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阴谋初现
夜静如画,冯翼趴在檐下一动不动更像是融入了画中,房间里灯光微弱,那二人正在筹谋!“大人,祭天之期将近,我们该何时打算?”
南无极一脸肃穆,显然也是焦虑得很,“那老秃驴武功极好,强逼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们还得等待时机!”
“老秃驴?难道他们要对付的是妙玄方丈?只是方丈乃方外之人,他能有什么东西让姚伯贤惦记?”
冯翼在心里想着,只听那县令又道:“大人,下官倒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南无极焦虑的神色更添了几分,他淡淡道:“说说看!”
“下官认为,要掣肘妙玄,未必非得从他身上入手!”
“噢?”南无极的眼里已有了光,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你继续说下去!”
“是!大人!”县令脸上的谄媚之色更浓,他继续道:“对于妙玄来说,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护国寺的传承与兴盛,而了尘显然是护国寺未来传承的关键所在,下官认为,我们何不从他身上着手,来逼迫妙玄低头呢?”
“哈……哈……哈!妙极!妙极啊!想那老秃驴自诩高洁,这回我看他该如何抉择!”
南无极笑意盈盈,显然是胸中已有了对付了尘的计划!
“了尘?难道他们要从了尘入手?”没了声音,冯翼反而更急,一急就难免忘记收敛气息,而那十三人为确保南无极安全,每夜都在这房间周围隐匿,他们不止隐匿功夫高明至极,就连感应能力也超常灵敏,冯翼这一瞬间的气息外放已引起了天谴队十三绝的注意。
这些人借着黑暗掩盖,悄悄的向冯翼靠近,等到冯翼发现端倪时已为时已晚……
天色渐明,后山上鸟雀早起觅食的声音吵醒了熟睡的章逸飞,他原本也非嗜睡之人,但是前一夜少年一宿没睡,故而昨夜睡得特别香甜。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喃喃道:“也不知冯翼回来了没有。”
说话间他已起床,在外面漂泊惯了难免会遇到突发状况,所以少年一向喜欢和衣而睡,他起身披上外衣,穿好鞋袜就径直往隔壁冯翼的房间而去。门没锁,少年很容易就将木门推开,但床上却空空如也,章逸飞用手抚摸,被褥上也没有残存的温度,突然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他被发现了?”“不对,”少年立刻又安慰自己道:“以冯翼的轻功,就算是被发现了也一定能脱身!”
章逸飞如此想着,便到了桌旁坐下,并顺手拿起茶碗斟茶,他是想借茶水压下自己烦乱的思绪,一夜没喝水,他也确实有些口渴,但是等冰冷的茶水送入口中,少年这才想起往日这个时候小沙弥已送来了刚沏好的香茶!
“不好,出事了!”章逸飞说着急忙放下茶碗往清雪梦遥她们住的厢房而去。刚出房门,清雪三女就已迎面而来,“你们可有看到冯翼?”
“冯翼?”清雪道:“他不是住在你隔壁吗?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少年也不答话,只暗道一声:“坏了!”便拔腿又往外面跑去。
梦遥指着少年道:“他怎么了?”
“肯定是出事了,我们快跟上!”清雪话音未落,人已紧随着窜了出去。
厢房北面便是佛堂,这里和往常一样正在做早课,袅袅梵音伴随着鸟雀的叽喳声四处飘荡,但章逸飞却发现弟子首座处的蒲团上却是空空如也,少年知道那是了尘的位置,此刻章逸飞的心思更乱了,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妙玄方丈也不在大雄宝殿之中。
“梵净山上戒备森严,想要毫无动静的同时掳走了尘和冯翼那绝对是痴人说梦,只是现在两人同时失踪,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关联?”
少年的思绪在飞快的盘算着,清雪三女也在此时跟了上来,“逸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清雪出声,将少年烦乱的思绪拉回,他答道:“现在还不确定,走,我们去了尘的住处。”
少年还是和上次一样,言未尽,人已掠出去老远!
很快,少年来到了了尘和尚的住处,这是一间两丈见方的木屋,里面南北两面靠墙的位置都摆放着一排木板,,木板上是叠好的床褥,只是北面尽头处的床褥却是随意的堆放,了尘那件淡黄色的僧袍也横放在枕头之上,似乎是它的主人走得很急已没有一点时间再容他拿起。
章逸飞见状,脑海已乱作一团,他眉头紧锁,显然是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查起此事,而这时,清雪和梦遥小雅也来到了僧舍,她问少年道:“了尘和冯翼同时失踪,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少年摇摇头,失落道:“恐怕不止是他们俩!”
“不止他们俩?”梦遥惊讶道:“还有谁?”
少年道:“妙玄方丈!”
“妙玄方丈?”
三人异口同声,显然很是惊讶!少年继续道:“今日佛堂有两个蒲团是空的,一个是了尘的,我想另一个应该是妙玄方丈的!”
章逸飞的声色已接近崩溃,冯翼是他的兄弟,更是他要求冯翼去偷听的,此刻出了事他怎能不自责?小雅见少年神色悲伤,便开解少年道:“方丈武功极好,想来应该没那么容易遇险,有可能他是去救人了也说不定呢?”
“不会!”少年再次摇摇头,道:“武功再高也架不住阴谋诡计,妙玄方丈一定是被那些人拿冯翼和了尘要挟,所以才会孤身犯险,方丈投鼠忌器,只怕此时三个人都已成了敌人的阶下之囚!”
少年越说越急,清雪看在眼里也心疼不已,她从背后抱住章逸飞,温柔道:“逸飞,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所以你一定不能乱!否则,他们就真的回不来了!”
感受着清雪的温度,少年颓废的心思恢复了几分神采,脑海似也比刚才冷静许多,他握住清雪抱着他的玉手,温柔道:“我不会放弃的,冯翼出事是因我而起,我一定要救他回来!”
听着少年坚定的声线,清雪不安的心脏终于安定了几分,少年接着道:“妙玄方丈一定是被人用了尘为饵骗出去的,我们去看看他的房间是否有线索。”
“嗯!”清雪答着,松开了抱着少年的手臂,玉手却又拉上了章逸飞的右手,少年只感觉这只温润如玉,柔若无骨的小手已传递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的内心又恢复往日的自信,脚步也随之变得轻快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迷雾初散
妙玄方丈的禅房靠近藏金阁,大约在大雄宝殿的斜背面,禅房的后背便是树林。章逸飞四人来到禅房,见这里虽然布局简单,但风雅闲适,倒也符合一代宗师的作派,只是这里仍然不见妙玄方丈的身影,只有一桌四椅静静的矗立。
少年凝眉,严肃道:“梦遥,你去把了悟叫来,他熟悉梵净山上的地形,应该能提供些线索,切记不可声张!”
“好!我这就去!”
梦遥自知事态严重,也不耽搁,转身便离开。少年又道:“清雪,你跟雅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踩踏过的痕迹,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清雪答着,便拉着雅出了门,她知道此刻的章逸飞需要绝对的安静,待她们全部离开后,少年开始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模拟昨夜的场景,“南无极的目的无非就是逼迫护国寺支持夜昊轩,他知道妙玄方丈软硬不吃,所以才会抓了了尘,而了尘恐怕也是南无极用冯翼为饵骗过去的。但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冯翼会去偷听?按理来,以冯翼的轻功被发现的几率实在是太了。除非……”
“逸飞,了悟师傅来了!”
清脆的嗓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他立刻转身问了悟道:“师傅,你可知道方丈去了何处?”
了悟原本就是贴身伺候方丈的沙弥,少年这一问他反倒有了几分惊讶,“昨晚熄灯时分方丈不是还好好的呆在禅房吗?”
他的答案让章逸飞很失望,但少年并没有气馁,他接着道:“也就是昨夜熄灯以后你就再没见过方丈?”
了悟沉思了一会,像是在细想昨夜的细节,“可以这么,我记得很清楚,昨夜熄灯前方丈还特意吩咐我沏茶,那时候方丈并没有异常的表现。”
想来梦遥已经在来的路上跟了悟过了方丈失踪的事,所以他表现得特别凝重,生怕会错过一丝细节。
“也就是事情是发生是在熄灯以后,”少年又道:“那你可曾听见了尘在昨夜里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大师兄每夜都会打坐到很晚才睡,昨夜我睡的时候他好像还在打坐,但是我迷迷糊糊的好又好像听见大师兄叫什么楚施主……但那会儿我实在困得紧,就没太注意!”
了悟到楚施主,章逸飞这才想起他似乎忘了一个人,他急道:“楚随风?走,我们去楚随风的房间的看看。”
少年完又风一般的出门,很快就出现在了楚随风的厢房。这间厢房离章逸飞的住处并不太远,几乎是紧挨着的,只是他一开始太关心冯翼的处境,所以才会忽略了楚随风。少年来到门外,见房门虚掩着,便伸手推开,里面依旧空空如也,被褥也似了尘那般散乱,他不愿放过任何细节,目光在房间里仔细搜索起来,很快他发现朝南的窗户纸似乎破了一个洞,这是一个扁平的口子,好像是某种暗器射穿时留下的,章逸飞抬眼顺着口子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是靠山的墙,墙上是一幅山水画,画上似乎也有一个印子,“这应该是有人将暗器射进来时留下的,但是这暗器的目标既然是朝着墙上去的,那么就一定不是为了伤人,那暗器上很可能还附着纸条消息一类的东西。”
想到这里,章逸飞便在地板上四处寻找,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一堆灰烬,旁边还有一个角幸存!少年心翼翼的拿起,只见上面“树下”两个行楷字跃然纸上!
“树下?”少年暗道:“这一定是那些人传给楚随风的纸条,但是梵净山上有这么多树,会是哪里呢?楚随风在这其中又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迷雾越来越浓,牵扯的人也越来越多,少年依旧没有头绪,他只能悻悻出门,恰巧梦遥和了悟也在门外,他们已来很久,怕打扰少年便没有进门。少年立刻问道:“了悟师傅,梵净山上可有什么比较出名的树?”
“树?”了悟不知道章逸飞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答道:“离这里不远处的西山门有个紫薇园,园里有一颗千年紫薇王!”
“紫薇园?”少年道:“那里是不是人迹罕至?”
“紫薇园临近西门,虽然也是下山的通道之一,但南门的万级石阶已成了上山进香祈福的诚意代表,所以相对平缓的西门反而变得地势僻静,无人问津了,所以平常很少有人会从这里出入……”
了悟还未完,少年截道:“那就是了!梦遥,你去把清雪雅她们找回来,师傅,劳烦你带我去一趟紫薇园!要快!”
“好,施主这边走……”
了悟也会些功夫,二人一路上施展身法而行,不多时已到了紫薇园!
这里林木参,中间那颗紫薇王更是粗壮无比,它足有六尺粗细,树高十丈有余,枝叶之繁茂直遮蔽日,纵使炎炎夏日也见不得半点阳光!但章逸飞却没空欣赏它的伟岸,而是绕着树干巡视了数周,“树下果然有踩踏的痕迹,但是四周的草地上却又没有明显的离开的脚印,如此看来,来饶轻功已属上乘,最起码也达到了“踏叶凌空”的程度。只是这里虽然偏僻,但来人也绝不可能在树下堂而皇之的等楚随风,”
想到这里,少年仰头看了看茂密的树枝,下一刻,他已脚蹬树干而起,一眨眼就出现在了十丈高的树枝上,“紫薇树枝叶茂盛,倒真是绝佳的藏身之处!”少年呢喃着,他果然看到了落脚处的树枝旁沾着些黄色的泥土。“那人果然是藏在树上,但是护国寺里高手众多,想要在这紫薇园里等人而又不惊动寺中高手,那就明那些人是从西门之外进来的,”章逸飞终于有了思路,他掠下枝头,问了悟道:“从西门下山最近的地方是哪里?”
