为只是妻子去世给他带来的沉重打击仍然在弥散,让他至今沉沦其中,解不开心结。可事实上他脸上的笑容一切如前,本来应该地上地下隔着三尺黄土的夫妻二人,此刻也共处浴室之中。
丈夫温柔地就着浴缸中的水,给她那位在所有人的认知中,都已经因为车祸死去的妻子给擦拭着没有血色,也带着尸臭的身子。
唐纸在环山林见过他,见过他在暴雨中痛哭流涕,但是没能见到他在自己离开之后,那从棺材中坐起来的妻子,还有这位丈夫春光灿烂的笑容。
那口在环山林时差一点便永久埋葬的破烂棺材,就静静地摆放在二楼他的卧室之中,经过雨水的冲刷后已经有些发霉,这个屋子不是它的归宿,谁也不知道它此生是否还有回归的机会。
妻子躺在浴缸里,水淹没到已经长出了尸斑的脖子,露出她在车祸时,被巨蹄牛踩踏后仅存的半张脸,整个脑袋更是一片中空,所有的脑浆和脑组织都洒在了车祸现场,大半的身躯也都处于骨折状态,好像是一个瘪掉的人形气球,模样凄厉骇人。
丈夫用自己笨拙的针线进行了力所能及的最精致的缝补,虽然看起来是要比当初好了几分,但是并不改变视觉上给予人的恐惧感。
不过丈夫没有半点的畏惧,反而眼中尽是自然和爱意,他耐心地用热毛巾毛巾给她擦拭着这具很是酸臭的身躯的每一个部位,并且每隔几分钟就用手测试水温,当水温下降了之后便立马又加入温水,把水温调试到最合适的温度,给她的挚爱最贴心的温柔。
“老婆,我打算最近去买点防腐剂,这样下去你的身子撑不了多久的,可能那个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唉,你去世的事情我也没办法一直隐瞒下去,街坊们以为我都给你把后事料理完了,但是我根本没有联系尊神国教那边,我也没办法伪造你没死去的消息,户司那边查到你的死,尊神国教那边就会要求验尸火化,迟早会被发现的……
哈哈哈,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不用担心嘛,我告诉你这一切不是为了让你担心,我会解决的,我告诉你是为了让你相信我在去解决一切,所有问题,我都会解决的,就像以前你为我解决各种债务时一样。”
秃顶的丈夫傻气地笑了笑,笑起来一脸褶子像是个单纯的小孩,憨态可掬。
妻子本来就因为死亡而没有神采的双目流转,注视着家里的天花板,一言不发。
给妻子清洗得干干净净,每一寸肌肤的上的污渍都认真地清洗去,只是身躯上那些黑色瘢痕没办法驱除,其余地方就连指甲都做了最惊心地修剪。
一向粗糙的丈夫也只有面对自己挚爱的时候才能做到如此精心,做完这一切后他脱掉了自己的衣裳,露出身上发福而堆积的肥肉,也滑入了浴缸中。
两人从年轻到中年,这么多年的同房夫妻,这房子的每一个地方都有过他们**的足迹,但妻子一直最喜欢的鱼水之地就是浴室,就是这里。
所以丈夫带着微笑,将自己的身子也擦拭了一遍,又和自己恩爱的妻子在浴室之中欢乐了一次,只是血液早就停止流动而没有温度的妻子还是面无表情,也没有像往日那样有任何的配合,甚至也对于此事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平日里充满了快活和爱的行为,在今日就像是机械一样冰冷而无趣。
丈夫的脸上,也没有往日的欢乐和放肆,只有麻木的动作,还有眼泪横流。
这是找到他们深爱的方式,然而这样的方式,却已经无法带来任何神经上的愉悦了。
……丈夫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这是她最喜欢的那身潮牌,以前他总觉得这身宽松的卫衣卫裤难看,不适合已经中年的她,可现在看起来,却是越看越好看。
他牵着她的手,带着仿佛蹒跚学步的其中来到了客厅的椅子上,扶着她坐下,在这张几乎要裂开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冰凉的肌肤给他的嘴唇带来冰凉的感受。
“想看看咱家的田吗?前两个月我们才雇佣了人来收了麦,现在没那时候好看了,但终究是我们自己的地。哈哈,其实,王朝里上个月还有个贵人来找我们买米,说我家的米好吃,我偷偷卖了几千块给她,没给你说,钱我偷偷放起来了,你不会怪我吧哈哈哈。”
妻子没有责怪丈夫,而是像个仅仅会轻微动作的玩偶,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甚至丈夫都不确定她能不能听到自己说话,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可他仍然甜甜蜜蜜地诉说着,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妻子还是还车祸前的妻子。
丈夫拉开窗帘,窗户外那温暖的阳光便落入了屋内,温暖和和煦的阳光倾泻着穿过了玻璃,落在了妻子的身躯上,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又多了几分虚浮,一直不言不语的妻子的身体也立马在阳光底下冒起了滚滚白烟,沙哑至极的喉咙中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丈夫匆匆合上窗帘,跪在了心爱女人的旁边,抓起她的手,望着那灼伤得通红的皮肤泪流满面,“对不起,宝贝儿,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真是个猪脑子,对不起,对不起。”
妻子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有气无力的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丈夫脸上的泪水这才慢慢地止住,笑着擦干眼泪,起身给她打开了电视,“我可真是笨啊,都忘记了你现在不喜欢太阳了,咱们看电视,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转播着皇学院内里的年轻人对决,对修行界一无所知的两口子,依偎在一起默默地看着电视,即便经历了如此离奇的事件也没有改变的平凡人生,在这不平凡的日子里仍旧静静的流淌。
妻子视线慢慢地转移到了头顶,因为她身体的臭味所吸引来的几只黑色苍蝇,在自己的头顶嗡嗡嗡地盘旋。
电视机里,几架王朝军队的钢铁战鸢,在天空轰轰盘旋。
……
擂台上的战斗已经白热化。
大叔说他们这种境界的小屁孩,所谓的战斗都极为初级,尤其是战师之间的对拼,更只是一些简单到了极点的肉搏,但是在唐纸看来,擂台上的战斗一点也不简单,本来因为大叔诸多观念的冲刷还有王英杰对自己那傲慢的挑衅而对今日的对战没多少**的唐纸,此刻看得目不转睛。
旋风在擂台上呼啸,刹那便是半周,原本在擂台另一边的无影门弟子,身形仿佛是从风中掠出的一般,随着这股疾风的刮过,骤然出现在了石庆坤的身后。
这并非神术的手法,而纯粹是依靠战气还有那强大的移动速度所实线的位置转移。
这也是无影门最为著名的身法战技——无影之身!
在现身的刹那,裴叶的手掌已经朝着空中举了起来,然后仿佛一柄弯刀一般势大力沉地落下,口中发出厉喝之声,气爆也在他的掌心前端扩散出来,两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从手臂两侧滚过,掌虽然未落,但锋锐的之气还隔着数分米就已经落在了石庆坤的脖颈之上。
“战技——断叶刀!”
这等力量的战技要是直接落在了石庆坤的脖子,连通了自己整个身躯的神经或将断裂,他的整个身躯都有报废的可能!
身为战师、神术师,每一次的战斗都必须以命相博,观众席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纷纷都屏住了呼吸。
胜负就将在这个刹那定出!
石庆坤的脸色没有丝毫地转变,只是微微侧转了头,铜铃大眼的余光便捕捉到了整个后背的画面。
这场双方都是赤手空拳的对拼,靠的就是纯粹的肉身力量,而肉身力量,一直都是他赖以为傲的凭仗!
他的身躯没有闪躲,而是自信无比地将手掌朝着上空轰出,明明是后手出招,他的速度比起裴叶却只快不慢,在手刀落到自己肩膀之前,便仿佛是一柄抡起的大锤一样轰在了这记手刀的侧方。
巨大的力量灌注到手臂上,让裴叶的身躯立马失去了重心,整个身躯都朝着侧方偏移,裴叶没有料到对手的反应速度竟然能够到达这个地步,竟然能够后手出招,还化解自己的攻势?
不愧是今年皇学院噱头最高的三位学生之一。
裴叶的体内战气汹涌,全部灌注到了手刀之上,自己身躯侧飞而出,但是这自天而落的一斩仍然没有丝毫的偏移,不偏不倚地落向石庆坤的脖子。
而这位身躯魁梧的北方少年步伐一划,合金地板与他这双金属战靴之间摩擦出了一串日光下同样耀眼的火花,他微微翘起来的足底再猛然轰在了地板上,凭借着这股力量,他的身躯便倒飞而出。
同时,他另外一只沉重的腿也抬了起来,一股涡流气浪在的大腿上形成,整个人都凌空而起,这一腿再狂轰而出,带着炮弹一样的威力,踹在了裴叶的大腿外侧。
轰——
无影门这位天才少年,就像是颗砸出的石头,摔在了擂台的边缘,再滚落到地!
第一百一十二章:棒棒糖
裴叶捂着自己的大腿痛苦地嘶吼起来,他的骨骼已经折断,而且独特的战气灌注在伤处,像是海浪一样反复地汹涌又退去,而后又以更汹涌的方式涌回,这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这位战师一时之间都要昏厥过去。
“咚——”
踩着金属战靴的石庆坤平稳地落到地面,那记蛮横的劈砍终究没能落到他的脖颈,沉重的双足和擂台之间发出了沉重的碰撞声,他的这张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兴奋状的脸上,还有一抹深深的令皇学院学生振奋的索然无味。
“承让了。”石庆坤对着躺倒在地的裴叶抱拳。
电视机前还有现场的嘉宾观众们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场战斗的结束比他们的预想还要快,而且实力上双方呈现出来的差距,也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明显。
无影门的领队脸色略有僵硬,虽然心中早就猜得到是这样的结局,但是当结果就这样无情地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这样的老江湖一时之间也尴尬而愤怒。
他没有动手,只是眉梢轻微抽动了一下,裴叶身身周便卷起了轻微的黑色旋风,他的身影好像黑夜中被妖风纠缠住的鬼火,陡然消失不见,等到旋风掠回到领队面前时,裴叶的身影才又从中浮现而出。
几名无影门的弟子连忙上前搀扶住他,裴叶这才没有再次摔倒下来的。
这精通于暗杀埋伏的宗门,并没有多么强大的神术师,但是基本的治愈神术却几乎是每个宗门都必须配置的存在,无影门也不例外。一位年龄略长的女弟子匆忙从队伍中掠出,来到了最前方,手中还捏着一枚细小的银针。
这并非是真正的银针,上面有好几条的神纹,乃是一枚术器,女子一手捋开额前的乱发,连忙将银针隔着破裂的战装刺在裴叶所捂住的大腿上,食指指肚摁压在针尾,刚刚一脚之下骨折的大腿腿骨画面便映入了她的脑海。
女子面色凝重地拔出了这根银针术器,将其位置抬高了三厘米后,再重新刺入,而后抬起了另外一只手掌,和银针针尾保持了两分米的间隔,而一丝丝微白色,好像是雨点般的绒毛昊气,开始不断地呈现出一个倒置的伞形状,涌入银针当中,裴叶的脸色这才不断地缓和过来。
唐纸好奇地看着这神术,已经成为了黄阶中品的神术师,他能看出来这是某种治愈神术,不用和对方做肢体上的接触,而是通过术器的引导来将神术的治愈力量准确地作用在受伤的部位。
裴叶脸上的痛苦感慢慢地消散,体内那断裂的骨骼,也正在迅速地痊愈。
“第一局,汉唐皇学院石庆坤获胜。”
电视解说的声音在现场和屏幕中同时出现,真是宣判了在裴叶摔出场外便已经决定出来的比赛结果。
“好。”李明森站起身来,春风满面地带头鼓掌,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三神十武十三所宗门的脸色都并不好看,但是包括无影门在内,所有人都跟着伸手拍出啪啪啪的响声,礼节和君臣概念,远远支配在情绪之上。
“汉唐皇学院的人好强啊。”女孩儿撑着自己的脸颊,一双清美的眸子注视着台上正在鞠躬致谢,看似彬彬有礼,实际上却是傲然至极的石庆坤,发出了由衷地感叹。
唐纸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是很强。”
他脑海里面还浮现出来的画面是,自己和水傀儡作战时候的画面,这石庆坤的作战方式和水傀儡类似,都是依靠身体力量,外加上一门拥有着能够减缓碰撞冲击力的武学,当然,水傀儡依靠的是水所化成的身体本身带有的对力量的吞噬能力,但效果和方式大体相同。这种战斗方法面对无影门这等宗门而言本来就占有一定的优势,加上本来就更高的天赋和修为,乃至于战斗上面的经验,以所以才能够这么快就取得胜利。
石庆坤暂时下了舞台,主持人登上台,开始介绍休息时间将由荆州来的流行乐队表演一支特意为太子殿下的成人礼而作的曲子,名为《飞龙辰》。
曲调高昂热血,深得太子之心,刚刚取得一场胜利的他,都忍不住再度抚掌叫好。
一场战斗唤起了场间的热血,热血的摇滚乐也刺激着肾上腺素,唐纸也来了不少精神,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根早上唐糖怕他无聊,体贴地执意塞到他口袋里,让他拿去吃的棒棒糖,刚刚撕掉了糖纸,还没有含到嘴里,突然感受到身侧有一道灼热而单纯的视线,无法忽视。
唐纸转过头,只见身侧这位女孩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苹果味的糖,从那女孩子光滑白皙的脖颈,隐隐还能看到咽喉轻微的一个蠕动。
唐纸笑了笑,把糖轻轻伸到了她的面前,“喏。”
女孩儿有些讶然地看着这晶莹剔透的糖,再看着唐纸这张单纯也带有几分少年稚气的脸,犹犹豫豫地问道:“这……给我的?”
在少年微笑的点头之后,女孩儿犹犹豫豫地接过这颗糖,拿在手里不断地转着圆圈,摄人心魄的眼睛不断地流转着,似乎找不到对焦的对象。
意识到她应该是不好意思,唐纸这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看着擂台上披头散发的摇滚乐队,而这时候,女孩儿在偷瞄了唐纸一眼之后,才终于把糖含进了嘴里,不能地把它当做什么平常的食物,用力地想要去咬,唐纸连忙告诉她不要去咬碎,要慢慢地让它融化,她这才松开了单纯笨拙的贝齿,用自己口中的津液来慢慢消融这颗美味的石头。当甜蜜的味道在整个舌面上绽放的时候,这张精致得像是天空中仙女般的脸蛋上,这才露出了有些傻气的笑容。
“好好吃!好好吃呀!”
唐纸挠挠头,好奇道:“你没有吃过棒棒糖吗?”
女孩儿连连摇头,惊喜道:“它叫棒棒糖?好可爱的名字。”
第一百一十三章:最天才的神术师
唐纸惊讶不已,自己妹妹三岁的时候就喜欢上这色彩缤纷有着各种口味的零食了,怎么能够来到这里的贵宾,会自己这样的年纪了还不知道什么是棒棒糖?
“你要是喜欢,我这里还有两个。”
“喜欢!”女孩儿用力地点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从唐纸手里接过另外两个之后,她把它们都迅速地放到了口袋里,眯着月牙一样的眼睛,对着唐纸偏了偏可爱的脑袋,“谢谢,你真好。”
这般迷人而感激的样子早就超越了几颗棒棒糖该拥有的价值,让唐纸一时之间尴尬得脸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们老是跟我说,这种食物都是垃圾食物,不允许我吃,然后我每次跑出来没多久就被抓回家里,居然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今天是伊儿的幸运日!”女孩儿兴奋地举起手,像是个获得了重大胜利一般,唐纸仿佛有种刚才是她在擂台上比赛取胜的错觉。
原来你叫伊儿?名字真好听。
唐纸的眉梢下个瞬间又锁了下来,回味她话语中的那部分内容,心里立马有了道彻骨的寒意,道:“你说什么?你从你家里逃出来……抓回去?”
