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千叶还债
章逸飞并不在屋内,他一向是闲不住的,大早上就出了门,也不知道是去干啥。
而柳千叶鼓足勇气进了门却不见章逸飞,这会又变得不安起来,跟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呦!来客人了!好热闹啊!”章逸飞跨进门来,言笑晏晏的说道。
“你回来了,来喝口茶。”清雪倒了茶送到了章逸飞面前,其他人也纷纷笑着打招呼。只有柳千叶紧张得双腿都有些颤抖。
她不是怕,只是单纯的紧张,就好像她第一次杀人时那样的紧张。梵晓雪离她最近,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忙又握紧了她的右手,给她以无声的安慰。只是章逸飞近在咫尺,这种安慰也仿佛失去了作用。
少年也同样注意到了柳千叶“这位是?”
“噢!这位是前御史台柳泽大人的千金,名唤千叶!”说话的是梦遥,她们同是女儿家,总是能很快就熟络起来。
听闻柳泽之名,章逸飞也不禁肃然起敬,对于忠臣他总是很敬重,爱屋及乌之下,对柳千叶自然也高看了一眼,“柳大人英名常在,千叶姑娘风采不凡,逸飞这厢有礼了!”他说着竟双手交叠对着柳千叶行了士子之礼!
这一拜,却是更加刺痛了柳千叶早已负重的心脏,她知道这是章逸飞在表达对其父亲的敬重很多人听说她是忠臣之后都对她礼遇有加,而敬重的人越多,她就越是觉得对不起她的父亲,她觉得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就是在玷污柳泽的在天之灵,更是在抹黑柳家门楣。可笑的是她还一直在以为那就是在继承父亲的遗志。
强烈的自责使她再也无法顾及形象,两眼也在瞬间就被泪水淹没。“章逸飞,对不起!”她的声音变得嘶哑,变得不再轻灵。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沉默,纵使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心安,也当为保全已故父亲的清誉!
简短的寒暄,却变成了如今哭哭啼啼的局面,众人也不禁变得错愕起来,当然也有少数人知其缘由。。只是不知该怎么去安慰。
最摸不着头脑的当属章逸飞,对他而言,自己根本没说什么出格或是煽情的话,但柳千叶偏偏已哭得梨花带雨。不过章逸飞毕竟不笨,略略思索,再结合柳千叶先前坐立不安的神态,他马上意识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脑海中的思绪也随之转动起来。很快他似乎想起了谁是“柳千叶”自然也想到了凤凰城愁更愁酒楼之中那个飞刀擦身而过还能面不改色的少女,“你是凤凰城中的刺客?”
“是的!射伤你的人就是我!”原本她以为这句话很难说出口,但真正说出来却感觉轻松了许多,就好像挑着两百斤的担子突然间放下了那种感觉。
只是这种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下一秒清雪的剑已抵到了她的脖子上,众人也纷纷变了脸色,就连先前聊得火热的梦遥脸上也有了阴狠之色。不为有他,实在是章逸飞凤凰城遇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甚至眼前的二女共侍一夫也是她接间造成的。“说,是谁派你来杀章逸飞的?”尽管清雪明明知道柳千叶是来还债的,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绪,对她而言,章逸飞的性命似乎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所以要她理智对待显然也是不太可能的,恐怕所有热恋中的情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吧!
“姚伯贤!”柳千叶并没有因为剑尖临身而感到害怕,或许是她的剑下已收割了太多人的生命,又或许是她希望以此来偿还自己的罪孽。总之此刻她反倒有几分期待剑刃割破喉管热血喷涌的那种感觉。
清雪恨声道:“又是姚伯贤,”她弯眉一挑,又道:“柳千叶,拿起你的剑,你我公平一战,若你胜,我放你安然离开,若败了,那就把命留下。”
“千叶今日就是来还债的又岂敢再拔剑?东皇女侠尽管出手就是,千叶定无半句怨言,即便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只道是自己罪有应得,绝不在东皇女侠的阴德簿上横添恶孽。”
章逸飞还没来得及说话,事情就已演变到如此地步,当然,他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自己差点就去了阎王殿报到,更可恨的是清雪也差点就因换血而亡,说不恨柳千叶那是假的,但要他出手取了柳千叶的性命显然也不太可能。
而清雪正好相反柳千叶暗箭伤人,章逸飞当时的惨状她也是亲眼所见的,要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柳千安然离去那无异于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以为你不拔剑我就会饶了你吗?”
“等等!”章逸飞终于出声,其实其他人也在等他出声,毕竟不管清雪也好,梦遥也罢,她们都没有资格动手,因为柳千叶射出的袖箭始终是插在章逸飞的右胸上的。但是此刻除了了尘之外却只有他才是最冷静的。“毒药是盛无涯给你的?”
章逸飞淡淡出声,却在柳千叶心里惊起了惊涛骇浪。“难怪盛无涯因你而意志消沉。。就连姚伯贤都对你忌惮三分,不惜一切的要置你于死地。原来你竟恐怖如斯!”
章逸飞淡淡一笑,“这有什么恐怖的?若不是如玉识大体、顾大局,清雪肯受委屈,那恐怕此刻的颜家和船帮早已是两败俱伤,或是不复存在了吧?如果到了现在我还猜不出谁是耍弄阴谋之人,那我才真叫笨得可以呢。”
千叶也报之以一笑,“不错,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有任何蛛丝马迹都绝逃不过你的法眼,不过,毒药却是我主动向他要的,那时候身在相府,许多事也被姚伯贤蒙蔽未能看清真相,想杀你也是真的。”
“我明白,各为其主,用什么手段都是应该的,”说到这里章逸飞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可是你却不该把箭矢对准清雪!”短短一句话瞬间将空气引爆,四周的一切也都仿佛在此时凝固,所有人都以为章逸飞会要了柳千叶的性命,就像清雪因紧张他而变得无法冷静一样。看着章逸飞的表情,柳千叶不禁晒然一笑,“今天我又学到了一个道理,可惜我已决定不做杀手了!”
这一笑引得在场人人不满,恨不得立刻就将她屠杀,但又都好奇她到底在生死关头领悟到了什么道理,故而都又并未出手。好在柳千叶并未让众人久等,“热恋中的男女绝不只能杀一个!否则一定会给自己留下无尽的麻烦!”
章逸飞和清雪不顾自己受的伤、吃的苦反而互相为对方出头,柳千叶能有此悟倒也不稀奇,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笑得出来也证明她来此确实已抱定了必死之心,而此时梵晓雪也知道自己再不出言恐怕柳千叶就只有身死道消的份了,忙替千叶开脱道:“千叶乃忠臣之后,先前也是因为受姚伯贤蒙蔽这才缕缕犯错还望章会长大人大量,给千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梵姑娘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柳姑娘似乎并不想活下去呀!”
章逸飞虽然是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但其他人却感觉他的样子比他发怒时更加恐怖。就连自认为旁观者清的了尘也有几分拿捏不准了。
少年的样子可吓坏了梵晓雪,“千叶是因为自己错杀好人这才自责至此的。。章会长千万不要同她置气!”
感受着梵晓雪言语中的惊恐,章逸飞这才缓和下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逸飞虽然差点命丧黄泉,但好歹福大命大,又怎么会为难一个迷途知返的忠臣之后呢?”
梵晓雪试探道:“那你的意思是?”随之而来的还有数道求知欲甚强的目光。
“我想要柳姑娘替我解惑,一个答案,换章逸飞所受的一箭,从此之后两不相欠,如何?”
章逸飞所言已算是极为宽大,就连求生欲不是很强的柳千叶都抬起了她的头颅看着章逸飞。
“我想知道锦盒里的那把钥匙是何来历?”……
第九十二章锦盒钥匙
锦盒一向是姚伯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东西,而柳千叶曾经在相府地位颇高,说不定她会知道锦盒里钥匙的来历。
这个问题困惑了章逸飞他们很久,此时,冯翼他们似乎也已暂时将仇恨遗忘,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柳千叶,眼里满是期待。
“锦盒里的钥匙是开启姚伯贤宝库的钥匙,那里全是他从各处搜刮的民脂民膏,”不出意外,柳千叶果然知道钥匙的来历。
“那你可知姚伯贤宝库的位置?”梦遥最是心急,但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其他人迫切想问出来的,只不过被她抢了先而已。
“我不知道,除了他之外也没有人知道。”说到这里千叶眼里也满是落寞,“他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任何一个人,即便是相府千金姚小雨恐怕也不知道宝库的位置。”柳千叶神态黯然,姚伯贤作为害死她父亲的罪魁祸首,她自然也想帮助章逸飞扳倒姚伯贤,不过宝库的地址甚是隐秘,她知道想要从这里入手简直难如登天。
“宝库越是难寻就越能说明宝库里的东西珍贵的程度,我相信一定有办法找到宝库的。至于柳姑娘,你还是起来吧,射我那一箭我算在姚伯贤和盛无涯头上。”冤有头债有主,章逸飞可是分得很清。
“真的就这么放了她?”“真的就这么放了我?”
清雪梦遥和柳千叶同时出声,显然是觉得太不可思议。而颜如玉并未出声,虽然她已从他们的言语中听出了事情的经过,但她毕竟不曾亲见,柳千叶也已从刺客变成了受害人,章逸飞也是有惊无险,所以从旁观者的角度颜如玉自然而然的觉得章逸飞原谅柳千叶无可厚非。
冯翼是男人,自然就更了解男人。更何况章逸飞还是他的兄弟,这种结果也是他早有预料的,故而也用不着出声。至于药蝶,她一向医者仁心,要伤害一个已经放下屠刀的柳千叶。。想来她也是不愿意看到的!小雅就更不用说,她天性善良,能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她想来也是赞同的。
少年答道:“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过?”他环视三人一眼,见清雪梦遥仍然不服气,便走到桌旁拿起茶杯,又说道:“我们就好像是这杯里的茶,别人想斟多少就斟多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但是如果有一天能跳出茶杯去,那就已经是跨了一大步了,我又为什么不能给她一次机会呢?”
二女默然,不是她们服了,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章逸飞一向是口齿伶俐的。
“阿弥陀佛!章会长果然是人中之杰,小僧佩服!”
少年转头看着刚才出言的了尘和尚,“大师过奖了,您在土城被冤枉杀人,愣是半句都没有辩解,您才当真称得上是佛陀之量!”
“阿弥陀佛,世间事有因必有果,清者自清,小僧又何须辩解?”二人相互吹捧,一旁的冯翼看不下去了,各自瞪了他们一眼,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在那儿你吹我捧的了,现在我们五大宗派的人已到齐,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英雄大会吧。”
冯翼出言,倒稍微缓解了众人各不相同的思绪,他们又都齐齐的望向了章逸飞,就连颇不服气的清雪梦遥也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无名之火,少年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一群人的精神领袖。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少年出言道:“了尘大师武功盖世,更难得的是他宅心仁厚。我觉得我们五大宗派应该全力支持了尘大师做这个武林盟主!”
了尘从未想过要当武林盟主,听章逸飞建议忙推辞道:“小僧愚笨不堪,实在难当大任,我觉得还是另择他人,以免误我六大宗派前程!”
冯翼本是想要了尘支持章逸飞,梦遥药蝶她们自不必说,只要了尘点头,如此一来,六大宗派已有五派支持章逸飞,那猴王殿的阴谋必定不会得逞。“那依了尘大师之见,我们当推选何人为盟主?”
了尘会心一笑,道:“冯少侠明知故问,论武功,章会长堪称六大宗派年轻一辈第一人,论才智更是天下少有,这个武林盟主之位又如何轮得到旁人呢?”了尘是由衷的佩服章逸飞不管武功气度,章逸飞都是不二人选。
了尘道出冯翼话中之意,冯翼不仅不恼,反而如实答道:“我也正有此意,既然我五大派同心同德,那就只等重阳当日击败侯千绝,以正声威!”
所有人都喜笑颜开,只要盟主之位不落到猴王殿,那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当然,章逸飞英明睿智,若由他担任武林盟主自然更是上上之选。清雪梦遥欢喜之色更甚,似乎已超越了刚才章逸飞放过柳千叶的无名之火。
众人欢喜,岂料章逸飞却泼了冷水,“如果我们全力支持了尘大师。。那尚有一线机会,倘若转而支持我,那我们必败无疑!”
冯翼转头问道:“此话怎讲?”
“猴王殿中,侯千绝本不足为虑,我担心的是青衫人,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比阎王殿的白虎还有强上很多。一旦他以猴王殿弟子的名义出战,那试问我们谁能抵挡?”章逸飞两条眉毛都已凑到了一起,不难看出他也没有把握胜得过青衫人。
“既然你认为没有人能胜得过他,那支持了尘又哪来的机会?”颜如玉问出声,其他人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章逸飞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最后才停在颜如玉的身上,“以青衫人的武功,他也一定能看出六大宗派之中我的武功略高,所以他会有种赢了我就等于赢了所有人的错觉,在跟我比武时也势必会毫无保留。”
少年说到这里,梦遥忍不住问道:“那支持了尘大师的一线机会从何而来?”“当然是从我这里,”少年略微停顿,又道:“我没把握赢他,但他要胜我却也不容易,只要我拼死一战,纵然败了也必然会给他也留些伤,然后再由了尘大师接着挑战,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车轮战虽然不光彩,但为了江湖安定我们别无选择!”
