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隐动
幻术，梦中百千年，不过现实中的一日多。
李悠思虑再三，还是没选择魔道的那种直接掠夺式的灵魂对抗，来夺取对方的记忆。而是用了一种更巧妙的方式，通过学习，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教自己。
这个灵感的来源，其实来自当初李悠家养的闲人，他的那个大表哥懒人风动，叶风动。
叶风动自创的功法《大梦无忧经》，虽然那时候李悠还没机会偷师，但是闲聊中也大概知道了其功法的核心。简单来说就是做梦，在梦中游历万界，增进阅历，修炼灵魂。
但和李悠这单纯的构筑自己和对手的梦境不同，叶风动是探索到了一个意识凝聚的特殊空间，清幽梦境。那是一个和上古先天神灵有关，汇聚了这方世界所有生灵梦境和睡梦中散逸出来的游离灵魂力形成的特殊空间。
可能正是由于根源来自于各方生灵游离的灵魂力，神陨落了，这个空间却存在了下来。
叶风动正是借助这个空间，本体不动，神游万界，从各种生灵的梦中增进见闻，锻炼灵魂。他看着懒，那是因为九成九的精力都耗在了梦中，只留出了一点点意识，保证身体的生存。所以自然懒得对外界多做回应。
李悠只是借助了叶风动心法的灵感，用幻术和金鲨的记忆构筑起一个小的梦境世界，再注入一道虚假的记忆，就让金鲨心甘情愿的倾囊相授。
现在的李悠不再是那个对海洋世界一无所知的外来户了，对这片大海，对海神殿有着不亚于土著的认知。
李悠没有亵渎金鲨的尸体，只是灵巧的取出了妖丹，就把金鲨的尸体送入一处海底洞穴，用石头封住了洞口。
这种幻术也非没有后遗症，李悠的意识也是真真切切的陪着金鲨度过了百多年，虽然有些过程被暗暗加速了。但是金鲨那纯粹浓厚的慈父形象，依旧感染了李悠。将心比心，哪怕明知道是假的，说不感动那也是假的。
但是相比直接厉魂夺魄，后遗症已经小了太多，起码是李悠还能承受的代价。亏的李悠是穿越者，对这种身份的转换，已有抗性。
手机一点，李悠变换成了金鲨的模样。相比于绞力，李悠现在对这具鲨鱼形象的身体，使用经验可丰富多了。
妖丹按入手机，选择了强化。依旧还是那些比例的选项，不过这回李悠有种预感，可能强化的更多，毕竟他有着梦中对这具身体返祖力量的运用经验，积累了不小的认知。
一道暗淡的金光闪过，李悠体型变化不算太大，只是瘦了一些，更具流线型。真正的变化还是体内血脉的变化，不用看手机，李悠就知道，还是没碰上那近乎渺茫的1%，但是也算不错，9%的几率。这股力量正是他梦中达到的返祖中期的实力，几乎没有任何适应的过程，李悠就凭着记忆与本能，轻易的掌握了这股力量。
唯一可惜的是梦中海神殿对李悠传授的那些返祖妖王阶层特有的知识，都是虚构。毕竟那个梦境依据的是金鲨的记忆，不可能无中生有。所以这具身体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其实还不如李悠的本体。唯一的优势就是适应海底的环境。而更大的收获则是李悠终于摆脱了睁眼瞎的困境，在金鲨的教导下，已经可以熟练地通过声音分辨海底世界了。
认准了方向，李悠鱼尾一甩，一道辛金柔水如薄膜般遍布身体表面，破开海水，降低摩擦。速度猛增，比之前绞力的身体快了三倍不止。
目标，海神殿。
本来李悠只是想去海神殿躲躲，借助海族的威势，摆脱薛韦的追踪。但是从金鲨的记忆中，被他窥到了一丝海神殿的虚实，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引起了李悠的注意。
这样一直被追总不是回事，最好的肯定是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薛韦。但是薛韦太强了，以至于李悠根本就往干掉薛韦的方向去想。但海神殿的一个特殊的点，给了李悠启发。他虽打不过薛韦，但是可以借刀杀人啊，驱虎吞狼才是弱者生存之道。
当然这并不是说海神殿有高手能降得住薛韦，他那超越限制的力量，说句此界无敌毫不为过。世上自然有比薛韦强的，但可惜都不在此界了。
但是换个思路，其实也简单。李悠要做的其实只是引起天道的注意，破坏掉薛韦的伪装，把他送去接天关，那麻烦自然也就解决了。
但天道渺渺，李悠虽然修人道，很接近天道的存在，但依旧没能力调动天道。所以这主意说起来简单，其实难于登天。
但是李悠却在金鲨的记忆中发现，海族和陆地种族不同，可能是海族早已形成了稳定的政权体系的缘故，所以和陆地种族散兵游勇一般，一个个被天道发现转移不同。海族进驻接天关是成建制，成体系的。
每三百年，一众海神殿的高层就会在殿主的带领下，直接沟通天道，集体转入接天关。而海神殿会被重点培养的年青一代掌权，一面享受资源努力成长，一面继续培养新的一代。周而复始，一代代前赴后继的进入接天关，守护世界，侵略其他世界。
梦中，李悠就是被当做下一代高层培养的，当然了，这是金鲨心中最大的梦想，自然在梦中实现了。
如果海神殿有沟通天道的能力，那李悠自然可以借以揭发薛韦，把这个强敌强行送去接天关。至于之后的事，李悠就懒得管了。
李悠走后没多久，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之前李悠待的地方。
薛韦被暗流搅得晕头转向，绕是以他的体质，也休息了半天才缓过劲来。马上就急不可耐的追了上来。
薛韦也很好奇，李悠怎么会在这里无故逗留了一天时间，哪怕自己被绊住了。按理说仓皇逃命的小家伙更应该借机拉开距离，亡命逃窜了。难道是被自己逼的后继不足，只能停下来休息？如果是这样的话，基本就能计算出李悠这小家伙的底蕴了。下一步的追捕就能有计划的逼迫了。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他是顺着李悠逃跑的路线追踪的，怎么就会陷入那样恐怖得暗流中。而李悠却明显未受影响。
他倒没怀疑那暗流是李悠的手段。因为那等规模的自然灾害般的异状，要么是自然伟力，要么是返祖妖王才有的手段。人族的手段偏向于以点破面的重杀伤方向，这是南辕北辙的力量体系发展方向。
所以他更倾向于是李悠拥有强悍的水下行动能力，强到能无视那等暗流的程度，这才专门找那样的险地，来拖延自己的追踪。所以一路追来，多加了几分小心，生怕再被李悠阴到。
没想到竟然一路顺畅追到了这里，不过也是，那样的绝境一般的自然环境，也非常见。李悠一个外来户，能机缘巧合碰到一个，已是运气。要是再有，薛韦都不得不怀疑李悠是海族的探子了。
薛韦神识一扫，很快发现了李悠埋葬金鲨的洞穴。轻松的卷起几块巨石，露出了金鲨的尸体。
人杀妖，取材，妖杀人，吃肉。这是天理，所以当薛韦看到埋葬的金鲨尸体时，脸上露出了沉思。
妖丹被取了，这很正常。
水下不能生火，不愿意吃生肉，所以没割肉，也能理解。哪怕是一个称号妖王，珍贵无比，但在逃命中，这还算能理解的事。毕竟储物法宝珍贵，就算以李悠的身份，怕也难有太大空间的储物法宝。只能忍痛舍弃。
但是薛韦抬手捏住金鲨的背鳍。这样近乎天材地宝，炼器的上等材料都不收取，难道是不认识？怎么可能，要是一般人可能还会认为李悠边远小国出身，眼力有限，认识不足。但薛韦通过二弟子，借助楚王府的渠道，已经详细的了解过李悠。哪会不知道李悠身负一定程度的墨门传承，现在玄渊帝国的那种自产的飞行器，由于价格的优势，在小国中都快卖疯了。毕竟交通是刚需，但是能买起飞舟的又有多少。一个学了墨门机关术的人，会没能力分辨材料？闹呢？
有能力分辨宝物，却放弃，这就有意思了。
薛韦神识细致的扫过金鲨的尸体，却没看出什么。很明显的外伤，却不致命。致命的攻击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反抗。但这死因落在薛韦这样杀生的专家眼力，可就问题百出了。
首先那些外伤，并不是寻常兵器造成的，类似于软鞭绳索一类的长兵器特有的痕迹。但是这类兵器在水里，那可真是摆设。所以...术法灵根？水属性的术法灵根，有可能。
只是诡异的是，看最后的致命一击与最早受的伤害，却差了好久，似乎是一天？没有反抗，一天，也就是说这只鱼被李悠控制住了，嗯，应该是击晕了。那么问题来了，李悠这小子在这里待了一天，直到最后才杀这只海鱼。还不取材料，入土为安。这意思是心怀愧疚？他到底干了什么？
难道是？
但凡换个其他人都很难猜出来李悠干了什么。但薛韦是谁，魔道巨擘，诛魔夺道的高手。以己度人，考虑到李悠的现状，薛韦很快猜到，李悠这是搜刮了这只海鱼的记忆。
小家伙，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啊。不过挺好，似乎被逼着向魔道的路子走了。也许不用杀，再逼一逼，自己就走上魔道的路子了。
薛韦反而笑出声来。魔道想要壮大，想要立足，还真需要这样能折腾的晚辈。
干脆他也不急着追了，李悠给他提了个醒。这海中他也是两眼一抹黑，之前无所谓，大家都一样。现在李悠有了海族的记忆，自己要是再这么硬追，很有可能再被设计，落入什么险地。还是先找个海族夺魂，公平一点，再追吧。
大海中，因为两个不速之客，即将掀起轩然大波。不过暗流还在酝酿，爆发还需要时间。
陆地上，情况丝毫没因为李悠和薛韦的离开，有所安定。
李蔓露被迫去了接天关，最受影响的是道门和圣朝。虽然这个消息只局限于圣门少数的高层，但已经极大的影响了圣门间实力的平衡。
准确来说是恢复了三大圣门间的平衡。李蔓露一个三十岁就成就元婴的道门行走太年轻了，而且还有圣朝长公主的身份，总领天下兵马。这本身就是不平衡，是道门威势大增，占据优势的局面。
但形成这种局面是有前提的，最根本的就是理学一脉伙同秦王刺杀先皇。儒门犯了错，又没收拾好首尾，自然要立正挨打。圣门间自然不可能开战，但一些让步是必然的，犯错了就要付出代价。
所以李悠的母亲才能登临女帝，替子掌权。要不是儒门让步，不敢反对，这种万年都没发生过的坏规矩的事怎么可能出现。
当然了，本来儒门让步也有限。李悠的母亲经此巨变，实力有了巨大提升，一举突破了极限，很快其实就去了接天关。留下的不过是具分身，占据个名分罢了。在儒门看来，让就让了，反正你也不合规矩，帝名有亏。避过风口浪尖，很容易就能架空李悠母亲的权利。毕竟相比于道门的逍遥，儒门混官场的大有人在。
接下来就是李蔓露承载着家族的重压，奋发而起。成为了青年一代中的天骄人物，这一下彻底搅乱了儒门的算计。顺带着带起了道门新生代的强势。
而佛门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只是默默的积蓄力量。他们深怕老大老二两虎相争，最后落得老三莫名暴毙。
但随着李蔓露这么突然的突破，道门在世俗的势力一时间有些青黄不接。能拿的出手的青年高手，数来数去，竟然只有叶风动，这个出了名懒的懒人风动。
反而是佛门强势崛起，阿难之强，又在血灾中树立起了威信，一时间风头无量。甚至阿难手下的那个谨言和尚，现在的名头也渐渐响亮了起来。
而儒门，随着理学一脉掌权，稳定了内部后，也开始露出了獠牙。
一位叫做唐启明的新一代文曲，开始逐渐走上了舞台，逐渐展露出威压同辈的实力。
可以说人族是恢复了正常，三圣门相互角力，又相互合作的正常模式。只是时过境迁，现在的人族，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逐渐有了一些杂音，不再是单纯的三方角力。
北方剿灭血神子的战斗中，莫名冒出来一只圣朝大军，而且是李蔓露临行前赐的军号，护帝军。一个莫名冒出来的华御直，带着一帮看似实力一般的军队，竟然爆发出了恐怖的战力。引得世人瞩目。
佛门爆出了堂堂转轮尊者叛教，被定为佛逆。
相比而言，青云书院孟浩远，突然多了六个弟子，似乎只是小事。只有个别关注的人倒吸口冷气，这孟浩远想干什么？真要暴露家底，自成一派了么？
只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清缴血神子，恢复秩序。但明眼人都知道，似乎，事情远未完结。太平日子也许一去不返了，人心乱了，世道也就再难平静。薛韦这帮人引动的从来不是一场单纯的血灾，而是放出了动乱的种子。
第五十六章 一张编织了多年的关系网
人族已经安稳了太久了，久的大家几乎都快忘记了什么是动乱，什么是大灾。
有点像李悠上一世一战前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没觉得战争会来，更不可能想到即将到来的会是那样惨绝人寰的大战。
薛韦就是受不了人族现在这样小富即安的现状，悍然发动了血灾，为自己牟利的同时，也是要把某些人打醒，打疼。用一场灾劫，唤起人族的危机感，不要再活在舒适圈里，自娱自乐。
但是血灾并未达到薛韦预想的效果，由于李悠的横叉一杠，不但血灾持续的时间有限，规模有限。最重要的是李悠凭借人道至宝，占据了大阵的最高权限，稳定住了受血灾影响的大阵，并未按薛韦的设想，大阵崩塌，人族彻底暴露在妖族的威胁下。
这才是薛韦追杀李悠或者收服李悠的最核心原因。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大阵，是整个人族。
李悠的捣乱，李蔓露的突然爆发，让血灾无疾而终。薛韦的弟子们为避李蔓露的锋芒，撤离了血海。血海被毁，又无高手压阵，剩下的不过是些没有理智的血神子。虽然数量可怕，但是实力太弱，对于人族各方势力来说，清理只是个时间问题。
但随着血神子不是问题了，新的问题就冒了出来。那些被血灾波及，死伤了的宗门，那些无主的资源，怎么办？归谁？
无主的还好说，有些宗门死伤惨重，但好歹还留下了一些香火。但是一个死的只剩几个筑基，开光期弟子的一级宗门，还有资格当一级宗门么？他们的地盘，他们的资源，那些吃到嘴里了的人真的愿意交回么？
一些有远见的人，已经预感到了要出问题。但绝大部分人到并没觉得会如何，毕竟三大圣门还在上面。有这三座大山压着，了不得不过是打打嘴皮仗，最后要么江湖规矩，上擂台赌斗，生死不论。要么就是在圣门的压力下，相互妥协，占个便宜就算。
大家都在等着，看看谁的矛盾最先暴露出来，圣门怎么处理。这种事一般只要开始的时候定了调子，后面一帮猴精的江湖人自然知道怎么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但是让大家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先爆发出来的却和血灾之地基本扯不上关系。
螺湾城，忆盈楼，一个连正规宗门都不是的势力，出了楚地，天下几乎没多少人听说过。但却成了这个特殊时间节点，最先爆发起冲突的地方。也许这边太小太弱，还引不起江湖的重视。但是其对手，却让所有人惊掉了大牙。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事情会越闹越大，直接导致了席卷整个人族的大动乱。
楚王府够强吧，还不够。再加上佛门枯荣寺呢？虽说只是一家枯荣寺，还不能完全代表佛门。但在江湖人眼中，这就已经是同时惹上圣朝和佛门的作死行为了。
至于原因呢？一些小道消息逐渐传开，竟然是楚王欣赏忆盈楼楼主，派人上门提亲，要让自己的小孙子迎娶忆盈楼主。本来一场大喜之事，没想到这忆盈楼的人骄纵蛮横，一言不合就杀人。现在楚王府要去讨个公道了。
这类花边新闻，可是江湖闲人最感兴趣的。流言蜚语很快就遍传天下，绝大部分人虽然事不关己，但是都觉得这忆盈楼脑子有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后台，连楚王府的面子都敢驳。
不过流言嘛，越传越变型，最后传的已经不堪入耳了。由于楚王府刻意纵容，大娘的名声基本毁了，各种编排的小故事充满了市井街头。
流言随着枯荣寺的加入，达到了巅峰。原来后台是被定为佛逆的转轮尊者啊。
佛门是正统，佛逆也就是人族的叛逆，这是共识。
那些江湖人甚至都不知道转轮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各种段子就编排上了。大娘和转轮的香艳故事，流传在江湖底层。
这出自金婉玲的手笔。杀人诛心，她所学的传承，并不像她大师兄那样精于杀伐。她更擅长诛心之战，七巧玲珑心，阴损险毒。她的目的很明显，什么大娘，什么转轮，死活都和她没关系。师父的任务，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李悠。
虽说师父现在亲自去追杀李悠了，想来是没什么意外了。但是该是自己的活还是要做好。搞臭李悠身边的人，也就能顺势搞臭李悠。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们死的安稳。金婉玲可是知道李悠坏了师父多大的好事，那绝不是一死就能抵消的。
但是，听风就是雨的人虽多，清醒的人也不少。
就算不知道内情，但凡有点脑子，只看楚王府和枯荣寺调动的力量，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楚王府大楚五凤舟出动了三艘，楚王座驾凤皇赤舟，大世子的鸑鷟紫气舟，二世子的鹓鶵贤舟。可以说除了损坏还未来及补充的四世子的青鸾焱舟，只留了三世子的鸿鹄光舟这艘最快的飞舟作为机动。堪称家底尽出。
一届王府在江湖上是什么地位？那是介乎于圣朝与一级宗门之间，超规格的势力。别看浮屠血海宗屠了两个王府，似乎不费力。但是浮屠血海宗严格来说已经够得上圣门的下限了，更重要的是预谋已久，还有万千不畏生死的血神子，有心算无心之下才一举得手。
毕竟王府就算实力强，但要管理一国之地，平时很多高手都是分散的。这才被斩首成功，后来圣朝和圣门反应过来，动了真格的，其实浮屠血海宗就有点扛不住了。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进一步扩大对人道和大阵的伤害罢了。所以李悠和李蔓露的插手，才让他们那么不爽。
这样的实力，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势力，怕是表个态就能把对手吓死吧？何至于如临大敌一般，精锐尽出？
与此同时，枯荣寺出面的人数虽不多，但是分量一点都不比楚王府差。枯叶老尼亲自带领枯荣寺戒律院四大金刚，八大罗汉，要捉拿佛逆。
双方出动的力量，真的只是针对一个小小的忆盈楼？何德何能，这忆盈楼，就算加上转轮这个佛逆，配么？
不了解内情的吃瓜群众，只能搬好小板凳，坐等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第一个发声的人，就让江湖猛地一静，狂热的心冷静了一些。
青云书院孟浩远和他的六个弟子，直接宣布忆盈楼属于青云书院，忆盈楼的恩怨，青云书院接了。
孟浩远一发声，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不再是无知新秀挑衅江湖正统了。而是以青云书院为代表的儒门势力，和楚王府这样的藩王势力间的矛盾。甚至是儒门和佛门的矛盾了。
但是有趣的是，孟浩远刚发声没多久，儒门主脉发布声明。明言这是青云书院一家所为，和儒门没有关系。
儒门内部，主脉与各地方书院，主干与枝叶之争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凡有点江湖地位的，都早有耳闻。只是这种家丑，儒门一只压着，一切都在暗中。这一次算是撕破了伪装，彻底暴露了出来。
就在大家准备看青云书院热闹的时候，阿难代表佛门主脉，也发表了一个声明。明言转轮的佛逆和枯荣寺的行为，只代表枯荣寺，和佛门无关。
这下，江湖沸腾了。一些业余评论家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开始大肆高谈阔论。
在他们看来，无论佛门还是儒门都很克制，不想把事态扩大化。两个声明的意思就是，各出一个分支掰掰手腕，既不会波及主脉和其他分支，又能对等的比个高下，为未来的抢占地盘定个调子。
可惜，所有人都忽略了，事件的核心是忆盈楼。
随着一个人和两群人表明了态度，事态彻底扑朔迷离了。
随着李蔓露退场，现在道门虽然还未正式授予，但是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基本已经确认是叶风动了。要不是这货太懒，既不刷声望，又不愿担责任，早就被授予行走了。毕竟道门行走这个职位，主要就是授予青年一代的顶级天才，顶级金丹的。李蔓露以元婴境占据行走职位，就已经不合规了。阿难元婴后，就直接佛陀了，收回了尊者称号。主要还是李蔓露太年轻，三十岁的元婴在圣门也罕见，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李蔓露离开了此界，道门也就顺势收回了称号。至于叶风动，道门需要年青一代有个领军人物，赶鸭子上架，也必须顶上去。