伊儿点点头,身边这个初次见面的男孩子已经博得了他的信任,所以认真得可爱地小声说道:“嗯,家里人真的好烦的。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今天也是跑出来的,还偷偷拿的家里人的请柬……所以我才偷偷摸摸的,啊,你不要去揭发我哦。”
偷偷跑进来?那证明她也不是自己所想的贵宾,而极有可能就是一个想要来看比赛的普通女孩。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看到过的各种新闻,还有自己在蓬月镇遇到的那家拐卖女人的按摩店……脑子里一时之间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难道这个看似出身贵族的女孩儿,其实也是这样一个生活在魔窟中的可怜人?!
唐纸身上的神经仿佛被白蚁啃噬一样地发麻,怒不可遏地攥紧了拳头,无法想象像这样单纯可爱的小仙女居然是生活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究竟是怎样变态的人才能对她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我帮你找巡检司报案!我大叔也可以帮你脱离苦难。”
女孩儿愣了愣,旋即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在唐纸用力地点头之后,她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了,我不能走的,他们说了,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也特别的危险……”
“他们都是骗人的,这样才能让你乖乖呆在家里,你不要怕,我真的可以帮你。”唐纸神色郑重。
伊尔微微扬起颔角,认真地思考后,还是摇摇头道:“你真好,给我糖吃还要帮我,谢谢你啦,如果需要的话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想到她肯定也有自己的难处,否则也不会直到现在都没有寻求手段,说到底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今天才刚刚认识,自己没有过多干涉别人生活的权利,于是也只能点点头,也只能叹口气作罢:“好吧,我叫唐纸,家住水井湾,要是你需要帮助就尽管来那边找我,好不好?”
“好!”女孩儿用力地点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甜到了日光黯淡的笑容。
“唐纸,糖纸……你名字好可爱哦。”伊儿拿出手中没有扔掉的棒棒糖糖纸,在手里揉搓得哗哗作响。
唐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女孩儿这才对他伸出手道:“好,给你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伊儿!月伊儿。”
“月伊儿?”唐纸心里犯嘀咕,月这个姓好浓的异域风情,王朝里还有这种姓氏吗?
月伊儿面色认真地颔首,白皙如玉的脸颊朝着唐纸微微靠拢,小声地说道:“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天空中的圆月变成了一个月牙,他们所像是月神的眼睛慢慢由注视变化为浮现笑容的过程,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是不是也很可爱?”
女孩子的直率单纯以及那份找不到任何矫揉做作的可爱,让唐纸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活在这个世界上面的的烦恼,他难以想象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纯净而简单的人儿,要知道唐糖那个丫头脑袋瓜里的东西都是复杂得像大锅烩。
唐纸坦诚地颔首,称赞道:“很可爱!”
“嘻嘻。”月伊儿开心地晃悠起了腿,简单的休闲裤和普通的白色花纹袜中间露出一小节如玉脂的小腿。
这时候乐队的表演也已经结束,主持人再次登台,简单的介绍了之后,便迎来了第二场的比赛。
因为汉唐皇学院已经胜利,所以守擂方还是皇学院一方,石庆坤回归了队伍之中早已经按捺不住,兴致勃勃地正准备再次登台的时候,武怡却拦在了他的身前,在前者困惑愕然的目光中,武怡缓声道:“张婉云,你上。”
“武主任,您……”
“要赢,就要赢得最漂亮,刚才是战师出场,你已经赢了,那你可以保证你的全胜战绩,这比在台上连战数位后再失败要体面风光的,而对皇学院来说,全胜,才是最好的选择。”
武怡面色平静地将道理阐述了一遍,不可置疑的威严和这无可反驳的道理令石庆坤不甘心地咬了咬牙。还有大把力量没有用出,也还有大把的风头想出的少年,看了眼后方那高台上的太子。
“听武主任的,就这样吧。”王英杰缓声说道。
皇学院三星,看似平起平坐,但实际上都以王英杰马首是瞻,老师的某些话可以不听,但是作为朝夕相处,彼此之间生活交织在一起而无法摆脱的同学,却是不能不听。
这位模样温婉文静的女孩儿点了点头,从自己的男友王英杰的怀中走出。
“婉云,拿到该有的胜利。”王英杰已经不再着急,背负着双手,云淡风轻。
“嗯。”张婉云没有战师那样霸气的登台方式,她就像是参加颁奖典礼的女明星,缓步走上了舞台,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瞧她。
她的手里握着一根浑圆的银白色金属小棍,长半米,直径一厘米左右,这并非战师手中用于劈砍的兵器,而是神术师手里挥手翻云的术器,乃是汉唐皇学院奖励给她的宝器——浅夕辟夜杖。
瞧见她的手中握着这样的宝物,三大神术宗门中的学生们一直维持着冷酷而漠然面容上,那两道黑色的眉毛都不可遏制地上挑了起来。
这可是许多强大的神术师都无法获得的宝贝,出自术器大师霍凝玉之手,能够让神术师施展神术的速度变得更加迅速,同时极大地帮助神术施展范围的延展,因为这位术器大师自己也是女性,所以制造出来的这一术器也极为适合女性使用,上一次此宝现身市面还是三年前的幽州的尊北拍卖场,当时有匿名者用三百六十五万的价格将其拍卖下来。
都知道直属皇族的汉唐皇学院财大气粗,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校长挂名为万里剑神李夕阳的学院,居然财大气粗到了这个地步,这么珍贵的宝物,就这样配给了刚刚入学的学生?
模样温婉的张婉云仿佛是这晴空下的一朵白云,温柔典雅,只是望着她轻盈的体态,便觉得心旷神怡,登台之后,女主持的标准而富有情感的解说立马便不落节拍地跟着响起来:
“按照规则,获胜方有资格选择换人,汉唐皇学院选择了换下战师石庆坤,由皇学院三星之中的神术师张婉云出场。”
张婉云,今年全王朝天资测试第二,总分九百零五,从近五年的数据来看,都足以排进前五,原本是龙水神宗预备营中的学生,不出意外也是龙水神宗乃至于整个王朝今年最天才的神术师,但是在入学之际最终选择了进入汉唐皇学院。
在龙水神宗预备营呆了将近九年,但她擅长的并非龙水神宗最强大的水系神术,而是非元素系的强大神术——《破形神迷法》,此神术乃是她家族世传,关于她的家族略有神秘,我们了解得也并不详细,而我们需要关心的事情也是,来到皇学院这段时间里,她又是否进修到更为强大的神术,力量又是否精进?”
王朝今年最天才的神术师么……唐纸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女孩儿。
说起预备营制度,唐纸对其早有了解,听起来陌生,但实际上就是和文化教育的体制差不多的分级制度而已,文化教育中,大学教育前的小初高教学都是为大学教育做预备,所以其实按照修行界的名词,大学前的教育也称之为预备营。
所以,其实也就是把经过凝神测试后选中的天才弟子们拉到自己的门派做学前培养,等到了十六岁的年纪,成功达标了天资考试后,学生便能进入自家宗门。
这一制度的解释不需要大叔教导,唐纸在《我的时代》上看到过,其提出者是玄圣宗的一位宗主,而玄圣宗率先施行了五年之后,便在全王朝都普及开来,就连王朝政府也都参与其中,距今都有了将近四千年的历史了。
“现在,有请其余宗门,派出自己的弟子。”
主持人的话音,让摄像机的还有录制画面的术器,统统对向了和太子殿下隔着擂台的嘉宾席,以这种语言的摄像机镜头,将压力灌输而来。
十三面旌旗随风飘舞,旌旗后方的十三所宗门的师生们的仍然没有多少面色。
今日的三神十武无疑已经低调到了极致,要知道当初林剑云进入皇城的时候,百人剑队组成银镜在天空护送,火爆王朝的紫剑少侠林剑云身姿如剑傲然于双翼巨龙后背,横空而过,整个皇都的人都纷纷朝天瞻望。
而这些年每一次但凡涉及到这些庞然大物的画面,无一不是异象如龙铺天盖地,万剑飞仙气势如虹,去年炎天宗集体去南域火焰山一带修行,从宗门出发,弟子统统化为火光在半空飞掠,如同万千流火贯穿了半个王朝,所过之处全被照耀成一片火红,天空似乎都要被他们所烧毁,恐怖的异象仿佛是末日到来。强如三神十武,哪个不是力量露出冰山一角半面王朝都会颤动的庞然大物,哪里有像今天这样,一个个安安静静,既没有半点齐天气势,又没有半点作为王朝该有霸然?
只是因为今天乃是青瓜蛋子的新生们的活动,他们没有那样的气概和实力,也是因为皇权颜面还有新生一辈实力的确不如人这两者被逼无奈的原因,在今天之前就知道今天的比赛必输无疑,所以也没办法不低调。
无影门所有师生们的面色则要缓和了许多,因为他们已经成功比完了一场,虽然是丢人了,但也已经丢过了,该给太子殿下的面子也已经给了,后面即便不出场,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情,则是其余的十二所宗门了。
而这十二所宗门,和刚才一样,就像是害羞的客人,仍然许久没有反应。
唐纸不敢作声,默默地观察这三神十武,不知道这群上场不是不上场也不是的宗门领队和学生们,现在是怎样的一种复杂情绪。
“各位前辈和学生们不要客气,不用留手,也不用给本王面子。”太子殿下嘴角一抹得以的笑容,话音从高台上传来,看似大度,实际上又无情地把他们朝前给推了一步。
玄圣宗妇人的嘴角抽了抽。
龙水神宗领队的白胡须更是轻微地歪了那么丝毫。
“我来吧。”正当这局面不知道要焦灼到什么,这场比赛可能要尴尬到某种境地的时候,龙水神宗里,一位模样高大英俊的少年毛遂自荐,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了自己的领队。
老人沉默地看了一眼这位神色复杂的少年,躲开了摄像机的目光中,隐有责备,但是少年没有坐下的意思,而是目光灼灼地望着领队老师。
现在也已经覆水难收,所以老人还是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好自为之。”
少年颔首,感激道:“谢谢老师。
(ps:111章被封了,正在解禁中,估计今天就能解开)
第一百一十四章:天才对决
这位少年感激地对着领队拱手,然后便踱步走向了擂台,在接近擂台的时候,周围的水气纷纷往他的脚下聚集,他的足下便出现了一股浪涛,他如同乘风破浪的小船,踩着浪涛悬浮起来,平稳地落在了擂台之上。
这等手段比起龙水神宗如今的第一天才,青云榜第九的袁涛来说,自然差了十万八千里,浪涛的凝结速度还有其本身蕴含的力量感,都被碾压成了尘埃。
修炼《御水凡天诀》的唐纸也知道,他所施展的这门神术不是《御水凡天诀》这等级别神术功法,毕竟大叔也说了,《御水凡天诀》乃是龙水神宗的不传之秘,乃是核心弟子才能碰触的,这位少年没资格修行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应该也比自己现在修炼用来瞒天过海的《控水谱》要强出不少。
唐纸脑子就像是个炉灶上的水壶,忽然冒出来一个一直没有想明白,但是也从来没多嘴去问过的问题,那就是大叔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他会龙水神宗的不传神术?大叔真的是龙水神宗的弟子吗?刚才怎么又一句都没提龙水神宗?却又对玄圣宗的事情说得这么详细?
大叔了解自己不少,但自己对大叔几乎是一无所知,唐纸下意识地微微摇头,大叔可真是一个神秘又复杂的人。
每个人都是一本故事书,这是王朝一百多年前的某位知名文学家的名言,精彩的故事就来自于一个个不同人物的故事组合。唐纸并不奢望能够看明白谁,所以无论是朱八叔,姬阿姨,还是大叔,他从来都是止于表象,从不多嘴,恰好这一点,也是他最被姬大妈和大叔所喜欢的一点。
像是流水一样出去的思路漫无目的地发散,然后好像碰到了山林中的河床一样,汇聚而拢,唐纸的头皮微微一紧,因为这个时候才从众多繁琐的信息中回想起来,龙水神宗和灵山剑宗因为林剑云之死,还有体育场爆炸案的未解之谜,应该心中存在极大的芥蒂和怀疑,今天来虽然两方看起来一片自若,没有任何的交流也没有半点的冲突,但是事实必定不是如此才对。
他低头看去,虽然因为自己坐在的后方,没办法看到正面,但是从灵山剑宗一些学生转头间露出的侧脸颊,也能看出来其对擂台上这位龙水神宗弟子的目光之凝重。再仔细感受,更是能感受到中间隔着数个宗门弟子的两派之间,那股无形的锋锐之气。
林剑云之死所引发的案子虽然至今都没有结案,鹰钩鼻男的两位兄弟已经死去,他至今在逃,而那位在爆炸前戴着孙悟空面具现身的闹事者也至今没有下落,距离最热的那一波浪潮的争论也已经过去了数月,夜水妖人的千颗脑袋直到今天都还挂在灵山剑宗的天空,灵山剑宗宗主林师阳也没有再做出任何足以引起人们关注的行为,而是闭门不出,龙水神宗的姿态也一直都是清者自清,不惧任何的流言和调查……
一切都在因为没有结果,陷入了漫漫无期的死循环,当时引爆王朝的风暴慢慢滑向人们大脑皮层的深渊,遗失在时间的长廊里,舆论的风口浪尖终究有落下来的时候,而现在正在逐渐趋于风平浪静,但显然,作为当事人的在两方,虽然多在努力地让自己维持平静和淡定,甚至也都在克制对对方的看法,可两方之间,因为此事所结下梁子,并没有因为这些姿态和证据的有无而衰减。
同样作为当事人,也作为杀死林剑云的凶手,还修行了龙水神宗不传神术,在两方之间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唐纸,此刻就坐在他们的后面。要是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不论这是太子殿下的成人礼,都要立马将他碎尸万段。
唐纸当然不会有负罪感,更不会觉得后悔,再给他一次选择,他依然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在新闻上,关于林剑云之死有不少报道,对凶手的描述都是极为残暴,毫无人性,但唐纸却根本不觉得自己做过了头,对于林剑云,他甚至后悔自己的手段太过温柔,他有时候还很想揪着林师阳的领口问一问,他到底是怎么在教育孩子。
想到这让他痛苦和烦恼的问题,想到小吱的死,心中那令他悲伤的感受丝毫不亚于林剑云捅穿自己心脏的一剑。眉头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复杂情绪,而微微地锁了下来。
情绪正在慢慢滑向低谷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转头看去,月伊儿居然已经低着脑袋睡着了,黑色圆帽耷拉在乌黑的发丝上,均匀的呼吸间,这耷拉下来的脑袋像是水上的浮萍一样上下起伏,嘴里的绿色苹果味棒棒糖在没有意识而略微张开的粉色双唇间若隐若现,可爱至极。
女孩的身上的那股温柔和单纯,洗去了他心里的刚刚蔓延上来的担忧和烦恼,少年看了眼手腕上的黑色护腕,又看着安详睡去的小姑娘,不知道她平日里到底都在经受着怎样的磨难,嘴角一丝同病相怜的苦涩笑容:“我们都是可怜人。”
……
“好久不见。”
擂台上的两位,现在是场间所关注的主角,登上擂台后的少年第一句话,却是这样一句寒暄。
阳光千里,他望向张婉云的眼神却浓重如墨,眼神中的曾经的喜欢还有如今的憎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即便不明白他们过往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来的复杂。
唐纸这样对于情感之事没有任何经验的少年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纠葛并不像今天的天气一样明媚直接,也不是横平竖直的擂台上简单的直面而立,当年应该是同在龙水神宗预备营的两位,可能有过一段感情,而现在他们之间的站位和对立关系也很直接地表明了,那段感情没能得以善终。
注意到擂台上的两人异常,王英杰始终上挑,自信且轻挑的眉头,这时候终于不喜地下压,目光之中,也醋意蒸煮下的杀意凛然。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少年望着张婉云,开口便是如此一句。
现场的收音做不到这么细致,所以不用担心这场擂台战变成他们两人的狗血言情剧而触怒太子殿下,所以张婉云的神色依然如常,摇了摇头,给了他想要的解释:
“你很优秀,但配不上我。”
“……”
完全没有预想到的回答,让少年的嘴角愤怒地抽搐,眼皮更是随之不断地跳动,而张婉云这尖酸刻薄的诛心之语,还没有说完。
“我现在这皇学院很幸福,你要触及我的位置,可能十年,都不够,以前是我太小,看不完这个世界,才会看上你,我又欠你什么?
