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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辰一十一     明尊txt下载     明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零时之刻,丧钟之鸣

    就在时针走向零点,距离正确的时间越来越近的时候。

    一个带着宽檐帽,绅士打扮,系着围巾,拄着银色手杖的男子,缓缓的从黑暗中走出,他举止优雅,对着前方的格里高利主教行了一个脱帽礼。

    格里高利却如临大敌的看着男人。

    “别紧张,格里高利……”男子平静开口道:“我是不会主动攻击一个在进行奉圣***的大主教的。”

    “毕竟举行奉圣秘仪的时候,会请出教堂里的所有圣物,虽然没有信众的朝拜,令秘仪无法起到聚拢信仰之力效果,但踏出圣玛利亚教堂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带走了那里大部分的灵性储备。”

    男子凝视着被巡礼牧师高高挑起的银灯。

    那是灯父圣灯,只有在圣教会最重要的典仪之中才会被拿出来的圣物,此时银灯的光芒属于灯父圣仪的一部分。会照亮周围一切灵性存在的痕迹。

    而那盏圣杯,也是杯母圣仪的一部分,杯中的圣水能极大的补充主持秘仪的牧师的灵性,还能对一切黑暗生物造成强烈的伤害。

    被巡礼牧师捧在怀中的银镜也同样,配合那盏圣灯,主持者可以引导圣灯的灵性燃烧,打出强大的圣光之积。

    事实上,整个巡礼队列就是圣教会信仰行军的一部分,每一件秘器都是蕴含着圣术,每一件礼器都能对应圣仪。

    在神秘学和超凡者中,这样的巡礼和圣教会军队出行没有什么区别。

    作为同样是受洗者的男子,敢出现在教会圣巡队列前,已经不是嚣张能够形容的了。

    “阿卡多!”

    格里高利大主教厉声道:“你这个怪物,竟然还胆敢出现在我面前!”

    “恐惧!”阿卡多深深嗅着面前的空气,露出满口獠牙微笑道:“我闻到了恐惧的气息……”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后的黑暗中,影影绰绰走出了无数蹒跚行走,仿佛推线木偶般的古怪身影,伴随着这些影子来到了昏暗的路灯前,守夜人和牧师们都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截。

    看着那些或是衣着破旧,或是穿着睡衣,头垂下来,仿佛推线木偶一般一步一步推进的市民。

    王女瞳孔微缩,提着大剑的手骤然青筋暴起。

    “死亡舞台的傀儡师——吸血鬼阿卡多!”

    安德森沉声道:“举枪列队……”

    “老师!”王女连忙道:“那些都是被他控制了的无辜市民!”

    安德森微微点头:“我知道,但我们已经救不了他们了!”

    周围的守夜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听谁的,但这些无辜市民犹如鬼魅一般一步一步朝着他们靠近,的确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

    格里高利冷冷道:“他们已经被恶魔夺取了灵魂,将之看成行走的尸体就可以了!守夜人们,教会允许你们开枪!这是射杀恶魔!光荣而伟大。”

    王女却打断他:“只要他们开枪了!阿卡多就会唤回那些市民的神智,到时候那些人出声哀求,守夜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的。”

    格里高利冷冷道:“战士就应该有战士的觉悟。”

    “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市民,而并非做一个屠夫!”安德森反驳道。

    他看向王女,这位王国的第一继承人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必须告诉大家实话,阿卡多的能力是将自身的鲜血和诱惑之血一同注入人体内,对人的精神进行控制,与此同时他将嫉妒之血的恶灵能力和贪婪之血的吸血鬼能力进行了融合,是少见涉及原罪道途两大道路的血杯!”

    “用精神能力控制普通人和低阶超凡者作为炮灰,迫使正义的一方滥行杀戮,为他真正的超凡能力提供鲜血和尸体,是阿卡多惯用的伎俩了!”

    王女转头看向格里高利:“主教,巡礼秘仪所携带的庞大灵性,应该足够进行一场大弥撒了!”

    格里高利一口拒绝:“巡礼秘仪需要用在更关键的地方,不可能用来应对阿卡多的小手段。”

    “这不是小手段,而是几百个无辜者的性命!”

    正在争论,那些被催眠的市民就已经朝着智慧钟楼涌来,此时,混在其中的血杯道途超凡者猛然暴起,王女下意识的挥剑横斩,那个狂奔而来的人影只如纸片一般被大剑拦腰斩断。

    这时候,王女的脸色一白,果然,就在此时,那个被大剑砍断的上半身突然惨叫起来。

    穿着码头工人的衣服,年轻而显得有些瘦弱的男人仿佛刚刚惊醒一般,被剧痛袭来的他满地打滚,但被斩断的腰部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鲜血仿佛虫群一般在他的伤口上蠕动。

    “好疼……妈妈,我好疼啊!”

    直到他开口,王女才知道他还是一个男孩,略带稚气的声音哭喊着,让王女不禁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这一幕。

    砰!

    身边的一声枪响,王女身躯颤抖,却强迫之际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安德森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期盼的眼神。

    他挡在了自己面前,手中的枪口抬起,一只血色的蝙蝠在半空爆成血花。安德森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被腰斩的男孩,深深吸了一口香烟,他就着喷出的烟雾,施展了一门无形之术。

    烟雾犹如绷带一般向着男孩的伤口缠绕了上去。

    格里高利神色冷漠,带着一丝失望——为了这种小事浪费灵性,看来守夜人在这场战争中成不了什么事了!

    “最终,还是要靠教会应付这一切。”

    就在此时,拦腰斩与王女剑下的上下两半身体中,血光突然有匹练一般钻出,从左右两边朝着安德森横剪而去,与此同时那数百名市民突然拔足狂奔,一个个犹如人肉炮弹一般,朝着守夜人的队列冲去。

    安德森被缠住,而王女没有下命令。

    守夜人不知道应不应该开枪……就是这迟疑的片刻,混在人群中的血杯超凡者已经出手。

    血杯道途前期专注于肉身,即便是低阶的超凡者,身体也发生了异化,那一瞬间,几个身影犹如猛兽一般跃出数米,扑入守夜人的队列中,这个距离,再开枪已经没用了。

    只是一瞬间,阵线已经被撕开。

    数名守夜人被血杯超凡者撕开了咽喉,有人大口撕咬着他们的血肉,还有人畅饮鲜血。

    这时候,旁边的队友才惊醒开枪。

    中弹的血杯饥渴者倒下的并不多,更多人反而是发了狂,可王女已经回到阵中,巨剑抡起,将一个眼睛已经异化,呈现如野兽一般的竖瞳的饥渴者从肩膀砍到了腰部。

    安德森手中的护身符爆裂,将血光击退。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名男孩已经被抽空了鲜血,成了一具干尸。

    他最终没能保下任何东西……但这是他出手时就知道的事情。

    守夜人此时已经不再区分的开枪了,混乱的枪声中,摇摇晃晃的市民倒下了一排,许多人都从催眠中惊醒,然后哀嚎声,求饶声,呵斥声,混乱瞬间席卷全场。

    便是圣教会巡礼队列之中,也有牧师忍不住想要出手,但宗教裁判所的神甫冷冷的一眼就阻止了他们。

    血月之下,一场屠杀正在发生。

    阿卡多戴上了帽子,月光下,他的舞步轻盈,血族的优雅令他踩着西大陆传统的舞步,向着钟楼而去,此刻鲜血洒满了石板地面,让这里成为了他的舞台。

    地上的血液犹如一道道虫子一般蠕动了起来。

    无数血线交织,倒下的尸体赫然再次爬起,但这一次它们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了弱点,在血线的牵引下,一个个犹如木偶一般被阿卡多操纵着,站了起来。

    血月之下,谁也没有看到,最先倒下被腰斩的男孩,干涸的血肉在微微蠕动。

    就好像在饥渴的吮吸着血红月光。

    一个带着兜帽的身影出现在了街口,凝视着前方的一场杀戮,他身后,还有三个披着兜帽的教徒,看着这一幕,他们的兜帽在晃动,似乎心情也不平静。

    甚至有一个低头干呕了起来。

    大大破坏了身为邪教的仪式感。

    最中间那位身材高大的教徒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低声呵斥了什么。

    钱晨的指间缠绕着月光,远处,男孩临死前的思念随之而来,缠绕在他的指尖。

    兜帽下,钱晨的嘴唇蠕动:“去吧!今晚,想家的人都能回家……”

    天空的月色越发赤红如血。

    血族阿卡多子爵抬起了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杀戮正在进行,伴随着鲜血如潮,他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这血月虽然诡异,但莉莉丝女神赐福他们的力量依旧在加持他的灵性。

    但阿卡多就是感觉不对,月光如血氤氲,笼罩在所有人身上。

    零点的钟声大作!

    智慧钟楼的钟声响彻整个卡法斯。

    “灯之圣时!”格里高利大主教满是皱纹的眼角猛然睁开,杖顶的圣灯骤然光芒大作。

    光束汇聚成拇指大小,朝着阿卡多的心***去。

    “惩戒之光!”

    阿卡多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张开双臂,迎接圣光,心脏直接洞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但伴随着身旁一个尸傀儡身上出现了同样的伤口,他心口的伤在飞快的愈合。

    但就在阿卡多最为得意的时候,他的笑容突然凝滞了!

    “作为恶灵,你的本体是灵体,作为吸血鬼,你又有控制鲜血的力量,所以你的本质是一股寄托着灵体源血,将它们分散在你所控制的尸体中,对吗?”一个声音突然在阿卡多的耳边响起。

    “唔!有一定《血神经》的味道了!果然大道殊途而同归……”

    身披兜帽的钱晨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人群之中,伴随着他的脚步,所有的尸鬼在同一时刻停下了一切动作。

    “凭借源血,你可以操控他们,但同样,将源血分散在那么多尸体之中,等若用极小的一部分力量撬动那些尸体本身的力量,驱动它们动起来的尸血杯秘仪,所以你可以控制超乎自己极限的尸傀。”

    “但,如果那些尸体醒了呢?”

    “你留在他们体内的源血,你的真身,岂不存在于数十个怀着极度恶意的尸鬼体内?”

    伴随着钱晨的话,那些尸傀突然将手插入了胸口,捏住了自己的心脏。

    阿卡多的脸色犹如死了一样难看。

第九十二章神恩如海,圣光之辉

    数十位尸鬼同时捏碎了自己的心脏,一股污血喷涌而出,粘稠发黑,像是一种腥臭的石油。

    阿卡多的身躯骤然支撑不住,半跪在血泊之中,这时候他才看清那些尸鬼的样子,它们的眼眶附近是暴突的青黑血管,而眼眶里全是眼白的眼珠充血凸出,满是血丝,黑线爬满了那些市民的面孔,狰狞而恐怖。

    这是恶灵附身的典型状态!

    阿卡多极力想要支撑起自己,那些从心脏中被挤出的黑血蠕动着,向他的脚下汇聚。

    但这时候,数十只尸鬼同时张开了下颌,下巴一直垂到了胸口,发出浑然不似人类的高亢尖叫。

    无形的声波在一瞬间将飞溅的鲜血震成血雾。肉眼可见的波纹横扫而过,那些交错着,朝着四面八方同时尖啸的尸鬼将整个广场的花花草草瞬间撕碎,地面上流淌的血泊也形成了激烈的波纹。

    守夜人一方。

    王女只感觉自己的头颅被一个大锤重重的敲击,纵然头戴钢盔,也不禁眼前一黑,手中的大剑都无力拿起,插在了地面,勉力支撑起她。

    安德森口中残留的烟卷瞬间化为飞灰,笼罩在他身边的浓雾被无形的声波交织撕碎,他闷哼一声,身体摇晃,两行血迹从鼻子下面流出,但依旧坚定的握着韦伯利455毫米转轮手枪。

    他用食指按住弹轮,颤抖着将一枚特殊的子弹装入了距离激发最近的弹仓。

    而格里高利大主教所率领的圣巡队伍中,被长杆高高挑起的银灯光芒剧烈颤动。

    两旁被牧师举起的银镜,在无数声波的交错中骤然破碎,而银杯中的圣水也在颤抖中飞溅出来。

    格里高利用一把小刀割开了手腕,将鲜血流入银杯之中……

    最凄惨的还是直面了所有尸鬼尖啸,位于最中心的阿卡多,他身边的石板碎成了密密麻麻的样子,以他的身躯为中心,周围直径六尺的地面,整体下降了一尺。

    附身的身躯像是一个被扒了皮的橙子,然后插入铁杆高速旋转,被离心力将所有汁液甩飞了出去一样。

    鲜血滚滚从他的七窍之中流出……

    那些黑血被震碎成了最细微的血雾,内中寄宿的灵体被音波撕碎。

    但是恶灵们集体发出这一声横扫全场的尖啸后,也都纷纷灵光暗淡了下来。

    这些灵体生前不过是普通人,虽然因为死在了红月之下,化为恶灵后拥有相对比较强大的灵性,但也不过是堪堪摸到超凡者的边,为天生灵性强大,能够通灵的普通人水准。

    属于通灵师们都能驱逐的恶灵。

    恶灵之路作为原罪道途嫉妒之血的分支,想要踏入超凡,须得完成一个对于活人极度的嫉恨,残杀生人,痛饮其血,食用其灵魂的血杯饥渴仪式。

    这些血月恶灵的灵性足够,但却没有完成这样的仪式。

    之所以能够瞬间横扫全场,全在于恶灵倾尽全力的尖啸——这种能力被称为女妖之嚎。

    是灵体最为强大,对活人杀伤力最强的超凡能力!