但让道门高层也没想到的是，叶风动刚被硬架上位置，就直接表明了态度。忆盈楼老子罩的，那是我家的产业，谁敢动，剁了谁的狗爪。
道门横插一脚，吃瓜群众彻底看不懂了。终于想起来，纷纷打探起这忆盈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怎么那样一个小破地方的小势力，后台硬的如此可怕。
而真正让江湖失声的，是两群人的动作。
武当门，这个新兴势力怎么说呢？
一开始被认为是浮屠血海宗的人，人数恐怖，实力低微，但借着浮屠血海宗的威势，被人们惧怕。但零陵城一战，被人看清了虚实，和文逸桐一起，成了江湖笑柄。
但是钱初九没有放弃，整合核心人员，听从了李悠的建议，借助血灾，投靠吴王府。在战火中壮大，在战斗中成熟，他们帮着吴王六世子，和血神子干，和儒门及其盟友干，甚至和大世子的势力干。短短时间就杀出了威名。
钱初九一边帮李悠大肆传播那套残缺的功法，一边挑选心性资质都不错的收入核心，传授正统的魔道功法《极乐天魔赋》。魔道功法本就速成，又有杀戮的刺激，血神子这样的口粮。这伙人进境飞速，很快发展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当钱初九听闻自己兄弟不在，有人欺负到了嫂子和一众弟子头上，这位直接炸了。他和李悠那些弟子不熟，但是师徒关系的亲密，那就是自己孩子，怎么可以容忍外人欺负。而且钱初九和剑六熟啊。当初无论在学院还是在剑宗，剑六一直在李悠身边，照顾李悠的同时，也没少照顾他。
可以说钱初九心中的光明，李悠独占六成，剑六也占去了三成。剩下一成才是花师和谢卓远。
所以钱初九直接带着手下已经发展到近百人的核心团队，和二十多万外围，辞了吴王六世子，就奔了螺湾城而去。只留下一脸茫然，跳脚骂街的六世子在风中凌乱。
至于钱初九的手下，就更别提了。李悠的形象随着最早一批武当山讲道的核心弟子的宣扬，已经神话了。李悠现在就是这个武当门的精神领袖，而越是这种神话了形象是越不容玷污的。钱初九只提了一句荡魔天尊有事外出，就有宵小胆敢欺辱天尊妻小，这帮人就嗷嗷叫着，杀意盈野了。
但是钱初九这帮人虽然让人害怕，但是影响还不大，真正影响巨大的是另一伙人。
圣朝护帝军，是随着这次血灾莫名冒出来的圣朝精锐。由于之前没有任何预兆，而且是李蔓露亲自赐名，所以普遍认为是李蔓露母女私藏的隐秘实力。毕竟这对母女削藩之意那么明显，但明面上圣都的那些兵力应对一家藩王有余，应对多家联手不足，这是不争的事实。所有人都更愿意相信她们暗地里还隐藏了实力。
所以护帝军一出，就引起了各界的关注。
而护帝军在对付血灾的战斗中爆发出来的战力和新颖的力量体系，惊掉了一地眼珠。
那是一种近乎妖族的战斗手段，用独特的方式，把术法灵根推向了新的高度。集合众人之力，爆发出不亚于称号妖王的术法攻击。整齐，严谨，暴力，无情是这支军队的特色。术法洗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片焦土。也许...这才是军队？
而现在，这支暴力的军队，毫不犹豫的舍弃了还在战斗的前线血神子，舍弃了占据的地盘。挥军南下，矛头直指楚王府。
所有人都忍不住要问一句，凭啥啊？
凭啥？护帝军护卫的就是圣皇帝君，护卫的就是人道。在华御直眼中，那个用一枚棋子就给与了自己无上的力量和权利的同辈人，就是圣皇帝君，人道的代表。这一点，赐予他们军名的李蔓露也认同了。
军队嘛，就要单纯一些。李悠让打谁就打谁，谁惹李悠就打谁，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纯粹。
遥远的李悠，并不知道，因为忆盈楼，他这些年辛辛苦苦，一点一点培养，一点一点拉拢的势力网，被逼，初露狰狞。
而李悠自己却鞭长莫及，错过了这样一场影响深远的盛会。他现在正在装粉嫩，老老实实的混进了海神殿，当起了好学听话的老实孩子。
第五十七章 入学，暴露
李悠发现了一个大宝藏。
他顶着金鲨的身份，以一个在外界突破的返祖新嫩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回了海神殿。不但未受到任何怀疑，还受到了极为热情的接待。甚至热情的有点过分了。
回海神殿的过程和梦中出入不大，虽然有些细节的差别，毕竟之前的梦境的依据是金鲨的记忆。他出来多年，有些变化也属正常。
但从进入海神殿，李悠可就不敢依赖梦中的记忆了。金鲨之前毕竟只是一个称号妖王，在海神殿属于最底层。他对海神殿的了解，除了一些常识性的外，也不乏一些底层的臆想八卦。有些时候，就和农民想象皇帝用金锄头种地一样，可笑而荒唐。
所以李悠在梦中的那些海神殿的生活和对返祖妖王的修炼，都不过是建立在虚假记忆上的虚无罢了。李悠现在反而要及时把这些尽量遗忘掉，以避免露出莫名的破绽。
就像现在，刚到海神殿，就差点出了问题。
梦中金鲨带着儿子回海神殿，充满了yy的味道。他们这一族辛鲨一族的族长几乎跪舔的出来迎接他们父子，简直把李悠当做种族崛起的希望。而海神殿高层，也是把李悠视为海族新秀，未来的希望，不但亲自教导，还委以重任。
那假的啊，李悠自己都不敢信，小说里都不敢这么写。不过李悠不了解海族的风土人情，倒也不好直接否定。
不过真到了海神殿，李悠才知道，诚然，称号妖王只是底层，他们这些刚刚突破的返祖妖王，也不过是粉嫩的小朋友罢了。辛鲨一族倒是来了一个主事的妖王，但并不是什么族长，只是一个比金鲨早几年进海神殿的同族罢了。
那性质，基本可以理解为大学新生报到，来个大二大三的老乡学长，带着熟悉情况一样。至于海神殿的高层，别说见了，双方甚至都不在一个区域。
来到海神殿，李悠才意识到，妖族作为一个智慧种族，并不容小觑。
之前，李悠是隐隐有些小看妖族的，这也恰是源于对妖族的了解。和黑大爷的相处，李悠多多少少对陆地妖族有了大致的认知。相比而言，更像上一世的游牧民族，还停留在以种族为中心的部落制。
这是之前那场妖族之殇留下的隐患，血腥杀戮后，留下的是猜忌和仇恨，让那些妖族很难相互沟通融合。只能是以种族和一些亲近种族相互抱团，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群体。这也是人族崛起的天然优势，靠着逆天的生育率，以一族之力抗衡数个这种小部落，打下了一片生存的天地。
万事有因，但是海族去没有这等变故。由于先天生灵陨落前就建立起了海底的秩序，建立起了海神殿，确认了各个神灵的权利。随着神灵血脉转为了妖族血脉，这套制度也被顺势延续了下来。
所以海族是极为发达的，也是极有凝聚力的。
而这发达，就体现在了对力量体系的总结与传承上。
而这正是人族崛起的最根本的优势。是那些陆地妖族缺失的。
李悠被那位自称三牙的学长领着，来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辛金神域。
神域，相传是上古先天神灵诞生与居住的地方，那里是最纯粹的某种大道的凝汇处，而且残留着先天神灵的神性。对相应神灵留下的血脉，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和作用。
这样的神域在陆地已经很少了，仅有的几处，无不被强悍的种族占据着。神尚且会陨落，神域自然不是永存。神灵在的时候，靠的是神性融入神域，维持神域的存在。
而神域作为神灵的居所，其本身就是一件攻防利器，坚固的堡垒。在神域内，大道单纯，天然排斥其他大道，让神灵在自己的神域内，所向无敌。
但是神灵陨落了，妖族想要继续维持神域，就需要足够数量的返祖妖王，用血脉之力勉强支撑神域所需的神性。但这并不足够，还需要大量相近属性的天材地宝，来弥补妖王与神灵的差距。
简单来说，现在的神域更像是一群妖穴的集合体，个体实力不足，也就只能依靠数量和外力弥补了。
海神殿安排新晋的返祖妖王进入神域，看似是种福利，但其实也是利用他们的血脉维持神域。互惠互利罢了，但整体而言，还是妖王们获利更多。
他们虽然要付出一定的血脉之力，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成长的速度，但好在并不损及根本。只是用一段时间的停止成长，换来的却是有机会近距离的感悟先天神灵的神性，和海神殿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经验教导。
而这次机会对李悠来说，也是难能可贵的。
李悠主修的虽然是人道，但万物难出五行八卦。更为准确地说，李悠修的是人道中的金属性，雷天大壮之卦。或者说是阳金属性，庚金之力。
这不是李悠选的路，而是当年人皇留下的功法《金龙体》选好的路线。
但这条路就真的适合李悠么？其实并不然。
还是那句话，万物有因。当年人皇面对的情形是，人族作为最弱的种族，沦为妖族的口粮，生存环境甚至不如那些懵懂的野兽。他们这些先驱，为了种族的生存，为了种族的发展，学习，修炼，反抗。
庚金为阳金，代表的是刀斧一类的杀伐之力。所以才会有那一招以灭绝异族为核心意境的杀招，斩尽诛绝。
但是现在的人族，已经站稳了脚跟。在李悠看来，现在人族的人道，应该更关注自身的发展。用堂皇大势，碾压一切敌对。
现在的人族需要的是辛金之道，阴金之道。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辛金的精细柔韧之道，更适合现在的人族。
或者说现在的人族已经有了底气，更需要的是阴阳并蓄，全面而有序的发展。李悠别的方面还不敢过于自满，但是作为一个文科生，一个上一世熟读历史，政治成绩不错，拿着党史当成功学看的文科生。也许具体操作他还欠缺经验，但是空口白牙的大谈发展大计，战略思想，那可是真的专业对口了。
他可是早就想接触一下辛金之道了，只可惜没遇到合适的机会。三大圣门的发展方向普遍偏于阳刚，无论儒门的浩然气还是佛门的金刚意，都是最最阳刚之力。也就道门相对中和一些，但也是重阳而轻阴。当然了，这也是伴随着人族崛起，就基本定下的调子。反而那些发展阴性力量的宗门，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很容易被正统排挤，成为邪门外道，发展不起来。
没想到，来到海底，还有这样的际遇。至于血脉之力，影响成长，李悠在乎么？不过是一个提取的形象罢了，本就没有成长性，而且成长靠的是用妖丹通过手机强化。起码李悠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李悠就安下心来，在这神域内一半时间用来感悟辛金之道，借助这具身体血脉的体悟，借助之前梦中金鲨的教导，不过也需要排除部分金鲨想当然的感悟。来作为入门之基。
而另一半时间也极为珍贵，是辛鲨一族的一些老人定期为新晋的青年一代讲课。这是传承，虽然比着人族那种成体系，有名师加成的传承，粗糙了不少，但是以李悠的水平，还是能从中学到不少有价值的东西。除了这些传承以外，这些老人还负责给这些刚进入海神殿的小年轻普及常识。这也是李悠重点关注的部分。
他可没忘了自己的核心任务，是搞清楚如何沟通天道，赶紧把薛韦老贼踢去接天关。
李悠这边爽了，追杀他的薛韦却遇到了麻烦。
薛韦意识到李悠用幻术之类的手段，提取了海族的记忆。但绝没想到李悠的灵根有能力做出天衣无缝的变身，能够借着金鲨的身份混入海神殿。虽然情报中提及了李悠有变身的能力，但是都局限在人族。李悠虽然之前也变过妖族，可那是在烂竹沼泽，妖族的地盘，楚王府的情报怎么可能知道。
真不能怪薛韦想不到，实在是李悠这龙目结合手机的能力过于逆天，是一种可以说是基因层面的变身，除了灵魂，毫无破绽。这就算薛韦得了天魔传承，也没见识过如此彻底的变身。
哪怕是天魔的阿修罗体的变身，也不过是一种炼体之法，部分改造身体，以增强某方面的功能。根源还是魔气的一种运用罢了。
薛韦只想到李悠是要通过对海底的熟悉，用那些大自然的陷阱摆脱自己，或者争取恢复休息的时间，以能和自己继续耗下去。
不过薛韦一个魔道修士，诛魔夺道用的可比李悠熟练。自以为想清楚了李悠的打算，他就对附近的海族出了手。连续诛杀了三头称号妖王，翻阅了记忆，薛韦也对这片大海不陌生了。自信满满地继续追踪李悠。
然后就一头扎进了海神殿的范围。
他的阿修罗体，只是生成了一些鲛的特征，以让他适应海底的环境，但本质还是人体的一些变化罢了。这种变化在那些对鲛不熟悉的种族眼中还能认错，但是李鬼遇到了李逵，可就没有幸免的可能了。
海神殿有着成熟稳定的制度的阶层，自然也就有着清晰明确的地盘划分和等级制度。李悠以金鲨的身份通报一声，自然一路畅通。毕竟返祖妖王回归海神殿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且极为常见。李悠有着梦中金鲨的所作所为，在这些流程上自然无懈可击。
猎杀了几头妖王的薛韦倒是也知道这些，他虽然杀心重，但也怕麻烦，也尝试着正常的进入海神殿的范围。
一开始还没什么，接到通报的妖王只是依照常例，通知了鲛一族，安排人接待他们族的回归子弟。就像三牙接待李悠那样，都是正常流程。
但凡换一个种族，家大业大，分支众多，相互可能并不熟悉，还有可能蒙混过关。
但是鲛这一族本就人丁稀少，稍不留意就成为其他妖王口中的美味。所以这一族少有独自外出者，相互间也都熟悉。突然听闻有个独身的同族回归，引起了这一族极大的重视。族长亲自带着族内几个强者迎了出来。
当然他们也没怀疑，只是鲛一族日子不好过，人丁稀少的同时，必然造成高手的不足。他们太需要一些能够支撑种族的强悍战力了。所以听说有流落在外的高手回归，很是兴奋。
但是一见面，就出问题了。
其他种族认不出来，鲛自己哪会看不出来，这根本不是鲛。
陆地生灵虽然对天魔还很陌生，但海族对天魔可不陌生。
一直以来由于海族的强盛，接天关的主力都是海族。正是由于身为主力，自然有一些优待。最根本的就是天道允许接天关的海族保持和海神殿一定程度的沟通，甚至允许他们把掠夺自其他世界的资源返还一部分给海神殿，用来继续培养可以来接天关的后备力量。否则海神殿怎么可能养得起那么多的神域。
而在接天关，需要防范的最主要的就是天魔入侵了。所以海族对这个战斗了数万年的敌人可一点不陌生。
薛韦老魔人精一般的人物，从鲛族长出现后，细微的变化，最重要是萌生的杀意，马上就判断出自己暴露了。毫不犹豫的就下了杀手。
但是还是随着鲛族长一声尖啸，天魔入侵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海神殿。就连还在学习的李悠，都得到了警告，近期不得擅出神域。海神殿高手尽出，势要诛灭入侵的天魔。
李悠悄悄抹了一把冷汗，这招祸水东引不知效果如何。如果海神殿真能解决了薛韦老魔，那对他来说可真是双喜临门。
可惜李悠也知道这是妄想，那可是刀山火海闯出来的，修杀道的魔道巨擘。最重要的是薛韦已经超出了那个界限，虽然李悠还不清楚那个界限是什么。海神殿也许整体实力更强，但是高手怕也要离开此界。单凭数量可拿薛韦没办法。
如果海神殿真能沟通天道，并且及时发现薛韦的异状，可能还有机会。但要是海神殿只是单纯的把薛韦当做入侵的天魔，那可就没机会了。
自己要不要透透风呢？可惜自己的身份并不合适。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这种要命的事还是要亲自把握才更稳妥。
李悠翻了翻储物手环，找出几样来的路上顺道搜集的灵物作为礼物，来到一处妖穴前。能问就问，能学就学，这老东西再给我摆架子，老子也不介意再大梦一场。
第五十八章 近身，诱惑
这段时间，李悠别的地方还不清楚，但这片神域已经基本摸清楚了。
这种阴金大道，在海神殿的地位只能算是中层，甚至隐隐偏下。
现在海神殿的整个权力体系几乎延续了当年先天神灵的位子，基本上算是换了种族，未换血脉。
整个海神殿的架构笼统分起来就是一神，四王，十八宫。
这片辛金神域就是十八宫之一。
海神的血脉只留下了一支，被称为水麒麟一族。由于只有一个种族，且数量相对稀少，血脉的浓度天生就极高，几乎每一个后代都能轻松返祖，甚至超越。
四位海王的血脉相对分散一些，一般都传给了两三个种族。但血脉浓度天生也不低，返祖的几率很大。
十八宫的血脉可就根据个人的选择，传给的种族有多有少，但少的也有七八个，多的更有近百种族。
也正是血脉的浓度，决定了妖族个各种群的实力。
金鲨所属的这个辛金宫，差不多有二十多个种族，返祖的几率虽然低了一些，但还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当初先天神灵选择血脉继承，也非无的放矢，完全由着性子来。
那些兽类也有着先天的属性，有着资质的差别。就像水麒麟，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野兽了，而是一种介乎于水精和野兽之间的特殊生灵。有能力承载海神那纯粹的水之大道。
而李悠之前变身的绞力，血脉来自于四王之一大力深渊王。但是这种力之一道的血脉，却不是一般种族可以承受的。大力深渊王足足把自身血脉分解成了三百七十四份，注入了不同的种族，才勉强延续下来。
这也直接造成大力王宫衰落了下去，不过被后来崛起的龙族替补了，依旧补足了四王的格局。
而在辛金神域，金鲨这一族也只是中等，真正这一系的领军人物，是金刚钻天螺一脉。
李悠打算去拜会的，就是负责管理他们这些新人的，一位出身金刚钻天螺一脉的高手，弘塔。
李悠想打探的消息，在海神殿也算得上高层内部的机密了。所以李悠在了解到，以他的出身，怕是正常情况下根本轮不到他来沟通天道，也自然就没必要教他相应的知识后。就只能打起了歪主意。
这个弘塔出身名门，金刚钻天螺一脉作为辛金一系之主，是海神殿真正的管理层。哪怕地位稍低，也只是和上边的几个种族相比罢了。
这个弘塔就是金刚钻天螺一族作为年青一代领军人物，下一任辛金宫之主培养的。所以才会让他在这里总领金鲨他们这些青年一代，培养威势。李悠相信这是他最好的突破口，否则那些真正知道机密的老一辈，他够呛能忽悠住，也没信心能打过。
轻声传音求见，李悠就开始酝酿气势了。
得到了进入的许可，李悠鲨身一缩一晃，溜进了这个水晶宫般的妖穴。
“小鲨参见上官，上官安好。”
弘塔是一个九层宝塔一般，下圆顶尖，仿若一把冲天利刃般的紫金色螺壳。**完全所在壳内，根本不露分毫。
“哦，金鲨啊。你来神域也有些日子了，可还适应？”
李悠马上爆发出酝酿的气势，发挥出多年销售锻炼的不要脸的劲头，一副狗腿样。
“多谢上官关心，小鲨在外漂泊，回到这里才感受到家的温暖。都是上官爱护，小鲨感激涕零。这里有些小鲨从外边带回的土产，可惜边区穷乡僻壤，实在没有什么产出，着实不上档次。但这是小鲨一片孝心，还望上官收纳。”
弘塔动也不动，实在是李悠拿出来的那点东西，太不上档次了。他身为大族重点培养的天才，享海神殿供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也就是见这个小鲨懂点礼数，看着顺眼，才允许他进来过话，否则这些新嫩真入不了他法眼。
“胡闹，海神殿岂是你这些庸俗手段施展的地方。你记住，既然返祖了，就脱离那些低级野兽了。海神殿需要的是战士，是忠诚奋战的战士。你只需要保持一颗忠心，安心修炼就够了。”
李悠多精，瞬间把握住了关键字，忠心。
“嘿嘿，上官，您也知道，我自幼离族，在边区蛮荒成长。不通礼数，一直孤苦伶仃。这次来到我们辛金神域，才有了家的感觉，有了归属感。从今往后，这里就是家，上官就是亲族了。但凡小鲨有任何不足之处，上官自管打骂，绝无二心。”
“嗯，你还不错，我记住你了，去吧。”
弘塔很满意，这些外边回来的到底经历过历练，心智成熟，一点就通。反而是那些在海神殿成长起来的，没经历过挫折，一个个实力不咋样，脾气还不小，真心不好管。
但是李悠的目的可不是来套近乎的，那能这么就走了。要不是这弘塔，一直缩在壳里，那泛着紫金色的螺壳一看就不是能随意打破的，李悠就直接动手，让他做梦了。
“额~”
见李悠磨磨唧唧不走，弘塔刚升起来的一些好感迅速消失。
“还有事？我说了，安心修炼就好，你们现在的唯一目标，就是维持好神域，别的不需要胡思乱想。”
李悠发现自己单凭忽悠是没戏了。差距太大，对方根本就没有和自己交流的**。这也正常，双方身份相差太大，能好言几句，表示一下拉拢之意就已经算是礼遇了，是真没闲心和自己闲扯。
李悠一狠心，一咬牙，扯出一根紫意盎然的竹子。正是从千足那里抢的紫金竹。
这根紫金竹到李悠手里时间不短了，可惜李悠一直没能力进一步加工。好不容易金丹了，也从师兄那里偷来了墨门传承，对手头这些材料有了大致的预想。却又身陷麻烦，一刻不得分心。
而李悠之所以现在拿出这根紫金竹，是因为这根竹子，本质上是阴金阳木属性，以水属性居中调和。金生水，水生木，自成循环。对于辛金这一脉的海族，可谓大补之物。李悠也是近期补充了一些海族的常识，才知道手头有这么一个好东西。
“上官...小鲨在靠近陆地的地方，偶得这件奇物。小鲨眼拙，不清楚为何物，还请上官帮忙掌掌眼。”
“这是...?”
