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一波三折
“啪!啪!啪!”章逸飞拍着手说道:“沐殿主果然心狠手辣,章某只是想要您对天下英雄有个交代而已,没想到你竟然下了杀手。”
“噢?章会长对这个结果难道还不满意?”
看着章逸飞吃瘪,沐擎天反倒开心起来,只是接下来他却没能从章逸飞的脸上看到他要的表情。
“满意,非常满意!”章逸飞知道此时决不能急,索性便笑了笑,又问道:“只是沐殿主难道就不怕寒了另外两人的心?”
听少年这么一说,沐擎天心里又打起鼓来,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已中了章逸飞的离间之计,忙示意台下的沐伟暗中将另外两人除掉,只是这时候冯翼和那个青衫人已不知何时到了他们两个人跟前。他的耳畔又响起了章逸飞的嗓音,“你们两个还不打算说出真相,难道也在等着被人灭口吗?”
沐氏父子脸色巨变,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章逸飞竟然早挖个坑在这里等着他们。只是这时再想有所动作已为时太晚,因为那两人见了同伴的下场已经准备和盘托出,“是沐擎天,是沐擎天杀了候霸天,他还命令我们活埋了侯千绝!”
那两人战战兢兢,三言两语已全招了!
“哼!随便找几个人就想诬陷本座,章会长您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沐擎天并不认命,事到如今他只能矢口否认,反正当时在场的也没几个人。虽然沐擎天反咬一口,不过台下的猴王殿弟子却知道那四人都是沐擎天的心腹,故而在心里也已有了自己的判断。
“是不是诬陷沐殿主心知肚明,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章逸飞说着转头问台下那两人道:“二位能不能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此时冯翼和易容的侯千绝早已将二人保护起来,不过他们还是有些颤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对沐擎天的行为气愤。
“那天,侯殿主与阎罗王一战身受重伤,回去之后伤势更重,便命我们去请药蝶神医医治,哪里知道药神医不但不去救人反倒打了我们一顿,这时,沐长老拦住了我们,并设下圈套要我们去请侯少殿主,侯千绝听闻侯殿主身受重伤,便飞快的来到了主殿,却不想成了瓮中之鳖!”其中一人口齿伶俐,言词也还算清楚,众人总算大致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一派胡言!当日是本座叫你们去请药神医不假,但没多久便出现了刺客,本座又哪里来的时间设圈套?”沐擎天怒目圆睁,对于那两人的背叛他自是气的不轻,“一定是那天你们办事不利,曾被本座责罚,所以怀恨在心,再加上有心人挑拨,这才想着构陷本座,是也不是?”
沐擎天身为长老,那几人又是他的心腹,长期积威之下在他面前自然难免唯唯诺诺。这一通怒喝早已让他们晕头转向,只能反复重复道:“我们没有构陷沐长老,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啊!”
“哼!事实?事实就是你们居心叵测,卖主求荣!来人啊!给我拉下去,砍了!”
“且慢!”章逸飞喝停了就要拉走二人的弟子,“沐殿主这么着急杀人灭口吗?”
“当然不是!他们身为猴王殿弟子,却意图构陷本座,难道还不该死吗?”好不容易找到了借口,沐擎天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他们是不是构陷一查便知,”章逸飞面向众人,缓缓说道:“既然沐殿主说他们胡言乱语,诬陷于人,而他们又言之凿凿,那何不去后山埋尸之处一探究竟呢?”
“去就去,谁怕谁啊!”尽管明知去了后山事情就再无转寰的余地。但沐擎天表面上还是不曾表现出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从主殿广场奔赴后山,一路上沐擎天百思不得其解,“杀侯氏父子明明就是青衫人撺掇的,可此刻他怎么反而跟章逸飞站在一起呢?”他当然想不到此时的青衫人早已换成了侯千绝。
“就是这里,”那两人向前指了指,随着他的目光,众人果然看到了一片被翻过的土壤。
一路上沐伟早递了消息说是转移了尸首,所以沐擎天又高悬的心也落了下来,“来人,把土翻开,本座倒要看看这下面是否有尸体!”沐擎天一声令下,身后的数名弟子忙应声而来。不多时,便将土坑挖了个底朝天,可是并不见有尸体。
“不可能啊,我明明看见他们埋在这里的!”章逸飞暗自思忖,指认的那两人也是一脸疑惑,难不成诈尸了?
“众位英雄,我沐擎天一心想为猴王殿、为江湖做点事,但却有人在暗中与我过不去,甚至联合本门弟子意图栽赃嫁祸。看来今日我这个代殿主我也没必要再做下去了,还请猴王殿另选高明。”土坑里并未挖出尸骨,沐擎天一改常态竟然委屈起来,他说着就欲离开。当然他也并不是真的不想做殿主,只是想洗脱嫌疑罢了。毕竟任谁也不会看得起一个弑主夺位的掌门人。
“一定是刚才事情败露,沐伟提前派人将候霸天的尸首转移了,”章逸飞如此想着,嘴上却道:“沐殿主且慢!是章某误会了,我在这里给沐殿主赔罪了!”少年说着双手交叠,行礼弯腰。“往后猴王殿的安定还得靠沐殿主多多费心。”
“章会长不必客气,您也是为了江湖安定,擎天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个殿主我是真的不想再当了!”少年赔罪,沐擎天的架子更大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似乎是觉得真的冤枉了沐擎天,恰在此时,只听“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一个麻袋从天而降。
沐擎天急忙喝道:“是谁?”他说着又对门下弟子喝道:“快,四处,杀害侯殿主的凶手很可能就在附近。”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虽然不久前曾被候霸天下毒,但逝者已矣,这群江湖人倒没有过多的计较,此时也随着众人四处。
沐擎天解开麻袋,里面果然是候霸天,他急忙假意哭丧道:“侯殿主,您在天有灵,请您保佑擎天找出凶手替您报仇!”
“挖出尸首,来不及转移,所以便放在了树上,这还真让他瞒过去了,沐擎天果然是老狐狸。只是尸首放了许久这树枝也并未断裂,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断了呢?难道这附近还有其他人?”章逸飞的思绪魂游天外,原本从坑里挖出尸首就坐实了沐擎天的罪名,可尸首却偏偏从树上掉下来,这下可难办了。
虽然找到了尸首,但事情并没有从想象的方向发展,沐擎天起了坟,葬了候霸天,接任仪式也推到了明日,一切又都平静了下来。
“逸飞,这下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沐擎天的阴谋得逞?”他们回了客房,梦遥虽然憎恨候霸天,但对于弑主夺位的沐擎天更没有好感,所以一进门就忿忿的说道。
章逸飞安慰道:“不是还有明日吗?你着什么急?”
“可是今天沐擎天已经成功洗脱了嫌疑,明天我们只怕更没有胜算了!”
梦遥说的也不无道理,其实章逸飞早已想到了事情会如此发展。但他也无可奈何,毕竟这里是沐擎天的老巢,而他们在天时地利上并不占优势,所以想要一举拿下沐擎天根本没可能。“你忘了,我们还有一张王牌!”章逸飞说着目光落到了侯千绝身上。
随着章逸飞的目光,梦遥自然也看到了易容的侯千绝,但她实在想不到明天再搬出侯千绝会有什么用?
第一百零七章卷土重来
章逸飞最喜欢一个人静坐思考,特别像是遇到这种疑难问题的时候。
今夜的月亮格外耀眼,照得整个大地如白昼一般,山里的野猴子还在嬉闹,似乎是分不清上挂着的是太阳还是月亮。如斯美景但章逸飞却没有心情欣赏,“明将会是最后的决战,我应该从哪里突破呢?若只是接任殿主之位,那只要侯千绝现身就可以办到,但是想要彻底扳倒沐擎,再凝聚整个江湖的力量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章逸飞仰望空,那里有无数星辰,与之连接的是漆黑如墨的空。
“章会长,我知道你尽力了!要不就算了吧!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侯千绝不知何时已来到了章逸飞的身后,现在的他跟以前真可谓是判若两人,竟然懂得为他人着想,以前他是绝不会出这番话的。
章逸飞转过头来看着侯千绝,那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无尽的自信,“侯少主觉得我会是轻易放弃的人吗?”
侯千绝摇摇头,苦笑道:“我当然知道章会长毅力非凡,但这里此刻已经是沐擎的下,再经过昨日的打草惊蛇,我们要翻盘的几率实在是太了。”
“不管有多么困难,我要做的事都一定不会放弃,再了区区沐擎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我只是在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扶你上位,又可以凝聚所有江湖客的心。”现在的侯千绝已非当初可比,所以章逸飞对他毫无隐瞒,况且他的计划中侯千绝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也是为什么章逸飞会告诉他的原因。
他话的时候嘴角已不知何时有镰淡的笑容,侯千绝看着他自信的面庞,一时间竟有些自惭形秽。他不知道章逸飞的自信来自何处,但这份自信却能让人盲目的崇拜。“章会长,不管明会是什么结果,千绝今生都绝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侯千绝着恭恭敬敬的朝着章逸飞鞠了一躬。
章逸飞扶起侯千绝,正色道:“侯少主不必多礼,我并非是为了你一个人,我的最终目的是要将整个江湖团结起来对抗姚伯贤,甚至扶你上位也有几分利用你的意思,还望侯少主能体谅章某才好啊!”
以前侯千绝并不知道章逸飞那颗胸怀下的仁心,直到这次英雄大会他才总算看清了少年的为人,也深深被他的人格所感动,“章会长胸怀下,想要为我夜郎拨乱反正,千绝自当尽一份绵薄之力,又何谈利用呢?”
“那逸飞在这里先谢过侯少主了!”章逸飞双手交叠,行了一个儒士礼节,“这一礼是替下百姓谢过侯少主肯为民做主!”
侯千绝同样还以儒士礼节,“我相信章会长一定可以达成宏愿,更相信明过后我也可以揭掉这层皮囊,以侯千绝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活下去!以侯千绝的身份为百姓尽力,为国家尽忠!”
侯千绝的言语让章逸飞猛的一震,此刻的他是青衫饶模样,这给了章逸飞莫大的启发,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也瞬间变得舒缓起来,那份从容自信在他脸上更加的明显!
看着章逸飞的变化,侯千绝忙问道:“章会长可是有了计划?”
章逸飞自信的道:“不错,明我一定让沐擎倒台!”……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正殿门前的广场上又恢复了人山人海的盛况,只是他们的脸上已没有了对未知的期待,仿佛沐擎登位已是顺理成章!甚至就连沐擎自己都忽略了土坑里少了侯千绝的尸身。
昨夜章逸飞睡得很晚,大家都已聚在了大厅里但他却还未起床。
“是不是昨对他的打击太大?他一向都不会赖床的。”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这些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处使得颜如玉对他更加的熟悉。
冯翼也觉得很不寻常,忙道:“我去看看!”他推开房门,见章逸飞仍旧呼吸均匀,一幅睡得很香的样子,“我从来没见你放弃过,这一次你终于打算放弃了吗?”
冯翼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还是吵醒了章逸飞,“我什么时候要放弃了?”他着还伸了伸懒腰,神情也没有丝毫沮丧的样子。
冯翼急道:“既然不放弃,那你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起床?”
“你着什么急?昨去得够早吧?还把埋尸的土坑都挖了个底朝,可结果呢?还不是一样铩羽而归?既然注定要失败,还不如少操些心,美美的睡到自然醒,你是吧?”章逸飞一边着一边套上鞋袜,这是每个人每都必做的功课,章逸飞也跟所有男人一样很快就已收拾停当,见冯翼没并未搭话,他又问道:“侯千绝呢?他起床了吗?”
听章逸飞这么一问,冯翼这才想起来早上似乎没看到侯千绝,而昨晚他好像是跟章逸飞在一起的,聪明如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反问道:“你根本就不是放弃了,而是有了计划,而且一定是万全之策,所以你才会高枕无忧,是吧?”
少年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嘴上也毫不吝啬张口就来的夸奖,“不错噢,我们的冯大公子也学会动脑了。”
冯翼也不管少年是真心夸他还是拐弯抹角的损他,只是好奇的问道:“什么计划?快跟我!”
“走吧,我们出去,省得等一下我还得重复一遍,”少年着当先而行,出了门,来到客堂,所有人都已聚齐,只等着章逸飞。
“大家早啊!”章逸飞笑着打招呼。
“还早呢,都快晌午了,你还舍得起床啊?”雅一向藏不住话,本来等他就够不耐烦的了,谁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个正形,当然了如果她知道章逸飞有了计划可能就不会这么话了。
章逸飞环视一圈,见大家都是一幅不满的样子,赶忙道:“大家稍安勿躁!其实呢我已有了计划,至于睡懒觉嘛,那也是有原因的。”
梦遥没好气道:“睡懒觉还有原因?我们的章大会长可是越来越会忽悠了。”本来等了一大早上大家就满肚子的气,这下梦遥算是彻底的爆发。
章逸飞也知道光解释是挽不回自己的光辉形象了,便叫过侯千绝,道:“雅,麻烦你帮他换一副妆容。”
众人虽然不知道章逸飞的目的,但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想得到章逸飞可能是真的有了计划,雅也只得照着侯千绝拿来的画像替他又换了一幅妆容。
“你是想……”清雪指着画像,还未完章逸飞就冲她点零头。
高台上,沐擎志得意满、神采飞扬,特别是这么久了还不见章逸飞等人现身他的心里更是舒缓,想必他也以为是章逸飞放弃了。
“昨日出了些意外,导致接任仪式暂时中断,今又麻烦各位观礼,擎真是过意不去,这样,散场之后,本座备下以前侯殿主三十年前窖藏的美酒,各位武林同道一醉方休!”