    数十声女妖之嚎同时响起,除了最中心主持秘仪,受到血月恶灵保护的钱晨四人,以及始终处于圣巡秘仪保护中的格里高利,其他的受洗者最好的状态也只能能勉强举起手枪……

    一个个怨毒的恶灵环绕着阿卡多,虽然灵性暗淡,但它们依旧涌动着怨毒。

    格里高利看到在场的守夜人和血杯教会的超凡者尽数倒下,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翻开手中的《三一圣经》,举着脖子上的圣灯挂坠。

    那是一个水晶磨成,里面灌满了教会圣油,甚至还有一根麻布灯芯的挂坠。

    “圣凡纳的水晶!”以利亚惊呼一声。

    一种由教会掌控,在灵界开采的水晶矿,亦是魔药的一种,西大陆神秘学界最为顶级的材料。

    每一个魔女最为梦寐以求的东西,就是一枚由圣凡纳水晶打磨而成的水晶球。

    “圣灯秘油!”

    盖博也忍不住出声道。

    那是外海一种被称为利维坦的巨兽所提炼的油脂。

    而那只巨兽,据说是海神的化身,也只有教会全盛时期,才从它的身上提炼到了一种特殊的白色油脂,而这种油脂只被用于圣城最重要的神器——黄金圣灯之中。

    现在不说谁能伤害到如神明一般强大利维坦,取下它身上的油脂。

    只是这只巨兽就已经数百年未曾再现身过了。

    格里高利将圣灯挂坠高举,面见钱晨,圣教会超凡者和其他野生超凡者的不同显露无疑,浑身上下,凸出一个豪横,身上的大主教袍是圣城苦修会的修女们一点点用灵界采集麻线搓成的,领子上白色的领圈为教皇所亲自祝福过。

    这种继承自古太阳帝国的领圈,为当时的祭祀所用的护身符简化而成。

    腰带和披肩上用同色的线绣满了经文,内容为教会秘传的,由救世主亲自写下的《秘密福音书》,为了隐秘,甚至采用了圣教密文书写。

    这样的主教袍,便是以圣城苦修会的那些受洗者、蜕变者,乃至苦修会的总管嬷嬷是被称为活圣人的完全之人,一年也不过出产十多件。

    所以在数十声女妖之嚎中,其他牧师的灵性都有颤抖和消耗,唯有格里高利大主教毫发无伤。

    他亲吻了一下手中的吊坠,平静的举起,点燃那根由救世主升天前的裹尸布上拆下的麻线,对着一群血月恶灵和钱晨高呼道:“退散吧!邪恶!”

    无比耀眼的光辉从吊坠之上绽放开来,整个巡礼秘仪汇聚而来的灵性在这一刻燃烧殆尽。

    神圣灿烂的光辉犹如大海,向着整个卡法斯的四面八方照耀而去,而首当其中的就是那些虚弱的血月恶灵和钱晨,阿卡多的残骸在圣光中燃烧,在地面留下了一点黑色的痕迹。

    那无可匹敌的圣光迎面而来,钱晨却张开怀抱,接受源于自己真灵的一缕光辉,经由救世主转化而成的洗礼。

    “污染和同化!”

    钱晨轻易的分辨出了自己灵光中的杂质,漠然无情的睁开了眼睛:“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真如!我创造了整个世界,降下真灵于众生,信仰即是亵渎!”

    这道无形之术的本质,钱晨已经了然。

    在他创造这个世界,为众生降下真灵的最初,他并没有抱着一丝的私心,所以众生的真灵纯粹,不带有他主观意识的一丝痕迹,这样这些真灵才能正常,不受干扰的成为"人"。

    但是救世主估计是误以为真灵中没有主观意识,对"我"没有任何干扰,灯父就等同于没有自我的大道化身一般的存在。

    所以他汇聚众生的自我意识,犹如后天生灵浊染先天神祇一般,犹如元神真仙扭曲大道一样。

    试图逆光而上,扭曲灯父的本质。

    将自己等而替代。

    若灯父真的是大道化身,这条道路倒也可行,但灯父只是钱晨创造这个世界的一个侧面,甚至不是钱晨,而是太上斩落的灵光。

    那缕光,本为钱晨真灵,但却源自于太上。

    扭曲那缕光的源头!

    以钱晨的惊世智慧,在最疯的时候都没有如此设想过。

    所以,借着这条信仰之路,登光之阶梯,救世主爬到了真灵界,也就是众神所居,司辰所在的那个层面。

    然后就卡在了那里。

    救世主在那里建立了他的神国,将沿着自己登天之路,不断修行,不断将各种魔药和虚幻的大道以真灵逆向升华,来到他的身边,被其同化,拼凑成道果雏形。

    然后以道果,将所有由真灵界落向现世之镜的真灵,沾染了一丝光辉。

    这缕光辉犹如种子,只要那真灵所化的人,信仰他编写的圣教会教义,践行他的路,种子便会萌芽。

    这就是圣教会所说的牧师资质,圣光之种。

    而这道神术的本质,就是利用圣光强烈的侵蚀性,以及真灵中那一缕圣光之种,将所有真灵强行催熟,为救世主所收割。

    但再好的镰刀,朝着天空挥舞,也割不下太阳!

    作为灯父真灵的显化,钱晨拥抱这光芒,只感觉是晨光拂面,纵有一丝杂色污染,但也是心旷神怡。

    王女只感觉所受的骑士之誓在圣光下几乎破碎,圆桌十二骑士,除了兰斯洛特,第一誓都为忠诚,将誓言奉献于亚瑟王和他的国家,这也是圆桌骑士能够对抗教会的关键所在。

    以忠诚,代替信仰!

    但在圣光秘仪——神恩的照耀下,王女只感觉第一誓摇摇欲坠,那顽固的,被封印在石中剑下的信仰之誓缓缓浮现出来。

    她的意志受到了圣光中无数经文的拷问,令其痛苦万分。

    安德森也感觉到自身来自于灵界的力量在快速退回灵界,甚至是被洗刷和同化,即便他能依靠着衔尾蛇之门,从灵界重新寻回力量,那力量也必然沾染上了圣光,偏移了他的道路。

    “一切都完了!”

    王女心中悲哀道:“难怪教会如此淡定,格里高利手中拥有这样的圣仪秘器,说明圣城从未信任过有独立国教先例的卡美洛。神恩之下,便是完全之人也难以对抗,那些神秘人完了!守夜人也会受到重创,今夜之后卡法斯的守夜人不知道有多少会皈依圣教。”

    “即便是我预备的后手……”

    王女揉了揉眼睛,强光的影响散去,广场中间依旧有许许多多重影。

    那些血月恶灵复身的尸鬼,依旧屹立在当场,但王女知道,它们的灵体必然已经被驱逐回灵界,甚至升入了"天堂"。

    圣教会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宣传,这是他们的"恩典"。

    来袭的血杯恶魔和邪教徒袭击密斯卡托大学,恶灵和邪恶的吸血鬼控制了民众,守夜人残酷屠杀手无寸铁的市民,最后圣教会的格里高利大主教力挽狂澜,请下神恩,将所有恶灵和恶魔消灭,救赎了无辜市民的灵魂。

    多么完美的剧本啊!

    王女心中隐藏着一丝怒火,转头看向智慧钟楼——一切还没有结束。

    教会要等到彻底夺取原罪教派所藏之物,才算大获全胜!

    就在此时,所有的尸鬼突然整齐的转头,凝视着格里高利,神圣的光辉蒸发一切邪恶之下,格里高利虽然还提着一丝警惕,但也露出了笑容。

    可这一刻,笑容凝滞!

第九十三章血月秘仪,九大禁忌

    之前的圣光有多么震撼人心,这一刻,整齐转头的恶灵,就有多么恐怖和诡异。

    一直凝重严肃,但有着坚定决心的牧师和修女们顿时慌乱了起来。

    他们纷纷转头看向大主教,面对阿卡多子爵的残暴和强大未曾动摇过半分的修女们,赫然惊呼,连连后退,扰乱了阵型。

    在数十恶灵,数百为圣光所迷惑,忘记身上的伤势和痛苦的市民环绕中。

    三个呈三角站立的黑袍人,环绕着的钱晨,骤然抬起了他兜帽下的头颅……

    “时间到了!”

    钱晨突然说。

    智慧钟指向了零点十分五十秒。

    盖博微微凝神,抬头看向了头顶的血月,这一刻月光终于彻底的化为了血色,周围的一切颜色,地上的半凝固的鲜血失去了紫红,圣教会的灯光没有了金红。

    智慧钟镶嵌的彩色宝石。

    组成表盘的拼色玻璃。

    市民们所穿的鲜艳衣服,蕾丝的红色内衣,青少年的鲜艳绿色、蓝色的T恤和卫衣。

    甚至女士们一些鲜亮的首饰。

    在这一刻统统褪去了颜色。

    而且是一点一点的,先是紫色,然后是青绿,再是黄橙。

    到了最后,只留下最鲜艳的红色,在一片黑白之中无比显眼,然后连红色也都消退了!

    像是融入了天上血红的月亮一般。

    “你知道吗?其实月亮并不会发光,它只是反射太阳的光辉,所以在东方的崇拜造化三尊的教派之中,虽然祂被称为明尊,意为日月之尊,但只以太阳为标志。太阳才能纯粹的代表灯父,月亮,其实是灯和镜共同的象征——是为镜月!”

    “所以,天上本就有一个巨大的镜子,它夜里反射着灯的光辉,照耀着我们。”

    “想到了吗?”

    “那就是一个天然的灵界行走秘仪,但为何从未有人观镜月而灵体出窍呢?”钱晨缓缓扫视众人,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这一刻,即便是格里高利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这是最为恐怖的隐秘!

    盖博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为什么?教主!”

    “灵界行走的秘仪禁忌——”

    “第一,不可放置杯于镜前!”

    “第二,须得隐秘但又要为他人所知!”

    “第三,不可在空旷开阔的之处,进行秘仪!”

    “第四,镜子不可朝下!”

    “第五,灯烛不可灭!”

    “第六,精神需要处于清醒状态,不可迷乱或入梦!”

    “第七,不可念诵神明,不可直视神!”

    “第八,不可让三圣之外其他司辰的力量进入仪式!”

    “第九,禁止李尔举行秘仪!”

    钱晨一字一句,说起了那个在神秘学界河超凡者中流行了无数年,最为古老,基本的秘仪——进入灵界的秘仪。

    而这些禁忌,几经纪元的流转和世间神秘学发展的变化,不断增加和删减,但从未超出过钱晨所言的那几条。

    甚至神秘学界都已经默契的利用这些禁忌,来考验他们是否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这些就是所有人,最初接受的"隐秘"!

    他们习以为常,但又无意中忽略的东西……

    第一禁忌代表原罪道途和血杯之路,第二禁忌代表超凡第一原则——"隐秘"。

    第三禁忌他们还暂不得知。第四禁忌涉及深渊和真实,因为镜子向下,代表的是进入"深渊"、真界!

    第五禁忌会迷失于灵界的道路,但又蕴藏着进入秘始的秘密。

    第六禁忌代表梦灵界,亡灵界和幻灵界的秘密。

    第七禁忌是飞升之路,成神之秘。

    第八禁忌是司辰之迷。

    第九禁忌专为钱晨所设。在所有人耳中,李尔这个名字都被一种无法感知,不能认识的神秘所笼罩,他们根本听不懂,但这种迹象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至高的"隐秘"!

    格里高利大主教恍然明白了过来,他仰望着头顶的血月,凝重道:“镜月当空,映照众生,难怪深渊教会奉月亮为神圣,原来,月亮就是一个巨大的,堕入深渊的秘仪!”

    “不止如此!”

    钱晨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月亮之上,有血肉母树,或者说杯母创造众生所用的肉之杯,而血月道途的超凡者,能提炼出原罪之血。”

    他微微抬手,整个卡法斯市都投影在了他的面前,经过血祭的地点,都一一倒映。

    一株巨大的树贯穿了所有血祭的节点,血流向着树根处的一点汇聚而来,而那一点,就是这里!

    钱晨环视这智慧塔楼下方的广场。

    勉强用大剑支撑着身躯,手脚发软的王女一步一步,艰难走到钱晨面前,安德森持枪指着钱晨,与其说是一种胁迫,不如说是一种无力。

    他凝视着那株血桂之树,喃喃道:“屠戮血杯超凡,凝聚原罪之血……”

    钱晨点了点头:“然后……盛血于杯!”

    脑海中轮回之主发布的支线任务中,盛血于杯微微一亮,但终究未完全暗淡下去,说明并不算完成了任务。

    “以血杯之路,汇聚原罪之血,上于祭月,盛血于杯!”

    安德森终于彻底震撼了,他喊出了那个有所怀疑,但终究不能相信的事实。

    “血月,是你召唤出来的!”

    王女浑身一颤,格里高利也面露惊骇。

    这个笼罩整个西大陆,震撼无数超凡者,宛若纪元结束的血月超凡大事件,居然真的源自一个唯一孤立西大陆外,仅仅是围绕大学而建的小城之中。

    虽然有所影响,但也不过死了几十个血杯超凡,掀起了一场小祭祀,影响力不过局限于卡法斯,成员不过三四个的小教派所引起的!

    这可真正诠释了,超凡不在于力量强大,不在于灵性多少。

    只需要隐秘、真实、灵性和魔药,四者之中任意一个达到极致,就能搞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钱晨所为,就是隐秘知识的极致。

    “虽然只血祭了数十名血杯道途的超凡者,但也由此将第一原罪之血,滴入月亮上的肉杯之中,仪式不在于力量多少,只在于关键象征的有无。”

    “所以,只要进行正确的仪式,一滴血也能召唤血月。”

    “当然,如果有人屠杀整个大陆的血杯道途,以西大陆为镜,举行血桂仪式,将大量的原罪之血盛入肉杯,那么血月的力量将不仅仅像现在这样局限于此地,而是能真正笼罩整个现世!”