“不行!”清雪一听章逸飞又要涉险,当即否定,“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来当英雄?这一次我来,我的“凤城剑歌”也已练到第二剑,只要出其不意,同样有重伤青衫人的机会。”
清雪有意护着章逸飞,章逸飞自然也不会让她去涉险。“不行,你重伤初愈况且青衫人的武功比你想象的还要高强,你绝不是他的对手。这一仗只能由我来!”
“不行!”颜如玉也出了声,“现在的你已不再是一个人,倘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们两个就都会守寡,你要当英雄,你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章逸飞知道那晚颜如玉看到清雪之后还义无反顾的要嫁给自己并非只是为了顾全大局,她一定是心中还爱着自己否则她绝不会委曲求全,而今日的言语也再次印证了她对章逸飞的担心,但是他还是不能退让,因为他知道青衫人的厉害,绝不是其他人可以扛得下来的。“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但是对付青衫人只能是我。如果我们退缩,那整个江湖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无辜丧生。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我们绝不能只顾自己的小家!”
“我不管!为了锦盒你已经死过一次,你已对得起“江湖”了。你不能再去冒险。”清雪说到最后已然哭出了声。
章逸飞走过去将两人拥入怀中。。笑着安慰道:“你们放心吧,我的命硬得很,那么高的悬崖都摔不死,青衫人也照样拿不走我的性命。”
他说到这里二女都已哭得梨花带雨,冯翼也本想请命出战,但他知道自己的“飞星踏月”逃命有余,攻击力却是稍显不足。他是男人,比清雪她们理性得多,尽管章逸飞每次遇险他都亲眼所见,但他知道,这一次还是非他不可。
了尘也沉默了,不是他想做武林盟主,实在是他知道自己绝比不上章逸飞,纵然自己侥幸能伤得了青衫人,恐怕也根本不能给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就连梦遥也万般不忍,但她没有颜如玉和清雪的妻妾之名份,只能在心里暗自感伤,她从来没想过,他成亲之后,竟连稍微靠近点都成了奢求!……
第九十三章神秘青衣
二女终是拗不过章逸飞的执着,而章逸飞也答应了他们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再加上有神医药蝶在一旁,想来他只要不死就一定难不住药神医。
第二天黔灵山上聚满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有的还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打扮,但大都是来看热闹的,真正有本事的人寥寥无几,不过偶尔还是有一两个能上得了台面的。
秋意更浓了,黔灵山上的林木早已掉光了叶子,有的老猴子也缩成了一团,不再如往日活泼。众人的思绪也如掉落的叶子般沉重,就连最闲不住的梦遥也变得沉默寡言。与此同时,相府也已获悉柳千叶叛变的消息,不过姚伯贤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样一天,故而也并未大发雷霆,这倒是让相府的幕僚们有些意外。但也有人提议斩草除根,无奈“千叶修罗”的名声太过响亮,而黔南三杰又至今未归,所以至今未敢有所动作,不过黔灵山举办英雄大会,却早已在姚伯贤的监视之中,他早已派出人手,意图暗中除掉胜出之人。
连日来候霸天也一直深居简出,几乎没怎么在武林同道面前露过面,倒是侯千绝忙里忙外的一刻也不得闲。终于到了九月初九,今日是重阳节,风也起得有些早,不过带着些桂花的馨香,倒也让人觉得不是那么的讨厌。
猴王殿广场也早已搭建好了擂台,台下自然也已站满了人,一个个精神抖擞完全没有秋风萧瑟的意味。
“五湖四海皆兄弟,今日举办英雄大会,为的是团结江湖力量,让我们共同进步,也更少些纷争……”
台上热火朝天的说个不停,台下听客却有些不耐烦了,不过台上那人乃是猴王殿长老沐擎天,也是沐伟的老爹,在猴王殿是仅次于候霸天的存在,所以虽然不满倒也没人明面上对着干。
“所以,今日举办武林大会,是要武林同道共同推举一位武功高强、德才兼备之人任武林盟主,但凡自认为可以技压群雄者皆可上台挑战!”
沐擎天言未尽,台下已然沸腾起来,他们谈论的当然是接受挑战的擂主人选,按照惯列,当实行一对一擂台淘汰赛,然后强强对决,最后胜出之人任武林盟主,由擂主接受挑战的其实并不公平,更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所以众人的反应才会如此激烈。
“这青衫人果然狂傲,看来我的思路没错。”章逸飞前日已拟订计划,就是要轮番上阵,实行车轮战。当时他就已算定青衫人绝不会按规矩出牌,他果然没有猜错,只是他这么高调,章逸飞反而越是担心起来,毕竟没有真本事是不敢如此放肆的。
“各位英雄稍安勿躁,本次英雄大会既然是由我猴王殿发起,擂主也当是我猴王殿之人,稍后会与大家擂台相见!大家不必操之过急!”沐擎天出言制止了喧闹的场景,“接下来为了体现本次擂台挑战的公平正义,还需选出十名公证人,当然,公正人也同样可以参与挑战。”
沐擎天话音刚落,台下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高喊声:“我愿意当公正人!”
场上喧嚣热闹,如同炸锅一般,沐擎天只得提高了嗓音,继续说道:“公证人必须得大家认可才行,最好是名满天下侠士,那样选出来的武林盟主才能更让武林同道信服,他日也才好带着我们干出一番更大的成就!”
“为了这次英雄大会,猴王殿可没少操心,找这么多人公证,想来是为了震慑其他五大宗派,也好让我们无话可说。”
冯翼出言,站在他身旁章逸飞也赞同道:“是呀,有人公证,并且还是在接受轮番挑战的情况下连续胜出之人,如此一来其他五大宗派想不认也不行,候霸天果然是老狐狸啊!”
“狐狸再狡猾也会有能制得住它的猎人,我们的章会长不是早已想好对策了吗?”柳千叶眉目微动,又道:“我倒是更好奇,章会长怎么会知道候霸天不沿用比武惯列,反而是以擂台挑战的方式呢?”
她不问不打紧,这一问倒是提醒了众人,旁边的清雪梦遥等人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候霸天老谋深算,他早已身具邪功,料定五大宗派不会与他正面力敌,所以他就找了青衫人来应对这种局面,而我见过青衫人,他狂傲得很,所以我才料定他不会按规矩出牌,只是他越是狂傲,我反而越是担心,毕竟没有真本事他是不敢如此嚣张的。”章逸飞说到最后两条眉毛都几乎已拧在一起,由此可见他对青衫人的重视。
“青衫人真有这么厉害吗?”清雪暗自嘀咕,她早已做好了抢先上台替章逸飞试招的打算。
而武林中人自视最高,章逸飞说的越是传神,众人就越是想与之一较高下,只是他们不曾说出来而已。
江湖就是这样,有时候明知不可为却有许许多多的人前仆后继,但大多数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罢了。
“为了争夺那一个少得可怜的名额,无数人抛头颅洒热血,那样真的值吗?”颜如玉不是江湖人,但她显然看出了周围的人的心思,她很不理解,她想不通,“好好的做自己想干的事不好吗?为什么飞非要去争什么武林盟主呢?”她如此想着,又看了看章逸飞,“这个人总是为江湖着想,为百姓着想,真让人着急得紧,是不是所谓的大侠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呢?”想到这里她对少年又变得崇拜起来,不过片刻后又啐道:“只是老是令人为他担忧,大侠就可以这样吗?”
梦遥她们又何尝不是这个想法?自从锦盒现世开始,章逸飞就被卷进了波诡云谲之中,原本初出茅庐的章逸飞手执锦盒就显得有些资不配位,可剑神就偏偏选中了他,而少年也确实不负众望,一步步成长到如今可以傲视同辈的境地,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次的对手青衫人更是比以往的所有对手都要厉害,他还能扛得下来吗?
晚秋的阳光已不在灼热,尽管已时值正午,但还是有些许凉意,黔灵山顶,树木茂密之处正有四人俯瞰猴王殿广场。
“阎王,朱雀斗胆,请问您一路扶持那个少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阎罗王藏在面具之下的脸看不出有任何喜怒,他的身后站着白虎、玄武、朱雀,唯独少了杀神榜首青龙!
“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现在还不是该揭晓答案的时候,”阎罗王说着,语气又变得严厉了些,“还有,不该问的别问,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更要管好自己的嘴,这样才能长命百岁!”
“是!属下知错!朱雀一定记住阎王的谆谆教导。”阎罗王虽未转身,但朱雀却仍然能在他的话语当中感受到无处不在的锋芒,她的后背早已尽湿,就连跪下去双腿也震颤不已。
“好了,起来吧!知错就好,”阎罗王说着稍微侧身,“你们两个也同样记着。”
“是!”白虎玄武躬身称是,面色也同样忌惮不已。
“丞相府的探子已到,密林之中埋伏的弓箭手也不少,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阎罗王说着随手指了几个地方,身后的三人瞬间会意,在三人的身后又悄无声息的冒出来一片黑衣人,竟然都是阎王殿的血士……
“有请擂主青衣上台!”
随着沐擎天长声高唱,青衫人也终于姗姗来迟,今日他并没有蒙面,那一袭青衫配上冷峻刚毅的面容更显高手风范。
“青衣于去年中秋前拜入侯殿主门下,成为侯殿主的关门弟子,一身武功更是深得侯殿主真传,不过他鲜有出门,一直在苦练武功,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故而大家不曾见过他,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向大家介绍一二!”
沐擎天款款而谈,但却没有几个人相信青衫人的来历,不过青衣不否认大家也没话说。……
第九十四章英雄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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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净山护国寺中,妙玄方丈正襟危坐,他的面前是一个须发皆白神态祥和的老者。百度MM,更多好看。
“徐居士,妙玄不知黔灵山事态如此严重,您为何还不出手”这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连妙玄方丈在他面前也低声下气、谨小慎微。
“方丈有所不知啊,贫道夜观星象,见玄机星之光竟然超过了天权星,这预示着武林年轻一辈将出奇才,贫道怀疑,此人当与英雄大会有关,故而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那人说得颇为玄妙,竟是个深谙玄学之人,况且他自称贫道,应是道家之人,而武林之中既能得妙玄方丈如此礼遇又能深谙玄学的道家前辈只怕也只有无道山上那一位了
“阿弥陀佛,老衲还担心候霸天的阴谋会得逞,没想到原来徐居士早已洞察天机,是老衲多虑了哈哈哈”说到此处,妙玄方丈也开怀大笑,他本是心系武林的得道高僧,这段时间以来因忧虑江湖局势,几乎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今日那老道士的言语无疑是一颗定心丸,想来他定能高枕无忧了
“贫道懒散惯了,不如方丈那般处处心系武林,贫道在此以茶代酒敬方丈一杯,”老道说着抬起了桌上的清茶,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梵净山上清风雅静、一派祥和,黔灵山中却是纷繁喧闹、诡谲丛生。那青衫人一人一剑竟似难以憾动的山岳,许多江湖高手意得志满的上台挑战,其结果竟是扛不下他那轻飘飘的一剑,纷纷折戟而还。虽然上台挑战之人仍旧络绎不绝,但结果却是一般无二,从来没有人能逼青衫人出第二剑
章逸飞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只因青衫人复杂的招式竟然没有一招重复,而且每一剑又是那么的凌厉,即便是身具“驭龙剑典”的章逸飞也不禁叹为观止。百度MM,更多好看。
又是一人被一剑挑飞,这已经是第二十八个了,挑战之人也已从最开始的打倒擂主的想法换成了在青衫人手下撑过两招,但这个想法似乎也成了奢侈。好在青衫人出手并不伤人,故而那些人虽败却仍然安然无恙。倒是青衫人功夫独到,脾气又好,也不失为江湖中少有的另类。
眼楼上候霸天来回镀步,显得很是焦急,“他究竟在搞什么鬼为何会手下留情”
“殿主息怒,想来是青衣大侠玩性大发,在逗那些江湖客玩耍呢”说话的是沐伟,平时也都是他跟在候霸天身边的。
“哼玩耍向他这样不肯伤人,那谁都会上台一试,台下看客何止千百,倘若继续如此那到何日是个头啊”候霸天怒极,显然是怕青衫人误了大事。
“青衣大侠一定有他的考量,或许是他许久未曾动剑,今日难得有此盛会练练手而已,殿主不必心焦,我们拭目以待就是,最起码到现在也还没有人能让青衣大侠出第二招不是”
“但愿如此”经过沐伟开解,候霸天也渐渐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不过他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丝莫名的烦躁,也不知是从何处而来。
他凝神望去,上台挑战的人确实都经不起青衫人斜斜一剑,便强行按下了心头的躁动。
沐伟见候霸天的面色恢复平静,察言观色甚强的他忙又端来一杯香茶,又拍马屁道:“今日之后,我猴王殿当为六大宗派之首,侯殿主的地位也当水涨船高,就连我们这些门下弟子也有受用无穷的荣光,而这一切全赖侯殿主英明神武、智计无双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一席话入耳候霸天倒是颇为受用,嘴角也不自觉的有了些许弧度。“我猴王殿的里外打点都离不开你们沐氏家族,以后沐家也当与候家富贵共享,本座也绝不会亏待有功之人的。哈哈哈”
“哈哈哈”沐伟也适时的赔笑,再顺便表一下忠心,“沐家永远唯侯殿主马首是瞻”
候霸天满意的笑了笑,再看青衫人玩闹般的将挑战者打下擂台,思绪竟也没有刚才的烦乱,似乎一切又回到正轨变得美好起来。
一日时光就要结束,沐擎天上台宣布:“今日天色已晚,各位英雄暂回客房休息,挑战明日继续。”望着台上青色的身影,台下之人按了按心头的悸动纷纷转身离开。
章逸飞也看向台面,青衫人似乎也在看着自己,他的眼眸中流露了太多思绪,似乎是在激励,又似乎是在问他为何还不上台
“逸飞,青衫人的武功路数你看出来了吗”从挑战开始清雪就在琢磨这个问题,但她不太熟悉别派的功夫,再加上青衫人又没怎么出手,所以一无所获。她出声也打断了章逸飞与青衫人的对视。
“看不出来,挑战之人太弱,他根本不屑一顾,也根本用不着本家功夫。”章逸飞随口答着,清雪却记在了心里,暗想着:“明日抢先上台,纵使伤他无望,也一定要逼他显露本家功夫,也好减轻章逸飞的压力。”当然这些章逸飞是不知道的,他满脑子都在想:“青衫人为何会那么好脾气的等着那些江湖客一一挑战即便不杀人,他只要随便出手伤一两个,想必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人上台,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难道真是为了展现他绝强的实力”
章逸飞如此想着,路也到了尽头。进了门,有了自己的小空间,说话也变得更方便起来。“这个青衫人还真是个怪人,那么多人挑战他也不烦吗居然会一个都不伤,这么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开口的自然是梦遥,其他人都在暗自思量,只有她不吐不快
“是呀,要是我肯定会不耐烦,真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冯翼接过话茬也抱怨起来。
“会不会是为了不落其他五大派口实,所以他才想要接受全部人的挑战”但凡有人开口,气氛就绝不会凝滞,这不,药蝶也开始分析起问题来。
“有可能,不过我倒觉得他是在等某个人上台”冯翼泯了一口香茶,冷不丁的说道,“猴王殿真小气,连酒都没。也不知道是怎么跻身六大宗派的。”
“你是说他在等章逸飞”颜如玉也来凑热闹。
“很有可能,散场时他看章逸飞的眼神里明明饱含了期待,说不定他等的不过就是他一人而已。”冯翼出声,倒让几女汗颜,本来她们应该比冯翼更细腻的,可是冯翼都观察到了这些细节,她们却一无所获。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终于“吵醒”了章逸飞,让他无法安静的思考。“那日相见,他的言语中就有意无意的激励我去争那武林盟主之位,今日他看我的眼神里也分明是期待,难不成他很想与我一战莫非他的本意根本不是武林盟主之位而是为了取我性命这么说来他是丞相府的人”
柳千叶也道:“不会我在相府从没有见过他”
章逸飞向来精明,他的分析也总会有他的独到之处,并且处处透露着豁然开朗的感觉。但这一次他的观点却不怎么能得到大家的认同,因为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青衫人都没有不要武林至尊之位的理由。
一帮人谈论许久也没有结果,本来人心最是难测,隔着皮囊又有谁敢说能尽识人心呢况且还是青衫人那样的人,想来那样的人只会更加的让人难以捉摸吧
第九十五章以爱之名
住【MM.mm.】,!
