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决定
话没说完，哪怕早有准备，黑大爷这么突兀的消失，还是让他有点惆怅。就这么一个靠谱点的消息源，现在也指望不上了。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简单和刚继任的小七打了声招呼，李悠就独自离开了深渊炎熊一族的小世界。哪怕并肩战斗过，但李悠由于涉及了一些魔功的缘故，对情绪还是很敏感的。他很清晰的能察觉，小七和独眼对他的态度，只是表面尊重。那种深入骨髓的蔑视，让李悠这个高傲的人十分不舒服。
当然，李悠知道，这是妖族千万年来对人族蔑视形成的惯性。也就黑大爷这么一个妖族中的异类，才会真心放下偏见，接纳人族。其他的，不是凭李悠自己就能转变他们根深蒂固的偏见的。只有人族真的彻底崛起了，经历和血与火的考验，才能打出那份真正的尊重。
所以黑大爷一走，李悠也就懒得留下来了，再说也确实没什么值得留下来的了。他现在归心似箭，人族那边还一大堆事呢。他当初走的时候，也没想过一走就是快两年。以他当初在人族留下的种种暗手，鬼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临走前，李悠也没客气，找小七要了巴掌大的一块蜂蜜。
蜂蜜当然不可能是普通蜂蜜了。这是深渊炎熊一族的先天玄宝九孔蜂巢中最精华的一部分蜂王晶。这是这一族少数精英用以进化，帮助他们突破返祖妖王的重要资源。不但蕴含了庞大的能量，更重要的是汇聚了一种极为特殊，容易吸收，促进血脉进化的生命之力。
正常来说，小七肯定不会给。就算黑大爷还在的时候，也不敢破坏了族内的规矩。要知道这巴掌大的一块就起码是三百年的积累，有很大的几率促进一个血脉不错的后辈突破到返祖妖王。这样的种族之本，怎么可能给外人。
但小七给了，给的虽然心疼，但心甘情愿。
这是因为随着黑大爷被拉回接天关，大比的奖励终于开始分配了。
李悠和黑大爷猜得不错，因为李悠几乎是凭借一人之力，为天道提供了一个几乎现成的小世界。功劳大的有点逆天了，大到天道就算按规矩结算，都出现了冲突。
冲突的原因不是小世界的问题。按说这个世界征战多年，都已经吞并了二十二个小世界了，规则什么的早就已经成熟，几乎不可能出现问题。
但是正常征服小世界的流程是什么？
首先由天道选择需要的小世界，这类小世界往往具备这个大世界缺乏的，或者比较羸弱的某种大道。补天之道嘛，采有余补自身不足。
紧接着就是通天桥送去远征队，大肆杀伐，把这个小世界摧毁到生与死的边缘，天道处于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再由通天桥直接牵引小世界过来，吞并天道。以那个被吞并的天道为种子，重新在这个小世界诞生出属性类似的这个世界的天道的一部分。
说起来简单，但这个过程中意外太多了。稍不留神，不是远征队出手太重，直接毁了小世界。就是吞噬小世界的天道时出现问题。留的强了，就会反抗，留的弱了，很有可能还没等吞噬成功就泯灭了。所以成功率低的可怕，万不足一都已经是乐观的了。
而且就算吞噬成功，一个几近毁灭的小世界，等慢慢再恢复起来，有资格承担堡垒的职责，那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动辄都是千年，万年为单位。
但李悠上缴的这个小世界什么概念？
天道直接被封入了类似先天玄宝的物品内。
这相当于什么？原来那种方式，天道相当于是个厨子，远征军相当于提供食材的猎人农户。但提供的都是些什么样的食材？挂满泥土的萝卜都算好的，都没脱壳的麦子，更可恶的是还有刚孵出来的小鸡。
天道想做出一般菜，清洗打理都是轻的，麦子要自己磨面，小鸡更要慢慢喂大才能宰杀了吃肉。这不是难为厨子么。
突然有一天，一个新的供货商出现了。李悠就像那种现代化的中央厨房一样，各种原材料全部收拾利索了，甚至都加工成了半成品。天道这个厨子拿去混合加热一下就出成品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跨度太大，就算天道没有情绪，没有意识，也被幸福砸晕了。
要知道，天道行事遵循规则，大道至公。但却不是没有意外，这个意外就叫进化。一旦天道发现了进化的关键，以往的规则都要为进化让路。这个就叫大劫，某些挡了进化之路生灵的大劫。神灵如此，妖族亦如此。
当然，现在还不至于说到大劫。只是因为李悠这次功绩太大，大到足矣改变这个世界吞噬俘获小世界的进程。所以在对待李悠的时候，某些规则对于天道而言，就足以越过甚至破坏了。
例如，李悠是作为深渊炎熊一族的帮手参加的大比，成绩应该算黑大爷的这个规矩。就被强行突破，优先奖励了李悠，让他获得了新的小世界的第一序列。折算了这个功绩后，剩下的功绩才算在了黑大爷头上。
但即便如此，黑大爷的功绩折算下来也高的惊人。硬生生瓜分走了近八成上一个千年，所有远征军征战万界掠夺来的气运。
这是一股足以让一些有资格，有资质者跨入大圣境的庞大气运。但是，偏赶上黑大爷这个不需要气运的存在，也就顺势被黑大爷转回了族内。或者更准确说是注入了先天玄宝九孔蜂巢。
以至于这件先天玄宝爆发出了几乎百倍的蜂群，四下采集灵气，酝酿出了大量蜂王晶。不过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也许数年，数十年后，深渊炎熊一族会诞生大量返祖妖王，甚至有一定的几率再诞生一个大圣。李悠可没闲心等，他要走了第一批酝酿出来的巴掌大的一块蜂王晶，就匆匆离开了。
本来李悠连这块蜂王晶都懒的要，实话实说，他不想和这一族纠缠太深。他和黑大爷的感情属于私人关系，不想把种族扯进来。毕竟他是人皇，黑大爷是族长，现在成了老祖，一人一妖身上都背负着种族的利益。公私一旦分不清，以后都是麻烦。
但是没办法。他的真气一直都没恢复，本想着回来后，灵气充盈了，恢复起来就容易了。但现实却是，如果单凭调息恢复，这将是差不多十天左右的恢复期。
李悠现在三位一体，全新的祖窍丹田，和其他两个祖窍最大的区别就是极为庞大的容积。原本人族力量体系最大的问题就是持久力。无论灵根祖窍，还是识海祖窍，更多的是一种转化功能，存储能力并不强，近乎附带。这也就造成了人族虽然出了元婴高手，能量性质上甚至还要压过妖族一头，但却单挑连打个妖王都费劲。只能无奈走的群殴路线。
而这个丹田，即没产生灵根那样神奇的力量，也没产生灵魂力那样全新的力量。就连遁法，其实也不过是真气的一种特殊应用罢了。它最核心的能力就是大量囤积真气，并且能够高效大量的爆发输出。其囤积的真气总量，是灵根祖窍百倍还多。
这才是造成现在李悠一但真气耗完，想要恢复需要这么久的主要原因。
曾经，李悠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有手机，完全可以利用灵石召唤分身后，来为丹田充能。可惜，现在手机罢工了，就算开机，也不知道功能如何。李悠第一次像一个正常的修行者一样，面临了恢复的问题。
这类问题，其实人族早有应对，就是炼丹术。利用天材地宝的伴生物，经特殊处理，能炼制出蕴含大量能量，且极易被转化的丹药。能够有效加速恢复的效率。可惜由于李悠之前的不重视，身上并没有备着。毕竟对他来说，还不如多备点灵石来的有用。
现在，可不就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了。所以才要走了一些蜂王晶，用以辅助自己尽快恢复真气。毕竟现在黑大爷不在身边了，没了这个得力保镖，这次大比又几乎得罪了整个妖族。虽说有黑大爷在前面顶着，但难保没妖来找他麻烦。毕竟就在李悠的储物手环里，可是封印者十几只返祖妖王，那都是各族顶尖的天才，嫡系的血脉。就怕有妖族有什么自己察觉不了的诡异手段，能追踪到。
拿着人家深渊炎熊精纯血脉的宝物来恢复真气，虽然有点暴殄天物。但是性命攸关，小心驶得万年船。回来后，李悠反而不敢玩的太浪了。
掰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蜂王晶，丢进嘴里。一股沁彻心扉的甜蜜直接在嘴里爆开，姑且不论效果如何，这味道就已经让李悠开始后悔要少了。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暖流开始在体内流动。蜂王晶中的力量很特殊，虽然极为凝练，但是性质比灵气还要温和，充满了生命的气息。不但极易吸收，似乎还有点额外的作用。
算了，省着点用吧。给姐夫和大娘留点，让他们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炼丹，进一步提升药性。
有了这点蜂王晶打底，感受着体内真气在快速的恢复。李悠遁光一起，开始全力往回赶。
快两年了，希望家里别出事啊。
李悠倒不是很担心他忆盈楼的那些弟子。那些孩子们基本都已有了自保之力，再说了，上边还有青云书院和孟师护着。基本很难有大的变故。
他更担心的是燕王府的镇北关。随着李悠的介入，狗杂军已经正式成了义军。成了钱初九和华御直培植自身势力的温床。
但是他当初走得急，有很多问题还没来得及从根本上解决。
例如镇北关外那个诡异的大阵，燕王府内潜藏的魔道修士，饕餮一族和那些人族叛徒，各方心怀鬼胎形成的诡异平衡。
当初李悠实力有限，只能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推动。结果被黑大爷横插一脚，就那么乱七八糟的丢在那里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按理说，钱初九和华御直都不是省油灯。想来应该，可能，大概不会吃亏吧。
而且李悠心里还压了一件事。就是接天关堡垒镇守将的选择。
一开始，他确实是被第一序列的权柄给吸引了，真是心动了。但等黑大爷走后，静下心来，细细回味黑大爷说的话，李悠却犹豫了。
虽然第一序列听起来比第一顺位权力大的多，算得上独掌一界。但是万事不能只看一面，换个角度看，其实两者并没什么根本的区别。这主要是接天关堡垒的性质决定的。
接天关说白了就是关隘，和人族的镇北关，镇南关差不多的屯兵重地。最主要的责任就两个，对外侵略，和防御外敌。
第一顺位虽然权力小了一些，但义务也少啊。就相当于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能够带头冲锋，打胜仗就够了。不用操心兵源，不用操心后勤。
而第一序列权力大了，义务也多了。要求更像是一个统帅，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兵源要操心，后勤要操心，战斗更要操心。李悠一个连皇位都不想干的人，为什么要换个环境，还是要干皇帝的活儿？
听黑大爷的意思，现在有资格玩第一序列的都是什么样的存在？建木，也就是通天桥，那是什么样的存在。要么就是海族，凭借海神殿的资源和完善的制度，才能玩得了一个第一序列，打造一个单独属于海族的堡垒。
李悠如果接掌了第二十三号堡垒的第一序列，那是必要打造人族专属的堡垒。但是以现在人族的整体实力，有资格独掌一个堡垒么？
而且还要从无到有建设，想想就心累。李悠既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欲，也真心不擅长这等组织管理工作。
当然了，这些理由都不过是李悠说服自己，一条条列出来的。他内心最核心的想法却是不舍得雷龙舟。他现在三位一体，刚刚以遁法为核心，打造出了全新的力量体系。这时候让他放弃最核心的道具之一，雷龙舟，这和要他命没什么区别了。
关键要是新的先天玄宝够强也就算了。
但是别忘了，二十三号先天玄宝八成就是那块无字石碑。那可是李悠亲手炼制，是个什么情况，再没人比他清楚了。虽然被天道吞噬后，可能会有所变化，但想来核心大道应该不会变，毕竟那是天道吞噬的原因。
那件无字石碑，原料是火种，凝练的功法是手机优化的功法《九幽轮回根源命法》。混合了幽冥，轮回，气运，灵魂等等大道。想来被天道吞噬后，应该是用来补足某一块天道相对薄弱的大道。新生成的先天玄宝应该是更为纯粹的这些大道中的某一个。
但目前来看，灵魂相关的先天玄宝已经被道祖得了，气运绝不会是天道薄弱的地方。所以极大的可能就是幽冥，轮回之类的大道。这方面李悠并不想涉及，怎么看都不像是生人适合掌握的大道。
原本要是剑六没有先天玄宝，似乎还挺适合她的。但实话实说，就算剑六没有先天玄宝，李悠也不会把这个名额给剑六。适合是一回事，但那是自己媳妇，谁愿意自己媳妇人不人鬼不鬼的。李悠可是想尽办法，在把剑六向正常人的方向拉。推荐她入佛门就是这个原因。
不过就算自己不想要，这个名额还是弥足珍贵的，给也要给自己人。
自己的弟子们，似乎也就楚柔桑还算有点野心，也擅长管理。不过自己亲徒弟啊，亲手送上一线战场，总是于心不忍。其他的，钱初九和华御直似乎都还行...
等等！
李悠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似乎比较合适的人选。一个在他心中很是重要，但却逐渐快要淡忘了的人。师兄，谢卓远，现在玄渊帝国的王。
第八十三章 沧海桑田
皇帝这个职业，真心算不上一个好职业。
上一世，末法世界，寿命有限，人生不过匆匆百年。人们能追求的事很少，一辈子奔波不过为了权，利二字。想当皇帝的不少，毕竟那是权利的最高峰。
但这个世界，李悠自己挂着皇子的身份，硬生生被佛祖安上了人皇之名，也从没动心过圣都的那把椅子。区区一个皇位，对他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当然了，这个世界也不乏追逐权和利的人。但对李悠来说，可能是上一世对幻想中的修行世界的沉迷。对他来说，修炼顺便长生才是第一位的追求。其次是身为穿越者的优越感，总是有一种改造世界的冲动。
反而是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权利，在李悠眼中还不如管好自己那几个弟子来的有成就感。
不过用俗世间的皇位和接天关堡垒的镇守将相比，确实过分了点。镇守将的重点并不是权利，而是对这个世界的义务，和对整个种族带来的好处。
但从这方面来看，无论第一序列，还是第一顺位，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要送人，虽说要送一个称职的人才是对人族的负责。但是李悠也不是那种烂好人，肯定要先紧着自己信得过的自己人选。
目前看来，似乎最合适的也就是自己那个从小就是按照帝王标准教导的师兄了。
不过，信息中还有一条。李悠自己当是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要让给别人，那就只有推荐权。可能会受到一些照顾，但并不一定就能成功。
好在那个小世界要被同化还需要很多年，这期间给师兄开开小灶也就是了。深知那个小世界属性，并有着专业对口的功法的李悠，对这一点丝毫不担心。正好，出来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衣锦还乡，去看看花师和师兄了。
胡思乱想中，遁光飞快，也就快要接近中土了。由于深渊炎熊一族的祖地在最北边的冰雪极地，李悠一路向南，稍稍控制了方向，靠近中土的位置正是他比较关心的燕地。
还没到镇北关，李悠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里...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饕餮的地盘，所谓的鉤吾妖国的黑山白水。但现在呢？却成了一片都不能说是湖了，完全可以称为内海一片庞大水域。
李悠的第一反应是，我究竟在大比中待了多久？这都沧海桑田一轮变化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时间应该没问题，否则人家深渊炎熊那边都没什么变化。
但是这山川变湖泊的变化，哪怕这是一个修行的超凡世界，这样的力量也太夸张了吧？
很快，李悠注意到，湖泊中零星还有几个大岛，岛屿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竟然已经形成了规模宏大的都市。
而且最让李悠震惊的是，人道气运已经笼罩了这片区域。这也就意味着，这里已经是人族的地盘了，妖族怕是绝迹了。
但是怎么可能？李悠可是前身直面过饕餮一族的返祖妖王的，那实力，那恐怖的神通，人族就算精锐尽起，怕是也难胜利。怎么就这么快就胜利了？
而且对于这些顶级高手而言，打败是一回事，杀绝是另一回事。谁没点保命的手段，一旦逃离。这里需要时刻安置多少顶级战力，才能预防一个，甚或者几个返祖妖王的袭扰。但是看下面热闹的样子，似乎没有一点危机逼迫的紧张感。
来了兴致的李悠，一压遁光，闪身出现在了街头。
简单逛了一圈，李悠就得到了一些基本的认知。
听口音，似乎天南地北的都有，但明显还是燕地的人多一些。出身应该都不算好，毕竟这里已经离开了中土，在这里生活就要放弃中土的身份。但凡在中土还能混下去的，都不会愿意去周边的小国。
这里已经立国了，不过沿用了以前的名字，现在叫鉤吾帝国。
街面上能随意偷听到的情报也就这样了，如果没有专业的情报机构，到还有一个地方更容易打听到情报。再加上李悠现在虽然已经不需要一般意义上的进食了，但是一个来自大吃货帝国的人，口舌之欲是最难断绝的。近两年时间，除了原本储物手环里备着点的食物，他已经太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于是找了间外面看起来最大，最好的，也是人最多的酒楼，就直接走了进去。
“爷，吃酒还是住店？您几位？”
眼尖的小二飞快的迎了上来。
什么店大欺客，小二瞧不起衣衫不整的人的烂俗桥段倒没发生。李悠一身服饰虽说看起来不算华贵，但整洁干净。李悠养气，对自身要求是最基本的。
更重要的是刚从大比那样的环境中回来，哪怕他自身没什么感觉，但身上一股子征战中遗留下来的杀伐气息，并未散尽。一般人倒也觉察不出什么，但是酒楼的小二常年接待，最讲究一个眼力价。很容易就把李悠看作了那种深入妖族地盘的猎妖者。
这个新的鉤吾帝国其实也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随着饕餮一族的消失，这里成了一块宝地。
南面挨着镇北关，安全有保证。北边是极地冰原，生活着大量冰属的妖族。西边是无尽草原，生活着大量低级妖族。东边是林海雪原，也是物产丰富，妖族众多。
没了饕餮这一个顶级的妖族，这些中低级的妖族就成了人族狩猎的对象。大量修行者涌出镇北关，需要一个交易，休息的中转地。于是鉤吾帝国就顺势发展了起来。
在这里，这些猎妖者既是财富的主要来源，也是最不稳定的祸根。法外之地，坑蒙拐骗，杀戮抢劫时有发生。一般做生意的除了要有强大的背景外，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些猎妖者。
李悠随手丢过去一枚玉币，让小二笑脸更殷勤了几分。
“一个人，吃点东西。找个安静，干净的位置。”
“好嘞爷，您这边请！”
小二把李悠安排到了靠窗的一张小桌，位置真不错。窗外就是波光粼粼的湖景，微风吹来，暖暖的，湿湿的，十分舒服。
李悠坐下后，漫不经心的吩咐道。
“招牌菜都来一份，让大厨看着搭配，荤素配合，凑满一桌。酒就不喝了，有好茶来一壶。”
小二有点懵，还真是第一次见点菜的单位是桌的。不过好在训练有素，也算见多识广，这些修行人中怪异的真不少。赶紧应是，小跑着去后面安排了。
李悠坐在窗边，两眼看着窗外的湖面，注意力却集中在了耳中。从海族学来的小技巧，哪怕不变身，用真气也能极大的提升听力，并从嘈杂混乱的声音中提炼出需要的。
以前看小说，都说这酒楼是情报集散地。李悠以前开过茶馆，倒也确实能从闲谈中了解到不少信息。但是后来接触了影，接触了师兄的风间，李悠才知道了什么是专业。酒楼这地方，鱼龙混杂，消息也九假一真，吹牛的成分居多。虽说很难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用来了解一个地方的大概情况倒还是够的。
听到的不少，不过对李悠来说意义不大。这里聊天的主题往往都是一些猎妖者中的明星高手，既有认真分析各地猎妖的性价比的，也有无聊八卦高手排名，风流韵事一类的无聊信息的。
这些情报认真分析的话，还是有不少有价值的。可惜对李悠想要尽快了解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帮助不大。人们少有讨论时事，议论这个国家的。这也说明这个国家是典型的外来型消费城市，人们对这个国家既没有归属感，也没什么关注度。
正好小二开始上菜了。李悠就叫住小二，又丢过去一枚玉币。称自己刚来这里，想让小二介绍一下这个国家。
小二也是难得遇到这么出手大方的客人。以李悠现在的身份，他身上这点八品玉币都还是手机不稀罕以后，剩下来的。九品那种低价值的玉币他已经很久都没戴在身上了，更别提对他来说和石头没什么区别的杂玉币了。
久不花钱，和之前手机吸灵石如喝水的氪金败家，他早已对民间的消费水平失去了认知。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炫富和败家。
小二收了钱，陪着笑，按照李悠的要求介绍起了这个新兴的国家和城市。
当然了，道听途说的成分还是居多，毕竟有些事，连人族高层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大约一年多前，近两年的时候。那时边关还很紧张，镇北关应对着无休止的妖潮。好在，原本的狗杂军，改名义军后，莫名间实力暴涨，很快稳住了边关局面。
本以为就这么僵持下去了。却突然有一天，电闪雷鸣，天地震动，镇北关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些顶级高手才感知到似乎有极为惊人能量反应。
等镇北关和义军派出高手，小心翼翼的前出侦查的时候，才发现。原本的黑山白水，不知遭受了什么样的力量，生生在地上只留下了一个规模恐怖的大坑。
也就半个月后，周围的河流，地下的水脉，在大坑汇聚，慢慢填满了大坑，就形成了现在看到的大湖。
而人族也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小心探查，细细求证。最终确认了，饕餮妖族和鉤吾妖国，全部消失了。
这个结论很天方夜谭，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却又不得不信。