弥漫在水中的精神力突然暴躁起来，弘塔终于身子动了。
宝塔一样的螺壳下，伸出几条白嫩的触手，伸向了紫金竹。
李悠一动不动，依旧是一副讨好的狗腿样，任由紫金竹自行悬浮在海水中。
终于，触角触及了紫金竹。
“好，好，精纯的阴金之力，还充满了生机，有了此物，我能节省百年苦等。只等这批老家伙走了，我必将带领辛金宫....呜！”
一股纯粹，锋锐，毁灭的刀意，猛然间从紫金竹内爆发，顺着弘塔的触角，直入识海。
心刀，李悠的斩绝刀意。
李悠很清楚双方的差距，妖族不同实力最明显的就体现在身体的强度上，那是随着血脉的成长，最直接被改造的。其次就是血脉带来的对大道的掌控能力上。尤其是他们这种近似血脉的，阶位的镇压尤为明显，是一种几乎无力反抗的全方位差距。
所以，如果动手，李悠从来没指望金鲨这具变身的能力，能对弘塔造成任何威胁。他能依靠的还是人族的特色，自己的底牌，灵魂力。
弘塔是真么想到会受到袭击，这里可是辛金宫，神域之内，自己的天然主场。在这一亩三分地，除了族内的几个老家伙，他几乎是无敌的存在。神域天然排斥其他大道，而辛金大道，他又天然掌握着更高的权柄，足矣借助神域，把任何看不顺眼的货色直接丢出神域。
可惜，灵魂力是少数不受神域影响的力量，而李悠恰恰是一位在灵魂上特长的主。
不过李悠这全力的一击心刀，也不过是让弘塔稍稍混乱了一下。
返祖妖王就算自然成长，其灵魂也不算弱，只是没有人族刻意修炼那么强且凝实罢了。而且李悠这心刀，对付天魔那种魂体极为克制，但是对付有**的生命，威力百不存一。**本就是灵魂最主要的载体和防御，所以他这心刀也就砍砍自己的阳神，要不是薛韦送菜，只能沦为鸡肋一般的手段。
但这一下混乱也够了。
李悠的金鲨化身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把紫金竹连同那些触角咬住。层层叠叠的尖牙，锁死了一般，死死的咬住那些触角。
李悠这样的吃货，这么大的海螺虽然没吃过，夜市的麻辣小螺丝可没少嘬。他深知这些螺类外壳之硬，更别提这等返祖妖王，更不知被强化到了何等程度。
所以他必须诱使对方，把柔软的身躯，离开螺壳。为此不得不下了大本，送出了紫金竹。
但凡对方警觉一些，纯靠神识和精神力驱物观察，李悠可就真是赔大了。
好在这个诱惑足够，而弘塔在这绝对安全之地，也没什么防备心，一激动，终于露出了破绽。
李悠现在倾力爆发，倒是有信心一击必杀。但可惜他的目的不是杀妖取材，而是获取记忆。
所以李悠只能强忍杀意，一**的心刀，摧残着弘塔的意志。与此同时，一道精神力，以厉魂夺魄的方式，开始潜伏进弘塔的识海中。
弘塔到底是海族精锐，就算没见识过人族这等疯狂的灵魂攻势，但前辈的教育中，预防天魔，也是重要课程。毕竟妖族也知道自己灵魂方面不擅长，在接天关面对天魔入侵时，比较危险。所以久病成医，起码海族这边对防御灵魂侵蚀，还是有所建树的。
弘塔从最初的慌乱中缓过心神，第一反应就是沟通神域，要把李悠先丢出去。
李悠感受到一股狂暴的排挤之力涌向自己，毫不犹豫心神一动，点击了早已准备好的手机。
金鲨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弘塔。
神域本身没有任何意识，只是单纯的依令发动。收到的命令是排除金鲨，但金鲨消失了，那自然就算任务完成了。
但李悠的麻烦没结束。变成弘塔，实力是强了不少，但问题还是不同种族那奇妙的运动方式。他借助梦境，用了百年时间熟悉了金鲨的身体。但现在，他却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弘塔这具身体。
不过好在李悠早有预案。别的他不会，但是掌控一方小世界的权柄，这个活他熟啊。仿照着之前沟通大阵的方式，借用弘塔的权柄，迅速联系上这些日子已经逐渐熟悉的神域。下达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命令，完全屏蔽此处妖穴。
李悠用不了这具身体，但不代表他就没东西可用了。
屏蔽一起，确保外界感知不到这里，一头金龙凭空跃出。
一道电光就追上了弘塔来不及缩回的触手。
庚金神雷，金龙成熟期领悟的阳雷之道。阴雷阳雷，庚金辛金虽没有高下之分，却绝对是水火不容。
这还没完，随后发动的就是龙族最无耻的天赋，龙威。凭空削减对手一分实力。
这一道神雷，绕过了金刚钻天螺最坚实的螺壳，直接击中柔韧的触角，对弘塔的伤害可就不容小觑了。一缕熟海鲜的鲜味，弥漫在海水中。
但这还要不了弘塔的命，这一族的防御力虽然主要集中在螺壳上，但**毕竟受血脉保护。虽然对雷电之力抗性不佳，但是庚金神雷中的阳金之力还是被抵消的七七八八。
李悠见机，龙爪一探，锋锐的尖甲牢牢抓住因为被电，麻痹来不及收回的触角。
猛一用力，一团粉嫩的肉团，被李悠从螺壳中扯了出来。
没了螺壳的金刚钻天螺，纵是返祖也枉然，这是其从野兽期就留下的致命弱点。
接下来就简单了，一顿痛殴，李悠小心控制着，既保证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又不能打死。虽然麻烦了点，但毕竟已经是上了案板的海鲜，也再也翻不出花样了，被李悠顺利的拉入了梦境。
一梦千年，其实没那么久，梦中只不过数年，外界不过不足半小时，李悠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海族有着完善的制度，又恰逢薛韦这个魔头入侵，海神殿在发现是天魔入侵后，就第一时间启动了紧急预案，整个海神殿进入了备战状态。
这个时候，弘塔这边突然要神域排除一个妖，但马上又封闭了妖穴。负责看家的几个老人马上察觉了异样，急急过来探查。生怕是天魔摸进了神域。
但是恰逢真正的高手被海神殿征调，讨伐薛韦去了。留守的几人权限竟然不如弘塔，只能一边示警，一边联手破除封闭。
事不可为，李悠只能草草结束了入梦，连补刀都来不及，收回龙体，变身的螺体开始慢慢的旋转起来，一股股力量在凝聚。
第五十九章 计定
对力量的运用，无外乎专精与广博两条路线。当然了有计划，刻意设计的广博可以称为均衡。但胡子眉毛一把抓的广博只能称之为斑杂。
人族很明显，圣门掌握核心传承，一般就只主修境界，灵魂。有一两招连招，一两招杀招就足以横行天下了。
反倒是那些宗门的人，没有法，就只能在术上用力，研究出不少所谓的独门绝技。
而在妖族，其实也一样。血脉带来的力量也许近似，但是不同种族选择进化的方向却千奇百怪。
李悠之前变身的金鲨，就是均衡一道的代表。这一族把血脉的辛金之力融入一道辛金柔水，这道水流变化万千，堪称多用。攻敌，困敌，防御，甚至附于体表，加速游动，几乎万能。但也长于多变，失于威力。只能作为辅助手段，缺乏必杀一击的威能。所以金鲨一族最剽悍的武器还是那一口层层叠叠，锋锐的大牙，和血脉强壮了身体后，恐怖的咬合力。
而这个金刚钻天螺，则是专精的极端代表。这一族把血脉之力全部用来强化他们那个坚硬的螺壳了，以至于内部的**，强化的都有限。这也是为什么李悠要费尽心机，把弘塔的触手忽悠出来的原因。
但是极端的强化，专精的方向，换来的是优点和缺点的双向突出。
就算在整个海族，金刚钻天螺的螺壳也号称坚硬第二，锋锐第一，破阵无双。
当然，这还要配合上这一族的神通，也是李悠现在在准备的，冲天钻。
疯狂转动起来的螺壳，神识御使的冲力，坚硬到了极致的硬壳，还有那天然的特殊造型，这就是一个大型的玄幻版冲击钻。
海族在域外的战斗中，尤其是一些大型的战争中，金刚钻天螺一族就是专业的先锋。往往战争伊始，就是成百上千只的金刚钻天螺，以狂猛的姿态，冲入敌阵，杀开一条血路，冲乱阵型。为后面的战斗争取先手。
李悠在梦中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李悠长了个心眼，他这次需要的不再和上次一样，是近乎完整的海底生存的经验，所以没再从头开始。而是把自己设定成了弘塔的弟弟，两人同时突破返祖天关，进入神域。
梦境的开始就是兄弟两人进入神域的日子，之所以这样，李悠也是博了一把。他最需要的是海族沟通天道的相关信息，但李悠想来，这类信息在海族应该也不是烂大街的消息，否则金鲨不会只是隐隐听闻。
按照他在青云书院的经验，有些信息本身其实并不算机密，但是掌权者会有意控制其流通的层次。就像之前很多浩然气的使用技巧，哪怕李悠已有了很高深的浩然气修为，但是却不怎么会用。只有进了青云书院，有了嫡传的身份，才对他完全开放。这类技巧本身价值并不大，但是不入门，就是所求无门。
更极端的例子就是启灵仪式用的启灵阵了。这套阵法几乎圣门弟子人人都会，属于学习符纹的入门课程。但是圣门之外，所有的修行者都在用，却都只能求取圣门弟子帮忙绘制，或直接购买炼制好的阵图。宗门中无一人掌握。
在李悠想来，无论是沟通天道，还是另一界的事，对于海族来说，也是这些返祖妖王的事，没必要，也不会对那些称号妖王以下的存在多废话。够级别了才能接触到另一个世界。
李悠知道，突然封闭妖穴，但凡一个有组织有几率的团体，都会引起警觉，只是反应快慢罢了。留给他的时间是有限的，所以只能针对性的介入某一段梦境，盗取信息。所以他选择了自以为几率最大的，弘塔刚返祖进入神域的时间节点。
万幸，他赌对了。作为三百年返祖的青年一代天才，弘塔进入接天关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妖族的成长只看血脉，不像人族还讲究心性，勤奋。在这神域内，只要血脉够精纯，熬时间也能成长起来。所以弘塔进入神域后，就有专人向他专门传授接天关需要注意的事项，提前打打预防针，让他知道战争的恐怖，以防他过于骄纵，弱了修行。
终于，李悠知道了老姐的去向，知道了什么是接天关，什么是通天桥。知道了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安稳过，只是一大批人把危险挡在了域外罢了。
说实话，这个消息对李悠来说挺震撼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就像当年玩山口山的时候，辛辛苦苦打怪做任务升级，还以为是个和以前游戏一样得升级游戏。结果辛辛苦苦满级了，才发现游戏刚刚开始。
这就意味着他现在培养的弟子，扶持的势力，将来随着他实力突破极限，都是一场空。他必须接受天道的征召，到接天关为这个世界奋斗。难怪老姐死活不告诉他具体的情况，但凡心志差一些，或者有些私心，就能卡着境界，死活不突破。怕是陆地种族禁制透露接天关的详情，就是曾经有过这样的存在吧。李悠可清楚，相比于妖族的纯粹，人族的思想复杂得多。
哪怕李悠自己都生出了几分不忿。凭什么老子好不容易修炼到了极致，却要无偿的去保护这个世界。他甚至有几分理解了薛韦的想法。危难就该大家一起扛，权利和义务要均衡，没有人应该只付出而不求回报。
不过这种思想很快被李悠自己消解掉了。存在即是合理，既然这个世界千万年来都是这样运行的，那就必然有其存在的必然性。自己了解的还只是皮毛，没有真到那个境界，真去了接天关，臆想并不靠谱。
自己又不是薛韦那个魔道疯子，看不顺眼就要推到一切重来。前世的经验告诉李悠，极端的行事只会带来混乱。保守并不是贬义词，顽固才是。大胆设想，小心求证，稳健的改革才是进步的不二法门。
了解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李悠心里就有底了。而且顺道，数年的时间，也足够他掌握了弘塔返祖期的力量和神通。恰是他现在需要闯出神域需要的。
随着螺体的转动，力量在凝聚。冲天钻这门神通，缺点极多，准备时间长，变向不易，攻击方式过于简单，很容易被高手躲避。但这么多的缺点都掩盖不住这一招的恐怖，一旦时间足够发动了起来，在能量耗尽之前，将勇往直前，钻破一切挡在面前的障碍。
这一族把专精做到了极致，用无数的缺点，换来的是冲钻起来的所向披靡，无物可当。
当几个留守的老人合力破开了封闭，迎面冲出来的却是一击酝酿到了极致的钻天破。几人都还没来及分辨清楚形势，只是察觉冲出来的是弘塔，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完全来不及反应，一个挡在李悠路径上的老龟，就被生生被钻出一个通透的空洞，一命呜呼了。
李悠冲势不减，直直的向外冲去。
现场一目了然，神识一扫就知道了，屋内还躺着个弘塔。两个弘塔？要是人族见识少，可能还会疑惑一下。但是海族常年培养战士，不断的从接天关传回战斗经验。以便将来来补充的新手不至于连第一战都撑不过去。
这些本就是要去补充接天关的老人，虽然可能战斗经验还不算丰富，但是认知足够，对突发事件并不缺乏判断。冲出去的那个弘塔是假的，得出这个结论并没用多长时间。瞬间，神域的防御机制就被激活了，无尽的威压扑向了李悠。
可惜，神域不比人族大阵，主要认证的是灵魂，血脉只是辅助。神域只认血脉，权柄的高低只和血脉精纯度相关。李悠这通过手机的变身，这一刻就显示出了逆天的特性，连大道都无法辨识他这血脉是天生的，还是模拟的。
李悠只是稍稍动了一动心神，神域的防御机制不但未对他造成麻烦，反而镇压向了追来的那几个老人。逼得他们只能暂时停下来，再度合力争取神域权柄。
趁着这个空隙，李悠一举冲出了神域，然后马上一具龙舟凭空出现，李悠就这么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
彻底了解了海族后，李悠根本不担心海族的追踪。海族的追踪主要靠的是声音，只要知道了，李悠有的是办法逃避。最简单的就是遁法，直接借助大海中无所不在水灵气的潮汐，遁入灵气世界，再不带起一丝浪花。
李悠真正头疼的，一直都是薛韦那种杀意锁定一类，直接针对灵魂的追踪手段。至于其他手段，还真不怕。
一路遁行，李悠冲出海面，落在了一座不算小的荒芜海岛上。
再适应了，各种变身也不是原本的身体，尤其海族还奇形怪状，对李悠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回到岸上，恢复了本体，李悠忍不住的肆意扭动，扭出一段诡异的舞蹈。似乎不这样，都不足以表达能恢复人身的喜悦。
李悠不打算跑了，正好薛韦被海神殿的高手绊住。利用这点时间差，李悠要为最后的大决战准备战场了。
沟通天道，看似高深无比，但是一旦捅破了窗户纸，实在不值一提。只不过是一种小技巧罢了，没什么高深的。只是无人领路的话，难觅其径罢了，真传不过一句话。
正常想要沟通天道，最正常的就是修炼到了超脱极限的水平，自然引来天道的关注。天道有意无识，至公至冷。
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只有那些足够强壮，足够显眼的刍狗，才能引来天道的关注。
海族引动天道关注，或者说沟通天道的手段，说白了其实就是，虽然我还不足够强壮，但我够特殊啊。
当然，这个特殊不是说小丑一般戏弄天道，真当天罚神雷是摆设啊。
这还是海族前辈在接天关偶然的发现，起源是一种流传在接天关的献祭之术。
如果说接天关是防御外敌的关卡，那通天桥就是这方世界入侵其他世界的桥头堡。站在一个世界的角度，资源是有限且固定的。个人的成长，要从世界掠夺灵气，强壮自身。但是这方世界的灵气总量是固定的，能培养出的高手也是有限的。
第一代的先天神灵，就是这方世界用了绝大部分力量酝酿出来的强悍存在。可惜这帮神灵没有任何成长的空间，他们的极限就被限定在了这方世界相对应大道的强度。没了强大的可能，也就没了进化的动力，进而也就没有了掠夺其他世界的**。还是那句话，没有人能只尽义务，神也不行，对自身利益没有任何好处，那些神防御还算积极，毕竟是自己的家。出征可就没什么积极性了。
所以被天道淘汰，换来了野性更足，**更强烈的妖族。
但是海族还好，借助海神殿的权力结构，还能进退有据。但是陆地上那些妖族，野惯了，独惯了，到了接天关，根本形不成有效率的配合，反而频频拖后腿。于是才有了人族的崛起，天道相中了人族的组织管理能力，和抱团的天性。这才是两次大的灾劫背后的真相。
扯远了，从先天神灵陨落以后，天道也就不再让自家的生灵完全尽义务，而是以义驱之，以利诱之。通过通天桥到其他世界，能掠夺到不少东西，但其中能直接用来提升自身的屈指可数。有很多东西对这方世界，对天道很重要，但对个人来说却是无用之物。
于是就诞生了献祭之术，通过献祭把这些无用之物献祭给天道，换来天道根据所献之物价值的回馈。这种回馈有很具体的，例如一道浓郁精炼的灵气，某样天材地宝，可以直接提升实力。也有很抽象的，例如提升种族的气运。
而海族沟通天道的途径，正是这种献祭之术。不过这方世界的一切都是世界的，哪怕是天材地宝，所以献祭的并非这些对生灵来说珍贵之物。反而是对妖族来说最不心疼的灵魂力。
灵魂力不是灵魂，只是由灵魂与这方世界某种神奇的结合，诞生的一股力量。可以是浩然气，可以是神识，精神力，只是不同的结合方式诞生的不同应用，但是本源都一样，是由灵魂诞生的。
而灵魂的诞生更神奇，本不属于任何一方世界。只有某个世界诞生了生命，激活了生死大道，才会从不知名的存才处接引来一些灵魂。而灵魂一旦进入某个世界，就会被打上这个世界的烙印，就算死后，也有冥土轮回之地再度转世，从此就是一个世界专属的灵魂。
而对于天道而言，这些灵魂注入生灵后，散逸出来的那些灵魂力，是一方天道成长的粮食。就像人族大阵那样，凝聚起来的游离灵魂力，自成一道，自成世界。
所以通天桥的战斗，掠夺资源还在其次，真正掠夺的是灵魂。那个世界拥有更多的灵魂，更多的生灵，那个世界的本源就越强。所以献祭灵魂或者灵魂力凝聚的宝物，得到的回馈是最大的。为什么海族那么熟悉天魔，不光是因为天魔是入侵的主力，更因为对他们来说天魔是块肥肉。尤其是那些灵魂力凝聚的魔宝，是最好的献祭之物。
很不巧，要论魔宝，李悠手头还真有现成的。
清除了三处血海，虽然第一处凝练的极乐天宝珠被剑六拿去补足了先天玄宝。但是后两处，可还是让李悠得手了。只不过炼成了也是鸡肋，本就是倒数的魔宝，又和李悠自身功法不对付。更别说李悠面对的是薛韦这样的老魔，就不班门弄斧了。本打算等回去了，丢给钱初九，增加点底蕴。没想到正好学到了献祭之术，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第六十章 盘龙夺命枪
献祭之术极为简单，毕竟是要方便所有征战的种族都能使用，所以不可能是什么复杂的术法。毕竟对于很多妖族来说，他们更习惯本能战斗，并不擅长精细的东西。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在战场上，打扫战场的时候就赶紧献祭了，减少携带的压力。毕竟法宝这种东西人族专有，妖族只有个别特殊种族有空间系的神通，大部分只能自己背。而且战场上时间宝贵，也容不下费时费力的术法。
所以这门献祭之术极为简单快捷，但为了满足这些条件，.asxs.也很高。
首先就是灵魂强度的要求，天道之威，哪怕没有意识，单凭浩瀚缥缈，一般灵魂稍加接触势必魂飞魄散。能够轻微接触天道最低的要求也是返祖妖王级别的灵魂强度，而且一般新嫩都不够，是要有一定积累的强壮灵魂。不过这一点人族天然占有优势，对李悠来说也不成问题。
其次，还是基本的能量守恒。之所以这门献祭之术能如此便捷，根源就是出大力的这方世界的天道，献祭人只是提供一个指引罢了。所以，尤其是第一次献祭，必须是有价值的东西，起码价值超过天道的付出，天道才会在献祭人的灵魂里种下烙印，作为固定通道，减少下次献祭的损耗。而第一次献祭，除非价值极大，否则是没有回馈的。
这就像做生意，献祭人是村里的农民，辛苦种地。天道是城里的粮商，但城里到村里却没有一条能走车的道路。需要农民告诉粮商，我这里有大量的粮食，然后粮商自己掏钱修好路，运出粮食卖掉，来弥补修路的亏空。虽然第一次交易双方都没什么收获，但能留下一条畅通的道路。以后的交易就能有的赚了。
但如果粮商听说有粮，花费了巨大代价修好了路，到了村里却发现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点点，根本弥补不了修路的花费。那农民可要承受来自粮商的愤怒了。
差的少点还好，起码天道认定这个生灵还有掠夺的能力，只会克扣一些以后的收获以作惩罚。但如果差的太多，被天道认定此生灵不但没有能力，还亵渎天道，那迎来的将是天罚神雷，化作灰灰。
虽然有些蛮不讲理，但天道至公，标准都是明确的，自不量力自是死了活该。
海神殿偶尔沟通天道，以获取接天关前辈的指引和资源反馈，用的是海神殿的气运。海神殿有制度，有阶层，有管理，自然会有气运。只不过妖族不修道法，也就用不上这些气运。用来换取资源，倒也无可厚非。
但要让李悠用人族气运献祭，非心疼死不行。好在手头有魔宝，倒是不用动用人族根基。
不过，李悠脸色一臭。话说回来，这魔宝是用血海炼制的，而血海是浮屠血海宗屠戮万千人族，用那临死前强烈精神波动激发的灵魂力凝聚而成。可是大大的损坏了人族气运，要不是李悠掌管了大阵权柄，稳住了局面，大阵都能被这场血灾搞散掉。所以归根结底，这魔宝还是人族气运转换来的。
不过李悠没纠结太久，事情已经发生了，这魔宝也还原不成人族气运了。那用来赶走薛韦，除掉人族这颗毒瘤，倒也算物尽其用。
不过因为献祭很简单，李悠跑到这荒岛上，倒不是为了准备献祭，那玩意儿只要会了，李悠随时能用。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件武器，一间能让自己稍稍阻阻薛韦。不至于一照面，还未来及献祭，就被一刀砍了的武器。
这件武器，李悠原本只是有个设想，还不成熟。但是经过在辛金神域这段时间对大道的近距离观摩，结合他自身对庚金的理解，对阴阳的理解，对金之一道的领悟突飞猛进。但这还不是核心，核心还是进入弘塔的梦境，亲身体悟了金刚钻天螺一族的神通，终于让他彻底勾连起了所有的设想，成熟了自己的设计。
李悠还是想造枪，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一个执念。也许是上辈子的积念太深，也许是之前造枪的失败留下的遗憾。从见到紫金竹那笔直的竹竿开始，李悠就没停止过把其炼制成枪的设想。
但是一直以来的问题都是动力的问题，受上一世影响太深，无论是风吹还是火爆，都还停留在上一世火器的原理之内。但那样炼制出来的火枪，显然威力并不足以被李悠依赖，所以计划一直搁浅。
直到现在，李悠终于凑齐了需要因素，迫不及待的就要实现出来。
主材，紫金竹，阴雷陨铁，这两样上次和黑大爷出去打秋风获得的天材地宝。
紫金竹属阴金，水木属性，阴雷陨铁也是阴金，阴雷。李悠之前一直不敢动这两份上好材料，就是因为他修炼的是庚金之道，阳金之力，缺乏对阴金的认知。
这次机缘巧合进入了辛金神域，一段时间的学习，对于李悠来说收获是巨大的，远超那些海族。这主要是人族和妖族学习方式的不同。
妖族一切的本源是血脉，他们待在辛金神域内，完全是通过神域刺激血脉的变化，来提升对阴金之道的理解能力。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靠手熟来提升效率。
人族精善学习，把对大道的理解转化为了道纹。通过道纹来实现对大道的利用。所以对李悠来说，近距离观摩辛金神域，凭借强悍的灵魂力把辛金之道的道纹临摹下来，就算基本掌握了这条大道。
道纹是人族用来学习观察世界的一种方式，是把大道这等抽象概念具象化的手段。李悠简化了的符纹学的不行，但是直指根本的道纹，反倒掌握的很好。
李悠心意一动，身前爆出一团炽白的光焰。
浩然气至刚至阳，不是火焰胜似火焰，本就是炼宝的上好之物。只是儒门之人不事生产，平白浪费了这等天赋。这还是李悠从墨门典籍的记载中看到墨门的抱怨才知道的。
然后先投入了阴雷陨铁。
炼宝很重要的一个步骤是提纯，天地生养的天材地宝，难免含有杂质，尤其是矿石一类的材料，泥沙俱下，提纯是个繁琐而耗时的过程。
不过这块陨铁不需要，坠入大气的过程，受天火煅烧，留下的本就是最精华的精钢。更别提机缘巧合，受天雷洗礼，进一步淬炼了属性。
如此精纯，饶是李悠现在强悍的浩然气转化的浩然炽焰，也不过微微使其软化，一点液化的迹象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人族只采集天材地宝的副生品，轻易不动本体的原因。可持续发展当然是最重要的，没能力炼化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李悠心神一动，一朵青色的摇曳火苗被投入了浩然炽焰中。正是他得自青雾城水下最珍贵的材料，心火。他自己炼心连十分之一都没用到，后来救那些女子凭借的也是他带了心火性质的精神力，这份材料就保存了下来。
不过心火虽名为火，但是并没有温度，或者说并不存在物理意义上的温度，它的煅烧针对的是灵魂。李悠也不确定是否有用，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
浩然炽焰得了心火，却突然光芒内敛，化为无形。
突然的变化，李悠还没来得及反应，阴雷陨铁却化了，一汪篮球大的金属液体被精神力凭空托在空中。
李悠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过暂时没空细想，赶忙丢出紫金竹。
金属液体裹上紫金竹，被李悠的精神力控制着，化为一枚枚道纹，镶嵌入了紫金竹的表面。这是第一步的道纹绘制，对李悠来说还算得心应手。
完成了这一步，接下来才是对李悠之前所学最大的挑战。
道纹只是对大道的阐述，但要想应用出来，最关键的是勾连道纹，集纹成阵。大阵才是人族对大道的直接利用手段。
而这一步的核心，就是紫金竹内竹子特有的纤维。紫金竹最大的特点，就是竹子内的纤维已经完全被阴金属性的紫金丝所取代。李悠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些紫金丝，稍作调整，串联起所有道纹。
这就不能像之前煅烧阴雷陨铁那般粗糙了，李悠小心的控制着变质了的浩然炎，化作根根探针一般的细微炎针，一点点精细的调整着紫金丝的走向。
这次炼宝，可谓是李悠对至今为止自己所学的一次大整合。绘制的可不是单纯的阴金道纹，还包括了师法天地学来的都天神光诛魔阵中都天神雷相关的道纹。这个大阵的构思也是脱胎于都天神光大阵。
毕竟阴雷陨铁除了阴金属性，更重要的却是阴雷，浪费了可惜。
这项工作极为消耗心神，也亏的李悠设想了很久，心中早有定案，下手没有犹豫。
随着紫金丝一点点勾连起各个道纹，核心的工作就基本完成了。剩下的不过是塑性，处理一些边角，让其更顺手罢了。
火焰散去，一杆近乎汉阳造的老式步枪一般的武器出现在李悠的手中，整体是黝黑泛着莹紫的金属色，冷峻煞气。
但这其实还不是成品。
李悠一直在反思这个世界流行的法宝，和他印象中的法宝相去甚远。小说中的法宝应该是使用者的助力，是使用者弱小时保命护身的底牌，是强悍时省心省力发挥威力的工具。但这个世界的法宝更像是强悍的兵器，用的还是自己的力量，只能说是帮使用者发挥出应有的实力，提升极为有限。
李悠自己的刀盾就已经是道门法宝的极品了，但现在李悠用到的机会越来越少。就是因为面对打不过的敌人，用了也打不过。而比自己弱的敌人，李悠手段太多，怎么都能打过。
所以这杆枪，就是李悠按照自己的理解，对法宝重新定义的一次尝试。李悠把其命名为盘龙夺命枪。
而这盘龙二字的来源...