想的太多就一定会失眠,章逸飞也不列外。百度MM,更多好看。他躺在床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过滤着自己踏出黔醉阁后的经历。那些日子如同昨日,又好像是残存在脑海里的亘古以来就已遗留的记忆片段。
窗外的风吹得更欢了,生怕别人不知道秋天就要过去似的,呼啸声扰得少年根本提不起半点入睡的念想,但是如墨般的黑夜不睡觉又能干什么呢
秋日的夜是那么的长,而在秋日的夜里失眠也绝对是一件孤独、寂寞、又百无聊赖的事。不难想象一个在空床上辗转反侧而月光也不愿相伴的夜晚是有多么的难熬
好在夜再长也始终会天明,黔灵山上没有打鸣报晓的公鸡,但野猴子总会在曙光降临的那一刻提着嗓子长啸,就好像是在庆祝又一天的到来。但失眠的人又绝不会喜欢听到这样的声音,因为就算整夜失眠的人在清晨时也必定会睡得很好野猴的长啸声无疑会惊了床上人的好梦。
好在章逸飞并不是个起床气特别重的人,他翻身坐起,套上鞋袜,这些每天都会做一遍的琐事无疑浪费了本就短暂的人生,这一刻他甚至竟觉得人还没有野猴子活的明白,它们绝不会在多余的琐事上浪费时间,就连猴毛也是不屑去梳理的吧
想到猴子他就不免联想到猴王殿,在黔灵山上建武府,名字也跟猴子有关,章逸飞踏上猴王殿这么久第一次觉得对猴王殿的来历感兴趣。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少年男人穿鞋袜一般都是很快的,当然女人列外,她们会整理多次一直到自己看起来觉得顺眼为止,不过呢多次整理其实也跟随便套上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就好像画过妆的女人总会觉得自己更美。
推开门,大家已经聚在门口多时,想来他们并未失眠,而秋夜又太长,所以起的早吧
一行人也并未多言,聚齐了就往正殿而去,走着走着,章逸飞突然想起刚才的疑惑,便问冯翼道:“猴王殿的来历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冯翼自小陪在祖父身边,受祖父熏陶,对江湖事几乎是无所不知。百度MM,更多好看。
章逸飞歪着脑袋答道:“噢没什么,就是好奇”末了又问道:“在猴子山上建一个猴王殿,你不觉得好奇吗”
“不好奇,因为值得我好奇的事已经在我童年时都得到答案了”冯翼似乎是在炫耀他有一个无所不知的祖父,又似乎忘了章逸飞本是个还未寻到家族的孤儿,说完后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炫耀的。”
少年笑笑,并未介怀,“没关系,对于自己自豪的一面人总是会不经意的就表现出来,这不是你的错”
冯翼也同样报以微笑,接着开始讲述猴王殿的来历,其他人似乎也很感兴趣,纷纷围了过来,“话说两百年前黔灵山上并没有人家,更没有武府。那时这一片都是猴子的天下直到有一天”
“有一天怎么了你快说呀”冯翼调皮的玩起了横云断岭,惹得梦遥连声催促。他只得继续讲述:“直到有一天这里多了一个弃婴。那本是青黄不接的年代,因战乱和徭役,家家饱受饥寒,百姓易子而食,但那个婴儿却在山中野猴的帮助下活了下来,他跟着野猴子一起长大,亲眼见到了猴族与蛇虫虎豹的各种争斗,并从中悟出了“猴拳”,从而开宗立派。黔灵山又历经数年积累,终于才有了猴王殿不过传承两百余年,猴拳也渐渐没落,虽然仍与其他五大宗派并立,但底蕴却是难以同日而语。”
听着冯翼讲故事,一行人只觉得连路程也近了些。不知不觉就已到了猴王殿广场,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只等青衫人露面。
广场建在山腰,背靠主殿,其余三面空旷。青衫人也终于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飞奔”而来,没错,是“飞奔”他从主殿一跃而下,恰似长了羽翼的飞鹤,那潇洒不羁的身法、飞扬神俊的青衫,更为他平添了几分神秘
青衫人落在台上,神色比昨日更加的冷峻,今日沐擎天不在,只听他幽幽道:“擂台挑战继续,但今日上台挑战之人要做好为武道献身的准备。”
听到这话,昨日还未来得及登台的江湖客瞬间如坠冰窖一般,他们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与青衫人过招的机会。虽然他们都热爱武道,但无疑更爱惜自己的生命,想来是候霸天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才会打破昨日不伤人的规矩。
但即便青衫人放了话,也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不知死活的江湖客上了台,因为江湖人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亲眼见血,是很难唬得住人,毕竟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本就很多。青衫人显然更明白这个道理,因为上台的两个人都已成为了尸体。他挥剑时一直在看着章逸飞,也不知是不是与他有仇
见了血,原本喧闹的广场也瞬间变得安静起来,不远处的候霸天看到这一幕也点了点头似乎对青衫人的作法很是满意。
沐擎天也往擂台而来,想必是太久没人上台,他急于宣布新任武林盟主之名,也好让英雄大会完美落幕。
少年知道他不能再沉默了,即便上台是身死道消,他也必须上台去为了尘和尚争取那一线“胜机”恰在此时,清雪双臂伸展脚下蹬云,使出一招“直上青云”已然落到了擂台之上。
“清雪”少年失声而出,但擂台比武外人不得强加干涉,因此章逸飞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飞蛾扑火”,“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少年如此安慰着自己,想来,台上的清雪倘若遇到危险他也一定会不顾擂台规矩飞身相救的。
颜如玉同样深受震撼,但转念一想也随即明白过来,她是想为章逸飞打前站,原本自己也想这么做的,只不过她以为还没到时候而已。
冯翼看着台上的清雪,又转头看向章逸飞,这一刻他竟有些嫉妒,但少年又明明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因此他即便嫉妒也绝恨不起来,他只得把目光移到梵晓雪身上,暗想着:“什么时候这个姑娘也可以为了我而奋不顾身”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他又呢喃道:“还是算了吧,你能平平安安过一生,我得到与得不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青衫人也稍感意外,他知道一定会有死都拦不住的人,但他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东皇清雪这个刚从死里逃生的美人。“不是都说死过一次的人才更加懂得如何珍惜自己的生命吗清雪姑娘似乎忘了换血中毒差点去了阎王殿的情形”
青衫人似乎也不愿对如花似玉的东皇清雪下杀手,竟然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
“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证明你从来没有爱过,如果有一天你尝到了爱的滋味,你也一定不会再惧怕死亡”清雪说着,目光也转向台下,此刻她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惊恐,任何的不安,有的只是幸福感,为情郎付出一切的幸福感
“姑娘说得我都有些向往爱情了,我以前只知道爱是蚀骨销魂的毒药、爱是诱人为为恶的邪神比彼岸花还毒的毒药,所以我一直在阻止我自己爱上别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爱居然会有这么伟大,居然会让一个人超越生死”他顿了顿,似乎是对清雪的所作所为很感动,“以爱之名,无论如何今日你已保住了你的性命,不论胜败你都可以安然离去,青衣绝不食言。”他说的很认真,也并没有错,因为中了彼岸花毒的人尚且知道要解毒,但中了爱情之毒的人绝不会想要挣脱,那结果自然会比前者更毒
听到青衫人承诺,章逸飞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他相信青衫人绝不会是出尔反尔的人
“那清雪先谢过青衣大侠”清雪右手包住持剑的左手行了一个江湖礼节。
“不客气,这是你自己挣来的”青衣也同样还礼
风在这一刻静止,它似乎也感受到了下一刻剑拔弩张的气氛,
第九十六章胜之不武
不决生死,但也得分胜负,上了擂台便不会再有自由的人!就好像是上了赌场的斗鸡,他们从来都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
面对青衫人,清雪也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即便是在藏龙卧虎的颜家,她也能从容应对。而此刻青衣虽然是随意的站立,他拿剑的右手也显得很是漫不经心,但清雪总感觉他手里的那柄剑危险至极!随时都有可能突破自己的防御!她只得定了定心神,在心里告诉自己:“越是害怕只会输得越惨!”
有了心里暗示,清雪的神态果然变得积极起来,她的变化青衫人也看在眼里,稍微点头,像是在给她鼓励,但他们又明明是必分胜负的对手!
剑从来都不是用来藏的,清雪也终于拔剑出鞘,手握剑柄的她变得更加自信,仿佛一剑在手就有了安全感,但剑又明明是最不安全的,因为它是杀人最快的利器!
“有凤来仪!”娇喝声起,清雪的剑也已循声而去,青衫人抬了抬手,似乎是在表示对这场比武的尊重!但他随即又放下,或许是他骨子里还是不认为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破空之声近在咫尺,青衫人才终于意识到这一剑不可小觑,他的神态也才终于认真了一点,“好剑法!”话音未落,青衫人已避开剑锋从侧面穿插,使出了一招“另辟蹊径!”
这一招相当于釜底抽薪,好在清雪剑法造诣不低,在对手的长剑斜刺而来之际迅速反剑挑开,并趁势横扫,青衣一剑落空,忙脚下发力退开五尺。清雪欺身而上,她的目的本是逼对手显露真功夫,这一刻又怎么会轻易舍弃?自然是步步紧逼。
而青衣一剑不得,竟不再力敌,而是施展轻功与之游斗。一个本就比清雪强的青衫人不与之力敌清雪自然更加的无可奈何。
“呸!真不是男人!”清雪暗骂一声,上赶的架势更猛,可还是无法缩短两者之间的距离。
青衣且战且退,根本就不出全力与之决斗,因为他知道,清雪不过是来探路的人,真正的大鱼是章逸飞!这一点在他初见章逸飞时就已明了,甚至他来此的使命就是为了章逸飞,只是需要做做样子而已!
清雪数击不得,不知不觉焦躁的情绪也已袭上心头,殊不知这正是青衫人的计谋,他要的就是清雪急躁,正所谓,急则乱,乱则败!当然,也不是他不能正面胜过清雪,凭他的本事,清雪自然是伤不了他的,但是清雪也绝非庸人,想从正面胜出就势必会暴露自己的本家功夫,那样一来再想赢章逸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台下的章逸飞又何尝不知道青衫人的想法,但他也想清雪快点下台,毕竟擂台比武谁又能保证刺出去的剑能及时收住?在她急躁大意之时最起码青衫人的的剑失去准头的几率会大大减小!并且清雪始终要败,又为何不让她败得安稳一些呢?在少年眼里,只要自己身边的人活的好好的,那比什么都重要!为江湖尽力有他一个人就够了,再说了,“打仗”有男人就够了,什么时候轮到女人了?