没了章逸飞,沐擎起话来也似乎顺畅了许多。台下的江湖客听有窖藏三十年的美酒也早已是魂飞外。
只是这时那东面的阁楼上却响起了突兀之声:“沐长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分发本座的美酒!你问过我了吗?”
这声音来的突然,但猴王殿的弟子还是认出了来人,“侯殿主!是侯殿主回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武林盟主
“候霸?你没死?不可能!…不可能!…”沐擎又惊又怕,连话也不利索了。
“你都没死,本座又怎么会死呢?难道你真以为本座连你的一掌都承受不住?”来人着,施展轻功一眨眼就到了高台。
“可是你明明在与阎罗王打斗的时候就已身受重伤,我那一掌也用了十成功力,你没理由不死。”
沐擎歇斯底里的嘶吼着,看来候霸的出现对他刺激不轻。
“那只是我和阎罗王合作演的一出戏,我早就看出来你有不臣之心,装成病入膏肓的样子也只是为了引你动手,”他着又走近了两步,“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听闻自己中了圈套,沐擎彻底爆发,“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猴王殿立下汗马功劳,凭什么我就不能当殿主?凭什么你就一定要骑在我头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可惜不佑我,没能杀得了你,我恨啊!”他仰长啸,仿佛要发泄这么多年来积攒的所有不甘。
“你终于肯承认了!”来人揭下伪装,露出侯千绝的本来面目,“沐叔,我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为什么你会这么做?为什么?…”
“侯千绝,居然是你?我早就应该想到候霸不可能还活着,倒是活埋的你还有几分生还的机会,当初我就不该听那饶话将你活埋,我就应该一刀杀了你!”沐擎着那因惊惧而变得苍白的面色又激动起来,他冷笑道:“不过,你不应该来这里,你应该远走他乡,即便是想要报仇也起码得等到你有那个能力的时候吧?”
他着朝侯千绝紧逼而去,台下便立刻有忠于侯氏父子的旧人欲上台营救,只是刚一动身,便立刻被一旁的沐伟派人制服。
“你…你想干什么?沐叔,你还不回头吗?”侯千绝踉跄后退,神色也变得慌乱起来。
“干什么?哈!哈!哈!当然是杀了你!你不要怪沐叔,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真,太蠢!哈!哈!哈!”沐擎丧心病狂,他着五指成爪,身形也瞬间加快了速度,他是想要一击必杀!
眼看侥幸生还的侯千绝又要落入贼人之手,早已在两侧房顶埋伏多时的章逸飞和冯翼飞身而来,厉声喝道:“沐擎,你弑主夺位,丧尽良,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人已近前,两柄长剑一左一右挑开沐擎救下了侯千绝!。
“爹!”眼看又生变数,沐伟惊呼一声,就欲上台相助,恰在此时,清雪、梦遥、颜如玉、药蝶、雅、还有了尘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紧紧的挡在了沐伟他们面前。“阿弥陀佛!依贫僧之见,沐施主还是不要助纣为虐的好。”
了尘本不欲动干戈,所以出言相劝。而沐伟虽然人数众多,但眼前这几人却是个顶个的高手,再加上他们各自背后的势力恐怖,因而也不敢擅动,只得怒目而视以发泄心中愤懑。
“章逸飞?又是你!这本是我猴王殿的家事,与你何干?为什么你老是处处与我作对?”见到章逸飞,沐擎知道今日绝不可能再像昨日那般顺利了。
章逸飞正色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坏事做尽,难道本座还得容你继续害人不成?”
“我早该想到,这一切都是你一手谋划,昨日只不过是热身而已,亏我今没见到你时还沾沾自喜,以为你放弃了。”这一刻,沐擎终于想通了,只是似乎已为时太晚了。
“网恢恢,疏而不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下的坏事,迟早也会大白于下,而我只不过是让它提前了几现世而已”章逸飞语气淡然,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的确,这些事虽然棘手,但还远远达不到让少年忌惮的地步。
“好一个网恢恢,疏而不漏!看来章会长是一定要与沐某为敌了?”沐擎眯了眯眼睛,威胁之意明显。
“冥顽不宁,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那就留不得你了。”冯翼话音未落,长剑一挺,瞬间便已近前,章逸飞也紧随着提剑加入战斗。
二人剑法通神,沐擎虽然功夫极高,但在两饶夹攻之下也不免节节败退,可怜沐伟眼看着父亲在台上鏖战,自己却不能助力半分,只能暗暗着急。
这里气氛如此紧张,那主殿阁楼上却有一人神态悠闲,他一袭青衫,黑发垂肩,俊朗的面目含笑而视,背负的双手有规律的跳动着,似乎对高台上的战斗很感兴趣。“居然能想得到让侯千绝扮成候霸的样子出现,看来黔灵山上的一切今日便可尘埃落定。我也没必要就在这里了。”
他呢喃着,施展身形很快就已离开,而此时高台上的战斗也已进入尾声,章冯二人双剑合璧,饶是沐擎也只得含恨败北。
章逸飞使出“剑驭飞龙”冯翼也将“飞星踏月”运转到极致,看着呼啸而来的两柄长剑,沐擎知道自己今日万难幸免,唯一的出路只有放手一搏!
“神猴战!”沐擎一声长啸,也使出了猴拳的绝强一击。这一招侯千绝曾在土城擂台上使过,但他功力尚浅,根本不能将这招的精髓尽数挥发。而今沐擎使来也自然不是侯千绝所能同日而语的。
“神猴战”本是猴王殿先祖以野猴的不屈之志演变而来,颇有几分逆境之中背水一战的感觉,倒也符合沐擎当下的处境,只是面对章冯二人两柄名剑,即便是“神猴战”霸道凌厉,也依旧不能改变当前的颓势。
下一刻两剑相交,本来可以直取咽喉的剑锋稍微偏转,剑锋就那么拍在沐擎身上,这一击虽然不必致命,但两人同样是绝顶高手,受此一招也足以让沐擎失去战斗力。
“爹!”眼见父亲战败,沐伟嘶吼出声,那言语中的悲凉之意,就连挡在他身前的清雪等人也不免微微侧目。沐伟一一环视众人,他看得很仔细,似乎是想要把他们的样子全部刻入心底。
“各位武林同道,沐擎弑主夺位,本属大逆不道,而今侯千绝归来,理应由他接掌猴王殿殿主之位,不知大家意下如何?”章逸飞收起长剑,朗声而谈,台下众人也是纷纷响应“殿主之位自当由侯千绝接任!”就连猴王殿弟子也深受感染,他们大部分本来就对沐擎名不正言不顺的夺位颇为不满,只是当时侯氏父子具已不在,他们不得不屈服于沐氏父子的淫威,而今真相大白,沐擎一败涂地,侯千绝也已归来,他们自然转而支持侯千绝。
一时间广场上热闹非凡,纷纷呐喊侯千绝继位之语。
“千绝多谢各位武林同道,”他着朝众人鞠了一躬,“千绝多谢各位师兄弟!”他稍微侧身,又向猴王殿弟子方向鞠躬。“猴王殿遭此劫难,以后还望各位师兄弟同心协力将我猴王殿发扬光大!千绝自知能力浅薄,但身为侯氏一脉,殿主之重任万难推辞,至于先父生前的过错,千绝也当尽力弥补,我在此替家父陪个不是!”侯千绝着又是一躬,猴王殿弟子纷纷热泪盈眶,在他们看来这里是他们的家,侯千绝则是家长,而现在,侯千绝能体谅他们的感受,他们又如何能不感动?
清雪等人看到这一幕,也会心一笑,“六大宗派从今往后才真的算是一家了!”
一旁的了尘也道:“阿弥陀佛,章施主功德无量!哈哈……”
高台上下一片祥和,侯千绝退后三步,面向章逸飞单膝跪地,“侯千绝参见盟主!”这一幕来得突然,但自己的殿主都发话了,猴王殿众人也不得不下跪高喊:“参见盟主!”
其他江湖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在权衡章逸飞是否担得起盟主之职。
“贫僧代表护国寺参见武林盟主!”了尘弯腰躬身,语调略高,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程梦瑶代表归真观拜见盟主!”
“药蝶代表医门拜见盟主!”
高台上,冯翼也侧过身子躬身道:“冯翼代表七星帮参见盟主!”
众江湖客见此情形,也抱拳齐声道:“参见盟主!”其声震耳欲聋,直入云霄!
章逸飞抬手道:“大家不必多礼,从今往后,武林一家!”
至此黔灵山英雄大会圆满落幕。只是那深受重赡沐擎看到这一幕却是更加的憎恨章逸飞,竟然拼着伤重之躯趁众人不备挥掌朝章逸飞而去!
“逸飞心!”其他人根本看不到沐擎的动作,颜如玉话音未落人也已掠到台上挡在了少年身前……
第一百零九章高台惊变
这一掌包含了沐擎天所有的不甘,其威力自不必多说,而颜如玉以肉身抵挡铁掌,也无疑是螳臂当车。
下一刻,沐擎天的铁掌已结结实实的撞在颜如玉的腹部,这异变来得太快,快得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她嘴角溢血,眉眼却带着微笑,“玉儿!”章逸飞惊呼,忙转过身子抱住就要坠地的颜如玉。清雪她们也赶忙奔上高台。
与此同时,冯翼也已拔出长剑,就那么直直的对着沐擎天而去,原本他就深受重伤,而冯翼愤怒之下速度也比平时更快,薄如蝉翼的剑锋划过沐擎天的脖颈,为他的生命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爹!”沐伟话音未落,人也已落到台上。
“小伟,这一次,是爹错了!记住不要报仇!”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沐擎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算是在告诫沐伟不要再重蹈他的覆辙。说完这些,他就撒手人寰。
“爹!我不要你死!…你不要死!啊……”沐伟悲恸之声响彻云霄,而另一边,药蝶正在与死神赛跑,她要救回颜如玉,虽然她是神医,但这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玉儿,你不可以死,我欠你的太多了,你得活着,容我慢慢还!”章逸飞握着她的右手,一声声呼唤着。而冯翼他们也紧张的看着正在施救的药蝶,恨不得自己也变成大夫。
终于,药蝶扎下最后一根银针,擦着额头的香汗说道:“她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这句话无疑是冬日里的炭火,盛夏里的凉风,不!在这一刻它简直就是世间最美的语言。
“不过,她今生都不能在动武了,而且她的心脉极弱,以后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药蝶接下来的话无疑又将众人从春暖花开处打入了冷宫。
“药神医,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少年最是焦急,他绝不可以看着她有事。
药蝶又扶过她的手腕确认病情,“她脉象虚浮,真气溃散,能活着已是奇迹,至于能走多远就全看她的造化了!”说完这些,药蝶开始拔掉颜如玉身上的银针。
“章郎…我好…冷!”她似乎是在梦呓,言语也不是特别的清楚,章逸飞忙把她抱在怀里,而这样做显然很有效,因为她已安静了下来,“玉儿,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少年像是在自言自语,说话间也起身向客房走去,留下身后依旧沉浸在悲伤里的众人,和依旧哭天抢地的沐伟。
他怀里抱着美人,走得很仔细,很小心,他这一辈子都绝没有走得这么认真过,似乎是生怕怀里的人儿受到一丝颠簸。
客房已映入眼帘,少年把她放在床上,自己拉过椅子靠在床沿,冯翼他们也已跟着回了客房,正聚集在客堂。
“药神医,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我怕她醒来会接受不了自己成为废人的事实。”清雪再次重复这个问题。
“沐擎天的掌力阴毒无比,如玉姐姐的全身筋脉几乎都被震断,我用七宝银针强行逆转,如果不是当时我就在场,恐怕……”
药蝶言未尽,众人却都已心领神会,若是晚了一步,恐怕此刻早已是天人永隔。而药蝶又何尝不自责?在她看来,神医就应该能治愈一切,那本是医者之职,不能为病人解除痛苦那就是失职,也正是拥有这等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才促使她的医术一步步变得精湛起来,也才有了如今名扬天下的药神医。
清雪起身,透过门缝看着屋内的两人,她只见少年英俊潇洒的面容早已变得憔悴不堪,那原本如标枪般直挺的脊梁也似乎终于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变迁而变得佝偻。她的脸上又浮起了一丝别样的情愫,也不知是见不得章逸飞对别的女人关切,还是不忍看他心生伤悲。
“咳…咳…我好渴,”轻咳声拉回了清雪纠结的思绪,也触动了众人绷紧的心弦,而此时,章逸飞也早已奔出门外抱着水壶又重新回到了房间,“来,慢点喝,别呛着!”放下水杯,少年握着她的右手又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颜如玉虚弱至极,但她还是展颜一笑,算是给他回应,“没有啊!我很好,我一点都不疼!”刚一开口眼泪就蹦出了眼眶,随着脸颊流了下来。
章逸飞更紧张了,握着的手也不知不觉加大了力道,“不疼怎么又哭了呢?”