就算真要说欠,也是你欠我,我的青春无价,是你在得了便宜还卖乖。”
张婉云说得漠无感情,仿佛就是在对自己当初用过的某件商品做出评价,言语之中的刻薄和不屑,是自己水涨船高后对当初那件劣质商品无情的挖踩。
说完,张婉云轻轻躬身,对着他挑起了自己冰冷的术器,昊气流转,这根术器神杖散发出纯净的银色光芒。
话不投机,两句够多。
少年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愤怒得面目仰天,整张脸都被夏日难得的和煦阳光所包裹,但是面色却尽是霜寒,精致的五官前所未有的扭曲,牙关,愤恨地咬紧。
“这是咋啦?怎么感觉不太对?”
“说了些啥,怎么这孩子火成这样了?”
无论是气温已经下降到了只有十来度的北部幽州,还是最南方而今还有着三十多度温暖天气的岛屿朱崖洲,电视机前吹牛打屁的群众们心里都冒出来了同样的疑问。
少年手指戴着的那枚有着水神共工简易鱼图标的绿色戒指散发出来蓝色的光芒,此戒乃是龙水神宗内部铸造的专属术器——千叠浪戒。
千叠浪戒是龙水神宗每一年都会奖励给当年新生的礼物,虽然远远比不上张婉云的浅夕辟夜杖,但也是能够强化自身神术施展的术器,尤其是在对龙水神宗最为强大的水系神术上,功效巨大。
自己修行的是水系神术,体内又有圣水存在,唐纸的某种直觉让他当即意识了这枚戒指的神奇之处,。借这枚戒指,这位少年施展的水系神术或许也不需要借助外界水源,戒指应该具备着一定的水源储备,原理唐纸弄不明白,但是应该和自己体内这滴灵生水有一定异曲同工之处,让神术师能够直接动用内里的水源。
大叔不在身边,唐纸的一些推测得不到解答,但是他在《我的时代》上看到过,龙水神宗是得到过水神共工的眷顾,许多功法和术器的诞生也都是来自水神的福泽,也自称乃是水神最虔诚的信徒,所以唐纸又一定的理由相信,这枚戒指拥有产生,应该也和水神有密不可分的关联。
果不其然,空气中还有周遭环境里的水分没有受到任何的牵引,一团绿色的水渍便随着戒指散发出的绿光,在少年的脚底扩散开来,让他的身躯如鱼得水,骤然变得灵活,双足好像是踩在冰面上一样,滑动的方式微微分岔,呈现出战斗姿态。
“谢谢你的解释,龙水神宗顾豆豆,赐教。”
张婉玉颔首,“不歇,汉唐皇学院张婉云,赐教。”
昔日情侣,已形同陌路,本来心里对她的些许残存眷恋,也已经因为她尖酸刻薄的羞辱,而化为愤怒。
话音落下,少年的手便仿佛拨琴一般上挑,他面前的空气之中骤然出现了五根水线,仿若琴弦,而他的另外一只手便猛然拨过这五根水线上,刺耳的琴声从中散发出来,而数颗水珠则从弦上剥落,陡然化作箭矢,爆射而出。
神术师间的战斗,和战师之间,截然不同。
唐纸的双瞳微微一扩,目不转睛地盯着战斗台。
这位少年表现出来的战斗方式他从来没有见到过。
刚才是战师作战,唐纸的兴趣也并不大,但现在乃是今年的新生中最强大的神术师对决,大叔说得没错,这场战斗对自己来说,的确能受益匪浅,解说员对这位名叫顾豆豆的少年的信息阐述,也都进不了他贯注于擂台上的脑海。
面对顾豆豆的神术出击,张婉云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她手中本就扬起来的这根术器棍朝着四面飞快地挥舞,她的体表这身皇学院的战装发出了轻微的颤抖,似乎又好多只手正在野蛮地撕扯而出现了夸张变形,而后战装竟然像是真的被撕扯开了一样朝着四面分裂!
不过让电视机前很多猥琐大叔和宅男们失望的是,并没有香艳的画面诞生,酷炫奢华的战装仍然紧紧包裹着她的娇躯,而擂台之上,则骤然有了四个她。
四个一模一样张婉云!阳光也在地上泼洒出了四道一模一样的影子!
唐纸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这就是《破形神迷法》的强大之处?骤然多出来三道自己?是分身,还是幻影?如果是分身,自己却一点找不到破绽,这神术功法未免也太强大了!
不只是唐纸,这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让很多电视机前的普通民众都忍不住惊呼了出声,三大神宗的诸位弟子以及三位领队,神情也都纷纷凝重了不少。
四道影子仿佛是镜中人,动作神态都一模一样,同时略微抬起了头,就连眼中爆射出来的精光也都没有强弱之别,手中的术器杖也是同时朝前方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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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真假
昊气在她的丹田中狂暴地翻涌,四顾金黄色的昊气同时从术器锋锐的尖端当中掠出来,好像是四道金黄色的雷电一样,同时落向了那爆射而来的颗颗水滴。
绿色的剔透水滴在刹那之间便炸裂破碎,在空中形成了蓬蓬绿色的水雾,水雾所展现出来的水量,远远超过了常识认知中的这几滴水所拥有的水量。
朦胧水雾隔绝了两方之间的视线,将这宽阔的战斗台分为了两半。
顾豆豆的双手十指相扣,左手中指上的鱼纹戒指散发出来更为耀眼的绿光,而一股弧形水柱从中爆射而出,仿佛是一座桥梁一样,搭建在了擂台的两端,穿越水雾,探向了那曾经他恩爱缠绵过,也幻想过未来的彼岸。
“他现在只是黄阶,要是他已经成为了玄阶神术师,那么此刻施展出来的便不会是水柱,而真的可以是一座水所化的桥梁。”大叔仿佛是幽灵一样又出现在了唐纸的身后,正在一边用脏兮兮的手吃力地抠着瘙痒的后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大叔,您去哪里了?”唐纸回过头,好奇地问道。
“去买了包烟。”大叔撕开包装纸,叼了根烟在嘴里,眼神无光地目视前方,几十年蹉跎岁月的睿智,在他漆黑的眸子当中闪烁成光,“我语重心长地告诉你,你知道人生中最气的事情是什么吗,不是十块钱的紫云它宰客卖二十,而是他奶奶的卖烟不卖打火机,我买了居然没法抽!”
“嗯?这个娘们是谁?怎么坐了老子位置?”
唐纸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地说道:“大叔您小声点,她睡着了,而且人家看着跟我差不多大,您说话注意点吧。”
“嗯?是萝莉吗?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新萝莉了?话说,就算勾搭上萝莉了这胳膊肘往外拐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大叔笑意盎然地叼着没点燃的烟,坐在了唐纸的另一侧,打量了酣睡的月伊儿一眼,表情变得更加精彩,笑道:“姿色可以啊,是个美人胚子,估计长大了不比柳国师差。小子,动作很麻溜嘛,已经懂得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妞不泡大逆不道的人生大道了,药都给人家下了,这招我还没来得及没教你吧……”
“……大叔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才没有下药,她是自己睡着的……”
“你小子潜力无极限,要我把身份证借你不?你没成年,带个妹子去开房这种事是不现实的。”
“……大叔,我在说什么你根本没有听是吧?”
“诶,你知道怎么操作不?首先你要想好逃脱方法,完事儿千万不能留下证据,要是她找巡检司报案,你小子就算是神术师怕是也要坐牢……”
“大叔!”唐纸恼羞成怒。
台下的调笑进行,台上的这场前任情侣,也代表着今年最强神术弟子之间的对战,也在刹那间进入了**。
顾豆豆的双脚踮地,他似乎不是在地面,而是在海洋中,双脚看起来几乎都没有用力,整个人便如同有浮力在帮助一样,朝着上空蹿起来数米,整个人都掠入了那股水柱之中。
他就像是海洋馆里的一条鱼,身影刹那间便顺着这股水柱掠向了擂台的另一端,速度之快,看起来仿佛就是一道闪电划过擂台。
噗——
擂台中间还在往外飞散的水雾骤然被他的身影撞破,这对昔年情侣,而今已经化为仇敌的两位,便打了照面。
顾豆豆的目光迅速从四位张婉云的脸上扫过,已经没有了情感作用下的爱恋,只有渴望将她战胜发泄愤怒的**,可是四个躯体看起来都一模一样,找不到半点不同,似乎每一个都是本尊。
被三言两句彻底挑起了愤怒的他也不想去思考究竟谁真谁假,身影猛然一沉,双腿像是鱼尾巴一样抽了一下,便从这道水柱之中撞出。
离奇的事情是,他的身体无比的干燥,没有一滴水珠悬挂,甚至衣裳上都没有任何的湿渍,这便是水系神术与水之间的亲密和高妙的控水法门,也是能被龙水神宗所选中的天才神术师的高超天赋体现。
身后这股粗壮的水柱也没有随着重力而下落,在他手朝着后方探来之际,便从尾端开始翻卷,不断地合拢,刹那间形成了一颗直径约莫两米的巨大水球,悬浮在他的掌心上方一分米之处。
水浪在球体内里疯狂的翻涌,如同有一场海啸在这限制下的狭窄空间中爆发,阳光被球体折射成道道粼粼光芒反射向八方,也落在火红色擂台上,仿佛在上面垫上了片片水白色的落叶。
顾豆豆的脸上青筋暴跳,显然要施展出这样一道神术,对他来说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是巨大的负担。
顾豆豆的口中一声厉喝,这颗水球便朝着面前这四位张婉云,怒砸而下。
“去死!贱人!”
愤怒已经让他丢失了体面和风度,充满了侮辱性的言辞让场间所有嘉宾都为之变色,嘴型统统变成了天空中的骄阳一般浑圆。
汉唐皇学院的学生们,则在惊愕之后愤怒地蹙下了眉头。
“有趣。”太子殿下则是惊喜地蹙了蹙鼻尖,天**玩的他摩拳擦掌,丝毫不觉得这是对他成人礼的破坏和玷污,反而很是喜欢这等变数。
张婉云这四具身躯在这水球开始成形的刹那便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开始闪掠,她一直充满了冰冷不屑的神色,在这样一声侮辱话音落下之时,其中一具身躯的眉头,却是有了一个轻微地下皱。
这是一个一闪而过的细节,但是却被顾豆豆所清晰地抓住。
他眼中露出得逞的色彩,然后又变成胜利曙光照耀下的狂热,这颗原本朝着四人中心砸来的水球,猛然开始自转,昊气仿佛是蒸汽一样从他的掌心中大力地蒸腾起来,在水球表面形成了活动状的蓝色薄衣,让水球不会因为旋转而解体。
水球原本所去的方向则因为旋转的离心力而发生了改变,在他的身周以让人心惊胆战的姿态旋转了一周,然后轰然变向砸向了这位在刚才那个刹那皱眉的分身!
“大叔,这四个身躯,都是真的分身吗?”
大叔摇摇头,眼神像是此刻的阳光一样无神散漫,瞌睡盎然地打了个哈欠,缓声道:“不是,虽然的确有真的分身术,但是张婉云这个境界的存在,还不可能施展出这样的神术,至少也要玄阶才行,这个少年显然很了解她的神术,知道四个里面只有一个为真,另外三个,都是幻影,是玩偶。”
第一百一十六:胜利
“所以这声辱骂,是故意的,其实是为了找出来,里面谁才是真身。”
这句话是唐纸的补充,用的是一句陈述,而不是疑问,这让原本有些困倦的大叔忽然精神焕发,本来虚起来的小眼睛精神地瞪开。
他很满意少年现在的成长,只是一句话句型上的变化,但是却能说明很多,说明他心里建立起来的认知体系已经足够支撑他自信地做出修行和战斗上的判断,说明,他看待修行的目光,已经从一个初学者,而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审视者,有自己见解,而不是依赖自己的。
“是的,这小子,很聪明。”大叔欣慰,话语如波,唐纸赞同地点头,只是他以为,大叔说的只是战斗台上这位名叫顾豆豆的少年。
……磅礴的水球折射着阳光,形成片片碎裂的波光,落在张婉云的脸上,内里水浪呼啸的声音都落在了她的耳畔,让她觉得自己似乎脑袋被摁入了海中,双耳都灌满了涌动的海水。
这具身躯手中的浅月辟夜杖在手中旋转起来,四道身躯的手中都形成了这样一个银白色的旋光,紧接着另外三道身躯陡然爆裂成了黄色的尘雾,而她这一道身躯陡然开始震颤,又在瞬息分裂成了五道虚幻的影子,而后好像箭一样射向了天空。
这带着磅礴威势的水球落下,五道身影虽然闪掠及时,但分摊开来承受着到力量,仍然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哼。
龙水神宗和皇学院学生们的心都不禁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都觉得这场对战里张婉云会处于绝对的上风,却是没想到胜利的天平竟然在刚才偏向了龙水神宗,而直到五道幻影贴着这颗足够要人命的水球冲天而起,悬浮到了天空的时候,控制室内皇学院的诸位领导们才捏了把冷汗。
今天的皇学院,绝对一场比赛都不能输,尤其是像张婉云和王英杰这样的,代表着皇学院的牌面的存在,更不允许。
顾豆豆的面色变得极为愤怒,龇牙咧嘴没有了半点本身的英俊潇洒,因为他没有想到,居然已经到了这样的极端的情况下,对方居然还能够反应过来,做出应对。
唐纸的脸色也变得精彩,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又用这等自己见所未见的神术方法脱身,这位今年的第一神术天才,果然名不虚传。
“不是她人的力量,主要是她手中的这根术器,这术器帮助太大了。”大叔嘴里的烟像是跷跷板一样上下撬动着,声音听起来有两分滑稽,“终究还只是个丫头,要不是这术器能够帮她这么快就施展出来这道神术,她差点就因为一句贱人,着了这龙水神宗弟子的道了。”
唐纸头也不转地说道:“这也是本事吧。”
“当然也是本事。”大叔手环在脑后,一脸的淡然,“毕竟不是什么人就能年纪轻轻便得到这么贵重的术器的。”
……
顾豆豆的脸色变得一片胀红,愤怒在其中只扮演很小的作用,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此刻正在压榨性地消耗自己的昊气,因为他不能让这颗承载着自己最强战力水球作废。
在战斗台看似长宽百米难望两边,但实际上对他们这些修行者而言,几乎等同于方寸之间,黄品阶的修行者之间的战斗都不会有太复杂,简单的几个战技或者神术的施展效果就会直接决定结果,这颗水球是他大半力量的汇聚,要是它被毁灭,那么自己便等同于自废了双臂!