    钱晨轻松无比的就将这种以整个世界为舞台的隐秘说出了口,这一刻,所有超凡者,神秘人士都在疯狂的默记他的每一句话。

    同时也无比强烈的想要干掉在场所有人。

    这可是能够开启血月的秘仪!

    虽然目前他们还不知道血月能干什么,但只看其表现,就已经有一丝恐怖无比的迹象了。

    “之所以将这次血祭局限于卡法斯,就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正确的时间。”钱晨笑着解释道:“其实十二司辰和十种隐秘道途主宰了更大范围的时序,在东方,它被称为天干地支,其纪年和推算时序的方法,是为——甲子!六十年一个轮回的甲子!”

    “距离正确的甲子还差一年,明年的中秋,零点十分五十秒就是那个正确的时间!”

    这时候,大家都知道钱晨为什么要把这种终极隐秘揭露出来了。

    因为他要血杯超凡者主动进行涉及整个西大陆的庞大血祭,只要在正确的地方,进行秘仪屠杀,祭献原罪之血给月中母树,就能召唤血月。

    一旦这个秘密被公开,所有想要召唤血月的人,都会成为钱晨的帮手。

    甚至最想要召唤血月的人,反而是血杯道途的超凡者。

    还有谁比血杯更了解血杯呢?

    下一个中秋节,西大陆将会非常热闹……

    “以月为镜,映照灯父之光,盛血于杯,是为血月秘仪!”钱晨平静的念诵道,今夜的故事,将会成为圣教会倾尽全力抹杀,但神秘学界和超凡者疯狂追捧的顶级秘传。

    从这些秘传中,能获得影响整个世界的秘仪——血月!

    此时,格里高利突然恍然道:“第二禁忌,须得隐秘但又要为他人所知!”他凝重道:“你在故意触犯第二秘仪,告知所有人血月的隐秘,也是秘仪的一部分,纵然这个消息会被圣教会倾力掩盖,但在接下来的一年,它会疯狂传播,至少这个时候,它不是"隐秘"!”

    王女迟疑道:“第三,不可在空旷开阔的之处,进行秘仪!”

    所有人环视四周,再没有比这里更空旷的地方了!未来的血月秘仪,将以整个西大陆为舞台,也彻底的违反了这一条。

    第四禁忌,镜子不可朝下!

    血月就在他们头顶,想不向下都难。

    第五,灯烛不可灭!

    现在还不是正确的时间,钱晨所言的正确时间,是血月之夜,月食之刻!

    第六,精神需要处于清醒状态,不可迷乱或入梦!

    这一点大家还暂不可知,但血月之下,总会有违反者,现在整个卡法斯就不知道有多少入门之人。

    第七,不可念诵神名,不可直视神!

    这点太容易违背了!

    第八,不可让三圣之外其他司辰的力量进入仪式!

    第九,禁止李尔举行秘仪!

    除了第九禁忌,大家都不知道究竟不可以让什么举行秘仪。

    毕竟那个名字几乎等同于隐秘本身,但第八禁忌……

    从隐秘书库之中夺回了镇教秘典,被书库中疯狂的管理员吓得仓惶逃窜的乌鸦三人,不知怎么的就绕到了广场上,他们三人抱着《玄君七章秘经》闯入的时候,只看见尸横遍野,满地都是受伤和死亡的市民。

    几十个恶灵附体的尸鬼屹立在月色下,四个神秘人在它们的簇拥之中。

    而一队守夜人伤亡惨重,退往钟楼下的右侧,一群牧师茫然无措,在一个大主教的带领下站在左侧。

    明明两方兵强马壮,势力庞大,但却像是被四个神秘人围堵在了那里一样。

    乌鸦闯入广场,看到的就是这么奇怪的一幕。

    钱晨见到他,却友好的伸出了手,笑道:“把书给我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

    乌鸦痛快的交出了怀中的《玄君七章秘经》,两个小弟眼神有所疑问,却被他用眼睛瞪了回去——这可是少教主!

    把秘典给他怎么了?

    对于其他人一片黑暗的兜帽下,神秘的面孔,但在乌鸦的眼中却被月光照的分明,那不是李尔少教主又是谁?

    现在看来,少教主果然是心狠手辣,手段通天,无恶不作,凶残狠厉,算计了守夜人,圣教会还有他们这些炮灰,预备做什么大事呢!

    这样恐怖的少教主,那就是未来的教主啊!

    不……那就是教主。

    乌鸦的眼神顿时坚定,带着两个小弟犹如忠心耿耿的手下,朝着教主跪拜,然后退到了盖博他们身后。

    盖博一脸懵逼——你们又是谁?

    也是教友?

    王女此时终于恍然:“原来你们是玄真教的人!”

    钱晨却缓缓摇头,他翻开手中的《玄君七章秘经》,道:“我们是原罪教派,我们也是玄真教,甚至我们还是圣教会,三圣道,明尊教……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们仅仅是信奉原初三圣,掌握真实和道理的隐秘教派!”

    《玄君七章秘经》翻到幻界步灵升箓和真界大灭洞渊箓的两章。

    现在就连第八禁忌,不可让三圣之外其他司辰的力量进入仪式,也成功触犯了!

    王女、安德森、格里高利大主教,在场的所有超凡者看着钱晨翻开经书,念动秘咒,无不胆寒。

    触犯了所有禁忌,以月为镜,映照灯父之光,盛血于杯的血月秘仪。

    即将掀开面纱,显露其真实……

第九十四章鲜于九霄,圣临大军

    “鲜于九霄,倬彼云天!”

    “曀曀其夜,参昂维定。昔时往矣,忽然而已。四方于缺,维神明兹。硕人之回,报可恍思。”

    钱晨念诵《幻界升灵箓》咒文,肃穆庄严的声音彻响于黑白世界,面前的智慧钟塔骤然扭曲,犹如镜面碎裂一般的时空裂痕布满了巨钟。

    身披黑色长袍,头戴兜帽的钱晨捧着秘藏装的古书册一字一句,清晰的诵读道:“颠之惧之,自是生之。”

    “配天之名,自神召之。”

    “信亦焉哉,大命归止。”

    “受天之祜,於万斯年。”

    一丝赤红的细线出现在了月亮上,犹如淡淡血色之中一根极为鲜艳的血丝,它蠕动着,像是受精的鸡蛋对着太阳看见的胚胎和血丝,但考虑到那个鸡蛋是月球。

    这胚胎就十分可怕了!

    钟声浩荡激扬,钟楼已经废弃的机关再次运转,钟锤敲打在巨钟上,颤动的钟体铭刻着神秘的经文。

    这一刻,格里高利大主教结合之前的仔细观察,骤然明白了一切。

    “红月秘仪的真正作用很简单……”

    格里高利迈步向前,在钟声之中坚定的朝着钱晨走去。

    而钱晨在念诵《玄君七章秘经》上的颂言之诗的同时,也饶有兴趣的抬起头,凝视着他。

    格里高利坚定的声音没有被钟声压倒,反而指着那些恶灵清晰道:“神恩之下,那些恶灵却没有被驱逐离开,这不可能,因为灵界的属于灵界,现世的属于现世!即便是侵略性最强的深渊,亦可被灵界之力,从现世之中驱逐!”

    “所有不属于现世的东西,都能被驱逐,这是圣教会驱魔第一法则,即便是诸神也不能豁免!”“只要掌握正确的方法,即便是邪神和恶魔,亦无法违抗凡人的一句话……”

    “神恩术虽然是圣教会最强大的神术之一,但来自救世主的力量,亦可被其他邪神和恶魔亵渎,亦或者,借助司辰的伟力,这些并不会让我感到意外。”

    “但神恩术中包含着最基础的驱魔之术,将灵界和深渊的力量驱逐出这个世界的秘仪,却不可能失效。因为这是世界的基本法则,是镜主的庇佑。”

    “现世,是镜主赐予我们的庇护所,让我们在灵界和深渊的伟力下苟存!”

    格里高利大主教凝重道:“所以,驱逐之秘仪没有起作用,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环视四周黑白色的空间,一字一句断然道:“这里已经是灵界了!”

    钱晨手捧经书,低声念诵道:“维天有降,照临下土……”

    王女举起圣剑卡文汀,借助高文骑士留下的盔甲,一点一点的恢复着力量,听到格里高利的话她心脏骤然狠狠跳动了一下。

    “借助太阳,我将有不息之力!”

    她高举圣剑,对着头顶的血月施展了高文的太阳骑士之力,传说在正午,高文的力量是正常状态的三倍,随着太阳落下,这种力量又会渐渐衰退。

    这也是王女至始至终都没能发挥圆桌骑士力量的原因。

    但在这一刻,手中的圣剑回应了她。

    犹如太阳一般的光辉在圣剑之上流淌,骑士甲璀璨如金,犹如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

    “是真的!”

    “现在这里真的是灵界……”

    王女面色肃然,唯有灵界,太阳永不落下,因为所有的光辉都来自于灯父,祂的力量,创造了灵界本身!

    安德鲁看了一眼手中的烟卷,他抽了一口,满口都是血腥味。

    “不止是灵界,这里还是深渊!”

    “血月秘仪的作用,应该是将灵界和真界,拉到现世,成为世界完整而真实的样子。”

    安德森面色复杂的看着格里高利,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冷酷而又复杂的主教发现了这一点。

    “……硕人复归!”钱晨念诵完最后的礼赞,合上了手中的玄君七章秘经。

    他面带赞许,目视着众人。

    格里高利用食指敲了敲左手背上的玺戒——听到了吗?老朋友!

    位于密斯卡托大学神学院大礼堂中,带领着信仰理论部的黑衣神甫们和校董会对峙的贝尔大主教同样敲了敲手上的玺戒,里面利用金属共振和灵界电波传递声音的小型秘仪顿时终止。

    他站了起来,凝视着在场的数位校董们,缓缓开口道:“现在,对于我要动用神学院的至圣法阵,还有谁有异议吗?”

    坐在他对面的女校董,瞥了旁边灵修会的真视之眼马修斯一眼。

    皱纹写满了故事,白发苍苍的女校董擦了擦手上的巫戒,叹了一口气道:“话已至此,我还能以什么借口再阻止你呢?贝尔,毕竟我们之间的过节,不过是你率队杀了***整整一代的女巫罢了!”

    贝尔面色严肃,他可不敢小看这位新大陆的至尊女巫,在带着女巫***加入密斯卡托,将其与园艺协会合并之前。

    这老东西在新大陆可杀了不少他们教会的人。

    圣教会被赶出新大陆北部,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贝尔大主教微微点头,获得了密斯卡托校董会的谅解,他才能动用圣教会在卡法斯真正的底蕴,那是比卡法斯教会更加强大,古老而且极其容易被忽视的——密斯卡托神学院的力量!

    追溯本源,甚至连古老的灵修会,同样也是圣教会超凡力量的一部分。

    这才是圣教会的真正底蕴!

    大礼堂的所有座椅都被撤走,铭刻着古太阳帝国语言和符号的神秘法阵,一点一点的显露了出来,这座神学院的大礼堂,渐渐恢复了千年前古教堂的模样。

    一个个老修女带着女院的学员,披上修女袍,从侧门鱼贯而出。

    卡美洛十二圣***,终生守贞,超过六十年虔诚修行和信仰的老修女这里就有七位,她们都选择在密斯卡托大学归隐。

    作为至尊女巫学徒的密特拉眼睁睁的看着,历史悠久的女院,最为古板,最为古怪的几个教养嬷嬷——密斯卡托名义上保留了卡美洛上层阶级的礼仪教育的教师。

    那是密大作为教会学校,在最为传统的年月首开女院的遗留……

    放到现在,就是礼仪课上最不讨喜的几个古板老教授,以及女生宿舍那边几乎搞的天怒人怨的宿管。

    “天啊!她们都是受洗者……”

    密特拉面无人色,作为一个小小的入门超凡者,女巫学徒,她居然一直在受洗者面前搞小动作和恶作剧。

    舍管老女人经过的时候狠狠瞪了她一眼,似乎是警告,也蕴含"你干了什么,我始终都知道"的含义。

    修女们捧着灯和银杯,环绕在贝尔主教身边。

    然后是神学院的唱诗班,他们穿着牧师的黑袍,手捧《三一圣经》按照常规的队列,站在礼堂一侧,神学院中的老古板教授们,一个个穿着主教的长袍,从另一侧鱼贯而入。

    灵修会的成员也在马修斯的带领下,组成法阵……

    可以容纳千人的礼堂中,慢慢站满了人!

    各种古老的秘仪法器、珍贵秘传,从灵修会,从隐秘书库的收藏中被拿出来,一位笼罩在黑暗中的校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回头对其他董事道:“我现在才知道,圣教会在密大拥有这么高的影响力。”

    另一位苍老的校董微微摇头:“他们并不算圣教会的人。”

    “只是信仰圣教而已!没有校董会的允许,他们很多人对于圣教会的命令根本不感兴趣,事实上,他们大多都是对于教会不满,才来密大做学术研究的……”

    “而且大半都是神学院的学生!”另一个东方人打扮的校董低声笑道:“密大神学院的毕业生,懂的都懂,投入邪教的绝对比当牧师的多!”