颜如玉也同样猜出了章逸飞的心思,她不是江湖人,她原本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所以对于武林至尊之位她根本就没有看的太重过,自然心里也很赞同章逸飞的做法,不过她们算得上是情敌,能这样想说明颜如玉也是一个好人呢!
而台下的观众见到此情形却是一脸失望的神色,因为青衫人从一开始就是一剑败敌,所以他们便想当然的以为青衫人的第二剑也一定会是惊天地泣鬼神般的神迹,可是十数招过去了也仍然没见他使出什么更惊艳的剑招,他们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这种落差也就自然而然的表现在了脸上。
青衫人还是不肯正面迎敌,清雪也在急躁的路上越走越远。但有人却知道她要败了!“知道保存实力,不暴露底牌,青衣果然没让老夫失望!”候霸天双手背负,脸上的笑容也很灿烂,他的身后分别是沐氏父子。
“殿主昨夜亲自找他“商谈”他又怎么敢胡来呢?”沐擎天跟他儿子一样也是马屁精,或者说是他儿子深得他的真传。
对于马屁,候霸天总是喜欢得很,要不然沐氏父子又怎么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呢?他笑了笑,又道:“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沐擎天讨好道:“殿主放心!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英雄大会结束。”
一切都顺遂心意,候霸天的心情也变得极好。“哈!哈!哈!好!很好!只可惜那些老家伙们没来,要不然本座可就能一劳永逸了!”
“殿主不必担忧,五大派最顶尖的弟子可都还在黔灵山上,那些老家伙们畏于以后的香火传承,还不得乖乖听您的话?”沐伟总算能插上一句,自然是专门捡好听的说!
沐擎天对着儿子点点头,似乎是在夸赞他心思活泛,候霸天也答道:“嗯!不错!投鼠忌器,他们自是不敢轻举妄动,接下来只要和阎王殿精诚合作,整个江湖很快就都是我们的了!”……“哈!哈!哈!”说到这里候霸天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筹谋了多年的计划总算就要实现,想必任谁也藏不住此时激动的心情,沐氏父子也跟着狂笑起来!
擂台上,清雪总算察觉到了青衫人的用心,可是却为时已晚,青衫人趁清雪停下之际躲闪的身形突然掉头,长剑也在此时变得凌厉无比,一招“浪子回头”以极快的速度突然使出,清雪猝不及防之下忙提剑格挡,再闪身后退,然而青衣本是一流剑客,修为又在清雪之上,她又如何能扭转败局?勉强挣扎数招之后就被青衣挑飞了短剑!
清雪恨声道:“耍阴谋诡计,你胜之不武!”
哪知青衫人不仅不怒,反而淡淡的笑答道:“赢了就是赢了,败了就是败了!又没有人规定擂台上不能耍弄阴谋?再说了,先秦的百家争鸣可没少了阴谋家,这说明能耍阴谋也是一种本事,”说道这里,他神秘一笑,又道:“况且你们不也在耍弄阴谋吗?”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清雪哑口无言,她本是上台探路的,说到底还是她耍弄阴谋在先,人家答应不伤她性命就已是法外开恩了,又岂能再怪罪别人耍阴谋诡计呢?
“哈!哈!哈!”见清雪无言以对,青衫人大笑三声,“下去吧!叫“他”上来!这里但凡有一人有机会赢我,那也一定是他!”他想了想,又笑道:“别人是绝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别人是绝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清雪反复琢磨这几个字,她总觉得其中另有深意,无奈青衫人已回头不再理她,而她也无法再从他脸上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得已,只得转身下台!
见清雪安然无恙,章逸飞微笑着走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下次绝不可以再这么任性!”言语温柔至极,包含了无尽的怜爱,清雪闻言露出了少有娇羞,低下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回去吧!你未完成的事,我来!”听完短短十一个字,清雪脸上的娇羞瞬间转变成紧张、担忧!但此时,章逸飞一跃而起,早已落到了擂台之上!
青衫人又笑了,他说道:“你终于来了,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配做我的对手!”
章逸飞道:“老实说,我并不想上台,但我又实在想不出你一个不像是会受制于人的人又为何会替猴王殿争这个武林盟主之位,所以我又不得不来!”
“那如果我说……我并不是在替猴王殿争呢?”青衣脸上的笑容变得神秘起来。
这一笑将章逸飞先前所有的猜测全部湮灭!此刻竟连章逸飞也想不到任何一种可能,又或许是任何一种又都有可能!“我不知道你有多可怕,但我知道做你的敌人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青衫人同样说道:“你差点就能猜到我的目的了,由此可见做你的敌人也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下一刻两人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再言语,因为他们都知道,论机警缜密两人都在伯仲之间,说得再多也无益!
秋风又起了!凌乱的刘海拂过前额像是要扫过眼前的阴霾,咧咧作响的衣袍却又为本就剑拔弩张的擂台平添了几分紧张!……
第九十七章巅峰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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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已出鞘,风更大了台上的两人却昂首挺胸,如标枪般笔直站立。百度MM,更多好看。擂台上分明有四柄展露锋芒的宝剑在相互对峙
突然间,他们动了,此时空中正好落下两片树叶,长剑划过,那焦黄的叶子瞬间便被一分为二,金铁交鸣声也随后响起。
这本是巅峰对决,“棋逢对手、剑遇良才”最饱眼福的当然是观战的江湖客,不过也有人列外,比如清雪梦遥她们就备受煎熬似乎与擂台上比武之人是命运共同体,相比之下冯翼就显得冷静许多,他时不时的还会点评一下二人的剑招,虽然他的剑道修为并不如台上的两人精湛,但他总有独到精辟的见解,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似乎就真只是一个旁观的看客
名剑相争其精彩程度自不必说,那飘逸的身形、着这场巅峰对决的惊心动魄就连不远处的候霸天在惊讶章逸飞的剑道修为之余也不禁惊叹连连。
“剑影迷踪”青衣长啸一声,手中挥舞的长剑顿时幻化出数百道剑影从四面八方射向章逸飞
“哈哈哈青衣的剑影迷踪已算得上是当世罕见的剑招,章逸飞那小子这下可够他吃一壶的了”候霸天放声大笑,那表情就好像是幸苦了一年的农民伯伯看到秋收盛景时那样的高兴。
“剑驭飞龙”候霸天话音刚落,章逸飞也使出了自己的绝强一剑。
剑气纵横,剑光肆虐两柄光寒如玉的剑锋在空中纵横交错迸射出了璀璨夺目的银花,这一刻,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两个人也都爆发了十二分的力量,十丈之内再也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瓦片,就连青杠木搭建的擂台也被肆虐的剑气到处腐蚀得坑坑洼洼。而青杠木又原本是坚硬如铁的。
“好强横的剑气他的剑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梦遥身具“大道归真”剑典,剑气她再熟悉不过了,正因为如此她也才知道凝炼剑气是有多么的不容易。百度MM,更多好看。
“我记得在古道酒馆初遇的时候他的功夫与我不过在伯仲之间,短短数月他的进步居然如此之大。就好像每经过一次战斗他的实力就精进一分,到现在我只能望其项背了,真不知道是我太懒惰,还是他的天赋实在奇高。”冯翼不再平静,说话时也难掩激动,但绝没有半分嫉妒
“阿弥陀佛章施主的进步真可谓是一日千里,贫僧枉为护国寺首徒跟他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很难想象,一向沉稳的护国寺的大师居然也会如此失态。
颜如玉和清雪的眼里已有了泪珠,她们无疑是最激动的,看着自己的情郎强横无匹,想来没有哪个女人会不激动吧
风停了满地的落叶掩盖了战斗的痕迹,擂台上的两人也终于停了下来。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青衣面颊带笑,好像能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章逸飞答道:“你也没让我失望迄今为止,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强劲的对手”
“很可惜,连我也败了你才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
青衫人话音刚落,台下一片沸腾
“他怎么败了胜负什么时候分的”
就连冯翼也是一脸茫然,双目如电的他竟然也没看到青衫人是败在何处的
最愤怒的当然是候霸天,眼看着霸业即成,却没想到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然,以他的功力自然看清了章逸飞翻过青衣头顶时反手刺出的哪一剑。“去我要把他们全部留在黔灵山上。”候霸天怒极咆哮。
“是”沐氏父子应声而去
“他败了吗”章逸飞如此问着自己,脑海中也将比武的经过一一回忆,“不他没有败那一剑他明明能躲得过去”看着青衫人左侧颈部的细小伤口章逸飞很是疑惑,“对了他的剑虽然凌厉、霸道,但却少了杀气难道是”“是了一定是一定是这样,他不是在为猴王殿争盟主之位,他是为了我他做这一切的努力全都是为了我能当上武林盟主”
有了这个想法,章逸飞不禁豁然开朗在隐者集市,刀皇要取他性命,半途却杀出了包子铺的老板,在黄龙岭跳崖,那么高的悬崖而且自己还身负重伤,但跳下去结果却是安然无恙并且还意外获得了名震天下的驭龙剑典。在紫竹客栈,那无名塔上的人分明就是在保护自己,潜龙帮的帮主也一定是受他的派遣。
“我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可以让这么多的人为了我而费尽心思”章逸飞看了看青衫人,问道:“我想知道,你是谁”
青衫人坦然一笑,道:“我我是青衣青色的青,衣服的衣”
章逸飞又道:“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但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似乎是知道这个答案不能说服章逸飞,青衫人又补充道:“或许你以后能知道更多,但绝不是现在”
“那我问你,我是谁”这本是一个滑稽可笑的问题,甚至有些无厘头,但章逸飞却问得很认真
“如果在路上有人问我这个这个问题,我一定会揍他一顿,再顺便歌颂一下他的十八代祖宗,但是你却不同,因为你是章逸飞船帮公会会长、武林盟主,章逸飞”
青衫人算是回答了章逸飞的问题,但他得到的显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看来你什么也不会说,那好,我便什么也不再问从今往后,我就是武林盟主,也是船帮公会会长,今日承让了”
少年说着,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江湖礼节这一礼包含了太多,他知道眼前人跟自己一样也是别人计划中的一颗棋子,不管以后如何,但此刻却是他帮了自己不过最可怜的反倒是候霸天,他幸幸苦苦的策划英雄大会却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青衫人似乎能看穿章逸飞的心思,缓缓道:“你不必怜悯我,总有一天我会赢回来的”
“你本来也没有输,不过我倒是挺期待你的剑真正有杀气的那一天”少年说得很诚恳,任谁也绝不会怀疑他的真诚
“哈哈哈”青衫人反而笑了,他笑得很沧桑,一种完全不符合他气质的沧桑“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那你一定不想我的剑再有杀气”
“噢”少年也同样在笑,只不过却是微笑“我倒是想知道,但是我更知道你此刻一定不肯说”
“你又猜对了以后我们也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像知己一样的朋友我知道你也有很多朋友,多我一个并不算多”青衫人说着目光看向远方,似乎那里能看到未来。
少年道:“我从来都不会拒绝朋友但做我的朋友通常都不会很开心,因为我常常会去做些常人不屑去做的事”
“巧了,我也常常会做些常人不会去做的事否则又怎么能体现出我的不凡呢”说到这里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止住了笑声,青衫人又说道:“没有得到武林盟主之位,却交了一个做武林盟主的朋友,这也不错”
“武林盟主章逸飞”
台下,冯翼趁机造势,清雪她们赶忙应和,片刻后台下所有的人也齐声高喊:“章逸飞章逸飞”
全场气氛瞬间被推到了最高潮,原本这应该是英雄大会完美落幕的时候,但此时却有一声突兀的声音盖住了全场的喧嚣,“章家小子,竟敢坏我大事拿命来”
第九十八章阎罗现身
这声音震聋发聩,话音未落掌风已然降临!候霸天怒气冲天之下出掌自然也就不遗余力!好在擂台上的两人也并非庸人,掌风将至他们也已反应过来。
候霸天双掌齐出,青衫人和章逸飞各自对上一掌但“九幽归元”异常霸道,并且不知为何他们体内的内力根本无法凝聚。故而两人顷刻之间就被震飞出三丈之外。
“哼!螳臂当车!”候霸天冷哼一声,单手成掌又直逼章逸飞而来。这一掌比刚才更猛,他誓要取了少年性命。当然,青衫人肯出手是因为他知道候霸天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毕竟刚才的谈话肯定逃不过猴王殿的耳目的。
“逸飞小心!”台下清雪等人出言提醒就欲跃上擂台与之并肩而战只是提气之时却发现丹田处空盈无物平时简简单单的动作在此刻竟然变得难如登天。
“中了本座的散功迷烟还想反抗,简直是异想天开!”候霸天似乎是对章逸飞说的,但所有人又都已听到了。脑海中也仿佛想起了不久之前从眼前飘过的炊烟。
“中毒?”台下的江湖客忙试着运气,却发现丹田之中空无一物,“候霸天,我们千里迢迢来黔灵山见证英雄大会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说话的是一个长苒道士年纪大约在五十左右,他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声讨候霸天。“暗中下毒,猴王殿好不要脸。”
候霸天变掌为爪,一把提起章逸飞,转头对着台下大笑道:“哈!哈!哈!不要脸又如何?本座幸幸苦苦举办英雄大会武林盟主之位就只能落在我猴王殿,既然你们不知好歹,那本座就只有将各位全部留下了!”