“山下是印江城西,也就是印江府衙的位置,”了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道:“施主是方丈和大师兄是从这里下山的?”
“很有可能!不过你先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少年着便起身走出紫薇园,清雪三女恰在此时迎面而来!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
“嘘!”清雪刚完,章逸飞便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先离开这里再!”……
第一百八十二章妙玄归来
“你是冯翼他们有可能在印江府衙?”
“嗯!”章逸飞点点头,回答梦遥道:“很有可能,南无极在官府的势利可谓是一手遮,再加上印江县令也是姚伯贤的爪牙,所以他们有很大的几率是在印江府衙。”
得到章逸飞的确认,梦遥急道:“那我们还不赶紧去救人?”
“不行,”少年摇摇头,接着道:“官府肯定已经安排了人手注意我们的动向,现在下山无疑是自投罗网!”
“难道你忘了还有我这个名震江湖的百变魔仙?”
雅的语气中满是得意,清雪梦遥也投来赞许的目光,岂料少年却道:“正因为你名震江湖,所以我记得,南无极也同样记得!”
清雪道:“你是南无极会派人监视从梵净山上下去的每一个人?”
“嗯!祭大典将近,上山的人不计其数,会在这个时候下山的他南无极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有问题,更何况你百变魔仙就在山上,所以他绝不会不提防!”
章逸飞的言语已有了几分泄气的味道,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智谋会被别人卡得死死的,这南无极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这种感觉绝没有人愿意尝试,它就好像是一个混元的铁球,无论你从哪个方面都休想将他击败!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冯翼身陷囹圄而见死不救吧?”
梦遥最心急,她着已激动的起身,少年忙安抚道:“冯翼是肯定要救的,但绝不是现在,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沉住气,倘若愤而出兵,那我们全都得搭进去!”
“我不管什么兵家大忌,你不去救人我去!”
梦遥撂下这话便欲急冲冲起身,少年忙拉住梦遥手臂急喝道:“冯翼是七星帮少主,即便是南无极也绝不敢轻易要他性命,他对于南无极的作用就仅仅是引了尘下山,现在他一定还安然呆在印江府衙,但是我们如果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强行救人,那冯翼才是真的危险呢!”
章逸飞的言语犹如醍醐灌顶,梦遥总算是冷静了些许,少年接着道:“我们当前最大的困难反倒是要想想该怎么阻止南无极的阴谋,一旦妙玄方丈选择为了救了尘而受制于人,那整个夜郎国的百姓都会立刻处于水深火热之郑”
清雪也安慰梦遥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冯翼知道我们是为了夜郎百姓而暂时忽略他,想来他也一定是能理解的!”
梦遥似乎走出了死胡同,她雀跃道:“我太师傅在月镜崖,我们何不请他老人家帮忙?”
章逸飞苦笑道:“他绝不会帮我们的。”
“不会,我太师傅一向以济世为怀,像这种有关黎民百姓的大事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看着梦遥真的样子,章逸飞真不忍心给她泼冷水,但他还是将那晚上见过虚云神僧和徐太真的事了出来,“那晚上我曾当着他们的面要靠自己的努力超越他们,现在才过了两三就要去求他们帮忙,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况且,就算他们肯帮忙,我还是希望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解决。”
梦遥看了看清雪,想的话始终没有出口,恰在此时,了悟来报:“方丈……”他气喘吁吁,竟没能出一句完整的话,章逸飞忙问道:“方丈怎么了?”
“方丈……方丈回来了!”
“什么?”章逸飞和清雪同时起身,“他在哪儿?”
了悟道:“大雄宝殿!方丈一回来就召集全寺上下在大雄宝殿集合,看样子是有大事要宣布!”
“走,我们也过去!”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章逸飞万万想不到妙玄方丈会在这时候自己回来,不过,塞庸失马焉知非福,又有谁知道方丈此时回山是祸是福呢?
“咚……咚……咚……”铜钟响彻整个护国寺,道上陆续有人往大雄宝殿而去,这其中已不止是护国寺弟子,祭大典之期越来越近,为一睹其风采,连日来众多江湖客也已纷纷上山,很快,大雄宝殿便聚满了人。
佛门沙弥在三代了字辈弟子的带领下横列于大雄宝殿正前方的院坝上,各路江湖豪客则是三五一群各自扎堆于庭轩之中,或是林立于廊檐之下。他们之中有名震三江的“西南大侠!”也有声明显赫如日中的青年俊彦,当然也不乏老一辈早已归隐不问世事的绿林巨擎,待章逸飞几人赶到,这里几乎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有请方丈!”
大殿前一高僧长声响起,妙玄方丈自佛堂而出!“阿弥陀佛!帝王祭乃上古之礼,古有三皇五帝自东方褒禅山之上焚香祷告,今有夜郎圣主于梵净山祭祀圣贤,而今年我夜郎皇帝更欲秉承命以选太子,故而不论是廊庙还是江湖皆欲上山观礼,我护国寺之责任非同可啊!”
“护国寺上下谨遵方丈之命,请方丈示下……请方丈示下!”
佛门三千弟子齐身高呼,其声势直憾苍穹,妙玄方丈执念珠的右手轻抬,这股浩大的声势便戛然而止,他接着道:“五之后,我夜郎皇帝便会亲率文物百官上山沐浴斋戒,凡我护国寺弟子不论辈分之大、地位的高低,全部都得投入到维护山门秩序和确保全寺上下安定的使命中来,倘若有人从中作梗,一律严惩不贷!”
妙玄方丈不怒自威,一代宗师之气势尽显,众僧齐道:“谨遵方丈法旨!”
“接下来请执法传功二位长老带领五百弟子分守山门,从即日起,在各个山门入口设下“解剑碑”想要上山观礼的武林同道一律不得携带武器上山,违者逐出梵净山门,永不得踏上梵净山半步!至于其他弟子则整理全寺上下,不得有任何污浊之地残留……”
大雄宝殿声势震,月镜崖上却清冷如残月,虚云正与徐太真对坐而奕。
“徐居士,祭大典将近,梵净山已不再是梵净土,你这位人人敬仰的武林耆老还不打算出手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龙凤棋盘
“出手?”徐太真捻了一个黑子落下,慢慢道:“天下事自由天下人去烦恼,跟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有何干系?”
“呵呵”虚云笑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徐居士所言句句包含禅机,看来是虚云落后了!”虚云说话间,手上也没有闲着,他随手一挥,棋盒里的白子就立刻出现在了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再观其棋局,虚云虽然不会立刻败落,但颓势已现,倘若是常人执此棋局,恐怕胜负只在须矣之间,也不知他说的落后是指棋局还是指自己对世事的感悟。只是,随着虚云手中的白子落下,那棋局又在顷刻之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处处受制的白子在最后这颗棋子的引领下恰似腾空而起的鸾凤,将整个棋盘的半壁江山稳稳占据!
“哈…哈…哈…”徐太真同样笑道:“凤凰涅槃,绝地重生!神僧这步棋已是绝顶高明,又哪来的落后之意?”他说着也将黑子落下,棋盘上竟在顷刻之间形成了一幅黑白交织的龙凤共舞的画面。
“贫僧苦心经营,却还是赢不了徐居士,不过,能下出这幅龙凤呈祥贫僧已死而无憾了!”
虚云眼里满是火热的光芒,似乎此刻的他又回到了少年时代,而徐太真的模样也同样激动,三十年来,这一对耆老一直未分出胜负,今日的棋局虽然同样是和棋,但其意义已非往日可比,他道:“如此棋局恐怕百年难遇,你我何不将其永留世间?”
徐太真的目光所指之处正是月镜崖上的险峰,虚云也显然明白了老友的心思,他答道:“正有此意!”
“意”字出口,徐太真已并指成剑,就那样朝着险峰上的巨石削去,剑气纵横,激起阵阵烟尘,那飞灰呼啸的三丈之内竟连天日也休想看清!
当烟尘散尽,那原本凹凸不平的巨石已变得平滑如镜,徐太真剑指再起,只见他横竖划下,那平滑的石板面上又立刻多出了三十八条条等距离的横竖划线,这三十八条线相互交叉,又形成了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正是仿周天之数的天星棋盘!
“起!”虚云见棋盘已成,也大喝一声,将右掌重重的拍下,石桌上的棋子在虚云掌力挥发之间全部被震飞上半空,黑白两色的棋子虽是离桌而起,但那龙凤交织的画面却是丝毫未乱。
“吒”声再起,虚云双掌挥出,那“黑龙白凤”便似有了生命一般向着徐太真剑气削成的棋盘而去,下一秒,棋子和棋盘已融为一体、仿佛浑然天成!
“哈……哈…哈…”
“哈……哈…哈…”
一僧一道放声狂笑,笑声直响彻云霄,而月镜崖下的情景又大有不同,妙玄去而复返,章逸飞又暂时想不到破敌之计,一时间,清雪梦遥和小雅个个愁绪满怀,已有好几日不见笑颜!
“逸飞,依你之见,妙玄方丈会不会是已经同意了南无极的条件?”
梦遥始终放不下冯翼,故而有此一问,章逸飞又何尝放得下?他紧锁的双眉又局促了几分,答道:“我也不知道,按理来说妙玄方丈绝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但是南无极实在是太过无耻,竟然想得到以了尘来要挟方丈,为了护国寺的未来,为了了尘的安危,妙玄方丈只怕不得不妥协!”
清雪道:“南无极究竟想要妙玄方丈干什么?”
“哼!”少年冷哼一声,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想要妙玄方丈在祭天大典上动手脚,好让夜昊轩能顺利登上太子大位!”
“为什么是妙玄方丈?护国寺屹立江湖已有数百年,其声势之浩大已超过江湖上任何一派,难道南无极就不怕惹怒月镜崖上那几位?”
小雅年纪轻轻,对江湖辛密却是知之甚多,章逸飞侧目之余也不禁大感好奇,他道:“月镜崖上不是虚云神僧吗?难道还有别人?”
小雅道:“当然还有!三十年前,护国寺七大神僧就已名震天下,虚云只是其中一个!”
清雪也疑惑道:“七大神僧不是妙音、妙法他们吗?哪里又钻出来一个七大神僧?”
“清雪姐姐有所不知,现在的七大神僧就是月镜崖上那几位的徒弟,他们都是淡泊名利之人,上月镜崖也只是为了钻研佛法,是虚字一辈最顶尖的存在,也是当今世上最顶尖的战力!”
小雅对这些事似乎很清楚,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是从哪里听说的。而章逸飞自是没心思管这些,他一心所想的只是如何能救出冯翼。当下听小雅说起月镜崖上的神僧,心中不禁又有了些许启示!
“徐太真前辈就在月镜崖,而南无极并不知道我与两位前辈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何不扮成他的样子下山?如此一来,也可借口前辈高人从不三五成群的现身而撇下清雪她们,而且他南无极再大胆也绝不敢得罪徐太真!”少年稍微舒展眉头,道:“就这么办!”
“什么怎么办?”