    校董们发出了默契的笑声。

    但随着仪式迅速布置好,在庄严的圣歌之中,规模惊人的大弥撒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赫然完成开启。

    格里高利被一杆钢筋贯穿,钉在了智慧钟楼上。

    旁边是头盔被打落的王女,她一头金发散落出来,被盖博狠狠地拽在手中,扬起的头颅露出她白皙脆弱的咽喉,被笼罩绿光的恶灵狠狠的扼在手中。

    安德森举起了双手,将左轮手枪递给了昆恩。

    盖博眼神狠厉,瞪着昆恩和妹妹让他们收缴安德森的枪——这两个东西缩手缩脚的,差点把他害死。

    那枪中的子弹赫然是一件古老圣物——圣乔治的银徽融化铸造而成。

    一枪就击毙了一只绿光恶灵,子弹差一点掀飞了他的脑壳。

    钱晨在旁边看着,只是让橙灯法灵拉了盖博一下,至于昆恩和以利亚两个缩手缩脚,只发挥出五成实力的人——将就用吧!还能怎么滴?

    像盖博这种一心一意搞邪教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

    犹豫徘徊的普通人,才是主流大众啊!

    好在有乌鸦三人归心,他的教会人才又壮大了不少。

    格里高利的撕裂的主教袍上,就有不少乌鸦的羽毛……

    但是即便被钉在钟楼上,格里高利依然笑了起来,他仰头看着血色的天空,低声道:“这里是灵界,或许你另有图谋,或许你早有算计,但灵界……才是我们圣教会的主场啊!”

    “哈哈哈哈……”

    格里高利高声笑着,他释放神恩术固然是一败涂地,但绝不是没有留下暗手。

    那一刻,在场所有被圣光洗礼过的人,他们真灵上的一缕种子已经被催熟,甚至足以——作为道标,引导灵界中的存在降临!

    这一刻,乌云终于渐渐汇聚。

    光蛇一般的闪电在暗红的天空蔓延,照亮云层的一角,那里云积如山,骤然璀璨发光,犹如光明之山,圣临!

    密密麻麻的光点自天空坠落,拉出长长的光尾,犹如群星坠落,这一刻他们头顶就像爆发的流星雨,白光照亮了夜空,不让于血月分毫。

    只是闪烁了几个呼吸的光芒,却照亮天空上,无数背生双翼,身披银甲的天使!

    光芒犹如贯穿大地的银之投矛,每一柄都贯穿了一个市民。

    那些被阿卡多蛊惑控制掠夺来的可怜市民,还没松一口气,就被天使们夺取了身体。

    密密麻麻的光束犹如雨点一般笼罩了整个广场。

    灵界之中,圣教会信仰者的灵魂凝聚成的灵界生命,在西大陆传颂数千年的天使,无数白色的羽毛飞散,带着微微的白光,犹如柳絮飘满了天空。

    周围一个个莫无感情的金色眸子张开,纵然是天生的邪教徒盖博,也差一点跪了下去。

    乌鸦三人更是紧张,他回头看向静静站在场中的钱晨,不由腹诽:“马的,是不是跪早了?”

    一手操作血月秘仪,触犯九大禁忌,掀起惊天场面的少教主,面对圣教会底蕴尽出的天使大军,居然毫无作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你以血月让灵界、真界和现世合一,倒也提前想好对付灵界之中有庞大底蕴的圣教会的手段啊?

    不是,真把兄弟们卖了?

第九十五章大洞渊箓,七灯终现

    数百双纯金的眸子凝视着他……

    这一刻,即便是缺胳膊少腿的市民,在被天使附身后也都挣扎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钱晨。

    数百个似人,却有着非人感觉的怪异之物,面无表情的凝视你,这一刻即便是盖博这等天生的邪教种子,也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空中,无以计数的羽毛飞散,空气中隐隐有圣歌传来。

    钱晨却依旧捧着《玄君七章秘经》峙身立于场中!

    被钉在墙上的格里高利,目视着这千年来圣教会再未有过的场面,不由了露出了一个由衷的微笑,他仿佛殉道的圣徒一般,在钉着他的钢筋上高高昂起头。

    他的目光越过鼻尖,俯视众生……

    半空中飘扬的羽毛落在他身上,犹如雪一般融化为淡淡的白色光辉。

    这一刻,整副画面是如此神圣,格里高利以为,这足以和救世主的殉道一起,必将描绘在圣城的穹顶之上数千年

    “无知的异端!”

    格里高利的声音宏大而冷漠,带着一丝天使的神性,道:“至高之父创造了灵界和所有一切的灵魂!祂的道的确是至上的……纵然你利用杯母遗留在人间的原罪,让血月污染了世间,但灵界和现世重合,却只会让至高之父的圣光更加伟大!”

    “或许,圣教早就应该升起红月,清洗人间的污浊和原罪了!”

    格里高利转头看向王女,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道:“尤其是那些背弃了信仰,贪婪而愚昧的世俗贵族。”

    王女伊丽莎白面露不甘,但在圣临大军掀起的信仰之潮面前,她却只能单膝跪地,对这盘踞在西大陆数万年的恐怖存在表示敬畏。

    “跪下。敬服!”

    格里高利凝视着钱晨,厉声大喝道:“罪人……”

    噗嗤!

    格里高利目瞪口呆的低下头,看到又一把钢筋从阴影中飞出,贯穿了他的胸膛。

    主教之血潺潺流下,染红了智慧钟楼的塔身。

    安德森微微张口,没有吸完的半支烟掉落在地上……

    王女骤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一名天使抓住了钢筋的枪身,但已经完全无法阻止格里高利的尸体上最后一丝暖意的流逝,天空中一尊七翼炽天使长持着火剑,猛然俯冲下来,他从腰部、肋部、背部展开的七只片翼骤然收拢。

    整个人化为一道金色的神圣光辉,灌入了格里高利的体内。

    ‘格里高利"睁开眼睛,纯金的眸子燃烧着火焰,身上的两只钢筋被灼烧成了铁水,在天使长的掌心,凝聚成一把燃烧的火剑。

    “罪人!”

    天使长持剑,身后光汇聚成的翅膀展开,六翼一拍就瞬息来到了钱晨面前。

    《玄君七章秘经》在钱晨手中骤然拉开。

    火剑首先触及了纸张已经泛黄的经书,本应该轻易洞穿那泛黄,脆弱的仿佛触手就破的纸张,但剑尖触及那墨迹,却犹如黏在了上面一样,刺进不能,拔剑不退!

    钱晨轻轻接住天空中飘落的一缕羽毛,原本应该化光飞散的天使之羽,在他的手中却被捻起。

    安德森脸色剧变。

    他拦住王女,凝视着钱晨道:“活人之中能拿起天使之羽的,唯有圣人!”

    王女难以置信的回看安德森,指着手中泛黄的《玄君七章秘经》上文字蠕动,顺着火焰熄灭的长剑,一点一点朝着炽天使长的身上爬去,文字犹如虫豸,一点一点爬上了天使长的面孔。

    两个最为诡异,一个犹如龙蛇蠕动,人首蛇尾,蛇尾蜿蜒如之字,人首仰头凝视苍天,正如首字。

    人首蛇身便是‘道"!

    另一个字却是几行横竖画出的道路之中,一只眼睛骤然睁开,渐渐的它便化为了一个‘德"!

    七翼天使长身上爬满了文字,他身后的六只光汇聚而成的羽翼猛然张开,然后一点一点的化为实体,每一片羽毛上都画满了奇异的符箓。

    王女指着这邪恶诡异的一幕,道:“这也是圣人?”

    “异端的圣人也是圣人!”安德森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把烟头夹在指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平静道:“救世主并不代表三神的全部,如果他能拿起天使之羽,那么他说的没错,他灵性的确是灯、镜、杯三神所眷顾的圣人!”

    王女迷茫了:“可他……天使长在惨叫!”

    炽天使附身格里高利的身体,仰头发出浑然不似人类的惨叫,天上数万只天使,附体人类的数百只天使居然没有一个敢靠近。

    安德森淡淡道:“天使只是圣教会的信徒升入灵界后光化的灵!天使的羽毛可是直接来自于它们对灯父光辉的靠近,高层次的超凡者随手就能杀死十只八只的天使,但他们却绝对捡不起来一根天使的羽毛……”

    钱晨将《玄君七章秘经》按在天使长的脑门上,直到它身上爬满了神秘的经文。

    他才松开了手,环视四周。

    “算是勉强够了!”

    钱晨数了数从灵界降临的天使数量,然后合上《玄君七章秘经》道:“说实在的,你们不太符合我的审美,我喜欢犹如肉球,浑身长满眼睛的;一千只翅膀,犹如战车的;浑身燃烧火焰,犹如龙蛇的。”

    看到天使长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钱晨制服,乌鸦三人才谄媚的挤上前来。

    “教主威武,只需微微出手,便可踏平西大陆!”

    乌鸦弓着身子,讨好的恭维道:“我就知道教主智珠在握,一定早有准备!”

    钱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准备什么?”

    “准备……”乌鸦刚刚开口,就恍然低头道:“是小的多嘴了!教主收拾它们,又何须准备?”

    “我都说了!红月秘仪是将灵界、真界和现世重合的仪式!”钱晨似乎是有心将第二禁忌违背到底了,居然耐心的和他们解释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真界,也就是被西大陆称为深渊的那个界面?”

    “灵界中除了真灵之外的一切蕴藏虚假,所以它们面对真实必然不堪一击。”

    “一群大灯泡落下来而已,你们慌个什么?”

    钱晨是真不理解。

    他设计的这套超凡体系中,依托灵界的存在是最为脆弱的,其次是现世,真界最为残酷但也是最为牢固的,灵界中的存在落在现世,都有可能被凡人驱逐,何况是渐渐重合的深渊?

    “司辰之中,真界六司辰克制灵界三司辰,而造化三尊克又制真界六司辰,但玄君除外。他和明尊一体两面,二元归一,所以《玄君七章秘经》乃是世间最为克制救世主信仰道途的秘传。”

    钱晨环视身旁的五位教徒一眼,平静道:“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以《幻界步灵升箓》,接引灵界坠落之光!”

    听到这句话乌鸦猛的抬头,看向那天使长,果然天使长金色的眸子剧烈颤动起来。

    钱晨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没错,召唤这些天使的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就凭不到十个受洗者层次,区区一个小教堂就能召唤数万天使大军?”

    “是我,撕开了通往灵界之中救世主神国的道路,接引它们降临。为的就是它们所盗取的灯父之光。”

    天使长抬了抬手指,上面的玺界闪烁着微微的红光。

    密大神学院大礼堂中,圣歌已经暂停,几个站在最前面队列中的老嬷嬷摇摇欲坠。

    在玺界之中传出钱晨淡漠的声音:“隐秘、真实、魔药和灵性,是神秘学的四要素,而天使也是一种魔药!”

    “亵渎!”

    站在最前方的教导嬷嬷尖叫一声,晕倒了过去。

    而密特拉则根本不管圣教会那边的手忙脚乱,而是掏出小本子奋笔疾书,将钱晨那边的话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的记下来,这一刻,神学院礼堂之中,至少有一半密大的学生在掏笔。

    马修斯看着自己的教父贝尔大主教,犹豫了片刻,也掏出了笔,直接在自己的披肩上抄写了起来。

    钱晨随手一点,天使长身上游动扭曲的文字这才凝滞下来。

    他对背后的几人,继续讲解道:“捕捉一只至少长生者境界的天使长,在他身上书写《真界大灭洞渊箓》……”

    这时候,众人才知道天使长身上爬满的文字是什么!

    乌鸦钦佩道:“《玄君七章秘经》在本教那么多年,历代教主对其的研究穷经皓首,但竟无人能悟得这《真界大灭洞渊箓》之妙,教主果然是天人之姿,如天日之表啊!”

    钱晨笑了笑,在血月之下,掐着那天使长的脖子来到一处水汪,看着里面倒映的红月。

    那尊天使长金色的眸子骤然焦距,默然无情的冷漠迅速退去,显露出格里高利的一丝灵性来,他哀求道:“不,不……求求你,发发慈悲!”

    钱晨微笑着,松开了手。

    七翼炽天使长身上流淌的墨迹骤然化为无数只手,下方倒映血月的水泊骤然化为无底深渊,那些手不断从水中伸出,抓住天使长身上的每一处,最后越来越多,越来越疯狂的手覆盖了天使的面孔。

    在钱晨面前,无数双手抓着天使长,将其拉入了深渊。

    这一刻,广场上那数百名附身人类的天使突然张口,发出犹如恶灵尖啸的尖锐声音,天空中无以计数的流光,那漫天的天使羽毛,都骤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地表下方张开。

    流光被不可违逆的吸入了那口水泊,漫天的天使翅膀都没能挣扎出一个水花,就被吞噬。

    只有那些附身人类的天使,还能勉力抵抗……

    它们朝着钱晨冲了过去,似乎想要将他一起带入深渊,它们或是拦腰合抱,或是猛的扑上去,前赴后继的人群堆积成山,数百只手都朝着钱晨伸来。

    但钱晨只是背对着深渊,漠然的凝视着他们。

    那些手伸到了他面前,但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天使的灵无可违逆的从人类的躯体中被剥离出来,被拉入了深渊。

    光汇聚成了洪流,但不同于天使圣临大军降临的庄严神圣,肃穆威严,这一刻,每一缕光都是无助的,没有感情,唯有理性的天使,在这一刻都面露绝望。

    广场上残余的守夜人和牧师无不瑟瑟发抖,没有人敢上来阻止这一幕。

    神学院礼堂中,贝尔大主教茫然的向着侧门走了几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整个坐满人的礼堂鸦雀无声……

    钱晨站在水泊前面,朝着远处的钟楼伸出了手。

    却见钟楼的表盘上,拼接成几何图案的彩色玻璃骤然滑动,整个表盘犹如魔方一般移动起来,重新拼成了三圣的标志——灯、镜和杯组成的三角形!