“痴人说梦!留下又如何?即便杀了我们所有人你也不是武林盟主!”虽然受制于人,但章逸飞还是毫不畏惧,台下也纷纷云集响应。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冯翼高呼一声。。其他人也不顾中毒之躯,纷纷重复着冯翼的言语,一时间竟然压下了候霸天的气势。
“冥顽不宁,”候霸天恼羞成怒,扬起右掌就欲劈向章逸飞,他是想要杀鸡儆猴!而章逸飞和在场所有人都已中毒,根本无力反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候霸天的铁掌劈下!
风更急了,但少年的眼睛还是眨也不眨,就那么怒视着候霸天,尽管他知道自己就要陨落,尽管他知道没有人能救自己,他的心还是无所畏惧!
眼看少年就要毙命于候霸天的掌下,突然东面的房脊上出现一个头戴面具的白发男子,他一抬手便从袖袍之中飞出一枚椭圆形的暗器,目标竟是候霸天!
这暗器来得很快,即便是候霸天也不敢小觑,慌忙扔了章逸飞侧身躲闪,“阎罗王,本座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与本座为敌?”
候霸天躲开暗器,对着来人怒喝。“本王就是看不惯你使下三滥的手段,今日就是要管上一管,你能奈我何?”来人双手背负,尽显唯我独尊的气势。
“什么?他就是阎罗王?”天下人只知阎罗王的大名,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的出现大家自然惊讶!而台下之人惊诧之后情绪也不免复杂起来,只因他们自诩名门正派,阎罗王却是臭名昭著的阎王殿之主,而今来救人的不是什么武林名宿,却恰恰是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阎罗王,叫他们又怎么能不汗颜呢?
候霸天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阎罗王的身上,章逸飞则趁机从怀中掏出了玉,那里面装着的是画圣徐问天给他的百草丸,可解百毒的百草丸!
眼看着不远处的沐擎天已带着猴王殿弟子逼近候霸天也昂起了脑袋,高傲道:“阎王殿虽然势大,你阎罗王也名震天下,但你别忘了,这里是黔灵山,是猴王殿!不是你阎王殿!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
候霸天话音未落,沐擎天也带着猴王殿弟子现身!他们本是同时动身的,但候霸天施展轻功,故而快了一步。
“哈!哈!哈!”阎罗王放声大笑,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猴王殿又如何?黔灵山又如何?本王在这里一样可以为所欲为!”他说完又对着身后的密林吼道:“血士何在?”
“属下在!”随着阎罗王的声音响起数百血士也在白虎、玄武和朱雀的带领下奔出了密林。
看到血士,候霸天的脸色突然变了,阎罗王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他问候霸天道:“这下本王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候霸天自然知道血士的厉害,但人在江湖气势一定不能输,便强撑道:“数百血士而已,我猴王殿可是有三千男儿,就这点兵力想在我黔灵山上称王称霸是不是太看不起我猴王殿了?”
阎罗王吹了吹从指甲缝里掏出的泥垢。。狂笑道:“哈!哈!哈!哈!你大可以动手试一试!说不定本王的血士不堪一击呢?”
话虽如此,但血士的大名早已传遍江湖,候霸天又岂敢轻掠其锋?“阎王殿与我黔灵山井水不犯河水,阁下又何苦要与我猴王殿过不去呢?”
候霸天此言已有了缓和之意,岂料阎罗王却并不买账,“侯殿主还真是推得干净,你举办英雄大会不就是要一统江湖吗?你若一统江湖那我阎王殿不就是臣了吗?这把火已烧过了界限,怎么还说井水不犯河水呢?”
候霸天阴沉着脸,眯着眼脸说道:“那你是想要与天下英雄作对了?”
“哈!哈!哈!”阎罗王毫不在意,又大笑出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代表天下英雄?”他指了指一旁的章逸飞,“我记得武林盟主好像是这位小兄弟吧?你刚才可是想要杀人家来着,到底是谁在与天下英雄作对呢?”一番话说得候霸天哑口无言,此时他也已大概明白了青衫人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很可能是被人利用了,不过要他就此认输显然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身怀“九幽归元”功法,与阎罗王一战未必就没有胜算。想到这里,候霸天的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阁下既然一定要和侯某作对,那就怪不得侯某了!”
阎罗王还是那么漫不经心,似乎六大宗派之一的猴王殿在他眼里根本不就值一提“噢?那侯殿主是要单打独斗呢,还是群起而攻呢?”
候霸天一甩袖袍,神情也变得高傲起来,“哼!本座岂会以多欺少,阁下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了吧!”
阎罗王玩味的笑了笑道:“看来今日之战是不可避免了,那本王就来领教领教侯殿主的“九幽归元”!”
“九幽归元”本是魔教邪功,在场之人自然都如雷贯耳,而六大宗派向来代表正义,候霸天却练了邪功,台下众人虽然没有多高尚,但对他候霸天也不免鄙视起来。反倒是章逸飞冯翼等人则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阎罗王怎么知道会候霸天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我练了“九幽归元”?”候霸天练邪功一事他自认从未泄露。。阎罗王一语道破他当然觉得奇怪。
“天下事一切尽在本王的掌握之中,否则“阎罗”称号岂非是浪得虚名?”阎罗王的神态变得更加玩味,似乎候霸天是老鼠,而他是猫一般!
既然事已败露,候霸天也顾不得许多,冷哼道:“知道又如何?我就不信阁下有徐太真那样的本事能破得了“九幽归元”!”
“本王不如徐太真,但侯殿主也终究不是海通天!”阎罗王说着已摆开了架势,一场龙争虎斗在所难免!
第九十九黔灵将乱
大佬级别的争斗自然不同凡响,旁观人也很识趣的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九幽归元!”候霸天大吼一声,运气出掌。一上来就使出自己的绝学,他的目的自然是想一击而胜,以免夜长梦多!
十丈之内飞沙走石瓦片翻飞,候霸天手掌外向处更是有如练的长虹直逼阎罗王而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劲外放?十丈之内杀人于无形,原来竟真的存在!”冯翼受祖父熏陶,见识自比常人广博,但就算如此,他亲眼所见也不免有些惊叹。此时章逸飞也已来到众人身边,给冯翼他们悄悄分发了百草丸之后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毕竟这种级别的打斗可不是随时都能看得到的。
候霸天的“九幽归元”也的确不容小觑,岂料阎罗王更是霸道,只见他随手一挥,那股凝成实质的劲风在顷刻之间便化为虚无。顺便还嘲讽道:“就这点威力,也敢称为魔功,侯殿主还真是捡到宝了!哈!哈!哈!”
“你别得意,本座有你好看的!”
候霸天说着又挥掌出招,只是仍旧近不得阎罗王的身子。
“你已经打了两招,该我了!”阎罗王两手并拢,再慢慢分开,内息也随着手掌挥舞而不断变强,片刻之后他的手心已拥有了断石分金的力量。“轰!”随着一声炸响,那股力量从阎罗王手掌脱离并朝着候霸天极速飞去。
看似有许多动作,可实际上只在须臾之间,候霸天也不避让,甩甩衣袖摆开架势就准备硬抗这一掌!起初他只觉得这掌法颇不起眼,动静之间也太过随意,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只感觉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向着自己扑来。起初倘若一心避开,那凭着候霸天的实力尚且还有一丝希望,而此时距离太近时再想躲闪已来不及,他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妄图将这一掌之力消解。
只是他太小瞧了阎罗王,这“烈焰掌”本是阎罗王的绝技,一旦对上,对手必定被那软绵绵的迹象所蒙蔽,待到距离太近感知到其威力之时又为时已晚!而高手过招也只须在敌人大意分神之际便可一击而胜!很显然,阎罗王不禁内力高绝,其心智计谋也实属上乘。
这一掌候霸天自然没有接下,那强劲的冲击力将候霸天推后一丈,残余之力更是将本就残破不堪的瓦片掀翻了起来。
阎罗王收起架势,奚落道:“本王的“烈焰掌”滋味如何?”
候霸天将炙热发烫的双手负在身后,强撑道:“也不怎么样,不过就是温度略高些而已,要是冬天跟你动手那便好了,可以省下许多炭火钱!”
阎罗王似乎看出了候霸天的处境,嘴角微微勾起,轻声说道:“侯殿主内力高绝,本王佩服!倘若阁下能再接下本王一掌,本王当即率众离去,绝不在黔灵山逗留半刻!”
他说话间又挥出一掌,其速度之快与刚才那一掌已有了天壤之别。而候霸天正在为刚才的大意恼怒,这一次可谓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可掌风临近之时他才发现他又错了!这一掌的威力绝不是刚才那一掌可比的,只是退无可退,他只得硬着头皮强行接下!
“砰!”只听一声脆响,候霸天退后三丈,直到他的后背重重的撞在檐柱之上这才堪堪停住!
“侯殿主内力精深,本王愿赌服输!”阎罗王诡谲一笑,说着竟然真的转过身子离开了黔灵山,一众血士也紧随而去!只是他转身之时却又留下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噗!”阎罗王刚一离开,候霸天便忍不住吐出大口鲜血!他的身子也佝偻起来,众人这才发现,他背后的檐柱已被烤糊了一大片,至于候霸天的身子也似乎在冒烟!
“殿主!您没事吧?”沐擎天跃上擂台,他的身后是一众弟子,“快!扶殿主回房休息!”随着他的言语,离得近的两个弟子忙伸手去扶候霸天,只是刚一接触,便又吃痛缩回。口中叫道:“好烫!”
沐擎天暗道:“阎罗王果然名不虚传!”随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心中也是暗暗欣喜。忙提起内劲,亲自将候霸天扶起!“看好他们,等我安顿好了殿主再回来处置!”他说着还暗中给沐伟使眼色,他们是父子,沐伟自然瞬间便明了。忙应道:“是!孩儿一定看好他们!”
沐擎天扶着候霸天来到寝阁,将他放在床上,关切的问道:“殿主感觉如何,要不要请个郎中看看?”
候霸天一言不发,牙关紧咬,只是不住的点头。想来应该是身子一片火热,脏腑也早已承受不住那强劲的掌力而移了位,故而浑身难受,更无法口吐言语。
“快,快去请郎中,”沐擎天言毕,一个机灵的弟子忙夺门而出,“慢着,去擂台,将药蝶神医请来!”
“是!”闻言站立的弟子又应了一声,飞快得向擂台方向而去!
那人刚走,侯千绝便闻讯赶来,“爹,您没事吧?”他说着伸出右手,顿时响起了火炭入水的“黢黢声”,他同样也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烈火如歌!”“怎么会这样?”这句话是对着沐擎天说的!
沐擎天答道:“殿主跟阎罗王比武,一招不慎,被他暗算了!”当时,侯千绝奉父亲之命在偏殿接待相府使者,故而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阎罗王?”
感受着侯千绝话语中的疑问,沐擎天又将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而此时出去请药蝶神医的喽啰也已回来。
“秉少主、长老!药神医不肯前来!还打了小的一顿!”
两人定睛看去,果然看到他的脸上早已变得鼻青脸肿,完全没了人样。
沐擎天怒道:“他们全都中了散功迷烟,怎么还能反抗?”
“弟子也不知道,他们一点都没有中毒的迹象,很有可能是已经服下了解药!”
“我忘了药蝶出自天医门,区区散功迷烟又怎么难得住她?这下可难办了,”沐擎天来回镀步,片刻后又道:“千绝,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他说完也不等侯千绝回答,径直出了房门!沐伟早在门外等候,见沐擎天出来,忙问道:“父亲,殿主怎么样?”
沐擎天摇摇头,答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二人来到一间僻静的卧室,并叫来手下心腹之人守好房门。“小伟啊!我们父子俩总算是熬到头了!”
沐擎天的言外之意沐伟自然心领神会,忙道:“父亲,您是说殿主他?…”沐擎天微微点点头,沐伟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沐擎天一向温顺的脸变得阴沉,“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那侯千绝呢?”
听出沐伟的言下之意,沐擎天的右手在颈部斜斜比划,“自然是斩草除根!”听父亲如此说,沐伟又是惊恐,又是欣喜,忙又问道:“但是他年轻力壮,就这样死了难免让人起疑。”
沐擎天语重心长的教诲道:“小伟呀,凡事要动动脑子,侯千绝除掉之后我们找个替死鬼不就行了吗?再说了,现在的黔灵山上到处都是错综复杂的势力,想要栽赃嫁祸这有何难?”……
第一百章沐氏父子
“各位大侠,我等奉沐长老之命请各位回客房休息,至于侯殿主的所作所为,鄙殿上下深感抱歉,明日鄙殿沐长老会亲自奉上解药,并向各位赔罪!”沐伟完还对着众人深深鞠躬,以表歉意。
“沐伟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冯翼皱了皱眉头,声嘀咕道。
“管他呢,现在的候霸奄奄一息,做主的自然换成了沐氏父子,为今之计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了。”章逸飞同样声的答道,他不是没有能力离开,而是不能把诸多武林同道留在黔灵山上,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沐擎的野心。恐怕沐伟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收买人心,好为将来沐擎登位打下基础。
颜如玉看出了少年的心思,为了不让他为难,也故作洒脱道:“走吧,有吃有喝的多住几也无妨。”
清雪也是笑笑不话,现在的她已是章逸飞的媳妇,出嫁从夫,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回了客房,也渐渐暗了下来,无星无月,又是在山上,更显得黑夜的静谧!但章逸飞却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是汹涌的暗潮!