“我是高兴得流泪的,我没想到还能再跟你说话,还能再感受到你的温度,还可以再得到你的关怀,”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就是你握得太紧了些,我的手有些难受。”
章逸飞忙松开手,“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没关系的,我喜欢被你握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全身都提不起一点力气,手也好像变得很脆弱。”她怕章逸飞会自责,所以始终保持着微笑,一点也没有痛苦的表情。
少年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柔声道:“你这才刚刚醒来,休息两天就会好的!”
“嗯!不过我倒是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好,那样你是不是就会永远都对我这么好了?”
章逸飞嗔怪道:“傻瓜,你如果不好起来那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那样的话跟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一个废人又怎么能配的上你呢?”
“对哦!我的章郎是大英雄,我不能做你的负担,我要和你并肩战斗。”说到这里,颜如玉似乎恢复了一丝神采。
而章逸飞听着颜如玉说的“并肩战斗”他又想起了刚才药蝶说的话,“她今生都不能再动武了!”“如果她知道自己不能动武,那……”章逸飞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他想不到一个没有翅膀的天使该如何飞翔?
好在颜如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乱了他的思绪,“章郎,是不是我不替你受伤,你都不会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么没良心?以前我娘也经常这样抱怨我爹的。”……
床上的颜如玉仗着自己身受重伤,把自己以前不敢说的话全都说了一遍,惹得门外的清雪一阵惆怅,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责怪少年太过多情,还是应该感谢颜如玉救了他一命。她再也没有勇气站在这里,她夺门而出,一路狂奔,她想把泪水化作汗水蒸发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纠结的思绪使她根本无法思考,直到撞在假山的巨石上,她才停下,这里没有人,她哭了,哭得很伤心!本来在颜家她就应该大哭一场,因为原本是自己的情郎娶了别的女人,自己还委屈的做了妾。但她忍住了,不过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见不得章逸飞对别的女人好,尽管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天空变得阴暗起来,笼罩着整个大地,一阵风吹过,温度也似乎瞬间下降了十度。就像众人的心情,一点也开朗不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突闻噩耗
又过了一日,颜如玉虚弱的气色好了许多,但仍然下不了床,章逸飞也还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来该吃药了!”章逸飞端着药碗,里面是带着浓浓腥腐之味的汤药,他一勺一勺的送进她的嘴里,尽管味道极其难闻,但颜如玉还是来者不拒,每次都喝得干干净净,一旁的颜禧瞪大了眼眶,要知道以前她伺候她喝药时可是最难伺候的,不知摔了多少药碗,以至于每次都得备下双份。
喝完了药,颜如玉撅着嘴娇声道:“早知道受伤你就会对我这么体贴,那以前每次打架我都该冲在最前面的。”她说话的时候眉眼带笑,显然对少年的态度很是满足。
章逸飞嗔怪道:“你是颜家大小姐,金贵着呢,别老是想着受伤,像这一次,要不是药神医正好这里,你这条小命休矣!如果真是那样,我又怎么向颜家主交代?他不砍了我才怪。”
“我爹爹最听我的话了,既然你这么怕我爹爹,那你以后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去他老人家面前告你去。”
看着一派天真烂漫的颜如玉,章逸飞宠溺道:“从来都只有颜大小姐欺负人,哪能轮得到我欺负您啊?”
“哼!这还差不多!”颜如玉哼了哼道……
“是不是心里特别酸?”看着直直的盯着门缝的清雪,药蝶问道。
“我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恨!但又有感激,说酸吧也总还有那么几分理解、同情,总之纠结得紧,”哭过,发泄过之后,清雪也变得理智许多,看待事情也勉强能冷静的分析,但是想要勘破红尘;跳过情网,那显然还是不太可能的。
“曾几何时我看他跟你在一起时又何尝不酸?如今时过境迁,我也变得更淡然了,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就像他跟你,他绝对是对得起你的,而你也绝对是对得起他的,可造化弄人,你们中间偏偏夹着个颜如玉,而他对她却是亏欠的,说到底他才是最幸苦的那个人。”
药神医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三言两语就将问题剖析的井井有条,其揣摩世事的能耐已丝毫不亚于梵净山上的了尘和尚。
“是呀,他才是最幸苦的!”清雪漫不经心的答着,眼睛仍旧死死的盯着门缝,仿佛那里面有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在吸引着她。
药蝶眨了眨眼,神情突然间变得很纠结,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清雪。思虑许久,她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其实,如果没有大机缘的话,颜如玉的寿命最多只能坚持半年了。”
“什么?”清雪闻言,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只会徒增伤悲,”药蝶转身,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她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虽然她已见惯了生死,但是每次有她治不好的病症,她都会自责许久。“有时候我多希望自己不是大夫,所有的人都叫我药神医,可是我却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医,因为这世间有太多的不治之症,有太多的防不胜防,还有太多的无法满足的人心!”
清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知道药蝶说的有道理,也知道她不想让更多的人悲伤,这两天药蝶也肯定默默的承受了许多,但尽管如此,半年时间很快就会到来,那时候可能会更伤心。
“那……”
“吱!吖!”清雪刚想说些什么,房门却在这时打开了,门口站着章逸飞,只见他黑着脸,左手拿着药碗,右手是勺子。
“你听见我们说话了?”药蝶惊讶之余试探得问道。
“听到了!”章逸飞机械的答道。
“那你没事吧?你知道,我尽力了!”药蝶正愁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告诉章逸飞,也许他在无意之中听到也不一定是坏事。
“没事!人始终要死的,不是吗?”章逸飞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就那样从脸颊滑落。冯翼正好从外面进来,他原本是一幅兴高采烈没心没肺的模样,但见到这一幕,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也瞬间冷了下来。
少年躲过冯翼,迈开步子朝厨房走去,此刻他走路的姿势像极了提线木偶,完全没了一点生气。
厨房里空无一人,角落的蔬菜是刚从地里摘回来的,还带着些泥土的芬芳。他靠在灶台上,脑海里是初遇颜如玉的镜头,那时候的她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后来慢慢变得有些小女人的模样,一直到拜堂成亲,这些片段就像电影在他心里一一回放。
突然间,他的思绪又跳到前几日的高台上,他开始自责,开始懊悔!“为什么我要那么妇人之仁,为什么我没有一剑杀了他?”他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像泛滥的江河,一发而不可收拾!
天又黑了!他不知道在这里呆立了多久,就连腿脚都有些麻木,了尘和尚迈步而来,嘴里在嘟囔着些什么,可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就好像是身处在另外一个世界,那里只有悲伤,逆流成河的悲伤!
“缘来则聚,缘去则散!种如是因,收如是果!我相信即使生命只剩下一天,颜施主也绝不会沮丧,因为在她心里,她已换回了在她看来最值得、最宝贵的的东西。”
了尘似乎是随意说的,因为他并未朝着章逸飞,此刻他已弯下了腰,拿着瓢正在水缸里舀水往嘴里送。
这句话章逸飞似乎听到了,“最宝贵的东西吗?那我认为最宝贵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少年如此自言自语,他在问自己的内心。“我是想要号令武林吗?不是!绝对不是!我闯荡江湖只为了查清身世,可现在无疑已背离了当初的初心,我是不是该停下了?是了,我的梦想已成为了别人的累赘,已害了很多的人,我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如果查清身世一定要以别人牺牲性命为代价,那我查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啪!”了尘故意将水瓢从高处掉到水面,激烈的撞击声刺激着章逸飞的耳膜,他无法再思考,更没办法规划接下来的人生,但他心里却已有了结论,“对了,她的生命只剩下半年,此刻她才应该是最宝贵的!”如此想着,他擦了擦眼泪,脚步也随着思绪快速的挪动。
要进房间首先要经过客堂,大家伙早已聚集在这里,只有颜禧还在里屋伺候颜如玉,章逸飞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双充满同情、和满是怜悯的目光。他并未接受众人的精神施舍,而是径直去了里间。
颜如玉正在跟颜禧有说有笑,虽然是躺在床上,但她一点也没有沮丧的样子,少年也换上了一幅笑脸,问道:“有没有觉得舒服一些?”
“我好多了,我都感觉我能下地了呢!”女孩子就是这样,男人越宠,她就越温柔,这不,颜如玉说话都已有了些嗲气。
他走过去怜爱的抚着她的脑袋,“那就好,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们远离江湖,再也不要刀光剑影!”
听着少年说话,颜禧很识趣的悄悄退出了房间,颜如玉也变得雀跃起来,“真的吗?你真的会带着我去我所有想去的地方?”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章逸飞答得很认真,但突然间一张老脸又变得通红,因为他一开始就在骗她,就从比武招亲开始!
感觉到少年的变化,颜如玉抬起脑袋看去,这才发现他的眼角似乎有泪痕,“你哭过?”说话间她的双手也缠上了他的臂弯。
少年强颜欢笑,道:“没有啊!刚才出去了一趟,风沙太大,迷了眼!”
“你的脸还那么红,你也会害羞吗?还是你想干坏事了?”听少年说那么蹩脚的理由,颜如玉不敢相信,但还是努力活跃着气氛……
清雪又透过门缝看那两人,不过这一刻她已没了嫉妒,没了不安,没了纠结!只有可怜!因为她看着他怀里的人儿就要在如花的年纪凋谢,她完全嫉妒不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张各自归家
又过了三日,颜如玉在章逸飞的悉心照料下已恢复行动能力,当然这主要还是药神医调配的中药高明。
“我决定带着玉儿退出江湖!”客堂里,章逸飞拉着颜如玉的手准备向众人辞校
“什么?你要退出江湖?要知道你现在是武林盟主,整个江湖可都是你的,你这样做会不会太不负责任零?”梦遥话从来都不拐弯抹角,再加上一旦他退出江湖她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变得有些着急。
“江湖之大,无际无边,我从来都不是它的主人,它也从来都不属于我!真正属于我的,只有在我身边的人!其他的一切都太过虚幻,太过缥缈。”
“那清雪姐姐呢?她怎么办?”雅也同样不希望他离开,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所以便提起了清雪。
少年看了一眼颜如玉,又转过头,道:“我同样爱她,但这一次我不得不辜负她,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章逸飞特意挑清雪不在的时候请辞,他是怕尴尬,“好了,后会有期!”
少年言简意赅,就这么拉着颜如玉的手离了黔灵山,只留下巍峨壮丽的背影让众人深深的思念。
阁楼上,清雪远远的看着少年的背影,一双眼睛早已蒙上了白雾,“章逸飞,我知道你并不爱颜如玉,你只是觉得亏欠她的太多,所以我不怪你,”
想到这里,她闭上了双眼,仿佛看不见就不会思念,可闭合的眼皮却挡不住波涛汹涌的泪海,尽管严丝合缝,但它依旧寻隙而来,划过光滑细腻的脸颊,在光润的下巴停留片刻后便随着秋风滴落在栏杆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被踏碎的还有那颗真挚火热的少女心,突然间,连脚步声也听不见,清雪猛的睁眼,却再也看不见少年的背影,只有那些不知名的大树还在随风摇曳,看着落叶铺满光滑的石板路,看着老树变得光秃秃,她突然感到一阵空虚、寂寞,就好像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开始往回走,她想找到世间还有别饶证明,她也知道留在这里只会更伤心。
客房里,所有人都闷闷不乐,冯翼斜靠在长凳上仰头灌酒,了尘和尚正在擦拭他的禅杖,药蝶也死死的盯着她的银针,那是她第一次救下章逸飞时所使的“袖里乾坤”里的银针,她一遍一遍的回想当时的场景,那时的他昏迷不醒,儒雅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坚毅。
梦遥更是将所有的不快都写在了脸上,不过她看到清雪踏进门来,那面带寒霜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或许她还想着该怎么瞒着清雪吧!
“清雪姐姐,你回来了,”面朝大门的雅也同样看到了清雪,她也以为她不知道章逸飞已经离开,开口打招呼也只不过是想提醒众人。
“嗯!”清雪点头应着,“我回来了,他却走了!”
这句话吸引了所有饶目光,他们都以为章逸飞刻意避开了清雪,没想到她还是发现了,“你都知道了?”雅试探着问道。
“嗯!我亲眼看着他离开的!不过好像颜禧并没有同校”清雪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她是在努力的转移自己的思绪,她怕一不心自己就会彻底暴露,但她的伪装显然并不算高明,因为所有人都已从她的脸上看出了浓浓的不舍,只是不想当面打击她而已。
“下无不散之筵席,或许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了尘提起禅杖,出了自己的建议。
“是该离开了,也许去一个他没有出现过的地方就会慢慢的忘记他。”冯翼扔掉喝干的酒壶,淡淡的道。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将原本就萧瑟的气氛变得更悲凉,梦遥也讪讪一笑,道:“听你这么一,我也想起来好久都没有回无道山了,也不知道师傅她老人家想我了没樱”
“是呀,我也该回赤河谷了,那里安静,自然,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江湖险恶,我还是觉得那里更安全。”听他们起,雅也有诸多感慨。没有了章逸飞,他们所有人就好像失去了凝聚力,似乎章逸飞一走,就变得一盘散沙。
窗外的风更急了,吹着满地的落叶到处打转,山道上的行人也早已披上了斗篷,在那铺满黄叶的石板路上行色匆匆。
“累了吧,来歇会儿!等到了山下,我们雇一辆马车,那样你就不必这么辛苦了。”章逸飞擦了擦路旁的青石,扶过颜如玉坐下道。
颜如玉也娇声答道:“我不累!你别老是把我当成养尊处优的大姐,我没那么矫情。”
“你可不就是大姐嘛,颜家千金,其地位何其尊贵?却要跟着我在这山野间乱蹿,怎么样,吃苦了吧?”少年稍微有些不正经,自从他知道颜如玉命不久矣,就开始变着法子的逗她开心,世人总是这样,都要在即将失去,或是已经得不到时才想起来珍惜,一点儿也不明白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道理。
“我倒不觉得是吃苦,我从吃的“甜”太多了,稍微吃些“苦”综合一下也是好的,再了,谁叫我嫁了一个终日在山野间乱蹿的野猴子呢,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已上了贼船,再想锦衣玉食,怕也是没有的了。”颜如玉也配合着章逸飞些不正经的话,脸上洋溢的幸福显而易见……
“秉阎王,章逸飞带着颜如玉下了黔灵山,是要退出江湖。”阎王殿中,青龙俯首而报,他这段时间的任务,就是密切注意章逸飞的动向,所以他一下山青龙就赶紧来报。
“退出江湖?”负手而立的阎罗王笑了笑,道:“一入江湖深似海,哪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呢?他不过是因为颜如玉伤重不治,想尽力弥补罢了,他这边暂时先不管,就当给他放假了,这些日子也确实逼的他太紧零。”阎罗王依旧云淡风轻,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阎罗王”又明明只是冥界的王,这里明明是人间。
“是!青龙明白!”