最终，这样的伟力，也只能被归为天罚。不知道饕餮一族干了什么逆天之举，遭此天罚。
虽然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是再确认了已经没有了饕餮一族的踪迹后，整个镇北关，乃至整个燕地都迎来了根本性的变化。
原本穷兵黩武只是为了应对妖族的压力，莫名间压力没了，又有几人还愿意接受燕地这种相对残酷的环境。大势不可逆，无数人想要更自由，更轻松的生活。即便是燕王府也压不下去这股潮流，也没有理由去压。
所以燕王府除了依律，保留了一部分忠诚度较高的亲军。开始了大面积的裁军。虽然这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但大势如此，个别人的声音微不足道。
但是问题来了，这些裁撤下去的军队，修行者。除了一些有宗门，迫不及待回归原籍的。有很多本就是平民征召而来，由燕王府授予功法起来的修行者。他们即回不去原本的平民生活了，又除了和妖族战斗，完全没有其他的技能。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还不在少数。
与此同时，因为妖潮的消失，燕王府的权贵们也发现，他们少了一条稳定而暴利的经济来源，那些妖族的材料。于是经过刻意引导，这些裁撤的士卒，身份一转，成了猎妖者。各大宗门，各方势力联合形成了一个商会，专门从这些猎妖者手中收妖族材料。
这片原本饕餮一族的祖地，虽然被毁了，但依旧灵气充盈，位置居中，于是就成了商会首选的驻扎地。随着贸易的展开，这里也很快繁华了起来。
原本，单凭商会和那些裁撤士卒，最多也就是一个小型城镇的规模，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能够立国。但问题是，利欲迷人眼。哪怕商会已经狠狠压价了，猎妖的收获也是很可观的，起码远比中土内辛苦工作的收益高的多。
而这时候，燕地，包括周边，却从民间突然涌现出了大量实力很不错的修行者。这些修行者很是诡异，既没有宗门，也没什么出身，但却突然间就展露出了不俗的实力。关键竟然还有着不错的战斗经验。
这些修行者，集体涌出镇北关，加入了猎妖者的行列，彻底把这里带动的繁荣了起来。
至于立国，则是大半年前，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高手，打服了本地多个势力，甚至震慑了燕王府。开府立棍，立了国，成了王。
至于这个高手的具体情况，也就不是这个区区酒楼小二能清楚的了。只知道他自号卫皇，实力深不可测。
见问不出什么了，李悠又多问了一句，这里有没有通达镖局。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李悠就不再废话，安心吃饭了。
第八十四章 镖局
酒足饭饱，李悠并不算太满意的叫来小二结账。
这个世界的厨子分两种，一种给普通人做饭的普通厨子，一种专业料理妖肉灵植的灵厨。李悠的养母就是道门培养出来的顶级灵厨。一开始李悠还不知道，只觉得饭菜好吃。后来离开了养父母，才知道差距的巨大。
这种酒楼的大厨，一般也就是中低级的灵厨。甚至一些简单的菜，或者最繁重的配菜，都是一些灵厨学徒做的。对于李悠这被养叼了的胃来说，只能算得上勉强下咽。这也就是他很久没食人间烟火了，否则宁愿亲自动手。
满满一桌招牌菜，也不过两枚八品玉币。就可知材料并不算珍贵，对李悠来说除了饱腹，过过嘴瘾，几乎没什么能量上的补益。不过倒是让李悠知道了自己打赏的时候手笔有多大，难怪小二笑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本来，李悠对这个莫名的大湖，这个新出现的小国，只是有几分好奇。毕竟沧海桑田的，原本小心戒备的顶级妖族，就这么莫名消失了，总是要追问一个因果的。
但知道了一些，他反而更好奇了。卫皇？之前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任何高手的崛起都会有个过程，任何短时间内迅速崛起的高手，其背后都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这事，李悠本就最有发言权。短短一年多，就从寂寂无名，成长到足矣震慑燕王府，这成长速度就算李悠这个开了挂的穿越者都做不到。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罢了。
所以他打听了一下通达镖局的位置，这种更专业的情报，还是要找专业人士。
当然，他问小二通达镖局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镖局的老巢在南方，这里已经是人族疆域的最北端了。万没想到还真有，不但有，规模还相当恐怖。
其实也不难理解，这个地方从一开始存在的意义就是进行妖族材料和天材地宝的交易。各方势力都必然插一脚。
青云书院和通达镖局虽然比着圣门，王府那些势力，要稍稍差一些。但是架不住镖局专业对口。
通达镖局在这里基本不从事材料的买卖，不和那些大势力抢夺资源。但却垄断了物流行业，武装押运，保证了这些高价值货物的安全运输。从而得到了各方势力的支持，发展极为迅速。
当然了，镖局在这其中也赚取了不菲的运费。本来嘛，有利就有人眼红。想要从镖局口中夺一块食的不在少数。
面对竞争，镖局爆发出了惊人的背景和实力，以雷霆之势震慑宵小，才稳定住了手中的利益。
多大的背景？三圣门中，道门和佛门公开表示支持。儒门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镖局的背后毕竟是青云书院，儒门最多也就是不支持，绝不可能直接反对。
几个剩余的王府，包括地头蛇秦王府，也都明确支持通达镖局。或者更准确说是支持人皇的产业，毕竟镖局和青云书院，和李悠的关系基本是公开的。
当然了，这种支持也都是口头上的。要想站稳脚跟，还是需要自身实力够硬。总有头铁的，利欲熏心，觉得这是中土之外，法外之地，想要挑衅一下通达镖局。
猎杀妖族多危险啊，还难保证收获。相比而言，似乎打劫镖局的镖车，效率更高，回报更好。
然后，就踢在了铁板上，用血肉铸就了镖局的赫赫威名。
明知道这边形势很复杂，镖局一开始就没指望那些普通的镖师。那些筑基，开光期的普通镖师，在这民风彪悍的法外之地，和送菜无疑。
这边的护镖队伍主要有三支。一支是人家镖局的嫡系，大老板亲传弟子的队伍，华御直的护帝军。
一支则是燕王府裁撤的第一支军队，原本的狗杂军，后来的江湖义军。没了战争，为了生存，为了发展，在钱初九和他弟子齐良玉的商议下。一部分精锐分了出来，成为猎妖者。一边用战斗提升自己，一边积累财富。而剩下的则加入镖局，成为了护镖队。
而第三支更恐怖，人虽不多，还全是女子，但实力却堪称三支中最强的。正是大娘忆盈楼的那批娘子军。
这支娘子军的领队却既不是大娘，也不是赵啕嗥。反而是柳华裳和楚柔桑姐妹俩。她们来此的目的也极为简单，赚钱。大娘的忆盈楼单论实力，已经不亚于一般的一品宗门了。无论是整体实力，还是高手的数量和质量，都堪称恐怖。
但是忆盈楼却有一个难以避免的软肋，没有一个上好的根据地，没有天材地宝提供的稳定收入。师兄妹几人还无所谓，都是不差钱的主。当初李悠从青雾城地下水脉弄来的材料，除了一部分自己用了，大部分都留给了弟子们。而且大娘还有一手炼丹的手艺，每月十五的剑舞会也是一个敛财的手段。但随着这些被救的女子数量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需要的资源也就成倍的增长。渐渐的有点入不敷出了。
而且这些女子实力都不错，但却缺乏战斗经验，一直被大娘保护的挺好。上次大战就暴露出了这个问题。所以大娘哪怕心疼，也只能放她们出来，积累一些战斗经验，并且赚点钱，贴补家用。
至于领队的人，准确说是楚柔桑。慈不掌兵，大娘对这些女子太好了，护的太厉害，根本不适合领她们出来战斗。反而是楚柔桑，修行日深，深得法家精髓，令行禁止，不容一丝私情。
而堂堂大师姐柳华裳，出来的原因，却是沦为了司机。那场大战结束后，楚王府就算是彻底败了，不但楚王父子受到了审判大会的审判。其麾下的势力，也成了胜利者们瓜分的对象。
由于李悠对楚王府那点东西看不上眼，孟师他们分赃的时候，就把该属于李悠的那一份，分给了忆盈楼，李悠的那些弟子们。
其中就包括原本楚王的座驾，那艘楚王府最强的飞舟，凤皇赤舟。
而柳华裳，因为大战中，发现了她的计算能力，有助于飞舟威能的发挥。后来，这艘凤皇赤舟也就成了柳华裳的专用座驾，让她用来熟悉和提升控舟能力。
而这次，凤皇赤舟，当年堂堂的藩王座驾，也就沦为了运兵船和货船。
那些想要劫镖的人，调查了情况后，本来是准备对忆盈楼的娘子军下手的。毕竟一群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而且明显能看出来江湖经验不足，应该是最容易下手的。那两支队伍都有一定的军队属性，彪悍的气息一看就不好惹。
但是凤皇赤舟一出，就熄灭了大部分宵小的贪心。顶尖战舟的威能不亚于一个元婴高手，就凭这一艘飞舟就是块硬骨头了。
而与此同时，华御直那边为了效率，也把圣龙舰开来了。又一个下不了嘴的硬骨头。
最后倒霉被袭击的也就只有齐良玉带领的原义军队伍了。相比那两支队伍堪称奢华的装备，这支义军还保持着原本狗杂军的窘迫形象。别说飞舟了，连飞车都是从镖局借钱临时置办的。
这也正常，齐良玉的狗杂军本就没什么钱。原来连基本的口粮物资都是燕王府提供的，现在裁撤了，自然也就断了供。而他的师父钱初九，武当门本也是新兴宗门，即没赚钱的买卖，也没好的根据地，除了人多一无是处。穷师父遇到了穷徒弟，钱初九还指望这边赚了钱，能贴补一些宗门呢。
但穷归穷，找上齐良玉他们的打劫者也算倒了血霉了。
狗杂军都是些什么人？九死一生战场上滚了几滚的亡命徒。当这样一帮亡命徒，有了顶级的功法，有了安稳的生活，任何敢小看他们，敢来剥夺他们生存权益的人，都必将承受狗杂军疯狂的反扑。
更重要的是，李悠给他们的那部《巫祖通神十二篇》太坑人了。
巫，首重沟通，自身反而强化的有限。这篇功法的核心，是让修炼者如何高效的借助嗜血妖藤的力量。
所以当抢劫者发现这支队伍就一个融合期的还算高手外，连开光期都不多，大批都是筑基水平。那也就抢的肆无忌惮，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然后就发现这支队伍所有人头顶都冒出来一株妖藤，实力瞬间就最低也是开光了。为首那人更是爆发出了金丹后期的恐怖实力。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算坑。毕竟敢劫镖的也都有点底蕴，光金丹高手就有五个，手下也都清一色的融合高手。
但齐良玉的杀手锏是什么？军魂啊。所有人的妖藤融合为一，顷刻间爆发出了元婴高手的实力。瞬间横扫了来犯之敌。
如果齐良玉的出手还只是震慑了一些宵小，钱初九的出手，可就真绝了一些人打劫的念头。
一个灵根是无形剑的杀手出身的魔道修士，这货杀心之重，也就是面对李悠的时候，才像一个稳重而腼腆的少年。在其它人眼里，这就是一个续薛韦之后，有青出于蓝趋势的一代杀神。
一夜之间，借助风间的情报，但凡打过抢劫镖局主意的宗门，都惨遭血洗。钱初九一人一剑，一夜之间屠尽十七个宗门，杀人逾千，其中光元婴高手就有五人。不管什么实力，统统一剑封喉，连身形都没露出。
钱初九也恼火，凭什么三支队伍，都盯着我弟子。真以为我们武当门好惹啊？他对齐良玉这个李悠介绍的唯一弟子那是相当满意的。他在齐良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幼年的不幸，生死间的苦苦挣扎，和那股子生生不息的倔强。欺负到他弟子头上，也难怪他这个师父发飙了。
而且钱初九也很重视这护镖业务，毕竟是目前唯一赚钱的进项。又欺负弟子，又敢动他钱袋子，那也就别怪他大开杀戒了。
李悠坐在镖局内一间密室中，悠闲的喝着茶，听着身旁管事讲述着往事。心中即骄傲，又温暖。大家都成长起来了，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他来到镖局，亮出身份玉牌，就被这里的管事小心的引入了密室。
也不怪管事这么小心，实在是当初李悠离开的时候，是被黑大爷临时叫走的。他只来得及留下一个刀盾分身，方便处理后续。
一开始还正常，赶路的时候，偶然还能意识转过来，处理一下这边情况。但自从进入了深渊炎熊的小世界，灵魂再想穿梭就不方便了。后来更是直接去了大比的小世界。
如果这样还好，起码分身在这里，大家还知道李悠平安无事。可是突然有一天，分身消散了。
大家不知道这是能量耗尽，还是李悠出了问题，一些流言蜚语就慢慢地冒了出来。其实就是手机重启了，分身自然也就取消了。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可也不算短了。随着李悠可能出事了的消息逐渐散播开来，有一些人，有一些势力就有点蠢蠢欲动了。
最明显的，还是圣都那张椅子。原本以李悠的身世，再有佛祖亲口承认的人皇身份，区区一个圣皇已经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了。李悠坐那个位置，也是各方都能接受的。
但如果真像传闻中，李悠客死他乡，死在了妖族。那以李悠独子的身份，他们这圣皇一脉也就算断绝了。按照规矩，是应该在藩王中，有三圣门选出适合的人选接位。
但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定下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经历过血灾，藩王不剩几个了。而其中和圣门走的较近的秦王和楚王，早就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
现在真够资格，有实力继承帝位的似乎也只有燕王府了。
但是燕王府却因为之前抗击鉤吾妖国的时候，和三圣门关系闹得有点僵。表现出了强大的野心，和功利心。三圣门希望的圣皇，是一个世俗的管理者，不要轻易涉足修行界。而燕王府，借助之前的战争，哪怕现在大量裁兵，裁的也是凑数的普通士卒。王府还保留了大量修行精英组成的近卫军。
以这样的家底，要是再接掌了圣皇的权柄，接管了圣都的力量。圣门担心圣朝要失控。
以圣门的角度，肯定还是希望一个相对软弱，听话的藩王上位。可惜燕王府不答应，整个藩王群体也是各有打算。最关键圣都的那些高官显贵们也不答应。毕竟圣皇的地位直接影响了他们的权力。
这件事就这么一拖再拖，到现在都没个准信。就在这节骨眼，李悠却突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风间的人怎敢不小心。这事运作好了，利益大大的。
第八十五章 疏漏
李悠是没想到会在这方面出了乱子。
修行无岁月，人族这边寿元有限，相对来说变化已经够快了，妖族那边才真是一觉都能睡百年，变化都几乎是停滞的。所以在李悠看来，区区不到两年的时候，最大的变化应该是他的弟子们那样的年轻人。反而在大的层面上不该有太大的变化，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急。
圣皇这个位置，李悠不在乎，其实圣门也不算太在乎。那个位置很像上一世君主立宪制的那种皇帝，大英女王那一类的。象征性多过真实权利。
人族最精华的部分修行界，掌控在三圣门手中。广大国土的实际控制人也是九大藩王。圣皇只是原则上有对藩王的掌控力，而实际上看个人水平。能摄服藩王就能掌控全国，摄服不了，命令连圣都都出不去。
当然了，即便如此，也是有一些藩王觊觎那个位置的。这些藩王要么是想追求个人实力，想要那份人族气运。要么是藩王干的太憋屈，领地内有个太上皇一般的圣门。
所以李悠奇怪的是，圣门怎么开始打皇位的主意了？要知道，就算李悠可能出事了，那个皇位现在名义上可还在李悠母亲手中。
以李悠现在的眼界，他绝不会认为这是个别人脑子一热的决定。这样的大势力，任何决定都是深谋远虑，颇具深意的。看来还是有什么自己忽略，或者还不知道的新情况发生。
李悠先向这边风间的负责人，询问了自己关心的那些人的近况。弟子们，姐夫，青云书院众人等等。这些人因为和风间多有交集，情报都很详细。基本没什么异样，大家发展的都很好，成长的都很迅速，这让李悠很是欣慰。
唯一一个情报不太确定的，却是李悠最小的那个弟子，赵怀信。就是那个游戏里收的，带去了狗杂军的小弟子。
这位弟子的情报停滞在了狗杂军被裁军不久后，一个人踏上了猎妖之途，从此渺无音信。怀疑可能已经出事了。但还不能确定，毕竟对于一个修行者外出修行来说，一年多点的时间实在无法判断死活，说不定灵光一闪，闭关苦修就能大半年。
不会吧，虽说李悠没觉得自己的弟子就与众不同，不会死。但是突兀的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按理说和自己这么密切的人，如果出事，自己的命运大道不可能不示警啊。之前大娘他们要出事，可是都自动示警的。
想到这里，李悠神念一动，尝试着联系上了这里的人道气运。很轻松就连上了，这里人丁兴旺，人道气运自然也就覆盖了。不过李悠要连接的不是这些，而是他留在人道魂域中的那款游戏。
他要找的是弟子赵怀信留在游戏里的灵魂印记。这个印记用游戏的说法也可以称之为存档，是用来记录一些玩家信息的手段。其原料是截留的一缕玩家自身的灵魂。
李悠这游戏是打算向全人族开放的，考虑到人数的压力，就不得不顾忌一下消耗问题。所以截留一缕灵魂来保存信息，可以有效降低对人道魂界本身的消耗。
而如果人死了，那就相当于删号了，这缕灵魂就会用来反哺人道魂域。只有这样可持续的发展，才能保证游戏长久稳定的运营下去。
而现在，李悠正是通过自身的权限，确认一下弟子那缕灵魂的状态。以此来确认弟子的死活。
万幸，印记还在，只不过一年多没登录游戏了。这说明孩子很有可能是真的去了妖族地盘，离开了人道气运覆盖的疆域。不过活着就行，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
确认了自己关心的人都没什么事后，李悠开始重点查阅这一年多来，三大圣门的动向。试图分析出有什么问题来。
只不过乱七八糟的事一多，李悠反而忽略了自己的初衷。他一开始找上镖局的风间，是想了解一下这座新城，新国以及那位卫皇。但现在，相比于圣门的异动，区区一个化外小国，也就不重要了。
情报分了很多级别，风间这样的专业机构做事自然足够专业。一开始李悠手头不过十几页纸，就完全记载了这一年多三大圣门值得重视的大动作。这都是整理过后的最顶级，密级最高的情报。
李悠花了近一个小时，仔细的翻阅，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反复的看。然后思索了良久，还是没察觉出什么值得关注的变化。
犹豫了一下，李悠提出要查看一二级密级的情报。他虽然信任风间的人，也相信他们的专业能力。但有些事，不站在一定的高度，可能并无法察觉其重要程度。
这一回，李悠可算给自己找苦头了。相比于专业人员层层精炼过的顶级情报，级别稍低的情报量级上可就有点恐怖了。单单一年多的一级密级的情报，就足足装满了五口大箱。二级的，风间主事干脆就直接递给了李悠一个低级的储物袋。那里边可是起码三间房的空间。
看着面前的大箱和储物袋，李悠苦笑一声，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神经过敏了。完全是自讨苦吃嘛。
一点点没来由的怀疑，至于么？
好在，复杂的问题，有简单的方法。李悠只看这量，就知道一份份翻太浪费时间，也不一定有结果。所以他选择作弊。
哪怕没有算命师分身帮忙，他现在还有烛龙睛。
心中一动，双目白茫茫一闪，同时动用命运大道。
顷刻后，李悠喘了口粗气，双眼恢复正常。掏出蜂王晶，掰了一小块丢进嘴里。用时间大道配合命运大道，作弊一时爽，但消耗也是真心爽。好不容易回复过半的真气，又去了一半。
叫来管事，示意他收回这些情报，同时说道。
“去把杂闻乙等二月册取来。”
管事楞了一下，张口欲言，但是忍住了。大人的要求，他还没资格质疑。
所谓杂闻，就是类似于市井传说一类的九假一真的传闻，就和李悠在酒楼偷听的那些差不多。镖局由于接触底层的机会比较多，所以也会可以搜集一些这类情报，用以佐证一些重要情报。但是这类情报不但多，而且杂，有价值的屈指可数。一般也只有某一地某一时间段的特定情报需要佐证，才会去查询。
而乙等就意味着更不靠谱，完全的道听途说，几乎没有什么证据支撑。甲等的还好些，起码有鼻子有眼，听起来还算有几分可能。
李悠要这样的情报，实在有些胡闹。但李悠地位太高，这位主事只有服从，可没有建议的权利。
不多时，又是几个大箱子搬了进来。越是低级的情报，量就越大。好在李悠指定了具体月份，否则要还按一年多的时间跨度，那就又要好几个储物袋，或者带着李悠去资料库了。
李悠熟练的打开一个箱子，几乎没怎么翻找，就抽出了一册记录，找到了他在命运中看到的那条传闻。
《杂闻西域录》二月初，西域小国齐兰，有人目睹大鸟落地。色金黄，其大遮天。疑似金翅大鹏。
就是这短短一行字，在李悠窥视命运长河时，引动了命运示警，有所触动。但李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找出来，想要更亲身的感受一下。
可惜，那种示警似乎并不受时间的影响，有过一次也就不会再出现了。李悠现在看着这句话，却再也没有什么感觉。
但他还是相信这条信息是有问题的。李悠现在对命运的态度很是矛盾。你要说他不信命运吧，他却是实实在在的掌握了一些命运，时间的大道。但要李悠相信命运，他又不甘心屈服于宿命。所以更准确的说是，李悠更相信命运的不确定性。他即相信现在的所作所为对未来的影响，又绝不相信宿命论。
既然命运大道时灵时不灵，那就只能靠自己了。认真看了几遍情报，也实在看不出什么，只知道可能有金翅大鹏到过西边的一个叫齐兰的小国。这样没头没尾的情报，也难怪被收录进了杂闻乙等。
对于风间的人来说，这就是有人吹嘘自己见过顶级妖族罢了，真假难辨，也没什么实际价值。
但对于李悠来说，刚刚参见完大比，他对妖族的认知，可以说远超其他人族。而对于金翅大鹏这种神鸟，他的认知甚至超出了大部分妖族。
这些认知来自于李悠的俘虏，朱雀一族的凤宏息的梦境。
不是进过凤宏息的梦境，李悠都不可能理解天空一族到底有多高傲。也许从人族的角度看，最多也就可能是这鸟累了，临时落下来休息一下罢了。
但只有李悠接触过凤宏息的梦境，才知道什么叫凤凰无宝不落。这些天空一族高傲的认为地面一族是肮脏笨拙的，只有那些天材地宝级别的灵植，才有资格让他们落足。