午夜时分,许多人都睡不着,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揣测黔灵山上的局势走向。一些稍微聪明些的人早在沐伟出面之时就在猜测猴王殿易主之事。虽然看似荒缪但也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
章逸飞他们的住所是猴王殿专门为其他五大宗派建立的,以便于六大派相互交流,故而离其他客房相距较远,尤其是在这种月黑风高的夜晚更显得安静清幽。临近丑时,一声尖锐突兀的声音划破了黑夜的宁静,“来人啊!抓刺客!”
“今夜果然不平静!”听着呐喊声,少年穿好鞋袜来到客堂,这里是所有人进出的必经之路,他要阻止冯翼他们出门,因为他早已料到沐擎会有所动作,现在出去一定会被当做刺客抓起来。他刚点上蜡烛,冯翼梦遥以及清雪和颜如玉便陆续而来。
看到章逸飞已到客堂,冯翼问道:“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能出去,这一定又是猴王殿的阴谋!”不待章逸飞作答,药蝶刚从卧室出门,就听到冯翼话,忙出言否定。
“不错,那沐擎绝非忠良之辈,刺客也很有可能是他自己杜撰的,恐怕此时候霸已遭毒手!”雅随后而来,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至此人已全部到齐。
章逸飞点点头,赞同道:“不只是候霸,只怕侯千绝也难逃一死!”
“嗯,沐擎想要稳坐殿主之位,侯千绝非死不可!可怜侯氏父子,苦苦经营,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清雪从角落的桌上提过茶壶,替众人各自甄了一杯若有所悟的道。
梦遥抬起茶杯,忿忿道:“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活该!”
“话虽如此,但这终究是杀人害命,也不知道谁会背下这个黑锅。”雅一向善良,见不得别人被冤枉,故而有此感叹。
听他们各自发表意见,沉默许久的章逸飞也出言道:“我倒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冯翼顾不得送到嘴边的香茶,问道:“什么机会?”
“救饶机会!现在山上的所有人都中了毒,而我的百草丸只够我们几个人解毒,如果我们能揭穿沐擎的阴谋,不定,猴王殿会放过黔灵山上的江湖客。”
章逸飞刚完,药蝶便道:“就知道你心怀下,谁的事你都要管上一管,”少年苦笑,并未反驳,药蝶又道:“如果能查清沐擎动手的细节,然后在他准备登上大位之时当中揭穿,或许猴王殿感念隆恩,会放了我们也不定,是吗?”
少年嗔笑道:“就你聪明,什么都知道!”他着又以询问的目光看了众人一眼,“你们以为呢?”
“这恐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是要查清阴谋谈何容易?”不是清雪泼冷水,实在是沐擎有备而战绝不会那么轻易的就露出马脚。
冯翼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倒认为逸飞的方法可行,这样,我跟他悄悄潜到正殿,看看沐擎到底在搞什么鬼。”
少年点头答道:“嗯!我也正有此意!”
梦遥也道:“知道劝不住你们,你们自己多加心!”
章冯二人换了件颜色较深的衣服,由窗户出去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秋已深,寒凉的空气形成露水挂在树梢上,封锁了雀叫虫鸣。他们两人借夜色掩护在屋顶飞快的掠过,几个起落之后便来到了正殿上方。这里灯火通明,早已戒备森严,带头戒备的竟然是沐伟。
“都看紧点,过了今晚一切就已尘埃落定,到时候少不了各位师兄弟的好处!”
“是!”这些本就是忠于沐氏的弟子,在沐伟的空头许诺下巡逻也更加的卖力。
冯翼声问章逸飞道:“怎么办?大门口这么多人,我们根本进不去。”
章逸飞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躺着,答道:“别着急,先看看再。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就连沐伟都在,这明侯霸父子一定还在里面。”
等待是最难熬的,好在江湖人练功本就是最枯燥乏味的,故而在这点上倒也不是特别的困难,只是秋夜有些凉薄,二饶动静又不能太大,索性便将两手伸入袖袍之中身子缩成一团,只留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大门。
等了许久,终于见到沐擎从屋里出来,他的身后还有四个人抬着两个两个麻布口袋,很显然,口袋里装的就是候霸父子。章逸飞伸手摇了摇已经眯着眼睛的冯翼,声道:“他们出来了!”
冯翼立即振奋起精神用左手擦擦眼睛向下看去,果然见到四个人抬着两个长条形状的麻布口袋正向后山方向而去。
“走,跟上去!”少年着率先而行,冯翼紧随其后。
四人抬着口袋穿过长廊,来到碑林,这里是猴王殿历代殿主长老们死后栖身的地方,四个拿着锄头的喽啰早已在慈候,一行八人汇合之后很快就来到树林深处,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便放下麻袋找了个土质松软的地方开始挖坑。很显然他们是想毁尸灭迹。
“唔!唔!”突然口袋里传来一阵骚动,冯翼诧异道:“居然还没死?”
章逸飞也道:“活埋吗?这沐擎好狠毒,”
挖坑的几人并未管口袋里的呜咽声,反而挖得更加卖力起来。冯翼声询问道:“听声音好像是侯千绝,我们要不要救他?”
章逸飞略略思忖,道:“当然要救,想要扳倒沐氏父子非侯千绝不可,他还活着这事情就好办得多。只是得想个万全之策,要下面这八个人乖乖闭嘴才校”
冯翼答道:“想要不打草惊蛇,就只能在他们埋上离开之后再挖出来!”
“只能这么办了,希望他能撑得住……”
八个人足足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勉强挖出一个长约五尺,宽三尺的土坑,由于山上土质太薄,深度大概只有两尺左右。
他们将两个麻袋推到坑里,匆匆掩埋,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走,我们下去!”见八人离去,冯翼赶忙催促,毕竟在坑里的侯千绝坚持不了多久。
“等等!”冯翼刚想从树上跃下,章逸飞忙伸手拦下,声道:“你看那边,”冯翼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衣人……
第一百零一章死而复生
那人黑巾蒙面,看不清长相,但身形轮廓却是异常熟悉。只见他走近刚刚填平的土坑看了两眼,便动手挖起来。
章冯二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青衫人?”
黑衣人听到动静,朝二人吼道:“谁在那里?出来!”他话时右手已贴近横放在一旁的长剑。
“青衣兄别来无恙?”章逸飞从树上一跃而下,冯翼也随后而来。
“章会长?你怎么会在这里?”黑衣人显然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章逸飞似笑非笑的问道:“那青衣兄又为何而来呢?”
“你们两个快别客套了,再磨叽下去侯千绝可就憋死了。”随后而来的冯翼出言,两人这才醒悟过来,赶忙动手挖土。
还好土坑不深,三人合力,很快就挖到了麻袋,打开一看果然是侯千绝,不过此时他已是奄奄一息有进气没出气了。
“快,背回去,找药神医。”章逸飞边边俯下身子,冯翼和青衣将侯千绝拖出麻袋扶到他背上,一行四人便原路返回。
待回到住处时,已蒙蒙亮。冯翼推开大门,急吼道:“药神医,快!救人!”
几女担心章冯二人,所以并未入睡,见冯翼他们进来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便早已收拾了桌子迎过来将侯千绝平放在木桌上。
“怎么样?”章逸飞顾不得大汗淋漓,问正在把脉的药蝶道。
“窒息引起大脑缺氧,导致昏迷不醒,如果晚来一步,很有可能一命呜呼。”药蝶完,侯千绝的身上已多了数枚银针,她自己的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浸出。
“对了,青衣兄,你怎么也会到后山?”知道了侯千绝的境况,章逸飞转而问青衫壤。
“噢,我在之前跟踪沐擎到过后山,知道他们会活埋侯千绝,所以我是特意等在那里的!”青衫人好像早已知道章逸飞会问这个问题,回答时根本没有考虑。
“原来如此!”虽然有疑惑,但章逸飞选择相信青衫人,因为他总觉得青衫人虽然有很多秘密,但对自己却绝无坏心。
“唉!人生一世真是太难了,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死在谁的手上,就像候霸,他恐怕到死也想不到终结自己性命的会是一直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沐氏父子。”
木桌旁的冯翼突然来这么一句感慨,惹得雅也多愁善感起来,“是啊,江湖人根本没有明!只有已经过去聊才算是自己的,就像候霸,生前也算是雄霸一方,与阎罗王一战也侥幸留得一命,谁曾想竟然会死在自己人手郑”
他们话时侯千绝也睁开了眼睛,窒息虽然会令人死亡,但只要能醒过来就绝无大碍。
清雪心细,见侯千绝醒来,忙以眼色示意众人。顺着清雪的目光,他们看到了一个平时绝对见不到的侯千绝。
他眼神呆滞,没有哭闹,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流泪。眼泪从眼角一直流到耳朵,在耳蜗里聚集,形成了世间最的苦海。众人也不再话,就这么看着平躺在桌上的侯千绝,眼神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怜悯。
满屋无言,时间仿佛已在此刻凝滞,直到金乌刺破云层洒向大地,侯千绝这才终于转过头来对上窗外透进来的一缕阳光。“谢谢你们救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相信眼前人是平日里飞扬跋扈的侯千绝。
“不用客气!我们救你原本也是有私心的,就算是相互利用吧!”少年如实相告,他其实并不喜欢骗人,特别是刚刚失去父亲的人!
“我明白!你是想要我夺回猴王殿的掌控权,然后放了黔灵山上的人。”侯千绝到这里,稍微顿了顿,又道:“当然,不包括你们,你们若是想走黔灵山是没那个本事留下你们的。”
他话时一直盯着那一缕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脸色也很平静,就连以前嚣张跋扈的话语也改变了很多,他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长大,或许男人真的要父亲过世之后才能真正成长为男子汉吧。
章逸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侯千绝,似乎是他突然转变的话方式令他很不适应。许久之后他才弱弱的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章会长文武双全,是出了名的智多星,单单是我所知道的就已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像沐擎这种把戏只怕章会长甚至都不会放在眼里,况且千绝的性命都是章会长救的,章会长有什么吩咐只管言语就是,不论上刀山下火海千绝都一定照办。”
“俗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夕时间,就连改换江山都完不成,一个饶性格真的能够完全转变吗?”听着侯千绝如此谦虚的言语,章逸飞也不禁暗暗问自己。不过他毕竟不是常人,虽然难以接受,但也并非不能适应,“侯少主抬举章某了,倘若你信得过我,章某可以一试,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替你夺回殿主之位。”
“如果下还有一个人能帮我夺回大位,那个人也一定会是章会长,千绝先谢过会长了!”侯千绝着,从桌上起身,对着章逸飞深深的鞠了一躬。
“侯少主不必多礼,殿主之位本来就是你应得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侯少主登位之后能多多体恤黔灵山附近的百姓,好好管束下属不再扰民。”其实此时章逸飞也并没有完全相信侯千绝,他这些实际上是在试探,他不希望自己一手扶持的猴王殿之主会是一个和候霸一样的暴君。如果侯千绝此时露出一点点危害江湖的念想,那么章逸飞也一定会调转目光从猴王殿弟子当中挑出一个适合带领猴王殿继续走下去的人。当然,他如此煞费苦心的救侯千绝是因为他是最合适、也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章会长宽心,从此之后,猴王殿与其他五大宗派共同进退,绝不再生危害武林、蹂躏百姓之心!”
侯千绝恭敬作答,言语也令章逸飞甚是满意。“章某相信侯少主一定能做得到。”
“千绝谢章会长信任!”
章逸飞不再和侯千绝客套,正色道:“这几你就先别出门,等外面有了结果我会通知你。”
“是!”
侯千绝还是那么恭敬。倒是颜如玉出声道:“万一沐擎发现了他怎么办?”
“是啊,这里终究是猴王殿的地盘,万一被沐擎发现那我们就被动了。”
章逸飞眉头紧皱,正在这时,雅道:“你忘了我是画皮师了?我们只要将侯千绝变成另外一个人不就行了!”
“对呀!我怎么把我们的“百变魔仙”给忘了!”少年转忧为喜,不过片刻后又犯了难,“但是把他装扮成谁的模样才合适呢?”
冯翼他们来回镀步,显然是在思考装扮的人选。这时青衫人出言道:“扮成我吧,今夜我就离开黔灵山!”
听闻青衫人要走,冯翼转头问道:“你要离开?”
“对!这里有章会长,噢不,有我们的武林盟主,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再了我本来就是四海为家的浪子,老待在黔灵山上我不太习惯!”
青衫人的真切,章逸飞也没理由强留人家,只得道:“既然青衣兄去意已决,那逸飞就在这里提前预祝兄台一路顺风!”……
第一百零二章杀神榜首
白天,沐擎天父子果然封锁了山门大肆搜捕刺客,说是昨夜有人潜入主殿刺杀侯殿主,并掳走了侯千绝。
许多人虽然知道是沐擎天贼喊捉贼但这是人家猴王殿的家务事,故而外人也不好多言。搜捕行动整整持续了三日三夜,但仍然一无所获。
“青龙,黔灵山上是否一切都在按照本王的安排发展?”
阎王殿中,阎罗王端坐在龙头椅子上轻言细语的问阶下之人道。
“回阎王,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撺掇沐擎天杀了候霸天,并且在活埋侯千绝之时准备伺机将他救出来,但是还不等我挖出来章逸飞和冯翼就已经到了那里。”
那人一袭青衫,竟然是刚从黔灵山上下来的青衫人。也难怪他能有如此绝世的剑法,想来擂台上他也是故意输给章逸飞的。
阎罗王满意的点点头,轻笑道:“总算还不太笨,也不枉本王的一番栽培。”
“阎王,青龙有一事不明,不知道该不该问。”好奇心人人都有,青龙也不列外。只不过在阎罗王面前即便是杀神榜首青龙也只能是乖乖的蛰伏,就连有疑惑也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阎罗王似有深意的看了青龙一眼,说道:“本王今天心情大好,今日满足你的好奇心,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属下多谢阎王!”青龙拱了拱手,又道:“属下想知道您这么费劲心思的栽培章逸飞甚至不惜武林盟主之位,您到底是图什么?”