李悠从储物环内摸出一颗惨白的牙齿，这也是水下获得的一种材料。是一颗不知来历的大牙副生的小牙。李悠本来看不出来历，接触了辛金神域后，他有所怀疑，可能是上古先天神灵的遗留。内里有种和神域内所谓神性近似的东西。
不过无所谓了，李悠相中的只是这牙坚硬的可怕，而且圆润光华，是天然的上好子弹。
填弹入枪，李悠先是掏出手机一点，金龙分身凭空出现。然后控制着金龙分身收缩身形，化为米长左右的袖珍体型，然后盘上了枪杆。
这些分身现在虽然有类似ai的虚拟意识操控，用出比原来大了很多。但是面对高手依旧显得不够，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所以如何更好的利用分身，一直是李悠思考的问题。
现在就是一种他设想出来的手段。
枪，从材料，到道纹，阵法，都是对阴金的激发，加入一些都天神雷的道纹，最终激发出的是纯粹的辛金神雷。而龙分身成熟期后领悟的神通却是庚金神雷。
一阴一阳两道神雷，在枪管中酝酿。李悠又参考了金刚钻天螺一族的神通，尤其是其神通发动之际，那个蓄力的过程。把其移植到了枪上，一阴一阳两道神雷相互刺激，急速的旋转起来，并把这股力量积蓄到了那颗白牙子弹上。
五秒蓄力，李悠隐隐感到枪管内的恐怖力量积蓄到了一种快要控制不住的程度。轻转枪口，遥遥指向杀意传来的方向，心念一动，随着一声惊天雷鸣，一道白光以超出李悠神识捕捉的速度，离开枪口，射向了远方。
姑且不论威力如何，李悠最满意的地方还是力量的来源。辛金神雷的来源是道纹，大阵抽取周围的灵气产生。庚金神雷是龙分身产生，消耗的是灵石。这一枪李悠只不过提供了一点激活时的能量作为引子。用极小的力量，借助外力，产生巨大的威力，这才是火器的精髓。
剩下的只是确认威力了，那还要等薛韦追上来，用这个人肉靶子好好观察了。
话说另一边的薛韦，已经骂上脏话了。能让一个杀人如麻，能动刀子绝不动嘴的老魔，骂出脏话，可见老魔现在有多憋屈。
第六十一章 神秘白牙
时间回到薛韦被海神殿发现，高手出动围追堵截，李悠下黑手找上弘塔的时间点。
薛韦灭杀了鲛族的族长和几位高层，没想到捅了马蜂窝。鲛族长临死前一声嘶吼，叫破了他的身份。
最先找上薛韦的是海神殿的军事机构，护殿军。由于海族数量庞大，高手众多，且有组织有纪律，为了应对接天关残酷的战斗，很早就开始往军队模式进化了。
而且海族有着天然的优势，相比于陆地种族属性繁杂，海族多多少少都会拥有一些水属性。以水之大道为连接，以大海这个天然的主场为根基，哪怕不善学习的妖族也研究出来了一些适合他们的战法。
姑且也可以成为大阵，大海无量阵。简单来说就是模仿大海，用各族的神通填补大海的属性，来生成一片神通海洋。
和人族有意识的勾连道纹成阵不同，海族借用神通组合，以水之道柔韧包容的特性，构筑大阵，只能说殊途同归吧。
护殿军是海神殿进驻接天关的主要势力，征伐军的后备力量。挑选海族中的精英，其中精英中的精英才能有资格入驻接天关征伐军。所以这是一只维持海神殿权威，镇压四海的顶级力量。海神殿能维持统治千万年，这支军队出力甚大。
相比于一般高手的自我，军队的效率和组织性都是最强悍的。所以随着警讯传来，第一时间出动的就是当值的一批护殿军。
二百多各式海族，虽然没有什么队列之说，但是长期合作的结果，他们根据各自的神通，分工，有序的形成了一种看似杂乱，但却诡异和谐的阵型。
为首一妖，体型之巨，一妖就近乎超过了其他二百多妖的总合。正是海神殿四王之一，鲲王宫，鲲族的一员。
此妖名为虚溟，是鲲族上一代的天才，已经确定下一次入驻接天关的高手。现在护殿军的统领，未来征伐军的主帅之一。
虚溟收到警讯的第一反应不是紧张，反而是兴奋。他在这个世界已经成找到了极限，妖族又不像人族修炼灵魂近乎没有上限，有能力自主突破极限。血脉的上限卡死了他们成长的上限，唯一的超脱之道就是掠夺其他世界的大道，弥补自身。
但如果能抓到一个入侵世界的天魔，献祭给天道，说不定就能得到天道反馈，提前跨过超脱之境。这样到了接天关，就会有更高的.asxs.，更多的收获。
所以才第一时间就连赶带逼的带着护殿军当值的人员出动了。
远远察觉了薛韦的位置，虚溟根本就没考虑怎么打，首先考虑的却是如何不让对方逃掉。所以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就命令护殿军展开神通，大海无量阵之渦眼。
长久的使用，大海无量阵也被海族开发出了数种不同的应用方式，主要的分别有困敌的渦眼，扰敌的暗流，伤敌的激浪，和追敌的乘波。既可以大军独立对敌，也可以辅助己方高手。
薛韦通过查探海族的记忆，对海神殿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海神殿很强，但具体的强大程度却没什么概念。毕竟他抽魂的那些称号妖王，就像之前的金鲨一样，只是道听途说，对海神殿的底蕴还停留在猜想的程度。薛韦也就很自然的用人族和陆地妖族的实力来衡量海神殿，并不惧怕。
他现在超界的实力，最多耐力差些，惧怕无休止的消耗。单挑不怂此界任何人。就算对方势大，他也有信心来去自如，不存在逃不掉的情况。
哪能想到还未交手，周围的海水就突然变了性质。海水还是海水，但是被各种大道侵染后，就像真气一样，本质虽是灵气，但却具备了强烈的个人性质，有了强悍的杀伤力，不再是温和无害的能源了。
海水疯狂的旋转起来，以薛韦为中心，一个超大的漩涡成型。薛韦尝试这离开，但是恐怖的扯拽之力，他虽能抗衡，但却要几乎用尽全力。薛韦久经沙场，神识一扫，估计了一下漩涡的大致规模，就知道了这一招的目的。困敌为主，耗敌为辅，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要是自己硬闯，反而落入敌方的设计，大量浪费体力和真气。
所以薛韦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小心的护住自身，不再逃离。相比于守护自身的那点消耗，薛韦就不信这么大规模的神通，消耗能小的了。
可惜面对陆地妖族的认知，让他犯了一个错误，主观的认为妖族无阵，是某个海神殿高手独自施展的神通。让他有充足的信心耗下去。
虚溟见状，大喜。大规模的神通发动，尤其是水属的神通，都有个蓄势的过程。懂行的在一开始的阶段，就会不管不顾的爆发脱离开来。这么老实配合的敌人还真没见过。
当即一边敦促手下继续维持大阵，一边开始积蓄自己的神通。
薛韦突然心中一动，一股极有威胁的杀意在勃发。修杀道之人，对杀机极为敏感，尤其是对自身有威胁的。困敌，杀敌，竟然还是连环手段！这不是个体能做到的，瞬间薛韦就意识到了问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大意了！
不过...问题不大。
一柄缺了刀尖的断刀出现在薛韦手中，正是李悠在第一个血海见到的那把。本是薛韦的灵根，不过被他借助天魔秘法，硬生生炼成了魔宝。
漩涡？神通？斩了！
从上次误闯李悠的暗流，被卷了一天，他就在思索再遇到类似情况怎么处理。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一刀砍了。就算是水流，无论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总要有力量推动其运行。撇开一切表象，一刀斩断根源也就解决了。人为杀人，天为灭天。
这就是杀道的思维方式，简单直接，直奔本源。
平直一刀缓缓斩出，极慢，极为吃力。
薛韦这一刀斩的并不是眼前的漩涡，杀招厉魔灭魂，类似于李悠的心刀。凝聚自身杀意，以妖族神通为通道，化作厉魔，直接灭杀灵魂。薛韦很清楚妖族的优缺点，根本不和妖族的神通比拼能量积累，而是以己之长，专门针对妖族相对弱一些的灵魂。
薛韦杀人盈野培养出的杀意，又借助了天魔秘法，岂会像李悠的心刀那样限制重重，而是真正成熟的杀道秘技，杀伐之术。
护殿军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海族，无声无息的就身体一软，魂飞魄散了。剩下的也头痛欲裂，心神受到重创，一瞬间溃不成军。之所以这样，还是海族数量多，分摊了薛韦杀意的结果。
虚溟肝胆欲裂，但已经顾不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狠狠一咬牙，张开大嘴，凭空一吞。
神通吞海，一种涉及到空间大道的恐怖神通，生生撕裂空间的神通，威能极大。
可惜，大阵已经随着护殿军的伤亡，失去了威力，困不住薛韦了。而空间...天魔一族跨越时空，入侵现世，不通空间法则怎么可能。
薛韦感受到对方神通的属性，微微松了口气，身形隐隐变的有些虚幻。天魔幻步，一种临时恢复天魔虚无状态，超越空间限制的攻防兼备的手段。轻易的闪出了神通的范围。
随后，一枚断裂的刀尖飞射而出。
薛韦之所以要把自己的灵根炼为魔宝，最主要的就是当年那一战他受创太重，重到别说身体残缺了，连灵根都碎裂了。这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也就死定了。亏的临死之境，潜藏在其内心的域外天魔乘虚而入，打算夺舍。不想那时薛韦身体虽然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不，完全已经崩溃了。但他的战意杀心经过厮杀，正在巅峰状态。是靠着一颗不死之心维持着身体不崩溃。
所以天魔夺舍不但没成功，反而进一步激发了薛韦的杀意，一举领悟杀道，诛魔夺道。反而借助那个天魔，保住了性命。
但是碎裂的灵根已经无法恢复，薛韦也只能用那个天魔凝聚魔种，代替了灵根，保住了修为。但也因为大量的力量耗在这里，才没多余的恢复肉身。只能这次再次诛魔夺道，才算恢复。
而他断成两截的原本灵根的那把刀，却也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近乎灵材的形势存在。被他这次借机炼成了强悍的魔宝。性质无比接近李悠的先天玄宝，是为杀道至宝。
薛韦也意识到了海神殿的实力，不敢再怠慢，出手狠厉了起来。这枚刀尖蕴含着无尽杀意，直奔虚溟而去。虚溟还未中招，就已意识模糊，无尽的尸山血海充斥脑海，身未死，心就已经快死了。
突然，一团晶莹剔透，纯粹无比的小水团，挡在了刀尖前。一道清凉仿若甘泉一般流入虚溟的意识，迅速扫清了那些尸山血海的幻觉，救下了虚溟。
那一团看似平平无奇的小水团，却坚韧异常，任由刀尖疯狂钻刺，也只是被挤压成各种形状，却不破碎。
薛韦一脸凝重的挥手收回了刀尖。
“你是谁？为何你超脱了，还能留在此界。”
一只通体碧蓝的水麒麟，缓缓的从深海中走出。
“哦？竟然不是天魔入侵，没想到此界竟已有人诛魔夺道，踏上魔道。吾乃海神殿当代海神，蓝蛰。你是何人，冲击海神殿所为何故？”
“殿主，他...杀了好多...”
“闭嘴，我们交流没你插嘴的资格。”
虚溟死里逃生，怒火直冲脑门。手下被屠戮了小半，自己也差点死，恐惧，羞恼都化作了怒火。但却发现殿主言语间似乎并不强势，隐隐有让对方解释的意思。这怎么可以！
可惜一开口就被打断了。
无知者无畏，蓝蛰就刚才一击的接触，就已经大致了解了对方的实力。绝不亚于自己，甚至有可能还比自己强。对力量要尊重，海神殿怕是除了自己，根本没妖是此人的对手。这种情况下，身为领袖，他不愿意无谓的开战，不愿意平白增加伤亡。
身为一方势力的领袖，他要顾忌的太多，不可能像莽夫一般快意恩仇。
而薛韦这边，目标是李悠，他也不愿意平生枝节。所以之前才会假装鲛，想要混进来。一听对方的意思，薛韦也不想再打下去了。主要还是这个蓝蛰，也是超脱的存在，不是生死相搏，看不出谁强谁弱。又在别人的地盘，显然开打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是追踪...”
薛韦开口打算稍稍解释一下的时候，异变突起。
一枚神秘的白牙，以几乎超出神识察觉的速度，毫无征兆的射中薛韦的左肩。狂暴的旋转之力，直接连同左臂和半个身子被搅成了肉酱。
更恐怖的是，这颗白牙速度并未减少多少，射穿了薛韦，奔着海族这边就射了过来。
好在有了薛韦的变化，蓝蛰反映了过来，又是一团水球挡了上去。
但也只是阻了一阻，水团被拉成了细长的锥形，最终承受不住溃散了。不过速度终于被降了下来，射穿了三个海族后，被蓝蛰挥爪抓住。
这是谁的神通？如此恐怖！
相比于海族的迷惑，薛韦暗运魔功，修复了残破的身体。对比了一下白牙射来的方向，和杀意锁定的方向。
“李悠小儿，老祖势要杀你！”
怒吼一声，再也不管一头雾水的海族，转头就走。
白牙自然是李悠射出的那一击盘龙夺命枪。薛韦用杀意锁定李悠，对于李悠这等灵魂修行的强者，虽然无力破解，但是也暴露了自身的位置。薛韦是猎杀着，他自然不介意暴露位置，反而还有点享受这种步步紧逼的乐趣。
但当李悠盘龙夺命枪在手，这种感应可就要了亲命了。
几次的接触，李悠已经意识到他们这些修杀道的对杀意很敏感，所以开枪之时刻意控制情绪，不生一丝杀意，一心只为试射。方向偏到薛韦的方向，纯属，嗯嗯，意外。
距离太远，李悠完全不清楚这一枪出去，造成了什么战果。不过薛韦瞬间动了，急速向自己这边扑来，起码说明这一枪射到了。李悠暗暗咋舌，这距离...少说也有三百公里了吧。玄幻的玩意儿果然不科学。
李悠二话不说，又是一颗白牙上膛，凝神蓄力，放！
第六十二章 再见
薛韦又中了一枪，这位魔道巨擘饶是心志坚毅，幽深似海，也忍不住爆了脏口。
从他修行有成，行走江湖开始，数百年间哪打过这么不知所谓的仗。人族一般来说初期术法灵根的攻击范围大，动辄数百米，一些顶级灵根甚至上千米。但越到后期，术法灵根往往收缩范围，努力的方向是掌控，尽量把术法凝练为单体技能，以凝聚来提升杀伤。攻击范围也往往控制在百多米左右。
反倒是那些兵器灵根，可能是握在手里久了，一到金丹期就疯狂研究御使之术，尤其是那些剑修，最讲究千步以外取人首级。他们的攻击范围就是他们神识的极限，但往往几百米也到头了。
但是，数百公里外的攻击，不但准，还威力这么大，闻所未闻。
李悠借鉴了金刚钻天螺一族的神通，这枚白牙子弹几乎不受物理法则的影响，具体的原因李悠也没搞清楚，也没那闲心去深究了。
更恐怖的是，速度太快了。纯粹的速度达到一定程度，本身就是一种恐怖的力量。虽说还不至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吧，但当白牙子弹的速度超过了神识反应的速度，原则上已经无人能躲的开了。哪怕薛韦也不能。
薛韦已经很了得了，虽然李悠有意控制了自身杀意，不让薛伟能提前察觉。但是面对生死危机，他出生入死锻炼出来的直接还是起到了大作用。
第二枪只是擦到了薛韦躲闪不及的边缘，不过旋转的力道，依旧生生撕下了一大块肉，深可见骨。不过对于薛韦来说不是致命伤，消耗积存的魔气，很快就修复了。
薛韦虽然惊惧，但是并不太担心。只要第一击没有趁着自己不熟悉要了自己的命，之后也就没有机会了。而且能量守恒，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强悍的威力，很轻易就能换算出需要消耗多大。以李悠的水平，两发怕是极限了，现在可能已经力竭倒地，无奈而惊恐的等待着自己的降临。
念头还没终止，也就间隔了几秒钟，第三发又到了。
我xx，薛韦怒骂一声，急急闪避，但还是被又刮掉了一层肉。
不会再有了...草！这下没了吧？还有？
李悠一开始并不知道开枪过后战果如何，完全是奔着恶心人，才如此远距离的乱开抢。要不是薛韦用杀意锁定了李悠，也反让李悠掌握了他的位置。正常情况下，李悠用这枪也只能目力所及或者神识感知的极限距离，才能进行有效的射击。
但是薛韦起了怒意，杀心更重，锁定李悠的杀意也就越发浓重。再加上激烈的躲避动作，和加速到了极致的速度，无不在说明，有效果。那李悠还不开枪开的越发兴奋。基本就是三秒装弹，五秒蓄力，不到十秒就是一枪。
尤其前面几发，每发必中，可把薛韦坑的不轻，虽说要不了命，但一直这样修补，他存的魔气可也没多少了，真要这么一直消耗下去，他也心里没底了。关键是李悠这一枪接着一枪，仿若没有消耗一般的动作，对薛韦的精神压力太大了。
薛韦不得不硬抗了几枪，赶紧窜出了水面，回到了空中。这才终于能勉强躲开了。
水内阻力大，饶是薛韦用了阿修罗体，变身了鲛，依旧多有不习惯，动作难免还是要微微受限。就是这毫厘之差，让他实在躲不过去。但回到了天空，这才是他习惯的环境，动作快了几分，终于能在本能感到危机的瞬间，躲闪开了。
不过这时，李悠也不得不降低了射击的速度。
这枪只是不消耗他自身的力量，又不是真的不用能量。不光金龙分身数次动用庚金神雷，把李悠压箱底的灵石快耗完了。更恐怖的是，枪体本身的辛金神雷大阵硬生生把这座荒芜的小岛快抽成灵气荒芜之地了。害的李悠还要像修炼时候一样，用精神力从更远的地方裹挟灵气过来。
本来李悠是打算架起雷龙舟，换个地方的。但是一点异样，让他打消了主意。
灵气是这方世界的资源，供万灵使用。但是如果灵气有了不正常的大量消耗，就难免引起主家的注意，也就是天道的关注。
正常的修炼，是很难造成这么剧烈的灵气消耗的，哪怕晋升元婴，引起的灵气潮汐，也有一个过程。而李悠这样频繁的开枪，道纹组成的大阵岂是儿戏，那是一种掠夺式的消耗，硬生生在这个世界人为的制造出了一片末法之地。