金翅大鹏作为和朱雀一族齐名的顶级妖族，傲气那是一丝不少的。怕是低级一些的灵植都没资格让他们落足。
所以...这情报是说，齐兰那边诞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天材地宝？
李悠挠了挠头，没道理啊！
自己关注的是三圣门的异动，边域小国的天材地宝关自己什么事？他现在已经过了依赖那些天材地宝的阶段，可以说不是先天玄宝这个级别的顶级宝物，对李悠来说作用都不大了。
不过，随着内容失去了意义，二月初，这个时间点引起了李悠的注意。
这个时间点倒是很有趣，恰好是大比开始前的时间点，也就是李悠刚到深渊炎熊祖地时间点。
如果是一个要参加大比的金翅大鹏，为什么会在这个节点，跑到这里？
李悠揉着太阳穴，想要想出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问题。
突然，李悠灵光一闪，之前看的重要情报中的一条蹦了出来。
二月，佛祖似乎有数日离开，去向不祥。
佛祖这样的三圣门掌权人物，一举一动都是顶级情报，自然受到了最大的关注。但是佛祖平日极少公开露面，本来以风间的能力，根本没可能掌握佛祖的动向。别说确定的了，就这种模糊的情报都几乎不可能得到。所以日期不详，去向不祥也在情理之中。
就这点情报，提供者也只可能是一个人，那就是剑六，这位佛祖弟子。而传达的对象也不是风间，而是李悠。
佛门的老巢就在西方，如果佛祖真的离开，有没有可能和这位金翅大鹏有关？
可惜，李悠无法确定。唯一模糊的联系，也就是近似的时间点和邻近的地理位置。这点证据显然是不够的。
越想越头疼，李悠也只能把这个猜测深埋在心底。也许，正好是个机会，去看看剑六。自家媳妇，也该多关心关心了。
谢过了风间的主事，李悠也没在这里久留，直接遁光起，悄悄地离开了。
既然要去找媳妇，有些迫在眉睫的事则需要尽快处理了。例如...手头那些被封禁的返祖妖王。
按说，现在没了小世界天道动手脚，杀了取材最是便捷。但却着实有些浪费。
现在有资格利用返祖妖王材料的，要么是道门的炼宝大师，要么是墨门的机关大师。但是无论是炼宝，还是炼制飞舟或者机关傀儡，在李悠看来都是外力罢了。他不反对借助外力弥补自身不足，他自己就用了很久的法宝刀盾。但是，不说那些大师有没有能力利用返祖妖王的材料，就算制作成功，李悠自身也似乎没什么需求了。
弟子们似乎也没到用这么高端法宝的地步，平白还要被人从中贪墨不少材料。那似乎就成了单纯给道门和墨门送福利了。
李悠之前那两件法宝，看似没付出什么。但其实代价并不小，不但老姐李蔓露欠了人情，连李悠都要搭里个人情。而这个人情虽然看似老舅无欲无求的，但早晚要还在表哥叶风动身上。这一点李悠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这样，老舅有着投资的意思。别说那两件法宝自身的价值了，就是一个老舅那样的顶级炼宝师的出手费，就不是当时李悠能出得起的。
所以与其便宜那些炼宝师，还不如交给钱初九，能多培养出来几个独当一面的高手来。
现在真正属于李悠的，完全信得过，指挥的动的势力，其实只有两个半。一个是忆盈楼的那些弟子们，一个就是钱初九的武当门了。还有半个则是华御直的护帝军。但华御直毕竟是四师兄卫青山的弟子，虽说利益一致，也曾宣誓效忠李悠。但李悠用起来总还是要顾忌一些四师兄和青云书院的意志。
其实还有一个势力也算属于李悠，那就是影。不过养父母还在，影从根上来说属于养父母的私人情报机构，是为李悠母子服务而存在的。
但就是因为中间有这样那样曲折的关系，所以在李悠心底难免还是会有亲疏远近的。最亲近的必然是弟子们，李悠对他们的态度只有一个词，负责。其次就是钱初九的武当门了，李悠的态度也是一个词，扶持。至于护帝军和影，相对就差一些，属于能帮就帮，有求必应。也就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所以有好处，李悠先想的是弟子们谁能用上。考虑一圈发现大家暂时都不需要，那这好处就要先紧着武当门来扶持了。
第八十六章 巫妖
当李悠找到了钱初九，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钱初九和李悠同岁，本就是一届的学院同窗。现在也就马上三十的年纪，不敢说多年轻，但也当得起青壮一词。
更何况修行者，哪怕人族寿元比不得妖族，但金丹高手也有四五百年的阳寿。修炼本就延缓了衰老的速度，这年纪在修行界真心也就新人的阶段。
但当李悠见到钱初九，却差点没认出来眼前人。
两鬓已有丝丝白发，神色沉稳而严肃，额头上的抬头纹深的能夹死苍蝇。这才一年多没见，怎么仿佛一下子老了三四十岁？
而钱初九见到李悠，严肃的面容突然柔和了一些，双目中泛出了激动的光芒。
李悠心中一酸，还是老朋友啊，这份心意。
“我去，你小子果然没死。你自己搞的宗门大教，你收回去。这教主你还是自己当去吧！老子要辞职，老子要退休，老子不干了！”
激动的钱初九一张嘴，就把李悠震的呆立当场，无言以对。
什么情况？
钱！钱！钱！
终于有了一个不用摆架子，硬充面子，可以倾诉的对象。钱初九把李悠拉进密室，就开始了疯狂的诉苦模式。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闹的。
随着钱初九絮絮叨叨的描述，李悠逐渐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也是苦笑连连。
看来当初起错名字了，当时为了映衬自己这个自封的荡魔大帝，就随口给宗门起了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武当。这也有着李悠的一点恶趣味。但现在看来，却是起错了，也许叫丐帮更为准确。
现在的武当门主要分三个层级。
最顶层是人数极少的一小波精英，是以钱初九为主，和几个被他看中，有潜力，有意志的魔道传承弟子。其中为首的人物，就是李悠介绍的那位齐良玉了。
其下，是一支数量巨大的中层。这些人能力一般，资质一般，也就忠心这一点可圈可点。这些原本是武当门的下层，还是李悠提供了《巫祖通神十二篇》后，实力有了巨大的提升，才成长成了中层。
最恐怖的是，在中层之下，是数量大的可怕的底层。
有多可怕？这么说吧，顶层目前都不满两手之数。中层一下子就膨胀到了数十万之巨。而底层已经过亿了，而且还在以每天不下千人的速度膨胀。
听到这个数字，李悠就下意识的揉太阳穴。头大啊，传销这头洪水猛兽，真是放出去容易，控制却太难。
人数多了，功法虽然不缺，但修行资源却已经不是缺字就能概括的了。武当门最大的问题暴露了出来，他们背后即没各方供养，又没稳定产出资源的根据地。
这也就难怪当初有人敢打齐良玉镖货的主意，钱初九直接就发飙了。这趟生意是目前武当门唯一一个稳定的经济来源了。
缺钱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顶层这些人，宁愿去修行更危险，更极端的魔道功法，也不愿意修炼相对安全，威力却绝不弱的《巫祖通神十二篇》。为的就是魔道修行不需要太多一般意义上的修行资源。
运镖得来的那点收益，都用来帮助中层修行了。他们资质，意志都普通，钱初九也绝不会让他们修炼魔道功法的。但收益有限，人又这么多，怎么分就一直是个让人头大的问题。钱初九两鬓的白发就是愁出来的。
但最麻烦，也让钱初九最头疼的，还是那些人数巨大的底层。
其实李悠也猜错了一些事。这些底层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武当门传销似的病毒传播，被拉进来的。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数量却是因为李悠的另一口锅，那款人道魂域中的游戏的缘故，加入的。
随着游戏覆盖的区域越来越大，有机会从游戏中得到修炼传承的平民也越来越多。但是这些平民修行者，空有功法，既没资源，也没社会地位，始终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
各地的宗门一开始，还对这些从游戏中启灵的修行者有点兴趣。吸收了一些精英天才。但随着人数越来越多，也就不值钱了。宗门自身也资源有限，不但不会去接收这些修行者，反而逐渐对立了起来，形成了宗门圈和散修圈的鄙视链。
这时候，这些散修突然发现了一个宗门，武当门。几乎没有任何门槛，只要愿意接受他们的一些思想，就可以入门。
散修们一开始也没什么要求，就是希望得到认同，有一个家，有一个能罩着他们的宗门。所以很是积极的加入了武当门。
但是慢慢的，大家发现这个宗门似乎和想象中的有点不同。即没什么资源，也没什么像样的组织。唯一有的也就是一个宗门的名号罢了。
于是一些人开始了新动作，起因各种各样，有野心家，有被逼上位的，也有抱团取暖的。总之各地的武当门底层，开始借助宗门的凝聚力，发展出了一个个的小团体。
为了生存和发展，这些小团体，有走正道的，例如组队去猎妖的。但更多的却是不走正道的，有发展成黑恶势力，欺压百姓的。有些则更为严重，开始尝试挑衅固有的社会阶层，侵占一些实力较弱的宗门了。
正是这些人的存在，武当门在中土的名声臭了。社会各个阶层都对这个突然兴起的势力，相当仇视。而这种事情却已经完全超出了钱初九这个杀手出身的教主的能力了。眼看着李悠交他手里的势力，一步步走向堕落，急白了头，也完全没有办法。
听完钱初九的描述，李悠也是百味杂陈。他也没想到当初的随手一笔，这么快就发展的超出了控制。
其实这些问题李悠原本是有过一定的设想的，也确实帮钱初九想过了后路。他之所以让钱初九收了齐良玉为徒，来燕地发展。目标正是原本的鉤吾妖国，饕餮一族的祖地。只有这样顶级妖族的祖地的资源，才有可能支撑这样一个大教的发展。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饕餮祖地就这么莫名消失了。这才是武当门有些失控的主因。
现在怎么办？其实也简单，饕餮没了，换一家，妖族还有那么多。
换以前的李悠，还真心没办法了。中土周边已知的合适对手，也就只有饕餮一族了。顶级妖族，有先天玄宝，老祖挂了，努努力就有机会。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人族对妖族的了解其实少得可怜。
但现在，大比归来的李悠，已经对妖族有了一个全方位的认知。有些东西就可以推进了。
本来他是打算再等等，等人族整体实力再深厚些，内部对资源的需求矛盾再尖锐些，再慢慢放出消息，引导人族从保守转为扩张。
但既然自己的势力都已经窘迫成这样了，李悠也懒得等了。也许这正是一个契机，利欲熏人眼，也许可以用武当门的成功作为诱饵，刺激中土那些势力走出去。
“把你顶层那几个都叫回来，有天大的好处给你们。”
对于李悠的话，钱初九执行的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用炼魔牌给其他几个人发去了消息。不过发完了，还是忍不住好奇。
“什么好处？你可从来没有过虚言，说天大那就一定是大到难以想象的好处。这一年多你到底跑哪去了？发什么大财了？”
李悠也懒得废话，直接一抹储物手环，扯出了一只妖族。
这是一个一滩烂泥一般的妖族，当然李悠抓到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
当年先天神灵中的五帝，其实论起来，最强的，根基最厚的，是中央黄帝。而战力最强的，却是西方白帝。
但是传承下来，血脉保存最完整的是青帝，其次是海神。这两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属性相对平和，且有滋养之效。才能勉强被完整的传承下来。相比之下炎帝血脉就爆裂了很多，无奈下一分为三，朱雀一族独得其二，却也难以共存，只能演化出凤凰二祖。
反而是最强的两位，传承血脉却支离破碎。黄帝稍好，还有勾陈一族，也就是紫殇的种族，承载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血脉，算是有个领衔的种族。只不过也就这一个种族了，其他的土属妖族却都素质不足，承载的血脉有限，只能依靠众多种族瓜分了血脉。
白帝的血脉，虽然金翅大鹏一族承担了一些。但是由于金属的血脉太过锋锐，对**的要求过高。再没有种族能承受哪怕一成的血脉，造成了这支血脉极度的分散。地面种族几乎就没有什么强悍的白底血脉。
李悠拿出来的这个妖族，被黑大爷称为无脸妖。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却也是当年的十八顶级妖族之一。顺带一说，李悠是接触了凤宏息的记忆，才知道黑大爷的话也是有所保留。
这所谓的十八妖祖，其实并不是全部的妖族。只能说是地面妖族的十八妖祖，和海族，天空一族没关系。那两族的高傲，根本不屑和陆地的土货相提并论。当着这样丢脸的信息，李悠也就别指望黑大爷能明说了。
无脸妖这一族虽然血脉上不及勾陈一族，却也是黄帝一脉排名第二的种族。神通有些诡异，名为拟态。可以变化为任何种族，甚至能用出相应种族的神通。
这样的神通，也就造成了无脸妖一族，成为了妖族中的搅屎棍。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变换身形，混入其他种族，占用资源，挑拨离间，寄生虫一般的无耻种族。
据说当年妖殇，就有这一族的手笔。只不过没什么证据，但是这一族的名声也基本是毁了，到了妖妖喊打的地步。
李悠当时抓的时候还是其他的种族，直到灵魂被封印，身体失去了控制，才恢复了本体。当时黑大爷就差点发飙，直接拍死了事。还是李悠费劲口舌劝下来的。
他当时就觉得，这个妖族很适合钱初九，是专门为他留的。
钱初九的灵根无形剑其实只是初级形态，那个灵根更准确的称谓应该是无象剑。
单纯的无形隐身，其实在实力高了以后，就已经很鸡肋了。隐身又不是消失，高手往往相信神识更甚于眼睛，单纯的隐身早已无法在现在这个程度的战斗中具备优势了。
而无象剑的威能，到了现在，更多的体现在变化多端，诡秘难测上。
李悠扯出无脸妖的同时，还拿出一个玉册，转录了《巫祖通神十二篇》中关于无脸妖的篇章。
当初受条件所限，李悠拿出来的功法除了总述篇以外，也就只有关于嗜血妖藤的篇章。那倒不是李悠藏私，而是其他篇章需要的妖族几乎都是这类顶级血脉的顶级妖族。在当时既不现实，李悠既不想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也怕勾起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才删减了其他篇章。
万没想到，一场大比，竟然让李悠活生生俘获了这么多返祖妖王。这事换成一个月前的李悠，都不敢想象。
把东西递给钱初九的李悠，眼神热切地有点吓人，看的钱初九都有点发毛。而更让他发毛的，是那个烂泥一般的妖族，身上某种淡淡的威压，竟然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是要强到什么程度，才能带给自己如此的危险感？
李悠当然热切了。手机优化的功法有个特点，完美契合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上面涉及到的妖族，也都是真实存在的。其中往往根据血脉浓度，分出了修炼级别。但是木属的修炼是个极端，嗜血妖藤作为一个妖族来说，实在是太丢人了。其血脉本就不是先天神灵注入的，而是通过寄生的方式，从建木那里吸取的一丝。
空顶着一个青帝血脉的名头，但却潜力有限。一般来说就算大量砸资源培养，能养到妖将也就到了潜力的尽头了。所以齐良玉手下那帮疯狗的实力其实有限，真正的威能却来自齐良玉的军魂，把数量转化成了力量。
而木属除了这一条路，剩下的都是死路，那是要打建木老大的主意。以前只是觉得这属于作死，但亲眼目睹了通天桥横跨宇宙，捕捉小世界的壮举。李悠才觉得自己对作死两字的理解程度还是有点浅。
而除了嗜血妖藤这个妖族败类，其他的但凡有帝级血脉的妖族，普遍实力都很强悍。都是成熟就能妖王，且有不小的可能诞生返祖妖王的。无论是妖王还是返祖妖王，这在之前对钱初九他们来说都还是遥不可及的目标。
不过现在，有了这个返祖妖王的无脸妖，有了钱初九这个金丹高手，足矣斩杀天魔的坚定意志，应该能诞生真正的巫祖了。或者按照李悠的理解，更类似于当初被天魔控制的尼唯，那种大圣级别的妖魔，或者叫...巫妖？
第八十七章 总会相遇
修炼这种事，钱初九已经不用李悠操心了。自己都教出好几个弟子了，根基打的极为夯实。只要有功法，很容易就能上手。
之前的《巫祖通神十二篇》钱初九就看过，不过没练。原因也很简单，嗜血妖藤的档次他看不上眼，还不如安心修炼魔功来的有效。
就连齐良玉，虽然保留了嗜血妖藤，但更多的是用来统领军魂之用。根本功法也随钱初九转了魔道传承。
面对李悠让他修炼《巫祖通神十二篇》，钱初九却丝毫没有怀疑。他很清楚他几乎所有的成就都来源于李悠，对方不可能害他。
但是相信归相信，却也没太当回事。以他的人生阅历，早已不相信一步登天的神话了。他只相信抓住机会，奋发图强，从而扶摇直上。实力只能是自己一点一滴修炼出来的，别人给的最多是一个机会罢了。
这套巫法，核心是沟通连接，真正的修行对象是妖族体内那缕神灵血脉中的神性，尤其是沟通血脉凝聚的妖丹。进而激发神性，掌握先天神灵的力量。所以原则上是不需要妖族的灵魂的，对妖族的生死没有要求。需要的只是一具完整的妖族尸骸罢了。
但李悠原本封印了妖族的灵魂，是因为环境因素。后来回来后，也没刻意抹杀掉这些灵魂。是因为有妖魂存在，这套功法就能多出一个选择。
无所谓正统与否，但这套功法确实有两种表现形式。一种就是炼制嗜血妖藤那种。嗜血妖藤是一个特例，植物类的妖族本身灵魂成熟的太过缓慢，所以嗜血妖藤基本可以视为没有灵魂，单纯的利用其血脉罢了。这和猎杀妖族，用尸首的血脉和妖丹练功是一个性质。
这种修炼方式，就相当于多了一套力量体系。以巫法的神异，人为的制造了一个虚假的祖窍，从而形成一套力量体系。或者也可以叫外丹。这一种的好处是，哪怕是外丹，哪怕是额外的力量体系，这股力量却是不折不扣疏于修炼者的。
但如果巫法施展的对象是一个有灵魂的，活生生的妖族。那就还有一个选择，一个方向。身外化身，分身，名称多样，或者按照功法中提及的名称，通灵术之神降。
万法通源，这和魔道中用天魔炼制天魔分身，李悠炼制魔种，种魔，性质上其实没什么区别。属于能够掌控的外力，但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好处自然是更灵活，切不影响自身原本的路线。缺点自然是外力毕竟是外力，力量只是力量，并不能改善自身的生命层次。
李悠留着这些妖族的灵魂，就是给钱初九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是以己身成就祖巫，还是控制祖巫，只用力量，完全看个人的选择。因为李悠能确定的是无论哪条路，未来成就都不俗。但不能确定的却是终点到底能走多远，那是超出李悠现在能力判断的极限了。所以自己的路自己选，前路如何无怨无悔。
很快，一滩烂泥一般的无脸妖流动了起来，缠绕在了钱初九身上，几经蠕动，最终定型为了一层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紧身皮甲。
猛然睁开双眼的钱初九，眼神中充满了惊喜，惊骇，与难以置信。
“李哥？这力量...怎么可能？如此恐怖的力量，这到底是什么妖族？什么境界？”
李悠嘴一撇。
损友就是损友，没事张口就是你小子，有好处了就开始叫哥了。
“无脸妖，黄帝血脉，十八顶级妖族垫底的种族。境界嘛，原本是返祖妖王，现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算是大圣境了。不过那是妖族的划分，对你来说，应该就叫巫祖了。”
钱初九两眼冒光，激动的已经顾不得好几年才培养出来的稳重气质了。
他不清楚大圣境，也不知道巫祖是个什么境界。但是返祖妖王还是知道的，那是现实中妖族的最强战力了。听这意思，是要比返祖妖王还强了？
强大的战意盈满心中，他现在就想找个高手试一试力量。
仓朗！一声刀鸣从李悠体内传出。
刀鸣传入钱初九耳中，仿佛一盆冷水浇头。冰冷的刀意，直接击溃了快要控制不住的疯狂战意。
“收心！白痴，你一个魔道修士，时刻不能放纵心中**。”
钱初九尴尬的揉了揉脸。
突然得到巨大力量的惊喜，对心绪冲击太大，以至于他平日里温养的魔心，都受到了冲击。一时间放肆了，差点魔心不守。
“多谢。”
尴尬的谢了一声，就说不下去了。太丢人了。
“我这里还有几只，等你那几个弟子回来了，都先掌握了这种力量。然后我给你们指引个方向，先去抢个老巢再说。”
听到老巢，钱初九眼睛又亮了。没办法，穷怕了，现在做梦都想有一块富饶的，有稳定产出的老巢。
“什么样的地方？比着之前鉤吾妖国如何？”
李悠指了指他身上。
“就是这个无脸妖的老巢，估计算上老一辈应该有三四个返祖妖王。现在咱们惹的起的，主要就是这种老祖不在的顶级妖族了。能抢到他们的先天玄宝，再加上周围妖族的扫荡。别说武当门这些人了，再建个小中土都不在话下。嗯？先天玄宝？”
说着，李悠一愣。
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忽略了什么。
之前查阅资料，因为事太多，就忽略了本来的目的，查询那个新成立小国的底细。自己也下意识的就当做是一个因为贸易而兴盛起来的小国罢了。
但现在提及先天玄宝，他才突然想起来，饕餮一族也许是灭了，但是这一族的先天玄宝呢？这可也是顶级妖族之一，就算那沧海桑田的力量多么恐怖，怕是也伤不到先天玄宝。
也许是被毁的时候，顺道被出手的那位拿走了？要是还遗留在世，说不得是个麻烦。
李悠有心再去探查一二，但是摆在他面前的事却也多到头大。媳妇要见，钱初九要安排，佛门要探查，弟子们也要抽时间检查一下功课，顺便传下自己新的领悟。最重要还有个师兄谢卓远也要找机会见见，安排一番。
现在的李悠，迫切的期待手机赶紧重启完。他从未如此的需要分身技能。可惜，进度条依旧不紧不慢，刚刚过半不久。
万事还要分个轻重缓急，本来要是顺路，就追查一下。现在既然已经离开了，有机会再说吧，反正应该影响不大。回头给风间打声招呼，注意点就是了。
见李悠说着好好的，突然走神。钱初九心如抓挠，但还是强忍了一会儿，才不得不轻声唤醒李悠，小心的追问。
“哥，你说这地方在哪？远么？”
钱初九倒是有自知之明，既然说是妖族地盘，那就肯定远离现在的人族地盘。但他还是有一丝幻想，希望是像饕餮的地盘那样，离中土稍微近一些，方便开发和吸引人力。
李悠没好气的答道。