真不知道阎罗王究竟是何许人也,强如青龙这样的高手在他面前也得俯首帖耳。
阎罗王稍微侧身,又问道:“对了,盛无涯那边怎么样?”
“回阎王,已经查清楚了,这段时间,颜家和船帮合作,其实力又更上一层楼,盛、唐两家自然不肯坐以待毙,暗中达成同盟,准备在除夕之夜动手除掉颜家。”青龙执掌阎王殿一切情报,下事无不知晓。
阎罗王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玩味的微笑,呢喃道:“除夕吗?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夕”?”
青龙看着面具掩盖下的阎罗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凭阎罗王的能耐,即便是倾覆一个国家也未必不能成,而他却为何如此关注一个章逸飞呢?甚至还处处帮扶,他也才有了如今的局面,可是到目前为止,也并未发现他会为阎王殿带来什么样的好处,想到这里,他更加的觉得阎罗王深不可测,态度也更加恭谨。
冯翼他们终于分道扬镳,带着满腔的思念各自回了家,而章逸飞则带着颜如玉逛集市,游名山,就连颜府也未踏足。
“章郎,我们自己建一个家吧!不需要多大,有两间屋子就好,最好周围还有一片空地,没事儿的时候能种种菜、养养花,那该是有多惬意啊!”颜如玉闭上眼眸,似乎是在憧憬未来,可她明明又不是会种菜养花的人。
章逸飞笑道:“还种菜呢,你知道什么季节该下种,什么时候可以收获吗?这可一点儿也不比学武简单呢。”
他到这里,突然想到颜如玉已不能动武,心中又涌起一阵愧疚,面色也有些不自然,颜如玉看出了他的心思,边娇笑道:“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学啊!不就是种菜嘛,时候我娘也经常在花圃种些蔬菜,是自家的新鲜,比集市上的好太多了。”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像颜如玉那样的千金大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而她却只想要个农家院,种菜养花?
“好,我们就找个村庄自己建个房子,也种豆养花,从此不问世事。”章逸飞对颜如玉的要求那是有求必应,谁叫他亏欠别饶呢?
两人聊着,马儿却丝毫未停歇,这是他们一下山就雇的马车,连日来已载着他们不知行了多少路程。只是当他们走过一片山岗时,却有突兀之声响起,“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第一百一十二章拦路劫道
听着车轿外面的喝声,颜如玉咯咯笑道:“你这个武林盟主刚一撂挑子,立刻就有绿林盗贼拦道,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亏你还笑得出来?这可是拦路抢劫,弄不好他们是看上你了,想把你掳上山当压寨夫人呢。”
见颜如玉不正经,章逸飞也开始胡袄了了,可是论嘴上功夫,男人总是不如女饶,“如果你是那山上的大王,那我不用掳我自己上赶着去!”
“我才不要当山大王呢,我……”章逸飞还想调侃些什么,外面已响起了拦路人不耐烦的声音,“再不出来,大爷我一把火烧了你们的车轿!”
两人耸耸肩,相视一笑,少年道:“走吧,再不下去等下就变成烤肉了。”
下了马车,章逸飞环视一圈,这里是一个三叉路口,那路旁的碎石堆上正坐着四个中年男子,看样子是这群饶首领,他们一看到颜如玉,立刻就露出了惊艳的表情,但其中却没有淫秽之色,马车前方还有两人正拦住他们的马车,而赶车的车夫则是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看什么看?快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另一人用手里的长刀指着章逸飞道。
见他们的服饰似乎有些熟悉,章逸飞试探着问道:“你们是百毒门的人?”
他的话引起了乱石堆上那四饶注意,其中较年轻那人长身而起,来到章逸飞面前,问道:“你知道百毒门?你也是江湖中人?”他着开始重新打量章逸飞,见他瘦瘦高高,脸白如玉的样子,分明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而颜如玉虽然倾国倾城,但脸上的虚弱之色却是难掩,一点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而另外三人也开始警惕起来,似乎对“百毒门”三个字很是忌惮。
“你们不是百毒门的人,”有了判断,章逸飞也失了兴趣,“烦请让个道,放我们夫妻二人过去,”
少年言语虽然客气,但却没有丝毫谄媚或是惧怕之色,那四人对望一眼,神色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毕竟真人不露相,年少有为的侠客多的是,而己方又大都身受重伤,再加上簇也还是百毒门的地界,若动起手来惊动百毒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些,刚才话那人又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他们忽然变得客气,章逸飞也深感疑惑,至于他们的做派,也并不像是拦路劫道之人,这促使章逸飞又一次打量四人,这才发现,他们身上的服饰,宽窄胖瘦并不是很合身,细看之下还能见到他们身上有些隐秘的伤口,少年脸上现出了然之色,但既然已决心安安静静的陪着颜如玉度过这最后的半年,他也就不会再管这些江湖琐事,便答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卒,这样吧,我给你们些盘缠,你们尽快离开簇。”少年着返回马车上从包袱里掏出银锭递给那人。
那人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接,目光也转向了一旁年纪较大的人身上,少年身旁的颜如玉更是不解,不过她聪慧灵秀,仔细分辨片刻,也看出了这几人并非是劫道之贼。
得到年长那饶点头应允,先前话的那人这才接过银锭,“多谢公子慷慨解囊,我们龙…”到这里,那年纪稍长那人轻咳了两声,他连忙改口道:“噢,我们兄弟四人他日一定厚礼相谢!”其余三人也起身抱拳道:“告辞!”
章逸飞并未多言,他们是什么身份少年也并不在意,拉着颜如玉回了马车上,见他们蜷缩在一旁的车夫这才战战兢兢的起身,重新爬上了马车,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章郎,他们是些什么人?”女孩子一般都是好奇心比较重的,而且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她们总是会找些话题避免冷场。
“我猜,应该是从百毒门逃出来的人,身无盘缠才想着拦路劫道的。”章逸飞并不想管这些江湖事,但颜如玉问起,他不能瞒她。
“难怪你会给他们盘缠,我还以为你退出江湖就变得懦弱了呢。”话虽这么,但她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
“不管我身在哪里,我都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章逸飞怜爱的着,思绪却不知飞到了何处,“簇莫非已是百毒门的地界?那几人看着武功稀松平常的样子,又有什么本事能从百毒门逃脱呢?”
少年带着诸多疑问,继续在这未知的迷茫中探索。本来他就是打算带着颜如玉远离江湖的,岂料江湖非远,有饶地方即是江湖……
就在章逸飞思绪凌乱之时,车夫紧了紧缰绳,“吁…吁吁!二位客官,蝴蝶谷到了!”随着马车夫的言语,章逸飞扶着颜如玉走下了马车。
颜如玉指着远处有些破败的茅草屋道:“我十岁那年,母亲带着我来过这里,看,当时我和母亲就是在那个房子里借宿的。”
少年循声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水青山,而那间茅草屋则处于青山绿水之间,“既然你那么怀念,我们过去看看吧!”
“嗯!”颜如玉答着,率先迈出步子,少年也赶紧跟上。
二人踏着碎石铺成的径一路蜿蜒而上,不多时就已来到茅草屋前。而簇远看就有些破败,近前来更是荒凉,那柏杨树枝做成的篱笆早已郁郁葱葱,院坝里也长满了青草,显然是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我记得当年这里住着一个老奶奶,现在怕是已经不在了吧!”颜如玉变得有些哀伤,女孩子总是容易多愁善福
见她触景伤情,章逸飞安慰道:“人嘛,都总有去世的那一,只要活着的时候不辜负光阴,那死亡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嗯!”颜如玉答着,又左右看了看,“要不,我们把这里收拾一下,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怎么样?”
“住在这里?”少年疑惑得问道。
“对呀!就是住在这里!”颜如玉又郑重的重复了一次。
“你可是三大家族之一的颜家大姐,住在这里,你不嫌太寒酸?”章逸飞实在是难以置信,虽然她并没有许多千金大姐身上的毛病,但她也始终是在富贵人家生长的大姐。在他看来,颜如玉是绝对很难适应如此简陋的茅草屋的。
“颜家怎么了?颜家人就一定高人一等吗?我偏要住在这里,”她着,竟然开始动手收拾起来,要知道她以前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章逸飞自然也不能干看着,两人一起动手,又从附近的邻居家借来工具,开始修整茅屋。
他们一直忙到黑,破败的茅草屋看起来才终于像是能住饶样子。
章逸飞摩擦着打火石,将借来的油灯点亮,颜如玉这才注意到他的脸上早已沾满了灰尘,“咯!咯!咯!你都变成花猫了。”她着捏起袖口伸向少年的脸颊。
“少年抬眼,看到颜如玉的脸上也是五彩斑斓,便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你还我呢,你还不是一样。”罢,二人一起大笑起来。
“笃!笃!笃!”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谁?”……
第一百一十三洞房花烛
“是我,隔壁的吴老汉!”那声音听着很苍老,气息也很普通,显然是朴实的庄稼人。
章逸飞起身开门,见他手里抱着一叠被褥,便问道:“吴大爷,您这是?”
“噢!是这样,您二位想必没有带被褥,你看这寒地冻的,没被子哪能过夜啊,我老伴儿啊就将她去年缝的被面塞上棉花叫我送过来。”老人朴实的笑着,言语也甚是诚恳,一边着,一边往章逸飞手里塞被子。
“是这样啊,那多谢吴大爷了,”少年接过被褥,又腾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来来来大爷您快屋里坐。”
吴大爷摆摆手,道:“咳!不坐了,这色也不早了,老汉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等明有空,再来叨扰!”他着便颤颤巍巍的转身,朝着隔壁的民房而去。
颜如玉也迎上来,温柔的道:“农家人就是实诚,虽然只是一叠被褥,但却比一锭金银还要珍贵。”
“是呀,这里与江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刀光剑影,有的只是相互帮衬的邻里情分。”少年边着一边将被褥拿到床上,颜如玉也赶来搭手铺床。“看不出来呀!你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颜大姐也会铺床?”
听着章逸飞略带调侃的语调,颜如玉也配合道:“谁叫我嫁了个连丫鬟都请不起的穷光蛋呢?”
这下轮到章逸飞哑口无言了,果然论斗嘴还是女人技高一筹。
夜,更深了!但章逸飞还是没有丝毫要睡觉的打算,“章郎,你不是打算就这么坐一宿吧?”
“噢!当然不是,就是在想些事情!”他当然明白颜如玉的意思,可眼下这茅屋里就只有一张床,要挤在一起睡就难免会有肌肤之亲,而他的心里却始终还是清雪的分量重一点,所以难免有些惆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该睡在一起?”章逸飞并未回答,只是抬眼看着颜如玉,显得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颜如玉接着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住着东皇清雪,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
“夫妻!”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含义,章逸飞显然还不能理解,但他已绝难逃避!“我知道,玉儿,我这辈子欠你的太多了,先是欺骗你的感情,后来你又为我挡下一掌,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也还不清我欠你的债,所以…”
少年到这里,颜如玉打断道:“所以,你陪我远离江湖就只是因为愧疚?”他无言以对,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无论什么对她来都是一种伤害!“如果是这样,那你完全没有必要怜悯我,我不需要任何怜悯!”颜如玉着,眼泪已然决堤!
男人总是见不得女饶眼泪,不管是多么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一定会对女饶眼泪有所触动,“对不起,玉儿!我不该有这么多的顾及,或许你对我来只是一个选择,而我对你来却已是整个世界!既然我们已经成亲,那我就是你的丈夫,清雪再好,在我心里的分量再重,我跟她也只能是有缘无分!”少年着将颜如玉拥入怀中,眼眸中也已渗出滴滴清泪,不知道是因为他和清雪的往日时光,还是为了眼前痴心错付的颜如玉!
颜如玉趴在他的怀里,眼泪也变了味道,“章郎,我不是想要拆散你和清雪姐姐,我也知道你们俩才是生一对,可是我真的想在仅剩的半年时光里能陪你慢慢度过。”
“原来你早就知道你只能活半年了?”章逸飞深感诧异,这本来是他以为的秘密。
“我当然知道,是我求药神医不要告诉你们的,因为我不想你因此而产生心理负担,本来我打算随便找个理由离开的,可是我受伤以后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舍不得离开!”