手指上的鱼纹戒指又散发出绿色翡翠般的光彩,他的左脚朝着前方猛然滑出了半步,而在地面上便形成了一道道水纹,这些水纹迅速地织成了一道绿色的水床,这颗即将要砸在地板上的巨大水球便砸在了水床上。
水床的两端在这一砸之间猛然地翘了起来,中间发生了一个极大弧度的凹陷,水球也在这撞击当中发生形变,浑圆的球体变成了一个椭圆,两面水体都像是果冻一样地抽搐,这颗水球便又在回弹之中砸向了天空。
天空中的五道幻影好像是在狂风中胡乱飞舞的风筝,在空中飞速地闪掠交织,然后迅速地分散成了五个方位,昊气形成了托举的力量,在脚底扶住了这五道身影,而同时,浅月辟夜杖又再度指向了这颗水球。
五道黄色如同雷霆一般的力量从神杖的前端的射出,轰在了已经重新回弹成为了球形的水球表面。
五道黄色的力量仿佛是一只手的五根指头,硬生生地摁在了水球表面上,让这颗带着莫大威势前冲的水球蕴含的力量被迅速地吞没,就这样止在了半空动弹不得。
顾豆豆脸上刚才的潮红退去,将力量狂暴地发泄之后,紧接而来的虚弱开始迅速地占据了他的身体,他的面色变得一片苍白,倔强和骨气让他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露出颓势,再朝着上方轰出了自己的双手,
昊气产生的气波还有他与这颗水球之间存在的联系,让水球轰然间向上再一冲涌。
张婉云五道身躯的面色都没有变化,只是手中握着术器杖的部位朝前滑了好几厘米,握到了术器杖的尾端,整根术器杖所散发出来的光彩变得更加夺目,而这五根仿佛手指一样的存在,也变得更加粗壮。
水球往上的冲涌之力再度被死死地摁压了下来。
他的目光从五张脸上飞快地扫过,却根本看不出来谁真谁假,当年他们认识时候就对此招神术融会贯通的张婉云,而今已经渐渐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他刚才错过了最完美的出手机会,就算故技重施,也没有成功的可能了。
顾豆豆的牙龈之间渗出来的鲜血沁出嘴角,本来只是一场比试,但是几乎是以生死之战而拼命的他,看起来分外的凄惨悲凉。
然而他拼得状若疯狂,张婉云脸上却是云淡风轻,更是对他本来就因为愤怒,还有两人之间此刻在力量上压制而感到的屈辱,放大了无数倍。
情感上的践踏,还有代表学院出战不容失败的荣誉感,愤怒加上颜面,让他不顾对自己身体的状况,将神丹中的所有昊气都井喷式地压榨。
七股白色的气体从七窍之中喷射出来。
朝着天空撑着,仿佛是在抵御苍穹的双手变化了弧度,手掌旋转,五指由并拢的掌变成了分别指向五个方位,这颗已经僵持在了空中的水球,轰然解体,然而没有瀑布一样的滚落向地,而是变成了五只蛟蛇,环绕着这五根手指一样的金光,冲向了张婉云这五道分身。
判断不出究竟谁是真谁是假,那就对着五者同时发动进攻,这是会将自己的力量做出极大程度浪费的作战方法,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面对五道力量,张婉云仿佛是木偶人一般,神色仍旧没有丝毫的变化,一直单手握着神杖的她,或者说她们,同时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掌心对着朝着自己而来的这条水化蛟蛇按压而下,这动作像极了对自己的宠物发出命令的主人,而那原本作用在水球上的五股力量开始如同卷尺一样回缩,同时,飞速地缠绕在了这一条条蛟蛇上。
力量上的绝对碾压在这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五条扭动着发出某种凄厉浪涛声蛟蛇,刹那之间便被死死地束缚住,本来朝着她们扑来的身影,顿时仿佛是被绳子拴住的宠物狗一样,再也难进分毫。
张婉云手中的神杖一挥,这一次光芒不再是银白色的神光,而变成了金黄。金黄色在王朝都代表着天帝,天帝的力量最为至高无上,一出现,周围的阳光都变得暗淡,顷刻间化为五道圣洁的细小光线,落在了这五条蛟蛇的头顶。
本就由纯净的水体所凝结而成,而这金光没有将其穿透,整根蛇的身躯好像是正在被注入金色的溶液一样,变成了纯金之色,原本的液态,似乎也都变为了固态,所有蛟蛇开始慢慢地固定,一动不能再动。
五条蛟蛇中的其中一条突然响起了一声咔擦,裂缝炸开在其体表,而后所有的蛟蛇表面都裂开了条条黑色的缝隙。
五个张婉云的手指同时探出,落在了面前的蛟蛇头顶,在它们的头顶上,刚才那股圣光所照耀过的位置,都有一个小圆孔,而后所有的蛟蛇都随之破碎,变成无数的水珠,和远处天空中一刻不屑的烟花一样,扬向了天空,然后如同暴雨一般哗啦啦地从天空中落下。
哗啦啦的雨珠由金色不断地逸散在空气中,使之重新变成了正常的水色,天空艳阳高照,大雨却在这片鲜红色的战斗台上浇打,顾豆豆刚才钻入水柱中都不带上半点水花的身躯,刹那间就被雨水所湿透,仿佛一只落水狗,他俊俏的脸现在没有了半点英俊色,彻底一片苍白,因为挫败,更因为绝望。
张婉云的五道身躯仍然悬浮在半空,神色漠然地望着这位已经放弃了抵抗的手下败将,整齐划一地同时向着擂台中央走去。
分散开来的身躯便重新聚合在了擂台的正中央,重新变为了那位温婉可人的神术师少女。
雨水没能落到她的身上,所有的水珠都避让开了她的身体,这不是因为巧合,而是因为她本身也在龙水神宗修行过,本也是懂得控水的修行者。
握着神杖的手垂了下来,神杖也背在了身后,另外一只纤细的手朝前探出,像是旱冬之后第一次见到春雨的乡野丫头,接着落下的雨水。
雨水从她的身周划过,她的二指终于微微合拢,夹住了最后一滴水。
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指尖隐隐折射出彩虹,她的指尖扭转了一周,然后将这滴水珠朝着下方弹去。
啪——
水珠像是一颗石子,砸在了顾豆豆的肩膀上,这位身形已经颓然的少年整个身躯都为之一抖,大片的水雾从身体上抖落,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倒下来,喉咙里已经胀涌良久的鲜血,从嘴里不受控制地喷吐而出。
龙水神宗的诸位学生眼中纷纷一股落寞和失望,本来就是实力悬殊的对战,来之前就没想过他们能赢,因为大家都是龙水神宗预备营的弟子,还在预备营的时候就没人打得过张婉云,但是偏偏战斗的中途顾豆豆又让他们看到了一些的希望。
不看到希望还好,因为看都了之后再得到失望,这种落差给人的打击太过于沉重。
“承让。”张婉云的身躯好像是远处一颗落下来更换祝寿条幅的热气球,轻盈地落在了擂台,擂台上布下的神术阵有着强大适应力,积水自然也是其要克服的障碍之一,随着操控室内一位老师的昊气灌入精密的术器操控台,擂台上满地的积水便快速地蒸发,形成道道荒草一样的白色的水雾,蒸腾而起。
她对着跪在地面一动不动的顾豆豆,漠无感情地拱手,说完他们二人间人生中最后的一句对话,轻飘飘地走下楼战斗台。之前有所瓜葛,但是之后的人生,则是阳关道与独木桥的区别,就像这场战斗,她从始至终,不费吹灰之力,一如以后的人生。她这样的天才,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一般的角色,又如何能在她的阳关大道上留下足迹?
龙水神宗的这位老者目光像腐烂的树叶一样漫散,看不出来情绪,他轻微地挥手,一股水浪便从战斗台上出现,托举着他们宗门这位因为战败似乎也已经失心的少年,回到了队伍中。
顾豆豆没有刚才无影门少年那么严重,所以他自己从浪涛上走了下来,对着同门弟子还有领队老师鞠躬致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家。”
“只是一次失败,人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懂得往前看。”老人只轻飘飘地说了这样一句话,顾豆豆看了一眼老人,点了点头后,如同丧家之犬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几位同门连忙上千询问他的状况,随队的治疗神术师开始给他检查身体。
老人的神色有些怅然,有那么两句话他更想说,但是最终他选择了咽在肚中。
“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自己。”
“一场被情绪主导的对战,就算真的有一丝赢的机会,又怎么可能被已经无法冷静的你所抓住?”
无影门的诸位弟子和领队老师的也悄然松了口气,因为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同样作为三神十武之一,自己们输,而另外的宗门却赢了。
“第二场,皇学院胜。”解说代表着公正的平和声,这才响起来,宣判了结果。
“好!”兴奋的叫好声从一台台电视机前传出来。
“好。”现场的气氛却不同于这些根本没有任何压力,只需要看热闹的观众们,没有任何的喜庆之感,反而有股沉沉抑郁,太子殿下再次起身,抚掌称好,“两位的对战,精彩至极。”
太子带头鼓掌,台下自然紧跟着掌声雷动。
唐纸发自内心地给两位对战的选手鼓掌,“厉害。”
第一百一十七章:不客气
很快下面又跟着响起来主持人熟悉的声音,战斗的内容和选手没有事先安排,但是其余的表演节目都是固定项目,所以在主持人的提示下,战斗之后又是一场表演开始。
那位大叔说的被文化局高官潜规则了的女歌手舞步翩翩地登台演唱,比赛开始之前发生的事情对她貌似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下方那位高官则仪态威严地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仿佛自己和这位女明星并不相识,不时还对身边的下属议论着什么,商议关于邀请这位女歌手参加后面官方活动的事情。
无论走不走捷径,始终要有两条腿才有走捷径的可能,女歌手的唱功了得,几个转音高音都妙到毫巅,动人的歌声传入耳中,台下的诸位嘉宾们终于有了些休闲时间。
张婉云回到了队伍中,立马有老师上前给她吞服灵药,昂贵到要好几百元才能买到的灵药功效强大,能够提升三分之一的昊气恢复速度,张婉云立马席地准备打坐入定,王英杰则走上前关切地对着自己的女友说着些什么,张婉云在台上一直没什么变化的神情有了些许的黯然。
“大叔,这张婉云很厉害。”唐纸钦佩不已,做出了中肯地评价。
大叔挠挠头,漫不经心道:“还凑合了吧。”
“这还凑合吗?”唐纸很是惊讶大叔的评判标准,她展现出来的这种战斗的风度还有实力,都已经有了一定的大家风范,战斗时候的从容不怕,面对同龄人却始终得以居高临下的态度,这都是许多强者的必备特征,大叔给她的评价居然只是还凑合?
“你小子没什么见识,当然觉得很了不起。”大叔不以为然,“她从小就接受全王朝最好的神术教育,现在手里又拿着全王朝顶级的资源,有这样的表现是情理之中,很多看起来高大伟岸的行为实际上都是做作,懂吗!做作!”
大叔话锋一转,缓声问道:“如果我让你上去根她打一架,你有信心么?”
唐纸连连摇头,道:“大叔您别逗我了,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人家。”
大叔没好气道:“你都不试试怎么知道?作为修行者,记得,不能怂。”
“大叔,这不是怂不怂的问题,”唐纸辩解道,“我真的不会是她的对手的,她真的好厉害,她刚才用的神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破解。”
“很多招数看是看不出来该怎么破解的,你置身其中就会知道破解的法门,你小子自信点,要是我说,其实你……我日。”
大叔裂开嘴笑着,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因为嘴里的烟不留神滚到了地上去,沾满了一地黄泥,而破口变成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赢了吗?谁赢了?”刚刚睡醒的月伊儿揉着惺忪睡眼,像是一只懒猫般困倦的她,嘴里带着梦腔而像是甜腻蜂糖般的话音传入唐纸的耳畔。
唐纸本打算帮大叔捡起来掉落的烟卷,注意力忽地被月伊儿所转移,看着她笑着说道:“皇学院的张婉云赢了,赢得很漂亮。”
“哇。”月伊儿取出嘴里已经被自己吃光,没有了糖果的光秃秃的塑料棒,发出了惊讶地感叹,“真是太厉害了,可惜我睡着了。”
唐纸问道:“昨天没休息好么?”
“嗯啊,昨天偷请柬去了,很晚才睡的。”这个没有丝毫警戒心的女孩儿压低了声音,当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都不带半点含糊的。
“哟,醒了,你还真没给人家下药?”大叔捡起已经从雪白变成黄灰色的烟,毫不介意地拍拍烟嘴又叼回嘴里,注意到这个睡美人已经忽闪着眼睛,目光炯炯地望着战斗台,不禁在唐纸耳畔嘀咕道。
“……”唐纸一头黑线。
所以刚才我的解释大叔你都是在当耳边风的吗?
“哈喽,小妹妹,你好。”大叔身躯前探,绕开唐纸的阻挡,露出一口黄牙,对着月伊儿殷勤地挥了挥手。
记得自己才认识大叔的时候他一直都是一副高冷的样子,自己和唐糖给他打招呼他都置若罔闻,现在脸上这难得一见的热情模样看起来真有几分猥琐,难怪当时在路上,会被几个好心人围上来问是不是自己和唐糖被拐卖了……
月伊儿圆圆的眼珠子好奇地瞧着舒一天,春水般的目光不断地流转在大叔的身上,仿佛在打量什么珍惜动物。
“他是我大叔,你也可以叫大叔。大叔,她是月伊儿。”
“大叔好。”月伊儿乌溜溜的大眼睛又变成了一对月牙,对大叔热情地挥了挥手,甜人可爱的模样,根本没有人能招架得住。
果然没有人能抵挡我的魅力啊,大叔眯着眼笑了笑,道:“你好,月伊儿。”
月伊儿裂开她粉红色的嘴唇,露出雪白的牙齿,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还带着苹果味糖果香的牙,“大叔,你牙齿这么黄是怎么弄的呀?”
刚刚还沉浸在这个女孩的甜蜜炮弹中的大叔顿时一怔:“……”
“大叔,这种黄牙很流行吗?很多王朝人是不是都这样?大叔,你这种发型乱乱的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弄这种头发吗?”
“大叔,你的胡须是忘记刮了还是故意留的,虽然不长,但是我觉得好像左边比右边要长了一点点,也是故意的吗?”
“大叔,这粉红色的拖鞋在哪里买的?我觉得有点好看,男生也可以穿女生的鞋吗?唐纸,你穿过这种粉红色拖鞋吗?”
“……”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邋遢古怪形象的月伊儿像是个好奇宝宝,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捅在舒一天的心脏上,大叔刚才的盈盈笑脸顿时被硬生生地捅成了一副苦瓜相。
“这个女的跟你一样,你是钢铁直男,她是钢铁直女!”大叔一头的黑线,用只有唐纸能听到的声音无情地抱怨,“换成长得丑点的我真的要揍人了,太没礼貌了,有她这样讲话的吗?!”
唐纸也在这一连串的问题中哭笑不得,“大叔,她很可怜的,一直被残暴的家人关在家里,我很想帮帮她,大叔,您有什么办法么?”
“被家人关在家里?”大叔好奇地看了一眼这位虽然已经停止了发问,但是视线不住在自己身上打量的单纯直接得近乎傻气的女孩儿,这种单纯和对外界世界的好奇的确只有常年和外界隔绝的人才能表现出来,只是这都什么年代了,什么人才会把自己家孩子给关在家里?
“我怀疑她的处境可能并不安全。”考虑到女孩的情况,唐纸俯在大叔耳畔小声地询阐述着,“但是她又说她暂时不需要我帮忙,大叔,您觉得我该怎么办?”
舒一天的耳朵此刻有些通风,唐纸的话里只有那么与这个女孩儿有关的半句落进了他的耳朵里,他注视着这位仿佛扫描仪不断地扫视着自己的女孩,眼睛本能地警惕皱下,不是因为这个少女极其不礼貌的视线和完全不懂事的冒犯,而是因为他在江湖飘荡多年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女孩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
“殿下,要趁着休息时间带走公主殿下么?”叶无情缓缓起身,对着眉眼含笑,此刻心情和这春光一样灿烂的太子殿下,缓声问道。
月伊儿戴着一顶黑帽,穿着不知道从那里弄出来的一身便装,自以为是能够一叶障目,能够骗过寻常人,但是又如何能骗过叶无情这等火眼金睛的巅峰人物?