“顶级妖族死了老祖的有十一族，除了饕餮，还有十个目标。我选无脸妖，还不就是因为他们离我们比较近。西边，秦蜀之地外围的小国，其实就已经触及了无脸妖一族传统领地的边缘了。更准确说，现在的秦蜀两地近半的地域，本就是无脸妖一族的当年的猎场。只不过无脸妖身后还有勾陈一族做靠山，我们才适可而止，没有过分深入。不像饕餮这边，差点打到家门口。”
钱初九眼中的光一点没减少，反而如星光般闪烁。他突然发现，李悠这一年多不知道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但是似乎对妖族的了解，已经极为深入了。这些知识是什么？在现在燕地外猎妖活动如此活跃的时期，这就是财富啊。要是弟子们能多了解一些妖族的知识和常识，那猎妖必然要比别人顺利不少。
要知道现在武当门的主要经济来源，一方面是齐良玉的护镖队，一方面则是原本那些疯狗营战士，不习惯于平淡的生活，而继续猎妖带来的收入。
钱初九说了自己的想法，李悠想了想。人族势必是要走出去的，提前多了解一些对手，也确实是有必要的。
“行吧，我这两天整理一下，书写成册。你找人负责刊印天下，卖的可以贵一些，换些财物，也算是我贴补宗门了。”
钱初九原本只想让自己猎妖的弟子们熟悉一下妖族，用以提高效率。没想到李悠直接要公开，本能地想反对。但听到最后，嘴角都笑的快咧到了脑后。让卖就行，猎妖为的不就是那点钱么。既然稳稳当当买书就能赚钱，又何必让弟子们那么拼命。
等钱初九的弟子们，还需要些时日。毕竟大家天南地北，也都在为了宗门，为了钱而努力。有些距离太远，有些则是要先完成手头的工作。
李悠也就顺势在钱初九这里住下，一边整理脑中记忆，把从黑大爷那里听说的，和各种梦境中了解到的妖族常识整理出来，记录成册。一边则抽时间陪钱初九打上几场，即帮他熟悉一下新力量，也压一压力量暴增后，心态有点飘的钱初九。
当然，战斗的同时，李悠也在熟悉自己的新力量。倒不是应用方面，而是反本溯源，希望整理出修行体系。李悠一身的力量虽然是自己东拼西凑练出来的，但其实巧合太多，也借了不少外力。目前他的修炼方向，别人根本学不来。
但是李悠从本心上来说，还是希望自己的那几个弟子继承自己的衣钵。所以明知道巫法配合返祖妖王，可以迅速形成战力，李悠更愿意用在武当门这些人身上，却不愿意交给弟子们。这算一点为师的私心吧。
但是也许是自信，李悠没理由的直觉，还是认为自己这一套力量体系才是未来最有前途的方向。所以对自己的弟子，就忍不住任性了一把。
钱初九被打的挺惨，安定下来，借助蜂王晶，李悠的真气终于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一身实力能够更加难全面的发挥了。
当李悠认真起来战斗的时候，身为他的敌人，钱初九的感觉简直是噩梦一样。
那是一种全方位的碾压，压的他都有点丧失信心，怀疑起这祖巫，这大圣境，是不是假的了。
经过大比时几场艰难的战斗，李悠其实对他的新力量已经有了充分的理解。他现在三位一体，其实单拎出来，无论是灵魂力，灵根还是丹田，比着钱初九的巫祖都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的。就像他之前对战凤宏息时一样，单纯某一样力量，也就勉强比得上返祖妖王，甚至战斗中还要耍点小心思才有可能赢。
但当真气恢复后，李悠现在最强的状态，是三种力量的融合配合使用。
既能以某一种力量为主，两外两种配合。也能尝试三种力量进行融合，汇聚成一种力量进行战斗。而这种配合的外在表现，也就是招式了。
李悠在真气不足的时候，闲下来就思索该用什么样的招式来使用这些力量。现在终于有机会，有这么一个耐打的沙包。于是就把钱初九当做了试刀石。
当然了，在李悠的压力下，钱初九对新力量的掌握也是一日千里。已经开始尝试，把魔道功法，和巫祖之力进行配合，试图发挥出更强的力量了。
不久，李悠的书册也整理好了，交给了钱初九。
《山海册地篇》。
看到书册的名字，钱初九下意识地问道。
“地篇？还有天篇，人篇？”
李悠摆了摆手。
“不是，还有一册海篇，讲的是海神殿，海族。一册天篇，讲的是天空一族。不过这两族咱们人族现在惹不起，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
哦！钱初九随口应道，也不以为意，手中快速翻阅着。
“咦？你不是说还有十个没了老祖的顶级妖族么？这里怎么只有九个？”
李悠正色道。
“以前我身边那只猫还有印象吧？”
钱初九点点头。
“那只大黑猫，现在想来似乎有点不对劲。怎么了？”
“他叫黑，深渊炎熊一族，我的家人，我都要尊称一句黑大爷。他们这一族就是那十族之一，不过黑大爷已经大圣境了，成就老祖，去了接天关。我不写，就是不想有人打搅到他们。”
钱初九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李悠一句家人，他就明白了李悠的意思。他也是重感情的人，他在心中认李悠为兄，也是把李悠当做了家人。
“看你这地图，似乎还挺麻烦啊。打了无脸妖一族，其背后的勾陈一族是个麻烦。而且，似乎除了无脸妖，我们向外的话，和这些老祖尚在的种族碰面已是必然。这些老祖到底有多麻烦？”
李悠挠了挠头。
“我也不知道，原则上来说就是大圣境。但是一个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大圣，一个吞了无数气运的大圣，到底是个什么实力，我是真不清楚。不过不急，总会遇上的，总是要做过一场才能重新厘定天下的规则。不要急，现在的人族，还需要再积累积累。”
第八十八章 大幕拉开
没多久，钱初九的弟子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这些人有些李悠认识，是当初从讲道之地就跟出来的老人。但是很少，当初那一批忠心可嘉，但普遍资质有限，现在主要是中层中的核心。
更多的还是随着武当门规模膨胀，随着人员多了，发现天才的几率也就大增。这些李悠就不认识了，钱初九一一给介绍。
这些人见到李悠的反应也差别很大。那两个老人一见李悠，差点直接跪下。嘴里高呼天尊，满眼都是虔诚的信仰。
新人们则对这位荡魔天尊，大教创始人，更多的是好奇和疑惑。钱初九实力多么恐怖他们心知肚明，在他们眼中那就是天下无敌的象征。怎么可能还有人比师父还厉害。
李悠简单的和那两个老人客气了几句，就看向了那四个新人。这一看，以李悠的养气功夫都差点笑喷。
之前陆续回来还没注意，现在四个人站在一起，那可真是那个词，高矮胖瘦。
一个身高两米有余，膀大腰圆的壮汉，一个似乎有侏儒症，孩童一般撑死一米三。一个胖的像球一般，走一步都似乎要地动山摇。最后一个瘦的已经不像人了，好似癌症晚期，只剩一层皮包着骨架。
“老钱，你这弟子够有个性的啊。”
李悠还是忍不住调侃了钱初九一句。人啊，就怕比，看看自己那些弟子，一个个俊男美女。也就赵啕嗥长的憨了点，但那也是浓眉大眼，国字脸，标准的正派弟子脸。
钱初九倒是毫不在意。
“一开始没这么明显，不过诛魔夺道以后，似乎是受天魔的影响，变化比较大。不过这四个的资质确实是好啊，连我都有点羡慕。”
李悠看着这四个新人眼中那几乎不加掩饰的桀骜，微微皱了皱眉。
“初九，按说你授徒我不便妄议。但是魔道功法你知道的，对心性要求极严。太过骄傲可也是心魔啊，不得不注意。”
没想到，钱初九露出了一副黄鼠狼偷鸡般的贱笑。
“嗯嗯，心性，我知道。你放心，这事好办。”
好办？李悠更懵了。心性培养可是魔道修士最难，最考验能力的一关，钱初九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这事能和好办挂上钩？
还没等他想清楚，一个人影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砰！咚咚！
一个旋转飞踢，四个新人被一脚踢飞，挂在了墙上。
“师父，对不起，这趟镖价值太大，多耽误了两天。军师，您回来了！”
李悠很是无奈的抬手，把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往下拽。这个齐良玉，一见面，就像猴子一般挂在了李悠身上，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看着眼前的齐良玉，李悠感慨颇多。成熟了不少，但却也多了不少孩子气。
这话看似矛盾，但却是齐良玉的真实写照。小小年纪就被迫在狗杂军直面生死，他被迫急速的成熟起来。后来更是要统领疯狗营，统领狗杂军，数千人的生死也压在了他稚嫩的肩膀上。李悠第一次见到齐良玉的时候，就只感觉心疼。
那是一种被迫伪装出来的成熟，一种畸形的成熟。
而现在，有了师父，有了宗门做靠山的齐良玉，他的成熟才是一个男人有思考，有担当的成熟。但与此同时，原本被压抑的少年心性，也终于失去束缚，恢复了一个少年应有的朝气。
看着一个少年因为自己而有了如此大的变化，而且还是积极的变化，李悠很是欣慰。
“叫什么军师，没大没小，你既然入了教了，也要喊一声天尊，执师礼。”
钱初九先不高兴了，抓住机会就管教弟子。他和李悠论兄弟，弟子却叫李悠军师，突然就成了上下级关系，这可还行。
李悠倒是毫不在意，拎着脖领子，把齐良玉从身上拽了下来。
“没事，挺好的。江湖义军这个名头还是要保留的，未来有大用。只要这小统领不把我解聘，这个义军军师的名头我认了。不过，良玉，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师兄弟啊。”
说着，看向缓缓从墙上滑落的高矮胖瘦四人组。
齐良玉无所谓的一挥手。
“天尊军师，你别管了。这几个小子，就是皮痒欠揍。师父让我负责他们的心性教育，我这是在教他们。你们几个，别装死了，都滚过来，拜见天尊军师。”
刚才还桀骜不驯的四人组，浑身颤了一下，连滚带爬跑了过来。这次对李悠的态度，那是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李悠的嘴角怪异的抽搐了一下。
正常情况下，眼前这种情况，基本可以认为这四人是被齐良玉打怕了，不得不服软。但李悠又岂是普通人，吞了那么多天魔，他对人们的情绪感知极为敏锐。他能察觉，这四人组竟然是尼妹真心的。这时就有点超出他的理解了，不了解过程，不好发表评论。但是确实是真够诡异的。
那边齐良玉还在训人。
“你们记住了，这位在教内是荡魔天尊，你们尊不尊重的，我不管，那是师父的事。但是在狗杂军，这位是军师，任何人敢对军师不敬，我掀了你们脑壳！”
李悠好笑的看向钱初九，良玉这话要是在圣门，不，任何一个势力中，都基本可以视为要自立门户，有不臣之心的忤逆了。但是看样子，钱初九不但知道，还丝毫不在意。李悠也发现，自己这甩手掌柜当的太舒服，对这个武当门几乎一无所知。
钱初九很是心平气和。
“奇怪吧？还不是穷闹的。这么一大摊子你说丢就丢给我。我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让我杀人还行，管人...啧啧，太高看我了。所以我的管理方式就是放权，只要你承认是大教弟子，不损害宗门利益，任由你去拉帮结派，自谋生路。这几个小家伙都是跟着良玉混的，在我这儿是师兄弟，出去了就是老大小弟的关系。论管理，良玉这孩子比我强，等稳定下来，我就打算交权退位了。”
李悠点了点头。
“良玉这孩子确实不错，当初给你我犹豫了好久。不过还是嫩了点，咱们还是要扶上马，送一程才是。”
“滚！”
钱初九突然变脸。
“你我都还三十不到，青葱岁月，别说的像快死了一样。真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老气横秋的。老子退休，是打算追求我的个人追求。经历了这么多，我还是发现我喜欢当杀手的感觉。等稳定下来了，我打算改头换面，冲击一下天下第一杀手的桂冠。不对，你说过的杀手和刺客的区别，嗯，我要当刺客，天下第一刺客。”
李悠拱了拱手，对老友有着清晰人生目标深感欣慰。虽然这目标有点不靠谱，但是人生嘛，不就贵在折腾。能够自主的选择人生，真本身就值得庆贺了。
剩下的也简单，传功法，发妖王。
不过李悠手头剩下的返祖妖王，其血脉可就稍稍差了一些，不是那十八顶级妖族。都是些从神血脉，也就是五方神帝下属那些神灵留下的血脉。这些血脉虽然不如五帝血脉强，但却也正因此，能在妖族体内留下更完整的血脉，反而这些血脉的妖族本身并不弱。只是缺了妖祖这样的顶尖战力，沦为了顶尖妖族之下的一流妖族。一些一流妖族单论返祖妖王的数量甚至超越那些顶级妖族。
李悠抓到的基本都是这一类，但对他来说也算够了。
不过李悠还是有点私心。他把手头唯一的一个顶级妖族，而且是顶级妖族中都排的上号的妖王，给了齐良玉。也就是凤宏息。
这中间有几分栽培，也有几分补偿。他当初是真动心收这齐良玉为徒的，只是后来觉得钱初九更适合他，也更需要他，才让给了钱初九。这一次也算弥补一下有缘无份的师徒之谊。
这种功法本身他们就有过接触，更别说魔道功法最善诛魔夺道，所以上手都很快。只不过需要几天习惯适应一下暴涨的力量，同时稳定一下因为力量暴涨，而有些浮躁的心情。
齐良玉不愧是李悠和钱初九都很看重的人物，他力量暴增后，心理几乎没有任何起伏。对于他这种战场上生死打过几圈熬出来的人来说，力量不过是搏杀保命的工具罢了，而且还是之一。除却生死无大事，区区一件工具好用了点，有什么可高兴的。战场上，迷信力量的早死完了。
在发现几个师兄弟得到了新力量，有点得意忘形时，他这位大师兄发飙了。
顺便说一下，钱初九在一些宗门伦理上的处理，很有魔门风范。只以实力论地位，所以齐良玉虽然入门不算早，甚至偏晚，但却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兄。
齐良玉直接把其他六个师兄弟拉到空地，一挑六，即打压一下这些家伙的气焰，也顺便通过战斗加快熟悉力量的速度。这也是齐良玉从战场上学回来的一个小技巧。生死战场，战事紧张，妖潮源源不断，哪有时间让你修炼领悟。一切就在战斗中进行，领悟了就保住命，领悟不了就去死。生死的威逼下，让他逐渐养成了一种非常敏锐的战斗意识。
一开始，齐良玉被压制的很厉害。哪怕他原来有能力一挑六，但现在都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巫祖，大家力量半斤八两。一对六，被压制实属正常，没有直接败北就已经很恐怖了，展露了惊人的战斗意识和智慧。
所以其他六个虽然占据优势，但心中那点因为力量暴增而产生的傲气，也在迅速消磨。六打一都赢不了，大师兄还是大师兄，还是那个魔神般的男人。
但是很快，随着力量的熟悉，齐良玉惊人的战斗意识开始发挥作用。已经不再拘泥于功法自身的力量了，开始尝试整合自身的所有能力。
他原本就养有嗜血妖藤，而且还是嗜血妖藤王。木生火，当嗜血妖藤被属于凤族的天火引燃，诞生了全新的火焰，木灵轻炎。同时，齐良玉用天火引燃自身魔意，激发出了魔道火焰，焚灵黑炎。
从另一种角度凑齐了天火，地火和命火。三火合一，祭炼出了独属于他的力量，三昧魔炎。
此炎一出，六人当时就扛不住了。不是齐良玉收手及时，怕是要出人命。李悠看了，也是五味杂陈。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三位一体。哎，当初怎么就心一软，让给了钱初九。多好的弟子啊。
李悠和钱初九一看，差不多了。主要是钱初九对于有块根据地都快成心魔了，没有希望的时候倒还好，现在有了希望，那可真是百爪挠心，急不可待。
按理说，去屠妖夺宝，还要抢地盘，准备还是要充分些的。但是看着眼前加上钱初九，足足八个大圣战力，李悠自信心也膨胀了。这还有妖可挡么？不是顾忌那些深不可测的妖祖，连勾陈一族都顺道给推了。毕竟被算计这事，生气的不光黑大爷，李悠对紫殇也是恨的牙痒痒。
只是李悠老是隐隐感觉忽略了点什么，但认真想却又想不起来。也就干脆无视了。
临到出征，还是出了点小意外。
偌大的武当门连个飞舟都没有，穷的已经让人无语了。其实当初忆盈楼大战结束后，孟师是做主，把楚王府的飞舟分给钱初九一艘的，毕竟既是有功之人，也是自己人。而且有些事情不能明说，当初青雾城，揭穿九天存在，钱初九是立了大功的，这些孟师是知道的。但这种事不能明说，所以也想借机补偿一下钱初九。
可惜被钱初九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养不起。
飞舟这玩意儿，一旦动起来，花钱如流水，吃的可都是妖丹，灵石这些硬通货。要是一般商用型的飞舟，钱初九也就要了。大不了拿来跑商，也能补贴家用。
但楚王府的飞舟，都属于特制的战舰。
所谓战舰追求的是什么？更强的动力，更猛的攻击大阵，更强的护甲，一切以战力优先。反而唯一不重视的就是经济节能了。堂堂楚王府，坐拥九州之一，怎么会在乎那点消耗。
李悠苦笑一声，招出雷龙舟。
这雷龙舟虽然也有大小变化的功能，但并不突出。那应该是从原本妖族尸骸那里继承来的，可惜随着性质大变，这点能力被弱化的极为厉害。李悠平时自己用，能坐能卧，很是宽敞，带一两个人也不是问题。
但一下子八个人涌上雷龙舟，可就有点春运时绿皮火车的感觉了。
忍一忍吧，遁光一闪，就向西而去。
这一去，大幕拉开，新时代的序章可就开始了。只是身处命运之中的人们并无感知，只不过随波逐流，沉沉浮浮，被冲刷而下罢了。
第八十九章 干涉
施展遁法时，穿行在瑰丽的灵气空间，那种抽象而有序，方向都有点迷失的感觉，足矣震撼任何第一次进入的人。
钱初九疑惑的看了眼四周，然后若有所思的低头看了一眼雷龙舟。
遁法，李悠从来没藏着掖着，早就加入了武当传销套餐之一，是任何入教之人都能接触到的初级功法之一。
这套遁法钱初九也练了，毕竟他不止一次看到李悠来去无踪的诡异移动方式。身为杀手出身，怎么可能会对这种悄无声息的移动方式不感兴趣。
但是练了个不上不下，他就放弃了。
按理说，以钱初九的性情，绝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但他却是一个对自己有着清晰认知，极度冷静的人。
练到一半，他就发现，李悠的这套传承太过粗浅。明显是草创不久，就像网文一样，弄了个黄金三章，却连大纲都没写完，就放出来了。猛一看，前途无量，但真看进去了，却发现未来缥缈难测。
钱初九是个天才，能有现在的成就，谁也无法否认他的天赋和努力。但他自己清楚，天才也是分类的，他自己并不属于开创型的天才。也许修炼，杀人这方面他自认不落人后。但是一部草创的功法，想让他补全，那是痴心妄想。
所以他也就修炼到能在百米之内急速遁行，就没在这方面用功了。只是作为一个杀手锏或者保命手段，藏而不露。
但当上了雷龙舟，见识了李悠使用遁法。他才真正认识到了这门传承的前景。
不过钱初九依旧还能保持冷静，正是因为自己修炼过，他也清楚李悠这种拿遁法代替飞舟，当做赶路工具，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这样的消耗，不该是一个修行者能承受得起的。所以他低头看了一眼雷龙舟，虽然不知道这是先天玄宝，但也猜到了是遁法相关的宝物。
他很想向李悠询问这件宝物的情况，询问李悠对遁法是否有了进一步的完善。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按说以他和李悠的情分，基本不存在什么虚伪的客气。都已经承了李悠那么多好处，也不在乎多这一个。
但是人的情感有时候并不能单纯的理性分析。
钱初九因为出身的缘故，他身上倒是没李悠，或者谢卓远那样的傲气。但也正因为出身和经历，随着实力的提升，他原本深埋心底的一股子自卑，却已转化成了深深的自尊。
他之前和李悠说，打算退休，去追求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大半是真心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掌管这么大的宗门了，还有一小部分也是不想再这样承受李悠的恩惠。
这武当门本就是李悠武当山讲道创立的大教，原本宗门初创，钱初九还能以一种为朋友帮忙，替李悠分忧的心态，坐上这掌门宝座。
但当一切走上正轨，眼看着大教就要有一个正式的根据地，即将成为雄踞一方的大势力的时候。他也就不想再坐这个位置了。他说服不了自己，继续享受李悠的好处。
俗话说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只不过这一般说的是利益动人心。钱初九有些特殊，他恰恰是不愿多要利益，才不愿共富贵。
也正是因为他的自尊心，李悠主动给他的好处，他也就接下了，大不了以后慢慢还。但他却绝不会主动开口，再去向李悠索要。一个是给，一个是要，这在钱初九心中分的是极为明确的。算是他自尊心的一点小坚持。
不过，钱初九开不了口，有人无所谓。
齐良玉两眼放光，死死的抓住李悠的衣角。
“天尊军师，这...这是遁法？怎么和我练的区别这么大？能教我么？”
相比而言，齐良玉就有些童言无忌了。
其实齐良玉现在的形象落在那高矮胖瘦四人组眼里，已经是颠覆性的形象了。李悠只觉得齐良玉现在很好，恢复了少年朝气。殊不知那也就是在他和钱初九面前，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那是一个绝对寒冰般的存在。
短短一年多，齐良玉就在江湖上闯出了不小的名号。相应的也得到了不少绰号。
燕地的老人还是习惯称他疯狗。原狗杂军的人习惯称一声疯帅。
但在武当门内外，却有两个截然不同，却又味道近似的绰号。教内人称寒冰修罗，几近没有人情味，公事公办，杀起一些犯了教规的人，从不手软。教外江湖上则称其为玉面杀神。
一个战场上，无数生死中滚出来的人，在面对相对柔和不少的江湖厮杀时。齐良玉表现出来的杀伐果决，生命漠视，甚至超过了他的师父，杀手出身的钱初九。一旦进入战斗状态，齐良玉眼中就只有生死，绝不会去考虑其他的，什么利益，什么后果。这是战场带给他的伤害，也是收获。所谓玉面，不光是因为齐良玉本身英俊的外表，更重要的是战斗时，他浑身浴血，还能面带和煦的微笑。这道微笑吓坏了不少江湖人。
齐良玉心中的柔软，也就只针对钱初九和李悠这两个亦师亦父的存在。甚至在齐良玉心中，李悠的分量还要重一些。狗杂军的军师，这个位置从来只属于两个人，一个是李悠，另一个则是齐良玉的父亲，齐通博。
也许，在齐良玉心中，这两个人已经因为军师这么名称，合二为一了。
这些东西李悠并不清楚，但却也不妨碍他直接接受到齐良玉那股子浓浓的纯粹情谊。他本就是个跑销售的人精，又接触了天魔，现在其他人的情绪，在李悠面前，就像会说话一样。准确而清晰的表述着想法。
李悠下意识的拍了拍齐良玉的头，稍稍解释了几句。
“你们练的遁法，是我三四年前初创时，编写的一份初稿。只涉及了真气的应用，却未涉及这套功法的核心，丹田祖窍。你看脚下。”
说着指了指雷龙舟。
“这玩意儿叫雷龙舟，是先天玄宝。...”