隐隐感到高空中不知其所在的某种威压，李悠笑了。他本就是要献祭，引动天道，借机把薛韦这个隐瞒天道的家伙踢出此界。既然引起了天道注意，那也算歪打正着。
几分钟后，贴着水面急速飞行的薛韦出现在了李悠的感知中。李悠面露狰狞，缓缓抬枪。
之前都不知道打出去威力如何，效果怎样，这回终于可以观察靶子了。
而且...之前只是靠着杀意的相互连接盲射，现在，神识锁定了，这还没完。别忘了，李悠还有个压箱底的手段，命运大道。
抬手一点手机，算命师分身出现在身侧，轻轻一晃手中铜铃，抬手轻轻一点即将发射的盘龙夺命枪。白牙子弹在出膛的一瞬间，有了细微的偏差。
在李悠察觉薛韦的同时，薛韦也发现了李悠，也终于看清了李悠手中那杆诡异的兵器。
挨了这么多下了，薛韦也察觉出这种攻击的局限性，笔直的弹道，实在过于单调。也就是速度太快了，超出了神识的反应，才显得这么难以破解。但当他感知到了李悠，感知到了那件武器，瞬间也就想明白了破解之法，无外乎预判罢了。
出膛后的白牙速度实在恐怖，但是如果提前判断好蓄力的时间，比不了白牙的速度，难道还比不了李悠的速度？那么单调的弹道，只要提前躲避，再快能耐我何？
但是那个突然出现的文弱身影，让薛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一切都计划好了，却突然蹦出来一个意外突发一样恶心。
但留给薛韦思考的时间没有了，他只能顺从计算与本能，凌空一个翻身，错开了数个身位。
命运大道太无耻了，由起因直指结果。
随着算命师分身的轻轻一点，枪口在最后关头有了一点轻微的偏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跨越了上千米后，这点细微的偏差，足足错开了近两米远。正正好好对上了薛韦闪躲的方位。
发生的太快了，哪怕薛韦意识到有问题，但已经开始翻滚了，再想改变可就难了。
好一个薛韦，猛然间爆发出滔天魔意，不躲不闪，一枚刀尖裹挟着必杀之意猛然刺出。反正是以自己为目标，那就以及为饵，直击正前方。
叮！
一声脆响。
刀尖，白牙，凌空相撞，溅起漫天火星。
一面是杀道极致的一击，一面是庚金，辛金融合的极致金道神雷激发的诡异白牙。
白牙被斩出一道清晰的裂痕，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而那枚残破刀尖，也是一声哀鸣，被薛韦脸色难看的强行收了回去，应该是受创不轻。
李悠以一个金丹期的水平，把薛韦这样的超脱老魔逼到这份上，连薛韦都忍不住动容了。以他的见识，自然不会去怪罪对手借助外力，或使用什么强力法宝。能在战斗中用出来的手段，能克敌制胜的手段，都叫实力。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是李悠上个世界人族独霸世界，成为万灵之长的资本，科学的力量。让没有尖爪利齿的人类，拥有了最暴虐的力量，毁灭的力量。
薛韦小心戒备着，缓缓靠近了小岛。刚到附近，就感到了异样，怎么一点灵气没有？
再看李悠，一副半死不活，也不举着枪了，而是依枪为杖，极为困难，但是硬凭着一股傲气艰难的挺直了腰板。
薛韦认不出笑出声来。
“小家伙，你实在太让我惊讶了。不过，这样威力的攻击，你要是一两次就这样了，我可能还会信。但是你算算你都攻击几次了，消耗的灵气有多少，是你一个小小的金丹可能拥有的么？这里灵气枯萎成这样，几近断了根。除了道门的阵法，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手段可以如此掠夺天地。”
李悠尴尬一笑。
“就算是阵法，发动起来也是消耗不小的。毕竟那样的威力，就算做个引子，也投入不少。”
薛韦认真地看着李悠。
“这话换个人我信，不过你小子，奸猾不亚于天魔，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所以，你还是去死吧，死了就是一个好孩子了。”
李悠神色一暗，抬手拽出一串念珠一般的珠串。
“莫要逼我！否则咱们同归于尽。”
薛韦好气的摇摇头。
“这是什么？好斑杂的魔宝。看来你小子确实得了天魔传承，隐藏的够深的。应该是用我的血海炼制的吧？难怪那几处血海崩溃的如此迅速，我还在疑惑人族应该没有针对的手段。看来是被你小子占了便宜。怎么？又想魔道的便利，又不愿意放弃正道的身份？小娃娃，墙头草不好做的，偏来歪去不过是根无用杂草罢了。你要是现在就入魔，老祖可能还能饶你一条小命。你威胁我？凭什么？”
李悠一脸激动。
“这是极乐天宝珠，极乐七宝之一。我背后是六欲天大魔主，不是你诛魔夺道的那种下三滥的货色。你应该知道，天魔最恨魔道修士。你再逼我，我就请下大魔主，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薛韦微微皱眉。他之前就从和李悠交手的那个天魔分身那里知道李悠背后似乎是六欲天的大魔主极乐。但说实话他是不信的，大魔主这个级别，掌控的范围太大了，包含亿万世界，很难会对某个个体感兴趣。所以他估计也就是李悠运气好，得到了极乐下属某个得了真传的天魔的关注，在这里扯虎皮拉大旗。
但是...李悠这一路给他的惊喜太多了，都成了惊吓了。薛韦现在真的有点摸不准这个年轻人了。不怕一万还怕个万一呢。
“那你就召唤吧，我倒要看看大魔主到底有何威势。”
嘴上说的轻松，暗地里却已经随时做好了转身就走的准备。
李悠一副内心纠结，色厉内荏的表情，紧攥极乐天宝珠的手青筋迸起，反应着内心的紧张。
薛韦不屑一笑，猛地踏前几步，做威逼状。
“招啊，你倒是招啊！”
李悠面色通红，脖子上根根青筋浮现，双目赤红布满血丝。
“你逼我的，你逼我的，来啊！”
嗯？
薛韦脸色一变，一股威压陡然降临。这小子真敢玩命？
咦？不对，这感觉...似乎是...不好，又上当了！
李悠招来的自然不是极乐天魔，而是发动了献祭，以手中极乐天宝珠为祭品，召唤天道。
之所以陪着薛韦演戏，还不是担心贸然发动献祭，惊走了这个经验丰富的老魔。通过演戏，把对方维持在一个进退失据的状态，为发动献祭争取一个时机。
无论是装虚弱，还是装玩命，都是引对方步步紧逼，丧失逃跑的机会。
察觉不对的薛韦，毫不犹豫挥刀就砍。
而李悠也是毫不犹豫的举枪就射，动作之麻利，哪还有一丝虚弱的样子。
白牙子弹撞击在了薛韦劈来的断刀上，强悍的冲击力，就算薛韦，也忍不住顿了一顿。
就这一瞬间的空隙，一道伟岸的意志降临在了小岛。
意志不是意识，李悠在接触到的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差别。别说，这种存在他还比较熟悉，很像上一世的电脑，那种被吹嘘出来的ai。依靠某种规则运行，但本身却并没有思考能力。而且李悠也确定了，人族的大阵，人族的气运，就是先贤仿照天道运行，而创造的。像极了弱小的天道。
知道天道没有意识，李悠也就不再废话，直接用精神力接触这道意志，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献祭魔宝极乐天宝珠，希望天道细查面前这个逃脱了天道注视的超脱存在。
薛韦所在之地，突然碎裂了。空间意义的碎裂，一道金光所化的长桥虚影击碎了虚空，一头出现在薛韦脚下。几道天罚神雷凝聚的锁链从长桥上伸出，捆绑住薛韦。再一闪就消失了。
意志也消退了，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李悠呆立在当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有他自己清楚。貌似...赚大了！
不等李悠好好盘点收获，异变又起。
海面翻腾，无数海族杀气腾腾的包围了小岛。海神殿追杀薛韦到了。
第六十三章 对峙，动手
在妖族神通控制之下，海水层层叠起，构筑起一层一层的台阶，环绕包围住了小岛。把这座荒凉的小岛围成了近乎斗兽场的存在。
上千头体型各异，但无不气势惊人，实力强劲的海族，浮出水面。数千只杀气肆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岛上唯一的生灵，李悠。这架势，但凡心理素质差一点，当场就吓尿了。
李悠拄着枪，神识一扫，转头看向一头通体碧蓝的异兽。接触过金鲨和弘塔两位海族的记忆，李悠又怎么可能不认识海中的霸主，水麒麟一族。而且就算不认识，也不妨碍李悠感知到那不弱于薛韦的实力。
“吾乃海神殿当代海神，蓝蛰。你是...人类？你为何会在此？那位魔道修士在哪里？和你什么关系？”
其实蓝蛰是明知故问，天道意志降临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会没发现。多次沟通天道的他，绝不可能认错。
甚至他已经猜到了，那个魔道修士的实力明显已经超出了界线，一旦天道意志降临，发现了其存在，结局无外乎两个，接引回接天关，或者追究其隐瞒的罪孽，降下天罚。所以大张旗鼓的追踪魔道修士其实已经结束了，事情告一段落了。
但是有两件事横在蓝蛰心中，才命人包围了小岛，甚至隐隐动了杀心。
一个就是李悠手里那柄奇异的武器。这场莫名的风波，海族死了不少。除了薛韦杀的那些，死在那枚莫名白牙下的海族更多。
这说起来海族冤，李悠更冤。李悠一开始凭借杀意锁定的反向感应，遥遥开枪，刺激削弱薛韦，效果还不错。但是薛韦凭借出生入死锻炼的对危险的本能，还能勉力躲开要害。一开始并未硬抗，实在是神识反应跟不上白牙的速度，挥刀的速度也来不及。后来是熟悉以后，确认了白牙单调的弹道，才以自身为饵，提前出刀，勉强挡住了白牙子弹。
但是薛韦躲开了，径直追上来的海族可能这能力，硬是被白牙子弹射穿了队伍，一发就要了六七只海族的性命。为什么说双方都冤呢？海族追着薛韦，薛韦又直奔李悠的所在地，三者不经意间拉了一条笔直的连线。李悠的子弹又参考了金刚钻天螺一族的神通，具有超强的穿透性。击伤薛韦后，根本没损失太多的动能，于是后面的海族就遭了秧。
身为海族的领袖，海神殿的海神，蓝蛰就算意识到主因不是李悠，但死伤这么多，他无论如何都还是要讨个说法，给族人一个交待。
而另一件事更重要。
沟通天道之法在海神殿内部虽然不算太高级的机密，但也刻意控制，只在一些强力种族间流传。这套献祭之法虽然在接天关是人人要掌握的基础法门，但在这个世界内却没有流传。
原因很简单，献祭之法是补天之道，通过掠夺其他世界的资源，反哺自己的世界，反哺天道。对于天道而言，这方世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有什么好献祭的。
原则上来说，无论海神殿，还是人族，这种把族人散逸灵魂力搜集起来形成种族气运的手段，都是一种对天道的不敬，一种挖墙脚的行为。像陆地妖族那样松散的社会，散逸的灵魂力本就是直接被天道吸收，成为了天道成长的资源。
但是没有组织，不形成政权统治，又形不成坚实的战斗力，降低了接天关的战力。所以这种行为也就被天道默认了下来。毕竟相比于那点游离灵魂力，掠夺来的资源无疑更多。
但对于海神殿来说，这献祭之法是在接天关打拼的前辈，耗费了巨大的代价，才传回来的。为的自然是长久的打算。当海神殿和接天关那边同时使用献祭之术，就可以花费不菲的代价，把一些掠夺自其他世界的资源输送回海神殿，用来稳固甚至进化那些神域。就能更好的培养后代，不断诞生出可堪造就的后辈，同时也进一步巩固海神殿这些上等种族对大海的统治地位。
所以一个人族莫名会了献祭之术。怎么得来的？是从海神殿盗取的？还是人类那边也开始回馈自己种族了？别人可以不想，但蓝蛰身为海神，不能不想。这关乎海神殿在这个世界的地位。此人出现在如此深入的海域，盗取的可能性极大，也许杀了，也就一了百了。
李悠那怕不是修的杀道，但灵魂之敏锐，怎会感应不到这位蓝蛰隐隐的杀气。
甚至李悠都不需要去知道理由。这个世界人族和妖族本就不两立，黑大爷那是个特例。经历了这么多，李悠早就想明白了。他的命运早就和人族的发展绑在了一起，谁让他修的是人道。为了争夺生存空间，人族和妖族就不可能和平共处。早些年因为黑大爷而对妖族的那点好感早就耗完了，没看李悠对海族下手没有一丝的手软。
“人族李悠，追杀魔道修士至此，侥幸完成。你们如此兴师动众，意欲何为？”
蓝蛰幽绿的双眼，微微一眯。
眼前的人族实力远远比不上之前那个魔道修士，且不论李悠的真实战力如何，境界还是一目了然的。在蓝蛰这个超脱存在面前，一眼就看穿了虚实。不过是个新生妖王水准的人族，连称号妖王都不如，就敢追杀那样水准的魔道修士？
蓝蛰身为王者，日常要处理大量各族的冲突，心思称得上细密。想到之前魔道修士毫不犹豫的冲向这里，他有理由怀疑这个人族说谎，根本不是他追杀魔道修士，反而是他被追杀。再联系之前魔道修士莫名闯入海神殿的范围，莫非是追杀此人，碰巧路过。海族为这人族挡了灾，当了替罪羊。
如果这么想来，此子之前很有可能就隐藏在海神殿内。是因为魔道修士追来，才不得不离开。也就是说...献祭之术果然是此人从海神殿盗取的。
实力的强大，必然带来灵魂的强悍。灵魂强悍了，思维能力自然有着本质的提升。限制他们的只是习惯和见识，而从来不是思考能力。一些简单的线索迅速被蓝蛰串联起来，几乎还原了真相。
只是当时出击的急，辛金神域的变故还未来及传递，否则怕是他连李悠如何得到，有些什么手段，都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想明白了这些，蓝蛰也就懒得废话了。薛韦有资格和他平等对话，但李悠可没有。哪怕李悠坑了薛韦，但是被蓝蛰看穿了手段，也就不值一提了。借助天道驱除超限之人罢了，也就是蓝蛰习惯了海神殿有超限的存在，没想那么多。否则这点手段，对海神殿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而他这超限的存在，是经过天道认证的，干够三百年的海神后，自然领着亲自培养的一批手下进驻接天关，成为新生力量。这是天道认证过的，只要七十二年后他按时进驻接天关，之前如何超界并没有关系。这是海神殿维持强势统治的基础。
所以李悠那献祭手段对他又没用，抛开这手段，眼前不过是个初入妖王的小家伙。再和他对话，实在有损海神威严。
所以蓝蛰不再理会李悠，而是回头简单的对身边的虚溟吩咐了一句。
“此子盗取献祭之术，偷入海神殿，罪不可恕，杀了吧。”
声音不大，语气淡然，不过也足以让李悠听清了。
李悠倒也不生气，杀人者人恒杀之，想想中土内都被杀绝了的妖族，自己一个人族出现在海域深处，人家要杀，也属正常。
不过李悠是高傲的，哪怕平时以儒门之规约束己身，修心养气，看似威严客气。但是穿越者有属于穿越者特有的傲意，李悠平等的看待一切本就是最大的傲。
最重要的，一物降一物，李悠确实是拿薛韦没招。这老魔不但实力强，还经验丰富，奸猾似狐。更重要的是，那种杀意锁定，完克了李悠所有的手段。最后只能以硬碰硬的方式，借助天道脱身。
但...海族？李悠才不信他们有能力锁定灵魂。只要不是灵魂锁定，李悠怕什么？逃命这事，从筑基期就开始了，什么样的悬殊的差距没经历过，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喂！就这么走了？初次见面，到家了不带点礼物似乎不合为客之道，希望这个礼物你喜欢。”
李悠眼神中闪烁出危险的厉芒，杵在手中的的枪突然抬起，直指蓝蛰。
李悠之前射薛韦的时候，其实还有所保留。毕竟对于李悠来说，他最强悍的是其灵魂力。而他的灵魂里表现在杀伐中，最强悍的则是斩绝刀意。只可惜这道斩绝刀意属于杀道刀意，面对薛韦这个杀道老魔，李悠可不敢轻易使用。否则无疑是给薛韦指点自己的射击目标，别说刀意了，李悠之前开枪，连杀心杀意都刻意屏蔽，以一种无识无想状态完成的激发。
但是现在终于可以全力施为了，也正好测试一下这枪的威力到底如何，在薛韦那里还真没测出太详细的数据。
大阵激活，龙体发力，刀意凝聚，神识锁定，放！
借助说话之机，李悠暗暗蓄力。话落，枪起，弹出。
蓝蛰虽然态度言语上轻视李悠，但是那白牙的恐怖还停留在心中，毕竟那是连他都无力反应的高速。所以必要的防范还是有的，一层无形的水帐悄然包围在身周。
水麒麟一族由于天赋极高，以一族之力独享了当年海神的血脉。他们的神通更近乎于神灵，近乎于龙族。是一种对某种大道的掌控，而非寻常海族那种达到某一特征简化了的神通。而水麒麟一族掌控的大道就称之为海神。是一种对大海本能的掌控与统御。
可以说只要在海中，就是水麒麟一族的主场，大海就是他们天生的神域。包括他之前用的那颗普通的小水球，现在周身无形的水帐，其本源就是身下这片大海。
当然了，由于实力的不同，能控制的海的体积有限，毕竟血脉分散在一族，水麒麟个体的实力自然不可能和先天神灵相提并论。
但蓝蛰作为超脱的存在，可以轻易掌控万里海洋。
白牙凌空似乎撞上了一层柔韧的无形之物，速度迅速的降了下来。那一层看似薄弱的水汽，轻易的把白牙子弹蕴含的动能分散到了万里海水中，迅速消磨着白牙中的力量。
白牙子弹最大的威力就是超出分辨能力的速度和学自金刚钻天螺一族的那种冲钻之力，既善破甲。但是蓝蛰这种被动的全面防御，和有点以柔克刚意味的手段，倒确实是针对极强的手段。
李悠还是第一次完整的观察白牙子弹施展威能的全过程，从中迅速有了不少详尽的认知。与此同时，李悠也在顺势观察这个蓝蛰的手段。
原来如此，神通是控水一类的大道。
既然如此的话...