太子瞥了一眼正在台下和唐纸有说有笑的月伊儿,略微不喜地蹙下了眉头,没有立马回应和这个提议,而是问道:“那个少年和他旁边这个男的是谁?为什么这么面生?”
叶无情作为镇安司司首,本次大赛亲自出马维持治安,本身便又有着过目不忘这一强大能力的他,在数日前便对各位嘉宾的情况都了如指掌,缓声道:“是水井湾的两个普通修行者。”
叶无情说是普通人,那么便是真正的普通人,因为他作为王朝最强大安全机构司首的调查能力,也因为他那强大到足够颤动八方的巅峰修为,只是坐在这里,一眼就能看穿对方是龙是虫。
“普通修行者,为什么可以参加本王的成人礼?”太子的尨眉一怒,深深地蹙下。
“是钟副司首的意思。”叶无情面不改色,“您之前将名额分配了一些下来,让我们进行安排,钟副司首便将自己的两个邀请名额给了这两位。”
李明森眉头缓缓地松弛下来,刚才那一怒之下可能会让局面极度难看的黑眉弓弦放下了射出箭矢的想法,冷声道:“钟副司首最近很忙,忙到了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名额给两个普通人?”
叶无情的神色这才稍微凝重了一些,有某些顾虑在,所以没有接话。
“从镇安司的角度来看,你是他的上司,这些事情也该归镇安司管,他有跟你汇报什么么?”
叶无情微微低头沉吟了片刻,缓声道;“他让微臣今天配合他。”
“配合?”太子那刚才下压的眉头,这时候顿时一挑。
作为太子,他生来就是是王朝的主角,也是今日的主角,但是这样一所庞大的王朝要运转,就需要各个部门以及大量人物共同合作,才能维持一切的进程,很多事情,他也不可能事无巨细一一知晓,荒淫无度的他,本身没有心思想去知晓。
冷漠地注视着唐纸,眼中的锋锐之气毕露,话语因为涉及到这位小公主则要温柔许多,重新提及了一开始的那个话题:“不用,上个月她就求着本王让本王带她出来,本王狠心拒绝她,看着她眼里的泪花心疼了许久,今天都在内疚。既然她好不容易跑出来了,今天,让她玩玩吧,通知下去,让宫里不用担心,说我找到她了,估计,这会那帮窝囊废着急死了。”
……
女歌手唱了两首歌,一首让她红起来的《告白》,还有一首则是为太子殿下写的祝寿曲,唐纸没记住名字,内里歌词也尽是溜须拍马,泛善可陈。歌唱结束之后来自扬州的表演队伍上抬表扬了扬州独特的曲艺,名为江南曲,十三位穿着古衣的女子在擂台上抚琴吟唱,嘈嘈切切。
两个节目的表演结束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时间慢慢接近正午,志愿者们终于得到了难得的入场机会,还是进来分发临时的餐点,主持人通知膳食需要等到比赛完全结束才开始,时间应该会在一点钟左右,让大家稍安勿躁。
作为嘉宾,在这样隆重的场合,没有人会对也没有人敢对这样的安排有任何的意见。
皇室准备的临时餐点是一瓶用精美陶瓷瓶盛着的水和袋装食物,里里面装的是还热乎着的流心肉饼,来自皇家御膳房的食物,就算是听起来没有多么高雅的水喝肉饼也都极其不简单。
水是由皇室在天渊雪山用载运飞鸢千里迢迢采集而来,再在皇家饮用水处理司三位玄阶神术师用神术进行融化,此水入口清凉舒爽,一口便心旷神怡。
肉饼中的肉更是最美味的妖兽——地熊兽,此妖兽常年居住在数米深的地下洞窟中,其肉质号称媲美龙肉,乃是当之无愧的肉中王者,外面用的面粉更是王朝最金贵的金小麦,此小麦只能生长在幽州的金麦地里,在其余地方则为南橘北枳,甚至无法生根发芽,其口感松嫩,百炸不老,乃是皇室的贡品,寻常富人想买都有价无市。
“所以说皇帝还是要吃肉饼的,你看,人都是没区别的。”大叔囫囵吞下,吸吮着手指漫不经心地吐槽道,庆幸他们周围人不多,没人听到他在说着这不敬君王的言辞。
唐纸人生中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饼,咬了一口后就小心翼翼地折叠好封口,不让其油脂外溢,折了半后揣进了口袋里。
“你干嘛呢?”月伊儿盯着唐纸做完一切,好奇地问道。
“我留着带给我妹妹吃。”唐纸开心地笑了笑,“她肯定会很开心,因为真的很好吃。”
月伊儿眨巴着眼,把手里的肉饼递给了唐纸,俏脸上是认真之色。
“嗯?”
“给你呀。”月伊儿乌溜溜的眼睛又变成了月牙,“你给我棒棒糖,给你肉饼。”
唐纸连连摆手,“这不好,这个很贵的,棒棒糖才多少钱,你吃吧,很好吃的。”
“你拿着吧,我送给妹妹的礼物。”月伊儿把肉饼塞到唐纸的手里,“嘻嘻,我特别讨厌吃这种东西。”
唐纸看了看这皇室的御膳,在看着月伊儿认真的脸庞,最终笑着点了点头,收下了这在市面上根本不可能买到的绝世美味。
“谢谢你。”
月伊儿偏了偏头,额前的黑丝歪出了一个可爱的弧度,甜甜道:“不客气。”
(ps:这两天加更停停,虽然前天就停了哈哈哈,尴尬啊也觉得愧疚,但是这个月都会补上来的,不用担心。今天回老家,坐了一天车,我缓缓之后,加更继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你
食物分发结束,志愿者们纷纷退场,唐纸还没有从里面找到那位雀斑少女,这些可怜的工具人们便仿佛是群饲养的羊群一样,纷纷退去,唐纸也只能打消向那位女孩儿打个招呼的念头。
主持人重新回到了舞台,这代表着表演结束,这场新生之间的比赛即将开始。在对面打坐入定的张婉云已经睁开了双目,养伤的顾豆豆情况也已经缓和下来,回到了座位上,脸色凝重地等待比赛的进行。
这次的比赛显然没有打算按照传统的比赛路线进行,没有庞大参赛者,也没有专为数量庞大的学生们准备的晋级制度,皇学院目前只派出了两个学生,但两个学生已经代表了皇学院最顶尖的水平,也代表着王朝新生的顶尖水平。看子的话,不出意外,皇学院方面派出来的参赛者就将是这有有着“皇学院三星”之称的三位天才,皇学院就将以这种方式,将今天这场难以用表演赛,也难以用正赛来形容的比赛,以全胜的结果告终。
唐纸视线同情地扫过三神十武这十三所宗门,无一不拥有着恐怖底蕴的宗门今天来到这殿下的成人礼,本就是接受欺辱,而现在意味着,休息结束,欺辱接着开始。
本以为皇学院方面会更换出场人员,但是没想到的是,张婉云不像是石庆坤那样只战了一场便退下,有着今年最强神术天才之称的她接着又登上了擂台三次,炎天宗、铸剑星殿、归神刀宗又都硬着头皮纷纷派出了弟子出手,不出所料,三大宗门全都败下了阵来。
“太厉害了。”月伊儿惊叹得连连摇头,眸子里面对台上这位模样温婉的女孩儿,无不有着深深的仰慕之情。
唐纸的神色跟她一模一样,第一次登台就已经展现出来了无敌风姿的少女,势如破竹般地接连又击败了另外三位宗门的学生,所有对手都陆续败倒在擂台上,她的神色依然平淡如风,漠看江山,哪里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加风光气派?哪里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作为创始人的太子殿下李林森骄傲自豪?高台上,太子的掌声就没有断过。
唐纸和月伊儿都按捺不住心中的狂热,在太子的带动下,给已经将擂台变成了自己舞台的女孩儿鼓掌。
“主任,我还能打。”下了擂台,张婉云的面色才露出一抹真实的苍白,接连四场战斗虽然她都获胜,可随着战斗进行,个人力量的透支,一场也都比一场艰难,但看着武怡的时候,这雪白双唇间迸射出来的言语,仍然是如此的倔强和坚强。
接连让她上台四次的武怡终于摇头,缓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你就休息吧。王英杰,你上。”
如同大旱逢甘霖,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王英杰的眼睛里两团火焰当即熊熊燃烧了起来,这位刚才一直在努力维持淡定的少年,目光火热地盯着擂台,缓声道:“遵命。”
战斗台上的又一场表演结束,主持人踩着八厘米的恨天高步伐徐徐地登上了擂台,宣布比赛继续。无论是电视机前还是现场的观众对于这些才艺表演都没有了多少兴趣,到了现在这个让人无精打采的饭点,许多人都在刚才那什么古怪的荆州唱腔中昏昏欲睡,当听到这句话后,又猛然来了精神。
“汉唐皇学院更换出场人员,接下来派出的学员是,王英杰。”在主持人的报幕声中,这位在场外极度傲慢,也毫无仪态风度可言的天才登上了擂台。在场内本性稍有收敛,可是就如同布料遮挡不了灯光一样,那根本没办法掩藏的自负之气在他登台那大开大合的仪态之间,依然显露无疑。
所有观众都忍不住兴奋起来,就连仪态威严的诸位高官也都来了真的兴致,汉唐皇学院终于派出了他们的最强的学生,也是今年王朝内里,最强的新生,武道与神术兼修,已经踏入了黄阶上品巅峰的天才少年——王英杰。
王英杰上台,也标志着皇学院将给这场祝寿盛典,画上句号。
这一次不需要解说介绍,大家都能认出这位少年来,但解说的声音仍旧没有例外地响起:
“王英杰,来自巴州水阳郡,来自今年全王朝天资测试第一名,皇学院内部战绩十三胜零负……”
大叔嘴里还是叼着那根没能点着的香烟,唐纸才反应过来,大叔应该一个神术施展就能召唤出火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不用,耳边接着就响起来大叔嘴里咬着东西时候的含糊声:“玄圣宗现在脸都快青了吧,自己预备营培养的人,却被皇学院给截了胡。我估计皇学院或多或少都交代过,要让这个小子和玄天宗的天才来一场对决,所以待会还要和龙水神宗一样,自己人还得被曾经的自己人给揍一场。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大叔嘴中的幸灾乐祸情绪不知道从何而来,但唐纸知道其口中所预测的局面,是极有可能发生的,皇学院成立不久,要借着今天这个机会立招牌和威风,这样的选择,是一种绝佳的商业炒作模式。
唐纸转头观察了下玄圣宗诸位的神色,因为角度问题,虽然坐在后面但也能够看到他们的半面神色,无一例外,如大叔所言,他们所有人的脸都极为凝重。
和他们截然相反的是,擂台上,王英杰的脸上尽是从容,好像是一面旌旗,伫立在擂台之上,而战斗还没有开始,在所有人眼中,他的脸上都只写了两个字——胜利。
他今日所代表的,便是无敌。
这位带着光环来到战斗台的少年面带微笑地环顾着擂台下的众位,将手背负在身后。
主持人要求三神十武派出弟子迎战的话音响起:“汉唐皇学院已经派出弟子,三神十武也请派出弟子迎战。”
话音落下之后,台下寂静无声,所有弟子们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领队的身上,而所有的领队都面无表情地望着擂台,完全没有派出学生迎敌的意图。
如果是在战场,捍卫人类和王朝,所有人都会义不容辞前仆后继地冲向敌方的弹雨,但是如果是这样一场太子殿下一意孤行的作秀比赛,他们这些宗门,即便给了自己无数的心理建设,但是仍旧没有做足完全的准备,之前的几场战斗如此,现在这场面对今年最强新生的战斗,仍旧如此。
主持人望着一片安静的三神十武,在默默地等待了十多秒钟之后,耳朵里佩戴的纽扣大小的通讯术器响起来控制室内的声音,皇学院的副院长面带骄傲微笑地提醒她再次催促这些泰斗宗门们。
主持人的话音再一次出现。
“还请各大宗门派出自己的学生。”
而场间的宗门,仍旧没有声音。
不比,等同于弃权,继续比下去,但也没有结果,这种本就是鸿门宴的盛典,对他们而言,举手投足,都是煎熬,所以各大领队们,也在思量应对的方案,各大宗门的学生,也在等待对方给出应有的答案。
主持人见到对面仍然没有反应,再一次开口道:“诸大宗门……”
主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擂台上的那面威风旌旗转过了头,对着红唇微启的主持人竖起了根手指,轻吐气息示意对方先安静,在主持人的错愕当中,他缓声看着擂台对面的诸位嘉宾和三神十武的师生,道:
“诸位同辈和前辈们好,我是王英杰。很荣幸能够登上擂台,代表皇学院而战,说实话,我不希望你们中的谁愿意来主动和我战斗,因为这没有意义,你们中,谁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场间变得更为宁静,死一样的宁静。
紧接着三神十武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一片铁青。
唐纸和月伊儿的也都诧异地惊大了嘴巴。
太子殿下的眉头更是忍不住挑了起来。
今天整个王朝里的男男女女,但凡在电视机前目睹了这一时刻的,都变成了只只青蛙般那般,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纷纷齐刷刷地响起了“哇”的惊讶声。
平平静静地说出来的嚣张之语,和他在场馆门口时对自己所说的态度没有二般,只是这里是擂台,是太子殿下的成人礼盛典,他所面对的也不是唐纸这样的无名小卒,而是有着可怕底蕴的三神十武,这种情况下还说出这种话,狂妄至极!
“这也太欠揍了。”大叔嘴里的烟微微翘了起来,他讶然的情绪随着烟头而上浮心头。
太子上挑的眉头慢慢的落下,而嘴角,取而代之地开始上挑。坐在他身侧的叶无情仿佛是捍卫在这里的城墙,沉默地捍卫着他的安全,也城墙一般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神色变幻,但是他很清楚殿下的心理活动,他清楚这个年纪轻轻心性也让人极其不喜欢的纨绔太子,不会因为这个学生的狂妄而生气,甚至因为他的狂妄,近乎挑衅羞辱的言语,而兴奋和骄傲。
这本就是这场所谓的盛典和比赛,太子想看到的记过。
王英杰没有回过头去看太子,说完这段话后的他,仍旧一脸淡然的微笑,他和叶无情一样清楚今天这场比赛的目的,清楚太子殿下的性格,所以他也很清楚,太子将会很喜欢自己此刻的发言,所以,他说得更为自信。
“诸位不愿意派出弟子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派谁上场都不可能赢,但是大家也不用太在意结果,毕竟这场比赛本来也是表演赛,目的便是给殿下祝寿,输赢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关系。”他看似大度,但实际上却是将三神十武的处境推到了代表着胆小怯懦的角落,不等到诸位已经渐渐有了怒气的老牌宗门们发声,他的声音接着传来:“我主动发起挑战吧,希望你们来挑战我,既然我之前是在玄圣宗的预备营修行,玄圣宗中的白月清,你是玄圣宗中的今年最强者,你上台来和我一决胜负如何?”