    终于,三角形缓缓打开,一本尘封的大书缓缓飘了出来。

    书上镶嵌着七枚破碎的镜片,用七种色彩的宝石拼接成了书名——《七灯之书》。

第九十六章物理驱魔,灯书失落

    “灯父御赦,七灯之书……”

    钱晨右手轻轻抚在《七灯之书》的封皮上,在场还幸存的一众超凡者,无不将目光投射在这本书上。

    这本为原罪教派所藏,可能是现在世最强大的超凡者之一,仅仅用两个秘仪,就彻底埋葬,祭献了天使大军的神秘人所图谋的秘传原典。

    这本从未见于记载的秘传,究竟隐藏了怎样的隐秘知识?

    这个神秘教派,召唤血月的秘仪是否来自于此?

    王女挣扎的站了起来,眼角微微撇向南方——还有机会!

    这个神秘教派的教主让人绝望,位格极高,但似乎并不强大,他的灵性甚至不过是一个普通超凡者的程度,能做到这么恐怖的事迹,完全是其惊人的隐秘知识!

    但做过三年守夜人的王女深知,在灵界和深渊平衡的现世,最强大的秘仪,名为——物理驱魔法!

    乌鸦看着这本明显是西方风格的秘传,由宝石镶嵌,用大量数学符号和灵界密文记载的秘传,不禁有些微愣,他抬头看向钱晨,心中暗道:“老教主和少教主如此布局,将《玄君七章秘经》都交给了洋鬼子,就是为了得到此书吗?”

    他对少教主已经佩服至极,原本他和众多教内兄弟最为不满的,乃是老教主将根本秘典交给了洋鬼子。

    就算这秘典是你家祖传,难道就能交给外国人吗?

    但现在看来,无论是老教主将《玄君七章秘经》交予洋鬼子的大学,还是少教主借此机会去外国留学,都是一个大计划的一部分,为的就是狠狠坑洋鬼子一把,将这本秘传取回!

    这样看来,那就不是卖国求利,而是图谋大事……

    做下这等大事,把教内的众多兄弟都瞒了过去,少教主真乃枭雄也!

    乌鸦心服口服,敬佩的五体投地。

    钱晨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他翻开手中的《七灯之书》,缓缓道:“这本秘传乃是明尊降落之光,经由镜主,分解为人所能认识理解的七色,以及人能够认识,但不能理解的黑白二色,;乃至人不能认识,也不能理解的不可见之色。这诸多色光在灵界之中凝聚为诸般化身,有人类中的智者得见那诸般灯父化身,得其启示,写下的经文!”

    “其中,红橙黄绿青蓝紫等七色之光,被西方智者写下,便是这本《七灯之书》。”

    “而七灯合一,便是蕴藏灯父和理性之密,为那位救世主未能全数掌握的灵性之光……”

    “这些救世主窃取之外的光芒,便是《白灯之书》!”

    钱晨平静道:“第三纪元时,圣教会蛊惑西方智者,以人类之理性将为人所能知的明尊之光尽数写下,那便是救世主之伪神所未能得到的秘密,也就是这本七灯之书。”

    “但诸多大贤写下此书之后,却有一位原罪教派的活圣人,看穿了圣教会的狠毒用心,于是便秘密告知我李家。”

    “我李家世代保管着司辰玄君之秘传《玄君七章秘经》,须知玄君与明尊乃是一体两面之尊,故而玄君也蕴藏着一部分灵光之秘。”

    “这一部分灵光之秘,可以被称为《黑灯之书》。”

    乌鸦三人听得热血澎湃,恨不得一身回到昔年李家先祖与西方大贤共破圣教会阴谋的传奇之中。

    便是盖博等人也深信不疑,毕竟《七灯之书》的力量,钱晨掌握的秘密都太过恐怖,如果不是这样,就只有钱晨是灯父下凡这种解释了!

    你信我祖先和西方大贤写下了《九灯之书》,还是相信我是灯父下凡?

    钱晨手指抚过《七灯之书》表面的七面镜子,继续道:“七灯之书即将完成之际,圣教会突然对诸多智者大贤们下手,对他们进行了屠杀。在我李氏先祖的帮助下,原罪教派的那位圣人从中逃脱,还带走了未完成的《七灯之书》,以避免救世主之伪神,篡夺明尊之光!”

    他突然笑了起来:“说来也可笑,西方诸智者因为西大陆一意窃取明尊之道,而松懈了对于另外两位造化之尊道统的探寻,这才导致原罪教派和黑暗生物掌握了血杯道途,西方人类差点灭绝,而《七灯之书》又因为缺乏镜主的道途而始终不能完成。”

    “最后还是我李氏先祖寻到了镜主遗落的碎裂世界之境,初步完成了升镜秘仪,这才将《七灯之书》写完。”

    “不过那原罪教派的圣人,竟然担心我东方得到了《七灯之书》后,西方修行界再无任何秘密可言,在此书完成之后就又将之盗走……”

    乌鸦三人听闻此言,大声叫骂了起来。

    “洋鬼子就是无耻!”

    “李家先祖救了他的命,还真正写完了此书,便是献上也是应该的,那等狼心狗肺之徒,活该他原罪教派满门被圣教会灭了!”

    “果然《七灯之书》乃是我们中土之物,多亏少教主英明,将其取回。”

    而王女等人面面相窥,看着钱晨面前悬浮的那本《七灯之书》,突然对原罪教派的那位圣人十分感同身受,如果蕴藏着西方神秘学界全部智慧的《七灯之书》,落入东大陆手中,那么西方神秘世界和超凡者对于东方将再没有任何秘密!

    他负手而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那位活圣人只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先祖并没有取回《七灯之书》的意思,只不过将其总纲以中土蝌蚪文写下。此文上应天文诸相,只有群星在正确位置的时候才能解读!先祖还没教他怎么解读,他便盗书而走。”

    “可怜这西大陆最杰出的人才,因为缺了《七灯之书》中的飞升仪式。开辟原罪道途之后竟然未能飞升,寿元耗尽而死。”

    乌鸦等人骂道:“好死!”

    “活该!”

    盖博心有戚戚,面露难色,而一旁的王女和安德森等人已经听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七灯之书》居然有如此可怕的来历,他们都知道,西大陆的修行体系——通灵者、超凡者、受洗者、蜕变者、完全之人、长生者、飞升者这一条道路,确实是原罪教派所开创。

    却没想到,开创原罪教派的那位伟大人物,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这样看来,难怪通灵者,超凡者,受洗者,蜕变者,一直到被称为活圣人的完全之人,最初之人,无罪之人,明显带有西大陆哲学和神学的意味。

    但更往其上的长生者,飞升者,便有些格格不入。

    不是说这些概括不够精确,而是长生和飞升,并非是西大陆本土的修行理念。

    原来后面两个境界,那位"圣人"并没有开创出来,他缺了解读《七灯之书》总纲中飞升仪式的方法!

    钱晨说了这么多,兴致索然的挥了挥手,道:“我秉承祖训,并非是要取回这本七灯之书,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飞升之路,血月仪式便与之有关,色光之途并非我的道路。”

    “来此寻回《七灯之书》,只是为来完成当年先祖未能完成之举——以此书为引,书写《黑灯之书》!”

    乌鸦等人大惊失色,连忙劝说道:“教主,切不可做此放虎归山之举啊!”

    你以为我在放虎归山?

    其实我在养水放鱼——鱼还是苗子呢!你们就想把它掐死,太过分了!

    那可是我的鱼!

    钱晨丝毫不理会他们,将手中的厚皮大书缓缓翻开,封面的七面镜子悬浮而起,包裹在七色彩光之中……

    随着钱晨伸手一指,七面碎镜来到那一汪通往深渊的水洼上空,伴随着血月之光在镜中折射,深邃不见底,通往深渊的黑暗沸腾了起来。

    无数天使汇聚而成,蕴藏救世主一小部分道果的光辉已经被真实的毁灭完全磨灭。

    唯有一部分真实不虚,由诸天万界所有的虚妄之中炼出道理,在真界最深处汇聚成道果的残片。

    那无形无质的大道,融入了黑暗中的一点不灭之光。

    蕴藏无尽毁灭,纯黑的光芒依托钱晨送入其中的一枚世界之镜的残片,瞬间汇聚为一本宛若星河汇聚,无数灿烂星光和黑暗成为书封的《黑灯之书》!

    七灯之书的七枚镜子,骤然接引来灵界虹彩天堂之中无穷无尽的灵光。

    这一刻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一股汇聚了无数色彩的,浩大到无法直视的光芒,在七枚镜子间折射。

    王女死死抓着圣剑,刺入地下,稳住自己的身形。

    她心中大喊着:“就是这股力量,就是这股让圆桌骑士的圣痕战栗,让骑士之道臣服的力量,灯父在上!他说一切果然是真的,灯父遗落之道,就在那本书中!”

    安德森勉力睁开眼睛,看到那璀璨无比的灵光下,钱晨所在的位置,依然有一道黑色的裂隙,吞噬着一切光芒。

    那无穷无尽,神圣无比,蕴藏着人类伟大理性和灵光的光芒,瞬息之间被那一道裂隙吞噬殆尽,天上的血月,亦被吞噬了一个缺口,代表诸神和司辰的群星浮现,无尽光芒汇聚成一本纯黑之书。

    那本书就这么出现在钱晨的手中,所有超凡者的目光都朝着它看来。

    钱晨拿着《黑灯之书》,转头看向乌鸦三人。

    他将《玄君七章秘经》递给了乌鸦,道:“将它带***中,去告诉他们,我将是玄真教唯一,至高,正确的教主!”

    乌鸦恭恭敬敬接过此书,道:“属下一定杀了那假教主,奉教主为正朔!”

    他的两个小弟也指天为誓,要让钱晨在玄真教成为唯一的教主,也唯有李氏,才能让玄真教再次伟大!

    钱晨再次转头,看向盖博。

    盖博单膝跪下,举誓道:“教主!”

    “我将要离开现世,行走于深渊之中,开启最终的飞升之仪……”钱晨将《七灯之书》交给了盖博,低声道:“守着橙灯,发展教会。一年之后,血月再临,便是我归来之时!”

    盖博目光沉凝,接过七灯之书,点了点头。

    钱晨最后回望,看着周围倒地的卡法斯诸多市民,以及那数十尊血月恶灵,他最后一点身边的镜子,血月之光骤然化为红色,所有的恶灵转瞬便被红光所侵染。

    他们目中的血光喷薄,化为红色,数十尊红光恶灵,俱都完成了转职,成为了真正的超凡阶存在。

    “我曾答应过,今晚所有想要回家的人,都能回家!”

    钱晨打了一个响指,所有的恶灵都为一丝牵挂所系。

    他们眼中的红光骤然消退,面面相窥,显然虽然摆脱了恶灵极端的情绪,但他们都保持着之前的记忆,知道面前是对自己等人有再造之恩,也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我以色灯之书将你们转化为了红灯复仇之灵,又以拜月秘仪——将家人的思念和家乡的牵挂化为红线,将你们的理性系住,从今天开始,只要还有人牵挂着,爱着你们,你们就不会被现世所排斥,可以如活人一样自由的生活。”

    “但一旦你们再无牵挂,那么就会立刻回到灵界,成为一名复仇天使!”

    “当然,仇恨和复仇之念,也能让你们留在现世,但代价是你们心中的愤怒和仇恨永不平息……”

    钱晨再打了一个响指,地上为天使附体,倒下的市民竟然都缓缓醒了过来。

    那数十只恶灵中,不乏有亲人和家人就在其中的,他们上去与之深深相拥……

    钱晨最后温和的笑道:“看来这是一场大圆满的结局!”

    说着便步入了深渊之中,依靠着黑灯之书的护持,朝着激荡着毁灭和真实的真界而去。

    这时候,王女看着钱晨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却失态惊呼道:“等等!”

    她脸色惨变,看向周围一家团圆,拥抱在一起的卡法斯市民,看着拿着《玄君七章秘经》冷漠离去的乌鸦等人。

    乌鸦冷笑道:“怎么教主圣降真界,你还想拦下我们不成?当我乌鸦是小妈养的?”

    盖博也抱着《七灯之书》,一言不发准备离去。

    王女却朝着身后狂吼:“让军方他们停下!”

    卡法斯市码头区,一艘笼罩在黑暗中的大船安静的停泊在河中央,它舰桥上的灯关全部熄灭,河上漂浮着淡淡的白雾,萦绕在这艘护卫舰的周身,在神秘学意义上,将其藏匿了起来。

    突然间,伴随着汽笛声,舰桥上的灯光突然尽数开启,上面面容严肃的卡美洛皇家海军严阵以待。

    “王女殿下已经发来相关情报,目标智慧钟!”

    “主炮校准完毕!”

    前后五门152mm主炮的炮口对准了北方,射击诸元早已经调试完毕,十二门副炮都是12磅的速射炮,同样在舰身两侧将炮口对准了天空,从旧敦河这一段河段到智慧钟塔,不过三公里,完全在护卫舰的炮火覆盖的范围内。

    皇家海军两艘内河战舰和一艘护卫舰,这才是王女准备的底牌。

    现世最强大的力量,名为——炮火驱魔!

    三艘战舰的蒸汽轮机启动,尾部喷着淡淡的白雾,主炮和副炮装填完毕,此时副官突然报告道:“王女殿下请求终止炮击,目标已经离开,广场上还有数百名王国的臣民!”

    “哼!妇人之仁……”船长一边放下望远镜,一边冷冷的命令道:“如今是臣民们为女王陛下尽忠的时候了!”