费了一番口舌，给他们几个普及了一下先天玄宝的存在和功效。
“所以，我的遁法是从这雷龙舟中学习而来。但是要想让人人都能丈量到丹田，激活丹田。还需要像启灵大阵那样，研发出一种更为普世的入门手段。这方面我这一年多的游历中，已有重大突破。但是想要完善，降低需求，难啊，还需要些时日。”
不光齐良玉，在场众人无不露出惋惜的神色。教内的遁法大家都练过，但是太不堪使用了，谁也没在意。现在亲眼见了大成的表现，没有不动心的。
“降低需求？为什么要降低需求？”
齐良玉有些不解的问道。
李悠脸皮抽了抽，露出了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
“我现在仿照启灵阵倒是设计出了一个启遁阵，但却是道纹构筑，光是启动就需要恐怖的力量。当然好处却是直接成型，少了修炼的过程。至于你问为什么要降低需求，我当时为了启动这个启遁阵，是直接献祭了我的金丹，连灵根都毁了，才勉强启动。为了维持运作，更是吞了十几个域外天魔。你们都是魔修，应该知道十几个天魔是什么概念吧？”
此话一出，大家看向李悠的眼神可就复杂了。虽然彻底打消了学遁法的念头，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十几个域外天魔，这话说给别人听，还没这么气人。但是当着一众魔道修士说，那就是赤果果的炫富，而其实丧心病狂的土味炫富。这些魔道修士，那个不是小心翼翼准备，听天由命，费尽心机才勾引来一个天魔，诛魔夺道，奠定了现在的实力。十几个天魔啊，这和正常修士听到李悠直接用了十几个天材地宝本体也没什么区别了。
钱初九现在也是魔道巨擘了，极为关切的问道。
“你疯了，引那么多天魔，就算你灵魂够强，你就不怕招来天道，引动天劫？”
“放心，我之前在的地方比较特殊。额，以你们的实力...我擦！”
李悠本想着，这些人也都大圣境了，也该知道一些这个世界的辛密了，就打算趁着有时间，把接天关和千年大比说一说。但话到嘴边，却突然醒悟，之前自己忽略了什么。
你妹的，大圣境岂不是要强制被天道弄去接天关了？黑大爷不就是这待遇。
李悠这么肆无忌惮的让他们利用返祖妖王，就是算准了那些妖祖在接天关轻易也下不了凡。这样的力量足矣在凡界作威作福了。
但要是这些人被强制拉去接天关，那岂不是意味着到了那些妖祖的地盘。
见了鬼了，之前是鬼迷心窍了么？这么明显的问题，竟然没察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悠自认还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这么明显的问题，绝不可能就这么忽视掉。这种感觉，就像有什么外力的介入，让自己下意识的忽略掉了某些关键节点。
是谁？其实李悠反应过来后，基本已经有了答案。他已经不是任人鱼肉的小菜鸟了，三位一体的李悠，自认也不惧一般的大圣。更何况他引以为傲的灵魂，谁有资格动手脚。
能做到这样潜移默化，让他丝毫没有察觉的，李悠的认知中只有两个存在。一个是这方大世界的天道，一个则是自己体内神秘莫测的手机。
不过他更倾向于是天道的手脚，因为手机还在重启，而且，李悠本能的还是相信这件陪自己穿越的金手指，不会害自己。
看到原本轻松的李悠，说话间突然面色沉重。钱初九凭他对李悠的了解，知道出大事了。
“怎么了？很严重么？”
李悠苦笑一声，拍了拍钱初九的肩膀。
“老钱，我可能害了你们了。...”
接着，就把千年大比，接天关，通天桥等等他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所以我怀疑，有什么存在，很可能是天道，刻意蒙蔽我，让我把这样的力量交给你们。我不确定是要利用我，还是利用你们。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你们都是魔道修士，本能的蒙蔽了天机。所以还未被天道发现。但是一旦动了手，使用了超额的力量，被发现就是必然的了。”
齐良玉等人面面相觑，突然间获得的信息量太大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是钱初九经历多，经历过风浪，很快抓住了重点。
“也就是说，只要不动用巫祖力量，就没事？这不对啊，之前咱们练手，都用了多少回了。”
李悠楞了一下，想了一下各种可能，很快有了答案。
“人道大阵！人道大阵一定程度上是人族先贤仿照天道建立起来的防御体系，很可能一定程度屏蔽了天道的感知。这也就难怪我会突然兴起，要带你们去大阵外，夺取地盘了。而且我是人道大阵的最高权限者，在我附近的屏蔽力量应该是最强的。”
钱初九低吟片刻，猛然抬头，双眼中爆发出摄人的光芒。
“也就是说，这次攻打无脸妖一族，只要出手，动用了巫祖的力量，就会被强制拉去接天关。而且你担心的不是我们去接天关，而是我们利用妖族的方式，会引来那些妖祖的愤怒和出手？”
李悠默默点头。
“好，很好，有趣啊！”
钱初九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李悠和弟子们摸不着头脑。
这时，钱初九却突然摸出一块玉牌，丢在了齐良玉的怀中。
“你们几个听好了，李悠，你也做个见证。今日，我武当掌门钱初九，正式传位于齐良玉，尊请天尊见证。”
啊！
众人哗然，却被钱初九抬手压下。
“听好了，到了地方，你们谁都不准出手。无脸妖一族，交给我了。既然为师，我能教你们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但我这个当师父的，还能帮你们走在前面探探路。接天关，妖祖，哈哈，有趣，久违的战意啊，竟然让我回想起了杀手训练营的王八蛋日子。本来我就嫌现在的日子太过平淡无味，一天到晚钱钱钱的，烦死老子了。哈哈，终于到我大杀四方的时候了。”
师父！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嘶吼声响起。众人都明白，后半段都是屁话，是宽慰大家的废话。钱初九就是要用自己，去为大家探探路，把所有的危险揽在了自己身上。
“闭嘴，少做小儿女惺惺作态。别忘了你们的出身，别忘了大教的宗旨。天资不好不怨天，出身低下不怨父母，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没了斗心战意，就不配为大教弟子。”
“师父，我陪你去！”
齐良玉面色狰狞。
“滚！老子辛苦打下的基业，就指望你小子给发扬光大呢。你小子想让老子数年心血拉扯起来的宗门烟消云散么？想让老子在这世上连点痕迹都不留下么？”
说完，转向李悠。
“哥，帮我看好他。”
李悠微微的点了点头。
第九十章 潜入
钱初九的想法，李悠理解。都是身为师父的人，为师的责任，无外乎传道授业解惑。但这个世界的师徒关系无疑更亲密一些，可能和人族所处的状态有关。
在这个世界的人族，整体而言，还是偏弱，偏底层的。与此同时，万年以来，也是披荆斩棘在努力的发展，努力的向前走的。
所以在修行界，身为师父，除了传道授业解惑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使命，引路。
因为前途多险阻，且晦暗不明。一代一代，一点一点向前摸索，这也叫传承。
钱初九的意思很明确，有了齐良玉这个得意门生，有了这几个满意的弟子。该教的都教的差不多了，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就该尽最后的义务了。
不过，钱初九这一番话一说，现场气氛可就有点悲壮的过分了。看他那几个弟子，一个个泪流满面的，还真以为钱初九要慷慨赴死呢。
“行了，气氛铺垫一下就可以了，老钱又不是去送死。别说现在一切都还是猜测，就算老钱去了接天关，你们师父什么实力，什么做派，他能吃亏？虽然我不清楚那些妖祖到底什么实力，但是你们这巫祖的力量就是吃素的了？都你妹的大圣境，大境界都跨，怕个屁。我们出道以来，同境界公平战斗是多么奢侈的事，哪次不是跨着大境界玩命的。”
钱初九也为了让弟子们放心。
“对嘛，老子杀手出身，越级对敌家常便饭。同级别？呵呵，老子什么时候输过。少做小儿女状，本来我就在中土待烦了，都没什么值得全力出手的目标。本打算良玉再成熟点，我也学这货，去妖族地盘浪一圈。现在有了接天关，还能征战万界，那才是我向往的地方。”
李悠想了想，还是紧着嘱咐了一句。
“你一会儿战斗的时候，尽量使用巫祖的力量和灵根力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魔功。各方天道对天魔都很排斥，对魔道修士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去。能不暴露魔道修士的身份，就尽量隐瞒。”
钱初九横了李悠一眼，没好气道。
“这不是废话么？功法里都多次强调了，魔道易遭天道排斥。我平时战斗也都是用的灵根手段，魔道只用来提升境界。”
说话间，遁光飞速，也就出了中土范围。
李悠进进出出的习惯了，几乎没感到什么差别。但是钱初九他们，却明显有了一紧一松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就像原本穿了一件宽松的秋衣，外边套了件紧身修型的外套。却突然间外套宽松的如运动服一般，而内里的秋衣却紧的让人喘不上气。
这种感觉让他们终于清晰的认知到了什么是人道大阵，什么是天道。而这样的天道压迫感，也让他们对李悠的推测更信了几分。
出了中土后，李悠刻意降低了一些遁速。
这点变化，自然没逃过钱初九的感知。忍不住调笑道。
“怎么？到了媳妇家门口，走不动了？话说，你也不缺功法，怎么就让剑六去了佛门。门规戒律，这不是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李悠摇了摇头，简单说了一下他在风间查询到的情报。
“金翅大鹏一族祖地在极西之地的风雷崖，就算天空一族向往自由，到处乱窜。莫名出现在这域外小国，且没有引起什么骚乱，这事，我总觉得有问题。良玉不是斩了凤宏息的灵魂么？应该从中了解到了这些天空一族那夸张的高傲。没理由一个这么高傲的种族，落在人族地盘却没闹出事来。”
齐良玉闻言，点了点头，接过话去。
“确实，按照这只凤族的性子，怕是要么觉得这是一块肮脏之地，绝不落下。要么就引动天火，烧出一片净土，作为临时栖息之地。这金翅大鹏作为朱雀一族的劲敌，傲劲可是一点不少。军师所言，确实可疑。”
不过最后李悠还是放弃了。
“算了，先把根据地的事搞定，事情一件一件来，不能自乱了阵脚。毕竟是近两年前的事了，怕也很难查出什么了。过后我去找剑六，看看佛门近在咫尺，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情报。”
“可是你说佛祖...”
李悠一摆手。
“圣人不可说，我找剑六，多日不见，看看媳妇怎么了？”
“嗯，看媳妇这个理由好，很好，很强大。”
钱初九笑道，他倒不担心李悠蛮干，这家伙出道以来也没见吃过亏。
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中土以西小国近百，但也有三个巨无霸级别的大国。起码在域外算得上大国。
按说这里临近佛道两宗的主脉，该是这两宗的传统势力范围之内才是。
但这三国中，最强横的却反而是儒门的分支，上梁帝国。其镇国宗门，是号称儒门第一书院的养心书院。
这事就有点诡异了，主脉在最东边齐地的儒门，号称第一的书院，不但在最西方，还在中土之外。这事连孟师都不愿多说，对李悠来说，只能是一个谜团了。
不过现在不是探查这些的时候，遁光飞快，越过了人族国度，进入了妖族的地盘。
人有人道气运，妖其实也有妖气。不是他们力量的那种妖气，而是一种长期生活，对周遭环境的影响。一种类似神域，却要低端很多的一种环境改变。
如果用肉眼，哪怕用神识都不一定能观察到。但是身处灵气空间的众人，却有着别样的感受。
那就是出了人族的地盘，灵气似乎都纯粹了一些，清爽了一些，甚至单纯了一些。
在人族的时候，这灵气空间简直像万花筒一般，各种属性的灵气纠缠在一起，即杂且淡。
而现在，灵气条条分明，浓郁清爽。
齐良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凭什么啊，妖族就能占据这么好的地方。”
钱初九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开启了授徒模式。
“不是妖族占据了好地方，而是咱们人族的修炼体系和妖族的区别。我们人族修行重积累，却实属掠夺一道，损天有余，补自身不足。妖族血脉之道，走的却是驾驭之道。平日里梳理周遭灵气，只是为了战斗时能调动起更多的自身属性灵气。从这方面说，我们人族确实有愧于天地啊。”
见齐良玉等人猛然听闻此等论调，有些三观尽毁，不知所措的样子。李悠不得不为钱初九作出补充。
“老钱的话倒是没毛病，但是有些偏颇，极端了。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不光是人道，同样也是天道。你们以为接天关，通天桥是用来干什么的？有个黑暗丛林法则，你们听听也就罢了。一般人族我也懒得和他们费口舌，不过你们既然是魔修，相比也从天魔那里获取了不少宇宙间的常识。”
见几人若有所思，李悠才继续道。
“我们这个世界，其实放在浩瀚宇宙中，只能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等世界。所以我们的天道现在在积极的掠夺其他小世界，补足自身不足。我之前参加妖族的千年大比，就刚帮天道俘获了一个小世界。估计是要凑足一百零八小世界，我们这个世界才能更进一步。至于前进一步是什么样，我也不清楚，想来是改天换地的大变化吧。我们人族顺天而出，崛起实属天意。所以不要怀疑，也不要觉得愧对天地。不过是投资与回报的关系罢了。再说了，你们一帮魔修，资源是域外天魔，你们亏钱天地个屁。”
“哦，对呦，我们是魔修。”
齐良玉长舒口气，猛然听闻修行者损害天地，对他以往的认知冲击极大。但现在却想通了，老子自己凭本事勾引的天魔，诛魔夺道换来的力量，损害天地的又不是我，愧疚什么？
又遁行了一段时间，周围的灵气越发单纯，莹莹的黄光充斥了灵气空间。这是精纯的土属灵气，精纯的已经足以排斥其他属性的灵气，形成比较初级的神域了。
遁光一停，李悠看向钱初九。
“只能到这里了，这里已经形成了基础的神域，再深入的话，哪怕在灵气空间，也难免被察觉。”
钱初九笑了笑。
“够了，剩下的看我的吧。啊！潜入，伪装，刺杀，真是久违了的工作啊。可惜了，我这些弟子，我实在狠不下心。没一个能继承我刺客传承的。”
一船人凭空出现，落在了一片诡异地貌的边缘。
之所以说这里诡异，是因为前面茫茫无际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泥地。
猛一看，黄秃秃的，好似大漠，生命绝迹。但细看，地上却是水分充足的泥地。神识扫过，更是近乎沼泽的烂泥塘。
但就是这么一块本应植被茂密的上好肥地，却寸草不生，毫无生机。
李悠皱着眉，看着这块死地。
“土属灵气倒是充盈，可惜，过于纯粹，有失偏颇。地势坤，厚德载物。失了大地本意，也难怪这无脸妖只是十八顶级妖族中垫底的存在。后期改造难度不小，还需细细考量。”
钱初九没好气的说道。
“拜托，还没占下呢。你这都开始考虑未来开发了，对我信心太足，我压力很大啊。”
李悠没接他的茬，自顾自说道。
“杀妖不是主要目的，切记，夺取无脸妖一族的先天玄宝，息壤，才是重中之重。你占据的这具无脸妖，应该是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本身应该就有先天玄宝的权柄。务必要在诛杀族长的同时，夺取先天玄宝的控制权。”
“知道，知道，废话这么多。”
“怕你杀红眼啊，你小子现在战意高昂的，我的灵魂力都感到了灼烧感。切记，杀戮是罪，是欲，可行之，切不可迷之。你意志坚定，修魔本来我不担心。但是这杀心，实在是你最薄弱的一环。还有你也是，良玉。狗杂军的经历是财富，绝不应该是你的累赘。”
齐良玉点头受教，他现在的心态还是弟子的心态，愿意也能听得进去建议。不过钱初九却是三观已定，不是区区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
敷衍的点了点头，只见钱初九身上的紧身皮甲突然动荡起来，转瞬间一只无脸妖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包裹住了钱初九。然后就像融入了一般，消失在了泥地中。
到了这里，也同样是钱初九的主场。
齐良玉等弟子，脸上逐渐浮现出忧色。在他们的认知中，妖族还是强大很难抗衡的存在。哪怕得到了新力量，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强。恐惧担忧往往也就来源于未知。
李悠相应的就淡定的多。大比之中，他是彻底的了解了大圣境，返祖妖王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也很清楚两者天壤般的差距。
他丝毫不担心钱初九能不能干掉无脸妖的族长。唯二担心的不过是能不能顺利夺取先天玄宝，和钱初九这巫祖的耐力。
妖族大圣，从黑大爷就能看出来，在持久耐力方面是要远低于返祖妖王的。这和实力无关，主要就是用精神力去掌控血脉，进而完全掌控神通。对灵魂力的消耗太大。毕竟这种神通操控的是外界灵气，相当于轮着两柄重锤对敌。威力是强，但对自身消耗也是恐怖。
所以李悠那怕熟知了神通的底细，也从未考虑过向妖族神通方向靠拢。相比而言，人族的力量体系另辟蹊径，以自身温养真气，更像是锋锐的宝剑。既有杀伤力，也相对轻灵省力。
只不过原本灵根祖窍可以囤积的真气有限，才造成了人族持久力不足的困窘。所以人族先贤开发出了独属人族的元婴境，算是吧灵根祖窍的囤积真气的能力开发到了极致。
不过李悠借助先天玄宝之便，开发丹田，有了全新的真气仓库，进而能把人族力量推向新的巅峰。可惜还不成熟，否则也不需要钱初九他们走巫祖之道，谋求短期内掌握力量了。
在李悠看来，巫祖和大圣，或者是妖魔，本质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当然，这也是他有点小瞧了手机优化的功法。起码齐良玉三火合一，就已经突破了李悠的认知。向着某种更高层次大步流星的前进了。
而这时，潜入无脸妖祖地的钱初九，也爆发出了没在李悠面前施展过的力量。这倒不是他藏私，实在是有苦难言。
身为师父，对力量的利用，却是从弟子身上获取的灵感。这话说出去，还不被李悠嘲笑死？
正是见识了齐良玉三火合一，弄出了三昧魔炎。钱初九又怎么会甘心落在弟子身后。
第九十一章 剑修
钱初九的身份很多，掌教，杀手，九天，隐剑，不说这些身份，单就修炼，也路线颇多，魔修，巫祖等等。
但连李悠可能都忽略了，钱初九最本源的一个身份，也是花师一脉，除了李悠这个异类，最根本的传承，剑修。
准确说一开始，花师对钱初九并未重视，教的也都是基础。直到筑基后，无形剑曝光，加入了隐剑。钱初九才开始了正统的剑修学习。
相比于李悠这种实用主义者，战斗就是为了胜利，相比而言，过程和手段并不重要。灵根是实力，灵魂力，遁法又何尝不是？法宝，阵法，先天玄宝也都是增加胜算的工具罢了。甚至嘴炮，心理战也没少用。
不得不说，李悠这个穿越者，还是受上一世的影响极重，相比与这个世界的人族们，少了一些传统的浪漫。
修行者中最为典型的一脉，就是剑修了。极于剑，诚于剑，人剑合一，是剑修们唯一的追求。
钱初九借了李悠的光，身上的传承多不胜数，丝毫不亚于圣门弟子。魔修，巫修，灵魂之法都属顶尖。但对钱初九来说，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那把无象剑罢了。
钱初九对外，挂在嘴边的一般都是自己是魔修，是杀手。他从来没和人说过自己是剑修，不是刻意隐藏，而是一种敬畏。
自始至终，他都觉得剑修是何等尊贵的存在，自己还差得远，只是一个还在努力中的小学徒罢了。
但当钱初九出剑的那一刻，一位顶尖的剑修璀璨登场了。
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李悠可能是自身习惯了，下意识的忘记了钱初九的灵根是剑。看不见的剑也是剑啊。所以李悠给了钱初九很多功法，却独独忘了为他量身定制剑法。
所以钱初九的剑法除了当年剑宗隐剑教的基础，也就训练营时练的杀人剑。都是基础中的基础，一直也没机会接触真正高端的剑法。这也是他不好意思自称剑修的主要原因。
但是没学剑法，却恰恰也没了外界的干扰。钱初九对剑修唯一的认知也就只有一句话，万物皆可入剑，剑演万道，剑破万法是为剑道。所以他就一直尝试把学到的其他力量融会贯通进剑法中。但他剑道基础毕竟薄弱，一直以来，都还有一些难以突破的关隘。
直到拥有了巫祖的力量，直到见识了弟子齐良玉三火合一的尝试，他才突生顿悟，瞬间贯穿了所有关隘，想明白了这套独属于他自己的剑道。大无相寂灭剑道。
开战之前，李悠还特意嘱咐钱初九，如非必要，不要动用魔道功法，以免引来天道排斥。但李悠又怎么知道，现在的钱初九，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出任何修炼过魔道的痕迹了。
钱初九的无象剑，在激活了两个异变点后，全称应该是十方无象剑。第二异变点十相，能力是吸收自己亲手杀死的敌人的一切，灵根，功力，功法，甚至一部分记忆。从第一个苗宾灵开始，钱初九这些年精挑细选，诛杀吸收了几个合适的敌人。后来发现一般人族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了，更进一步开始结合诛魔夺道，从天魔那里寻求突破。
之前李悠见到钱初九的的时候，他的十相已经完成了九相。最恐怖的就是他原本很是普通的六十八节点的灵根，已经成长到了一百零七，几近完美的灵根。
但是从六相开始，灵根就固定为了一百零七，似乎到了某种极限，无法突破。
原本钱初九以为这就是极限了，虽然有些不甘，却也安心接受了。毕竟一百零七节点，距离圆满也就只差一个罢了。