王英杰将手指向了玄圣宗中那位相貌平平,但是在诸位同窗心中却是新生代表人物的那位少年。
果然,大叔说得一点都没错,他第一个要挑战的对象,就是他曾经跟过的老东家,玄圣宗。
这样的主动约战都丢到了自己的面前,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名叫白月清的少年没有像远处的烟花一样伫立而起,不仅丝毫没有起身的意图,面色也好像是苦瓜一样扭曲了下来,他咬着牙默默低下了头,两只手死死地攥紧了战装的衣摆,不敢回应。
还在预备营的时候,他作为玄圣宗预备营本届学生中第二出众的天才,在别人眼里风光无限,前途无量,但事实上他自卑且胆怯,因为在预备营中,他经常受到王英杰的欺辱,每一次的交手,他都会被王英杰揍得体无完肤,以致于都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念头,甚至还有一次被剥光了衣服将他挂在了预备营最高的那棵参天槐树上,而门口,就是预备营的女生宿舍。
心胸狭隘的王英杰,自认自己是玄圣宗中独一无二的天才少年,那么绝不允许有第二个,试图分走自己的半点风光。
此刻正值正午,万里无云,光芒笼罩着他们的每一个角落,名叫白月清的少年心中所留下的关于擂台上这道身躯的阴影,却在不断的滋生,覆盖了少年本该热血青春的心脏。
玄圣宗所有学生的面色都像是铁板一样的僵硬。
“那,龙水神宗的顾豆豆,你呢?”王英杰的眉梢微微锁下,眉眼刹那成锋,望向刚刚痊愈的少年,这个少年和自己的女友之间的感情纠葛,显然他看在眼中。
这个人的真的又嚣张,心胸又狭隘至极,自负自恋到了极致。唐纸心中不禁做出评价,在战斗场的门口对自己的挑衅,在战斗的擂台上,还要对各方对手一番挑衅和侮辱?长这么大,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顾豆豆的脸色也一片胀红,他攥紧了铁拳,无比地想要起身迎战,然而王英杰眼中的那股凛冽,还有不需要真正交手,他比张婉云更强的事实,以及此刻那股暴涨到了极端的威风,就已经死死压在了自己的肩膀,让自己根本没有勇气起身。
在心理上,他就已经败得彻头彻尾,所以他的头颅,在几秒钟的迟疑之后,还是慢慢地低了下来。
如果没人上台,王英杰就将直接获胜。
王英杰缓缓摇着头,似乎是高手寂寞的叹息,也是对三神十武最露骨的长风,目光慢慢地掠过三神十武所有弟子,最终,停在了一个角落。
唐纸感觉他的视线似乎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大叔和月伊儿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了他的身上,显然,他们也感觉到了这个威风八面,压得十三所宗门都没有派出弟子来的第一天才,此刻在注视着的,正是唐纸。
唐纸回望过去,王英杰的神色变得略微兴奋和精彩,在战斗馆门口时的冲突,自己对他无情的反击,显然,都被这个小肚鸡肠者深深记在了心底。
“那这位背上贴着广告,也不认识我的兄台,你,敢上台吗?”
王英杰笑着大度地补充道:“你不是三神十武的学生,不认识我什么的也没有关系,我,让你一只手。”
(ps:明天开始恢复加更,补之前欠的,写得不太好,最近人都恍恍惚惚的,但我看大家也不挑,哈哈哈,谢谢包容,就这样吧,明天再修。)
第一百一十九章:怯懦
“你不认识我也没关系,我让你半只手。”
这位心胸狭隘的少年,还嫉恨着门口时候自己还击的嘲讽,而现在,他要把那时候的屈辱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给自己。
这次,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唐纸的身上。
身前这些三神十武的新生弟子们也都好奇地回过头,其中一台摄像机也连忙将它粗笨的镜头对向了唐纸清秀的脸庞,把他的模样传递向了与他尾端这根数据线相连接的王朝各地。
这几个月前来自巴郡岳峰乡的乡野少年,突然之间就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无数公众的视野之中,众目睽睽,让他瞬间便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扒得干干净净丢在了王朝的行刑台上。
因为自己身上还背负着杀人案的罪名,对这种关注光芒的畏惧感,让他的心脏下意识地微微抽了抽。
大叔的手看似无意地轻轻搭在了他的膝盖上,脑袋偏向一侧,一副要死不活地痞态,没有灌输任何的昊气,但这只手本身所代表的力量感,仍旧让唐纸迅速地平静了下来。
少年一向所有的大心脏也迅速地恢复平静,令他此刻的神情上没有露出半点慌乱。
他回望着这位少年脸上那副自以为是的骄傲笑容,不得不承认,这种讨人厌的家伙其实长得有些英俊,但是此刻看起来却是无比地令人生厌。
王英杰居高临下地又对着唐纸抬了抬颔角,用这种方式特意告知唐纸,自己说的人就是你,你不必东张西望。
唐纸没有回答。
无数人的眼睛就像是尖锐的长剑,指在自己的身躯和脸庞,这个时候唐纸终于能够切身体会到那几个少年被王英杰点名时候的压力,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就像是煎排骨,唐纸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在下一秒钟熟透。
“没错,这位广告兄弟,就是你,我让你一只手,并且我还在原地不动,你,敢上台吗?”刚刚用神情进行了肯定,见唐纸没有回应,便又再次强调了一遍刚才的话语,同时又给自己附加了条件,说着还将自己的右手背到了身后,人若圆规般,右脚不动,用左脚在地面画出了一个半圆,同时单手伸向了坐在台下的唐纸。
唐纸这个偏僻的角落,变得无比引人注目。
大叔装死地看着别处。
月伊儿则在确定到视线投注到这里之后,慌慌张张地低下了脑袋,让这黑沿帽的边沿尽可能地挡住自己的脸庞,不让自己的模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唐纸下意识地揉了揉手。
当着所有人面认输,露出怯懦,的确对于自己的尊严是种莫大的践踏,王英杰这种做法,可说是诛心,要让人在整个王朝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蒙受巨大屈辱。
唐纸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在大叔的抚慰下回到了平静,在这巨大的压力之中,没有被挑衅冲昏头脑,而是冷静地权衡利弊。
很多人面对这样的挑衅,或许就都会选择硬着头皮顶上去,因为要是不接战,那么舆论上的嘲讽等会将一个人打垮,但事实上面对这样的挑衅并且意识得到这种种后果还能选择低头,也需要一种莫大的勇气,对于人这种以脸皮为生的生物来说,尤为如此。
而后者,在唐纸看来才是更正确的做法。
唐纸没什么压力感,也不觉得自己拒绝上台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毕竟三神十武的弟子都没人上台和他交手,自己这个乡野小民,躲避他的约战其实也不会给自己人生和求道之心造成影响,这和让一只手还是让一只脚都没有关系,仅仅只是他想和不想的关系,所以他要考虑的问题,也仅仅只是这场战斗有没有发生的必要。
事实是,没有。
镇安司的钟副司首邀请自己来参加这场盛会,自己就算是没脑子,也知道目的并不纯粹,参加盛会是假,借此检查自己的身份应该才是真正目的,所以自己也从来没有放下过戒备,擂台上的比拼在进行,他于钟炎的比拼,其实也在无形间进行。
不要节外生枝,才是自己该做的事。
打定了主意之后,他学着刚才被点名的几位学生的样子,微微垂下了脑袋。
没有丝毫的屈辱感。
但这个画面同步直播到了无数台电视机前,许多观众都忍不住发出了嘘声。
“这也太怂了,太差劲了,让一只手都不敢上?”
“这小子也太窝囊了,对面都又承诺在原地不动了,还是不敢出手?”
“这是哪个宗门的?”
“看他的穿着,他应该不是任何一个宗门的,为什么他能够去现场啊?”
皇学院刚才目睹了场外那一幕的诸位学生代表们,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在门口时候那么嚣张,到头来,给你机会公平对决,你却连台都不敢上。
“……”
“王英杰真是胆气过人,不愧是皇学院花重大成本挖来的学生,看来钟副司首邀请的嘉宾,也不是什么有胆气的人,所以钟副司首邀请他来这个场合的目的是什么?三神十武今年被我皇学院压一头,也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了。”太子春光满面,语气高昂地对着坐在身侧的叶无情缓声说了两句。
叶无情没有回应殿下的话,因为资历深厚的他很清楚,要论实力,皇学院要比肩三神十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种鸿门宴式的安排所拿到的胜利,只能代表相当局部的一面,即便短时间内能够引导舆论风向,但随着时间流去,今天的胜利也只是今日的一场狂欢,仅此而已。这也是三神十武诸大宗门,愿意来参加这场盛典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如山般厚重地视线环顾着场间,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他睿智而稳重的双目,今天这的盛典只要有他在,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降临。
他的视线忽然被玄圣宗中一位站起身来的女学生所吸引。
“我来。”在这压抑之中,玄圣宗一位留着干净短发的女学生仿佛仙鹤般站起身来,沉重的脚步挑着莫大的勇气和希望,缓步走向了擂台。
终于有学生愿意登台,翘首以盼的众位观众们,也终于得以满足期待,一时之间,很多人都爆发出了掌声,接连三位学生不敢应战,此刻站出来的这位女孩子有些娇小,但对比之下却显得光芒万丈。
“大叔,我应该上台还是不应该上台?”人们的视线终于转移,直勾勾仿佛炮筒一样的镜头终于偏转了方向,唐纸身上的压力这才得以缓解,终于蹙着眉头,压低了喉咙缓声问道。
“上台不上台都无所谓,这取决于你自己。”大叔瘫在位置上,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唐纸的问题针对的是自己的身份,还有镇安司对自己的怀疑与调查,大叔这个回应,则将他心中的疑问解答,自己上台与否,其实都不会对自己的安全造成影响。唐纸挠挠头,原来自己小心谨慎得都过了点头?
月伊儿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但也就刚才的情况发言:“唐纸,他为什么想要跟你打?你是不是也是这些宗门的人?”
唐纸笑着跟她解释道:“不是,只是,跟他之间有一些小的问题。”
“小的问题?”月伊儿好奇地偏头,“什么小的问题。”
唐纸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细说,道:“就是一些小的冲突。”
自己觉得是小的冲突,貌似这位一向因为自己的天赋而目中无人,飞扬跋扈的少年,没有当做是什么小冲突。唐纸很好奇,这样的心胸气概,这位天才少年,最终能够走到人生山峰的哪一处?
擂台上的对决已经开始,这位神术和战技双修的天才少年王英杰正在擂台上飞快地闪动,从战斗的一开始整个局面便呈现为碾压,他飒爽身姿周遭的空气中,有三条金黄色的巨蟒在环绕他扭动,随着他的出拳,三条金黄色巨蟒便在三只姜黄色麻雀的环绕下,交错地冲向短发少女。
皇学院的超强神术功法——《蟒雀圣法》,和龙水神宗的顾豆豆所施展出来的异象截然不同,这还结合上了一定战技的功法,此刻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蛮横至极,比之前的战斗里任何的招数都强悍和可怖。
短发少女出自最强神宗玄圣宗,自然也是一位神术师,她的面前有神术凝结出来的四面长方形的金色盾牌,组成了一个长方体般的护罩,王英杰的攻击便尽数落在了这护罩之上。
强横的撞击每一次落下,这护罩便会剧烈的晃动,短发少女只感觉仿佛有高速行驶的飞马车在撞击自己,她不得不拼出全力来维持自己的神术盾牌的凝现,而整个擂台也都在这冲击当中发出剧烈的颤抖。
这有神纹凝结的擂台不会因为这等层面的战斗就破碎,按照皇学院诸位术器师们的设计,擂台足以承受地阶强者的轰击,但是这样的震颤所拥有的视觉冲击力,就好像是战鼓一样让这场对决变得更为惊心动魄。
短发少女的双脚成为了田地里的犁刀,在一拳拳摩的轰击中擦着地板后滑,战靴底冒出滚滚白烟,她咬着下唇,右手画出一个结印,几股金黄色的如若水雾的光芒在掌心中凝结,隐隐形成了一片叶片的形状。
轰——
王英杰的又一次出拳,将她体内运转的反击好奇打断,这金色的树叶顿时崩碎成了道道雾气。
她数次试图出手反击,然而却根本得不到机会,每次关键时刻王英杰这的似乎永无停歇的拳掌便会轰击在结界的表面,让短发少女一次次蓄势待发的神术反击都不得不遏制,转而应对他的进攻。
数秒钟的时间里就已经出拳十多次,女孩儿的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苍白之下又慢慢地浮现出了淡淡的血红。
王英杰的脚掌猛然间轰在地板,整个身躯便跃然而起,同时在半空中凌厉地旋转了半圈,而后随着他口中发出一声厉喝,三条同时进入了攻击间隔的巨蟒,便迅速地扭转纠缠在一起,变成一颗硕大的蛇头附着在了王英杰的拳前,三只麻雀也成为了三颗红黄蓝的三色珠子,环绕在蛇头。
随着他的拳朝前而出,这等强横一击,便轰在了短发少女的金色结界上。
短发少女的结界再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强撑,随着她鼻腔当中溢出两股鲜血,结界也猛然间像是摔碎的镜子,变成了无数片迸飞的碎片,弹向四面八方,而她的身躯,就好像是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回了玄圣宗的队伍之中。
玄圣宗的这位女领队出手,一道金色绳索飞速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张庞大的金色蛛网,将人接在半空,短发少女才免遭了砸入人群中的危险。
没有任何意外,在玄圣宗今年新生中排名前三的学生,在王英杰面前,连一次还手都做不到。
王英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战装,笔挺的黄色战装如同是一身凯旋的旌旗,在他拍动之间猎猎作响,这位少年对着他的老东家玄圣宗躬了躬身,看似有礼有节,但脸上的神色却满是轻蔑:“承让了。”
场间鸦雀无声,作为今年最强的学生,王英杰名副其实,窒息一样的压制性战斗,足以证明他有着嚣张的本钱。
场间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响起了哗啦啦的掌声。
少年没有下台的意思,炮筒一样的目光环顾了一圈这十三所宗门,轻轻扭了扭刚才用力而跺地而微微偏了点角度的战靴,道:“还有谁?”
……
……
李明森坐在高台上,望着下方的这些今日变成了白菜般仍自己宰割的三神十武,嘲讽地摇了摇头。没有人能够战胜王英杰,哪怕剩下的宗门愿意派出弟子车轮战,王英杰也不可能输,因为他就是今年新生中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很多年前王朝便提出将宗门皇室化,但是这些宗门一直反对,王朝命脉被这些宗门握着的感觉并不好,现在他们统统坐在椅子上,但面子上却全都跪在了本王的脚下,这种感觉,很不错,本王很喜欢,司首,您呢?”
叶无情敷衍地笑了笑,点头称是。
李明森打了个哈欠,原本丑陋的行为动作在他手里都有几分美感,本来应该在哈欠中狰狞的五官也被他尽可能控制在原位。
“差不多该结束了,等到比赛结束,午宴结束后,本王还有一场游行,慰问皇都百姓,夜里便是洗礼迎接天帝圣光,这场盛会就这样结束吧。”
汉唐皇学院大获全胜,无一战败,王英杰登台之后更是无人胆敢挑战,这场盛典的结果将化为铺天盖地的新闻传遍王朝,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是时候画上句点了。
叶无情颔首,正打算将殿下的旨意传递下去,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暂且弱小,但是因为其身份而对于人类而言极为可怖的气息逼拢。
他眯着眼睛望向了场馆的正门口,在那里,一位镇安司的司员正好急急忙忙地冲入了蜂巢战斗场内里,将消息汇报向了场间一位司员耳中,这位司员的脸色也顿时变得慌张,急忙变成一条黑线,掠上了高台。
“什么事情?谁来了?”叶无情不能离开高台,但是他知道,有一位他能猜测到,但是却不愿意去相信的存在,来了,这位存在的出现,本就代表着绝对的震撼和未知,所以他都能理解,要求面对任何风雨都必须泰然的司员此刻的慌乱。
“回司首,殿下,有一位少年拿着请柬到来。”司员声音有些轻微地颤栗。
“什么地方的人?”
比赛都快结束了才来?李明森正准备好奇地发问,叶无情眯着眼睛缓声说道。
“不是人类……是……是斗神族的人。”
“斗神族的人?!”李明森一直满面春光的脸陡然一暗,惊讶之色在眸子当中压过了此刻的天光,“你在说什么?!”