李悠二话不说，抬手就是第二枪。
枪响的同时，一声悠扬的龙吟也从枪头爆发。
盘龙夺命枪，盘的可是一条真龙，虽然是灵气构筑的分身，但却具备一切龙的属性。
龙吟中不但有最无耻的龙威，这种不讲道理直接削弱敌人的手段。还有龙的天赋，控水。
李悠并不觉得自己龙分身的控水能力就能超过这么一个超脱境界的水属海族的能力，但是，要的并不是争夺对水的控制权。李悠的要求很低，能尽量削弱一些对方的控水能力就够了，毕竟自己这一枪自身的威力就不弱。
蓝蛰脸色一变，感受到了有人和他争夺对海水的控制权，而且听到了那一声龙吟。
龙族！
龙族数量比他们水麒麟还少，而且并不只限于生活在海中。但是有限的个别龙族就能堂而皇之的以外来者的身份，跻身海神殿四王之一。那是用实力硬打出来的地位。
龙族天生掌风控水的本能，来到海中也是王者。
水麒麟一族其实一直担心龙族谋权篡位，所以才要有一个超脱境的在这个世界镇场。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族身边竟有龙族，难道此人也是气运之子？
但是现实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一进必有一退，由于李悠借助龙体的控水干扰了蓝蛰对海水的掌控。俗话说建设困难破坏易，李悠纯属捣乱，哪怕力量差得多，也足以形成掣肘。
白牙子弹终于挣脱了水汽的控制，高速旋转着挤进了蓝蛰体表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碧蓝鳞甲中。
碎甲纷飞，晶蓝色的血肉四溅。
第六十四章 命运定格
海神受伤了？
当着千余海神殿精锐的面，海族无敌的象征，权威的代表，海神，被一个初入妖王水平的小家伙，仅仅两击，就受了伤。
这对于海族是不能接受的。
海神殿掌控大海，凭的是什么？上古先天神灵留下的体系只不过是个引子，凭借的就是一神四王压倒性的实力。海族归根结底还是妖，也许社会发达了，也许有了阶层。但是从野兽本源那里继承来的物竞天择，胜者为王的丛林法则是深入骨髓的。
水麒麟一族凭借自身天赋，以一族之力完整承接了海神血脉，表现出了压倒性的实力。所以他们才能稳住原本的秩序，继续以海神殿的架构统御四海。
同样，后起之秀龙族，哪怕数量少，哪怕水麒麟一族忌惮他们夺权，凭借着自身实力，依旧踢下了原本东方海王的种族，占据了海王之位和相应的权利福利。
这样无敌的海神，怎么就可能受伤，还是被一个妖王水平的小家伙。这是动摇海族统治根基的信仰坍塌。
李悠也很不满意，他是真动了杀心的。李悠的献祭之术哪里来的他自己心知肚明。他也从未奢望仅靠变身就能瞒过去。对方明显已经有了怀疑，而且一旦辛金神域发生的事传出来，对方肯定第一时间怀疑到自己身上。
这不是人族内部那种内部矛盾，大家需要依赖一定规则，相互妥协，来解决问题。异族之间，就凭一个怀疑就已经足够了，什么证据，什么动机，不需要的，死了就行了，一了百了。
李悠很清楚这献祭之法对海族的重要性，就像人族的启灵阵一样，本身虽不起眼，但是影响深远，是一个种族的底蕴。对方见到了自己召唤天道，那就已经不可能放自己离开了。
不过对李悠来说，没了薛韦的威胁，单论逃命，他还从未担心过。所以，临走前，总要收点利息，给对方造成点麻烦。他又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性子，你都动杀意了，那我还能留你性命？
可惜，实力的差距还是太大，哪怕李悠手段尽出，也不过在蓝蛰粗壮的大腿上，剜掉了碗大的一块肉。真不是盘龙夺命枪威力不济，实在是蓝蛰太强了。
哪怕李悠利用龙体的神异，干扰了对方对大海的控制，猝不及防之下建树颇丰，但剩余的水汽还是把白牙子弹大半的威力分散到了周围的海水中。剩下小半的威力，却遭遇了坚硬结实的恐怖的**。
妖族最大的优势，一个是血脉带来的神通，本能掌控大道的能力。而另一个就是被血脉改造，不断强化的肉身了。甚至妖王那强悍的灵魂强度，也是身体强悍，七魄壮大，反哺三魂，硬生生壮大起来的。甚至可以说妖王，尤其是返祖妖王，灵魂强度丝毫不亚于人族，缺的只是主动修炼和使用的手段罢了。
水麒麟体表那一层碧蓝色鳞甲，本就是在原本就强悍的鳞甲中，充盈着丰富的水灵气。可以说本身就是天材地宝一类的存在，甚至比人族炼制的防御法宝更加强悍。一直以来人族的种种力量体系的发展，还不就是为了如何更好地击破这层鳞甲么。
白牙子弹能崩飞数枚鳞甲，伤到**，这就已经是威力恐怖了。
当然伤的不算重，但蓝蛰的麻烦也不小。李悠这一枪，冲击力来自盘龙夺命枪，但他也清楚，怕是难以见效。所以这发子弹真正的杀伤，李悠还是寄希望于蕴入子弹的那道刀意，斩绝刀意。
**的伤害不算大，但是随着子弹入体，一道澎湃的杀意直斩蓝蛰的灵魂。
但是很可惜，久病成良医，海族虽然不善使用灵魂之力，但本身有着本钱，防御起来倒也有些经验。毕竟对于任何种族而言，他们也许不会去刻意锻炼自己不足的方面，但一定会想方设法弥补自身的致命弱点。接天关与其他世界战斗，敌人各种各样，又怎么会没有擅长灵魂力的呢。
这一道刀意对蓝蛰来说是麻烦，但绝不是致命的威胁。
李悠作势又抬起了枪口。一众海族疯狂般的发动了攻击，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拼死挡在了蓝蛰身前。
不过李悠这一枪没有开。开不开其实都一样了，刚才那一枪杀不死，也就不可能杀的了了。
心神一动，雷龙舟出现在脚下，一道遁光起，消失的无踪无迹。
论起逃命的手段，李悠的遁法还没怕过谁，直接遁入灵气空间，根本不在现世留有踪迹。
只留下一众海族面面相觑，无所适从。
蓝蛰面有异色的盯着李悠消失的地方。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到了雷龙舟。
先天玄宝，龙，这些因素凑在一起，他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心里隐隐后悔，为何要轻易惹上这等麻烦的人物。
控制着体内的血液，硬生生把那颗白牙挤了出来，握在爪中。
李悠看不出来这牙的来历，但是对于妖族来说，分辨其中蕴含的大道，属于本能。竟然是黑暗大道，那位丧家之犬的血脉。刚才那是人族，陆地生灵，也就是说那位失败后去了陆地？不过这应该是身躯残骸，在灵气的滋养下分离出来的副产品，也不知道留下血脉没有。
深海中，最强大的道一个自然是水之道，而另一个则是黑暗带来的暗之道。远古时期两个强悍的先天神灵几乎同时被孕育。但是一山不容二虎，最终水之道的神灵成了海神，暗之道的神灵则失败远走他乡。这种血脉中带来的远古记忆，并没什么用。蓝蛰相信没有神灵能逃过那场神殇。
但是，龙，先天玄宝，暗之道的残骸，人族，魔道修士，种种凑在一起，总让他有种山风欲来的危机预感。
难怪老爸说我温室长大，空有实力，但不成熟。蓝蛰反思了刚才的过程，自己实在是进退失据。要么就别招惹，既然动了杀心，费什么话。要是自己直接出手，要是二话不说就让手下围攻，也许那人就跑不了了。
但是现在呢？
这些因素必然意味着杀劫将起，而那人应是关键。或者说人族是关键，按理说就算倒霉，也是陆地上那些妖族倒霉。水陆相隔，天然屏障，数次大劫都是各玩各的，互不相干。但是今天既然已经得罪了那人，会不会把大劫引来海中？
蓝蛰很头疼，但他在这个位置，就必须站在整个海族的整体利益思考问题，这是权力带来的义务，容不得他不想，不未雨绸缪。
嗯？
蓝蛰突然发现，在自己思考的时候，手下众妖都奇怪的看着他。目光中有着一丝丝的怀疑和疑惑。
瞬间他就想明白了原因。海神的威严，今天被极度的挑衅了，从一开始的魔道修士，到这个人族，一层一层的削着他的面子。
怎么办？甩锅！
蓝蛰面色凝重，锋锐极大的利爪，捻绣花针般举起那枚白牙。
“此牙，应是出自当年和海神争位失败的那位黑暗之神。没想到啊，多少万年了，依旧野心不减。刚才那个人族，最后逃走动用的应是先天玄宝。他那奇怪的兵器，上面盘的是条真龙。这意味着什么？大家不少都是老人了，心里有数。大劫将至，我宣布海神殿进入战备状态。另外，挑选合适人选，监控陆地。”
旁边的虚溟赶紧接话。
“您的意思是...这个魔道修士和这个人族出现在海域，事出有因？”
蓝蛰捏着白牙，意味深长。
“谁知道呢？巧合？巧合多了就是算计。好的设计看起来处处巧合有因，合情合理，不到最后一刻，绝看不出目的。不过，我海神殿数万年兢兢业业的积累，尤其是区区阴谋诡计可以算计的。小心防范也就是了，切莫自己乱了阵脚。”
蓝蛰不是不想追杀李悠，把这个祸乱之源掐死在萌芽阶段。但是正像李悠估计的，能够灵魂锁定的毕竟是少数，这些海族明显并不擅长灵魂之道。雷龙舟遁行无迹，根本找不出来。除非动用海神殿的气运，沟通天道，换取信息。但那显然不值。
海面逐渐恢复了平静，海神殿众妖回到深海，盘点损失，提高戒备，安排探子，就先不说了。
李悠这边一阵遁行，急急窜出上千公里，躲入云层，细细观察。终于确认了没有追兵，才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心神稍稍松懈了一些。
这段时间被薛韦追杀，被海神殿的实力震撼，他可是一刻都没敢有一丝松懈。现在终于解决了大敌，即便以李悠的自律，也难免想好好放松一下。
但李悠的心神刚刚放松，突然间一股心悸的感觉涌上心头。要出事，要出大事！
李悠献祭极乐天宝珠，虽然目的是为了引来天道注视，解决掉薛韦这个麻烦。但是天道至公，在天道的规矩中，第一次献祭只要所含灵魂力足够构筑印记，打通通道，剩下的部分都可以按正常献祭，得到反馈。一件魔宝就算在接天关，也属顶级的祭品了。更何况李悠本就在此方世界，建立连接难度远小于那帮征战其他世界远征军。所以剩余的灵魂力并不少。
而对于带走薛韦，对李悠来说是一种请求，一种要求，一种交换。但在天道的规则中，发现违规人员，带走惩罚本就是应有之意。甚至举报人还有不小的功劳。
所以对于带走薛韦，并未额外消耗李悠献祭的灵魂力，甚至还添了一笔功劳。但也由于李悠对献祭反馈提的要求不符合规矩，也就自动被天道无视。相应的，也就按照了没提要求的随机献祭进行了处理。
但是李悠主修的方向，人道，被天道所不喜，这本就是掘天道墙根的道。就算李悠提出要求，天道的反馈也会凭空增加消耗，极不值当。海族为什么要费尽心机传回献祭之术，花费巨大代价像本族传送资源，还不是为了绕开这个限制，曲线救国，变相的提升种族气运。
遁法也没戏，先天玄宝自开一脉，本就是这方世界某个新生大道酝酿到了一定程度，应运而生的全新体系。说白了，天道还指望李悠和他的弟子们来完善这门传承，哪有什么好反馈的。
而一般来说最常见的反馈，就是个人气运的提升，灵根的优化，甚至直接提升真气。这些都是接天关那些人看来最差的反馈，只有祭品太差，才会得到这样的反馈。因为个人气运属于天道的眷属，在其他世界有屁用。反而是气运越高越被针对，越倒霉。
但是反观李悠，个人气运已经和人族气运纠缠在了一起，天道是肯定不反馈的。灵根的话，李悠已然一百零八圣人之姿了，强无可强。如果天道真的帮李悠提升真气，对李悠来说虽然有些小小的麻烦，提升太快，需要花费额外的精力去控制。但不得不说是个好的方向，毕竟李悠最缺的就是时间，一直以来真气的积累，境界的提升都是最拖后腿的。
但是能量不会平白诞生，天道提升真气也需要调集周边灵气。李悠连续开枪，硬生生把那个荒芜的小岛，人为的制造出了一片末法之地。就算天道也无灵气可调。
最后天道只能随机在李悠其他一些掌握的不算精湛的方面进行了提升。
命运之道，一个李悠一直想放弃，但又偶尔贪图其便利的大道，被天道进行了一定的提升。
当然这种提升并不是直接提升李悠对命运的认知，应该说更近乎一种体质改造，让李悠更容易接触到命运。或者可以说是提升了李悠修炼命运大道的资质，具体的提升，还要李悠之后自己感悟。
也就是这种提升，让松了口气的李悠，突然心悸，眼前一晃，闪过几幅画面。
那是几幅死相极惨的定格画面，但是主角都是李悠的熟人。
赵啕嗥浑身是伤，左臂残缺，浑身被血染红，但依旧拼死挺直的站着，护着身后生死不明，同样一身血的大娘。
柳华裳和楚柔桑死不瞑目的头颅，被一个妖艳的女子抓在手中。
钱初九倒下了，身后是一地敌人的尸骸，但还是寡不敌众。
华御直残破战旗迎风飘荡，他就算死了，也拄着旗杆，死不倒下。
剑六...剑六没死，但是，那个眼神，那是转轮的眼神，死寂而无生气，俯视众生，高高在上的佛陀之目。
我去你大爷的！
李悠也顾不得修整了，顾不得放松了。稍稍分辨了方向，冲向了大陆。
第六十五章 开战，白热
螺湾城这边，还未开打。
随着越来越多的势力搅进来，整件事情的味道早就变了，现在楚王府早就悔意难耐，骑虎难下了。
谁能想到，短短几年间，李悠这个小屁孩竟能拉起这么大一张关系网。
皇室可以理解，道门也算正常。但是怎么可能把儒门书院一脉的诸侯势力也拉了过去。就算孟浩远宠溺，但是个人和势力还是有区别。这个孟浩远怎么就敢拿青云书院和其友好势力的未来，来撑自己的弟子。其他书院的人傻了么？还是说还有什么暗中的利益交往。
还有那个什么武当门，哪里冒出来的小瘪三，也敢蹦出来叫嚣。
但不管怎样，原本只是楚王府仗势欺人，欺压领地内一个小宗门的屁大点破事。现在已经慢慢演化成了人族内部一次初步站队的势力划分了。到了这一步，开不开打，何时开打，打到什么程度已经不由楚王府说了算了。
所以楚王府大军驻扎之地气氛诡异，无数信使进进出出，楚王坐镇中军大帐，不断的和各方势力交流，希望争取一个更好的大势。
与此同时，忆盈楼内气氛同样压抑。
表态和支援还有区别。叶风动表态了，但是他并不能完全代表道门的意思。他这个道门行走是硬架上位的，不但他自己不当回事，很多道门人也并不以为然。李蔓露那么行走是杀出来的权威，无人不服。所以李蔓露的声音，很大程度上就是道门对世俗的态度。
但叶风动不行，他最出名的就是懒名，这样的名声，想让道门的那些高傲弟子俯首听命，火候差得远。所以叶风动虽然发声了，但别说道门弟子，连他自己都被限制住了，无法前来支援。
稍好一点的是青云书院。
孟师和李悠的六个师兄倒是带着亲信亲自支援了忆盈楼。但是和青云书院交好的所谓书院势力，却也是只发声，不出人。
反倒真正声势浩大的，还是华御直的护帝军和钱初九的武当门。这两支李悠亲手培养出来的力量，在危难之际，尽显忠诚。
但是，没有道门插手，没有其他书院支援，忆盈楼这边最大的问题就暴露了出来。李悠毕竟修炼时日尚短，发展自己势力的时间也不足。空有声势，但却底蕴不足。
这边能排的上号的高手，也就孟师，剑六是第一梯队的。李悠的六个师兄中也就大师兄常无痕和四师兄卫青山勉强入的了第一梯队。其他几位师兄只能算是第二梯队，也就是稍稍比一般元婴强些，但比不得圣门元婴。主要还是回归师门的时日尚短，以前的小传承不足以支撑他们再进一步，现在只能重新学习。毕竟像常无痕能混入墨门高层，得到真传的，太特殊了。而像卫青山能把一门小传承推演到自成一脉的高度的，更是绝无仅有。
剩下的，钱初九和华御直勉强算是第三梯队。钱初九修炼的魔功，进境极快，虽然还未诛魔夺道，魔道大成，但也隐隐摸到边了。而华御直本就被李悠一枚棋子硬提到元婴的，这样的元婴说不好听的连那种小宗门的垃圾元婴都比不上。
一个开光期，跳过融合，金丹，直接元婴，这本就不是符合规律的事情。丧失的不光是过程，更多的是经历。可以说华御直对力量，对大道的理解还只是开光水平，宛如婴儿执斧。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可想而知。
之所以会这样，一方面是李悠第一次动用棋子，哪能想到效果这么显著。另一方面，华御直的价值也不在单打独斗，而是其统军的能力，是他调节军阵中能量流通的能力。华御直配合护帝军，一定程度倒是能算得上第二梯队，甚至第一梯队。
剩下赵啕嗥他们这些李悠的弟子，修炼时日毕竟还短，一个个融合期，本就是行走江湖，积累经验的阶段。要说起来一般金丹都不是他们对手，狠起来元婴也能杀。但是在现在这个局面下，完全排不上号了。
反观对手，楚王及其大世子都是第一梯队的，还有枯荣寺的枯叶和四大金刚，都是第一梯队的高手。更重要的是楚王府作为老牌势力，也许第一梯队稍显不足，但第二，第三梯队那可是人才济济。
怎么看，忆盈楼一方都处于绝对的劣势，甚至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所以现在楚王一面督促情报机构，严查对方每个人的身份，以防再惹出什么势力。一方面主要是沟通各方势力，为战斗结束后铺路。
是的，在楚王看来，已经胜了。动了真格，家底尽起，能抗衡的只有其他藩王。这天下除了圣门，哪里还有敌手。就算现在没了李蔓露的圣朝，也再也无法压制藩王了。只要确认对面道门不插手，儒门放任，区区一个青云书院，对楚王来说，需要考虑的还是事后如何给予儒门一个交待罢了。
战斗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一直都是事后，如何给各方势力交待，如何攫取最大的利益。这些不谈拢，冒然开战，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但是最让楚王头疼的，反而是他的盟友枯荣寺枯叶。这帮人追杀佛逆之心坚如金刚，要不是楚王紧拦着，早就甩开楚王，自己单干了。
但是老谋深算的楚王，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挡箭牌。说实话，有些人楚王希望他死，但并不希望死在自己人手里。背后的麻烦太多，例如孟浩远。他还是死在枯叶手里，然后让儒门去和佛门狗咬狗，自己讨要说法去。
但是这帮人一日三催，催的楚王头皮发麻。
一天两天，十三日后，楚王终于理清了关系，也再也不堪其扰，一声令下，大军动了。
其实说是大军，也只是相对于江湖争斗罢了。全员也不过是三艘飞舟，近千人罢了。只不过飞舟是墨门为大客户量身定做的顶级飞舟。这近千人元婴高手就有数十人，余下的皆为金丹，而且都是中上品的金丹，非是凑数之货色。
这边一动，忆盈楼的众人，也不得不出城迎战。
由于修行者破坏力惊人，所以城中不允许战斗，这是圣门的规矩。当然了，这规矩管上层，管不了底层。但低级修行者也不需要刻意控制，破坏了东西，三倍赔偿就行了，反正他们的破坏力还是有限。
而正经的宗门之战，尤其是上三门以上，正规的开战，颇有些李悠上一世春秋战国之前的风范。是要约定好时间，约定好地点，通常还要有第三方监督的雅战。
第三方一般都是圣门担任，主要任务就是确保场地公平，没有提前埋伏。判定战斗胜负，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见证双方分出胜负后，签订文书。以及事后保证双方按文书内容履行。
但那是之前，人族平和惯了，没那么暴虐。才会有这么多的规矩。
这场战争之所以必然记入史册，一个是圣门下场了，已经没有人有资格担任第三方了。另一个则是这是人族内部第一次不求胜负，只论生死的战争。之前都只能说是聚众斗殴，虽说战斗就有伤亡，但是核心目的一般都是抢占资源，利益分配。通常点到为止，很难有大量的伤亡，尤其是高手层面。
但这一次，没有什么利益，没有什么资源，就是单纯的性命相博。不对，或者应该说利益太大了，大到不容妥协。
楚王府想要的，既是大娘那种修炼灵魂的法门，更是干掉青云书院，重新确立楚地到底是谁当家的大势。
所以这是一场以毁灭对方**为目的的单纯战争。忆盈楼这边虽然理由不同，只是为了生存，为了反抗，但目的相同，杀，杀到对方不得不认输。
螺湾城城东二百里，一片没有人烟的丘陵，双方摆开阵势。
楚王看向对面，没由来的眉头一跳。
楚王府出动三艘顶级飞舟，这已经是相当震撼的力量了。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有三艘，而且似乎都不弱。
这可不是那种运输型的阉割版，或者小型飞舟。顶级飞舟本就是圣门和圣朝宣扬武力的一个标识。顶级的大阵配合顶级的法宝，能量充盈的话，任何一艘顶级飞舟都不亚于一个顶级元婴的战力。
对方有个青云号，那是青云书院的镇院之宝，这是公开的。但怎么又冒出来两架？哪方势力介入了，为何没有丝毫的消息。
要说这两艘飞舟，楚王还真没看错，不但是顶级的，甚至一定程度上来说，比楚王府这三架都要先进一些。其中一艘本就是李悠的大师兄常无痕的座驾。这位身为墨门高层，甚至有机会接掌钜子之位的顶级隐剑，自己的座驾自然是墨门的最高水准了。
但是这次要不是逼急了，常无痕是绝不会动用这艘流水号的。他现在假死脱身，彻底断绝了和墨门的关系，回归了师门。但一旦动用了这架属于他的流水号，无疑是自爆了身份。不过师门的生死关头，他也实在容不得保留了。以后的事再说吧，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呢。
而另一艘其实更有来头。原名圣龙舰，本就是圣朝圣帝的座驾。后来被赐给了李蔓露，改造一番后，更名为剑主号。现在又被进一步改造后，转交给了华御直，新舰改回了原来的名字，依然还叫圣龙舰。
意思很明显，交给的并不是华御直，而是李悠。
所以这两艘飞舟强悍也就是必然的了，毕竟无论常无痕还是李蔓露，对墨门的影响力，都不是楚王可以比拟的。
由于没有第三方监战，双方也就没那么多规矩，到位后直接就开战了。
接下来，上演了一幕人族最经典的战斗模式。
第一步，大舰对轰。
双方六艘大舰，众多小舟，几乎同时表面闪烁起各色光芒。那是炼妖炉全力启动，能量注入大阵，法宝即将启动的前奏。是狂暴的能量全速流动，难免有所散逸的表象。
赤红，亮紫，金黄，三只各色神鸟出现在楚王阵营的船头。分别是赤红的凤，紫色的鸑鷟，黄色的鵷鶵。
凤凰一族，是陆地妖族中最强悍，或者客气点，之一的一族。比黑大爷的种族还要强悍，是那几个还有老祖的妖族之一。
楚地崇尚火焰，崇尚凤凰，所以楚王府千方百计寻来五凤材料，炼制成法宝，请墨门构筑了这五凤飞舟。
三只凤嘹亮的啼鸣了一声，就燃烧着致命的火焰，扑向了对面的飞舟。
相比于楚王府这边整齐划一，忆盈楼这边各有特色，却也显得杂乱了一些。
青云号最朴实无华，就是一团淡淡的青云，缓缓展开，完全笼罩住了三艘飞舟。
青云书院得名就来自于第一任院住，孟青云。他的护身法宝是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行走天下时，采各地云朵精华，凝练而成的一团万禁青云幛。后来这件法宝留在了书院，被安放进了飞舟，就有了青云号。
这件法宝并非攻伐法宝，而是一件专精防御的法宝。所以青云号本身并不善攻伐，更多的是保护。
相比而言，常无痕的流水号，正常了许多，攻防平衡。水无定型，流水无痕，这艘飞舟延续了常无痕的性格，一道水流朴实无华，但也千变万化，能攻能守。
最彪悍的还是圣龙号。圣朝功法属金，最善攻伐，由此可见圣朝皇室的性情。攻击，攻击，还是攻击，至于防御，有手下忠诚的军队呢。
一只金光闪闪的剑龙扑了出来。
何谓剑龙？一只由剑气构筑的剑龙。这是李蔓露在原本圣龙舰的基础上，从道门硬生生抠出数把强悍宝剑，重新绘制阵图，融入了原本的体系。进一步强化了这艘飞舟的攻击性。
飞舟是现在人族大战体系的核心之一，是一个攻防一体的平台。飞舟稳住了，飞舟上的人员就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进退都有了保障。而一旦飞舟扛不住，那就是攻防失衡的开始。弱势一方就不得不投入最顶级的战力，元婴，来寄希望于破坏掉对方的飞舟。
楚王之前信心满满，除了己方高手如云外，就是飞舟三对一，这是无法弥补的力量差距。万没想到，对方不但也有顶级飞舟，数量也一点没落下。
龙，凤，水流，纠缠在半空。
第一轮未分胜负。
这时候，就该第二轮了。高手出击。
一般来说，这个阶段是出动金丹高手，而元婴高手压阵。但今天的战场，注定了金丹也只是炮灰。除了第一梯队的压阵外，第二第三梯队的元婴级别的力量直接就动了。
战斗一开场，就进入了白热化。
第六十六章 临阵倒戈，隐剑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意外连连。