    “听我命令,全舰开火!”

    152mm粗大的炮口中,龙息喷吐,烈焰绽放,伴随着震天的巨响,旧敦河两岸雷霆震动。

    在智慧钟前,诸多死里逃生的市民们深情相拥,庆祝灾难离去,自己终于活下来的那一刻,死神从天而降,只是一个瞬间,整个广场便被碎石和烟雾覆盖,炮火撕碎了一切。

    高耸的智慧钟塔倾倒而下,人体的断肢和碎片飞舞。

    这一刻便是乌鸦都瞪大了眼睛,盖博更是目眦欲裂,仰天长啸,但一切都被掩盖在巨大的爆炸身中。

    《七灯之书》从盖博的怀中飞出,挡住了砸在他们三人头上的炮弹,恐怖的爆炸和震动,让七灯之书业骤然解体,六道流光朝着四面飞散。

    橙色的光芒卷起盖博和昆恩等三人,伴随着一道无形的门户打开,他们瞬间卷入其中,消失不见。

    其他六道光芒各自飞纵。

    将王女强拉着逃出这炮火地狱的安德森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些光芒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其中一道绿光,更是朝着他撞来。

    安德森奋力抓住了那道绿光!

    这时候,密斯卡托校董会终于赶到,面色凝重的至尊女巫看着旧敦河上炮声不停地三艘战舰,她在自己的巫戒上稍稍摩擦,低声念诵了一句咒语。

    一种让人晕眩的无形波动,便朝着三艘战舰横扫而去……

    终于,炮声停下!

    一名胖胖的,教授服都有点挤不下的中年男人,突然闪烁到了她身边,面露兴奋的神光道:“苏珊,你绝对想不到我们找到了什么!”

第九十七章紫灯之途,真爱奇迹

    密斯卡托大学的校董会……

    罕见的,九位内部校董和四位荣誉校董都来齐了!

    在椭圆形的长桌上,保养的极好,但依然能从眼角和颈部的皱纹看出年纪已经很大了的至尊女巫,用长长的食指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在她旁边是一个油腻的死胖子,胖大的身躯塞进了教授袍内,像一个巨大的企鹅,显得有些滑稽。

    他是卡美洛首富,经济学教授,BP远洋石油公司的董事长安德烈。

    对面是一名东方人,两抹短须打理的整整齐齐,但眼皮以上,包括本应该有眉毛的位置都光溜溜的,一根毛也没有,但他本人却姓毛。还有卡法斯的大主教阿隆索斯,作为圣教会代表,荣誉校董也列席会议中。

    密大植物学教授,新大陆女巫***的至尊女巫,代表魔女道途的女校董苏珊不耐烦的开口道:“都没人开口对吗?我们来到这里难道不是在讨论处置这东西吗?”

    她抬眼示意放在圆桌最中央的一本厚封大书。

    安德烈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继而又觉得不妥,恭恭敬敬的用两只手捧起了那本书,对众人道:“这就是昨夜,我们在智慧钟广场的收获,一本秘传原典,或者说,七分之一的秘传原典——诸位校董,根据我们从那些王国皇家海军惨无人道的屠戮中救出来的人所言……”

    “它是灯父的遗落之光,是西大陆人类智慧的结晶,它是原罪之途的反面,是文明理性的结晶……任由我们用如何伟大的词汇来形容它,都不为过!”

    “先生们,女士们,它就是《七灯之书》……中的奇迹之章——《紫灯之书》!”

    安德烈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惹来苏珊抬手缓缓摩擦食指上的巫戒,尖锐的指甲有意无意指着他。

    这时候主教阿隆索斯站了起来,朗声道:“我需要提醒大家,这些只是那些遭受袭击的可怜人一面之词,而这些内容,都是一名故意袭击圣教和守夜人的邪教徒所言。”

    “我无意责怪他们,但那些都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完全可能被扭曲了意志,被蒙骗,事实上这种涉及灯父信仰的异端书籍,需要交给圣教会进行甄别……”

    苏珊嗤笑一声,她向后靠在高高的椅背上。

    “那个邪教徒只用了一段咒语,便祭献了数万名天使,只用了一个最简单的仪式,便在整个西大陆升起血月……现在整个神秘学界都在问——他是谁?”

    “他想要干什么?”

    “就在昨晚过去,不到三个小时,我在新大陆的三个朋友就分别来信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灯父之光辉,被镜主反射,杯母的血杯,三位一体,堪称整个超凡世界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秘仪之一的血月秘仪已经传遍了整个超凡世界。”

    她俯下身来,用无比凝重的神情道:“你知道吗?我的老师,我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大名鼎鼎的红蔷薇魔女昨夜居然也从灵界来信问我,有关血月秘仪的事情……活见鬼!我上次见到她还是第四纪元呢!我都以为她已经被"真实"吞噬。”

    阿隆索斯面色有些难看:“你告诉她了?”

    “她可是第七魔女,活了至少一千年的大人物,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苏珊耸了耸肩:“我可瞒不住她!”

    “事实上……”苏珊微微沉吟,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后面的事情说出来,她理了理思绪,决定还是说出来,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们每个人单独在超凡世界,也不过一个小山头罢了。

    唯有背靠神秘学界历史最为悠久的密斯卡托大学,他们才算一个人物。

    “魔女会早就不是威胁了!最古之魔女堕入深渊之后,会中的排名前九的魔女大多都追逐真实而去,真正可虑的,是血杯!”

    苏珊淡淡说出了惊天的消息:“血杯道途已经有长生者确认,血月秘仪蕴含着血杯道途的飞升之路!”

    “现在血杯道途的七位长生者,可能都会在下一年的月圆之夜掀起大规模的血祭,重复血月秘仪……”

    阿隆索斯主教站了起来,失态道:“不可能,血杯已经有飞升者立于星界了!莉莉丝冕下……不,邪神莉莉丝,血之原祖,原罪女神,已经立于道路的尽头,再不可能有其他人跻身其上了!”

    苏珊抬眼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

    “那位说过,《七灯之书》中可也蕴藏着一条飞升之路,救世主不也早就立身其上了吗?”

    这位至尊女巫笑道:“可看你们圣教会这么着急的样子,似乎这《七灯之书》并不在救世主光辉包含的范围内啊!”

    她淡淡道:“诸神只是诸神,永远不是司辰,就算是诸神之中最为强大的救世主也一样。这一次血月之变,灵界之中发生了极为可怕的灾难,那一晚所有进入灵界的超凡者都疯了!”

    “他们留下的东西,你们应该已经看过了……”

    苏珊女校董的声音里,蕴含着淡淡的恐惧。

    她凝视着眼前的虚空,低声道:“事实证明,就连那位最为公正无私,被视为纯粹理性的司辰,也有着——眷恋!”

    她拿出了一份材料道:“这是对那一晚从隐秘书库取走《玄君七章秘经》的三个邪教徒的调查,以及《玄君七章秘经》和其背后的玄真教的相关情报……”

    安德烈接过这份文件,顿时瞪大了眼睛:“灯父和第十二司辰一体两面!”

    “灯与尸本质为一,灯父,也就是东方人所说的明尊创世神话中,他托举日月创造了灵界,灵魂飞升其上,尸体坠入了深渊!”

    除了东方出身的毛校董异常淡定,其他校董纷纷接过传递下来的文件,翻阅起来。

    “亵渎!”阿隆索斯跳脚道:“这是亵渎!”

    毛校董淡淡道:“玄真教在东大陆可不是什么小教会,事实上它的影响一度很大,而且信奉此说的,也并非玄真教一家。可见其至少蕴含一部分可信的"隐秘"。”

    “我们东大陆,每个教派都信仰造化三尊!除此之外,便是灵界三尊和真界六尊也有不少人信仰。”

    “明尊与玄君,第一位和最后一位司辰,灵界最高处和真界最低处,许多人相信他们犹如太极一般,同出一源,本为一体,但老道我是信奉阴阳大道君的。我记得我们学校内好像还有一位玄真教前教主的儿子,来此留学,问过他了吗?”

    苏珊迟疑道:“他失踪了!”

    “昨晚,阿卡多控制的人里,有几名密大的学生,他的朋友昆恩也在其中!据他所说,李尔和他在卡廷街遭到了袭击,被阿卡多控制,他侥幸逃过了那场炮击,李尔没逃出来……”

    听到这里,几位校董不由得冷哼一声。

    有人冷笑道:“皇家海军今早向我们求援,凌晨的时候,有几个浑身浴血,眼中红光沸腾的恶灵袭击了他们,杀了不少人。”

    听到这句话,不少人都恶劣的笑出了声。

    “活该这群畜生如此……”

    安德烈鼻孔出气道:“那一位在进入深渊之前,可是给那些恶灵都下了咒,一旦失去牵挂,唯有复仇的怒火可以让它们停留在现世!”

    “那一晚《七灯之书》分裂,我怀疑《红灯之书》就被那群恶灵所得……”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良久,才由毛校董开口道:“安德烈、苏珊,我们之中唯有你们阅览了《紫灯之书》,你们觉得,那位所说究竟有几分可信?”

    安德烈闻言也迟疑了,他和苏珊对视一眼。

    颓唐的靠在了椅子上,叹息出声道:“我不知道!”其他校董不满的目光投射而来,安德烈摊开手道:“我真不知道,《紫灯之书》……怎么说呢?它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超越了我所有的超凡知识。相比起来,它简直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超凡体系。”

    苏珊从领口翻出了一枚吊坠,那是一枚散发着淡淡紫光的水晶。

    安德烈猛然一推桌子,将椅子拉开,道:“你把它炼制出来了?”

    苏珊点点头:“紫灯光药,昨天我看过《紫灯之书》后,就冒险进入了灵界,靠着封面的那枚镜子,我进入了"虹彩天堂",凝聚了一枚紫灯光药!”

    毛校董追问道:“怎么样?是真的吗?”

    “虹彩天堂是真的,它的位置比我们的园圃,比隐秘书库,比影之高塔,都要更高,也更接近灵界的最高层,诸神所居的星界,事实上,我怀疑它的光源就是来自于星界!”苏珊道:“紫灯的力量十分奇妙,它完全颠覆了我对灯父所有人认知,它源自于理性,却又不同于理性,甚至可以说,它是反理性的。”

    “它是——”苏珊皱着眉头,似乎十分苦恼如何表述。

    最后她放弃了!

    “它是爱的力量……”

第九十八章 各方反应,有鱼上钩

    在场的中老人都惊呆了。

    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校董瞪着眼睛道:“什么叫爱的力量?”

    苏珊有些无措,指手画脚道:“如果说历史上有什么无形之术接近这种力量,那就唯有《花之秘传》中记载的,因为隐秘的流传而功效大降的真爱魔药——玫瑰。”

    “玫瑰魔药有一种奇特的地方。”

    “那就是如果两个相爱的人同时服下魔药,并感知到对方心中的爱意,那么他们的魔力能够获得极大的加强,这种加强甚至能超越魔药本身的力量,达到一种惊人的地步。”

    “在我们魔女口中,一直流传着第三魔女玫瑰的故事。”

    “在魔女最为黑暗的岁月中,所有超凡者,又岂是圣教会对我们进行残酷的追杀,这时候,第三魔女做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奇迹,她施展了一个魔法。要知道,唯有最不可思议的无形之术,才会被称之为"魔法"。”

    “那魔法的力量,就是让整个西大陆,所有魔女的身份都成为一种隐秘。只要她被人爱着,那么一切恶意都无法接近她,即便是"灯"的灵性也不能发现她!”

    阿隆索斯的脸色难看:“那个魔法并不存在!”

    “无法证明的无形之术,就是魔法。”苏珊淡淡道:“正是因为你们圣教会有一个冷酷的心,所以才感知不到真爱力量的强大。”

    “《紫灯之书》,便记载着人类怀有最为真挚,宝贵的情感——爱,所能创造的奇迹。”

    “守护、复活、隐匿、拯救、希望,那上面的每一门无形之术都堪称魔法,强大无比,但唯有一个问题,你必须怀有足够强烈,不计任何代价的——爱!”

    阿隆索斯摇头道:“至高之父也赞扬爱,但凡人的爱永远是短暂的,脆弱的,唯有信仰之爱永恒。短暂如泡沫一般易碎的幻景,怎么可能创造出奇迹?”

    苏珊捏着紫水晶,从头发上摘下一朵枯萎的玫瑰花。

    她将花放在唇边,温柔的说了一声:“苏醒吧!孩子,春天到了!”

    那一瞬间,紫水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干枯的玫瑰花骤然鲜活了起来,水分重新充盈它的枝叶,花瓣也一点一点丰润起来,随即,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出现在苏珊的掌心。

    在场十三位校董站起来了八位。

    阿隆索斯更是语气艰涩,摇头道:“不可能,要么是幻术,要么是一种保鲜的无形之术,或者你用这朵玫瑰承载了魔药!”

    苏珊摇头道:“这朵玫瑰的确成为了魔药,但是因为我的爱,让它拥有了灵性。”

    “只要你的心中拥有足够强烈的爱,那么你甚至可以让死人复活……”

    苏珊凝视着桌子上那本紫色的大书,道:“《紫灯之书》上只有一种隐秘知识,那就是真爱之魔法,我们将毕生之爱献给祂,祂便会赐予我们奇迹!”

    “《紫灯之书》必须由校董会进行最严密的保存!”

    校长一锤定音道:“其他《七灯之书》的下落如何?”