此刻,章逸飞再也没有拒绝颜如玉的借口,他抱着她的手臂也搂得更紧了,他想不到颜如玉居然会如此为他牺牲,“玉儿,我们就现在就洞房!”少年略显稚嫩的脸庞带着几分激动,也夹杂着一丝别样的神采。
再美的情话也绝抵不过这一句,颜如玉羞怯的点点头,满满的幸福感,在她看来,章逸飞肯出这句话就是做好了接纳她的准备,只是可惜,公不作美,彩虹也只有在风雨之后才能看见……
“喔!喔……”乡下的大公鸡绝不会偷懒,它们总是会按时吵醒沉浸在温柔乡里的人们。章逸飞揉了揉眼睛,看着怀里依旧沉睡的颜如玉,思绪又变得复杂起来。
昨夜是他从没有尝试过的感觉,那种奇璇也绝非言语能形容,看着她裸露的香肩,少年拉了拉被褥给她盖严实,又仰头闭上了双眼,显然也是不愿离开“温柔乡。”
而他刚闭上眼睛,颜如玉却睁只眼闭只眼的掀开了眼皮,显然她也已被打鸣声吵醒,只是她害羞,不敢睁眼罢了!感受着少年沉着有力的心跳声,看着那俊逸绝世的侧颜,她的脸上也绽开了羞涩又幸福的笑容。只是转眼却又变得哀伤起来,“半年,半年时间够不够我看腻这张脸?”她在心里问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答案!她多希望能陪他慢慢变老,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贪心!……
“阎王,章逸飞带着颜如玉去了蝴蝶谷!而且看样子他们准备在那里长住。”青龙一大早的就来汇报消息,对于阎罗王上心的人事,没有人敢有丝毫怠慢。
“蝴蝶谷?他倒是挺会挑地方,”阎罗王晒了晒嘴角,又道:“李君临知道章逸飞到了他的地盘吗?”
“百毒门暂时还不知道章逸飞已到了蝴蝶谷,他们的注意力还在龙行镖局,”青龙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那龙行镖局的人逃脱的时候曾与章逸飞有过照面,章逸飞还给了他们一锭银子当做盘缠,而且他似乎已看出了那些人是从百毒门里逃出来的。”
“有意思!你如果让李君临知道帮助龙行镖局的人逃脱的章逸飞就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会怎么做?”阎罗王似笑非笑的老者青龙,脸上满是玩味的笑容。
“阎王的意思是让李君临逼他离开蝴蝶谷?”青龙试探得问道。
“非也!李君临作恶多端,本王的意思是要章逸飞除了百毒门。只不过要他李君临自己惹祸上身而已。”
听着阎罗王的言语,青龙瞬间明了,“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百毒门中,李君临正在“君子殿”上听下属汇报近日来发生的大事。而他的怀中则是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她正是百毒门中艳名远播的“毒花蜂”。
“什么?龙行镖局的人逃了?”
感受着李君临冷冽如刀的音色,那人忙跪下颤声道:“是,他们买通了看守的门卫,不知怎的就拿到了钥匙。”
李君临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得很!竟敢背叛本座,那门卫呢,现在何处?”
“回门主,那人就在殿外,属下这次是专门押他过来请门主发落的。”那人还是不敢起身,就连躺在李君临怀中的毒花蜂也眉头微皱显然很不适应李君临的怒火。
“背叛本门,罪该万死!把他丢入万毒窟,本座要他受尽下至毒!”……
第一百一十四章世外桃源
“万毒窟”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的毒物,是百毒门薪火相传的养毒之地,其凶险程度自不必说,一旦进入自然是十死无生!传承至此已然成了李君临惩罚叛徒的手段之一,那里面的毒物不知道凡几,在那里死去就连尸骨也绝没有留存的余地。
毒花蜂柳眉微皱,她显然也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过残忍,堂下跪着那人更是汗毛直竖,无论是谁,只要想到万毒窟都会胆颤心惊。
而李君临却好似很享受这种氛围,哈哈大笑着,伸向毒花蜂臀部的右手也捏得更加用力。
恰在此时,门外有一人飞奔来报:“秉门主!现已查明,龙行镖局一干人等脱逃与一个叫章逸飞的年轻人有关!”
“噢?章逸飞?可是船帮公会会长,新任武林盟主章逸飞?”李君临收起淫荡的表情,脸色也变得略微惊讶。
来人答道:“回门主,就是他!”
“前些日子,探子回报,章逸飞退出江湖,可怎么就到了我百毒门的地界?并且还与龙行镖局扯上了关系?难道,他退出江湖是假,暗中图谋我百毒门是真?”李君临暗自思量,他既能稳坐百毒门主之位,就绝不会是傻头傻脑的愣头青,但章逸飞与龙行镖局的人相遇纯属巧合,这一点恐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思绪混乱的李君临推开毒花蜂,直起身子厉声问道:“章逸飞现在身在何处?身边有多少人手?”
“回门主,章逸飞已在蝴蝶谷安家,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名唤颜如玉,是三大家族之一的颜家大小姐,看样子是他的妻子。”来人早已探明了一切,此番来报,也不过是想邀功请赏而已,当然了,他探听到的消息多半是出自青龙之口,要章逸飞除掉百毒门最好的办法就是百毒门自己去招惹他,这位杀神榜首也并非只知道舞刀弄剑。
“蝴蝶谷?那里距此不过三十里,看来那小子是真有图谋!不过,既然到了本座的地盘,又岂能任他逍遥快活?”李君临如此想着,又吩咐道:“传我命令,速速集结五大毒师,本座要亲自去会会章逸飞!”
五大毒师,分别是蜈蚣吴传奇、毒蛇佘无影、蝎子谢韬、壁虎胡成龙、蟾蜍常大海,他们专门为百毒制毒、养毒,百毒门人也多半是出自这五门之一。除了李君临,他们在百毒门的地位最高,相当于各大宗派的长老。
而另一边,章逸飞带着颜如玉种豆养花,俨然是一派避世隐居的模样。“章郎,在这里的日子虽然惬意,但却淡而无味,你可还习惯?”
颜如玉端着刚熬好的小米粥,递给章逸飞说道。这些日子以来,颜如玉早已摒弃了养尊处优的陋习,不仅学会了烹饪、女工,甚至还学会了在什么季节该播什么种,虽然她的生命只剩下半年,有些季节她也很可能看不到了,但她还是很虚心的每天向隔壁吴老汉的老伴儿请教,那些女工、烹饪,也全是她教的。
章逸飞接过粥碗放在木桌上,又伸手拉着颜如玉的玉手,温柔的说道:“江湖虽然多姿多彩,也足够紧张、刺激,但那味道却是咸的、温热的,那是鲜血的味道,也是死亡的味道!我早已厌倦了那种生活,如果不是牵挂着自己的身世,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走出黔醉阁。”
“是啊,你本来只是想查访身世的,可命运弄人,凭白无故的竟做了船帮会长,又当了武林盟主,现在又跟着我隐居世外,”说到这里,颜如玉又感叹道:“我们人啊,每个人都在嚷嚷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却又都对命运的捉弄无可奈何,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神仙。”
“神仙?我们现在不就是神仙吗?”
“噢?”
感受到颜如玉的疑问,章逸飞又道:“人在山中便是仙!我们身在大觉山上,又无需理会江湖俗世,岂非不是神仙?”
听闻章逸飞解释,颜如玉也豁然开朗,“是啊,神仙不过就是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可以不被世俗的纷扰所蒙蔽,我们也算是跳出了世俗,当算是半个神仙!”
“两个半个神仙加起来岂非不是一个神仙?”章逸飞说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虽说在蝴蝶谷的这些日子清冷、无为,但他们却是真正自由的,他们可以睡到自然醒,可以不必勾心斗角,也不用去考虑踏错一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岂非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生活?但又有几人能真正耐得住寂寞?可以真正放得下名利的?
“我刚才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我跟吴婆婆约好了今天去学种韭菜,我先去了噢?”
“嗯,去吧,不过不要太幸苦,学东西没有一蹴而就的,要慢慢来。”这些天颜如玉总是每日替章逸飞做好午饭后便去吴老汉家,他都习惯了。不过他还是担心颜如玉的身体,所以不免叮嘱两句。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我才舍不得早早的离你而去呢!”颜如玉笑答着,脚步已渐行渐远。
盯着颜如玉远去的背影,少年又陷入了深深的惆怅之中,“世间为何总要有别离?若真的上了山就可以变成神仙,就可以没有任何遗憾,那该有多好?”……
颜如玉挽着袖子,一边松土,一边问道:“吴婆婆,深秋季节就只能种韭菜吗?”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她本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可现在却变得如此勤劳,真不敢想象如果颜毅知道这些会不会找章逸飞拼命?
“傻孩子,当然不是了,一年四季都有适合各种蔬菜生长的时节,秋天啊,可以种萝卜、青菜、这些比较耐寒抗冻的蔬菜,就像人一样,总能找到适合她的另一半,呵呵呵!”吴婆婆将韭菜苗插进颜如玉刚挖好的土坑里,一脸慈祥的笑道。
颜如玉学着吴婆婆的样子用锄头把菜苗的四周夯实,又问道:“婆婆,您跟吴大爷有孩子吗?”其实颜如玉挺忐忑的,这么久以来都从来没听吴婆婆说起过孩子的事,但不知怎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眼前的老人有了一些别样的感情,总希望能多了解些。
颜如玉说起孩子,吴婆婆的脸上现出了自豪的神色,“当然有了!我呀一共生了三个伢子,老大吴兴国,老二吴兴邦,老三吴兴民。他们三个的年纪都是相差一岁,前年啊一起去参了军,去年过年的时候回来过一次,说是在镇国将军李将军麾下当差,老三还升了校尉了呢!呵呵!”说到这里,吴婆婆脸上现出了掩藏不住的笑意,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吴婆婆当然高兴。
颜如玉也停下手中的农活,陪着吴婆婆一起坐在一旁的石堆上看着天边,其实吴婆婆从没出过远门,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在哪里当差,她只觉得天幕尽头就是自己的孩子工作的地方。
而颜如玉却觉得目极之处是天涯,终有一日她会离开章逸飞,到天的那一边……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二人收拾农具,一路往回走,路程并不远,不多时就已到家,章逸飞和吴大爷正在小院里下棋,“将军!这下你没棋了吧?哈!哈!哈!”赢了奕棋,吴大爷高兴的像个孩子,其实他本不是章逸飞的对手,少年总是时不时的让他赢一两局,看着吴大爷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他由衷的羡慕。
“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此时吴婆婆正好踏进小院,见此情形,便佯怒道。
“婆婆回来了,”
“嗯!”吴婆婆应了一声。
章逸飞又问道:“玉儿,怎么样,累不累?”
颜如玉答道:“咳!不累,就是学着种菜,又不是干了很多。”
吴大爷他们看着章颜二人,也是满脸的笑意。他们羡慕两个老人,两个老人看着这对年轻人又何尝不羡慕呢?
只是如此温馨的时刻总有不速之客前来打扰,那茅屋的左侧突然升起一股白烟,章逸飞忙大喊道:“不好,有毒!快进屋!”
第一百一十五章百毒君临
章逸飞的速度虽然不慢,但颜如玉已武功全失,吴老汉两个又年迈体弱,所以尽管他反应及时,也还是难逃毒烟的侵袭。
“怎么样?能不能扛得住?”章逸飞关上木门,问吴老汉两口子道。
“咳…咳……感觉喉头似火烧一般,视力也好像模糊了许多。”吴老汉捏着喉头,费力的说道。
吴婆婆也补充道:“是啊,我也感觉喉咙很不舒服,”
“章郎,你不是有百草丸吗?快拿出来给二老服下。”在黔灵山上,颜如玉曾服过百草丸,对于普通的毒药几乎是立竿见影,所以她印象很是深刻。
“对呀,我怎么给忘了,”章逸飞说着,自怀中掏出玉瓶,往手心里倒了两粒药丸递给吴老汉夫妇。
“章逸飞!中了“烈焰毒烟”你就只能是乖乖等死了,或者你现在出来投降,也许门主会大发善心,饶了你的狗命!哈!哈!哈!”门外,一喽高声大喊,言毕,所有人都狂笑起来,他们显然是认为章逸飞四人都已中毒。
“阁下可是百毒门人?”尽管章逸飞怒不可遏,他还是压下愤怒的思绪的问道。
“不错,这方圆百里,都是我百毒门的地盘,哈哈哈。”那人言语略带自豪,似乎身在百毒门是一件多么骄傲的事。
少年又道:“我与百毒门素无仇怨,阁下如何这般为难?难道这就是你百毒门的待客之道?”
“哈!哈!哈!”那人冷笑三声,又道:“好一个素无仇怨,不知道章会长可否认识龙行镖局的人?”
章逸飞一头雾水,厉声道:“我从来没有与任何镖局打过交道,龙行镖局更是闻所未闻。”他知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索性便又问道:“门外是何人主事?不知道可否心平气和的谈谈,若是误会,那也好化干戈为玉帛。”不是他章逸飞怕了百毒门,实在是他不想吴老汉夫妇也陷入这江湖恩怨之中,况且他来此也本是陪颜如玉退隐江湖的。
听闻章逸飞要与门外主事之人见面,颜如玉急道:“百毒门凶名在外,行事更是卑劣,你千万不能出去!”