但当他见到了齐良玉的三火合一，想起了李悠说过的曾经如何对自己下的狠手。钱初九悟了，第十相根本就不该外求。
心有所悟的钱初九，把自身的一切都献祭给了第十相，灵魂力，魔功，巫法，等等自己拥有的一切力量，都给了灵根。完善了自己的灵根，十方无象剑彻底成熟，而他自己的剑道，大无相寂灭剑道也终于圆满。
现在的钱初九，状态很诡异。从力量层面，那是妥妥的大圣境。但要是从力量体系层面来说，却已经回归了最单纯的人族灵根体系，甚至连灵魂力体系都放弃了。
他真的做到了，诚于剑，极于剑，一切都归于了剑。
所以当李悠还在担心钱初九的持久力是否足矣支撑战斗的时候，钱初九已经手举一块玲珑晶体，一尘不染的潇洒回来了。
那股子轻松劲，就仿佛回自己家拿样东西一般随意。除了身上那股子，战斗后还未来及及时平息的激荡剑意。
拥有刀意的李悠，很轻易就察觉了钱初九身上的剑意。那是一种何等浩大缥缈，滑不留手的剑意。李悠这才发现，进步的从来不是他一个，大家都没停止前进的脚步。
微笑着正想说什么钱初九，突然脸色一变，抬手就把手中拿块晶体丢给了李悠。
紧接着，李悠也忍不住抬头。那股子熟悉的威压，是天道了。
似乎和钱初九有一个简短的交流，一道熟悉的空间门就出现在了钱初九身边。面对通天桥，就连李悠都不敢有什么异动。那可不是一件器具，而是最强的妖祖，建木妖祖。
钱初九转头向李悠点了点头，冲着那块晶体说了一个词。
“埃土。”
然后就被空间门扯走了。
“军师，埃土什么意思？”
看到师父就这么消失了，齐良玉等人哪怕心有准备，也纷纷有些慌了神。
李悠举起手中的晶体，细细打量，结合自己的所知，隐隐有了猜测。
“之前和你们说接天关，其实所谓的接天关并不是某一个关隘，一座城池。而是由二十多个俘获来的小世界在我们世界外层形成的防护网。老钱说的埃土，应该就是这件先天玄宝息壤对应的小世界，不知编号的堡垒，埃土界了。”
顿了顿，李悠还是不忘交代一句。
“刚才接走老钱的那个光门你们都看见了。记住，那叫通天桥，但不是什么宝物，而是实力第一，极为恐怖的妖族，建木妖祖。记住，我不管你们对其他妖族什么态度，对这位一定要尊重。他的实力和功绩配得上一切的尊重。”
李悠这话也确实一点毛病没有。人族和妖族，实话实说恩怨不少，在人族崛起的过程中，杀戮相随。两族间早已积累起了无法衡量的国仇家恨。所以人杀妖，妖杀人从来也没谁手软过。
但建木是个特例，他虽是妖族，但在凡间并无留下子嗣和种族。建木就是建木，甚至都不是一个种族。他这一生一直都在帮天道征伐万界，于这个世界有着偌大的功绩。
所以李悠才要刻意提醒这些人，不要把建木和其他妖族混为一谈。这话尤其是针对齐良玉。这孩子从记事起就在狗杂军，人生的全部就是和妖族征战。所以难免比着其他人对妖族的态度更为极端。
死盯着齐良玉，直到这孩子表示听进去了，李悠才把晶体丢了过去。
“用诛魔夺道的方式试试，能不能掌握一部分控制权。”
齐良玉接过晶体，双眼微眯，一道炽热的灵魂力冲入了晶体内。
过了良久，齐良玉才一脸不爽的放下了晶体。
“军师，第三顺位又是什么？凭什么师父是第一顺位，我却是第三，第二那个吴冕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混蛋？”
“什么？老钱是第一顺位？”
李悠也懵了。他自然知道什么是第一顺位，但是他对钱初九的预设只是夺取一部分息壤的权柄，让齐良玉有资格使用。谁能想到这货玩得这么绝，直接把无脸妖一族老祖残魂的权柄都剥夺了。
不过这也说明，钱初九还是做的不彻底，并没找到无脸妖一族真正的祖地，干掉老祖的残魂。这事换任何一个人族，也都难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也就李悠，陪着黑大爷，借着黑大爷的家事，彻底弄清楚了妖族的先天玄宝权柄的分布情况，才能瞬间想到缘由。
钱初九是怎么一举夺得第一顺位的，李悠已经不在乎了。无外乎诛魔夺道的手段，加上他那诡异的剑意。李悠现在更在乎的是斩草除根和老祖残魂的记忆。
之前李悠就能清楚的察觉到，黑大爷继承了老祖部分记忆后，对远古的辛密知道了不少，甚至很大程度的影响了他的处世之道。有些黑大爷和李悠分享了，但更多的，却绝口不提，李悠也不方便问。这让李悠对当初妖殇到底发生了什么万分好奇。
既然无脸妖老祖残魂还在，那李悠也就不客气了。
“良玉，你确定第二顺位还是吴冕是吧？”
“对啊，我就是从他那夺取了一些权柄，莫名就成了第三。”
“好，好啊。那应该是无脸妖老祖的残魂，看来老钱没找到他们的祖地。不过这也正常，祖地是重地，一般除了祭祀之类的大型活动，轻易不会开启。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斩草除根。”
“我也去！”
不光是齐良玉，几个弟子无不露出了跃跃欲试的劲头。
想想也是，本来得到了新力量，不远万里跑到这西方妖族之地，打算好好的大杀四方一番，却在最后关头，被严令不能出手。就站在这里，看着师父单枪匹马独闯妖穴。现在李悠又来，这些少年可不干了。
李悠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之前钱初九到底干了什么。但是以他对钱初九性情的了解，怕是没少下狠手。这里边本就没几个返祖妖王，现在可能是死绝了。那让这些孩子练练手吧，老憋着也不好。
“这样，良玉带着息壤跟着我，去搜寻祖地，诛杀老祖残魂。你们几个两人一组，分别搜索，清理残敌，摸清环境，毕竟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大本营了，一无所知也不行。切记，里边应该没有返祖妖王了，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力量，不能让你们师父的牺牲白费了。如果万一有返祖妖王残留，切记，不要发挥出超越它的力量，引到我这边，我来解决。”
众人纷纷应允，欢呼出声。只有齐良玉心思细密，疑惑地问道。
“军师，你不怕被拉去接天关？”
李悠一愣，是啊，自己的实力按理说也该被强征了。之前献祭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对了，第一序列。
李悠突然想到他那个还未送出去第一序列身份。小世界还未改造完，先天玄宝还未成型，他这个第一序列自然无法上任。
这也就是说，很可能自己送出第一序列的权柄时，就是自己去接天关之时了。莫名的，李悠有了极大的紧迫感。他对人族的改造，他的种种设想，很多还未安排妥当。
更重要的，人族内忧外患。外患还好说，但是内忧才是李悠重点关注的。九天还未露出马脚，这个和妖族有勾结的人族势力，哪怕李悠在妖族走了一圈，也没发现端倪。还有薛韦留下的魔道修士。莫名金翅大鹏降落人族之地。太多想要弄清楚，待解决的问题。
甩了甩头，压下杂念。越是千头万绪，越不能乱。事要一件一件做，急就容易出错。人族现在到了关键的转折点，可容不得丝毫的差错。
“我没事，我身份特殊，暂时不会被天道强行征召。”
这话有点装逼，齐良玉他们看向李悠的眼神，多了一层羡慕和难明的意味。
李悠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带着齐良玉，遁光一闪，就深入了无脸妖的地盘。
对于怎么找祖地，李悠经验丰富，当初就是这样直接闯进深渊炎熊一族祖地的。
无论何等玄妙的隐藏方式，祖地毫无疑问都是灵气的汇聚地，最大的吞吐者。避开一切的干扰，在灵气空间，只要细细观察灵气走向，也就必然无所遁形。
转了几圈，李悠眼中一亮，就是这里了！
雷龙舟顺流而下，同时，李悠拔刀在手。
《遁刀诀·斩灵》。
长刀搅入某个灵体的关键节点，斩断了灵气的流通。
第九十二章 意外的大收获
长刀搅动，原本按照一定规律流动的灵气，被生生打乱。
就是这里了！
雷龙舟顺着一道灵气乱流，强行挤入了一个隐秘的空间。但李悠却没敢撤掉遁法，离开灵气空间。灵气空间并不屏蔽神识，李悠能够察觉外界的环境。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以钱初九那么心细如发的性子，却会漏掉了这个无脸妖老祖残魂所在的秘境。
这根本就是一块巨大的顽石，要不是在灵气空间顺着灵气的流动找来，但凭肉眼和神识，根本察觉不到一块普通的石头会是寄存着残魂的妖域秘境。
各种属性的神力，都有着其独特的特性。地势坤，厚德载物。土属性神力毫无疑问最大的特性就是包容。黑大爷他们一族的地火，只是沾染了土属的正统火属神力，就已经有了开辟小世界的能力。更何况人家这正统的土属神力。
这块石头完美的和大地融为一体，要不是对灵气的吞吐明显超出了正常天材地宝的水平，连李悠也不可能发现其特异之处。
本以为只是外表的伪装，但进来后才发现，石头就是石头，这就是一块完全实心的石头。
李悠苦笑着挠了挠头，还是被常识带偏了。并不是所有的生灵都需要生活在空气中的。海族能生活在水下，人家土属的妖族又凭什么不能生活在土中，甚至石中。
好在遁法的神异，能让李悠的身体灵体化，穿行在灵气空间。这里就像一个平行在现世的亚空间，并不受现实因素的影响。说起来其实和天魔所在的魔域极为相似。
不过李悠想了一下，还是退出了这个小世界。
他的遁刀诀·斩灵虽然有能力在灵气空间发起攻击，但是针对的目标也只能是灵气。灵魂是另一个层面的存在，虽然可以通过攻击灵气，间接的伤害到灵魂。但那并不符合李悠需求。斩杀灵魂，李悠的手段多了去了。但是现在对李悠来说，这个残魂记忆中的那些远古辛密，才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存在。
遁光一闪，退出了小世界，李悠带着齐良玉凭空出现。
李悠刚才出刀，齐良玉就已经警觉了。在雷龙舟上待了这么久，起码的灵气变化他还是看得明白的。
“军师，有什么问题么？”
李悠四下打量了一番，最终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一块说巨石都有点不合适，露出地面的部分都快是一个小山丘了。
“呵呵，本来以为是一个小世界，但我也差点被蒙混过去。真有意思，我还以为这样的东西不会存在呢，没想到世事难料。”
“怎么？军师，这山难道就是你说的妖祖残魂存在的祖地？”
“是也不是。良玉啊，你有没有发现，野外几乎看不到妖族的尸体。”
齐良玉挠了挠头，他虽然和妖族接触的不少，但也仅局限于当初的战场。后来的猎妖，他虽然想去，但是为了护镖工作的展开，被迫一直从事着无聊的护镖工作。还真心没见过野外的妖族什么样。
“我不清楚，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开中土。不过军师，以往战场上，妖族也会抢回尸体，听说都变成了其他妖族的口粮。妖肉滋补，想来妖族自己也不会浪费，不见尸体也属正常吧？”
李悠抬手轻抚着眼前的巨石。
“是啊，正常啊。所以眼前这妖祖级别的妖尸，才更显得弥足珍贵。”
“啊？这石头？不可能吧！”
现在镇北关外猎妖生意如火如荼，齐良玉长期从事押镖工作，广泛接触之下，自然对目前妖族材料的市场了解极深。
但是那些猎妖者，主要目标还是妖兵，有机会多人合作猎杀一个妖将，那就是一件够吹很久的牛事了。同时，一个妖将的材料，也足矣让这些人逍遥很久了。
以齐良玉的认知，他都不敢想象一个妖王材料能达到什么价值。更别说什么妖祖了。
李悠察觉了齐良玉的想法，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
“你小子，有点自知之明好吧。我给你的那可是朱雀一族的凤，堂堂返祖妖王。就你现在那三昧魔炎，完全爆发出来，怕是妖祖也能干翻。小子啊，你实力已经到了这个境界，眼界就不能老停在以前的水平。要跟得上发展啊！”
齐良玉还是很想反驳的，我还小，我才修炼多久，见识多少？还不是您老人家死啦硬拽，这实力跳级的厉害，见识自然跟不上了。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对着师父他还能撒撒娇，装装嫩。但是对着这位军师，他是敬畏交加，丝毫不敢弱了自己狗杂军大统领的名头。在他的潜意识里，总是迫切的希望得到李悠这个军师的认可。
李悠没再理齐良玉，而是陷入了沉思。见到这疑似妖祖尸骸的大石，突然间，似乎残魂也没那么重要了。李悠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利用这具尸骸。
要说炼制妖族尸骸，李悠有着自己独特的经验，也就是当初炼制雷龙舟的经验。但他很确认，无论这材料如何高级，先天玄宝是不用想了。毕竟对应属性已经有了息壤。先天玄宝既是宝物，也是权柄，是钥匙，是对应接天关堡垒的身份证明。没有天道的插手，没有相应小世界的对应，绝不可能诞生先天玄宝。
要论对妖族材料的利用，人族中肯定是道门和墨门最有发言权。但李悠清楚，他们的极限也就妖王，甚至说连妖王材料都是当初自己提供的。当然了，堂堂圣门，有没有什么隐藏的部分，不好说。但李悠更相信他们根本没有利用返祖妖王的经验。这也是李悠宁愿让齐良玉他们修炼有点邪道意思的巫法，甚至不惜和妖族撕破脸，也没想过杀妖取材的原因。
如果真是杀了取材，私人恩怨肯定少不了。但是相对来说并不算大事，一方面大比那环境，本就是生死有命的大逃杀模式，谁都可能死。而另一方面，因为黑大爷，因为人族的必然要崛起，这点私仇对李悠来说完全没压力。
但是巫法的这种手段，罪过可就有点大。一旦被妖族发现，那仇恨可就深了去了。齐良玉他们的手段，说得好听点叫通灵，说得难听点，那就叫奴役。而且他们可能都是受了钱初九的影响，没一个选择诛灭灵魂，吸收改造自身的。无一例外都是选择了外挂型。
改造自身可能能获得更强的力量，但却已脱离了人族的本质，成了一种介乎于妖和人之间的新物种。这让这些高傲的，对人的身份还很满意的家伙们怎么可能选择。
也就现在这样，拿返祖妖王当一个分身，当一件武器利用，更符合大家的心理底线。
但这种外挂模式，妖族的灵魂其实还在，只是被镇压控制了。成了一件活生生的兵器。这一旦被妖族发现，那可是突破了底限的行为，是要引来妖族的巨大反噬的。
这也是李悠担心钱初九就这么去了接天关，直面那些妖祖最大的担心。这很有可能是直接撕破人族和妖族目前脆弱和平的最后一层窗户纸。
所以李悠才会有些急躁，急着处理完人族内部的问题，好赶紧去接天关。亲自挡下妖族对人族的最大恶意。
扯远了，目前李悠最感情趣的却是眼前的妖祖尸骸，这等少见的顶级存在，可不能浪费。不过，首先还是要解决残魂的问题。
不过既然找到了地方，残魂反而成了最简单的问题。
李悠抬手凝出一枚魔种，就拍进了大石中。对付灵魂，还有比魔道手段更专业的么？
虽然不清楚这无脸妖老祖的性情，不能针对性的用特定情绪的魔种。不过一个残魂，难道还能比天魔更难缠？
不过李悠还是杀鸡用牛刀，稳妥起见，用的魔种是他手头最成熟的一枚，当初最先凝出的那一枚权欲的魔种。
魔种这种近乎灵魂体的存在，丝毫不受实体的影响，直接穿入大石中，向着附近的灵魂体就自动冲了过去。
而李悠则双手按在大石上，静静地感悟着灵气的流向。按照他的经验，首先需要找到的是妖丹。用外力刺激，激活妖丹，进一步就能激活血脉。然后才好进行下一步。
可是这一具尸骸能保留下来，确实有其特殊性。无论神识如何扫描，眼前的就是一块普通的顽石，这无形无相的变化之道和大地土属的包容性结合，某种程度而言确实无解。
但是好在，只要这具尸骸还有灵性，就必然要吸收灵气，弥补自身的损耗。只要有灵气的流动，李悠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最终的节点。
齐良玉百无聊赖待在一边，本以为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少年心性，还是喜欢热闹。他之所以跟着李悠来，就是想见识一下能把师父打的没脾气的李悠到底有多强。从认识李悠到现在，齐良玉都没摸到李悠真实的实力，似乎李悠随便露出一些，就足以让他高山仰止。
敬畏归敬畏，不服归不服，少年郎短短数年有此修为，又怎会没有傲气。
可惜他看到的，就是李悠微闭双目，有点近乎猥琐的双手在大石上上下摸索。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和师弟们一起，清缴周围呢。从周围的震动不难发现，兄弟们打的很是嗨皮啊。
突然，李悠双目圆睁，惊喜的高呼一声。
“找到了！就是你了！”
说完，手中似乎有一道白芒闪过，瞬间没入了大石中。
李悠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妖丹的位置。或者已经不能称其为妖丹了，更近乎于先天神灵的神格了。
厚重，包容，却又多变，这是一颗纯粹的土属神格，不愧是黄帝血脉。和当初脏雷的妖丹比，纯粹的没有可比性。
按照之前的经验，最好能注入一股对立的力量，借助阴阳生克之力，让血脉重新循环起来。
但却也就是这关键的一步，难住了李悠。无他，土属太过包容，几乎不存在太过尖锐对立的力量。起码李悠找遍自身，都没有合适的存在。
而且，就因为这个土属神格太过精纯，反而并不适合阴阳之道。混沌太极，阴阳，五行，虽是一条演化的过程，但相互间并不存在高下之分。更像是世界的不同阶段，相互独立而又联系，运行在不同的规则下。
李悠稍加思索，如果是五行体系下，自己似乎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东西。
不是别的，正是李悠丹田内，借助启遁阵形成的那把刀。
如果不是雷龙舟的神奇的话，李悠单纯修炼遁法，其实属性很单一，就是纯粹的金遁。李悠其实已经分辨不清这是自己的体质，还是修炼的功法《皇极金龙体》的缘故了。
起码在金丹以后，彻底修炼圆满的《皇极金龙体》，最本源的力量就是庚金之道的雷法。李悠又有潜入海族辛金神域的经历，对辛金神域的阴金一道也有所领悟。所以一直以来修炼的核心，也就是借助庚金和辛金这阴阳两金之道，努力还原金之道的本源。
当李悠献祭了金丹，作为启动启遁阵的本源能量。这金之一道本源也就顺势转入了丹田，成了他遁法的核心。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新生的灵根烛龙睛，属火，内蕴时间之道，和从前几乎没什么关系。
土生金，李悠也是果决之人，既然原本的法子不管用了，那还不如借助如此精纯的土属神力，帮自己好好淬炼一下宝刀。只要有用，就也不算浪费。
当李悠的那把平直唐刀出现在神格中，某种平衡被打破了。
原本异种能量的入侵，结果只有一个，剧烈的反抗，甚至爆炸。
但这个神格并非无主之物，哪怕只剩残魂，已经不足以控制身体。但是当残魂被魔种所控，还是足以释放出足够的信号，让着神格不把此刀当做外物，而是本就应该存在的事物。短时间，哪怕魔种这样专业的手段，对方又是残魂，完全掌控其实也有难度。但好在李悠需要的也不是完全掌控，而是欺骗。这不但是天魔的老本行，难度也低了不止一筹。
当神格默认这把刀是应该存在之物，就像李悠使用法宝一样，很自然的，温养就开始了。
本就属性合适，又被欺瞒。
巨石在齐良玉惊恐的眼神中，迅速缩小。
最终当李悠取回自己的长刀，原本无鞘的长刀，现在却插在一个坑坑洼洼，灰扑扑，还极为臃肿的丑陋石质刀鞘中。那样子，就算三流石匠，都嫌弃不屑，学徒打的都比这齐整。
不过李悠这个实用主义者可不在意这些。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长刀的本源在源源不断，缓慢而坚决地温养强化中。
只是...长刀入手，李悠脸色一变。
好沉啊！差点没握住。这重量，貌似砸人更合适。
莫非我还要研究研究玄铁剑法？
第九十三章 错过
李悠没顾得上研究新得的玩具，感觉上挺奇怪的。既不像法宝的感觉，也和先天玄宝扯不上关系，但却又似乎很有潜力。反正已经得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
抬手虚抓，从石剑鞘内抓出了魔种，一缕残魂罢了，已经吸收完毕了。
李悠收回魔种，微眯双目，从无脸妖老祖的残魂中搜寻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凭借强悍的灵魂力，几乎瞬间就翻遍了残魂的记忆，真别说，虽然有些残缺了，但还是让李悠挖出了一些东西。
“良玉，息壤怎么用，搞清楚了么？”
“额，军师，似乎有点麻烦。”
李悠一惊，这种时候了怎么可以再出岔子。从残魂中知道，这息壤倒也是一件异宝，和黑大爷家的那件类似，都是会诞生一种副产品，是无脸妖一族的日常口粮和血脉提升之物。只不过却不是人族一般意义上理解的食物，而是几种土石之物。
最低级的是一种无垢泥，口粮之物，是一般无脸妖日常服用的。还有一种高级一些，叫轻石，是一般妖王以上级别日常的口粮。最好的是一种叫九心钻的特殊晶体，基本和蜂王晶同级，是独属于老祖一脉个别精英才能享用的顶级货色。
只是凭借名字和记忆中的样子，李悠怎么看这也不像能入口的东西，反而更像炼器用的材料。所以才随口问了一句齐良玉，想弄点样本看看。没想到刚开口，就遇到了问题。
“怎么？用不了？”
齐良玉面露尴尬。
“准确说，这息壤本身并没造物的能力。准确说应该是一种融合吞吐的能力，是需要原料的，需要各种灵性的土石来进行转化。军师你要是要，我要先去挖点土。好在这里本就是土属妖域，地下多的是灵土。”
“哦，用土啊。”
李悠愣了一下，想到黑大爷家那件附带的大群工蜂，似乎本身也是采集的劳力。
“不好，赶紧通知你师弟们，下手轻点，留活口！”
一瞬间，李悠想到一个严重问题，齐良玉说得轻松，地下都是灵土。挖土又岂是轻松的活儿，让一帮修士天天在这里挖土，要不了两天就造反了。这无脸妖一族，身如烂泥，善变化，又生活在这里，显然是挖土的一把好手。留一批，用巫法控制了，当挖土工具才是正途。
齐良玉为将之人，脑子转的也不慢。李悠刚喊出声，他就惊呼一声，赶紧从身上拽出身份玉牌，激活后发出信息。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帮杀材杀的顺手，效率太高。
万幸的是，消息发出后，不久那几个弟子赶来汇合。驱赶着十几个造型各异的无脸妖，实力都在妖将水平。按照这一族血脉的浓度，这些不过都还是孩子。