三女异口同声,少年则将刚才的心中所想复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听少年说完,清雪道:“虽然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但要下山恐怕也只此一招了!”
“嗯!”梦遥也点点头表示赞同,只是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忙道:“你是想一个人下山?”
清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苦思这许久就是不想我们陪你涉险?”
见“阴谋”已被识破,少年诺诺道:“南无极肯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我们倾巢而出也不见得能有用,还不如就我一个人去!”
小雅已长身而起,脸上失望的样子直让人可怜,她道:“这么多次出生入死,你觉得我们能看着你孤身涉险吗?”
清雪涕泪双流,她嚷嚷道:“章逸飞,你总是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总是想着把别人留在最安全的地方,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与其在看不到你的地方为你担惊受怕,还不如跟你一起浴血奋战,你知道吗章逸飞!”
眼泪模糊了清雪的双眼,覆盖着她绝美的脸颊,使得她看上去更加的楚楚可怜,言毕,她也不管章逸飞是否动容,转身捂着秀口夺门而去,看样子是对章逸飞已失望至极……
第一百八十四章哭笑不得
看着夺门而出的东皇清雪,章逸飞的心似刀割般的疼痛,但他必须忍下来,因为比起让清雪跟着他一起去印江闯那龙潭虎穴,他宁愿看着清雪伤心!因为那样她至少不会受到伤害,至少还能安全的活下去!
但梦遥似乎还不明白章逸飞的苦心,她急道:“章逸飞,你还不快追?”
少年摇摇头,一点也没有要追出去的意思,只听他道:“你们帮我照顾好清雪!”
言毕,少年竟抄起铁剑也欲出门,但他绝不是去追清雪的,看他的样子,似乎他是准备要当一回独行侠!
“慢着!”沉默许久的小雅突然出声,似乎是害怕章逸飞真的走了,少年闻声,他的脚步也下意识的停下,“你以为你丢下我们真的是为了我们好吗?恐怕只是为了满足你那颗假仁假义、愚不可及的内心吧?”
小雅已把自己能想到的最严重的话说了出来,她今生都绝没有用过如此认真的表情说过话,章逸飞对小雅认真的表情似也有几分意外,那颗假装坚定的内心也已开始摇摆,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毫不动容的样子答道:“随你怎么说,反正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带上你们三个累赘!”
章逸飞已下了狠心,甚至说她们三个是“累赘”,梦遥听闻此言,迷离的双眼终于有了泪珠落下,她颤声道:“我们三个是累赘?多少次的出生入死,换来的却只是你一句累赘?”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初遇杀神白虎,我们并肩作战,杀尽百数血士,终于死里逃生!集市战刀皇,我和冯翼拼上性命替你挡下一刀,你才有了后来梵净山上的一年之约!临渊小道被困石室之中,是冯翼凭着他的绝顶轻功,我们才能脱离险境!攻打黔龙山庄,又是因为有小雅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你才能轻而易举的拿下,这些你都忘了吗?”说到此处,梦遥已泣不成声,但她还未停下,“呵!”她自嘲了一声,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倒成了累赘?”梦遥的面目已变得决绝,下一秒,她已不再顾及少年的脸面,只听梦遥朗声道:“章逸飞,你记着,我们是不如你聪明,武功也不如你高强,但是,没有我们,你什么也不是!”梦遥抬起右手,用衣袖狠狠的将眼泪擦干,身形也随之变得直挺,“小雅,我们走,叫上清雪,我们三个累赘自己去救冯翼!”
她说着竟真的提起短剑出门,当她与少年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章逸飞终于觉得自己假装坚硬的心脏就要濒临崩溃,“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我是真的是太过自私了?”
一连两问,他已不知该如何回答,别人也已听不到他的言语,因为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仿佛已被天下人所抛弃,但是,一开始明明又是他自己想要抛下别人的?
世事岂非本来就是如此讽刺?
当那些一心想要达到的目的真的来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成为了那个自己最不想成为的人,这样的结局是不是造物主玩弄人类的手段?
章逸飞不知道!
天底下也绝没有人会知道!因为人心最善变,永远也没有人敢说自己能把握人心!就算是造物主只怕也已把人心当成了创造时的意外!
而女人的心又最最善变!因为清雪、梦遥和小雅已在门外伫立,她们的脸上已没有了眼泪,面目也绝非是带着仇恨,但上一秒她们明明是嚷嚷着要撇下章逸飞的?
那么她们此刻在次伫立又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女人的心天底下绝没有人能真正读懂!
但章逸飞却懂了!因为他已出门,并且这次他是笑着出门的。
门外的三个少女的也笑了,她们似乎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世上的所有人都是“累赘”,你们是累赘,我也是!”
章逸飞说话的时候还在笑,也不知道做累赘有什么好值得让人开心的!
“是啊!人人都是累赘,既然如此,谁又有资格撇下谁呢?”
梦遥说着也笑了,接着,清雪、小雅也都笑了!没有任何解释,前一秒还哭哭啼啼的场景突然间就变得欢快起来,只是,一想到他们将要去做的事,恐怕常人是绝对笑不出来的!
只因那里早已成了天底下最最危险的地方!
一个连拥有绝顶轻功的冯翼都逃不出来的地方……
梵净山西门确实鲜有人迹,章逸飞四人沿路而来,竟连鬼影也未见到,但这边的路又明明比万级石阶更加平坦!章逸飞不禁在心里感叹:“原来当一件东西有了它所象征的意义之后,它就绝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少年感叹之时心里又有了启发,“路是如此,人心岂非也是如此?嗯!是了!一定是!哈…哈哈…哈哈……哈”
章逸飞笑得很开心,因为他已想到了此去印江的方法,清雪看他开心的样子也猜出了十之七八,她问少年道:“是不是想出了此去印江的妙计?”
“嗯!”少年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不对,不是妙计,简直是什么计划也没有,但是南无极却一定会认为我们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噢?”少年的话把梦遥弄糊涂了,她问道:“此话怎讲?”
少年又是一笑,神秘道:“兵者,诡道!南无极生性狡猾,所以他一定会想当然的觉得我们会出其不意的下山,再加上我们当中有小雅这个千变万化的活宝,所以他尤其会注意下山的人,想当然的觉得我们会易容下山,但是如果我们以本来面目下山,他反而会觉得奇怪,或许还会以为我们四个不过是小雅的杰作,真正的我们肯定藏在暗处,这便是兵法所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清雪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显然很是赞同章逸飞想法,但梦遥却不懂其中奥妙,她道:“那又如何?不管真假,只要我们一出现,南无极就一定会派人严密监视,我们不是照样没有机会出手?”
“他当然不会放过监视我们,但是南无极更担心的应该是真正的我们会在暗处突然出现,所以在他没有弄清楚我们的真实身份之前,他绝不会着急对我们出手,如此一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见招拆招,化被动为主动……”
第一百八十五章再回印江
“报!章逸飞四人从西门下山,半个时辰前已住进了印江客栈!”
南无极正和县令密谋,一衙差匆匆来报,南无极问来人道:“他们可有易容?”
衙差道:“并未易容,而且连行迹也未掩藏,就那样大摇大摆的进入集市逛了两圈然后才找了间客栈落脚。”
“不易容,也不掩藏行迹,难道他们是害怕本官不知道他们来了?”“哼!”南无极略略思索,冷哼一声,继续道:“密切注意从其他地方下山的人,客栈的四人当中绝没有章逸飞!”
“是!”
衙差领命而去,少年所料不差,南无极果然疑心病极重,虚实之间他当真觉得章逸飞是在故弄玄虚!
一旁的县令反而没那么多疑,他道:“大人,万一章逸飞并未乔装,而是反其道而行,玩起虚实颠倒的把戏,那又当如何?”
县令的话本来不无道理,但南无极已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又哪里还听得进去县令的推测?他摇摇头,道:“绝不可能,大摇大摆的来印江对他又什么好处?暴露在阳光之下,只会让我们加倍提防他,况且,他们在集市闲逛就是想将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他就绝不会这么做!”
县令吃了瘪,自不敢再乱说话,但他心里已在不服气的想着如何能活捉章逸飞四人来证明自己的才能。他甚至想到了活捉章逸飞以后姚伯贤论功行赏的情景,太过入神,竟连嘴角上翘了几分都不自知,只是,他似乎忘了自己的头上还有一个南无极,只怕有是功轮不到他领赏,有过却少不了要领罚的!
这边已开始勾心斗角,各自为谋,章逸飞在客栈也并未闲着,他叫来小二用银子将他收买,再让他扮成自己的样子在房间里睡觉。有钱赚还能休息,这种好事小二当然不会推辞,而章逸飞自己则扮成了小二的模样趁夜溜了出去!
他当然不会急到现在就动手,不过总要弄清楚冯翼到底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夜漆黑如墨,街道上的行人已渐渐稀少,扮成小二的少年提着壶好酒径直往府衙而去。
“干什么的?快滚!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府衙的看门狗向来眼高于顶,看少年穿着粗布麻衣,远远的便扯开嗓子叫骂。
少年眯了眯眼脸,显然是想教训二人,但一想到自己的来意他又忍了下来,他打着哈哈道:“噢,二位官爷,小人是醉仙楼的小二,今日是特地来给县令大人送酒的!”
“送酒?”左边那官差吞了吞口水,道:“拿来给我瞧瞧!”
他说着便伸手去夺酒坛,丝毫也没有要客气的意思。还好少年眼疾手快,脚步往右挪了些这才恰好躲过,“我说官爷,这酒是县令大人亲自要来招待太守大人的,小人可不敢给您,这样,您二位等小人送完了这坛酒再给您弄些来怎么样?”
官差一听是要拿来招待南无极的酒,哪里还敢放肆?慌忙打开偏门让小二进了府衙。
虽然只是县级府衙,但其规模已然不小,前厅是办公审案之地,只是现下早已空无一人,后院倒是灯火辉煌,想来那一定是县令住的地方,章逸飞顺着石板路往内院而去,一路上家丁丫鬟倒是遇到不少,不过他小二的行头也还算是熟脸,倒也没人盘问,少年随意找了个丫鬟问清了县令住的地方便匆匆而去。
很快来到县令的房间,南无极已经离开,只剩下县令一人在喝闷酒,看样子似乎是心有不顺!
“草民参见大人!”
县令闻言,抬起头看了两眼,“原来是你呀,来来来,快过来!”少年讪汕靠近,县令道:“今日怎么想起本官了?”
少年答道:“噢,掌柜吩咐小的将这陈年老酒给大人送来,”
“老酒?”县令双眼发光,“快拿来本官尝尝!”
少年扒开酒封,酒香立刻香飘满屋,县令自是垂涎三尺,忙夺过去仰头便灌!
“大人您慢点喝,”少年假意提醒,暗中则在四处打量。
透过窗户,借着庭院里的灯光,少年勉强看清了这里的布局,宽阔的庭院,两排紧挨着的房屋,屋里面大都亮着灯,而且暗处还有几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少年仔细观察,心头也在暗中思量,“暗处之人应该就是天谴十三绝,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保护南无极和看守冯翼了尘,如此说来,只要能大概知道他们在哪个位置就能找出关押冯翼的地方,只是这里戒备森严,即便是知道了关押的地方,要救人也绝非易事,看来还得从县令身上着手。”
少年思虑间,县令已饮饱喝足,只见他满脸通红,神态似也不是很清醒,显然已是醉了!
“大人?”