听青龙问出声,阎罗王面具掩盖下的嘴角也不经意的翘起,他答道:“何止是武林至尊,本王的最终目的是要扶他坐上夜郎国王的宝座。”
青龙对阎罗王绝对忠诚,所以他才会毫无隐瞒,但是阎罗王的言语落在青龙耳中无疑是晴天霹雳,“什么?您要帮他坐上皇位?”
感受着青龙言语中惊讶,阎罗王淡淡的说道:“怎么,不相信本王有这个能力?”
听出阎罗王话语中的不满,青龙忙辩解道:“青龙不敢,青龙绝对相信阎王的能力。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会是他?”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总之他的身份绝不会令你失望就是,还有你现在的任务是要尽一切能力帮他突破桎梏,但是绝不能暴露你的身份。”不是阎罗王不肯明说,实在是章逸飞的身份太过敏感,很容易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青龙俯身说道:“属下一定帮助他早日练成人剑合一!”
“嗯!还有通知白虎,丞相府那边的麻烦也要加紧处理,一定不能骚扰到他,现在是非常时期,能不能赢得猴王殿和众多江湖人士的信任就全在这几天,所以千万马虎不得。”
阎罗王郑重其事,青龙自然不敢怠慢,躬身答道:“属下遵命!”……
又过了一天后,猴王殿群龙无首,沐擎天几番假意推辞之后顺应民意做了代殿主,并决定于明日九月十五日举行殿主继位大典!因事发突然,五大宗派代表也还在黔灵山上,故而便不与其他宗派另行发帖,只是由门下弟子代为通传。
“逸飞,明日的殿主继位大典你怎么看?”梦遥给正在发呆的章逸飞倒了一杯茶,自己也顺势坐下,至于明日,她觉得章逸飞一定会有所动作,所以出言试探,她一向是最好奇的。
章逸飞又如何会不知道梦遥的心思,见她出言试探,便也假意答道:“人家继位,关我什么事?只要不危及六大宗派,不危及江湖,我就绝不会管。”
“可是沐擎天弑主夺位这明显就是大逆不道嘛,你怎么能不管呢?”梦遥撅起嘴说话,显然是不太满意章逸飞的答案。
感受着梦遥的不满,章逸飞揉了揉她的额头道:“好了,我逗你呢,沐擎天狼子野心,所作所为更是禽兽不如,再说了,我已答应侯千绝帮他夺回大位,我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章逸飞亲昵的动作让梦遥羞红了脸,原本一大堆准备怪罪的话也已消失无踪。
“就知道你不会不管不顾的,说说明天你打算怎么做?知道计划我们也好配合啊!”听闻有动作,冯翼也来了兴致,忙凑过去说道。不单单是梦遥好奇,听闻冯翼说话,其他人也很快围了过来都竖起了耳朵准备洗耳恭听。
章逸飞扭了扭腰身,做出一个很认真的表情,就连右手也已举起,准备配合肢体动作。岂料下一刻却说出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来,“我还没想好!”
“噗!”冯翼刚喝的一口茶全喷到了角落里易容成青衣的侯千绝脸上,其他人也纷纷露出了失望的神态。“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冯翼给侯千绝道了歉,又转头对着章逸飞说道:“不是,你没想好做出那么认真的表情干嘛?”
“你们都那么好奇,我当然得认真点了,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们的好奇心呢?”少年说着还对冯翼抛了抛媚眼,他这样开心的样子倒很是少见。
的确,有美人相伴,又刚刚夺得武林盟主之位,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恐怕任谁也藏不住这份喜悦之情吧?
“切!牙尖嘴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调皮了?”颜如玉看不惯自己的夫君这幅得瑟样儿,也出言怪罪起来,那煞有介事教训夫君的模样惹得一旁的清雪捂嘴轻笑,就连小雅颜禧也偷偷的憋着笑。
所有人似乎都很融洽,唯独角落里的侯千绝一脸阴郁,众人似乎已忘记了他,虽然他原本也不是跟她们一伙的人。
“别在意,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是有了计划,否则他绝不会笑得那么开心的,当然他也并不是不顾及令尊仙逝,他绝不是这种人!一定是太过开心,一时忘了形。”了尘端了茶杯,陪着侯千绝一起并肩坐到角落里,出言安慰道。
“我知道,我并不是介意他们没有顾及我的感受,只是觉得有一帮朋友真的很好!以前我也有很多朋友,沐伟就是走的最近的那一个,可是到头来他们一个个都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过。”侯千绝说到这里眼里已有泪光闪烁,也不知为朋友之谊,还是为杀父之恨!
了尘把右手的茶杯换到左手上,然后用右手拍了拍侯千绝的肩膀,安慰道:“以后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像沐伟那种人根本不配做朋友!”难得了尘和尚不念他的佛号,这倒真是怪事。
虽然了尘并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言语,但这一刻侯千绝真的很感动,感动得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努力的点头,答道:“嗯!”
也难怪他会如此,以前的他可都是一幅嚣张跋扈的模样,谁又愿意跟他做朋友呢?即便是在他面前事事听从的沐伟也应当是有所图谋吧!这也印证了一个人在你面前有多么卑微,那他决定要害你的时候就会有多么的决绝,沐伟如此,天底下很多人都是如此!了尘作为出家人反倒看得很开,虽然在他心里也仍然有朋友的概念,但应该还是佛祖在他心里的位置多一点吧?噢不对!跟章逸飞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都已经忘了念阿弥陀佛了!
侯千绝又看向了嬉笑的众人,这一刻他才领悟到什么是真正的友情,那绝不是金钱或是名利可以换来的,那是心与心之间最近的距离,是人与人之间最纯真交往!也是超越了世间万物与爱情、亲情同等位置的存在!
夜!又来了!一日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特别是开心的时候真的觉得“度日如年,”一日就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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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巨大阴谋
无边无尽的黑夜像是要吞噬世间的一切,好在不久之后久违的圆月总算是打破了黑暗,给迷茫的人们点起了一盏明灯。
“原来你在这儿,可让我好找!”冯翼说着,兀自坐在了一旁的房脊上,这里是客房的最高处,如果是晴天,在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猴王殿的景色。
“下面太吵,想一个人静静,有些事必须在安静的场合下才能想的明白。”章逸飞头也不回,依旧看着远方的灯火像是在自言自语。
冯翼也不介意少年的怠慢,目光也随着章逸飞所看的方向望去,那里灯火阑珊,那里一片辉煌。但阑珊的灯火下却似乎掩藏着累累白骨。“那你想明白什么了?”冯翼看得出神,并未收回目光。
少年摇摇头,道:“什么都想不明白,越想理却越乱!要是能有一把刀能一刀斩断就好了。”
“是呀!剪不断,理还乱!江湖事总是那么复杂!”
章逸飞纠正道:“复杂的不是江湖事,而是人心!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人性的贪婪,如果没有人为恶那江湖便会平静,又哪来那么多复杂的事呢?”
“如果没有人为恶,那就不叫江湖了,而应该是极乐净土!”冯翼说到这里,忽然转过头,问道:“你的理想不就是把江湖变成极乐净土吗?”
“人性永远也无法驯服!我的理想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实现,我能做的不过是多让自己身边的人过得开心些,少让她们担心!”章逸飞一直都在看着远方,似乎那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听章逸飞又讲那些大道理,冯翼忍不住打趣道:“不管什么事你总有独到的见解,悟性之高是我平生仅见,你不去做和尚真的是太可惜了!”
章逸飞终于收回了目光,笑骂道:“你才去做和尚呢!我可是有两个妻子的人,相比之下你倒更像是和尚。”
少年这么一说,冯翼不禁又想起了梵晓雪,那个恬静温柔,却又不失侠骨柔情的女孩儿,土城一见便偷走了他的心,只是她好像有自己的事要做,就算匆匆见面也没有适合表白的时机……
看着冯翼瞬间变得颓唐的脸色,章逸飞忙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冯翼咧嘴笑了笑,“你呀,宁可自己受尽委屈也绝不会奚落别人的,再说了,你我兄弟永远也用不着说“对不起”三个字。”
平凡又朴实的话语却让章逸飞备受感动,在这尔虞我诈,腥风血雨的江湖也亏得有冯翼这样的兄弟陪伴,他才不至于孤单。
“嗯!你我兄弟永远也用不着说对不起!”章逸飞几乎是哽咽着说的。
四目相对,炙热的兄弟情义在无形之中升华,更将他们原本就亲密无间的两颗心拉得更近!月亮也在这时隐匿,他们再也看不见对方的眼眸,但却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对方跳动的脉络和一颗拳拳真心。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和颜如玉成亲不请我们观礼?难道就只是因为新娘子不是清雪?”冯翼似乎是受不了这种太过煽情的画面,首先打破沉默道。
少年也转过身去,“不管新娘是谁,你都是我的兄弟,兄弟跟妻子在我心里都占同等的位置,新娘子不是清雪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因为你孤身一人,我不想我在你面前成双成对侍宴承欢的时候你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尽管冯翼已经很体谅人了,但他也仍旧想不到章逸飞不请他们参加婚宴的理由竟然是怕他们孤零零的一个人看到少年成双成对的时候会黯然销魂!
“我早该想到会是这样,”冯翼潇洒转身,那斜坡的瓦面对他们来说好似平地一般,“看来今日以前我还是不够了解你!”
“为什么是今日以前?”少年稍微偏头,“今日之后你就敢说完全了解我了吗?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敢说一定了解我自己!”
冯翼转头,看着章逸飞的背影道:“最了解自己的一定不是自己!”
“噢?”
感受着章逸飞的疑问,冯翼接着道:“最了解自己的,要么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要么是最好的朋友!”
少年也补充道:“因为自己看自己的时候总会忽视自己的缺点放大自己的优点是吗?”
“嗯!”
得到冯翼肯定的答复,章逸飞又道:“一个人最大的敌人岂非就是自己?”
冯翼答道:“是!”
章逸飞道:“但是我还不够了解我自己,所以说我做的还不够?”
“你总是能从看似简单的道理中挣脱出来,难怪你进步得那么快!记得数月前你我的功夫不过在伯仲之间,而现在,却是繁星与皓月般的存在,说实话,这种距离曾令我有些沮丧,我害怕有一天会失去跟你做朋友的资格,我想那一定比失恋还令我难受!”冯翼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在他看来章逸飞的成长速度几乎只能用妖孽来形容。
“我的武功之所以进步神速,是因为我的背后有人在操控着!”章逸飞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冯翼道。
冯翼惊讶道:“什么?有人操控?”
“对!我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编制一张绝无破绽的大网,而我就是形成这张大网其中的一条绳子!”
章逸飞说的简洁有力,比喻也用得恰到好处,冯翼自然很快就明白过来,“你是说你的成长,和武学修为的精进,全都是有人在引导?”
章逸飞肯定道:“不错!你还记得黄龙岭吗?”
冯翼答道:“当然记得,不止是记得,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章逸飞继续道:“当时我已受了很重的伤,而且黄龙岭的悬崖何其之高?从那里下去居然能安然无恙!你不觉得奇怪吗?”
冯翼变得玩味起来,“我倒觉得是你吉人自有天相,苍天有眼你才不至于英年早逝!”
“你想得太美好了,江湖中每天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又有几个能死里逃生的?”章逸飞的目光又看向远方,似乎那里才是江湖!但他似乎忘了,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但是就凭这一点就贸然定论会不会太草率了点?说不定你真是大富大贵之命,悬崖也摔不死你呢?”冯翼不正经起来就会没边儿,不过他的言语也并非没有道理,命理这个事谁都说不准,又有谁敢否认呢?
章逸飞摇摇头,继续说道:“当然不止这一件事,从土城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我,直到凤凰城我赢了九曲鞭仙才那人才逐渐退却,我怀疑,是我的武功到达了一定高度,那人怕我会发现他的行踪,所以才不得不离去。”他顿了顿,又道:“就像这次的英雄大会,青衫人的武功本来就在我之上,但擂台比武我却能胜过他。”
冯翼又惊愕起来,“你是说青衣是故意败给你的?”
“很有可能,我当时使的那一招“苍鹰掠食”虽然在那种情况下算得上精妙,但也绝不是什么无解的招式,青衣只需要反剑上挑便可破解,以他那样的剑道高手绝不可能会想不到。”
听章逸飞这么说,冯翼仔细回想当日的场景,也觉得有些蹊跷,“听你这么说,倒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但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莫非是想把你当成傀儡控制?”冯翼自嘲的笑了笑,“不!你绝不可能被人控制!”
冯翼的心头再一次震惊,不是为阴谋,而是为章逸飞!普天之下只有人抱怨自己的失败,但绝没有人会怀疑自己已经获得的成功,他们从不会在成功之后去想自己是否资不配位,只会在失败之时怨天尤人!
章逸飞道:“我也这么想过,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冯翼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双眼睁得老大,“既然你觉得阴谋是从你坠崖之后开始的,那你何不去问问小雅?”……
第一百零四章各怀心事
冯翼一语惊醒梦中人,既然他觉得一切都是从赤河谷开始的,那就应该从源头查起,“对呀!我何不回去找雅解惑?”