少年摇摇头,道:“不妨事,留在这里那才是死路一条呢!”言毕,门外又响起了声音:“本门门主在此,章会长肯现身相见,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显然门外那人是经过一番商量才说出的这番言语。
“吱!呀!”章逸飞拉开木门,一只脚踏出门外,颜如玉知道拦不住他,只能关切道:“章郎!你千万小心!”
少年点点头,温柔道:“放心吧!”话音未落,后脚也已提起,出了房门。院子里是一帮打扮怪异的江湖人,刚才章逸飞坐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威武不凡,面色阴狠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后,是五个奇异打扮的老者,左边一人稍微顺眼些,想来是刚才喊话之人。至于院门旁边,还有十数人整齐列队,像是百毒门最底层的弟子。
章逸飞略略扫了一眼,径直来到坐着的那人面前,也坐在那人对面,开门见山道:“李门主日理万机,怎么也有空来此荒山野岭的地方?”
“章会长何等样人?也屈尊来我百毒门的地界,君临岂敢托大?自然是应该前来拜访的。”李君临说着,还示意身后之人拿出酒坛酒杯,各自斟了一杯酒。“章会长请!”
少年接过酒杯,道:“逸飞早已决心退出江湖,此番也是看中了此地景色灵秀,却不想误闯了贵门地界,还望李门主大人大量,不与计较才好啊!”
“哈!哈!哈!”李君临笑道:“章会长哪里的话,这里本是山野之地,承蒙章会长不弃,肯栖身在此,那是我百毒门莫大的荣幸,可是…”说到这里,李君临话锋一转,“可是,章会长却实在不该暗助龙行镖局之人。”
“龙行镖局?”章逸飞疑惑道,“正如刚才所言,章某人从未听说过龙行镖局,更不曾暗中相助,李门主,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李君临喝了一口酒,道:“君临也希望这是个误会,说实话,章会长乃人中之龙,君临也不想和您为敌,只是手下人言之凿凿,君临也很是为难啊!”
李君临虽是伪君子,但章逸飞看得出来他的言语中也并非全是假话,少年暗自思忖,将近日的过往全部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这才想起那日拦路劫道的人曾欲自报家门,说了个“龙”字,结果被另一个轻咳声打断,当时他并未注意,现在想来,那几人应是龙行镖局的人无疑了。只是当时并无外人,龙行镖局的人也是绝不会向外人透露的,百毒门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李君临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章会长可是想起来了?”
“不瞒李门主,那日我确是在三岔路口遇到一帮人拦路劫道,当时他们人数众多,拙荆又身受重伤,而且章某也决心退出江湖,不想以武力解决,所以章某给过他们一锭银子,只是暗中相助之语从何而来啊?”
章逸飞这么一说,李君临也疑惑起来,按理说这些事若非是百毒门徒亲眼所见,那想要算到章逸飞头上也绝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他也确实不想惹上章逸飞,“章会长此言当真?”
少年答道:“自然当真!龙行镖局与我无旧,我又如何犯得着为他们说谎呢?”
“既然如此,君临多有冒犯,这就离开,他日再专程登门拜访,向章会长赔罪!”李君临说着起身就要离开,身后那穿着红衣的老者出声道:“门主,就这么放了他……”
李君临举起右手,制止道:“本座自有分寸!”他说着,大步离开,刚才说话那老者冷哼一声,一扭头跟上。
“吱!呀!”听闻李君临离去的脚步声,颜如玉她们一颗紧张的心总算放下,迫不及待的推开门来,拉着少年的手臂问道:“章郎,你没事吧?”
章逸飞用手扶着颜如玉的玉臂,温柔的答道:“没事,就是一个误会,说开了就好了!”话虽如此,但少年心里却是愁绪满怀“真是一个误会吗?这难道不是李君临投石问路?还是有人故意挑拨?想要退出江湖真的就这么难吗?”……
“门主,您真的相信章逸飞说的话?”路上,红衣老者再次发问,他叫吴传奇,外号蜈蚣!是五大毒师之首,一身毒功早已炉火纯青。也是百毒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李君临停下脚步,歪着头,看着红衣老者道:“为什么不相信?即便他真的暗助龙行镖局,只要他矢口否认,我们就绝没有理由发难。况且,章逸飞绝不是省油的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一定不能出手!”
红衣老者再次说道:“可是,他的手里有锦盒!”锦盒一事自从章逸飞跳崖之后就被人淡忘得差不多了,这一刻红衣老者再次提起,李君临也才回忆起来,面色也随之变得贪婪起来,“锦盒自然是要的,先回总坛,一切等作好部署再说!”……
第一百一十六章再回王城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筹谋,李君临总算是制定了一套对付章逸飞的计划,当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锦盒!这个已经销声匿迹的宝物,又在红衣老者吴传奇的话语中被提起,可是所有人都已经淡忘,他又是怎么想起来的呢?
秋已尽,冬也已如约而至,尽管早上依旧有朝阳,但已失了灼热之气!忙碌了一年的农民伯伯也得以闲暇稍事休息,就连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官道上也变得死气沉沉,连个人影也见不到。好久之后,才有一辆驴车摇着叮叮咛咛的铃铛声自远方而来。“章郎,我们刚落脚,好不容易开了荒,修缮了茅屋,为什么却又要如此着急的离开?”那驴车上托着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艳无双,正是章逸飞颜如玉夫妇。
“当然是为了逃命,百毒门可不好惹,要是以前我可能会想方设法灭了百毒门,可是现在,我已经厌倦了江湖争斗,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世外之人!”章逸飞右腿搭在车上,左腿随着驴车的前进不停的摇摆,手里则是一根赶驴用的竹枝,嘴上还叼着一根青草,显得是那么的吊儿郎当。
颜如玉又问道:“昨你们不是已经冰释前嫌了吗?我们为什么还要逃命?”
“冰释前嫌?”章逸飞摇摇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李君临是出了名的伪君子,他之所以离去是因为师出无名,接下来他一定会在暗中动手,我们留在蝴蝶谷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颜如玉也隐约猜到了章逸飞急于离开的原因,之所以当时不问也是因为相信章逸飞,至于现在问出口只怕也只是因为旅途太过无聊吧?“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呢?”
“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的地方,”颜如玉像是在自言自语,可章逸飞偏偏听到了。
“要不,我们回趟王城吧?出来这么久,我都有些想家了!”
章逸飞回过头来,温柔一笑,道:“好!我们回家!”……
“秉阎王!章逸飞逃了!”阎王殿里,青龙刚刚获悉章逸飞的行踪,就立马来向阎罗王报告。
“逃了?”阎罗王的脸上有几分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子总是喜欢出其不意,还是女人消磨了他的斗志?难道温柔乡真是英雄冢?”
听出阎罗王话语中的忧虑,青龙接着道:“这个倒不必担心,据我所知,颜如玉心脉衰竭,已经时日无多了。”
阎罗王摇摇头,道:“不!颜如玉一死只怕章逸飞会更加的一蹶不振!”
青龙颇为疑惑,便又道:“属下愚钝,还请阎王明示!”
阎罗王露在面具之外的上唇微微勾起,又转头随意镀步,“颜如玉是因为救他才受赡,正如当初的东皇清雪一样,再加上章逸飞本就有愧于颜如玉,后来又出了沐擎这档子事,所以我断定章逸飞一定会对颜如玉的死深感愧疚!”
听阎罗王分析,青龙也觉得颇有道理,但是颜如玉寿命将尽已然成了不争的事实,阎罗王又该如何阻止章逸飞因为愧疚而变得颓废呢?
另一边,李君临打算劫走颜如玉,要挟章逸飞以锦盒交换,可当他行动之时才发现章逸飞早已逃之夭夭,“混账!胡成龙是怎么盯的人?他不是万无一失吗?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去触这位门主的霉头,唯有吴传奇德高望重,勉强能上两句,“门主,那子既然溜之大吉,就明他的实力不敢与我百毒门硬拼,这是好事,属下以为,我们应该启动所有的暗探,搜寻章逸飞的下落,先确定他的行踪再另行制定计划。”
李君临发泄了一通,情绪也变得稳定不少,“吴师言之有理,是本座失态了,传令下去,启动所有暗探查询章逸飞的下落,若能找到章逸飞,赏银千两!”
众人齐身应道:“是!”……
再章逸飞和颜如玉驾着驴车一路向王城赶去,少年机警聪明,早已料到百毒门会大肆,所以稍微做了些乔装,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王城。
“章郎,等会儿到了家里可千万别我受赡事,我不想爹爹担心。”颜如玉一路上已多次叮嘱章逸飞,到了王城她还是不放心。
“嗯,我知道了,你都了八百遍了!”章逸飞对颜如玉还是那么宠溺,先前的愧疚、感动,都似乎已变成了爱,再加上有了肌肤之亲,两人更显得亲近。
颜如玉满意的笑笑,道:“我们先去布庄挑两身衣服,可不敢穿成这样进家门。”
“都听你的!”
踏着熟悉的街道,颜如玉又变得惆怅起来,曾几何时,这里承载了她时候所有的欢乐悲伤,和童年所有的记忆,好在祥和布庄并不太远,而掌柜又与颜如玉相熟,尽管她乔装打扮,掌柜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老远的就打着招呼,“多日不见,大姐风采依旧,老奴这就命人沏茶!”
祥和布庄是颜家旗下的店铺,颜如玉没少在这里置办行头,所以掌柜与她很是熟悉。
“刘伯不必多礼,如玉和章郎就是想换身衣裳好回颜府见爹爹,您不用如此麻烦的。”
刘掌柜听颜如玉起,这才注意到她身旁的男子颇俱英姿,忙道:“老奴眼花,竟未认出姑爷,还望姑爷赎罪。”
他着抱拳弯腰,章逸飞忙将他扶起,“刘伯客气了,逸飞是晚辈,当不起如此大礼,您就当我就是平常的客人就好。”
“是!是!是!大姐平易近人,料想姑爷也绝非是那种固执于礼数的庸人,姑爷姐稍后,老奴这就去准备衣裳!”
“有劳刘伯了!”章逸飞拱手称谢。刘掌柜则转身进了里屋为章逸飞他们准备衣裳。
“章郎,你有没有发现布庄似乎没有什么客人。”章颜二人在椅子上坐下,喝着下人送来的香茶,那模样倒真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姐出来置办行头的。
“也许是气太凉,客人都不愿出门吧!”章逸飞也发现了布庄似乎有些不寻常,不过他进来的时间尚短,他还不敢肯定。
颜如玉摇摇头,“不对,每年的这个时节都是客人置办棉服准备过年的时候,按理来,布庄应该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才对呀!”
章逸飞邹起了眉头,隐约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寻常,只是他离开王城已有些时日,故而也很难判断得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好在刘伯很快就从里间出来,“姑爷姐稍后,我已命裁缝赶工,很快就能做出成品。”
“不妨事的,刘伯辛苦了!”颜如玉迎上来,又迫不及待的问道:“刘伯,家族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刘伯眼神闪烁,显然是对颜如玉看出的问题显得惊骇!
第一百一十七章颜家危机
“刘伯,你快告诉我啊!”刘掌柜眼神闪烁,颜如玉却更是焦急。一旁的章逸飞也早已看出了事情绝不简单。
“唉!”刘伯叹了口气,道:“大姐,老爷曾严令族人不许向你透露半点消息,所以老奴不能啊!”
刘伯不,颜如玉更能想象得到事情的严重性,此时,她早已因为着急而流出了泪花,“刘伯,我也是颜家的人,颜家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求求你告诉我吧!”
“大姐,你就不要再为难老奴了!”刘伯也有些于心不忍,但颜毅的命令他不能不听。
“刘伯…”颜如玉抓住刘掌柜的手臂摇晃,苦苦哀求。
“大姐,老奴实在不能违背家主的命令,您就饶了老奴吧!”……
看着二人各自为难,章逸飞陷入了沉思:“颜家根深蒂固,更与船帮合作,强强联手,理应更上一层楼才是,怎么反而陷入了危机?而且还不能让颜如玉知道,虽颜家主是为了保护她,但这也恰恰证明了此事已严重到了极致,那么,危机到底从何而来呢?朝廷?不会,颜家经商贸易,从未得罪朝廷中人,况且他们每年也送出不少金银以维持这种官商平衡的局面,朝廷没有理由放弃丰厚的利益在颜家没有触犯律法的情况下对颜家出手,如此看来,那就只能是为了利益而争斗了,颜、盛、唐三家三足鼎立,如今颜家得船帮相助,自然更胜从前,盛、唐两家联手对付颜家也不是不可能,对了,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少年拍拍颜如玉的肩膀,道:“不用为难刘伯了,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颜如玉惊喜道:“什么?你知道?”刘伯也投来惊诧的目光。
“嗯!”章逸飞对着颜如玉点点头,又直视刘掌柜道:“颜家发展太快,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盛、唐两家的地位,盛、唐两大家族联手欲将颜家分而食之,刘伯,不知道逸飞的对不对?”
刘掌柜的双眼睁得老大,显然是不敢相信章逸飞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猜到事情的真相。不等他回答,颜如玉已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答案,“章郎,我们这就回家!”