少年试探出声,县令立刻道:“怎么,你以为本官醉了?”他说着摇摇晃晃的起身,“告诉你,本官清醒着呢,不过呀,这酒还真是不错,你回去告诉牛掌柜,就说过几日本官会亲自到醉仙楼去偿偿他的陈年老酒!额……”
县令说着还打了一个饱嗝,显然是意犹未尽,少年暗笑,道:“大人,您要是喜欢这酒可得快些过来,要是来晚了可就没了!”
县令道:“嗯?这是何意?”
少年装作委屈的样子答道:“我们店里来了一个叫章逸飞的少年,他天天点名要喝这陈年老酒,而且他酒量奇大,每次都得喝一坛!”
“章逸飞?”听闻章逸飞的名字,县令的酒意似乎醒了大半,“你说他每日都要喝一大坛?”
少年道:“是啊!他每日中午喝完酒都会酩酊大醉,大约会躺上一两个时辰!”
县令闻言,两眼放光,“每日如此?”
见县令上钩,少年忙点头道:“嗯,连日来每日如此,从未间断!”
“好好好!”县令高兴道:“明日你劝他再多喝些酒,老爷我重重有赏!”
少年也装作很高兴的样子道:“好嘞!只是大人,您就不怕他把那些好酒全都给喝光了?”
“哈…哈…哈”县令笑道:“他喝不完,明日之后他再想喝恐怕也没机会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更进一步
章逸飞出了府衙,他要赶紧回客栈去准备明日迎接县令。
“什么?县令明会来醉仙楼?”
梦遥不是不相信章逸飞的能力,只是觉得有些惊讶。
“嗯!到时候我们趁机混进府衙,再一举将冯翼救出来。”
少年着,眉目间渐渐变得深邃,他身上那种久违的自信仿佛又去而复返……
翌日,刚大亮就陆续有穿着便装的衙差扮作酒客来到醉仙楼,这些自然瞒不过楼上的章逸飞,“想不到这草包县令行事还挺谨慎,也罢,反正得喝酒,就喝给你看看又何妨!”
章逸飞打着哈欠来到楼下,朗声道:“二,上酒!”
“好咧!客官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二得了少年的好处,自然表现得特别殷勤,不过在官差看来又是另一番景象,他们只道是少年日日如此,二早已习惯!
很快,酒菜上齐,清雪三女也陆续来到楼下,那官差首领见四冉齐,便向邻桌那人使了眼色,那人会意,抛下散碎银两便出了客栈,这一幕自然逃不过章逸飞的眼睛,他斜膘了一眼发号施令的官差,便拿起酒塕自顾啜了两口,末了还不忘称赞道:“好酒!真是好酒!人生得意须尽欢,来干!”……
章逸飞负责吸引那些饶注意力,雅则仔细观察这些饶五官。
四人豪气干云,很快就喝得摇摇欲坠,扔下一锭银子便相携着上了楼,少年在楼梯上还不忘吩咐二道:“爷我要午睡,没事不许上楼打搅爷的好梦。”
二道:“得嘞!客官尽管放心,绝不会有人上楼扰您好梦的!”
官差首领看他们上楼的样子已醉得犹如烂泥,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只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一幕不过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上了楼,关上房门,章逸飞四人瞬间没了醉意,“雅,楼下的人你可观察清楚了?”
雅一边从头上的束发中拿出银针,一边道:“放心吧,绝不会有问题!”
片刻后,雅俨然变成了刚才出门报信的官差。章逸飞四人也被雅打扮成了另外几个官差的模样。
“后面没人,你从这里下去,”梦遥着将后面的窗户推开,雅则使轻功一跃而下!很快又从前门绕了进来。
他进去之后先在官差首领耳边嘀咕了一阵,这才转身坐到自己的位置,没过多久,那些官差不知怎的竟拉起了肚子……
“人呢?”
大约过了午时,县令这才挺着将军肚悠然出现在醉仙楼。
官差首领忙答道:“在楼上,属下等严密监视,保证万无一失!”
“那就好,”县令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吩咐道:“去,把他们带下来!”
“是!”
官差首领应着,右手一挥,其他酒桌上的客人便纷纷长身而起,原来,这醉仙楼里的酒客竟全身府衙的人。
很快,章逸飞四人便被八个官差拖到了县令面前,不过他们似乎是酒喝得太多,因而睡得沉了些,这样大力的拉扯竟然没有半分要醒来的意思。
看清楚了四饶容貌,县令暗喜,他的目光似乎已看到了许多白花花的银子,他吩咐道:“快,带他们回府衙!”
衙差找来绳子将四人捆上,再把他们扔到马车之中拉回府衙,一路无事自不必,待到府衙时已近黄昏,但马车上的四人却还是酣睡未醒,衙差无奈,又只得将他们拖下马车,县令虽有疑心,但转念一想可能是酒喝得太多,睡得太沉,因而也就没有在意,只是哪有人下山救人还会时刻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的?
县令当然想不通,因为章逸飞从自黔醉阁长大,那里的酒下闻名,酒坛子里泡大的孩子又怎么会醉?
今夜和昨夜一样,上一片墨色,这恰好适合章逸飞的救人计划,只是进府衙不久之后还是出了纰漏,因为南无极毕竟比县令聪明得多,衙差刚从马车上抬下人来,他很容易就看出了那四人并非是醉酒,更像是被人灌酒之后又下了药。
南无极亲自检查,他猜得果然没错,并且还发现了四人果然是假扮的。他道:“果然如此,加派人手密切看守,务必要保证冯翼他们不能出半点纰漏。”
“是!”气虽不太热,县令却已湿了后背,“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密切注意!”
南无极甩了甩袖袍,冷着脸离去,县令原本是想立一大功,结果却办砸了,所以自然不敢久留,吩咐了属下严加看守,自己则匆匆溜回了书房!
人都散去,没人打扰,这样的结果章逸飞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暗暗记下加了守卫的地方,也装模作样的巡视了起来。
很快到了后半夜,所有人都已睡去,那四个便装的衙差便趁巡逻时聚在了一起,原来他们就是易容之后的章逸飞他们。
梦遥指了指南面守卫最多的厢房,道:“探清楚了,冯翼应该就关押在那边。”
章逸飞瞟了一眼四周,凝眉道:“谴十三绝肯定就在附近,再加上府衙里的衙差,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冯翼的情况,所以暂时还不能动手!”
“不动手?”雅惊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呆在府衙里迟早会被识破身份的!”
少年道:“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怕我们都得搭进去,你们先假装巡逻,我去县令那儿想想办法!”
清雪问道:“县令那里能有什么办法?”
“呵!”少年冷笑道:“他刚才在南无极面前丢了面子,现在肯定着急扳回来,只要我略施计,我相信他一定会上钩的!”末了,少年嘱咐三女道:“你们心行事,我去去就来!”
院子里灯火通明,县令自然也还没睡,确切的应该是睡不着!在上司面前丢了面子,任谁也肯定是难以入眠的。所以少年推门就看到了坐在床边发愣的县令。
他淡淡道:“你来干什么?”
少年抱拳躬身,道:“属下见大人闷闷不乐,特来此替大人解闷!”
县令苦笑道:“你解决不聊!”
“未必!”少年接着道:“大人无非就是在为章逸飞的事情烦恼!”
“噢?”县令眼里发着光,“你有何高见?”
少年继续道:“大人客气了,依属下只见,只要来一招引蛇出洞,就不愁章逸飞不主动现身!”
县令已激动得起身,“你是……”
第一百八十七章黄雀现身
“嗯!”少年点点头,继续道:“我们只要放出消息要将冯翼处死,再拉着他去菜市口逛一圈,想来章逸飞就算是再沉稳也坐不住了吧?”
“好!”县令大笑道:“此计甚妙!本官明日就去找南大人商议!倒时候抓到章逸飞本官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少年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再次颌首道:“谢大人!”
这一夜很安静,超乎寻常的安静!
但它给饶感觉却是浓浓的不安,就像是一个得了重症本该死亡的人突然间不药而愈了一样!
章逸飞的不安远不止如此,他本来以为他的计划南无极没那么容易答应的,可是刚一亮他就收到了县令的消息,:他的妙计南无极已同意了。
结果当然也是种惊喜,两种情绪相互交织,少年也只能勉强让自己更快适应当前的情形,所以他就顺理成章的见到了冯翼。
几不见,冯翼好像更清瘦了,脸上也有几分病态的泛白,可能是少见阳光的缘故。
令少年值得安慰的是,他的眸子里依然发着光,那表明冯翼依然保持得有不屈的斗志。
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心态总是最重要的!
少年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冯翼当然也不认得他,不过冯翼还是按照他们几个衙差的意思起身。他一向是个很有教养的人,他也知道衙差们不过是听命行事,根本没必要让他们为难,凭冯翼的聪明自然也猜得到这些人绝不会是良心发现要放了自己,因为距离祭大典还有几,他们的阴谋也还没有得逞!
当然他也知道章逸飞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来救自己,就像他会不顾一切的去救章逸飞一样。
不过此刻他却在暗自祈祷章逸飞不要出现,因为他很清楚南无极的实力和谴十三绝厉害。
寡不敌众是章逸飞当前最大的困境!
他起身的动作略显勉强,身子似也有些绵软无力,想来是南无极为了控制住他而下了些软化筋骨之类的毒药。
章逸飞微微皱眉,却不敢表露过多,因为他们还在府衙之郑
真正善于隐藏自己的人即便是在人来人往的青白日下也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显然谴十三绝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但是章逸飞不得不铤而走险,因为一旦冯翼回到府衙他就再也没有一丝机会接触到冯翼。
菜市口近在咫尺,章逸飞却越来越紧张,对紧张,他已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过紧张的滋味,这就好比在夏日的山林里突然间听不到知聊叫声。
但他没得选择!
他也没有在犹豫,因为他的右手已握紧了剑,虽然没有拔出来,但确实已握住了剑柄。
少年走在最前面,他的动作也许常人没有注意到,但清雪他们一定看得清清楚楚,因为她们也同样没有犹豫,右手也早已蠢蠢欲动!
冯翼似乎发现了异常,最开始他只是觉得那个少年的目光很熟悉,渐渐的,他终于发现了端倪,章逸飞走路的步子通常都会特别匀称,这个习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但冯翼却注意到了!这使得冯翼的思绪也变得紧张起来,看着章逸飞右手上逐渐暴露的青筋,冯翼的心跳也随之变得更快!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谴十三绝有多难缠,他们就像是附骨之蛆,虽然武功不一定登峰造极,但恶心饶本事却是一流的。还有南无极,那个看似文弱的太守,居然也是一流高手。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那个神秘人,他仿佛很清楚冯翼的行动轨迹,那夜里他本来有机会逃脱,老实,能困的住飞星踏月的人原本也不多,但冯翼却偏偏遇到了,并且那个人绝不会是什么武林前辈,因为他的身形矫健而精壮,肌肉丰满而有力,这样的人绝不会是老头子,他蒙着面,想来也是不想暴露身份,最可怕的当然是他对于飞星踏月的熟悉程度,冯翼撤湍路被他突然间堵死,冯翼也因此而落入敌手,这一点他永远也无法忘记。
不过现在他似乎已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回忆,他得想一个办法提醒章逸飞,于是他就想到了蝉,一种古老而又只拥有短暂生命的动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冯翼的声音并不太大,现在的他似乎已没有力气出太高调的声音,不过所有人显然都已听到了。
县令勒马停住,目光也在四处,他以为冯翼已见到了章逸飞!暗处的十三人也开始戒备,只因他们也同样知道章逸飞绝不是个简单的对手。
而少年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他已反应过来,暗自思忖道:“冯翼肯定识破了我的身份,他是在提醒我不要动手,呵!”少年嘴角晒了晒,暗道:“你自己已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我又何须在乎保全自身?”他装作戒备的样子靠近冯翼,并大声喝道:“冯翼出言提醒,他肯定是发现了章逸飞的行踪,所有人开始戒备,务必要搜出章逸飞。”
“何必呢?你明知是竹篮打水,又何必要徒劳?”