忆盈楼一方完全没有战前预计的不堪一击，不但同样拿出了三艘顶级飞舟，而且还隐隐压了楚王府一头。
大舰对轰是一件糙活。由于这种攻击的核心是用大阵激活无主的法宝，激发出强悍的攻击。一方面是炼妖炉大量燃烧妖丹，灵石，为大阵供能。这股能量强悍，斑杂，几乎没有人为控制的可能。所以只能单纯的用作阵法之用。
而另一方面，无主的法宝，也就意味着无法精细的控制。
两者相加，也就意味着飞舟的攻击可控范围极小。所以飞舟的攻击延续了妖族神通的方式，追求的是强，大，广，靠着威力和大范围的攻击来弥补无法精细操控的缺点。一般来说最主要的作用是清杂兵和针对固定的据点。当然也包括双方飞舟的对轰。
但今天，一脉特殊的传承加入了对飞舟的掌控，从根本上改写了一个时代的习惯。
李悠的大弟子，柳华裳。
数学是一种力量，更是一种武器，是支撑起另一个世界科学的基石。当柳华裳的矢量掌控遇到了飞舟大阵内斑杂的能量，一种另类的掌控开始了。
能激发出如此强悍的攻击，大阵内流通的能量级别可想而知。就算元婴高手也不敢妄图用精神力去控制这样的能量。这就像普通人几十斤的哑铃举起来并不算难，那种专门设计的形状，防滑的把手都有助于更好的用力。但是相同重量不规则的石头，想拿起来就难了，重量还是其次，主要是不好用力。那要是相同重量，遍体钢针的刺球呢？
这股能量就像布满钢针一般，不但沉，还扎，所以正常的控制方式也就简单的调整一下法宝的指向，控制个大概方向。
但是这样斑杂的能量，在柳华裳眼中，却不过是数据量大一些的数据流罢了。当然这么说有点太小看能量流了，就算是数据，也是数量恐怖的数据。而且由于能量流通极快，相应的数据流也更新的极快，远超人类的处理能力。
柳华裳一个区区小融合期修士，自然没能力完全处理这些数据。但是四两拨千斤，在一些关键的节点，稍稍刺激一下，进而稍稍影响飞舟的攻击，间接的进行一些控制，对她来说并不算太难。
而反映到战场上，就是相比于三只凤鸟呆板的冲击冲击再冲击，那头剑气金龙，稍稍有了一丝灵活。哪怕还不太明显，但是在双方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这一点点的变化，却撕开了脆弱的平衡，一点点在积蓄着优势。
楚王府自然也发现了这点细微的差距，虽然暂时还不至于影响战局，但是劣势就是劣势，战场上容不得半点凑合。既然飞舟占不到便宜，楚王大手一挥，数十道身影飞离飞舟，从大舰对轰的展区绕开，从两边扑向了对方。
这是第二阶段，一般都是会由对轰弱势的一方发起。目的就是用高手的破坏力，尽量破坏对方的飞舟。这和当初昆吾剑宗时，掌门谢长铗和花师以一人之力硬撼飞舟一个性质，是一种危险极大的无奈之举。
当然，楚王不这么觉得，飞舟是外物，对方还可能突然冒出来两艘。但高手培养不易，尤其是元婴，哪怕是普通元婴，也是人族的顶级战力，除了圣门，也就他们这些藩王能凑数两位数的元婴高手了。一般宗门有一个镇派，就能当上上三门了，全宗资源也就够养出两三个撑破天了。所以他不信对方连高手都能变出来。
忆盈楼这边见状，也是数条身影飞出了飞舟。但是数量...单薄的可怜。
楚王见状，冷笑一声，神识传音，下达了绝杀令。
忆盈楼这边能出战的也就李悠的四位师兄，几个真正的高手现在还不能动。楚王府这批高手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仗着人多势众，你战，就必定动用高手，只要消耗掉类似剑六，孟师这些顶尖高手的力量，结局就基本稳了。你不战，就毁你飞舟，结局一样。这是阳谋，是实力占优下的逼迫。
看到忆盈楼这边才出四个人，楚王府一方的高手忍不住笑出了声。千算万算，没想到对手选择了最不明智的添油战术。区区四个人面对三十多人，送菜呢？
战场瞬息万变，就在楚王府这三十多个元婴高手兴致勃勃，杀气肆意，准备拿对方的四人开刀祭旗的时候，风云突变。
楚王府的人反水了，而且还不是一个，足足三个。
楚王府的高手由于经常合作，出击时自然而然的就有分工。擅长防御的飞在前面，擅长攻击的稳居中央，擅长辅助的稍稍居后。
这三个反水的，都是被护在中心，最擅长攻伐的高手。他们的位置很安全，可以放心的输出。但当他们反水，也就意味着他们身边的原来的同伴，既不擅长防御，也没有防范之心，完全就是一个个上好的标靶。
这三人两个是兵器灵根，一枪一剑，倒还好。最可怕的是一个术法灵根的，本就是顶级的火术法灵根金蛇漫天，加上他在楚王府学到的功法《九蛟伏天法》，配合楚王府制式上品法宝火精杖。数百条似蛇似蛟的火焰生灵在人群中炸开，瞬间就吞噬了身边十数人。
同时，一枪一剑展开，内圈几乎瞬间被清空。
元婴高手交战一般都是旷日持久，这样秒杀的情况极为罕见。主要还是事发突然，更重要的是队形密集，注意力也被前方吸引。这样近乎杀手的手段，让很多楚王府高手死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李悠的四位师兄与其说是来对阵的，还不如说是来接应这三人的。
中心一乱，本在前方已经架起防御手段的那些高手，瞬间乱了，不知道该防前面还是后面，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有些人依旧保持了对前方的防御，有些人却忍不住转身护住了后方，更有些人收缩防御，先保自己。
这样一来，原本严丝合缝的防御，可就瞬间破绽百出。
瞬间，一刀一枪威势暴涨，以一股一往无前的威猛气势，直冲敌阵。
李悠的二师兄雷刀柳翼元，五师兄霸枪杨宁。这两个人是孟师六个弟子中相对来说最单纯，或者说最纯粹的修士。他们不善钻营，更不善那些暗地里的勾当，一门心思只会修行。所以相比其他几个师兄弟都在某条诡异路线上有所建树，他俩只会正常的建立一个宗门，正常的积蓄力量。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俩就比其他人弱，恰恰相反，就因为两人一门心思修行，他俩的根基是最牢固的，实力进展也一点不差。唯一限制的也就是之前他们的传承太差，传承的上限限制了他们的进步。
现在重返师门，短短时间内，他俩的提升也是最明显的。
柳翼元号雷刀，来源于他的灵根，和李悠之前剑宗认识的那个难兄难弟董明昭的姐姐董云思的灵根类似，是一种介乎于术法与兵器之间的特殊灵根。完全由雷电组成的长刀。
杨宁的灵根相对普通一些，是一杆虎头吞金枪。
而这两个人的战斗风格，从名号也看得出来。所谓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名号。猛，爆，霸气，就是两人的战斗风格。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两人毫不犹豫的就冲了上去，那气势，完全像是他们才是持枪凌弱的一方。
而李悠之前见过的三师兄长孙冬岐，这位风间的首脑，这个小团队的大脑。则明显落后了不少，并不冲锋，而是双手一挥，一缕近乎无形的清风缠绕上了冲锋的二位。他的灵根明显偏向辅助。
嗯？似乎少了个人。
李悠的六师兄，也就是李悠入门之前的老幺，是六个师兄中最神秘的存在。就连李悠至今也就知道他号黑刺，掌管着一批顶尖的杀手，其他的一概不知。
而四个人一飞离飞舟，这位黑刺就莫名失去了踪迹。而其他三人似乎习以为常。
杨宁长枪纷飞，连续挑反三人后，遇到了麻烦。
他的战斗风格一往无前，最擅长以硬碰硬，正面硬钢。但是楚王府的高手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菜鸟，虽然一开始的混乱却是把他们打懵了，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都是元婴，实力相差无几，不是特殊情况，又凭什么那么容易得手。这不，李宁的长枪就被人挡下了。
对手是一个灵根是一面盾牌的防御高手，此人本就第一时间收盾，护持自身，不管别人，先保自己。面对杨宁刺来的长枪，他盾牌正面一个浮雕一般的兽头突然像活过来一般，张口就咬，一嘴咬死了杨宁的长枪。瞬间限制住了杨宁的攻势。
附近几人见状，也反应了过来，大家合作久了，相互间的能力心知肚明。这个盾牌锁兵的黑手往日坑死了不少对手。他们几乎下意识的就向杨宁发动了攻势。
杨宁现在最佳的选择自然是弃枪，后退，避过锋芒。但是霸枪的霸字岂是白叫的。
杨宁不但没退，反而爆发真气，长枪转了起来，硬生生突破了限制，以狂猛之姿钻破了盾牌，连同盾牌后的敌人，穿成了串。
但与此同时，他这种只攻不守的方式，也把自己陷入了绝境。周围四个高手的攻击已经出手，眼看就要把他斩与刀下。
突然，天黑了。
不，更准确说，一个暗无天日的黑球裹住了杨宁和对他出手的四个人。
很快，杨宁冲出黑球，一丝停顿没有继续向前杀去。而四个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却从黑球下方坠落了下来。
术法灵根，暗影，李悠六师兄黑刺的灵根，一种黑暗大道的分支，阴影一系的特异灵根。本身并不强，但看在谁手里。当一个顶级杀手拥有了这样的灵根，爆发出来的是鬼神莫测的暗杀之术。
终于突破了前面的防御圈，外面的三人和里面的三人成功汇合，而黑刺依旧不露踪迹。
由于楚王府三人的临阵反水，本来好好三十多人对四人的碾压局面，却莫名反转成了十余人对七人的近乎相当的对垒。
这样的转变，是楚王府无法承受，无法容忍的。死的十几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元婴，哪怕不是第一梯队，但也远胜江湖上那些垃圾元婴。是楚王府维持其统治，维持其威严的核心力量。这么大的伤亡，已将让和平久了，已经不习惯了牺牲的楚王心绪失衡了。
当年人族和妖族开战的时候，包括后来守土的战争，死亡对人族来说家常便饭。那时候干掉一个妖王，起码就要牺牲上百金丹才有希望。人族也就仗着生的快，修炼的也快，才勉强扛过的那段黑暗时光。
但随着元婴的出现，随着人族逐渐强大，这样的牺牲早就离人族很远了。对于楚王府来说，战死，偶尔一两个就够让人心疼了。当初一个金丹期的世子和仆人战死在昆吾剑宗，楚王府就差点发飙。要不是圣都压的太厉害，出大阵又麻烦太大，早就屠城报复了。
这次开战，除了楚王府有着利益追求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剑六他们一言不合就把上门的那几个高手杀了。这样的伤亡，楚王必须有个交待，必须让楚王府上上下下杀干净敢惹王府的人，才能出了这口恶气，才能对大家有个交待。
当然，开战就会死人，楚王倒是有这个认知。但是一直以来他想的都是对方的死，并不认为自己会有多大的伤亡。所以之前花费那么长的时间沟通各方势力，前提就是他觉得杀了在这么多人，必须要给各方势力一个交代。
但是他实在没想到，先有伤亡的会是自己一方。而且死的还是最精锐的元婴高手。
他的心态瞬间就崩了，和平久了，称王称霸久了，他心中早就已经没有了自己人被杀这个概念。现世一击火辣辣的巴掌，彻底把他打懵了。这倒不是他心理素质有多差，实在是落差太大，大到超出了心里预设。
楚王双眼通红，转头一指大世子。
“领人上去，那四个杀了，那三个叛徒活着给我带回来。我决不能容忍他们简简单单就死！”
说完，转头看向枯叶。
“禅师，您坐镇，您看您这几个弟子，是否也该动一动了。”
枯叶双目死寂一般无神，但却死死的盯着一艘飞舟。闻言，丝毫没动，只是开口，用一种平淡，毫无起伏的语调淡淡说道。
“寂丰，带着你师弟们去帮忙。荣奎，你们四个隐在后方，如果佛逆动了，擒下。去吧。”
由于死伤的剧烈，楚王府一方率先把战局拉入了第三阶段，投入了第一梯队的顶级高手。
忆盈楼一方刚刚有了点优势，但马上就陷入了更大的危局。
第六十七章 兵家初登场
看到对方大世子和几个和尚动了，卫青山冷哼一身，站起身来对孟师微微一礼。
“恩师，我去了。”
孟师脸上隐隐有丝焦虑。他很清楚高端战力上，自己一方有着不小的差距，每个弟子出战，都是一场生死的考验。他不能动，因为楚王没动。剑六不能动，因为枯叶没动。现在能挑大梁的也只有大弟子常无痕和四弟子卫青山了。
不过常无痕现在坐镇飞舟，还轻易动不得。他在准备大招，真以为墨门高层的飞舟和外卖品一样么？真以为墨门现在就是个商业宗门了，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战力了？
但是，卫青山自己行么？那几个弟子现在也陷入了苦战，反应过来的楚王府高手重整阵脚，毕竟还占着人数优势，双方一时也分不出胜负。
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
“师爷，我陪师父走一趟。”
孟师脸上表情更复杂了，担心混杂着一丝宠溺。
“御直啊，你这元婴，哎，李悠此举揠苗助长。你的能力更适合领兵，单打独斗，你还差不少功课。”
华御直恭恭敬敬站在卫青山身后。
“师爷放心，我不是只身前往，最近新演练了一套军阵，正是需要高手验证一下。我带战舟队出战。”
“哎，好吧，自己小心。本来想留你到最后阶段再发挥，但是青山这一关确实困难且重要。”
卫青山重重一拍华御直的肩膀，也不多话，飞身冲出了飞舟，拦向了大世子等人。
楚王大世子李熊信身后跟着四位家老中的顶级高手，身边不远处是以寂丰为首的枯荣寺十八罗汉。两方面的人若即若离，自觉离开了一定的距离，显示着双方合作的有限。
看到卫青山一个人迎了上来，李熊信带头停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愤怒。
刚才临阵倒戈的三个人，都是王府养了上百年的亲信，为什么会倒戈不得而知。但现在对方又是看似送死的上来了一个人，难道还想？
不！李熊信堂堂大世子，出击为何只带了四个人，这可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还是不被惊到了，再也不敢轻易相信那些外姓的高手，这次带的都是王府嫡脉的李姓家老，绝不可能有任何忠诚问题。
李熊信长枪一挥，燃起汹涌火焰，遥遥指向卫青山。
“吾乃楚王府大世子李熊信，来者报名，莫要做了无名之鬼。”
卫青山耿直而重规矩，倒也没什么出格的行为。遥遥一拱手。
“青云书院，孟师座下四弟子，卫青山。”
李熊信听闻这个名字，眼神一凝。他手中掌握的情报力量不小，自然熟悉这个名字。通达镖局的大老板，情报界一度怀疑他和孟浩远的关系。当然现在不用怀疑了，人家直接挑明了。
“通达镖局，卫大当家。通达镖局是遵纪守法的优秀组织，为何今日要助纣为虐，平白毁了数百年的招牌。你若就此离去，我以楚王府的名义，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你继续执迷不悟，那...”
其实不止李悠喜欢嘴炮，江湖上的高手普遍都是嘴炮高手。只不过李悠是习惯打不过才嘴炮忽悠，而江湖上则主要是为了占个理字。这个江湖，由于上边有圣门和圣朝的重压，杀人并不是件小事。城外荒郊野岭没人管也就罢了，人道覆盖之地，受大阵监控，平白杀人是要被当地政府追责的。
所以开战前打个嘴炮，确认一下自己动手的正当性，是江湖上被逼出来的一种习惯。当然了，圣门弟子的嘴炮则是另一种原因，大家都是灵魂修炼的高手，通过嘴炮这种惠而不费的手段，如果能让对手心绪失衡，影响到灵魂力，那就是一种不小的优势。这是战术。
李熊信现在做的，就是战术，阳谋的战术。利用的是镖局在卫青山心目中的地位。毕竟镖局的运行，黑白两道都要打点。楚王府是真的有资格让镖局开不下去。能威胁成，逼退卫青山，自然皆大欢喜，少了一个麻烦。就算威胁不成，也让对手心有顾忌，难以发挥实力。
可惜他不知道，镖局在卫青山心中还真没多大地位，他的心血凝聚是大阵外那些继承了他传承的宗门，是华御直手下的那一支精兵。这话用来威胁三师兄长孙冬岐可能效果还好点，毕竟镖局早已是风间隐身的上佳场所，快成了他的基本盘了。
卫青山风轻云淡。攻心之战也是他领悟的兵法的核心之一，哪会怕了嘴炮。
“我青云书院，儒道正宗，圣人遗脉。你们区区藩王，无视圣朝旨意，攻伐人道分支，已是大逆不道的谋逆行径。离死不远的无知小儿，也敢在我面前狂吠不止。”
“哼！大言不惭，青云书院还代表不了儒门，相反，你们这些人道败类，看看吧。儒门，各书院可有来支援之人？谁是叛逆一目了然。圣朝旨意？就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帝，她姓李么？”
卫青山朗声长笑。
“无知小儿，质疑女帝？回去问问你爹，当年女帝登基时他敢放个屁么？李蔓露在时，他敢放个屁么？呵呵，小师弟年岁尚小，修炼日短，你们就敢欺辱上门。真是无知者无畏，明着告诉你吧，今天无论你们是胜是败，我们这些人是生是死，楚王府已经注定被诛了。你们根本不知道惹上了什么麻烦，就敢来当出头鸟。”
李熊信冷哼一声，不打算继续嘴炮了。对手明显不是什么菜鸟，镖局威胁不到，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威胁了。
“王府如何不劳你操心了，既然打算送死，七叔，你们送他一程吧。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也不好太轻视。”
身边的家老应了一声，四把长枪燃起火焰，刺向了卫青山。
楚地之所以尚火，就是因为对于楚王府来说，最好的灵根就是龙心。心属火，南属火，楚王府一脉最强的力量就是龙心带来的南明离火了。
面对刺来的长枪，卫青山淡然一笑，终于抬手招出了自己的灵根。伞，一把钢骨锦面的大伞。
卫青山的灵根并不优秀，甚至可以归为日常用品的垃圾灵根。原本就是一把伞，节点还算不错，有七十多个，但毕竟没有合适的传承，本来注定寂寂无名。但那时孟师开始挑选建立青云六刃的人选，由于要隐藏，要忠诚，要融入江湖。所以孟师放弃了一直以来挑选弟子，资质人品缺一不可得硬性要求，更偏重对人品的考验，反而放松了资质的要求。这样，除了常无痕，其他五人才脱颖而出。
常无痕这位大师兄，那才是真正的天才，资质，心性，人品无可挑剔。如果还在门内，起码是状元之才。去了墨门，依旧凭自身努力混到了高层。
但剩下这几个，实话实说资质都差了一些。放在一般上三门还算说得过去，但在圣门，正常来说连外门都混不上。如非此等特殊机遇，早就泯然众生了。所以现在孟师已经开始反思了，所谓的资质真的那么重要么？
师兄弟六人中，卫青山的资质可以说是最差的，但他的成就一点不比常无痕低。俨然已经是一个可以开宗立派的宗师级人物了。
不过现在的卫青山又有了点差别，他的灵根变了。上次见面李悠留下丹方后，出于对师弟的信任，卫青山马上就着手炼制并服用了。镖局实力强大，沟通南北，既不缺钱，也不缺渠道，炼丹这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现在的卫青山也是第二级特殊体质，和大娘，剑六一样的存在。顺带着也把他的灵根提升到了九十九节点的中上品灵根，且发生了变异。
李悠的丹方出自手机，完善且强大。这个体质是以阴阳为基础，却又因人而异，受个体属性和认知的影响。大娘原本一片空白，得的功法是李悠传的《日月凌空盛剑舞》，所以体质和领悟都偏向日月之道。剑六本就擅长生死之道，进一步的提升也是生死之道的方向。
而卫青山在改善体质的时候，把他对兵法的领悟融入了进去。攻之道，其掠如火，迅猛狂暴，谋之道，其变如水，难测其变。他领悟的是水火之道。
他的这把钢骨伞，也异变成了水火遮天伞。
面对攻来的四把长枪，一股浓郁的水汽笼罩了卫青山，身形消失在了突如其来的浓雾中。
难知如阴，李悠在知道自己这个师兄和自己新收的小弟发展的方向是兵法，就绞尽脑汁，帮他们整理了一些上一世的知识。不过他再是文科生，也不至于去看古代的兵书，而且存世的相当有限。当然了，最著名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这一类广为流传的，借助其增强了的记忆，还是能写出来个一二三的。再加上一些身为伪军迷，对现代军事的一些浅薄认知，和读党史时，记下的那些通俗易懂的战术。大杂烩融为一炉，修饰一下文字，一篇《兵论》就成了卫青山这一脉的核心传承了。
尤其是《孙子兵法》这本古书，本就字字珠玑，大道而笼统。这书放在一般人手里也就看个热闹，真正的兵书可不是这样的。真正古代将领学的反而是大白话一般的具体而实际的内容，例如如何练兵，如何征兵，后勤保障如何维持一类的具体实操。《孙子兵法》这类书，是给那些真正有统兵经验，打仗经验的将领，作为一面镜子反思自身用的。
而卫青山恰恰就是这种状态，他的传承初创不久，一切都还在似是而非的萌芽状态。很多情况都属于他知道该怎么做，但并不清楚为什么，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很难授徒。正常情况下起码要数代天才辈出，不断完善进步，才能把这门传承彻底成熟。但李悠一本《兵论》，像是给了卫青山一本大纲，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思索，往里完形填空就行了。
等于是李悠已经帮他把路指明了，按图索骥的走下去就好。
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就是卫青山从兵法中领悟出的六招。难知如阴，隐匿自身，水汽挡住的不单是视野，还有神识感应。
面对这等情形，楚王府的家老也经验丰富，绝不以身犯险。脱手长枪飞出，四人御使长枪，分工明确，分别从四个方向刺入水汽之中，试图压缩卫青山活动的空间，逼他现身。
长枪似乎刺中了什么，剧烈的波动从水雾中传出，激烈的震动，撕扯着水雾向着四周飞速扩散。短短几秒钟就由数米直径的雾球扩大到了上百米，还在继续扩大。
“阿弥陀佛，小心，有诈！”
一旁的枯荣寺十八罗汉，虽然还没阿赖耶识，但是第七识末那识修为还是不弱的。本能的察觉水雾有问题，小心戒备之余，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声，以全盟友之名。
但是来不及了。
水雾突然炸开，不是散开，而是被一团烈焰撑爆了。
狂猛的火浪把面前的所有人，李熊信，家老，十八罗汉全部卷了进去。
李熊信面露不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段，没想到不过就是一道火焰术法罢了。这么大的范围，这么分散的力量，能有什么用。
江湖上对术法灵根者的实力，最直观的评价就是术法被控制的范围，越小，代表着控制力越强，威力越凝聚，破坏力越强。
这么大的范围，完全就是不加控制的胡放嘛，而且玩火？楚王府怕过谁。
李熊信手中精致长枪燃起汹汹火焰，猛然一抖，枪尖抖动，如梨花盛开。一朵朵火焰之花遍布身前，挡住了火浪。
不对！李熊信突然面色一变，这力量，这火焰，怎么可能是没有控制压缩过的，难道这卫青山是妖族？
火焰遮挡的视线后，李熊信并未看到，十数艘圣朝禁卫军特供的战舟，每艘携带十名金丹期修士，借助水汽的掩护，悄然来到了卫青山身后。
为首之舰上，华御直挥舞着一杆血色大旗，调集着近百金丹修士的力量，发出了这一击威力惊人，范围广大的恐怖火焰。
兵者，诡道也。卫青山再强，他也没信心单人面对李熊信和十八罗汉的围殴。所以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掩护华御直，可以全力发动攻势。
作为缔造者，他很清楚华御直这支队伍的优点和弱点。合众人之力，威力，范围，控制性都是这套战法的优势。但缺点也很明显，合起来的攻击虽强，但是队伍里的每个人相对都太弱了。一旦敌人看穿，无论是斩首战术直接刺杀军阵的核心华御直，还是耐心的消耗，用凝实的攻击有目的的削减人数，都能直接克制这种战术。
所以卫青山一方面是掩护，用水雾阻挡神识渗透的特性，掩护华御直的战舟队伍接近，悄无声息的进入攻击范围。一方面是以己为盾，阻拦想要靠近高手。
第六十八章 谁是正宗
元婴比金丹强多少？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问题，姑且不论元婴有强弱，金丹中也不乏李悠这样实力出格的存在。单纯讨论同一个人，在金丹期和元婴期，实力究竟差多少。