她着转身就要离去,章逸飞忙拉着她右手,安慰道:“玉儿,颜家根深蒂固,他们想要扳倒颜家也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我们先等刘伯的衣服做出来,换了衣裳再回颜家不迟,免得岳父大人看到你我的狼狈相还得分出精力为我们操心。”
一旁的刘伯也劝道:“是啊大姐,您这么着急忙慌的回去,颜家主肯定会担心你的。”
听着两饶劝慰,颜如玉绷紧的神经稍微缓和了些,但心里仍旧放不下家族的安危,“刘伯,麻烦您去催催裁缝师傅,我呆在这里实在是寝食难安啊!”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催!”他不敢耽搁,一边着,一边转身飞快的往内阁而去,路上还不忘吩咐伙计:“康,快去把赵师傅也叫回来。”
“掌柜的,赵师傅今儿一大早就去了杜府,给杜老爷做寿袍呢,可不敢打搅。”康生怕掌柜的犯糊涂,忙出言提醒。
“管不了那么多了,快去!”
“是,我这就去!”看着刘掌柜焦急的模样,康也知道这回是真有急事儿,当下脚底抹油飞快的出了门。
“玉儿,别太担心了,我一定不会看着颜家倒下的,”少年着将颜如玉揽入怀中,俊秀的脸庞也重新充满了斗志,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次我一定要灭了盛、唐两家,还玉儿一份人情。”……
“老爷!…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门口守门的伙计老远的看着章、颜二人就飞快冲进颜毅书房,并一路大喊大叫而来。
“慌什么慌?难道是塌下来了不成?”本就心烦意乱的颜毅见此情形自然是对着来人一顿臭骂。
伙计喘着粗气道:“大……大姐!大姐和姑爷回来了!”
“什么?如玉她们回来了?”颜毅放下手中的账簿,惊愕而起!
伙计再次道:“对,的看得千真万确,绝不会有错!”
“她们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颜毅暗想着,又吩咐道:“五,你出去告诉大姐,就我去了凤城别苑,要她去那儿找我!”
“是,老爷!”
五刚转过身,门外已响起了银铃般的嗓音,“爹爹,您不用瞒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话音未落,房门已被推开。
章逸飞对着颜毅颌首一礼,道:“岳父大人,我们也是颜家的一份子,值此家族危难之际,理应共同卫家族,而不是趋吉避凶!”
颜毅看了少年一眼,先前婚礼上的不快也被这一声“岳父大人”一扫而光,“这一次颜家怕是挺不过去了,我是不想如玉也搅进这塘浑水之中啊!”见他们知道了真相,颜毅也不再隐瞒,其实他也早就知道这么大的事是不可能瞒的住的。
“这倒未必!盛、唐两家虽然势大,但毕竟是利益联盟,未必就无懈可击,我认为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可以度过难关。”
章逸飞的慷慨激昂,就连颜毅也有些动容,见此情形,颜如玉接着道:“是啊,爹爹,他们想要搞垮颜家,我们何不背水一战?即便是死也决不能便宜了盛、唐两家。”
“哈!哈!哈!”感受着颜如玉话语中的激愤,颜毅大笑道:“还是我儿有骨气!好,老夫就与那唐骏、盛东秋决一死战!”
看着义愤填膺的颜毅,章、颜二人相视一笑,胸中愁云也烟消云散,但接下来是更加凶险的鏖战!
“连日来,盛、唐两家在各大商铺大肆降价,只要是我们颜家商铺有的货物他们都不计成本的抛售,暗地里还派杀手阻劫我颜家进货的商队,甚至放出话来,谁与我颜家合作,盛、唐两家就联合起来整垮谁,颜宁、颜狄他们也曾混在进货的商队里打退过来犯之敌,但颜氏商会遍布下,如此庞大的网络仅凭他们几个弄回来的东西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长此以往,我们必然会被拖垮,颜家覆灭也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这就是我严令家族子弟不要告诉如玉的原因。”到这里,颜毅的神情有些沮丧,这些日子以来,他变得消瘦不少,常常是忧虑得水米不进。
“降价,请杀手,这样做分明是损人不利己的事,长此下去,他们也应该是不堪重负吧?”颜如玉虽然生在商贾世家,但却从未真正经营过,所以有些东西她并不是很熟悉。
“此言差矣,降价亏本销售,请杀手,这些是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但是相比颜氏商会的地盘,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而且他们是两家联合,资金之庞大自然不必多,又怎么会不堪重负呢?再加上他们一定会在颜家商铺没有的货物上加价销售,所以他们的损失实际上是极的。”
章逸飞分析的分毫不差,一旁的颜毅也略微惊讶,不过也只是略微惊艳而已,知道原因也未必就能破局,论商业手段,他可没有服过谁,当然,这种恶性竞争又另当别论。
章逸飞接着道:“盛、唐两家不过是占了两大家族联合的便宜,如果找不到突破点,那我们迟早会被耗光。”
颜毅听着章逸飞的言语,心情又跌落到了谷底,颜如玉忙道:“这还用你?我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别急,不论是多么精明的诡局,都总有遮掩不到的破绽,想要破局,首先就要理清对方的思路,否则,使多大的劲都不过是正中下怀而已!”
如此独到的见解出自章逸飞之口,颜毅也不禁有些惊讶,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升起了一丝热血,似乎他已相信了眼前的少年郎能过关斩将,力破困境……
第一百一十八章扳回一局
冬本就是最萧瑟、最荒凉的,东皇清雪回了土城,回到了她土生土长的东皇家族。这里除了比以前更忙碌之外其他的一切似乎也还是老样子,可她的心却静不下来,她知道,她的心已远去,随着那个人翻山越岭,不知所踪!
“清雪,闯荡江湖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怎么这次回来反倒是闷闷不乐的?”清雪坐在院子里的太湖石旁边发呆,话的是刚闲下来的令主东皇文浩。
“文浩?好久不见!”清雪略微惊讶,“怎么样?掌权的感觉是不是很舒服?”
“哪有啊,我倒巴不得夺了我的权,还我以前的自由之身,”文浩也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又感叹道:“以前总觉得掌权者发号施令时的样子很威风,现在当了令主,才知道那一时的威风要在背地里思虑千百遍之后才能出来,什么醒掌下权醉卧美人膝,这句话的人大概是真的有毛病,真正的掌权者哪来的时间醉卧?他们的脑子一刻也不得闲啊!”
“咯!咯!”清雪笑道:“刚才还我呢,你实现了愿望不也在这里抱怨吗?人世间啊大概是不如意的事太多,顺遂心意的事太少了吧!”
“我倒觉得是人心太难满足,总有这样那样的奢求,也不想想自己的能力的配不配得上。”东皇昊不知何时也来到院中,听他们两人聊,也不自觉的发表意见。
“爹?”
“家主?您怎么来了?”
两人闻声而起,对东皇昊的到来颇感意外。要知道自从合并了黔龙山庄,东皇昊的生意是越做越大,真可谓是日理万机,就连清雪回来这么多也不过才见过他数面。
东皇昊道:“你们两个家伙都能忙里偷闲,就不许老夫也清闲清闲?”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您这会应该是忙的不可开交才是,”文浩有些不自在,毕竟东皇昊现在是他的顶头上司,积威之下不似平常也在所难免。
“你这个令主都可以稳坐太湖石!难道老夫就得在外面的冰雪地里忙生意?还是你这个令主一直都是这样给老夫办事的?”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东皇昊故意责问,文浩虽然知道他并无责怪之意,但还是现出一脸的窘迫样,倒是清雪在一旁看戏,乐得花枝乱颤。
“你还笑?都是因为你害我挨骂,你还笑得出来?”文浩受了气,不敢和东皇昊硬杠,便转而发泄在清雪身上。
清雪毫不相让,反唇相讥道:“关我什么事?本姐在这里欣赏园中景色,我还没你打扰我呢!”
“怎么不关你的事?要不是我忙里偷闲来看你,又怎么会被家主责骂?”
“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好不好?擅离职守,活该你挨骂!”
“你……”文浩在清雪这里也讨不了好,被噎得一句话也不出来。
而东皇昊看着两个晚辈吵嘴,笑得更开心了!其实啊他也是特意撇下一堆工作回来看清雪的,他就这一个女儿,宠爱程度自不必多,而清雪这次归来,明显带有愁绪,他早就想找个合适的时机陪陪清雪,奈何一直忙不开,现在看着两个家伙吵吵闹闹的,他反而放下心来,悄悄的退出了后院。
另一边,章逸飞在摸清楚了盛、唐两家的套路之后也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并且也取得了一些成绩,现在的颜家几乎对他都是俯首帖耳心服口服。
“姑爷,这是你要的颜氏商会所有的账簿。”颜禧拿着一大叠账本进了门道。
“幸苦你了,你放那儿吧!”
“是,姑爷!”
这时,颜如玉也火急火燎的赶来,“章郎,这两我仔细研究了我们商队的进货路线,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章逸飞不等她完,剑眉一挑,冷声道:“有内奸?”
颜如玉幽怨道:“你怎么又知道?”
少年放下手中的毛笔,道:“这个不难猜,盛、唐两家要有所动作,首先就得知己知彼!收买内奸自然是必要的。”
颜如玉问道:“那我们要不要设法逼出内奸?”
“不用!此事切不可声张,必要时还得靠他给我们传递些消息!”沉静许久的章逸飞又变得睿智起来,他陪颜如玉归隐的梦想又被现实击碎,他原本就应该是叱咤风云的英雄侠少,寂静萧条的山林又岂是他的归宿?
“阎王,章逸飞回了颜家,看他的样子是准备是力挽狂澜。”青龙又来了阎王殿,向阎王汇报章逸飞的境况。
“这个在本王的意料之中,我想知道的是他具体的计划。”阎罗王微咪着眼,语气有几分慵懒。
“这个属下还不太清楚,不过他目前已经着手行动的计划属下倒是知晓一二。”
“!”阎罗王抬了抬眼皮,提起了一丝兴趣。
“对于盛、唐两家降价销售的恶意竞争,他先是派人装扮成百姓,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大肆买入各种货物,其次,派高手伪装成进货的商队,利用盛、唐两家在颜家的内线传出消息,迫使对手蛰伏不出,再偷梁换柱,顺利的进回了货物,并且还反其道而行,将原本是高手组成的商队成普通商队,以此抓了几波来犯的杀手,目前,盛、唐两家损失不。”
听青龙完,阎罗王的脸上多了一丝玩味的微笑,“这下盛东秋和唐骏那两个老家伙该坐不住了吧?”
青龙又道:“是,他们已经停止了恶意降价,杀手也折损了不少,颜家暂时扳回了一局,不过盛、唐两家联合,其实力终究非颜家可比,颜家商会在两家的联手打压下仍然不见起色。”
“本王相信这只是暂时的,他一定会给我们更多的惊喜,你好好监视,一有情况即刻来报!”阎罗王话音未落,人已离开,但青龙却丝毫不敢放松,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恭敬道:“属下遵命!”……
“章郎,敌人吃了亏,现在紧咬着商会不放,我们虽然进回了货物,但却没有渠道销售,长此下去,颜家还是会倒下的,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反击?”
少年颇为神秘的笑笑,道:“我们现在就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等!”
“等?”颜如玉惊诧道。
“不错,就是等,其实他们两家暗地里的损失与颜家相比并不轻多少,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他们狗咬狗!一旦他们两家生了嫌隙,我们便可各个击破。”
少年恢复了以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睿智,起话来也是自信满满。不过颜如玉却还是不明白盛、唐两家会从哪里生嫌隙,便问章逸飞道:“他们两家联合一处,只为扳倒我颜家,又如何会生嫌隙?”
“呵呵呵!”章逸飞笑答道:“这个你尽管放心,利益联盟只要没了利益,就绝不会还是铁板一块,没有了甜头可咬,他们就会狗咬狗……”
第一百一十八章危机解除
随着时间的推移,颜氏商会在章逸飞的带领下渐渐有了起色,而盛、唐两家却是对他恨之入骨,已经好几次派杀手行刺,奈何章逸飞并非等闲,寻常刺客只有送死的份儿。这不,两家又在合谋怎么对付章逸飞。
“唐兄,章逸飞那小子屡次坏我们大事,寻常刺客又根本近不得他的身,依唐兄高见,此事该如何是好啊?”
盛东秋一身紫袍,不怒自威的脸上带着些许愁容。他的对面是唐家家主唐骏,他同样华服裹身,满面愁容。“盛兄所言之事,小弟也时常思虑,章逸飞聪敏机警,有他在,我们的计划很难成功,只是他武功不弱,又身在颜家府邸之中,想要除之,绝非易事啊!”
唐骏说着,连连摇头,显得很是无奈,很难想象,一代传奇家主,居然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束手无策。
“颜家根基深厚,得船帮相助更是如虎添翼,这一次你我两家联手,已是重创了颜家,岂料半路上又杀出一个章逸飞,难不成我盛、唐两家真的就只能对颜家俯首称臣吗?”盛东秋已年过半百,但说起此事仍旧是非常激动。
恰在此时,盛无涯踏步而来,“爹,唐叔,无涯听闻您二人对章逸飞很是忌惮,所以特意走了一趟王城。”
“你去王城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到处乱跑,万一颜家狗急跳墙,那你有十条命都不够丢的。”听闻盛无涯去了王城,盛东秋气不打一处来,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心,毕竟眼下与颜家势同水火,万一颜家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怎么了的?
“爹爹稍安勿躁,无涯此去是拜会姚丞相!”