    苏珊道:“黄灯之书应该落在了圣教会的手中;绿灯之书被王女带走,十二圆桌骑士昨夜来了五人护送她回到白金宫殿;红灯之书应该在那群复仇恶灵手中;包括落在我们手中的紫灯之书,这是确定下落的四本书。”

    “橙灯之书下落不明,可能被那些神秘人带走。”

    “蓝灯和青灯飞入了灵界,各方正在寻找……”

    …………

    白金宫殿中,王女身着铠甲僵硬的跪在阶下,上方雍容华贵的女王有些无奈的用右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伊丽莎白,我不能如你所说惩戒那些为我效忠的军人。”

    王女不解道:“为什么?母亲?他们犯下了大错……”“但是他们摧毁了邪教徒和圣教会的阴谋,夺回了这本秘传。”女王的手放在身侧一本绿色封皮的大书上:“绿灯之书,意志之书!”

    “如果先祖能获得这本书,就不会……”

    女王的声音有些疲惫:“伊丽莎白,能把这本书带回来。你已经立下了不世功勋,议会有意确认你第一继承人的位置,如果这时候,你和军方闹起来……会让这份功勋蒙上污点。也会为你招来强烈的反对和敌视,你应该知道,因为你的任性,许多权力部门对你并无好感。”

    “我发誓以我的剑捍卫公正!”王女抬头道。

    “想要用你的剑护卫公正,你首先得成为王,不然你得先用剑捍卫你对王的忠诚!”女王忍不住打断她道。

    “好了,伊丽莎白!”

    “骑士道途长久以来都屈居于信仰道途之下,为教会所控制,最初的时候,所有骑士都要向教会效忠,由他们赐下圣膏涂抹全身,再经由册封仪式,才能晋升为"骑士"。所以"信仰"才是骑士的第一美德……但自第三纪元,圣膏被炼金师们破解,君主们才得以从教会手中夺回了一部分权力。”

    “但骑士道途更高层次的力量,依旧掌握在教会手中,按照那群神棍的话,骑士以美德克制内心的原罪,但没有信仰的指引,终会迷失。”

    “炼金师仿制的圣膏,只能勉强压制住前两次的圣杯仪式。”

    “第三次就需要烙印下圣痕,才能晋升,圣教会只需要用信仰便能刻画圣痕,而我们却只能用圣遗物!我们的先祖亚瑟王留下了十三件圣遗物——湖光之剑和十二圆桌骑士的剑甲,这十三位蜕变者层次的圣骑士,才是我们潘德拉贡家族立足于世的根本。”

    “没有圣遗物,骑士要么皈依教会,成为圣骑士,要么只有堕入血途!”

    “但有了绿灯之书就完全不一样了!”

    “王国积累的大骑士都能更进一步,只要以意志驾驭体内的原罪之血,绿光便会给予他们无穷的力量,意志所向,无坚不摧!”

    “昨夜,便有两位大骑士晋升成功。”

    ”据他们所说,不同于圣痕强行将圣光灵性以伤痕的形式烙印在身体上,借此压制体内的原罪之血,凭借意志驾驭原罪,才是骑士真正的道途。所有看过《绿灯之书》的骑士都无比相信,那就是正途!并非依靠圣光和其他外部力量,而是依靠自己的内心。那绿光的力量,源自于他们心中强大的意志,让他们无比安心!”

    女王说了好长一段,才柔声对王女道:“王者需要隐忍……伊丽莎白,等到骑士的力量壮大,王权将再次压过教权。军方……没有获得绿灯力量的军人,也会被淘汰,那时候我们才有足够的空间从容处置他们。”

    “而不是现在,在我们力量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便让他们警觉!”

    王女无力的垂下了头,任由金发从耳边滑落下来。

    公正,又一次屈服于现实……

    …………

    “威权!”

    红衣大主教凝视着手中的《黄灯之书》,手中的神术骤然闪烁黄光,一种无形的阶级,顺着圣教会的职阶将一切力量整肃,神术的力量化为威权的一部分,随着红衣大主教随手一挥,竟然在现世发挥出了强大的力量。

    光芒化为长鞭,在地面上鞭打出一道赤红的焦痕……

    “真是强大的力量啊!”

    “教会的神术,源于灵界的至高力量,所以总是对现世缺少直接的干涉,总有无知者说那是一种幻术,但现在让他们看看,这还是虚幻的力量吗?”

    红衣大主教深深感慨道:“复仇之红光、威权之黄光、求知之橙光、意志之绿光、希望之蓝光、怜悯之青光、真爱之紫光……七色灯途,果然如教会所料,与杯母象征肉身的血肉和感官可以衍化为七原罪一样,灯父的理性之光中,也可以衍化出与之相对的七美德。”

    “但公正、谦卑……这些东西果然只是渺小的人类对于灯父之光的理解。”

    “这些偏差,让我们停顿了太久……”

    “终于,终于灯父遗落之光再次回到了我们手中,救世主失落的权柄,终于再次出现!”

    身披传承千年的红袍,大主教断然道:“我们必须寻回所有的《七灯之书》,就连异端所创造的《黑灯之书》也必须掌握在圣教手中!即便是将之销毁,也决不能留给异端!”

    “即便是掀起第三次圣战,也在所不惜!”

    就在此时,一名仆人慌忙跑来,颤抖道:“枢密主教大人,教皇薨了!”

    “什么?”

    圣灯大教堂中,所有主教们骤然起身,听那人道:“灵界信天使传来了黑色的信封,昨夜圣临山上,血月降临,教皇大人步入灵界,想要用大预言术沟通天堂,结果灵性回归之后,当夜就薨了!”

    红衣大主教一阵天旋地转。

    自己好不容易打退了血杯的袭击,赶到了卡法斯,夺回了一本《七灯之书》,刚刚才发觉这本书竟然是原典级别,堪比圣经的秘传。

    教皇,教皇怎么就没了呢?

    那自己不在圣城,岂不是没机会了?

    “该死的,早不死,晚不死,非得现在死……”

    年轻的红衣主教心中愤怒道:“我不在,也不知道便宜了谁?费德罗那个老东西,还是菲谢尔那个***?”

    “拿笔来,我要写信回去,行使投票权!”红衣主教大人嚷嚷道。

第九十九章驱魔神探,天国地狱

    斯坦恩来到柏达港水兵军营前,还没进门,这处军事禁地之中就传来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斯坦恩回头去看,只见送他来这里的当地向导,就像是一只被狗撵的兔子一样迅速消失在了地平线,无奈的转过头来,斯坦恩的脸色渐渐有些凝重。

    门口本该站着哨兵的地方空无一人,斯坦恩提着黑色的手提包靠近,却只在岗位上看到了一条被拖拽的血痕,以及地上遗落的几枚弹壳。

    他半蹲下来,用手捻过地上沾染了鲜血的一道白线。

    上面的鲜血已经与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凝聚成团。

    斯坦恩指尖微微用力,将之碾碎,发现这道血迹至少有大半天了,但靠近柏达港的军营出了事,这么大半天居然只有他这个驱魔侦探赶来调查,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微微嗅探那混着鲜血的粉末,斯坦恩面色更加凝重。

    “是盐!”

    他站起来环视了一圈,盐将整个军营都环绕了起来。

    在神秘学中,盐是一种可以驱逐恶灵,隔绝神秘侵袭的东西。

    圣教会一直宣称盐是纯洁、神圣的象征,但在斯坦恩看来——盐,是一道神秘学上的篱笆,处于某种他目前也不清楚的原因,盐能破坏现世空间在灵界的连续性。

    如果现世是一面镜子,那么镜子平滑的过度处,倒映在灵界中的光影也应该是平滑的,具有连续性。

    但如果洒上盐,这种平滑就被破坏了。

    等若你在现世穿梭到了灵界对应位置的时候,被盐隔绝的所在就不再能被轻易发现。

    同样,如果来自灵界的存在被泼洒上了盐,那么他存在于现世的‘身体’就会变得不稳定。

    因此,盐在被广泛用于秘仪和无形之术中。

    甚至教会的圣水,最广为人知的配方之一,就是盐!

    “驱魔的第一要素,就是灵界的归于灵界,现世的归于现世。”

    斯坦恩皱紧了眉头,掌握恶灵和魔鬼的真名,利用盐和圣光破坏其稳定,配合隐秘和咒语将其驱逐。这是所有驱魔人的对抗邪恶的一个基本认知……

    即便是,那些最危险的,来自于‘深渊’的恐怖魔物,亦能巧妙的用此方法驱逐。

    凡俗被邪恶存在伤害并不罕见,受害的是军队就有些奇怪了!

    而从盐圈来看,军队甚至做好充足的准备,就仿佛他们知道会有这么一场屠杀。

    在这种情况下,军营依然遭到了近乎覆灭的打击,而盐圈依然没有任何受损的迹象,那这种表现,足以让九成九的驱魔人放弃委托。

    即便是斯坦恩——卡美洛的传奇驱魔侦探,退治过邪神的驱魔人,也要好好掂量一番才行。

    斯坦恩在原地抽了一支烟,然后抓起一只恶魔之角,按在自己的喉咙上。

    “我找克劳德!”

    斯坦恩神情轻松的对着恶魔之角,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里面沉默了半响,然后传来了精彩的怒骂:“你个烂XX的XX,不要脸的婊子,活该被天使鸡尖一万遍的烂货,斯坦恩!我欠你个人情,你亲手送我下的地狱,但那算我活该,我不应该和黑暗生物交易,这违反了驱魔人中立的立场。你将恶魔子爵的心脏祭献给了我,让我成为了恶魔,在地狱掌握了一些权利,好,这很好!我愿意为你在灵界打听一些消息,毕竟在灵界,‘地狱’是比‘天国’交涉广泛一万倍的界面。”

    “但你他么让我去联系一个圣教会的黑衣神甫?”

    “老子是恶魔,没有通往天国的后门!”

    “所以你能联络到,对吗?”斯坦恩深吸了一口,将烟头弹飞,道:“你应该知道现世出现了血月……”

    “是的,我知道!现世特么的出了大事,教皇那个裱子升了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教皇堕入地狱呢?他一来就大声嚷嚷,什么‘救世主已死’,‘灯父即将复活’,然后就被几个做黑活的堕天使绑走了!”

    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斯坦恩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他摸了摸身上的烟盒,对恶魔之角中的声音道:“教皇下了地狱?那你们不是发达了?下地狱的教皇,一定不吝于一些教廷的隐秘,许多大佬都会为此给出不菲的价钱的。”

    恶魔之角中的声音郁闷道:“别想了!斯坦恩!那不是我们能动的东西,他的灵魂被七原罪盯上了!”

    “原罪恶魔?”斯坦恩更加疑惑了:“祂们不是被原罪女神禁止进入现世了吗?”

    “说回血月……”

    恶魔一脸的不耐烦,不愿意斯坦恩再白嫖它的情报了!

    斯坦恩再次叼上一支烟,含糊道:“我现在没有什么具体的线索,但我被委托了一桩非常危险的任务,卡美洛皇家海军在港口的一个水兵军营,莫名其妙的被什么东西杀光了!”

    “我想,这么敏感的时间,这么大的案子,很难不和前几天的血月之夜有关,所以我调查了一下,你猜怎么滴?”

    恶魔之角中的恶魔瞬间就有了兴趣:“发生了什么?”

    斯坦恩脸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停靠在这座港口的两艘军舰在数日之前进行了一次秘密任务,航海日志和出勤记录上没有,但后勤和弹药库显示他们执行过一次短途任务,打了六个基数的弹药,燃油也耗用了很多!”

    “我找到水兵们常去的妓院,花了一笔不小的款子才了解到,就在七天前,血月之夜的时候,他们去往过卡法斯执行任务。但具体情况,就算醉的再厉害的水手也没有说出口,你知道……”

    “誓约之术!”恶魔那边笃定道。

    “我为你联系克劳德神甫,那可是我好不容易让天国的天使欠下的人情,天可怜见,还好它没有在血月之夜失踪,不然我给它找的十八个暴虐魔伺候他的费用,可是我辛辛苦苦一分一分赚来的!”

    恶魔抱怨道:“天国损失了至少十万天使,这几日有不少天国婊子来买醉,还有更多天使叫了暴虐魔,我怀疑它们都要堕落了!”

    说着恶魔角对面就没了动静,良久里面才传来了一个声音:“谁找我?”

    “克劳德!”

    斯坦恩大致将情况说了一下,迷迷糊糊中被天国灵界传音的大胡子克劳德瞬间清醒了!

    “斯坦恩,别卷进这一滩浑水,我只能说,他们罪有应得。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残酷的审判和复仇,相信我,死在这里是他们最好的结果。别去探究,别去寻找真相……虽然我知道对你而言这些都是废话!但斯坦恩,听我一句劝告,有太多人想要利用你查出些什么,别让他们如愿!”

    克劳德真心实意的劝告老朋友。

    “无论如何,真相是不会伤害到我们的。就算有人因此受伤,那冥冥之因也早已种下,报应只是来的更晚了一些。”斯坦恩冷静回答。

    克劳德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军方来找教会求助过!”

    “教会拒绝了……因为他们拿那些东西一点办法也没有,它们不会被驱逐回灵界,因为它们可能不属于那里?它们也不会被大多数驱魔的手段伤害,甚至连神术和圣光都拿那些东西没办法……但它们手上拥有官方、教会和血杯都想要的东西!很危险,斯坦恩,你的处境很危险!”

    “但如果你想要真相,那么它们或许不会伤害你,但军方一定会想要你死!”