在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中，尤其是人族的力量体系中，一个人的实力被笼统的划分为真气，灵魂力和经验技巧。三者占比并不固定，因人而异，千人千面。
就像李悠，他的实力构成中，灵魂力占了大头，技巧次之，反而是经验和真气稍稍有些拖后腿，靠的是雷龙舟，手机这些超格的玩意儿得外力才弥补的。而被赶出此界的薛韦却是齐头并进，雄厚的真气，强悍的灵魂，血肉场厮杀出来的经验，天魔处继承的技巧。所以才把李悠逼的差点无计可施。
但这俩人都是特例，正常的修士来说真气是可以积累的，经验技巧也是可以积累的，只有灵魂需要传承。
面对华御直的军团攻击，楚王府的世子家老，和枯荣寺的十八罗汉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实力。
藩王势力毕竟不是圣门，他们最大的缺憾就是没有顶级的灵魂修炼之法。准确说其实也有，那些身具官位的子弟，借助人道气运，大阵权柄，其实本身也是一种不错的修炼。
就像大世子，作为楚王的合法继承人，储王，他的灵魂强度并不弱。至少不比寻常圣门弟子弱，只不过缺少一些圣门里积累下来的应用技巧罢了，有点像当初的李悠。空有宝藏，却利用有限。
但他应对起这无边的火浪并不算困难，虽然稍稍有些吃力，但远到不了危险的程度。长枪护在身前，挽起朵朵枪花。南明离火凭借着更精纯的属性，排斥着其他火焰。与此同时，一枚小小的玉佩离体而出，转瞬间化为一只小巧的凤鸟，畅快的在火浪中翱翔。所过之处，火焰纷纷被吞噬，转化为能被李熊信控制的火焰。
身为大世子，他的身价岂是常人能比，这枚玉佩和飞舟上所用法宝如出一辙，都是用凤凰一族身上的材料炼制的顶级法宝。
枯荣寺的十八罗汉，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型。身上浮现出金色的佛光，同根同源的佛光连成一片，最终组成了一尊光影大佛。以人布阵，这是佛门这些年来暗中做出的最大突破之一。不过条件也极为苛刻，不但要求极高的佛门修为，还要相互间高度的熟悉默契。
以人组阵，金刚伏魔大阵，本也是这次枯叶有信心活捉剑六，继续人造佛陀试验的信心所在。只是没想到被华御直的军阵给逼出了老底。
金刚不坏，光影大佛面对火浪，只是轻轻一挥手，就扫出了一片朗朗乾坤。
相比于大世子和佛门的轻松应对，倒了霉的是楚王府的那四个家老高手。
他们的实力不可谓不强，堂堂老牌元婴，哪怕是第二梯队垫底，那也是人族上层的高手。
但是回到最初的问题，元婴比金丹强多少？
所谓家老之前提过，就是楚王府拥有修炼天赋，但并没有继承权利资格的子弟。没有权利，没有官职，也就意味着他们无法受到人道气运的滋养，无法接受大阵的好处。他们的灵魂强度，只是修炼到这个境界，应该有的强度罢了。
当然了，以楚王府的身份，也会为他们寻求一些小的传承，类似于孟师给弟子们的那些小传承。但是孟师以大儒的见识修改的小传承尚且上限有限，楚王府又有什么资格改变这些小传承上不得台面的本质。
所以这些家老能跻身第二梯队，凭借的只是自身资质带来的修炼效果，楚王府财大气粗提供的资源，和不俗的装备。按之前的分法，他们的实力真气占大头，武器装备辅助一部分。灵魂力不占优，经验技巧倒是还算不俗。
但如果单论真气，其实元婴比金丹强横的极为有限。这个世界是有上限的，金丹或者说妖王，其实已经是一种极限了。代表了生灵自身容纳灵气的一种上限。
突破这种上限，人族靠的是灵魂力，另起炉灶，绕过**的限制，用另一个力量体系来弥补自身**的不足。两者相加超出了极限，才诞生了元婴这个独属人族的境界。
其实李悠现在的金丹也是近似，他的灵魂修为够了，一直以来制约晋级的都是真气的积累。但他开辟了金丹，自创了遁法体系。也是这样三者相加，超了标，才硬推进了金丹。
但是一个这样的楚王府家老，单纯论起真气强度，肯定要比一般金丹强，甚至强不少，多了不好说，单论量的话，不亚于四五个寻常金丹。实战中，面对十几个金丹都没什么大问题。
但华御直的军阵是什么？其本质和佛门的以人组阵异曲同工，都是整合多人的力量统一发挥。只不过佛门用的是共同的信仰，同根同源的佛光为连接。华御直凭借的是自己的铁血战旗，这一辅助手段为连接，整合所有人的力量。
一百三十九名金丹高手的全力一击，经过华御直的整合，融汇成一击，形成了这片火浪。虽然整合有损耗，这么大的面积，分摊到每个目标身上的攻击也有限。但是这四个家老面对的攻击也足足有五六个金丹高手融汇为一的恐怖威力。
五六个金丹的攻击和五六个金丹融合为一的攻击，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些家老可以轻易应对五六个金丹，那是因为攻击是分散的，能量是分散的。他们应对单一的能量，完全可以凭借自身更精纯的真气，用少的多的真气轻易化解。
但这是军阵，是这个世界第一次出现凭一己之力，汇聚众人之力，再用以攻击。这股力量无论是量，还是质，都超出了这些家老得承受能力。
火浪中，他们四个不过撑了十几秒，就在惨嚎中化为了飞灰。
不过华御直的危险也来了。
无论是大世子，还是十八金刚，经过初期的愕然，都很快反应了过来。护帝军在北面大放异彩，也早已进入了各个情报组织的关注中，他们都收到了消息，也有过研究。
对于楚王府来说，最不缺的就是人力，但最缺的是有震慑力的顶尖高手。这种军队模式天然就适合大的政权，所以楚王府关注是必然的。
佛门则是由于这种军阵和他们研究出来的以人组阵颇为相似，本着较量与学习的态度，也很是关注。
所以他们很清楚这种军阵的弱点，个体的脆弱，对主将的依赖，对有所准备的真正高手而言，威胁其实并不大。就这次，要不是卫青山耍手段，屏蔽了神识，被对方偷偷摸入攻击距离，骤然发起攻击。就算那四个家老也不乏应对手段。
起码目前来说，两家对这军阵的评价还是更适合大规模的虐菜。所以一直以为华御直会最后的混战阶段再出场，去有效的杀伤楚王府的广大中层力量。
万没想到出场这么早。虽然起到了奇兵之效，但是既然出来了，那也就别再回去了。大世子眼底闪过一丝狠意，他很清楚，一开始的阶段就是两边排兵布阵，兑子。谁能尽量保存自身，并尽量多的消磨对手的力量，在最后关头就能转化为巨大的优势。这支护帝军是楚王府在分析战局势，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原本计划要牺牲不少中低层修士，才能拿下他们。但你这么急着蹦出来，而不是等楚王府这边有威胁的高手都被缠住，那可就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了。
大世子长枪举于胸前，双眼微眯，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挥舞着战旗的华御直。但是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卫青山淡然的举着伞。
“我知道你们研究过，我比你们更清楚这支军队优缺点，这本就是我建立的军队。想打他们的主意，还要先过了我这关。”
“原来如此。我们还在猜测，这支护帝军哪里来的。以我们多方的监控，那对母女绝无可能暗中养出一支如此精锐。如果是你的镖局，倒却有可能。”
卫青山微微摇头，但也懒得解释什么。一晃手中伞，激活了水火二力，扑向了李熊信。
皇室功法本就有着炼体之效，哪怕不是李悠的金龙体，藩王练的九蛟龙力也会极大的提升身体的强度。所以他们这一脉并不喜欢御使兵器，而是喜欢亲身近战，辅以御使法宝辅助。
卫青山就更别说了，经过丹药的改造，**之强横，不输一般妖族。也开始逐渐转化自己的战斗习惯，变的喜欢以力欺人。
双方实力半斤八两，一个家世传承悠久，根正苗红。一个开宗立派，自成一脉。两人杀得难解难分。
但大世子这边可不是自己，还有枯荣寺的十八罗汉。光影大佛绕过激战的两人，直扑华御直，卫青山虽急，但也不敢轻动。毕竟大世子李熊信不是善茬，一点破绽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反观华御直，看着组成大佛的佛门弟子，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一股狂热。
大家构思相似，华御直也很容易看出这佛门大阵的虚实。圣门到底是圣门，这手段远比卫青山凭空设想出来的手段精妙的多。圣门的底蕴不服不行。
可惜，老子现在的老大，有点神奇。
是的神奇，在华御直看来，李悠已经不能用传奇来形容了，只能用神奇。谁能想到当年憨憨傻傻的小子，数年间就成长为一方大佬，手头好东西层出不穷。
面对佛门大佛虚影，华御直没有选择继续火攻。卫青山的传承核心是五行轮转，原本五行攻击是核心。
但是当李悠贡献出丹方以后，当华御直和这批手下都进一步转化了体质后。五行攻击就只是他们的基本手段了，阴阳大道，阴阳攻击才是主力攻击手段。之前用火是因为担心卫青山掩饰有限，基础的意义就在于发动迅捷，那个时机转瞬即逝，肯定是怎么快怎么来。
而这次，华御直之所以主动请战，就是他也没闲着。北方战场的历练，李悠给的《兵论》，丹药带来的特殊体质，激起了他无限的思维火花。
在卫青山的基础上，华御直这位天才少年，也开始走上了自己的道路。他已经不再满足之前卫青山给这支队伍的定位。凭什么我们只能虐菜？他的野心是用军阵挑战真正的高手，证明军阵之道才是未来人族发展的方向，是大势。
没想到出击就遇到了佛门的阵法手段，这可就有点冤家路窄，同行是冤家了。那就分个胜负，证明一下谁才是正宗吧！
华御直战旗一摇，战船纷纷令行禁止，迅速调整了队列。战船上的金丹高手身上无一例外的被覆盖上了一层血光，这是华御直战旗灵根的效果，在无数次加持统帅后，激发出的这些金丹的灵魂力，煞气，铁血煞气。
说起来和佛门用佛光连接还真是殊途同归，但是接下来才是华御直真正的手段。
华御直现在不是当初的融合期小菜鸟了，虽然是被李悠一枚棋子硬生生喂起来的元婴，甚至是一个连自身力量都还没彻底习惯了的伪元婴。但这并不妨碍华御直本质生命层次的提升，和掌控能量的上限的跃增。
他手下这批精锐虽然用了丹药，练了新功法，实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但是提升的速度远远达不到华御直的上限。但是他这军阵也有弊端，所统之兵培养不易，既要忠诚，听令，又要是纯粹属性的术法灵根，临时想要增补困难很大。
所以华御直在加入了圣朝军队体系，接收了大量李蔓露特批的物资补充后，就把眼光转到了一些相对容易补充的力量上。例如他们脚下的这些战舟。
如果可以整合战舟的力量，把炼妖炉迸发出来的彭拜力量也纳入控制，那才是真正的军阵。
难度大么？很大。可能么？还真有可能。
华御直的设想就是，以他麾下的军队作为中转，利用阴阳之道，把炼妖炉中迸发出的五行能量反炼成阴阳之力。为此，他的这些战舟没用相对斑杂的但便宜的妖丹，用的是更便宜的各种属性灵石。飞舟其实并不愿意用灵石，实在是灵石爆发出来的力量相比妖丹，实在平和的多，激发出法宝的威力也就小不少。妖丹虽然斑杂，但是能量狂暴，反正也是给法宝用的，又不挑剔。
感受着战舟炼妖炉迸发出来的能量快速被转化为阴阳之力，华御直战意高昂，森然目光死死盯着佛门大阵。
金刚伏魔阵？那就试试我的两仪战阵，今日一战，必要在战阵一道分出个正宗来！
第六十九章 谁的算计
阴阳是大道，属创世大道。混沌，阴阳，四象是一个世界诞生之基。其他的五行，时间，空间，命运，等等，也不过属于本源大道。
但是这和修行者关系不大。修行者虽然练到最后追求的是对大道的理解利用。但是大道无穷，而人力有尽。对于修行者来说，大道过于缥缈，能领悟的不过沧海一粟。所以具体到个人实力，还是要看个人的理解与际遇。
有些时候，浅显的大道便于理解掌握，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反而强横。那些高深的大道，对于绝大多数修行者而言，实在晦涩难懂。
李悠手头能深究的大道实在不少，金之道，雷之道，命运大道，阴阳大道等等。但李悠自始至终，绝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人道上，其他不过浅尝辄止。原因就是精力不济，贪多嚼不烂，他必须做出取舍。
李悠的这套丹方，不但给与服用者一个特殊的体质，更是一个接触领悟阴阳大道的机会，这点有些类似妖族的血脉。但是不同的人，从中得出的领悟并不相同。大娘的日月之道，剑六的生死之道，卫青山的水火之道，共通点都是对立而相通，但有大道有小道，有先天之道，也有后天之道。不过只有道的不同，倒也没有强弱之别，只是看个人的领悟程度。
但是华御直又有些不同。
其他人的领悟都是从自身出发，和自身的功法，经历，属性，认知息息相关。但华御直的情况却和别人不同，根子还出在李悠身上。
华御直原本只是一个融合期，手下带着一帮子融合，开光期的士卒，他们境界有限，功法普通，根本就还没有接触大道的机会。但突然间，华御直被李悠一枚棋子提升到了元婴，一个经验积累完全空白的元婴。
他的那些手下也得到了充足的资源，上好的功法，还有神奇的丹药。一些精锐借此直接突破了瓶颈，到达了金丹期，组成了现在这支精锐的战舟队，成为了华御直手下最精锐的一支力量。
但是这些人突破之际，就会依照个人的情况，在阴阳大道的范畴下，专精某个细微的分支。创世大道的恐怖从不在于单纯的威力，而是其包罗万象，万物皆难脱阴阳二性。可以说华御直手下这百十号金丹，虽然都是阴阳大道，却又各不相同，细分下来一人一道都毫不夸张。
卫青山和华御直为什么要让这些士卒也服用珍贵的丹药，还不是想把大家的力量都归纳入阴阳二道，有了共性更易调度融合。当然了顺道提升大家的资质，提升整体实力，也是意外之喜。
但事实却是，现在大家真气的差别反而比纯粹五行时更大了，不过好在还在一个统一的大道至下。这也就意味着华御直在整合大家的力量时，需要对所有的这些阴阳之道都有所认知。
当然了，不是没有取巧之法。华御直的军阵核心是铁血战意，是灵魂力。而大家的真气，无论是原本的五行属性，还是现在的阴阳属性，起码属性相近，排斥极小，就算不刻意控制，损耗也不大。
但是对于有追求的华御直来说，他岂会满足于这样不完美的结果。当然他也不会笨到去研习每一个手下的阴阳之道。他直接选择了从最本源的阴阳下手，希望从俯视的角度，向下兼容所有手下的力量。
这是一条最难，最崎岖的路。越是大道的本源，越是缥缈难测，人力难为。敢选这条路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或者顶级的天才。
但华御直是幸运的，他的幸运在于毫不犹豫接受了李悠的棋子，把自身的命运和人族气运进行了完全的绑定。这带来的直接好处就是，在大阵内，他就是天选之子，个人气运无限的拔高，近乎的等于人族气运。虽然明面上好处只是被强行提升到了元婴，但暗中的好处多了去了。例如，并不外显的资质，理解力，这些一般难以察觉的属性，都被推到了极高的水平。再加上他本人也非庸才，学习起来，成长极快。
但这还不是最直接的好处，最直接的好处却是得到了李蔓露的完全信任和托付。李蔓露也接受了李悠的棋子，而且还是最强的帅。她深深清楚，华御直不可能背叛李悠，不可能背叛人族。所以临行前，不遗余力的帮华御直搜罗资源，只为给小弟留下一个强力的后援。
其中一笔最大的财富，就是直接传了华御直完整的道门传承。已经超脱的李蔓露，为了小弟，那还会在乎圣门那点门户之见。
而其中对华御直最有用的，就是道门万年积累，并融合了玄门传承，逐渐完善的阴阳道学。这部分的传承，让原本空白的华御直，.asxs.就远在其他手下之上，掌握的是道门两仪之道。
进一步发展，就是现在华御直初步走出的崭新道路，军阵之道，两仪军阵之在军。
统军之道也分阴阳，得为阳，失为阴。进为阳，退为阴。快为阳，慢为阴。实为阳，虚为阴。聚为阳，散为阴。远为阳，近为阴。等等。
华御直起步还是先选择了最为熟悉的统军之道作为切入口。只不过相比于卫青山务实的水火之道，他的野心明显大的多。
随着军阵运转，战舟炼妖炉中爆发出来的五颜六色的能量，经过军阵的炼化，转化为了服服帖帖的黑白二色能量，在军阵中流转。
看着扑来的金色大佛，华御直眼神中有些狂热，猛地一挥大旗。
军阵圆，主困。
黑白两色的阴阳二气，急射而出，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循环往复的圆，锁住了金佛。
十八个不俗的元婴和百多个新晋金丹，单纯的力量对比，半斤八两。一个占了个体强悍的优势，一个占了人多势众的优势，核心比的还是双方对力量的整合能力。目前爆发出来的力量，就算第一梯队的元婴高手，也无力正面抗衡。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个体的力量显得如此的渺小。
以至于观战的双方，和那些遥遥关注着这场战斗的人，无不心中暗惊。深深的开始反思未来发展的方向。
合力已经能做到如此程度了？是否意味着未来个体高手的威慑力将大幅度消退。圣朝和佛门已经走到了前面，其他有条件的势力，必须要加以重视。否则很可能在未来的竞争中，被甩在后面。
哪怕当事的双方，都没想到这才一开场，怎么就引动了这等级别的对决。孟师捻着胡子，摇头感慨道。
“现在这些小娃娃们，真能折腾。我还担心御直根基不稳，没想到这小家伙，给了老夫这么大的一个惊喜。那个转...额，六丫头。这怕是枯荣寺给你备的大礼，倒是让御直给挡了。”
剑六一只手下意识的擦拭着长剑，闻言，眯成细缝的双目闪烁着咄咄的杀机。
“老大人，我去杀了也就罢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样不疼不痒的试探，还要多久？”
“哎，丫头，我俩不能动啊。楚王和我是老相识了，我不动他不动，同样，他不动，我也不能动。你也一样，甚至你的责任更大。这十八罗汉就是个诱饵，你仔细看后面，还有四个黄雀藏着呢。不过你真正的威胁，还是那个枯叶老尼。”
说着，孟师脸上露出一丝惆怅。
“试探不是没有意义，其本身虽是种无谓的消耗，但同时也是双方寻找漏洞的过程。现在不温不火，那是双方都还没什么明显的弱点漏洞。一旦机会出现，顷刻间就是大决战啊。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残酷。”
孟师内心清楚，虽然目前看来双方有来有往，甚至自己这边还要稍稍占优。但是底蕴在那放着，要是单纯的楚王府，斗了这么多年，他还真不怕。但是加上一个不亚于书院的枯荣寺，他心里实在没底。
自己这边已经没什么底牌了，实力几乎一目了然。但是对方，到底还藏了多少实力，还有一些无法分辨。
更重要的是，自己这边几乎都是孟师的徒子徒孙，对于即将面临的惨痛伤亡，孟师又怎么可能不心疼。尤其是这么多天资优异，未来不可限量的青少年，却要在羽翼未丰之际，就面对这么残酷的战场，不胜唏嘘。
楚王这边，面色诡异的看了一眼身边稳坐的枯叶。以前一直在向儒门靠拢，似乎有些忽视了低调的佛门。没想到佛门不声不响间，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发展。那么未来是否可以借助此次之机，进而和佛门拉上关系呢？
不同人思考问题的出发点不同，作为楚王，他思考一切的出发点还是楚王府的地位和自身的地位。这种以人为阵的手段，真的打动了他，已经开始构思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换来这门传承了。
不提战阵的出现引来多少人的遐想，战场上的双方可无心多想，只是一门心思的干掉对方。
被黑白之圆锁住的金佛，双手合十，脑后金光沸腾，仿若一**日徐徐而升。
万佛朝宗，众佛朝起面西宗。
佛门的设想其实说穿了也简单，以人为穴，佛光为经脉，构筑佛门招式。这一招万佛朝宗，本是单人使用的杀招，用阵法用出，不但没了一般杀招蓄力的麻烦，而且别有一番威能。
佛光照耀下，黑白圆环快速消融，一触即溃。
不过华御直出手先是杀伤力轻微的困招，目的也正是用最小的代价，引动对方出招。所谓先下手为强，那是建立在称敌不备，或者倚强凌弱的基础上。双方实力相近的情况下，反而后发制人，更容易有针对性。
不过对手出手就是杀招，还是超出了华御直的预料。杀招，就必然不是轻易可以使用的招式。哪怕是阵法，承受能力远超个体的肉身，杀招过后也必然要有短暂的调整时间。都是玩阵法的，这点华御直以己度人，并不以为佛门就能无视规律。
也就是说，现在是个机会，一个稍纵即逝的攻击良机。是对方的疏忽？还是陷阱？
为兵者，令行禁止，强大自身也就够了。但是为将者，每时每刻都在面临抉择。他必须用自己的判断为手下的士卒，为自己，为大家负责。所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华御直之所以被卫青山看重，灵根是一回事，自身的素质也是决定性的。决断力他并不缺，哪怕此刻背负了这么多，他依旧可以冷静果决的判断。
必然是陷阱，什么样的陷阱呢？后面那蠢蠢欲动的四个和尚？能做什么？我该如何利用？
心念电转之间，元婴高手的优势也体现了出来。华御直虽然经验认知可能不足，但是元婴就是元婴，基本的素质该有的一样不缺。例如强悍的灵魂和此带来的强大思维能力。
几乎没有停顿，华御直战旗一挥，战舟队变阵。以华御直的旗舰打头，后方战舟组成锥形。
军阵锥行，冲阵。
黑白两色的阴阳气汇聚在船头，仿若一个庞大的钻头，狠狠的冲向了大佛。华御直也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杀招，绝不放过对方漏出的破绽。
和尚们是故意的么？是的。
这本是给剑六准备的大礼，可惜遇到了劲敌，不得不提前暴露。
枯荣寺这批人和楚王的目的有着本质的不同，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剑六一人。那是转轮尊者，枯荣寺第一例，也是唯一一例成功的人造佛陀。对于枯荣寺来说，太重要了。无论如何都要抓回去。
无论是恢复转轮，还是研究剑六为何能突破转轮的封锁，找回自我。对于枯荣寺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突破。所以他们没闲心，也没精力陪华御直在这里两军对垒。他们要的只是胜利，哪怕付出一些代价。
本来按照预计，对方已经没有合适的高手了，能出手阻拦他们的只有剑六。所以一切手段都是针对剑六的。没想到蹦出来一个华御直。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干掉这伙人，对方必然没有选择，剑六必然出现。
黑白相间的大钻头顺利的击中了大佛，但却没有任何能量对拼的感觉。更准确说在击中前的一瞬间，大佛解体了，和尚们主动地放弃了继续维持金刚伏魔阵。
与此同时，后方压阵的荣奎为首的四僧动了。
荡漾起的佛光不再是璀璨的金色，而变成了有丝丝不祥的青灰色。
以四人为核心，四散的和尚再度合阵。
金刚伏魔阵，以镇压，围困为主，攻伐之力稍有欠缺，本来只是为了不伤剑六性命的前提才布置的。但既然对手是外人，那就要换更具攻伐之能的大阵了。
天鼓雷音阵，是这座大阵的名字。
但是他们忽视了一个问题，这里是战场，对手不止华御直一个。同样，华御直的对手也不是只有他们。
华御直想到了和尚有后手，也猜到了极大可能和后面压阵的四个明显更强的和尚有关。所以他这一击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那尊大佛，也不管你和尚们要玩什么花样。兵者诡道也，胜利的不二法门只有削弱对手，增强自身。
所以华御直这一击，从一开始，目标就是一旁和卫青山打的有来有往，热火朝天的大世子李熊信。干掉了这个玩意儿，不但少了一个强力对手，还能把己方的强手卫青山解放出来。这才是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