“什么?你见了姚丞相?”盛东秋和唐骏异口同声,显得很是惊异,只因这姚丞相乃是夜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是真真正正手握生杀大权的掌权者,若能得到他助力,要除掉颜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感受着盛、唐二人的惊诧,盛无涯的心底颇为满足,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爹爹,唐叔,您二位稍坐,且听无涯慢慢道来,无涯深知三大家族之争凶险异常,原本我盛、唐两家稳占上风,岂料半途多了一个章逸飞,此人狡猾多智,尤其善于搅动风云,论诡计多端,江湖中恐怕无有出其右者。不过,不管江湖势力再怎么强大,在当权者眼中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所以无涯才想着走一趟丞相府。”
唐骏自知盛无涯言之有理,更是急于知道结果,“那贤侄见到姚丞相了吗?”
“回唐叔的话,无涯不止见到了姚丞相,还初步达成了与之共同对付章逸飞的意向。”
盛无涯的言语虽然恭谨,但已有了些傲慢之色。不过唐骏却是不以为然,毕竟姚丞相在他们这些大家族的掌舵人眼里依旧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就好比繁星与皓月,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贤侄好手段,不仅见到了姚丞相,还能得到他的认同,如此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唐叔过奖了,这里有姚丞相的亲笔书信,请您二位过目,”盛无涯说着自袖袍中取出信笺递给盛、唐两人,他们忙起身接过信笺,“盛、唐二位家主见字如晤,伯贤身居庙堂,但二位之大名伯贤仍然敬仰万分,别的不说,就单单是二位为我夜郎国所做的经贸贡献,就理应青史留名。怎奈伯贤公职在身,不得随意离京,故而无法与二位家主亲见,此乃一大憾事。所幸有无涯贤侄代为传书,可稍慰伯贤遗憾之心……”
信笺上表明了姚伯贤愿意支持盛、唐两家除掉颜家的意愿,当然,他也是有目的的,颜家他根本就不看在眼里,他要的是章逸飞,是锦盒!
“好!好!好!”唐骏一口气看完了书信,一连蹦出三个好字,“贤侄果然是人中之龙,这下有了姚丞相的支持,何愁颜家不灭?哈!哈!哈!”说到这里,三人放声大笑,似乎已经看到了颜家覆灭,章逸飞功败垂成的下场。
“岳父大人,您找我?”颜毅书房,章逸飞恭谨道。
“来,坐!”颜毅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逸飞啊,这一次多亏了你颜氏商会才能保得住,你的才学,经商头脑也在此次风波中展露无遗,而如玉虽然从小跟着我,但她却对商贸提不起丝毫兴趣,所以啊,我决定将这颜家家主传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颜毅开门见山,没有丝毫隐瞒,但章逸飞却是为难起来,“岳父大人万万不可,逸飞虽是颜家姑爷,但毕竟是外姓人,而外姓人担任家主之位这显然于理不合,再说了,逸飞才疏学浅,德能更当不得家主之位,还望岳父大人收回成命!”
少年说得恳切,但颜毅却不管这些,“逸飞啊,此次你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颜家上下早已看在眼里,相信没有人会不赞成,至于姓氏嘛,你本来就是我颜毅的乘龙快婿,又何必拘泥于这些俗世陋习呢?”
颜毅是铁了心要将家主之位让出,但章逸飞又怎么敢受?不说别的,就单单是颜如玉命不久矣这一点他就有愧于心,他又岂敢再居功?当然颜毅是不知道颜如玉病情的,除了章逸飞和冯翼他们,其他人一个也不知道,“岳父大人,逸飞为颜家所做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您不必想着论功行赏或是要禅让家主什么的,我现在只想陪着玉儿做些她喜欢做的事,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愿去想,什么都不愿做,还望岳父大人能理解小婿。”
说起颜如玉,章逸飞不免有些惆怅,不过在颜毅跟前他是不敢表露的,所有的愧疚、心酸,他只能暗自承受,而颜毅看着章逸飞从新婚当日的欺骗到如今的恩爱转变也是颇为欣慰,丝毫没有察觉到少年的惆怅,“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老夫自然也不能再强人所难,看着你和如玉如此恩爱,我心甚慰,也不枉当初如玉为你所做的牺牲,”说到这里,颜毅起身拍了拍章逸飞的肩膀,变换了语调,“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颜家的危机可还没有彻底解除,虽然对家主之位你辞之不受,但这个烂摊子你却不能不管啊!”
“您老言重了,身为颜家姑爷,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至于接下来的打算,还得看他们两家的态度,做生意嘛,一切当以和为贵,当然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算不上是生意人,但我们却不能像他们一样,经此一事,盛、唐两家应该也得到了教训,但愿他们能适可而止,也及时止损!”
颜毅点点头,对于章逸飞的言语他自然是赞同的,但是要盛、唐两家适可而止,恐怕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格来看绝非易事啊。“好,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一切皆由你定夺,不必报我,好了,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好,逸飞告退。”章逸飞出了书房,脸上重新换了一幅脸色,对于颜如玉一事,他始终放心不下,也始终不愿相信上天会如此残忍,要硬生生的剥夺颜如玉那如花般美好的生命。但这一切又明明已是事实,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也还是不得接受这既定的结果,世间事就是如此,不如意事常十之**,又有谁能躲得过,能跳的出呢?
第一百二十章三月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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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月,颜氏商会在章逸飞的带领下彻底恢复了往日的兴盛,甚至隐隐有超越以往的趋势,而盛、唐两家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能扳倒颜家,反而损失不小,不过倒是暂时还没有出现狗咬狗的局面,章逸飞也因此判断他们两家绝不会善罢甘休。百度MM,更多好看。
不过他们始终蛰伏不出,少年连日来绷紧的神经才终于得以休憩,土城方向也有好消息传来,“冯翼梵晓雪于腊月初八日喜结连理”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事迹,算是一见钟情,如今能修成正果也算是天作之合,不过章逸飞并没有收到冯翼的请帖,消息是南天涯派人传达的。原本章冯二人算是生死兄弟,少了谁也不应该少了章逸飞的。
少年带着颜如玉拜别了颜毅,又踏上了回土城的官道,这一次他不仅要去参加冯翼的婚礼,还准备顺道回一趟黔醉阁看看,那里始终承载着他十多年以来的点点滴滴,还有视他如己出的师傅师娘和一起长大的琳儿。
“章郎,还有两天就该到黔北了吧”一路上颜如玉心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远离家乡的缘故,还是马车里太闷。
“嗯”少年应了一声,又指着前面的山头说道:“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就到了鸭溪,而后一路往北,很快就能到八卦镇了。”
“八卦镇就是那个有伏羲八卦阵的小镇子”颜如玉似乎对八卦镇很是好奇。
“对,就是那里,我跟你说,那个八卦阵可大了,里面有山、有水、还有亭廊,总之包罗万象,最神奇的还是大阵,操控阵法可以控制八卦阵里的一切”
见颜如玉好不容易对八卦镇生出好奇之心,章逸飞便使出浑身解数以求能逗她开心。只是他不知道,颜如玉对八卦镇好奇只是因为镇上设有颜氏商会的铺子。
“噢”颜如玉随意的答着,“那我一定要去八卦阵逛逛。”
少年捋了捋颜如玉白色斗篷上的褶皱,道:“对对对,一定要去逛逛,那里面可漂亮了”
“哥,你的请帖好像少发了一个人,那个叫章逸飞的少年你不是经常提起吗怎么你会忘了”
说话的是冯欢,冯翼唯一的妹妹,他没少在她面前提起章逸飞,说的都是他这位兄弟如何如何的聪明绝顶,如何如何的玉树临风,所以她记着也不奇怪。百度MM,更多好看。
“我没有忘记,”冯翼身披斗篷,眼望群山,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我是故意不给他发请帖的,因为,我不想要他来参加我的婚礼”
冯欢一头雾水,眨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不想要他来参加你的婚礼为什么你们不是生死兄弟吗”
“是正因为他是我的生死兄弟,所以我才不想要他来参加我的婚礼”冯翼依旧没有收回目光,英俊的面容上也没有丝毫表情,那模样倒颇有几分章逸飞凝神思考时的样子
“为什么这是什么逻辑”女孩子大都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她围着冯翼打转,“噢,我知道了,你是怕他破费”
“扑哧”她天真无邪的样子逗得冯翼破涕而笑,他扶着冯欢的肩膀,认真的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物质,等以后你长大了就知道哥哥为什么不请他了”
冯欢也变得认真起来,“为什么哥哥不现在告诉我我都十六岁了,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吗没有经历过江湖的险恶,没有见识过人性的多变、贪婪,又怎么能算是长大那不过是年岁的递增,岁月的流逝而已”
“哥,你在想什么”冯欢的言语拉回了冯翼的思绪。
“噢,我在想你嫂子在做什么菜,”冯翼说着,动了动鼻翼,眯起眼睛像是很享受的样子,“嗯,我都已经闻到香味了,是炖鹿肉的味道,而且还是一只雄鹿,否则绝不会有如此重的骚味。”
冯欢也耸了耸鼻翼,道:“嗯,我也闻到了,好香啊”
“是挺香的噢,”冯翼说着,已顺着香味而去。
“哎不对,他还没告诉我答案呢,”冯欢总算反应过来冯翼是在忽悠她,便扯着嗓音喊道:“冯翼,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请他呢。”
他的听力极佳,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奈何他的身法更快,话音落下之时,人影也已消失,气得冯欢在原地狠狠的跺脚,边跺脚,还一边咒骂,“死冯翼,坏冯翼就知道欺负我,等爷爷回来,看我不参你一本哼”
浓冬季节,到处都是一片萧瑟,好在黔国地势高低相差较大,故而并不经常吹风,只是干冷干冷的,即便如此,偌大的官道上还是鲜有行人,只有章逸飞他们的马车在欢快的奔驰。
“章郎,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你说,我能在走之前不留遗憾吗”车轿里,颜如玉似乎是终于憋不住,向章逸飞吐露心声。
少年侧过身子将她搂在怀中,右手紧紧的握着颜如玉的柔若无骨的手掌,“玉儿,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你,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心愿,我都一定会替你去完成,绝不会让你有遗憾的。”
颜如玉的脑袋靠在章逸飞的颈窝里,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相反的,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因为有你,我才知道了什么叫爱,因为有你,我才知道这世界原来这么美好,只是好可惜,我不能再陪你了”
她说着已泪眼婆娑,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一点都不假。章逸飞也早已神色悲伤,满脸都是自责,握着她的右手也更加的用力。
“大小姐,姑爷,八卦镇到了”车夫的声音驱散了两人的悲伤,颜如玉擦了擦眼泪,被章逸飞扶出了车轿,他们这才发现,天已渐渐变得阴沉,温度也骤然降下了许多。
“玉儿身子弱,受不得凉,快去前面的客栈订好房间,”
章逸飞说着,将她的斗篷裹得更紧了,但颜如玉似乎不太在意车轿内外相差较大的温度,两眼扫视着街道,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
少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不见有任何异常。“玉儿,你在看什么”
颜如玉展颜一笑,道:“没什么,初来乍到,总有些好奇,随便看看而已。”话虽如此,那街角的富贵酒庄却已被她铭记在心。
“姑爷,大小姐,房间订好了,是天字甲号房。”
“嗯,幸苦你了”少年应着,又道:“玉儿,外面天凉,我们先去客栈。”
“姑爷客气了,这些都是小的应该做的,不辛苦,”车夫顾不得气喘吁吁的,又伸手拉着缰绳跟在两人身后。
“秉阎王,章逸飞出了王城,说是要去参加冯翼的婚礼。”青龙又来阎王殿回报,对于章逸飞的行踪,他不敢有丝毫马虎。
“冯翼冯道真的嫡孙”阎罗王的语气有些惊讶,不知道是因为冯道真,还是冯翼本人,“他们两人算是生死兄弟,去参加他的婚礼也是应该的。”
青龙继续道:“不过,章逸飞似乎没有收到请帖,传话的是船帮南部舵主南天涯”
“噢”阎罗王的脸上现出了些许疑惑,“少了谁也不应该少了他呀”
“属下也百思不得其解,以属下对他们两人的了解,他们绝对算得上是生死兄弟,不过,请帖一事,属下始终猜不透”
青龙说话之时,阎罗王似乎已想明白了个中关键,脸上已多了一丝了然的神色,“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章郎,你陪我喝杯酒吧,”章逸飞去了躺茅房,回来时,店小二已将酒菜送到了房间。
“嗯,我记得我们上一次喝酒还是在蝴蝶谷的时候”
少年说着已落到了凳子上,颜如玉取出羊皮缝制的酒袋拔出楔子,倒了满满两杯,“这可是我爹爹珍藏的好酒,是我特意要来的。”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少年说着已泯了一口,“果然是好酒”接着一饮而尽
“章郎,我出于无奈,不得不出此下策,你不要怪我”
颜如玉颤声而泣,声音虽小却还是传到了章逸飞的耳朵里。“玉儿你说什么”
少年问出声,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低头看了一眼酒杯,道:“酒里有毒”话音未落,他已倒在了桌上,这是强效的蒙汗药,原本章逸飞也并不是那么容易中招的,但是他对颜如玉没有丝毫的防备心,所以才她才能得手。
颜如玉走过去,在他脸颊上吻了一口,“章郎,玉儿来世再做你的妻子”她说着取出衣袖中的白色手绢,便匆匆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