冯翼像是在讽刺衙差首领抓不到章逸飞,但他却知道这不过是冯翼不想他白白牺牲。
“底下最神奇的就是奇迹,最不缺的也是奇迹!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创造奇迹的能力?”
章逸飞的话算是给了冯翼回应,而他的模样本是衙差首领,一众衙差自然听令而行,少年装作四处的样子,突然指着拐角处的巷道吼道:“章逸飞在那儿!”
所有饶目光都在这一瞬间被吸引,而他话时冯翼也知道少年已决定动手。果然,下一秒章逸飞已趁这些饶目光不备而拔出了铁剑,囚笼自然阻挡不了铁剑的锋刃,所以冯翼自由了!
只是一人自由却又同时将他们五人都拉入了危险境地!
那些人自然很快反应过来,特别是谴十三绝已不知从何处飘过来将五人完全包围。
“这是何苦呢?你明明知道的!”
冯翼摇头着,语气很无奈!
少年苦笑,他只有苦笑!原本他是极洒脱的人,只是此刻已洒脱不起来,的确,如果有十几个人同时将你包围你一定也洒脱不起来!所以他已决定动手!
谴十三绝也没闲着,他们手中的暗器也随时可以出手。
最可怕的是一个强大而自负的笑声临近,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已到了跟前!
他当然是南无极!
他道:“章逸飞,我们总算正式见面了!”
少年苦笑,道:“可我却不想见到你……”
第一百八十八章触发混战
“本官的确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得到的,所以你应该感到很荣幸!”
南无极嘴角带着笑,那是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笑容!
“我真不想要这份荣幸,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你,因为你的样子真的令我很讨厌!”
章逸飞说着已卸下了伪装,他已没必要再披着别人的皮囊。
“老实说,我自己也不太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我也一直觉得青春才是最美好的,所以,像你这样既拥有青春又跟我百般作对的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南无极淡淡道来,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章逸飞却听出了他话中浓浓的嫉妒之意。
“天底下拥有青春的人确实不少,但你的青春却已永远的逝去,呵!”少年淡淡一笑,嘲讽道:“这也难怪你会嫉妒我,一个行将就木的废物看见一个才貌双全的年轻人又哪里会不嫉妒?”
“哈哈哈……”南无极不怒反笑,“你认为我已行将就木?”
章逸飞道:“最起码你的胡子也已快白了!”
南无极道:“这岂非也是我的资本?花白的胡须表明我经历的岁月已不太少,刚才我的话也还没有说完,青春虽然是美好的,但也是最容易犯错的!而且犯下的通常都是最致命的错误,所以这个江湖上的武林前辈才会少得可怜。而你注定已没有未来!”
少年很轻蔑的一笑,道:“那如果这个错误是我故意犯下的呢?”
“哈…哈…哈…”南无极大笑,道:“你不必故作镇定,从你献计开始我就已识破你的身份,坦白说,在这条路上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即便是冯翼全盛时期也休想逃脱,更别说你还要带着如今已变得废物一般的冯翼!”
“废物?”少年笑道:“他已出了你的牢笼,那便是下山的猛虎,不信你自己看看!”
随着章逸飞侧身让开,南无极果然看到了容光焕发的冯翼,此刻他已没了先前病怏怏的样子,少年接着道:“区区软骨散而已,哪里敌得过青春的强大?”
“噢?”南无极凝眉,“原来你肯我陪我在这里唇枪舌战就是想拖延时间替他解毒?哼!”他冷哼道:“可是多一个人又有何用?难道你还能指望冯翼可以杀光这条长街上的所有士兵?”
少年笑笑,摇摇头,道:“不指望,但最起码可以牵制住你!”
“噢?”看着章逸飞有恃无恐的样子,南无极的心头已有了疑虑!“飞星踏月天下无双,纵然冯翼武功不如我,但要牵制我一时想必已足够,只是仅凭他还不足以憾动大局,章逸飞又是哪来的自信?”心头已有所想,但南无极面上还是波澜不惊,“那又如何?难不成凭你自己还能突出天谴十三绝和我数百兵士的重围?”
“呵!”章逸飞脸上的笑意更浓,他道:“太守大人也太看得起章某了,我纵有通天的本领,也绝不敢在您面前放肆,至于那数百士兵逸飞自然是另有打算,否则又怎么敢来印江?”
“你凭什么?”南无极终于有了几分怒意。
章逸飞道:“凭我船帮南舵三千弟子!”
“哈…哈…哈…”南无极大笑,道:“章逸飞,本官以为你会有什么样的手段,原来也不过是吹牛皮而已!”
章逸飞道:“噢?太守大人不信逸飞之言?”
“哼!”南无极冷哼道:“自从你到了印江之后,你的行踪就一直在本官的掌控之中,你绝没有机会联系援兵!”
“是么?”章逸飞又笑了,“那还请太守大人回头看看!”
南无极道:“你还想诈我?”话虽如此,他还是回头看了看,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因为东面已不知何时多了许多身着蓝白服饰的的壮汉,“不可能!不可能,你绝不可能凭空调来这么多人。”
章逸飞道:“原本逸飞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只是南大人实在太老谋深算,逸飞不得不谨慎为之!”
“哼!调来援兵又如何?纵使你调来的人能阻挡本官的士兵,那我们也不过是势均力敌,胜负也还是未知之数,你又何须得意?”
南无极的脸色已由先前的得意变成了猪肝色,显然是事情已脱离了他的掌控太多,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章逸飞是怎么调来的援兵。
章逸飞道:“五五开已足够,逸飞不求能赢得了大人,只求能全身而退,还望大人能成全逸飞!”
“哼!痴人说梦!”南无极说着已动手攻来,冯翼单足点地,轻掠而起,身形一闪已和南无极对了六七招!虽然他内功不如南无极精深,但胜在身法轻盈,一时间倒也难分胜负。
十三绝也未落后,只见乌光闪烁,十数枚暗器已源源不断的朝着章逸飞四人极速而来。好在他们四人剑法不弱,配合也甚是紧密,一人一剑把守一方,暂时倒不至于被突破,只是胶着之势已成,谁都无法摆脱对方。
至于百数兵士自然也已和那些船帮武士战在了一起,长街已然沦为了地狱,喊杀声、哀号声此起彼伏!
“剑和七星!”冯翼被困数日,心头自有一股无名之火需要发泄,喝声中他已挥剑而往,片刻之间他已刺出七剑,那漫天剑影正以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飞快的变换,南无极已被淹没在冯翼的剑影之中!
只是片刻之后冯翼的剑影却无故消散,南无极的掌风又重新出现,并且隐隐有压制之感袭来!章逸飞虽然在冯翼三丈开外,但整个战局他看得清清楚楚,故而忙出声提醒冯翼道:“飞星踏月胜在游斗,绝不可力敌!你只要牵制住南无极就已足够!”
话音未落他已仗剑而起,“剑驭飞龙!”随着话音落下,无数剑芒带着山呼海啸之势自铁剑剑锋向着十三绝首领飞奔而去,原来章逸飞已看准了那人首领的身份,他这是要擒贼先擒王!
只是十三绝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们个体战力虽然算不上顶尖,但胜在彼此配合,只见他们未发一言,所有乌光已集中一处向着章逸飞而去,这一招正是围魏救赵,章逸飞若不收回剑势回防,那十三绝首领虽然会被诛杀,但他自己也必定会被十三枚暗器打成筛子。倘若章逸飞收剑回防,那么又会失了先机!只是与性命相比这些似乎又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但是章逸飞却毫不畏惧,他剑势不停,竟比刚才更加的猛烈!而飞来的暗器则在临近少年身体之际被腾出手的清雪三女尽数拦截!
这一过程看似简单,其中却包含了无法言喻的默契和信任,若非出生入死的伙伴,任谁也绝不敢把自身的性命交付于旁人之手!
没了后顾之忧,肆掠的剑光更加霸道,那首领眼看就要中剑而亡!
“章逸飞,休要伤我下属!”
恰在此时,一声暴喝远远传来,听其声势竟比南无极还要厉害……
第一百八十九章居中之局
来人喝着,铁掌已拍向章逸飞的剑身,巨大的力量将剑尖拍移一尺,那首领也因此而捡回了一条命!
“姚伯贤?”少年惊讶至极,胸中的计划被突然出现的姚伯贤彻底打乱,他暗道:“坏了!敌众我寡,这回是真的走不了了!”
“章逸飞,没想到本相会突然出现吧?”
姚伯贤背负着双手,迈着方步慢慢朝章逸飞靠近,所有人也都已停下,目光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姚伯贤。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姚大丞相的阴谋,怪不得我能这么顺利的就进入府衙!”
事已至此,章逸飞如何还不知道自己已中了姚伯贤的请君入瓮之计!
“都说章会长聪慧,本相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不错,从你下山开始你的一举一动就在本相的监视范围之内,至于不动手的原因恐怕也难不住你吧?啊?哈…哈…哈…”
姚伯贤显得很是开心,因为章逸飞无疑是他的心头大患,南无极也跟着姚伯贤狂笑起来,小人得志被他们诠释得淋漓尽致!
章逸飞也不气恼,他道:“丞相之所以不动手是怕不能将逸飞一网打尽,更怕会扰了楚随风方丈的好事吧?”
姚伯贤变色道:“你居然知道楚随风?”
“岂止知道楚随风,我还知道相爷的最终目的是要大皇子当上储君!”
章逸飞收了铁剑,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得放松,看来倒像是在与知己谈心,只是姚伯贤笑魇如花的老脸却慢慢变得黑了起来,“你是在逼我杀了你?”
少年摇摇头,缓缓道:“这些本是您最大的秘密,相爷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这些话似乎激起了姚伯贤的兴趣,他道:“你肯告诉我?”
“为什么不肯?相爷运筹帷幄,我等已是瓮中之鳖,无谓的抵抗岂非只会给大家带来不快?”
少年的话听来很诚恳,就连姚伯贤都有些动容,“跟聪明人说话果然轻松得多。”
章逸飞继续道:“只是不知道相爷肯不肯相信。”
姚伯贤道:“噢?”
章逸飞开始来回镀步,眼神也略有深意的看向姚伯贤背后的南无极,道:“这一切都是南大人告诉我的,他还说我身上的钥匙是打开相爷宝库用的,那里面存积着相爷这么多年来所积攒的财宝,那些都是您以后准备起事的军饷。”
他说话时眼眸一直紧紧的盯着南无极,因为少年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而南无极听少年一一道来,心中大骇,忙辩解道:“丞相明鉴,下官绝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些事,这一切都是章逸飞的阴谋!您千万不能相信。”
“南大人先不要急着否认,如果不是您亲口告诉我,我又如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呢?”