这个沉重的词汇,作为太子,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分量,这是当年差点掀翻了半面天空的份量!
司员额头上也有汗珠滚落,他躬下身,回想起那位少年额头上的火红色图腾,以及那个股年纪轻轻却都能够给予他这位朝廷命官的压力,嘴唇也都微微苍白了几分,缓声重复道:“回殿下,是……斗神族,他身上有斗神族的标志,他自报名号,也说他,他来自……斗神族。”说着,他有些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了那位少年的请柬。
太子抿着嘴唇接过请柬,上面的所有标注和章印都准确无误,但从上面的信息中并看不出来是谁递交过去的。
“你确定他是斗神族的人?”一直春风得意的太子脸上的所有满足和快感全都消失,只有和这司员一样的无措和不安。
“什么时候邀请的斗神族的来参加这场比赛?斗神族一向神出鬼没,和天帝庇佑的人类世界在一千年就宣誓不相往来以平止戈,为什么会有斗神族的来到这里?为什么?!”李明森攥紧了拳头,指节略微苍白,向叶无情寒声抛出了已经快要嘶声的质疑。
叶无情同样死死蹙着眉头,摇头道:“我得到信息中,没有斗神族会来这一条。”
现在不是搞明白对方为什么能够得到请柬的时候,李明森冷声问这位司员:“只有他一个人?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司员舔了舔嘴唇,道:“只有他一人,他所这次比赛给出的规则便是任何人都能参赛,所以,他是来,参赛……”
叶无情和李明森都微微一怔,两位同时垂下了头,在正门口,那位身穿朴素便装,留着被绑在脑后中长发的少年,缓步走入了场间。
他长相和人类一模一样,只是身躯略微挺拔一些,身上也多了一股绝大多数人类所没有的睥睨霸气,没有都市文明洗礼出来的现代人味道,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兵器,一把刀,一把剑,一把任何能够杀人的,冷酷兵器。
他无视了整个战斗场的观众和嘉宾,穿过了在一边修整着,准备在王英杰后登台的妙龄女郎,无视了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在他的眼睛里,只有这个鲜红的擂台,他的目的也是这个鲜红的擂台。
所以,他缓步走上了擂台。
王英杰正在擂台上享受这笑傲众大宗门的喜悦感,这位少年的出现让他慢慢收敛了笑容,对方身上的那股气息如芒刺在了后背,他回过身来,英俊的面孔看着这张冷漠而平静的脸庞,脸色,也变得一片冷漠。
“你要挑战我?”
少年神色一片漠然,摇摇头,轻缓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还有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
“你们没人配我挑战,我是来,击败你们所有人。”
第一百二十章:斗神族
这番话比起王英杰在台上所说的任何一句都要更为嚣张,而其神态之平静冰冷,在这暖阳之下,黑色瞳孔中所透视出来的,是比王英杰还要强烈百倍的自信。
是巨人看蝼蚁一般的自信。
王英杰的眉头缓缓锁了下来,眼光在嘴唇下方留下了一团阴影,好战的嘴角则如同当年后羿射日的神弓一样弯曲上挑。
“嚣张?在下王英杰,不知道兄台你,哪门哪派?”
少年眉心当中的那两条红色纹路交叉形成标记缓缓浮现,仿佛是一团火焰燃烧在了眉心之中,冷漠地声音传荡开来:
“斗神族,弛默。”
……
……
当斗神族这三个字通过擂台上的扩音术器传递开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怔住,很多人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转过头询问身边的人,刚才这个少年是在说什么?
斗神族?
斗神族?!
当他们反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个少年的的确确说的是,他不是人类,而是斗神族族人的时候,许多端着饭碗守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居民们,都把嘴里的米饭狂喷而出,在地上散成一颗颗的白珠。
唐纸眨巴着眼睛,和所有人一样,惊愕于这个少年口中的话,这比王英杰刚才说出的嚣张之语多了千万倍的震撼力量,是今天为止,他听到过最让他惊讶,惊讶得感觉这片此刻正被日神赤公宠幸的天空,似乎都翻转了一个面的话。
少年进入场间的时候,大叔的目光便警惕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在听到少年自报名号后,本来瘫软在椅子上的后背,也都挺立起来,大部分时候都没有聚焦的双眸,精光四射地注视在少年身上。
斗神族,无论是汉唐王朝,还是天竺佛国,亦或者王朝周边的弹丸小国,都不会陌生,因为这个人口不过千众,外形也与人类极其相似的小种族,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称号——最强战斗种族。
这个种族就是为了战斗而生,族人无一不是超级的修行天才,这个种族里所有人最少都能够修行成为地阶的战师,天阶修行强者更是占据了半数。与生俱来的战斗天赋也让他们令各大种族都为之忌惮,同等境界的存在在他们面前都几乎无能为敌,若非该种族的人数稀少,否则,整个世界或许都将被他们所统治。
这小种族往年常年生活在夜黑泽山一带,与世隔绝,五千年前始皇帝带领大军开疆扩土,便穿越了叶轮国,抵达过他们居住的地区,也是直到这一年,这一人数稀少并且低调的种族才正式进入了人类视野。
当时的始皇帝将他们当做了同族,认为也是人类,友好地表达了希望借道于此,以此迂回包抄当时接连溃败的妖族大军,却被此种族无情拒绝。
军中蛮横的将领一怒之下试图带军硬闯,强行要道,没想到当时的斗神族领袖出手,一掌便形成了一面上连天空下接黄土的掌心结界,巨大的手掌硬生生阻挡了所有人的脚步,更是让天阶中品的大将当场重伤。
这位存在所展现出来的修为,让始皇帝的整支万人大军都顷刻冷汗涔涔,因为这支部落的领袖,有着天阶上品巅峰的修为,李始帝甚至断言,此人的战力远在自己之上。
当数百位天阶强者同时出现在始皇帝面前的时候,这位面对妖魔魂等异族大军都未曾胆怯过的始皇帝,第一次后背滚满了冷汗。
局面不知道将会发展到什么境地的时候,战神渊江的分身从天而降,化解了此事,制止了一场战争的出现,也让始皇帝大军折衷更改了线路。
而始皇帝这时候也才终于知道,战神渊江,便是出自此族,乃是此族有史以来的最强者。
斗神族喜爱宁静,经历了这一次也是第一次与人类的照面之后,很多年里就都再也没有听闻过他们的声音。
一千年前渊江叛变,被天帝洞悉后率领神界大军将其杀死,整个斗神族得知他们的神明死去,本来因为渊江而臣服天帝的种族便掀起了一场叛乱,踏过天门,试图攻打向神界,悍不畏死、玉石俱焚,而同时汉唐王朝的疆土也受到了这数量不过千余的斗神族族人冲击。
当时神界刚刚经历了与渊江的恶战,处于虚弱状态,王朝虽然有着五百万重装大军,然而偏偏就是这在庞大王朝面前只能用人数零丁来形容的种族,竟然让当时虚弱的神界为之动荡,整个王朝里六位天阶强者以及数万军队折戟,近十座城邦化为废墟!
这个看起来弱小的种族集体爆发出来的是比妖族都还要磅礴的力量,也是这人数寥寥的种族,第一次让世界看到了他们的力量,最终天帝不得不亲自出面,亲自将渊江在神界种下的那一棵万毒不侵圣花果树种移栽到了夜黑泽山,将渊江生前佩戴的临渊战神剑归还斗神族,这场可怕的战争才停歇下来。
天帝和当时的斗神族领袖渊问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根源,让斗神族的族人都清楚了是渊江叛乱在先,再与渊问达成了协议,从此斗神族不用再臣服天帝,独立在外,天帝也将对这场动乱既往不咎,斗神族与汉唐王朝和神明停战,彼此不允许再爆发任何形式的武力冲突。
这场维持到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的战斗哪方都无力承担,所以最终渊问选择了停战,接受了协定。但因为渊江殒落,加上战争已起,恩怨就此结下,两方之间虽然停战,算是非敌,但也非友,从此一千年来,斗神族再极少进入人类的视野。
寻常百姓不知道的是,昔年与世隔绝的种族现在的生活要开放许多,王朝高层偶尔还会与斗神族之间有些贸易往来,他们那里生长的水果比起精灵族的许多果物都不遑多让,王朝则将内部的服饰等商品作为交换,这也让为这位斗神族的少年进入王朝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只是贸易往来归往来,小型的贸易建立绝对不会直接改变双方对彼此的立场,一千年前的恩怨始终像是百里深渊横梗在两方之间,汉唐王朝始终提放着这恐怖的战斗种族,也不知道,这个种族对现在的王朝,又是怎样的看法。
此刻这擂台上所站立的这位少年,说他乃是来自斗神族?
人们的质疑没有发酵的时间,少年额头上的标志,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
主持人则一脸茫然且惊恐地看向高台后方的控制室,单反射玻璃的神秘控制室内很快也有声音响起来,表示他们对于现在的局面也很茫然,没有弄明白情况,所以他们也只能将目光寄予了高台上的太子殿下。
“他哪里来的请柬?谁给他的请柬?斗神族和我们之间关系一千多年了都这么敏感紧张,谁这么愚蠢会邀请斗神族的来?难道邀请者觉得这种方法能够修缮我们两族的关系?愚蠢至极,一定要给本王查出来,谁给斗神族的邀请信!”
“殿下,他怎么拿到的请柬是我们要调查的事情,但现在人已经来了,又是实况直播,按照本次盛会的规则,嘉宾中任何人都有上台比赛的资格,既然他是嘉宾无误,一切行为也都合乎程序,没有做出半点危害王朝的行为,那我们没就有权利阻止他登台作战。”叶无情蹙着眉头分析道。
太子殿下蹙紧了鼻尖,脸色凝重地望着下方的擂台。
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里,规则透明地呈现在朗朗乾坤,这用来让三神十武的败得颜面尽失的设置,现在反而掣肘了他可选择的方向。
“斗神族……”
刚才王英杰嚣张无比地点名要求人上台与他对决,甚至还要求了并非三神十武的唐纸,那现在并非三神十武的人要登台作战便合情合理,要是拒绝,不只丢光了脸面不说,还会因为不平等对待而撕破关系敏感的两大种族的关系。
太子深深地吸了口气,今天暖阳下的空气第一次这么地冰凉。
虽然在二皇子的口中,这位兄长愚不可及,但他其实清楚,什么样的判断更为正确。
他摆了摆手,坐到了椅子上,“传递下去,允许他作战,同时增加皇学院周边的人手,以防万一。”
斗神族的存在来到了皇都,问题还不至于上升到王朝安全的地步,但该有的郑重还是要有,尤其是今天这个日子,哪怕来者只是个少年,他也不得不防。
李明森神情凝重地注视着擂台上这位少年,他不明白,斗神族的存在,干嘛要来淌这一趟水,而对方的目的,又是否真的这么纯粹?
控制室内的诸位皇学院高层开始依照太子的意思,再度审查请柬的真实性。作为王朝太子,今日的盛典的主人翁,李明森在短暂的沉吟之后站起身来,藏尽心中如刀锋一样锐利的敌意和不安,来到前方,满面笑容地说道:“不知还有斗神族的贵宾前来,有失远迎。”
弛默抬起头,这张轮廓鲜明的脸庞在仰头之间被勾勒得更为鲜明,目光平淡地望着太子,缓声道:“我不代表斗神族而来,仅仅代表我个人。”
弛默出现的消息,在电视机前无数观众,王朝里的各大部门疯狂地传递,比起之前还要膨胀的关注度都凝聚在了场间,人们都无比地好奇,这位斗神族少年来到王朝为了什么,又代表什么,这个少年给出的答案,却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弛默低下头,环顾了一圈场间的诸位天才弟子们,这位口音和普通皇都人没有区别的少年缓声道:“我只代表个人而来,不代表任何立场,我来到这里,只是知道这里有一场人类新生代最强者之间的对决,所以,我来领略所谓最强者们的风采。”
三神十武的十三所宗门人人都神色沉重无比,似乎张张生锈的青铜块钉在了脸上。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而不知道出自何等复杂的心理原因,也没有人开口回应。
很快,控制室内关于请柬的核查结果变出来了,请柬真实无误,太子殿下的命令下来,也向主持人确定了,这位少年的挑战合情合理。
主持人向控制室内的各位高层再三确定之后,咽了口唾沫,原本只是王朝一位比较优秀,但是远远不足以人类铭记的主持人,今天,在人生里留下了这样一道跨越时代的声音:
“接下来的对决,乃是斗……斗神族少年弛默,对战,汉唐皇学院,王英杰。”
第一百二十一章:开始和结束
……
……
这是一场跨时代的对决,也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对决。
和前任战神渊江之间有着莫深渊源的斗神族,暌违千年,再度出现在人类世界,第一次在人类的擂台上,公平对决。
很多本来对这场盛典没有兴趣的人,也都纷纷打开了电视机,乡村中家中没有电视机的贫困户,也都因为乡亲们的吆喝而急忙打开了收音机,收听来自皇都的这场断层了千年的种族对决。
暌违千年的正面碰撞,从某种层面上,这乃是这些年两方之间最大新闻,最强种族的名头哪怕时隔万年也不会被向往力量的王朝人们所遗忘,所以和太子殿下不同,人们更加好奇的不是这个少年为什么而来,背后隐藏着什么目的,只关心这位斗神族的少年,将要展现出什么力量。
王朝今年最顶尖的天才都在皇学院,而今的王朝天才,和斗神族之间,孰强孰弱?
无数的报社以及新闻媒体开始加班加点地进行新闻汇报,汉王朝紫金报社的爆炸性的文章,将“斗神族”这三个陌生遥远但是又耳熟能详的种族之名,重重地砸在王朝十八亿人的脸上,也在几乎极限的时间里,就让这场对决的热度,超过了天空的骄阳。
……
……
日神赤公驾着金乌奔过天空,留给人类所看到的只是一颗浑圆的火球,不会因为今日是太子殿下加冠之前的最后一个白天,就有所减缓步伐,也不会因为斗神族的出现,便放慢速度,几个小时前的那抹独特光辉,已经是他最好的温柔。
“殿下,不用担心。”话很少的叶无情蹙着眉头安慰道。
此刻皇学院外围已经有大量的镇安司飞马,以及四轮的术器大炮停靠,安防之紧密,即便是位地阶强者,也都必须缴械投降。
“因为前任战神渊江叛乱,斗神族也跟着与天帝和王朝为敌的关系,至今斗神一族都受到天帝的特殊关照,斗神族的存在都很清楚,他们在王朝的一举一动所直面的都不是人类,而是这个种族与天帝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们不会迈过那条线。”
太子李明森这双桃花眼蹙紧的只剩下一根细线,没有回话,在斗神族来客的冲击带来的震撼之中回过神来,思考片刻后才缓缓点头。
看起来只知道沉迷女色的太子并非只懂荒淫,他慢慢退回了椅子上,已经想明白了问题所在,话语变得格外冰冷,头也不转地说道:“本王已经想明白,看来有人不想本王的这场大赛举办得顺利,皇学院是本王的脸面,甚至不惜用这种方法,来让本王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颜面尽失。”
说完他嘴角又挑起了冷笑,道:“叶司首,本王的眼力能够判断出来,这个斗神族少年也不过黄阶上品巅峰,对么?”
叶无情颔首,从这位少年的气息刚刚进入他的感知范围,作为天阶巅峰高手,他就能感受出来,这少年只是黄阶上品,他的震惊只是来自于这个少年气息归属的种族,而非他的境界。
“证明如司首所言,斗神族也是按照着规则来的,派来的人也没有超出这次比赛规定的界限。黄阶上品,还没有进入到神丹能够大范围爆发,施展出大范围杀伤性神术和战技的玄阶层面,黄品阶都还只能够依靠神丹和肉身之力,爆发出最初级的力量,所以整体境界和王英杰没有二般。
斗神族的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输的可能,那写信人想让本王颜面扫地,但是没有想过,本王的皇学院,其实也可以踩着斗神族的存在,更为风光?”