这些无脸妖幸存下来的唯一原因还真不是齐良玉提醒及时，而是他们实力够弱，并且遇到了懂行节俭的老手。
高矮胖瘦那四人组合肯定没戏，这四个钱初九后期收的弟子，天赋很强，但也沾染上了一些大宗门弟子臭毛病，傲气难消。也难怪被钱初九丢给齐良玉教育。也只有齐良玉这个年纪比他们小，实力比他们强，经历过生死，手段还多的怪胎才能镇得住这四个。
是那两个从武当山李悠讲道就跟着钱初九的弟子。当初那一批人资质都一般，这俩算是瘸子里挑将军，还算可以的。能被钱初九看上，一方面是忠心，一方面是能力。
最早那一批，不对，应该说绝大部分武当门的弟子，都是出身江湖底层。这些人的优点是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务实，精明。但毛病都不少，精明过头了就是小聪明，务实过头了就是贪婪。钱初九掌管这样的一个宗门，也确实难为他了。
传位给齐良玉，其实也有借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机会，切实整顿一下宗门。开始由量转质的根本性变化。
这两个弟子忠心就不说了，从见李悠，张嘴就喊天尊，就知道已经被李悠彻底洗脑了。而他们能被钱初九相中，提拔为亲传弟子，主要还是能力这一方面。体现出来，恰恰就是恰到好处的精明和务实。
底层出来的人，才更知道资源的宝贵。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反正这些妖将也翻不了天，养一养，到了妖王境再杀，也更值钱些。而且这个妖族的材料还没卖过，万一很值钱呢？杀绝了就成一杆子买卖了。当牲口养起来多好。
两人从发现自己即便不全力动用巫祖的力量，也能轻易诛杀妖王，本能的就开始思考如何让利益最大化。
齐良玉长舒口气，恶狠狠的瞪了高矮胖瘦一眼。
剩下的事，其实就没李悠什么事了。这些小家伙的实力自保有余，剩下的不过是该怎么开发建设。这方面齐良玉比李悠都有发言权。
唯一麻烦的还是一个穷字。堂堂大教连艘飞舟都没有，这让他们想从宗门内接应一批精英来进行开发，交通就成了问题。总不能指望李悠再用雷龙舟去接人吧，就算他们好意思开口，李悠也真心没时间了。
李悠从无脸妖老祖的残魂中察觉了不少有意思的记忆片段，结合他知道的情报，有太多需要亲自去验证的事。可真心没精力陪他们搞建设。
无奈之下，李悠给了齐良玉一个证明自己身份的小物件。李悠的身份很多，而这件小物件却是李悠和弟子们之间的一个隐秘的约定。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李悠给齐良玉的主意就是去找他四弟子楚柔桑，借用凤皇赤舟。
至于代价，李悠就懒得操心了。楚柔桑和柳华裳在一起，这俩丫头没一个省油的灯。让年轻人自己商量去吧，反正现在齐良玉有了大本营，手握先天玄宝，一跃从赤贫变成了暴发户。那就要允许姑娘们打打土豪了。
安排好这边，李悠没多废话，就直接离开了。
只是遁光一闪，落在远处一个山头上，李悠看向四方，面露犹豫之色。
他即想再往西走，去会一会紫殇的种族，勾陈一族。从残魂中得到的某些信息，李悠很在意，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一下。
但又想向东，去佛门找媳妇。小别胜新婚，更别提他这热恋中强行分开两年多了。
但又想南下，尽快安排一下师兄谢卓远。天道的意思很明确，李悠想当新的堡垒的第一序列，只要放弃雷龙舟，就可以直接获取身份，只等先天玄宝成型，小世界改造完毕，就能走马上任。但要是还想保留雷龙舟，他就只能推荐他人去争夺这个第一序列。
一有争夺二字，就说明候选的不下两人。虽然不知道争夺的标准是什么，但起码也要让师兄谢卓远拥有返祖妖王级别的实力，有资格前往接天关吧。
哪怕现在手机不能用，李悠也有足够的传承积累来帮谢卓远。但是就怕时间不够。
李悠已经很久没见过谢卓远了，中间回去过一次玄渊帝国，就是和黑大爷一起诛杀千足，脏雷那次发家之旅。那次行色匆忙，只来及和花师见了一面，没机会去找还在平叛的师兄。李悠虽然给花师留下了不少传承，但那时李悠自身水平也有限，也没入青云书院。留的东西上限有限，估计这时候师兄也就融合的水平。
这实力，可就让李悠有点抓瞎了。
诚然，李悠手头还是有几个能越级提升的手段，最有效的无外乎像华御直那样，送出一枚棋子。或者像齐良玉他们一样，修巫道。虽然送出去了八个返祖妖王，但李悠手头还握着七只呢。
但这两个手段虽然见效快，却都并非没什么副作用。棋子虽好，但却把自己的命运完全和人族气运勾连。那和李悠这种修人道的还不一样，更近乎于人道的奴仆，平白多了一副镣铐。
巫道虽然目前看起来，无论潜力，还是实力都堪称上乘。但是却有一个前提啊，钱初九和他的这些弟子们原本可都是正经的魔修，灵魂强悍，意志坚定。转修巫道可谓占尽了便宜，连返祖妖王的灵魂都能轻易镇压，进而奴役。只通灵而不改变自身，丝毫没被巫道限制住自身的潜力。
李悠苦笑一声，现在想来，相比自己对钱初九，自己弟子，甚至华御直这半个自己人，自己还真是对师兄有些忽视了。
但是李悠也有自己的苦衷啊，一路走来身不由己，无时无刻不在赶时间。自己给这些人好处多，也不是自己追着给的。更多的是他们来凑李悠的时间。甚至说李悠自己的亲传弟子们，这不也差不多两年没机会亲自教授了。
时间啊！
隐秘，媳妇，师兄，李悠的性子算是比较果决了，但这一刻也难免纠结。更麻烦的是，就算想动用命运作弊，都没用。勾陈一族的返祖妖王们受血脉中大道的保护，根本无法窥探命运。媳妇那边，佛门重地，主脉祖庭，更是命运难以窥探了。这也是李悠拥有命运大道，却即懒得信，也懒得用的主要原因。小事方便，一到大事就掉链子，这让李悠怎么敢养成依赖命运的习惯。
师兄的命运倒是能感知到，但可能是事关接天关，总是有股力量干扰，看的模模糊糊，难以分辨。李悠也就干脆懒得作弊了。
算了，隐秘在那里跑不了，可以慢慢来。
媳妇...哎！早晚是自己的，跑不了。都已经两年了，也就不在乎这几天了。
李悠一狠心，一咬牙，架起遁光向南飞去。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一刻，什么养气功夫都没用，心中那股自邪火，实在憋闷。
只可惜，李悠并不知道，剑六现在并不在佛门祖庭，甚至不在中土，就在离他不远的人族小国中。命运谈查不到，完全是因为剑六自身的实力和先天玄宝的影响。
剑六此行，身负佛祖的任务，要见一个特殊的存在。如果李悠没有决绝的南下，倒是有很大的几率撞上。毕竟剑六要见的本也是李悠重点调查的对象之一，金翅大鹏。
命运在这里开了一个小玩笑。鸡翅大鹏希程来，虽然桀骜不逊，但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愣头青。虽然瞧不起地面妖族，但是对勾陈这种老祖尚在的种族，还是要尊重一些的。所以刻意绕了一圈，没有直接从勾陈的领地过来，也顺便错开了紧挨着的无脸妖的领地。
飞着飞着，突然额头上一支翎羽佛光一闪。顺着佛光指引，希程来一个俯冲，落入了一个还算隐秘的山谷。
“女人，你们佛祖呢？”
久违的剑六，柔若无骨的靠在一棵树上，身形消瘦的不似人形，仿佛风一吹就倒。
“哦？妖族？佛祖让我来见的就是你？”
希程来傲然的看向剑六。
“女人，不，你错了，我不是妖族了。我是佛，现在佛，程来佛祖。你既是佛门弟子，还不大礼参见佛祖。”
剑六目光烁烁，盯着希程来。
“师父告诉我，佛有佛障。他要成就过去佛，需要诛杀十二个过去身，十三世积累聚于一身，才能征得佛果。我要成现在佛，也有佛障，需斩佛母。我很奇怪，你...似乎是公的吧？为何要以佛母相称？”
“斩我？”
希程来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笑的浑身金羽乱颤。
“女人，清醒一些好么？我自认是个混蛋，做过不少荒唐事。但也不至于像你们佛祖这么...无耻啊！是你们佛祖认我为主，尊我为现在佛的好么？作为回报，我允他过去佛位，地位仅在我之下，代为统治尔等。你的身份，只是奴仆罢了。他为什么要坑害你，让你来送死呢？”
剑六缓缓拔剑在手。
“对不起，其实我对佛位并不在意。只是...他走的太快了，我必须追上他的脚步。所以不管公的母的，请你去死，好么？”
“好，好，女人，你很有信心啊，是不是杀过返祖妖王啊？可惜，你不懂，当我放下了心中的傲慢，当我强忍着恶心，去学你们人族的传承，去接受你们这个新一代天选一族的力量，我到底得到了什么。无知的人族啊，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哦不，有一个人族应该知道了，黑身边的那个人族还真是个麻烦。”
“黑？黑大爷？是不是一只肥肥的，黑黑的猫？果然，他已经提前一步了。”
剑六冷淡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神采，语气中多了一些人气。
猫？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对！希程来突然想起，之前和凤宏息战斗的那个人族肩上爬的黑大爷，可不就是缩成了猫型。
一丝隐隐的不安从心底冒起，这个女人和那个诡异恐怖的人族有关系！
第九十四章 鹏祖
随着不安之意冒出，希程来突然就没了和眼前这个女人扯淡的闲心了。
本来他的心情很好，不，不能说很好，应该说已经兴奋地有点摸不着北了。老祖近万年的谋划，眼看就要在自己手中完成。自己不但顺利大圣了，成了和老祖并驾齐驱的存在。更是亲眼看到一直不对付的对手凤宏息，因为无知，栽在了人族手中。那种看穿一切的优越感，简直让他爽的难以发泄。也就顺道霸占了凤宏息的未婚妻。
金翅大鹏一族的谋划，基本可以倒推回人族初建国之时。
鹏祖是妖族中一个异类，堪称顶级吃瓜群众。各个妖祖多少都有点个性和行为准则，这很正常。但大部分来说，都还有着基本的责任感，种族荣誉等等。行为有着基本逻辑，要么是为了种族的生存和地位，要么为了满足私欲。当然更多的，是追求力量，追求超脱，没有这点追求，也成不了妖祖。
不过这位鹏祖，心性自由的过分了，鹏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热闹。堪比一个史学家，势要记录这个世界一切重要的转折点。
凭借种族天赋的超绝飞行能力，他几乎没错过妖族诞生后，每一次重要的变化节点。
看得多了，记得多了，他也会思考。一些真像虽然掩藏的深，但如果情报够多够杂，又有心梳理的话，往往能看到不少被其他生灵忽视的东西。
自然，当初造成妖族之殇，九尾狐青丘的预言，鹏祖也是亲眼目睹，亲耳倾听。
其他妖族关注的是预言的内容，而鹏祖看热闹看多了，对语气，态度等细节，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他从青丘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狐疑，一丝想不明白的纠结。
就因为这一丝狐疑，鹏祖对预言的真实性产生了疑问。倒不是他认为青丘说谎，而是他认为青丘对窥探到的未来命运有所删减。但不是刻意为之，而是有些内容超出了她的理解，解释不清，也就略过了。
但是他看热闹属于偷窥，也就没机会具体询问。然后参与的那些妖祖莫名就死绝了。
后世传闻，包括黑大爷给李悠讲的，把那次妖殇归结为了妖狐霍乱天下，引得妖祖们争风吃醋，大大出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至今狐族在妖族中的地位都低的可怕。
但亲眼目睹全过程的鹏祖，却知道，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孽情。十几个妖祖，一两个精虫上头也就罢了，十几个全出问题，这本就可笑。那场妖殇造成那么多妖祖挂掉的唯一原因，是青丘窥探到了某些恐怖的命运，遭到了反噬。天道直接降下天罚神雷，劈死了在场的所有妖祖。
至于是什么恐怖的命运，鹏祖不清楚，当世妖都不在了。
然后人族，这个弱小的种族，莫名其妙冒出了一个强横的存在，带领这一族从老祖莫名挂掉的妖族手里。抢下了大量地盘，也就是现在的中土。
本就心存疑惑的鹏祖，对人族的崛起上了心，几乎全程见证了人族的一切变化。
这是一个可怕的种族，这是鹏祖得出的结论。他亲眼看着这一族，冒出了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进化出了全新的力量体系。
儒释道三圣，人皇这些人族，实力之强，提升之快，深深的震撼了鹏祖。这个弱小的种族，这些弱小的人族，怎么就几十年间就拥有了这么可怕的实力？
原因是什么？先天玄宝大家都有，种族么？人族的羸弱那是共识。
细细观察下，随着中土大阵的建立，也让鹏祖搞清楚了缘由。原来气运是可以利用的。
随后，才有了大圣境的出现。
但整个妖族，只知道鹏祖是第一个大圣，也只以为是他机缘巧合发现了气运的特殊用法。并不清楚，这大圣之法却是学自人族。
不过从此鹏祖就对人族这个新兴种族上了心。
随着接天关战事越来越激烈，这方世界吞噬小世界的速度明显一快再快。人族虽然拥有一座堡垒，但却因为寿命短暂，个体实力有限，圣祖们过世的因素。根本没能力完成天道赋予堡垒的战斗任务。
逼不得已的人族，只能选择一些强大妖族势力投靠，换取一定的帮助。
这时候鹏祖就出现了，高冷的半推半就之下，就成了一部分人族的主子。这些人族就是佛门。
三圣门在接天关，出现了重大分歧。
道门是领袖，自然没有屈居妖下的可能。儒门讲究风骨，虽然羡慕佛门，但却决不允许自己成为奴仆。
随着预言时间的临近，存活的妖祖们还是很介意所谓的妖族生机断。所以成立了天妖会盟，势要从根源阻止食铁兽的出现。
但鹏祖由于本就对预言有怀疑，结合这么多年多方的信息。他有种预感，问题还是出在人族身上。
所以他就刻意安排族内新生嫡系希程来和佛祖接触，抛开傲慢与偏见，接受人族的训练和传承。
果然，接收了佛门气运和灵魂修炼法后，希程来不负所望，真就成就了大圣境。
这次希程来再来，和上一次即相关，也有不同。
黑大爷大圣境了，这是一个信号，一个预言就要成真的关键信号。鹏祖不知道未来会以一种什么方式来实现预言，只知道会异常的诡异，诡异到青丘无法理解，都不敢放入预言中。
但不管什么方式，应对起来无外乎两种方式。提升自己，削减敌对。
其他种族关我屁事，只要我这一族长存下去也就好了。既然发现了另一种行之有效的成圣之法，只要我这一族有个四五个大圣，多大的风浪也足以自保了。
所以希程来此行，召见佛祖，目的只有一个，让他配合自己，夺取道门和儒门的气运，帮金翅大鹏一族再培养两个大圣。
万没想到，佛祖没有出现，出现的是剑六。
佛门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只是借了鹏祖一张虎皮罢了，随着鹏祖贪得无厌，翻脸已是板上钉钉的了。敢打气运的主意，忍不了了。
三圣门中，佛门是最晚建立的一个。当他建立之时，道门已是人族领袖，儒门另辟蹊径，从人道入手，成为了世俗领袖。本已没有佛门插手的余地。
但佛门依旧发展起来了，成为了并立的三圣门。关键就在于一个忍字。
无论是当年起家，还是现在投靠金翅大鹏，对佛门来说，都是一个为了成功而忍耐的过程。忍，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最后爆发的翻身而上。
反抗是要有底气的，而佛祖的底气就是剑六。
现在剑六的实力，连佛祖都摸不清楚。
剑六身上的秘密太多，李悠对身边人向来大方，更别提自家媳妇了。
原本剑六的资质并不算好，一个域外小国，三品宗门的剑奴，资质能好到哪里去。但架不住李悠在其身上投资的多啊。
一开始起步就是完美的《生死两界剑典》，让剑六初入生死之道。紧接着被枯荣寺看中拐走，接受了完整的枯荣寺传承，差点被人造佛陀转轮给占据。
好在再次遇到李悠，反把转轮给控制，成了自身的力量。这时候的李悠家底就不是还在剑宗时可比的了。丹药直接改善资质，从根本上提升灵根质量，还让剑六有机会从阴阳之道的感悟，完善自己的生死之道。
而最关键的，还是李悠直接破费了一件魔宝，帮剑六掌握了属于自己的先天玄宝。从拥有先天玄宝那一刻开始，剑六的未来就已被无限的拔高，起码也是能比肩道祖的存在了。
剑六也不傻，哪怕拜师佛祖，她也记着李悠的交待，先天玄宝干涉太大，谁也不能说。只能隐约透露了李悠丹药的事，为自己的实力安排一个合理的解释。
佛祖为什么破例收剑六为徒，甚至还是在李悠和剑六痛抽佛门脸面的前提下。真的只是李悠人皇那点面子么？别说李悠一个还未成长起来的人皇，就算当年鼎盛的人皇，也不还是被圣门压了一头。
这其中有着佛门最深，最核心的机密。
人族的传承都是出自道门，一件先天玄宝开辟了灵魂修炼之法。无论道门还是儒门，佛门，包括墨门，本源都是一脉相承。但之所以相互独立，各自为政，是因为到达一定高度后，几位圣人产生了分歧，各自发展出了一套极具特色的传承。
佛门最根本的传承，名为《根本三经》。这其实不是一套传承，而是三套。
准确说是，一套传承加上两个概念。完整的一套传承，是佛祖修炼的《过去庄严劫经》。这套传承的核心是一世一劫，斩断过往，万念归一。
而剩下两套，一部《现在贤劫经》和一部《未来星宿劫经》则只是从佛祖那里传下了一个概念，是这万年佛门无数精英合力在完善。
其中人造佛陀就是在《现在贤劫经》的框架内发展出来的传承。但是是一种失败的传承。
《现在贤劫经》的根本目的，是研究出一种手段，可以让佛门随时诞生高端战力。避免战争危急时刻，一般修炼手段成长期漫长的弊端。人造佛陀虽然威力不错，能够快速形成战力，但却是一种失败的尝试。根本原因还是主从问题，人造佛陀太强，轻易的就会镇压宿主。
剑六这种外人无所谓，但是对佛门自己的嫡传弟子来说，这种手段就没了价值。干脆改了个名，叫《护法金刚经》，成了不少佛门弟子培养护卫，家奴的手段。
但是剑六第一个反过来镇压控制了转轮，这就让佛门看到了这门传承进一步的可能，一些设想的传承就可以继续推动了。所以佛祖才会大度的放过李悠，还收了剑六为徒。
还是老话，功法的发展，力量的演变，都和对手息息相关。这门《现在贤劫经》一直以来，模拟的对手就是妖族，更准确说就是金翅大鹏一族。
希程来要学佛门传承，佛门教了，而且教的还是最顶级的三经之一，自已展现态度。而教的也是《现在贤劫经》，只不过却属于后半部分。
完整的《现在贤劫经》，其实还是难以脱离人族对妖族的艳羡。佛祖以自身功法为根基，提出了一个宏大的设想。以众生愿力为魂，抽取妖族神血为躯，以人为心，是为现在佛。
而现在，剑六被派来的目的，就是诛杀希程来，抽取已经佛性化了的白帝血脉，彻底完善她的无量金身。
希程来心中不安，不再废话，只想尽快杀了眼前女子，了却心中不安与不爽。
双翅一震，漫天白金翎羽飞舞。
无数锋锐的金属羽毛组成一道龙卷，罩向了剑六。
剑六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只是身周浮现出一层金光构筑的佛像，像一副铠甲一般罩在身外。
剑六的先天玄宝，即没像李悠的雷龙舟，或者道祖的那样，开辟出新的祖窍。但也确实形成了新的力量体系，心光替身。虽然没有开辟祖窍，也没雷龙舟遁行天地间的异能，但是这件先天玄宝却把所有的能力，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了一件事上，坚不可摧。
很有意思，剑六把她的心光替身传授给了忆盈楼的那些女子们。那些女子用自身的负面情绪凝聚的心光替身能够极大的强化宿主的速度，力量和防御力，是一种全方位提升战力的手段。
但是剑六自己的，可能是因为先天玄宝的缘故，虽然也能强化自身，但相比于她自身的实力，提升极为有限。反而把几乎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防御力上。这具心光替身的防御力到底有多强，反正剑六自己都不知道。佛祖全力一击，都不过只能带起一圈涟漪罢了。
所以剑六也不闪躲，就想试试自己的防御到底是个什么程度。
火花四溅，类似划玻璃的刺耳之声不绝于耳。剑六微微皱眉，防御似乎不难，消耗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毕竟是先天玄宝，就和李悠惯用雷龙舟辅助遁行一样，其自身蕴含的庞大能量，能极大地降低自身的消耗。只是这声音，太折磨人了。
心中一动，心光替身变的有了一些弹性和韧性。不再硬碰硬，瞬间刺耳的声音消失了。不但如此，似乎消耗也有了一些降低。
测试了一下防御力，剑六很是满意，举剑胸前，该还击了。
但不等她出手，希程来的后手却先发动了。就像之前黑大爷和蓝蛰战斗一样，大圣境，因为可以自主掌控自身血脉，完全掌控神通。所以战斗方式不像那些返祖妖王一样，粗鄙的神通乱丢。而是尽可能的凝聚，更适合近身战。
希程来发动神通剑雨风暴，既是试探，也是掩饰他真正的杀招。
身形突然急缩，缩到了拳头大小。浓郁的白光和金色的佛光在周身荡漾，最终汇聚到了鸟喙上。白光一闪，像支离弦之箭，合身撞向了剑六。
第九十五章 背生双翅
面对激射而来的希程来，剑六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竟然松手放开了最擅长的长剑。
双手如抱球般置于胸前，迎向了希程来。
希程来察觉了诡异之处，但却也看不懂剑六想干什么。按说，正常战斗，感觉不对就要虚实结合的试探一番。哪怕妖族战斗粗糙了些，但是战斗智慧倒也不差，只是不像人族那么喜欢总结整理罢了。
但是，希程来现在是大圣啊，什么概念？妖祖之下，除了黑大爷和海神一脉，多少年来就他一个。那是妖族最高的战力，也是这个世界的最高战力，比肩甚至超越当年的先天神灵的顶级力量。他现在正沉浸在一种无敌于天下的感觉中，凭什么一个弱小的人族女子，三两句话就要让他感到压力？凭什么有点怪异动作，就是诡异手段？
装腔作势，自不量力，无知无畏。这才是希程来心目中剑六的形象。
所以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相信力量。金之道，是锋锐杀伐之道，无物不斩，无坚不摧，无挡不破！
白帝血脉三分，金之道最重要三种属性，锐，重，坚。金翅大鹏一族主要继承的就是锐。天赋神通裂空金羽，就是这一属性的外在表现。