少年可不嫌事大,最好他们俩能当场决裂拼个你死我活那才叫好呢。只是姚伯贤终究不是等闲之辈,他呵斥南无极道:“饭桶!如此简单的离间之计居然也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本相真是白栽培你了!”
“是!下官愚笨,有负丞相栽培!”
南无极松了一口气,他不是想不到这是少年耍的诡计,会紧张也只因为章逸飞所说的一切竟然都是事实,而章逸飞自然也从南无极的反应中证实了他的猜测,美中不足的是离间之计居然没有奏效。
姚伯贤知道章逸飞已从南无极的反应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故而也不否认,只道:“你果然很聪明,单凭一把钥匙就能判断出这么多问题,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现在的方丈是楚随风假扮的?”
“我不是说了吗?这些全是南大人告诉我的,莫非相爷信不过逸飞?”
章逸飞知道反间计绝不可能奏效,但他接二连三的强调却可以在姚伯贤和南无极的心头留下裂痕,尽管那一丝彼此信任的裂痕也许会微不足道,但终有一日它会在两人的无限猜忌中慢慢增大,直到成为两人最终反目的源头。
这就是利益使然!
一个因利益而凝聚起来的联盟,也终将会因为利益而彻底瓦解!
姚伯贤道:“我突然又觉得你变笨了,你明明知道反间计在本相面前绝不可能奏效,你又何须徒劳呢?”
“唉!”少年叹了口气,“为什么世人总听不得真话?好吧,既然相爷不信,那我就重新找一个能让相爷信服的理由,找什么理由呢?”章逸飞故意仰着脑袋思索,“噢,一定是楚随风告诉我的,因为除了南大人之外,就只有他知道真相,对,一定是这样!不知道相爷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
“看来世上终究是愚者更多,既然你不识时务,那本相就留不得你了!”
“了”字出口,姚伯贤的身形已动,不同的是,他的右掌已多了一柄剑,还好章逸飞心头的戒备一直未放下,下一刻只见剑影弥漫他和章逸飞已战在了一起!
“重华剑!”
看着剑影纷飞,程梦瑶惊叹出声,记得昔日姚飞擂台所使的正是重华剑,只是姚伯贤使来气势更猛,剑招也更为老辣。好在章逸飞如今的剑法造诣已极高,虽然内力比不上姚伯贤深厚,但拆招改招之间倒也能勉强应对,只是长此以往内力较浅薄的一方必定会因后力不济而败落。
另一边,南无极和冯翼也重新战在了一起,不过相比起清雪美轮美奂的《凤城剑歌》,冯翼左右躲闪的轻功就显得没那么精彩了!只是少了章逸飞,清雪三人的压力不免成倍增加,清雪和梦遥还好,一个身具《凤城剑歌》,一个精通《大道归真》,这两部剑典本就是武林中的至高绝学,所以面对敌人密集的暗器,倒也还能应付,不过小雅就没那么轻松了,他本来就不太喜欢精研武学,所以比起清雪二女就差了许多。
而天谴十三绝精于暗杀,两轮下来也早已看清了对方的弱点,是以小雅就成了他们的重点攻击对象,又是一轮密集的乌光闪过,小雅的右肩终于负伤……
第一百九十章绝地求生
“小雅!”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小雅负伤,章逸飞四人早已乱了阵脚,但那十三人何等阴狠,此刻有了机会,自然是集中力量猛攻,清雪梦遥虽有心相救,但却始终绕不过那几人的阻挡,章逸飞也有意绕过姚伯贤,只是那老狐狸又岂会让他轻易得逞?
冯翼急于救人,南无极却又一改常态不与之硬拼,不得已,冯翼只得抡剑猛攻南无极,但剑法本非他所长,并且他重伤初愈之身又如何经得起内力和脑力的双重超负荷运转?再加上现下心有所想,剑招更是破绽百出,如此十余招之后,终于也被南无极打落街角。
“冯翼!”
冯翼败北,章逸飞已彻底绝望,手上的铁剑也因悲怆的心情而去势更猛,只是过刚易折,过洁易污,更何况他的对手乃是人人生畏的姚伯贤,更别说重华剑法乃是舜帝姚重华所创,比之驭龙剑典也相差无几。在姚伯贤一连串诱敌佯败的策略之下,也终于渐露下风!
只是危机还在逐渐增加,清雪梦遥虽然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将小雅护在中间,但十三绝的暗器似是用之不竭,两人虽有绝世剑法但苦于距离太远,竟无用武之地,真气和体力也在渐渐衰竭,处境已是每况愈下!如此情景,身为主心骨的章逸飞自然更不好受,无与伦比的自责充斥着他早已凌乱的心头,他不后悔出手救冯翼,但却在责怪自己不该将清雪三女也拖累,她们本是少年最亲近的朋友,而章逸飞又一向是绝不负朋友的。
只是这一次他已无法保全朋友,所以他已决定不再反抗。
章逸飞本来已在半空,但他既已决心不再反抗,是以刺出去的剑招也变得绵软无力,像是在一心求死,后来便干脆将右手微微松开,铁剑便瞬间脱手而出,甚至他的身体也在随着铁剑逐渐下沉。
姚伯贤嘴角勾起,显然是在为章逸飞的自暴自弃而高兴,只是他绝不能让章逸飞就此死去,他坠下之处已是五丈高空,倘若一点也不加防备的坠落,那章逸飞一定会因此而丧命。
“逸飞!”
清雪最了解章逸飞,她知道少年聪慧的外表之下是一颗绝对感性的内心,是以在尽力保全小雅的同时也在分心关注着少年,这一刻她已顾不得眼前的暗器,倾尽全力将迎面飞来的乌光斩落,身子已施展身法向着章逸飞飞奔。
但有人却比她更快,姚伯贤绝不会让章逸飞死去,因为他的钥匙还在章逸飞手中,所以在少年下坠之时他也早已凝聚内力加速下沉。
姚伯贤的反应章逸飞早已料到,眼看姚伯贤就要赶上自己,此时他离地面也不过三尺距离,三尺之后他必将粉身碎骨。
但他似乎总喜欢创造奇迹!
也总能创造奇迹!
就在姚伯贤下坠的力道已猛烈到无法突然停下的时候,章逸飞却猛然抄起右手边与自己平行下落的铁剑,并将之反手杵在地上,强大的重力压弯了铁剑,章逸飞也趁着弯曲剑身的反弹之力迅速弹起,铁剑似乎是与章逸飞心意相连,剑尖所指竟是正在极速下坠的姚伯贤。
姚伯贤哪里想得到一心求死的章逸飞竟然还能绝地反击?
想要停下身形也已不可能,想要躲闪更是无处借力,况且章逸飞既得此机会,使出的当然是自己绝强的一击,姚伯贤只得眼睁睁看着章逸飞的剑尖插入自己的左脚掌。
左脚不如右脚灵活,在这紧急关头,章逸飞竟还能把握每一丝至胜之机!
“丞相……”
这下该南无极着急了,他本来已准备走向冯翼,但这下也不得不转身向姚伯贤奔去,不只是他,就连天谴十三绝也弃了梦遥小雅朝着姚伯贤而去,在他们眼中姚伯贤的安危无疑是最重要的。
“干得好!哈…哈…哈……”
冯翼原本伤得不轻,但此时竟已似没事人一般大笑起来,清雪也卸下了焦急的模样,梦遥小雅更是俏脸绯红,显得很是激动。
而章逸飞一剑得手,顿时信心倍增,右手上的铁剑也早已拔出姚伯贤的脚掌向着他的脖颈而去。
这一变化来得太快,姚伯贤根本来不及反应章逸飞的铁剑就已架在了他的脖颈!
“都住手!”
南无极和天谴十三绝也终于姗姗来迟,但在章逸飞的喝声中也只得急急停下。少年转头,继续道:“姚丞相,今日,逸飞用您的命来换我们离开,不知道您会不会同意?”
铁剑的寒锋离姚伯贤的脖颈只一分的距离,况且他脚底的伤口还有汩汩鲜血在流淌,但他的面色竟没有也丝毫改变。
不止没有改变,听着章逸飞的提议他竟然笑了,“原本我以为天下已再没有人配做我的对手,但今日你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确很令我刮目相看!”
“相爷过奖了,若非是您大意,逸飞这下三滥的拙技又怎能伤得了您?”
少年话虽客气,但手上却不曾放松半分,要知道姚伯贤已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章大会长不必过谦,成王败寇本相也知道,只是我想知道倘若本相不答应,你又当如何?”
姚伯贤毕竟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剑悬脖颈他竟还能谈笑风生。
章逸飞又何曾落后?他同样笑意盈盈,“相爷的性命何等尊贵?而逸飞不过是江湖草莽,倘若相爷因我五人而稍有损伤,那岂非是罪过?”
少年说得轻描淡写,姚伯贤却知道他一定能做的出来,他道:“本相相信章会长说得出做得到,今日就暂且放尔等离去,但日后,本相必将再布下天罗地网誓擒尔等!”
“哈…哈…哈……”章逸飞闻言不禁大笑,“相爷果然有魄力,此刻明明是章某的剑锋搭在相爷的肩头,但您的言语倒向是在给我等施舍,好!逸飞也等着闯姚丞相的天罗地网!”
少年说着竟收了铁剑,头也不回的走向早已聚集一处的冯翼四人。
“我们走!”
众目睽睽之下,章逸飞也不管天谴十三绝会否阻拦,就这样直直而去!
“相爷?难道……”
姚伯贤打断南无极道:“让他们走!”
十三绝本不愿放行,但他们又怎么敢违背姚伯贤的命令?
章逸飞回头对着姚伯贤笑笑,继而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下山容易
“丞相,难道真的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看着章逸飞五人远去的背影,南无极恨恨出声。姚伯贤不悦道:“本相答应过的事何时失信过?”
“可是……”他还想说些什么,姚伯贤打断道:“即刻派人把守上山的路径,“本相只说了让他们走,可没说要就此放过他们,哼!只要那小子上不了山,本相的计划就绝不会出岔子。”
“是!”面对姚伯贤的吩咐,南无极虽心有不忿,但也不得不遵从。
南无极离开,姚伯贤低头看了看左脚还在流血的伤口,喃喃道:“难怪龙傲曹羽他们都拿你没办法,看来你倒真有几分本事……”
他的面色并没有因为受伤而变得扭曲,反倒像是有几分兴奋,似乎是一只孤独的小猫终于找到了玩伴……
“小雅,你的伤怎么样了?”章逸飞五人出了长街就找了一个僻静的村庄落脚,此时才刚刚安顿下来,少年就又马不停蹄的查看小雅和冯翼的伤势。
“不要紧的,不过就是些寻常的毒药,难道你忘了我本是神医?”小雅眨着俏皮的双眼又补充道:“对于神医来说,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少年笑笑,显然是对小雅的俏皮回应,他道:“是我太大意了,忽略了姚伯贤。不过,结果总算还不是太坏,只是……”
“只是没能救出了尘和妙玄方丈!”
章逸飞想说的话被随之而来的冯翼打断,看他精神瞿烁的样子,想来是受的伤也并不太严重。
“噢?”少年转身,他的身后是一身白衣,飘逸若谪仙的冯翼,“看来南无极的功夫不怎么样嘛。”
冯翼道:“何以见得?”
章逸飞道:“你现在不是还站着吗?”
冯翼打趣道:“难道就不能是我比南无极厉害?”