章逸飞如此想着,飞身一掠,就已下了房顶,留下冯翼独自在风中凌乱。“走就走,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冯翼着也转身离去,原本光秃秃的屋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那东北方向的屋檐下却有一裙挂金钩,冯翼前脚刚离开,他便翻身上了屋顶,只听他喃喃道:“世人只会抱怨地的不公,但却从来不会感谢上给他成功加以的护佑,而章逸飞却会去质疑自己已获得的成就,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难怪阎王会选中他。”
那人自言自语,脸上带着面具,也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不过从那稍显惊疑的声线来看,他此时的惊诧也绝对不轻。
几女正在屋里谈,而了尘和尚和侯千绝倒似乎成了好朋友,两人安安静静的呆在靠西面的角落似乎是在哀悼什么。章逸飞进门来便直直的盯着雅,似乎是想看穿隐藏在她真烂漫下的秘密。
雅同样盯着章逸飞,她想弄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看着自己。两人对视良久,直到眼眸都有些发酸,少年还是没能在她脸上看到有任何掩藏秘密的痕迹。“莫非是我太过多疑了?”时间一久少年的思绪也变得犹疑起来,他一向相信自己看饶眼光,雅并不像是城府极深的人,但直觉又明明告诉他赤河谷下一定有不可告饶秘密。
他还是问不出口,无论如何,雅是他的救命恩人,即便是她有所隐瞒,她也始终救了自己的性命,章逸飞都没有理由去质问一个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
随后而来的冯翼看出了少年的想法,他也不禁有些懊恼起来,“如果换成是自己,去怀疑自己的救命恩人还要当众质问,那样是不是太混蛋了一点?”
少年始终没有问出口,清雪她们也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见章逸飞收回目光,脸色也变得柔和,颜如玉这才问道:“章郎,你怎么了?”
那语气丝毫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意思,反而是充满了关洽关怀。如果换了别的女人,可能早在章逸飞进门瞪着雅之时就已问出了声,但那种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女人又无疑是男人最讨厌的,而颜如玉因为关切而叫出的这声“章郎”却又让一旁的清雪变得深沉起来,曾几何时他们相互为之牺牲,但时过境迁,一切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又恰恰正是因为相互牺牲,这才会造就今的局面。清雪不知道是该感谢颜如玉保全了章逸飞和船帮,还是应该憎恨她抢走了只属于自己的“章郎”。
清雪一忧一喜两种思绪在脑海里僵持不下,颜如玉也因自己焦急而脱口而出的亲昵之语变得羞怯起来,梦遥则是似懂非懂,颜禧一脸莫名,原本开心惬意的谈笑也在这时因各人不同的心思而变得冷场,这种时候出家人往往总会有更另类的看法,“阿弥陀佛!”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佛号在此时显得是那么的如雷贯耳,他们各自怀异的心思也因这声佛号而重新变得心境澄明,就好像是来自彼岸的召唤唤醒了他们被埋没的意识。
“许多事本不必言语,也不是所有的事都适合出来,或许自己在心里给自己一个答案也不失为一种解脱。”了尘的声音再次响起,佛家之人总能直击根本,的话也好似能通用。不论是对章逸飞心里的疑问,还是对清雪的纠结,都无疑是一剂苦口的良药。
如果雅真的知道什么秘密,那么她如果想,那么想必她是不会憋在心里,因为那样的人“是坏人!”章逸飞曾亲自领阅过。
而清雪的纠结就更加的没有答案了,不管是感谢也好,憎恨也罢,那都是清雪一厢情愿,总的来,章逸飞宁愿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去为她换去解药,她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最后就是冯翼了,所有事情的根源明显就是因为他无意之中的一句话,“轻佻随意的态度看来是该改改了!”这是他在心里给自己的一个忠告,因为他们是兄弟,他已不必道歉!
夜!更深了,窗外响起了秋风的呼啸,在这大山里显得尤为恐怖。
“今夜你们一个个都变得好奇怪,看来是最近事情太多,太紧张了,来喝口茶缓缓!”梦遥开口,并为他们一一奉茶。
“是呀!事情太复杂,都有些胡思乱想了,我差点就觉得雅是坏人!还好了尘大师及时点拨!”章逸飞着,手捧茶碗对着了尘略微点头。
“雅从来都是不吐不快,”雅显然也明白章逸飞“坏人”的含义,她也算是给了他一个答案。“不过即便是我做了坏人,你也是没有资格唐突我的,别忘了我的葡萄架你还没给我修好呢。”她的话锋从来都没有固定的语式,不过她的言语中也绝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但是嗔怪之意却是满满的,一时间气氛又变得轻快起来。
“我知道,以后供你吃葡萄就是,我可听边疆的黑葡萄个大肉甜,有时间带你去那儿吃个够!”解了心结,章逸飞也不再拘束,众人又叽叽喳喳的变得有有笑,只有侯千绝依旧沉默寡言,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确承受了许多,心性也沉淀不少,大起大落是一定会让人成长的,特别是像侯千绝这种从就在父亲羽翼的庇佑下成长的纨绔子弟。
东方的启明星渐渐亮了,侯千绝出了房门,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一动不动的盯着空,回想着儿时最深刻的记忆。“娘!人死之后会去到哪里呢?”这是他时候在娘亲怀里撒娇时问的话。
“人永远不会死的,他们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与我们的世界完全相反,享福的人去了那里会变得一无所有,贫穷的冉了那儿却会变得腰缠万贯富甲一方,他们还可以通过上的星星看到这个世界的亲人,虽然不能跟我们沟通,我们也看不到他们,不过却可以向星星出我们的诉求,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一定会尽力为我们完成的,就像我们初一十五会给祖先上香一样。”
他的母亲像下所有的父母一样,都不想自己的孩子从就生活在死亡的恐惧当中,所以就编了一个美丽的谎言。现在的侯千绝显然已分的清儿时娘亲讲的童话,但在此时他却非常非常的希望人死后真能跟娘亲的那样会活在另一个世界,会通过星星看到现世的亲人。
“娘!你走了十年,现在父亲也去了,留下孩儿孤苦伶仃的在这个世上,以前你们过我们一家三口去哪儿都要在一起,现在你们却食言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孩儿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好想你们啊!娘亲!”侯千绝不敢出声,他现在是青衫饶相貌,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对着上的星星诉。
残夜催人入睡,更鼓声也响了五下,不久之后的那边的也慢慢现出了鱼肚白,那是黎明已经到来,宣示着阳光已经不再遥远……
第一百零五章接任大典
斗大的圆盘出现在东方,给原本清凉的晚秋带来一丝丝酷暑的意味,老人们说这是“秋老虎”也就是黔国才有如此特殊的气候。
今天是举行接任大典的日子,许多人已早早的就起了床,连日来猴王殿门下弟子更忙得不可开交,今日尤甚!
章逸飞他们也出了门来,原本张灯结彩的广场又换了一幅模样,并且早已人山人海。
“有请沐殿主上台!”
高台上,一人长声高唱,随后满面春风的沐擎天,身着新制的殿主服饰踏步而来。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易容成青衫人的侯千绝见到沐擎天捏紧拳头就要上台,一旁的章逸飞赶紧拉着他手臂并示意他稍安勿躁。
“鄙人文武不成,德能不配,奈何本门侯殿主遭奸人所害,少主千绝也不知下落,以至于猴王殿群龙无首、四分五裂,不得已鄙人只好勉为其难做这代殿主之位,并请天下英雄作证,他日寻回侯千绝少主,擎天一定将殿主之位归还。”沐擎天一番言词慷慨激昂,说得掷地有声,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
“沐殿主高义,但为何对侯殿主报仇之事只字不提呢?”
章逸飞似笑非笑,话音未落人已到了高台。对于章逸飞的到来,沐擎天的心里莫名的一紧,但他还是强行压下,对着章逸飞作揖道:“章会长提醒得是,这个仇我猴王殿自然是要报的,”他说着又转过身子对着台下众人,“我沐擎天对天发誓,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沐殿主对已故侯殿主果然是忠心耿耿,是章某多疑了,还请沐殿主莫怪!”
章逸飞说着俯首躬身,姿态放得极低,只是那“忠心耿耿”四个字咬得极重,听得沐擎天心里发毛。不过他是老狐狸,面色还是不曾有丝毫改变,而是同样拱手道:“章会长言重了,侯殿主的血海深仇本来就该在今日宣告武林同道,是沐某大意了!”
章逸飞淡淡一笑,又道:“能得沐殿主此言章某深感欣慰,此番上台呢其实也正是为凶手而来!”
沐擎天心里巨震,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他的面色还是不曾露出破绽,而是急切的问道:“难道章会长有凶手的线索?”
“有!”章逸飞故意顿了顿,直视沐擎天,他想要沐擎天自乱阵脚,不过可惜,他的对手是一只千年的老狐狸。“既然章会长有线索,还请直言相告,我猴王殿上下一定对章会长感恩戴德!”
“猴王殿与我黔醉阁同属六大宗派,指认凶手自当责无旁贷,只是呆会还请沐殿主暂息雷霆之怒一定等要审出幕后之人才可动手,千万不可意气用事!”章逸飞狡黠的眸子转了转,他这么说是为了防止沐擎天杀人灭口!
“难道他知道那晚的事情?”沐擎天如此想着,一颗心也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但嘴上还是虚伪的答道:“那是自然!沐某一定尽量克制!”
“好!那章某就说说我知道的线索!那天晚上,我睡不着,便爬上了屋顶准备领略一番黔灵山上的夜景,大约到了四更天,西面的长廊上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这个人呢向来好奇,对什么事都想探个究竟,所以便悄悄的跟了过去,结果发现有四个人扛着两个麻袋正往后山方向赶去。我一路尾随,终于发现他们将两个麻袋都埋在了土坑之中。后来未免打草惊蛇,我便悄悄的离开了。”章逸飞说完就直直的盯着沐擎天,想知道他有什么反应。
“章会长可看清了那几个人的容貌?”沐擎天果然变得慌张起来,不过在外人看来却是像在紧张凶手的线索。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我又跟得较远,”听到此处,沐擎天暗暗松了一口气,岂料章逸飞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看清了其中两个人的容貌。”
沐擎天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起,暗道:“不妙!”
“并且那两人就在现场,我这就指出来,”章逸飞说着环视了一周,并很快将那晚的四人指了两人出来。至于另外两个,章逸飞假装没看见,也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沐擎天颇为恼火,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得不强行压下,“周涛、吴奇,你们两个为何要行刺侯殿主?”沐擎天暗使眼色,并怒声喝道。
周涛略有深意的看了吴奇一眼,便来到高台上,吴奇也紧随其后,“候霸天行事霸道,练邪功不说,还想一统江湖,那天他对武林同道下毒已然成了武林的公敌,我们兄弟几个是替天行道。”
周涛说的慷慨激昂,台下的沐伟则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这几人是绝对的忠诚,但他仍然害怕他们出卖沐家。
“好一个替天行道,候霸天行事霸道不假,触怒武林同道也是真,但你们两个也始终是悖忠弑主,我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竟敢如此大言不惭?”章逸飞说着已到了二人面前,“再说了,以你们的本事又怎么杀的了候霸天?”
他们两个人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但也仅仅是一丝,“哼!候霸天被阎罗王所伤,早已是强弩之末,要杀他又有何难?”
周涛似乎是排练过一般,说话滴水不漏,章逸飞也不着急,“噢?那侯千绝呢?他可是完好无损,你们两个能赢得了他?”
这下周涛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沐擎天怕他们慌乱之下说错话,忙道:“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理由,总之弑主就是不对,来人,将他们押下去,好生看守,待举行完接任仪式,本座亲自审问!”
台下的沐伟赶忙安排四人上台准备押走周涛吴奇。
“沐殿主公私分明,实乃武林之福啊,”章逸飞出声恭维,沐擎天忙回应道:“章会长过奖了,凡我猴王殿弟子,有功当赏,有过则罚,这都是沐某分内之事。”
“噢?可是沐殿主,刚才您可是说过,一定会找出凶手,章某这才提供的线索,您现在将他俩收监万一他们畏罪自杀什么的,这个凶手还怎么查呀?”
说是畏罪自杀,但在场之人都很清楚章逸飞的意思,台下有些忠于候霸天的弟子甚至高声喊道:“当场审问!当场审问!”
章逸飞似笑非笑,沐擎天却是恼怒至极,他问道:“那依章会长的意思,沐某应该如何处置呀?”
章逸飞随手一指,说道:“他们不是说了嘛,当场审问!还请沐殿主顺应民意!”
他瞪了少年一眼,转而问道:“周涛吴奇,可有人指示你们杀害侯殿主?”
“没有!杀候霸天完全是我们自己的意思!”周涛说完,吴奇也说道:“不错,侯氏父子祸乱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沐擎天点了点头,又道:“那就是说你们没有同党,也没有人指使你们,是吧?”
“是!除恶行善,哪里需要别人指使?”明明是沐擎天问话,周涛却是对着章逸飞回答的。
沐擎天也道:“章会长听到了吗?他们并无同党!现在是否可以收押了?”
“听到了!不过我倒认为既然已经审问清楚了那就应该当场发落才是,哪里还用得着收押呢?沐殿主你说是吧?”章逸飞步步紧逼,他可不会就这么放过沐擎天。
“你!”沐擎天刚欲发怒,但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忙收敛道:“好!本座就给你一个交代!”
话音未落,周涛吴奇已毙命于沐擎天掌下!可怜他们至死都没想到沐擎天会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