现在希程来大圣境了，不再依赖神通，而是把他从血脉中领悟的锋锐，和从佛法中领悟的金刚，融合为一，身若金刚，所向披靡。
他坚信，天下没有任何存在能不被自己击穿，强烈的自信，融入灵魂力，进一步强化了这一击的威力。
在撞上剑六的一瞬间，剑六抱球般的双手之中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圆球。并在瞬间，心光替身褪去，所有的力量涌入了光球内。
在希程来撞入光球的瞬间，剑六朱唇轻启，默念了一个界字。
李悠给剑六的《生死两界剑典》，是手机优化出来的完美功法。一直以来，无论李悠还是剑六自己，着重点都在生死大道上。但当剑六入了佛门，开始向佛祖学习更加完善的佛门传承，接触了更多万年来，无数和佛门先贤完善的，不完善的功法改良和设想。某一天，剑六突然就悟了。
这部剑典似乎生死大道只是工具，其真正的内核反而应该是两界。
生死大道虽然高深，但也只是生命大道的一个分支罢了。高度虽高，但下限也够低。对于生灵来说，入门虽是不易，但却也非完全没有机会。这门剑法就是以生死之道入门，到了一定程度后，却转到了空间大道上。论述起了如何用生死大道这样对立的大道，开辟空间，创立小世界的高深大道。
划界，定界，守界，三式剑法，三三合一，就能升华出这一部剑典的本源，剑界。
不过剑六作弊了，或者说更近了一步。
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怕李悠提供的功法是完美的，但也只是一定范围内的完美，超脱而出才会发现终点不过是另一条路的.asxs.。李悠自己的三位一体，也实在原本的基础上，结合自身特殊状况，做出的超越之举。剑六也一样。
这一式不完美，但却凝聚了剑六自身的一切，大金刚轮回剑界。有先天玄宝，有心光替身，有剑界。
本不是一式成熟的招式，还没到能对敌的水平。但希程来这么配合，这一式只能等敌自投罗网的残招，却也正合适。
希程来刚一冲入光球内，天旋地转，身为天空一族天赋的飞行能力，就开始警告他，诡异危险。
但是晚了。
几乎瞬间，大金刚轮回剑界的轮回之力就爆发出来，精准的把希程来给拆了。
似乎也只有一个拆字更为贴切，在小世界内完全无视外界规则的全新规则下，**，血脉，妖丹，灵魂全部被拆成了独立的存在，分别待在各自的世界。
这只是开始，下一瞬间，佛门预留的手段最先发力。
佛门投靠金翅大鹏本就没安好心，希程来送上门来，得到了佛门传承，却也留下了祸根。
佛光侵染了每一寸神血，在帮助希程来得到了血脉的控制力的同时，却也把这神血深深地打上了佛门的烙印。
而在特殊功法，人造佛陀的召唤下，《现在贤劫经》合二为一，佛陀为魂，神血为躯，合为现在佛。
这一切都是佛门为了打造第二个相当于佛祖的门面人物的规划。按说这样的机会，不应该便宜了剑六这样的外人。哪怕剑六是佛祖的嫡传弟子，但是带艺投师，还和李悠不清不楚，又怎么会让佛门完全信任。
这中间最大的误会，就是先天玄宝的存在了。剑六刻意隐瞒，哪怕佛祖也不会想到剑六身上会有一件先天玄宝，而且是最强的天罡先天玄宝，和道祖的一个级别。
先天玄宝这东西，别看李悠不当回事，说抢人家无脸妖的就抢了。但是先天玄宝满共也就出世了那么二十多个，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强横的种族。谁能想到剑六会有？这就像人人都知道核武是大国之本，但谁敢想自家学生家里藏了一个。
在佛门看来，剑六虽然镇压了转轮的意识，但那毕竟是一个人造的强横灵魂，镇压可能，毁灭就难了。一旦魂，血相合，证得现在佛果位。转轮的意志必定脱困而出，以剑六为食，铸造佛身。从来佛祖的弟子都是转轮，而不是剑六，这才是佛门的共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别说转轮了，连魔宝都成了当初先天玄宝忿相金刚的材料，早就被吞噬干净了。
所以现在二合一的与其说是人造佛陀，不如说是忿相金刚。原本的成佛之路，现在却变成了对先天玄宝的强化完善。这不但意义大变，变化本身也完全脱离了佛门的设计。
忿相金刚这件先天玄宝有着先天的缺陷，无论当时生成的核心人造佛陀，还是当材料的魔宝，都是纯粹的灵魂产物。是高度凝聚的灵魂力影响现实，才有了心光替身这种介乎虚实之间的存在。
随着神血成了先天玄宝的一部分，神血的本能促使着先天玄宝继续向希程来的**和妖丹下了手。这也是一种完善自身的本能。
就连希程来的灵魂，都被硬生生碾碎吸收，一点没有浪费。
良久，剑六手中的光球逐渐变得不再那么虚幻，开始有了实感。
随着剑六心中一动，化作一滩亮银色的液体顺着剑六的双手流向全身，不多时，化作了一身银色的金属轻甲覆盖在了身上。轻甲本身没什么特别的，而在剑六的背后，猛然伸展出两只硕大的翅膀。
细看之下，这两只翅膀却是由一百零八支羽型长剑组成的剑翅。
凭借佛门的后手，凭借希程来的无私献身，先天玄宝忿相金身完成了一次进化，新宝名为金刚剑羽。
剑翅折往身前，剑六伸手轻抚剑羽，感受着剑羽的轻灵柔韧与锋锐。心中一动，凭空一道剑光急射而出。
剑六心中一喜，能用！
她的灵根，尤其是借助丹药升级以后的灵根，太乙分光，本身算是很强的一种灵根。不过偏于辅助，她一直苦于没有一把顶级的宝剑，配合灵根发挥自己的剑法。按说有李悠支持，有佛门后盾，一把上好的法宝长剑倒没多难。但是人族炼宝的上限，最高的宝剑和灵根好剑比，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实力越强，越难满足。
而这剑羽不但解决了剑六用剑的问题，更是赋予了剑六恐怖的飞行能力。
试了一下剑好用，剑六脸上难得露出了纯真的笑容。接着，脸上液体金属瞬间覆盖上一层轻薄的头盔，双翅一震，飞向了空中。
从希程来那里继承来的金翅大鹏一族的飞行本能，日行万里不在话下。剑六适应了一会，一层荧光浮现在了剑羽上，速度凭空翻倍。她把御剑之术也融入了进来。这等速度，已经超越了金翅大鹏一族本身的飞行能力了。
再下一个瞬间，剑六凭空消失。这次却是进一步把李悠教的剑遁之法也融了进来，遁入了灵气空间。
忽隐忽现，忽快忽慢，剑六玩的不亦乐乎。
她早就羡慕李悠的雷龙舟，方便快捷，还隐蔽性好。这次，终于不用羡慕了，自己也有了相应的手段，终于感觉又离他近了一些。
玩了一会儿，剑六脸上难得的纯真笑容逐渐收敛下去。
佛门不信任她，她又何尝信任过佛门。剑六心中只有李悠，无论爱恋还是其他感情，都不过是忠心衍生出来的情感罢了。这是她身为剑奴受到的伤害的表现。更别提枯荣寺对她的伤害，让剑六对佛门除了恨生不出一点好感。
拜师佛祖，是李悠应允的。为了李悠，剑六答应了。但即便拜师，师徒间的那种亲情羁绊，却也不是凭空产生的。社会风气是其一，师者的付出与责任，日积月累培养的起来的情感才是大头。佛门对剑六不怀好意，那本就恨佛门的剑六又怎么会对他们心生感情。至于社会风气...和一个剑奴讲伦理道德，却是有点对牛弹琴了。
这次佛祖派剑六来见希程来，剑六就有预感事有蹊跷。本来以为是借刀杀人，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但当现在佛合一的时候，剑六凭借对佛门的熟悉，瞬间想通了他们的企图。
原来还是想放出转轮啊！原来还是想让我再也见不到他！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剑六不想再等了。也许李悠另有安排，但是对不起了，有些事我想自己了断。
剑翅一震，带着剑六向着中土飞速飞去。
李悠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胸口，心脏刚才诡异的快跳了两下。似乎有事要发生，只是命运大道却丁点提示没有。这废物大道，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不管了，一压遁光，下面是当年看恢宏壮观，现在看来爆发味十足的土气皇宫。
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师兄如何了。
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刚靠近皇宫的李悠，却正好赶上一出好戏，一出大戏，逼宫大戏。
不过数年，无论李悠还是剑六，华御直，随着功力的深厚，外表变化都不大，还是少年形象，只是气质有了不小的变化。
但是谢卓远却明显成熟了不少，这既和他功力有限有关，也是操心太重，多了几分疲惫。
李悠看似一路追追逃逃的，危机四伏，但却内有金手指，外有黑大爷这个靠山，一路走来虽然辛苦，但是心理压力着实有限。
最危险的，也就是被薛韦追杀那一段，亏的有雷龙舟护身，否则真是全方位被碾压的命。
但是当时看来稳定的谢卓远，却比李悠承受了更多的压力。
山河破碎，剑宗被占，各地不臣之心几乎藏不住了，唯一的靠山花师，却也因为隐剑的身份，无法走到台前。
手头唯一的依仗只有三重甲宗这个四级宗门，而对面则是被堂堂圣门儒门理宗扶持的家族败类。
要说谢卓远其实还有个依仗，身后大韦帝国韦陀寺的水青莲，他的哥哥。
但是皇家的事，怎么说呢？亲人仇人，往往一线之间。但凡牵扯到权利，一切就变味了。李悠觉得师兄有这么个哥哥在身后，他是放心了。但是对于从小接受帝王教育的谢卓远来说，那个哥哥从来不是助力，而是迫不得已的时候，玉石俱焚的选项。
一旦求助这个随了母姓的哥哥，也就意味着玄渊帝国的末日。结果无非是玄渊帝国被大韦帝国吞没，好一点变成属国，空有国名，无有国实。
转折点是从李悠在三山关一通胡来后，形势有了根本性的转变。
从这一刻开始，儒门明确了李悠才是目标，自然也就没人再在意玄渊帝国这个边远小国了。随着理学一脉的撤离，那些叛徒失去了庇护的大树。与此同时，庄氏父子在李悠的指引下，几乎掏空了三山关来投。
终于让谢卓远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
之后就是漫长的平叛，治理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谢卓远成熟了很多，也耗尽了精力。连修炼都极大地耽误了，李悠还猜他差不多该融合圆满了，实际上连融合期都是勉强达到的。别说和李悠的差距了，就连李悠最小的徒弟都不如。
第九十六章 为何恐惧
少年早熟的脸上，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当年父皇，掌门，一众剑宗前辈惨死的画面历历在目，现在，历史再度重演。
对于很多势力来说，很多时候他们并不恨对手，无论战斗的多惨烈，都不过是生死有命罢了。但是大家都恨叛徒，背宗叛族的叛徒，在任何势力眼里，都是罪不可赦的存在。
落在谢卓远身上，也一样。他不恨儒门，哪怕他们是始作俑者，差距太大，连恨的资格都没有。他也不恨千商联国，国家之间不过你死我活，扯不到私仇。
但是他恨那些趁乱而起的城主枭雄，更恨谢阿顺为首的谢家叛逆。
所以随着形势逆转，谢卓远大军过处，可就再无仁慈可言。谢卓远从小，就在仁字一道有亏，否则也不会引出花师破例收李悠为徒，让谢卓远有一个需照顾之人，培养心中仁爱之念。
本来一切顺利，因为李悠的存在，谢卓远从小因为父母缘故，逐渐冰冷的内心，开始有了软化的迹象。但是一场叛乱，搅乱了一切，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
国仇家恨加身，谢卓远本已柔和的内心再度冰冷。乱世枭雄起，需要的不是仁善慈爱的圣君，平乱，需要的是果决坚韧，心寒如铁的枭雄。谢卓远做到了。
所有露出反意的城主，皆被诛了三族，血流成河。
杀上剑宗，经过隐剑和五色的配合，抓住谢阿顺后。谢卓远更是对其实行了剑宗最高，最残酷的惩罚，剑气凌迟。
尘埃落定，现在的谢卓远得花师支持，麾下又兵强马壮，身兼了剑宗掌门和帝国皇帝两个职务，第一次实现了****的无上权利。与此同时，开始了权利的高度集中，结束了以前各城池相对独立的时代。
但这一系列行为却也为今天埋下了祸根。
一个已经消失了很久，都以为死了的谢氏子弟，突然回来了。谢阿考，随着青云城外苗宾灵死后，就没了消息，都以为可能死了的人，突然回到玄渊帝国。
而且不是自己回来的，身边跟了十几个高傲的人影。
一来，就毫不客气的宣布，谢卓远身为儒门旁支，所作所为暴虐无德，吧啦吧啦，好一篇辞藻华丽的檄文。基本意思就是让谢卓远退位，禅让给谢阿考。
开玩笑一般的话，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两名元婴带队，十余名儒门精英金丹，这是在中土都有资格屠门灭派的力量，更别提这域外小国了。
谢卓远脸色有些狰狞，那是强忍的愤怒，却要强行保持微笑的纠结。
他根本没正眼看谢阿考，而是看向了谢阿考左手边一个面色淡然而孤傲的男子。
“这位先生，还未请教尊姓大名？这是儒门的意思，还是理学一派的意思？”
那男子潇洒的合上手中折扇。
“当不得尊，先生座下一个顽劣学生罢了，先生赐名子廷。不用管我，我等此来不过顺道。多年前我一淘气师弟子玉，不幸在此身陨，我等前来探查一二。和这位谢阿考巧合顺路，也就临时搭伙而已。”
谢卓远气的牙齿咯咯作响。一见面就伤了庄氏父子，重创三重甲宗的军队，现在却轻描淡写的说顺路？
这是拿我当傻子耍么？
不过再气，谢卓远清楚，他没任何反抗之力。这种无力感，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依旧如此。心中的恨啊。但却也只能尝试着沟通，这也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好，见过子廷先生。我昆吾剑宗属青云书院分支，传位此等大事，还是需要知会书院定夺的。”
子廷眼中厉光闪动，显然是青云书院勾动起了他某些心思。
“无妨，各个书院也是主脉分支，我们认可了，书院不会有异议。”
谢卓远从小受的是皇者教育，看问题自然不会停留在表面。身为帝王，很多时候需要考虑的是战略，而非战术。
简单的对话就让他后脊背发凉。
“你们...竟然要对青云书院出手？你们怎么敢？你们凭什么？”
“啧！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但也真心惹人烦。整顿书院本就是圣门多年前就定下的方针，要不是被你那个捣乱的师弟搅了，早就开始了。现在重新开始，自也是应有之意。”
谢卓远叹了口气。书院如何已经不是他有资格过问的了，眼前的问题是，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哎！罢了。我退位可以，但是估计你们不会放我走吧？祸不及家人，可否让我夫人，孩子离开？”
子廷一脸冷漠。
“抱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得不说，你是个人才，这几年干的相当不错，支持你，忠于你的人不在少数。可惜了，你和青云书院，和李悠的关系，没有任何拉拢的可能。所以，也不能给你的那些支持者留下任何希望。”
“孩子？我去，师兄，孩子都有了？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新娘是谁？你这弄得我很是手足无措啊！”
突然，一个惊诧的声音在虚空中荡漾开。
听到声音的众人，反应迥然不同。
谢卓远狂喜之中，长松口气。
谢阿考则吓的瘫软在地，一股腥臊之气弥散开。
子亭先生的反应最是诡异，竟然是深深的恐惧和不可思议。
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李悠就突然出现在了子廷面前。
“子廷？朱元晦的弟子？有意思，你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在害怕什么呢？以你的身份，就算见到我，也绝不该是害怕这种情绪。算了，懒得问你，睡吧。”
李悠本来隐在一旁看戏，也想搞清楚理学一脉到底什么打算。按理说现在的青云书院，兵强马壮，光是卫青山，华御直师徒的军队，就足以打消掉不少人的歪脑筋。怎么理学一脉还要动，还敢动？
但是谢卓远突然说起夫人孩子，李悠一下子没憋住，忍不住出声了。
主要是李悠对婚姻的意识还受上一世的影响，没觉得晚一点有什么问题。再加上没长辈操心，他又忙的一天到晚四处跑，所以到现在也就和剑六口头上确立了恋人关系。
但这个世界，对人族来说，繁衍是天大之事。所以十六七结婚比比皆是，过了二十都算晚的了。谢卓远结婚算完，毕竟之前忙于平叛。但是平叛一结束，登基和大婚几乎同时就进行了，也就两年前，恰是李悠离开中土，随黑大爷去了妖族的时候。所以他才一点消息没收到。
皇后不是别人，正是扶弟狂魔董云思，也就是当初和李悠，钱初九难兄难弟的董明昭的姐姐。
现在不光结婚了，连孩子都生了一男一女一对龙凤胎了。
李悠现身，本要和师兄叙旧，问一问夫人孩子的事。却诡异的发现这个子廷的情绪不对劲。
李悠现在对他人情绪的变化极为敏感，丝毫不亚于天魔和魔道修士，这很大程度是吞噬了那么多天魔的一点小小后遗症。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强，强到足以让圣门恐惧。但是不应该有人知道啊。李悠离开中土的时候，实力虽强，但并不过于超标，还算在天才的理解范畴之内。金丹期战力不输元婴，这是圣门顶级天才也能办到的。恐惧来源于未知，知道底细的情况下，没道理这么怕。
自己这一身恐怖的实力，却是完全成长与大比期间，只有少数妖族知道。人族这边别说知道了，怕是连李悠回来了都没几人知道。
所以子廷不该一见李悠，就这么恐惧。除非...要么他和妖族那边有联系，知道了李悠的真实实力。要么就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李悠的事，怕李悠知道后发飙。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引起了李悠极大的兴趣。所以也顾不得和师兄叙旧，直接就对子廷出了手。
面对妖族百试不爽的入梦，这次却遇到了麻烦。
正统的人族元婴，灵魂，灵根两大体系完美融合，在金丹的基础上进一步升华，构筑灵魂为里，灵根为体的体内小世界。这也就进一步强化了人族修士本就强横的灵魂力量，对灵魂的防御也就更强了。
以李悠现在的灵魂水平，竟然无法轻易让子廷入梦。
好在这种情况李悠遇到的多了，解决办法也很简单。既然技术不足，那就物理催眠。
在众人一片惊呼中，李悠凭空拽出一把石刀，直接砸在了子廷的脑后。
正是他那把包裹了无脸妖老祖妖躯所化石鞘的唐刀。这石鞘目前还未发现有什么异能，就是单纯的沉，连李悠的体质都觉得沉的恐怖重量。
这一刀下去，直接把子廷平平拍倒，重重的砸在地上。青砖铺的地面都被砸出了一个坑，半个身子埋了进去。可见单纯的力量有多大。
这一下，别说儒门诸位了，连谢卓远都吓得站了起来，张嘴欲言。
那可是正经的圣门弟子，儒门元婴啊！多尊贵的身份，怎么可以说打就打。不过...这元婴假的吧？就这么被打了？
一时间，心绪复杂，一堆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悠才不管这些，和妖族干仗习惯了，反过头来对付人族高手，那种感觉，就一个字，弱。
灵魂强度不如他，能量储备不如他，身体强度更是和妖族没得比。也难怪人族面对妖族这么吃力，还真是弱啊。
李悠一边寻思着，是不是要好好整理一下，从根本上提升人族的整体实力。一边毫不手软，趁着子廷被拍晕，灵魂失守的状态，灵魂力蛮横的冲了进去，强制催眠。这一手已经熟能生巧了。
很快，李悠脸色大变，退出了子廷的灵魂。抬手二话不说，刀鞘论起，把在场的儒门弟子打断了四肢，废了修为。
“师兄，看好他们，我去去就来。王八蛋，要杀花师。”
说着，就踏上雷龙舟，消失在了原地。
谢卓远手抬到一半，嘴半张，刚要喊上一声师弟，人就消失了。不过马上，听了李悠离开时的话，谢卓远脸色铁青。
是啊，花师，自己既然是目标，作为自己的后台，帝国和剑宗现在的顶梁柱，花师又怎么可能不是他们的目标。
花师得了一些李悠的好处，成就已将完全超越了剑宗原本的极限，已然丹成二品。要不是想进一步打磨，冲击一品，早就已经可以突破元婴了。只是为了未来的潜力，选择了暂时的忍耐。
这样一个高手，这样一个完全支持谢卓远的高手，才是谢卓远目前地位的最大依仗。这样的实力，已经可以横扫域外了。
恨啊，这些人冲着自己，谢卓远并不恨。争权夺利罢了，胜者为王。但是这些人，不但不放过自己的妻儿，还要对花师动手。这就是私仇了，绝无法原谅和妥协。
谢卓远和花师的感情远比李悠还要深厚。从小因为特殊原因，他和先皇的接触极少，甚至一度恨过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少年心性，心中对于父亲的那一部分感情，很大一块也就顺势转移到了一直陪在自己身旁，全心全意照顾，教导自己的花师身上。师父师父，亦师亦父。
冲下龙台，来到谢阿考身前，一把拎起哀嚎中的谢阿考。双目通红，杀气肆意，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堂兄，你不会死的，请一定放心。剑气凌迟，你那个哥哥谢阿顺扛了三天三夜，才咽气。但是你，我一定为你寻来上好灵药，不让你哀嚎够七七四十九天，你想死都难！”
接着，一抬手，长剑在手。
反手一剑刺入了子廷的胸膛。
一剑，一剑，片刻后，在场的儒门弟子再无一个活口。
对于谢卓远来说，圣门确实高不可攀。但是既然已经欺上门来，也就没有手软的余地了。论起杀伐果决，征战多年的谢卓远可比李悠狠辣的多。李悠看得太远，穿越者的身份，让他总是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做事总是留有妥协的余地。只争大势，一些细枝末节退让一二也无不可。
杀完人，谢卓远一边吩咐下人收拾现场，一边指挥人收治伤员。简单的安抚了庄氏父子等伤员后，匆匆返回了后宫。
既然要开战，就不能有后顾之忧。他并不清楚李悠现在什么状况，为了万无一失，起码要先安排好孩子，才能无谓的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