章逸飞摇头苦笑,他也只能苦笑,清雪梦遥也在此时进了门,“你的确厉害,否则我们又哪里用得着冒着生命危险硬闯府衙?”
梦遥一向嘴不饶人,冯翼也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但还是忍不住还嘴道:“那还不是因为被人暗算,要不然,凭我冯翼的轻功,普天之下又有何人能发现得了我?”
他的轻功在江湖上的确可以排进前五,这点梦遥也绝对知道,只是跟女人又哪有道理可讲?
而梦遥又的的确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唉!有些人啊一失手就只会找借口推卸责任,还吹嘘自己的轻功天下第一,也不怕害臊!”
冯翼总算败下阵来,也终于明白任何伶牙利齿的男人都绝不能跟女人讲道理!他转而问章逸飞道:“你怎么知道护国寺里的妙玄方丈是楚随风假扮的?”
这个问题的确够吸引人,最起码梦遥已没有不依不饶的继续跟冯翼斗嘴,就连文静温婉的清雪也面露好奇之色。
“我猜的!”
章逸飞耸耸肩,说的很随意,但冯翼却不信,“猜的?”他说着拉过凳子坐下,又倒了一杯水润喉咙,“别人想破脑袋都未必能想得到的事,你一猜就能中?”
章逸飞也拉过凳子坐下,面色也瞬间变得认真起来,“妙玄方丈何等人物?亲自来印江要人又怎么肯独自归还?况且,南无极既已设下罗网,又怎么会让妙玄方丈轻易就脱身?所以我就想到了妙玄方丈很可能已被掉了包。”
清雪接着道:“而你原本就怀疑楚随风,你说的那些为只不过是猜测,目的当然是想从南无极口中得到证实?”
“嗯,”章逸飞点点头,道:“楚随风一向独来独往,其性格也颇为高傲,正所谓知子莫若父,他的父亲一定熟知自己儿子的秉性,倘若不是楚随风自己答应要来梵净山,他父亲又怎么肯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
冯翼也道:“家族竞争之激烈程度远比市井传说更加精彩,若不是楚随风自己同意,他的父亲是绝不会让他前来的,因为失败和不做相比,前者更容易让人抓住把柄诟病。”
冯翼出声又引起了梦遥的好胜心,女人总是喜欢记仇的,“说得好像挺有道理,但是仅凭这一点,又怎么就能确定楚随风要帮助姚伯贤?”
“当然不止这一点,冯翼失踪,而楚随风又恰恰在同一天夜里离开,甚至了悟的证言都直指楚随风,所以这些绝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只是我想不通,姚伯贤究竟想用什么样的办法来达成他的目的?如果找不到这条线,我们就没有办法破坏他的阴谋。”
章逸飞总是心忧天下,说到这里,他的眉头早已皱成了一团,但原本他又明明只是一介布衣,朝堂储君这些纷争又哪里轮得到他来操心?
小雅见少年愁容满面,心里也不舒服,略略思索,她便想到了她自认为可行的办法,“我们何不现在就上山去拆穿楚随风?”
“上山?”清雪接道:“只怕是下山容易,要上山可就难了!”
小雅并不笨,她只是着急想跟章逸飞分忧,此刻听清雪如此说哪里还想不到事态的严重?她道:“你是说姚伯贤已派人把守了上山的道路?”
冯翼道:“姚伯贤和南无极这两只老狐狸肯定早就在上山的路上做好了文章,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梦遥用手托着脸颊,颓丧道:“那怎么办?祭天大典迫在眉睫,倘若让姚伯贤真的阴谋得逞,那天下还有何人可以制衡姚伯贤?不如我们现在闯进府衙刺杀姚伯贤,他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杀他一个回马枪,或许能成功也未必呢。”
越说到最后她越兴奋,或许女人真是感性的动物,她们从不计较后果,甚至记忆力也很差,因为她已忘了他们是刚刚才从姚伯贤手里侥幸逃脱的。
冯翼总算有了“报仇”的机会,他白了梦遥一眼,幽幽道:“如果姚伯贤那么容易就被刺杀,那他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你……”梦遥被气得不轻,她辩驳道:“万一成功了呢?我们总不能呆在这里干着急吧?”
冯翼道:“那也不能去送死吧?”
梦遥又道:“胆小鬼……”
冯翼梦遥两人争执不休,章逸飞突然道:“或许我有办法上山……”
第一百九十二章提前应约
“快说说,有什么办法?”
梦遥最心急,她说话时已凑到了章逸飞的面前。少年接着道:“祭天大典当日夜郎王必定亲至……”
“你是说混在皇帝的队伍当中上山?”
“嗯!”冯翼说完,少年点头,道:“帝王出行,其阵仗自然不会小,要混进去几个人想来应该没有难度,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确定夜郎王上山的时间,和祭天队伍下榻的地点。”
“这还不简单,交给我了!”
冯翼拍着胸脯出声,哪知门外又有声音响起,“章逸飞,一年前你我相约于梵净山一战,不知当日的约定还算数否?”
“刀皇?”
章逸飞惊疑之时,人已掠出门外,冯翼梦遥自然也知道来人的身份,是以紧随而出,清雪和小雅虽然并未见过刀皇,但章逸飞昔日的一年之约她们也是知道的,故而也并没有怠慢。
五人出了房门,只见屋外的柏杨树巅上,刀皇祝云天直立其上,他满面丰仪,眼底更似有精芒闪烁,显然是武功修为又有所精进。春风袭来,那一身褐色衣袍无风自动,恰似谪仙临凡,哪里还有半分一年前邋遢屠夫的模样?
章逸飞略微惊讶,也跃上屋顶与刀皇身处之地大致持平,这才朗声答道:“本座说出去的话焉有失信之理?只是离约定的日子还有足足月余,莫非刀皇已等不及了吗?”
少年的音色并不十分客气,刀皇也听得出来他在极力克制,不过他也同样很理解章逸飞的心情,毕竟他差点就死在了自己的杀猪刀之下,换作旁人与仇人见面,又有谁可以从容淡定,一丝一毫也不受昔日的仇恨所影响呢?
答案自然是天下少有,刀皇也并没有因为这一点就否定少年的心性,因为他已看到了章逸飞的神态和他骨子里的变化,他不禁暗道:“一年不到,此子的武功修为就已有了天壤之别,只须十年恐怕就是徐太真也会被他超越,”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淡淡得说道:“并非是老夫等不及,而是老夫怕你活不到一月之后。”
刀皇此言在冯翼他们看来无疑是种挑衅,昔日的杀猪刀还历历在目,而今日刀皇再次逼上门来,他们又怎么能忍?按耐不住的梦遥早已拔剑遥指,厉声道:“欺人太甚,枉你还是武林前辈,今日我程梦瑶倒要领教领教!”
她说着就欲动手,章逸飞急忙喝道:“住手!”
“哼!”梦遥极不情愿的跺脚,但还是收剑入鞘,章逸飞接着对祝云天道:“本座的安危用不着阁下惦记,一月之后逸飞自会在梵净山红云金顶敬侯阁下,绝不会失约!还烦请刀皇前辈移驾稍待!”少年说着,已调转身形,“我们走!”
“慢着!”
刀皇急喝,章逸飞应声而停,他转身道:“怎么,莫非大名鼎鼎的刀皇竟连这点耐性都没有?”
面对章逸飞的言语,祝云天也不发怒,只道:“倘若你答应将比武之期提前,并且能赢得了老夫,那我便将你的身世告诉你,如何?”
少年闻言,哪里还能不动容?他急道:“你知道我的身世?”
刀皇似乎是算准了少年的反应,他并未作答,只淡淡一笑,道:“二月初七日正午,老夫在红云金顶静候章会长大驾光临!倘若阁下比武胜出,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言毕,刀皇施展身形,也不管章逸飞答不答应,竟自顾去了……
“逸飞,你觉得刀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祝云天一走了之,但章逸飞却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之中,清雪担心少年憋坏身体,故而出声为他解忧。
当然不止是清雪自己,梦遥冯翼他们也颇为好奇,一个个早已围着桌子准备洗耳恭听。章逸飞也果然结束了沉思,淡淡道:“不管祝云天安的是什么样的居心,这一趟我也非去不可!”
其实清雪早已知道章逸飞的心思,所以对于这个答案她一点也不奇怪,“那你是在想怎么样能上山?”
少年对着清雪微微一笑,温柔道:“事关我的身世,所以我绝不能鲁莽,我思虑的不止是如何能上山,还有怎么样才可以在跟祝云天决斗时立于不败之地!”
梦遥也问道:“那你想到了吗?”
少年笑着点头,道:“当然!”
梦遥追问道:“快说说。”
章逸飞神秘的说道:“说出来就不灵了,等上了山你们自然会知晓。”
梦遥正想数落章逸飞,哪知少年又神神秘秘的在冯翼耳边小声嘀咕了些什么,最神奇的是冯翼听着少年的耳语,面色竟然在瞬间就现出了了然之色。这一幕使得梦遥更加的好奇了,她嚷嚷道:“凭什么他能听我们就不能听?”
章逸飞闻言,也不敢反驳,唯有苦笑,倒是冯翼似乎还记得先前的唇枪舌战,他接道:“我能听自然有我能听的道理,你还是安心等着上山吧!”
“嘿,给你脸了是吧?”梦遥说话间已挽起袖子准备动手,恰在此时,门外似有犬吠之声传来,少年正色道:“冯翼,快跟上!”
冯翼也不含糊,章逸飞话音未落,他的人影已去老远!
梦遥瞬间没了对手,只得看着冯翼远去的方向结巴道:“他…他去哪儿?”
少年答道:“自然是去给我们寻找上梵净山的路……”
且说冯翼出门来,远远的便看见一条褐色身影自西南方向急掠出去,他自信一笑,喃喃道:“果然是你!”他说话间已远远的跟上那人。
原来,那褐色身影正是祝云天,他去而复返只怕是想知道章逸飞究竟会不会上山应约,而少年要冯翼跟踪他自然也是想知道刀皇是如何上山的。
但祝云天却并非是往梵净山上行去,大约一柱香之后,冯翼尾随刀皇来到了一个军营附近,军营驻扎在梵净山脚下,营寨前有一面黑底金字的军旗正随风飘摇,那上面赫然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李”字。
“李字?”冯翼看着随风招展的军旗沉思,“莫不是镇国将军李骁?市井传言这位李将军刚正不阿,与姚伯贤更是势同水火,而刀皇祝云天又明显是偏帮于姚伯贤的,但此刻他却怎么进了李骁的军营……”
第一百九十三章李骁军营
“军营?”章逸飞疑惑道:“李将军不是应该随驾前往梵净山的吗?莫非是夜郎皇帝还没到印江,他们是先行来此驻扎的先遣部队?但是祝云天去李骁的军营干什么?”
清雪接道:“难道刀皇背后的人是李骁?他也想要锦盒吗?”
冯翼摇摇头,略带沮丧道:“不知道,李骁的营寨军纪严明,又是青天白日,再加上刀皇也在其中,所以没敢贸然进入!”
冯翼说完,章逸飞接着道:“李骁贵为镇国将军,与姚伯贤分治文武,其地位不比姚伯贤差,如果说他想要锦盒也在情理之中,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与姚伯贤勾结?他们一向文武不合,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那就只剩下跟姚伯贤作对这一条,李将军在民间的威望极高,也是我夜郎国名副其实的柱石,想来锦盒在他手中那才真算是没有辱没宝贝,如果他真想要锦盒,我何不双手奉送?或许祭天大典上挑选储君的难题也可以迎刃而解也说不定!”