……
……
“大叔,斗神族的人居然来了皇都?”唐纸讶异得急忙转过了头。
大叔的神色没有太子那么复杂,他和叶无情以及这狗屁好色太子不一样,他不是庙堂人,而是江湖人,他能从这位少年的眼睛中看到那股狂热,这是对战斗的狂热。看到的更加直接,所以他也能更判断出来,这位少年来到这里,不管背后还有没有背负其余目的,但最直接的目的,便是与人类的同届天才们战斗。
“现在要思考的问题是,人类能不能赢。”大叔把嘴里咬得都快湿透的烟夹到耳后,“这里这么多摄像机,实况直播,无数双眼睛都注视着这里。太子举办这比赛的目的是想要好好捧捧自己的皇学院,但现在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了,该思考的问题是,人类到底能不能战胜,斗神族。”
唐纸揉了揉眉心:“问题已经上升到种族层面了。”
大叔颔首,“是的,已经是种族层面了。”
人类天才输给其余种族,这是对种族尊严的践踏,尤其是对当今世界的霸主——汉唐王朝而言,更是如此。
“那王英杰能不能打赢他?”月伊儿看着在主持人话音下,剑拔弩张的擂台,紧张地捂住了嘴巴,话音从白皙的指缝中飘然而出。
大叔没有回话,而是双目凝重地注视向了擂台。
……
……
听到此人乃是斗神族的存在,王英杰在片刻的错愕之后,便为之郑重起来,刚才战斗中小腿的筋肉都没有绷紧,现在两腿之中蕴含的力量却似乎随时都要爆炸。
心中的骄傲和好战没有让他怯懦,反而更为熊烈的狂热灼烧起来。王英杰的双手死死地攥紧,一股股黄色的昊气在他体表环绕起来,仿佛一条细长的蟒蛇,在围绕他转动。
有着最强战斗种族之称的族人来到这里,实属意外,但是既然已经来到,他作为今年新生中的最强者,击败斗神族存在这一巨大的荣誉的可能,也在他的心中放出灼热的光彩。
“这么嚣张?”
“斗神族……号称最强战斗种族的斗神族?不管你是什么种族,都改变不了我最为天才的事实,那便让我领略一下传说中的最强战斗种族的风采!”
他左右扭着脖子,脸上翘起了半张冷笑,话音落下后便只听呼地一声,其身影仿佛是箭矢一样爆射而出,化为了一道黑线,三道黑线身边又当即亮起了金黄色的光芒,那三条金黄色的蟒蛇也陡然从空气之中探出头来,环绕着他。
宽阔的蛇唇中吐出猩红舌头,发出刺耳的嘶鸣,伴随着这位双修天才,爆射向擂台上这位斗神族的来客!
狂暴的气流,仿佛流苏,让观众眼中的擂台当即变得仿佛血池般一片模糊。
皇学院的众位学生都热血地昂起了头颅,王英杰登台只进行了一场摧枯拉朽的战斗,那场战斗力他根本没有爆发出全力!而作为最强者,作为比张婉云和石庆坤都强出不少的最强者,现在的他爆发出来的,才是他最强的力量!
玄圣宗队伍中,名为白月清的少年望着王英杰爆发出来的实力,更为自卑地垂下了头,当初的他不是王英杰的对手,现在的他,更加不是。
而张婉云的前男友顾豆豆的脸色更为黯然,因为王英杰的力量把他秒杀到了尘埃之中,他现在彻头彻尾地明白了,自己和张婉云之间的距离,已经再也无法迈过。
擂台之上,弛默的身躯如山般岿然不动,王英杰暴掠而产生的狂风吹到他的脸上,两鬓的发丝秋千一样摆动。
在对方已经到达他的面前的刹那,他才终于豁然抬头。
眉心之中那团赤红的标致,此刻散发出火焰一样的光彩。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一团红色光芒在台上闪烁起来,如同一颗火球在台上发光发热,少年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在闪烁出这样的光芒。
他的身躯朝前掠出了半步,没有任何花俏,对着前方轰出了一拳。
一拳,少年身前的空气极速坍塌,所有的红色光芒便迅速地收拢,化为了他掌心前端的一颗红色星点,他这一拳,在一声轰鸣之中,隔空轰在了王英杰的拳面上。
王英杰拳面的三条金黄蟒蛇头颅顿时变形,头颅像是被人揉捏的气球朝着内里塌陷,他朝前飚射而出的身躯,仿佛被拉上了刹车的蟒车,骤然停在了原地!
王英杰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涛,这个少年云淡风轻轰出来的一拳,怎么可以这么强?!
不敢有任何的轻敌,另外一只手掌迅速地上抬,将拳轰向前方,以双拳之势抵抗对方的攻击,三条金黄蟒蛇以及那三只金雀爆发出来刺痛耳膜的嘶鸣,旋转成为了一道可怖的旋风。
而那颗红色的星点,陡然间穿越了在两方之间汹涌起来的气流,就像是无畏漫天星辰的流星,没有任何阻碍地穿越了两方力量再这须臾之间形成的结界,落在了他的胸膛!
咚——
王英杰体内酝酿的所有昊气都和初春的冰面一样碎裂,他只感到自己的经脉几乎都要炸裂!体表的肌肤当即赤红一片。
这具在擂台上一直呈现出无敌之姿的身躯登时暴飞而出,重重地砸落在了鲜红色的擂台上,一口鲜红的血液吐口而出,顿时和红色擂台混为了一色。
场馆内如同蒙受了一记战神天默的一记重锤,许多人都从位置上弹射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凝望着擂台。
最强学生王英杰,一招,就败倒?!
刚刚坐回位置,仪态都还没有放正,李明森的手掌便猛然将椅子的扶手握成了齑粉。
只是一瞬间,一拳,战斗……就结束?!
第一百二十二章:太弱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王朝内里,响起了一片的惊呼之声。
无论是高楼林立的城市,还是放眼望去都是碧绿青草的山野,但凡电视机正在播放此刻画面的地方,都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很多五大三粗的几十岁的壮汉,手里捧着的酒杯掉落在了地上,砸成一滴的碎片。酒吧里正在给客人倒酒的服务员,酒溢出了整张桌面,她呆滞的双眼都还浑然不觉地盯着电视机。
紧接着一个个家庭以及一家家今日生意兴隆的酒吧里,嘈杂地喧哗声顿时就连成了一片,所有人都变成了蜂巢中的蜜蜂般惊闹不休。
什么东西?最强天才,一招就败了?!
“你在胡说八道吧?王英杰不是今年最强的天才学生吗,怎么可能一招就败了?”
“什么?斗神族的人来皇都了,还来参加了这场比赛?这不是很有看头吗?我在出门上班哪有时间看呀。啥!?输了?!我都还没看呢就输了?”
“天啊,一招就把王英杰击败了!”
“……”
无论是通过摄像机的镜头连接起来的王朝,还是场间一双双无需借助机器,就能够领略这一画面的众位观众,嘴上或者心中都爆发出了这相同的声音。
有着太子殿下成人礼盛典,外加上三神十武和皇学院齐聚一堂作为爆点加持的比赛,即便只是新生之间的争雄,也会吸引足够的关注度,斗神族的加入,更让这场比赛变成了全王朝的盛宴。
张婉云也好,王英杰也好,在刚才的战斗中对于其余同辈都是呈现的碾压姿态,虽然他们的碾压程度没有那么夸张,但是无可争议的是,他们的确是今年的最强者。
然而作为今年最强者的王英杰,刚才在擂台上,压得一众天才们头都抬不起来的王英杰,在这位斗神族少年的面前,只是一拳,就倒下了?!
人们永远记得最强战斗种族的称号,虽然关于斗神族,留到现在的资料并不多,但人们也都知道斗神族的存在,在战斗上的强横和可怖不需要过多的渲染,只凭借一千年前的那场灾难就能深入人心。
只是所谓的最强终究只是一个统称,并不代表着每一个斗神族族人都绝对无敌,人们心中都或多或少的相信着,作为今年的最强者,尤其从登台到现在,都保持着俊秀风光的王英杰,面对这位斗神族,其实有一战之力。
斗神族一千年没有再和人类有过比试,如今借着这样的机会重现人类视野,要是人类将他们击败,这对于人心和种族而言,都是莫大的骄傲。
只要是比赛,谁不想自己人赢?
甚至是这些对于摆出今日做派的皇学院极为不满的三神十武,心里也潜意识地相信着,这场战斗存在悬念,也希望,王英杰能够成为胜利者。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们一巴掌。
也因为这场本来是踩着自己们上位的比赛,突然变成了两大关系敏感的种族之间的斗争,和皇学院在此间保持对立关系的三神十武,此刻都没有幸灾乐祸的心理,心中只有凝重和震撼。
大叔的眉头往上翘了起来,像是两把雨伞撑在了这双瞪大而脆弱的双眼之上,眼睛里面的血丝条条如蚯蚓。
唐纸和月伊儿惊骇地盯着尘埃落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斗神族少年,最终又面面相觑,两人的神色中,都是和其余人一模一样的不可置信和讶然。
偷偷跑出来的月伊儿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自己恰好成功要出来,就碰见如此画面。
“这……”唐纸回过头盯着已经是一站一趟的擂台,不知所措,不知所言。
皇学院的诸位学生们,更是全都大惊失色,作为本次比赛领队的武怡,背在后背的手更是为之颤抖了一下。
高台上的太子爷手中的齑粉蒲公英般从手中滑落,在空中纷飞,他这双桃花眼里出现了两把锄刀,没有了纸醉金迷,只剩下锋锐。
他现在也弄明白了局面,这位斗神族族人来到王朝,是为了……踢馆!
而他也太乐观了,今年的这帮天才根本不会是这位斗神族族人的对手!
……
……
一股炽热的力量随着那颗红色的星辰落入了自己的身体,王英杰现在浑身上下都一片滚烫,仿佛有口正在喷发的火山塞入了他的体内,他再度喷出来的鲜血都在沸腾,身体里的每一寸组织,几乎都要焚毁。
他模糊的视线扫向周遭,所有的现场观众在视野里都成了气球一样的呆滞,天和地似乎在不断地远去,他的意识都在迅速地淡薄,沉入万里深海之中。本能驱使他强行调用昊气刺激自己脑海,让晕沉沉的大脑从海洋中破水而出,这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在擂台,他一声闷哼,艰难地想要爬起身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骄傲的他无法相信,自从懂得修行后的十年来,从来没有倒下过的自己,现在,却是倒下了,倒得这么利落干脆,倒得没有一点的悬念……
“英杰……”张婉云担忧地望着自己的伴侣。
“我还没输,我还能打!”王英杰咬着双唇,满口鲜血的他倔强地发出虚弱的声音。
唐纸这时候才发现了这个少年的另外一面,虽然自己很反感他的自负和恃强凌弱,但是在此刻,他身上某一个地方却在闪闪发光。
然而王英杰才刚刚作出了起身这个动作,撑在地上发颤的手臂都没有直起来,弛默的手掌便缓缓上抬,在半空中这五根和王朝人类一模一样,但是却又似乎是位于另外一个世界层面的手指猛然扣拢,红色的光芒在手之间透射出来。
他没有丝毫留情,再度一拳隔空轰出。
空气迅速地坍塌,又一颗红色的星辰,仿佛流星般从他的拳面爆射而出。
这唐纸见所未见的战技,蕴含的力量震人心魄。
“英杰小心!”张婉云失声呐喊道。
王英杰的一声闷哼,试图从自己这灼热的身体中爆发出力量,然而这一拳太快,快得他连昊气都来不及喷薄,因为充血而猩红的眸子中便看到这颗星辰不断地扩大,顷刻便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轰——
擂台上一团红色光芒烟花一样爆散开来,他的身躯再度被撞飞,这位刚才在台上指点江山,笑傲十三大宗门新生弟子的嚣张少年,被这颗星辰爆发出来的红光所笼罩,整个人如同披上了层岩浆的火人,倒射而出,撞在了一百米外场馆的蜂巢墙壁上。
镂空的蜂巢墙壁轰然间发出巨响,看起来华丽无实,可实际上也有强大的术器大阵的防护,十三扇上百米高的金黄色的虚幻大门在这撞击之中被唤醒,仿佛天门般的外形,密不透风地环绕着整个场馆,将这股在大阵面前羸弱的撞击力量迅速地消解。
在人们惊愕的目光中,王英杰从墙壁上摔落下来,重重地砸在绿茵草地上,滚滚白烟从他的位置蒸腾起来,他身周的一片草地,在高温中迅速地枯萎。
“英杰!”
“王英杰!”
张婉云和数位学生齐刷刷地掠向王英杰,整个场馆顿时就变得一口沸锅。
“同样是黄品阶,为什么他会这么强?大叔,同境界也能一招就击溃对手吗?”唐纸舔着干枯的嘴唇,不可置信地说道。
“可以,他爆发出来的也只是黄品阶的力量,但是他出手的时机完美。”大叔的眼睛深深地眯起来,“王英杰的蟒雀圣法强横,但是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太蛮横,昊气和战气同修能够助力这种蛮横,硬碰硬这等方法,面对弱于自己的,他都能碾压,但要是遇到比自己还要蛮横的存在,就是必败无疑。”
“这个少年修炼的战技应该是斗神族本族的战技,力量强大,近乎完美,但最重要的是,他出手的时机更完美,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王英杰的功法运转看起来是一强到底,但任何的出拳都需要回收,才能又更强的出拳,他功法的强横就在这里,在功法运转过程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节点,而这个关节点就是他功法进行压缩,再为下一个爆发做铺垫的点,而这个关键,也是王英杰最脆弱的时候,而这个少年,出拳的时机就是这个点。”
大叔感叹地摇头,“看起来是不讲道理的硬碰硬,实际上,乃是智慧和战斗天赋上的完美融合。”
唐纸咽了口唾沫,他难以想象,站在擂台上的这个少年,居然对战斗有如此敏锐的把握,然后完成反击!
“最强战斗种族的称号,可不只是来源于境界的提升,还有他们在战斗上近乎无敌的把握方式。”大叔声音喟然,似在叹息。
唐纸也叹为观止,张婉云的天赋已经让他感叹,王英杰比张婉云强,但谁又能想到,王英杰在斗神族少年的面前,脆弱得像是一张纸。
月伊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量着擂台,长长地吐了口气,感叹道:“太厉害了……”
……
……
“你下手太狠了!这是比试!你下手太狠了!”武怡面色冷酷,望着台上的斗神族少年厉喝道,因为情绪激动,一时之间都将同一句话重复了一遍。
这么重的手,王英杰都有性命之危,一位位医疗师迅速地冲向了王英杰所在的位置,开始摸出丹药来抢救,显然皇学院的医疗配置不足以应对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人开始呼叫皇都医疗中心的电话,请求他们立马派最快的飞马车过来。
医疗中心的飞马车赶过来会有些迟,现场的镇安司司员立马将守卫在外的一辆双马拖乘的飞马车带到了王英杰的面前,几位司员将他运上飞马车,十万火急地化为一道白烟驶离了此间。
擂台上的弛默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武怡,缓缓摇头,道:“是他太弱。”
他视线扫过皇学院的诸位,道:“下一个。”
他现在说的话和王英杰很像,都是以一人之姿挑战所有人,只是毫无疑问,他比王英杰更强,和王英杰的不同也在于,他所出之语不是来自于骄傲,他从头到尾脸上都没有骄傲之色,所有的评价,都只是来源于他的真实感受,没带丝毫贬低。
唐纸觉得他似乎在用行动在漠无感情地说:
你们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