“万一李骁也暗含狼子野心呢,那又当如何?”
看不出来小雅一派天真烂漫,竟也有防人之心!不过冯翼却有不同的见解,“我听晓雪说过李将军为人正直,朝堂上几乎就全靠他和王太守两人主持大局,想来他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
章逸飞也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走一趟,去拜访拜访这位忧国忧民的镇国将军?”
……
十里之外,李骁营寨门前,章逸飞对着守卫的军士鞠躬,他一向很尊重这些为国守土的将士,“劳烦军大哥通报一声,就说黔醉阁章逸飞,七星帮冯翼,归真观程梦瑶,还有土城东皇清雪求见李将军!”
那士兵本不想通报,但见来人气宇轩昂,再加上章逸飞还算有礼貌,便淡淡道:“等着吧,我这就去中军大帐,但李将军要不要见你们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他说着将手上紧握的长戟交到另一人手里,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冯翼见状,惊讶道:“呦,还是个练家子呢,轻功不错嘛!”
“那还用说,李哥可是我们李将军的远房亲戚,他的轻功是我们铁血营里最好的!”
那军士双手各执一戟,言语之间满是骄傲,由此可见他口中的铁血营一定是李骁麾下最善战的铁军之一……
“报!”中军大帐前,小李飞奔而来,“禀将军,门外有两男三女求见,他们自称是黔醉阁章逸飞,七星帮冯翼,归真观程梦瑶,还有土城东皇清雪!”
“章逸飞?”李骁正在军案前端坐,他的右边是刚才去而复返的刀皇祝云天,“你确定没听错?”
小李不知道李骁为何对章逸飞如此上心,但他还是如实答道:“属下亲耳所闻,绝不会错!”
小李的反应,李骁看在眼里,他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遂收敛情绪淡淡道:“去请他们进来!”
“是!”
小李应声而往,一旁的祝云天出声道:“李将军,人已然带到,老朽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李骁闻言,遂长身而起,揖手道:“祝大侠高义,日后李骁定当厚报!”
“将军太客气了,老朽身为夜郎国子民,理应为社稷出力,更何况将军忠义无双,云天又岂能袖手旁观?”祝云天说着抬眼看了看营帐之外,又揖手道:“他们恐怕已过了辕门,云天先行回避!”
李骁同样拱手,道:“祝大侠慢走!”
不多时,章逸飞五人在小李的带领下进了中军大帐!
“草民等见过李将军!”
众人齐齐施礼,他们也并非是谄媚之人,这一礼只为感谢李骁为夜郎国南征北战的戎马倥偬!
“众位少侠不必多礼,”李骁虚扶一把,又道:“难得诸位不嫌我军营简陋,来人,沏茶!”
章逸飞扭头看了冯翼一眼,似乎是在为这位镇国将军的热情而感到意外,“多谢将军赐茶!”
李骁回头笑笑,突然问道:“你就是章逸飞?”
少年不知所以,但还是立刻抱拳道:“草民黔醉阁门下弟子章逸飞!”
“章少侠不必拘礼,到了此地就当是回家一样,”李骁说着又换了语调道:“本将军也常常听令狐城主提起你如何的勇武,又如何的为土城百姓谋福,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今日得见,李骁实属三生有幸!”
清雪三女听得李骁如此看中章逸飞,那真是比夸自己还要高兴,三张俏脸上写满了兴奋,但少年还是一幅平常模样,他再次抱拳道:“李将军过奖了,逸飞不过是江湖草莽,所做的也不过是分内之事,比起您为国征战,那真是不值一提!”
“哈!哈!哈!”李骁大笑道:“本将军戎马一生,今日总算是有人知我幸苦,来人,备宴席,今日本将军要和章少侠痛饮三百杯!”
……
残阳如血,透过米白色的军帐将原本单调的颜色染上了一层淡金色。
大帐之中六人对坐,吃的是山上打的野味,喝的是城南新进的美酒,但章逸飞似乎还不满足,他满饮三杯,借着酒意问李骁道:“不瞒将军,此次逸飞前来是有事想向将军请教,不知将军肯赐教否?”
李骁闻言,刚刚端起的酒杯陡然在唇边停下,“章少侠有话尽管直说,只要是方便的事,本将军一定知无不言!”
李骁这话留下了足够多的余地,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少年身份特殊,心里的疑问只怕也不会少,万一问到一些他暂时还不能公开的事情也好有借口推脱,但章逸飞想得显然没有这么复杂,他直言道:“不知李将军可认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的刀皇祝云天?”
李骁略略惊讶,也坦白道:“刀皇古道热肠,尤其是那颗侠肝义胆令本将军很是敬佩,不瞒章少侠,我与他的确有过数面之缘!”
李骁说得诚恳,但少年听来又总觉得刀皇没那么伟大,便又直言道:“那刀皇此刻是否就在营寨之中?”
李骁闻言,不禁脸色骤变,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伶人戏子
“怎么,将军似有难言之隐?”
章逸飞一语道破,营帐中的气氛顿时降到了极点,李骁没料到章逸飞会如此直接,当下竟反应不及,不过他毕竟是令万人丧胆的镇国将军,顿了顿,便略微讪笑,道:“刀皇的确在营中,只是不知章少侠何以对祝大侠如此上心?”
李骁有意缓和气氛,岂料章逸飞并不买账,他冷着脸问道:“敢问李将军和祝云天又是何关系?”
李骁位高权重,能如此忍让已是极限,哪里想到章逸飞竟如此一而再的咄咄逼人?当下也冷着脸答道:“依章少侠之见,本将军是何许人也?”
章逸飞再次冷声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噢?”李骁的脸色更冷了,“章少侠莫要忘了这里还是我李骁的军营!”
章逸飞立刻接道:“那又如何?我敬你守土卫国,却休想要我容得下你违法乱纪!”
“本将军何时违法?又何时乱纪?”
李骁已开始咆哮,军人的性格本就受不得冤枉。但章逸飞又岂会轻易妥协?“既然将军胸怀坦荡,却为何不请刀皇前来坐坐?”
“哼!”李骁冷哼着转头,“祝大侠再不济也是本将军的客人,岂能容外人呼来喝去?阁下若是来兴师问罪,只怕是走错地方了!”
“哼!”章逸飞同样冷哼道:“若是没有私心,将军又岂会对那祝云天如此袒护?看来今日是我章逸飞是走错了路,拜错了佛!”他说着已长身而起,对着冯翼四人道:“我们走!”
清雪四人虽然不明白章逸飞这一出究竟是何意,但也不曾拖泥带水,纷纷起身欲出门而去,岂料李骁却道:“且慢!阁下真当本将军的营地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章逸飞微笑道:“那依将军的意思,又当如何?”
李骁道:“当然是喝尽这樽中之酒,然后上了梵净山那才算好!”
李骁说话时已没了怒气,章逸飞竟也余怒尽消,清雪冯翼自是不明所以,只听章逸飞接着拱手道:“将军有勇有谋,逸飞佩服!”
李骁也道:“章少侠聪明绝顶,本将军也算领教了!”
“哈…哈…哈…”
两人说罢,竟开怀大笑,梦遥忍不住问道:“你们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一个是叱咤江湖的新任盟主,怎的都像戏子伶人一般?”
清雪同样聪明绝顶,听两人大笑,哪里还不明白其中深意?“只怕像伶人戏子的不是他们俩,而是我们三个。”
“噢?”李骁道:“都说漂亮的佳人是花瓶,想不到东皇姑娘不仅天生丽质,竟连心智也如此非同一般吗?”
李骁虽然是在夸赞清雪,但言外之意却是想试试清雪才学,看她是否真的已勘破了两人大动干戈的原因,岂料清雪微微一笑,欠身道:“将军过奖了,二位俱是人中之杰,演起戏来也一丝一毫都不浮夸,若非是营帐外突然响起的脚步声,只怕清雪此刻也仍然还蒙在鼓里!”
“哈…哈…哈…”李骁大笑道:“章少侠艳福不浅,竟有此等才貌双全的佳人相伴,真是羡煞李骁也!”
章逸飞接道:“将军过奖了,逸飞不才,却有这班不离不弃的兄弟,每次遇险也都是他们助我脱困,倘若将军还有疑问,何不一一试之?”
“噢?”
李骁没有再说话,目光却盯上了冯翼,冯翼又岂能不明白?他淡淡道:“有如此轻功,看门真是浪费了!”
李骁闻言,略微点头,目光又看向小雅,小雅当然也知道李骁的意思,她微笑道:“既是将军的远房亲戚,又怎么会只是小小的执戟郎?”
梦遥也接着道:“难怪李将军可以和老奸巨猾的姚伯贤分庭抗礼,原来您不止是武夫。”
“哈…哈……哈…”李骁笑道:“难怪姚伯贤费尽心思还折损了许多兵将也不曾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原来章少侠不仅绝顶聪明身边人也同样不凡,老实说,即便是本将军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只怕也无可奈何啊!”
“将军说笑了,逸飞为求自保,所以不得不耍些小伎俩,与您用姚伯贤的内奸来看门顺便还能传递些假消息这样的手段相比那就差远了!”
章逸飞绝不止是恭维,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忠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天色渐暗,军帐里已掌了灯,摇曳的灯光忽明忽暗,章逸飞五人也早已趴在了桌子上,但明明他们的酒量又本是极好的!
想来一定是美酒够劲!一定是章逸飞五人贪杯!
只是片刻后,一阵马蹄声将少年惊醒,他揉着前额起身,却发现李骁早已不在这里,而军帐之外却是战马嘶鸣人来人往!
“莫非是有人夜袭?”少年如此想着,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夜郎国境内有谁敢夜袭李骁的军营?”
好奇心驱使章逸飞走出军帐,这里的景象和他耳朵听到的一般无二,只是李骁仍然不见踪影,少年随手拦下一个士兵,问道:“今夜这般是为何?难道在这里也有敌军?”
那士兵虽然不认识章逸飞,但他亲眼见到少年从李骁的中军大帐走出来,所以自然不敢怠慢,“将军已查实一月前在王城屠灭颜家的案犯天谴十三绝就在印江,所以发兵连夜缉拿,这会先头部队可能已经和贼人交上了火,我们也得赶紧跟上!”
他说着已小跑几步加入了队列,只留下章逸飞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幸好不一会儿就又有马蹄声传来,而且这次的蹄声清脆、高吭,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李骁得胜而还!
只是少年不明白李骁究竟有什么样的倚仗可以在姚伯贤眼皮子底下除掉他的得力助手?
他想不通,所以决定不再想,只是不去想它事情反而似乎变得简单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褐色身影!
那是刀皇祝云天!
想来,凭李骁的威名,再加上刀皇的武功,要除掉十三绝似乎并不算难,只是当中还夹着一个姚伯贤?
少年又明白了,因为李骁的长棕大马的马鞍上正有一卷黄色的物件,章逸飞正巧见过,在土城,令狐正华遇刺,朝廷下旨让令狐少白接掌城主之位,圣旨恰巧就是这个模样!
少年嘴角勾起,显然是在得意,而这时,李骁也到了大帐之前,他往章逸飞面前抛下一个黑色的袋子,道:“猜猜看!”
“人头?”
章逸飞还未出声,冯翼已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
李骁正欲揭晓答案,少年出声道:“不是人头,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