    “所以我不知应该如何指引你,不去调查真相,那么那些东西你完全无法对抗,而如果要去调查真相,那你就要小心来自背后的子弹……”

    克劳德选择了有限度的提示。

    斯坦恩堵住了恶魔之角,完全没有理会恶魔迫不及待的追问,将恐吓、挟持、威逼和咒骂全都封在了恶魔之角中。

    然后他果断的,越过盐圈,踏入了军营。

    营地的地面是褐色的,带着一些白色的划痕。

    斯坦恩深深注视着这红褐色铺开的地面许久。

    他大致目测了一下,整个校场都被这种红褐色覆盖,如果将人在地面上磨碎的话,用血肉和骨头在地面上摩擦,像是蜡笔在白纸上一点一点的用尽一样。

    想要涂抹整个校场,需要上百人。

    而这几乎是这座军营的六分之一的人数了!

    他的皮鞋踩着这些‘涂料’,来到营房。

    几具尸体瘫倒在走廊上,斯坦恩凑近查看,他们都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折断了一根或者一把重要的骨头,或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扯出内脏,痛苦至极的死去的。

    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斯坦恩默然无言。

    他合上了士兵年轻的眼睛,低声道:“如果你们所做的事情,是来自于长官的命令,来自上层的指令,那么究竟要什么样的罪行,才能让你们罪有应得?”

    “如果你们罪有应得,那么这个国家呢?女王呢?”

    “岂不是罪无可恕?”

    就在此时,斯坦恩感觉到了身后有什么东西。

    他猛然回头,却看到一个浑身裹在血污之中的‘人’,那个‘人’的眼睛喷出了红光,犹如燃烧的血。

    四目对视,斯坦恩只感觉到一股无穷无尽的怒火笼罩了自己。

    愤怒几乎将自己全身的血液蒸发!

    “你身上有许多人的怨念,他们想要向你复仇!”

    恶灵口中发出低沉的声音。

    但斯坦恩只感觉惊骇——恶灵不是没有智慧,但它的智慧永远被偏执所主导,它的理智永远淹没在激烈的情绪中,以至于恶灵基本不可能交流。

    但这只血灵,它却主动在和自己交流?

    虽然口中说着‘复仇’,血灵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它低声道:“但更多的是祝福,你为许多人完成了他们的复仇!”

    血灵空洞的目光中,红光暗淡了下来,它低声喃喃道:“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但,我们别无选择!”

    它的声音渐渐高亢,无穷无尽的悔恨和愤怒,化为涛涛的红光。

    斯坦恩在不断换着驱魔的法器,大主教的圣灯项链,灵摆水晶,纯洁之花,东方符咒,巫毒人偶和一大把护身符。

    但这些能将恶灵驱逐的东西,此刻一点用的没有,红光之下,它们的灵性都在泯灭。

    看着斯坦恩掏出来的那些小东西,恶灵嗤笑一声。

    就在它转头离开的时候,斯坦恩大声道:“我需要一个真相!”

    恶灵缓缓回头,凝视着这个被自己放了一条命的小虫子,他非但没有胆怯,反而有些得寸进尺的意思。

    斯坦恩深吸一口气:“我想,我们都需要一个真相……”

    恶灵的手中出现了一朵深红的血色火焰。

    它一个瞬间就来到了斯坦恩的面前,将他的头颅轻易的抓在了那只巨大的骨手里面,血焰灼烧的他惨叫起来,一个伤疤宛若烙印,留在了他的左脸上。

    “真相?被赐予的东西永远没有资格被称为真实,想要知道它,需要你祭献出自己的智慧、勇气和良知,称量一下吧!看看它值不值得,最后用你的灵魂换取它。但揭露的那一刻起,它就一文不值了!”

    “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追求真相,真正聪明的人只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我们,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复仇!”

    斯坦恩艰难道:“复仇?什么样能称之为复仇呢?复仇只是一个重复痛苦的过程,将内心的愤怒散发出去,却永远不会得到内心的平静和安宁?复仇从来只有折磨,它没有结果!追求复仇,就是一条没有结果的路!唯有真相……真相是一个确定的结果,它是一个休止符!”

    “如果没有真相为你的复仇画上休止,那么那复仇的火焰终将连你一同吞噬……”

    恶灵微微一愣,眼中的红光微微暗淡了下去。

    它淡漠道:“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我们并不在乎!”

    恶灵残酷的笑着,用长长的指甲,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一个符号。

    那是一盏灯。

    用血画出来的灯……

请个假!

    这两天忙着做真界的细纲,本来两天前就应该写珠珠堕入深渊,回到秘史第四纪元末期,作为玄真教第二十九代教主,参加第四纪元末期,东大陆发生的天子炼长生,百教入京城事件。

    但原本预备的清末白莲教剧本有些敏感了!

    轮回者组织太岁盟,通神老道应该都会在这一段剧情中出场,东大陆与西大路截然不同的修真体系和真界诡异,也要花费更多心思,这几天都卡在这上面,原本今天写不出来,是想再水一章七灯军团的,但是想想昨天就糊弄了一章,还是好好做剧情设定吧!

    所以先请个假。

    明天争取把这两天欠的补上

第一百章 真界秘史,玄真教主

    钱晨猛然睁开眼睛,扫视四周发现帐幕环绕之中,自己背后是三尊神像。

    当中的一尊手持明珠,眼含日月;左边的一尊面前是三足大鼎,面目模糊,人身蛇尾;最后一尊乃是捧着一面青铜宝镜,生有虎尾,面目威严的女神。

    仅看那明珠、巨鼎和宝镜,就知道这乃是崇拜造化三尊的庙宇。

    “这里是东大陆?”

    钱晨坠入真界之后,顺着本能的召唤来到了这里,没想到竟然回到了东大陆常见的三圣庙中。

    “按照西方神秘学的说法,我应该是来到了‘秘史’之中——所谓秘史,就是神秘和灵性太过充沛,因为发展至毁灭的历史支途,也就是沉入毁灭的世界线!”

    “也不知道这是哪一段被毁灭的历史?”

    钱晨对着青铜镜照了照,发现这具身体的面目和原来的自己至少有八分相似,身穿道袍,二三十岁的样子,算是抓住了青春的尾巴。

    他摸着下颌的短须,沉入这具身体的记忆中。

    少顷他便了然抬头:“原来是那个李尔的曾祖父,玄真教第二十九代教主,带着《玄君七章秘经》入教的那个!”

    “那现在岂不是第四纪元末期?”

    钱晨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思索道:“莫非纪元是按照秘史来分的,每一次世界毁灭过一回,便分化出一重秘史?现世也算度过了一个纪元!”

    “反正按照我创造真界时定下的法则,沉入此界的历史必然是大大的不对劲的。”

    “只有神秘含量超标,整个现世承载的灵性和法则达到一个界限——足以铸造成一枚道果雏形时,它才会沉入真界,被迫迎接毁灭道果的洗练。”

    “所以,这一重秘史一定比现世要危险多了!”

    “一个道果雏形的法则,至少需要七个同途径的飞升者才能拼凑出来!”

    “而每一个飞升者,又需要七个长生者为祭品,这样一轮一轮的分下来,需要七的七次方——大约八十多万个通灵者层次的超凡,才能孕育一枚道果。而同样的途径,大约十多个道途之中,才能有一个真正拥有孕育道果的潜力。”

    “所以这一纪元,究竟是哪个道途孕育了道果雏形呢?”

    钱晨盘算了一下目前他所知的道途……

    第二纪元孕育的那颗道果非常明确。

    因为第二纪元就是以救世主的诞生开始的,所以一定是救世主的那颗道果——信仰道途。

    第三纪元的道果大概率是原罪道途的那颗。

    毕竟原罪教派诞生于第三纪元,也是黑暗生物建立黑暗教廷,势力压过圣教会的一个纪元,人类和黑暗生物的斗争贯穿了那个纪元的始终!

    如今是第四纪元。

    第一纪元的历史成谜,可能是一个诞生在东大陆的道果。

    第二,第三纪元是信仰和原罪两颗道果,第四纪元——考虑到第四纪元的结束是两次世界大战,这次的道果可能诞生在东西方的冲突之中。

    未来的第五纪元,色灯之途现世,又有升镜秘仪指引飞升。

    是钱晨亲自下场搅动,使得道果提前诞生的预谋。

    但色灯之途,对于救世主的道果是一个极大的补充,亦是钱晨钓鱼的饵,所以这颗道果未必能孕育成功,很有可能钓一个救世主上来。

    血月秘仪则是十成十能结束那个纪元的恐怖灾难。

    因为血月秘仪一出。

    明年的中秋,灵界和真界必然会以现世为镜,重合于其上,一切法则都会回到现世,强行推动其孕育道果。

    那时候不仅是大天魔尊号的大道会出现,其他拼凑成雏形的道果,也有一次圆满自己的大机缘……

    血月秘仪,本就是钱晨设计出来,强行开启大道之争的仪轨,相当于本世界道果吃鸡大赛的毒圈。

    第五纪元,将会是最为短暂的纪元!

    两旁暗淡的两排灯火,燃烧着一种带着馨香的灯油,使得油灯的光芒微微内敛,就像是纯黑的火焰外包裹着金边一样,头顶数十个白灯笼中,都燃烧着同样的烛火,外面还用朱砂画了一道符,写着两个大字——玄真!

    忽然间,数十盏灯笼突然被一阵阴风刮来,东摇西晃,两边的长明灯骤然大放光明。

    影影绰绰的,庙宇两旁竖立起来的数十个纸扎棺材中,无数白影突然扑出,在两旁罗列,几只乌鸦飞了进来,在庙宇内两旁的房梁上叫道:“玄真教罗庙主持率众弟子,拜见李教主!愿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数十纸人叩首道:“愿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钱晨在神台之前微微迟疑——自己怎么又混到邪教里面去了?这次可不是他主动,是这具身体的底子就不行。

    无奈一挥衣袖,两旁的长明灯被袖风压得飘飞暗淡。

    钱晨回首道:“你们来的倒是挺早的,只是没一个真身来此,完全不把我这个教主放在眼里!”

    “冤枉啊!教主……”

    那几只乌鸦叫屈道:“罗庙乃是本教最为靠近京师分坛,在沽口大津立杆子的庙!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武行江湖,往来的高人非少!前任教主率领我等在此立庙后,和三教九流斗了三场,才勉强扎下根来!但前教主去后,往来京师的正道对我们多有为难,兄弟们不得不散落在这大沽口江湖之中潜藏起来。”

    “此番教主相召,我等魂灯受警,不过两个时辰就悉数赶来,不敢对教主有不敬之处。”

    “只是此庙受六扇门和钦天监监视甚多,兄弟们也不敢都暴露了身份,才纷纷动用了纸人寄魂而来。教主一念之间,便可用魂灯点燃纸人,将我等所受神教之箓剥离,打落,我等又岂敢有二心?”

    “好了!”钱晨负手在身后。

    另一只袖子甩动了一下,将旁边一盏长明灯的火光摄来,拢在袖子里,燃烧在指尖,犹如一盏小灯笼。

    他拇指压住中指,火光凝聚于两指之间。

    随着两指交错,火光飞弹而出,化为数十点火星落在众多纸人身上。

    瞬时间,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有熊熊的火光燃烧而起。

    纸人刚想要逃,却发现这点火光只是点燃了身上的纸甲,环绕自己的身躯燃烧,形成了一副火甲。

    只听钱晨一声冷哼:“太上明尊,赐汝铠甲,刀枪不入,火化玄兵!”

    “这幅玄兵火甲咒赐予你们半个时辰,出去把周围的眼线探子统统杀光!然后召集十里八乡,所有本教中人来此见我!”

    那些纸人便拿出银纸包裹的木质兵器,朝着身上的火焰一抹。

    果然金色的火焰包裹了兵器,轻轻一挥便能斩铁断钢,比什么神兵利器都要厉害。

    顿时间人人应和道:“是!教主。”

    数十个纸人念诵密咒,几只符纸扎成的麻绳顿时飞起,环绕两个纸人,带着他们犹如乘龙一般飞起。

    纸人重量极轻,即便浑身燃烧着火甲,但也只是利于升腾。

    一个瞬间,火光便飞空而起,犹如一团火球扑向庙外。

    钱晨这才微微点头,此咒名为——草龙腾蛇咒,以符咒祭炼一条草绳如龙一般,能够自由飞腾,但是载重极轻,也就能乘骑纸人而已。

    没有玄兵火甲咒加持,纸人祭炼到了极致,也不过是一个成人的力量,而且拿不动金属武器,吓人有余,真正想要害人,又稍显不足。

    加上这草龙腾蛇咒,也不过多了一点机动性罢了。

    但有了玄兵火甲咒的加持,那就是一只能飞天入地的一伍精兵,足够在大沽口的修行者江湖之中杀出一片天地来了!

    其他纸人也纷纷在脚上捆上一卷符箓,这便是九流手段中的——甲马之术。

    此术流传甚广,最高能如陆地神仙一般缩地成寸,最低不过叫人跑的快一些,这数十纸人,大多不过如此境界。

    这些纸人提着刀冲出罗庙,在天上火团的掩杀下,数十个纸人将周围的活物屠戮一空。

    梁上的乌鸦就此无声,黄豆大小的眼睛看着钱晨,透着一股畏惧来——却是没有想到,这位新任教主杀性居然如此之大。

    不一会,那些纸人乱糟糟的冲了进来,将十几只兔子,两只狐狸,一只白毛黄鼠狼扔到了钱晨面前。

    十几只灰毛兔子暂且不提,那只黄鼠狼却是老到毛发都白了,两只眼珠子绿油油的,被纸人插了两刀,此时正如死狗一般趴在那里。

    它眼睛勉强睁开,用一种瘆人的眼神看着钱晨,随即发出犹如人一般的古怪笑声。

    钱晨用脚踢了踢它:“怎么?准备发动你的黄子黄孙来给你报仇?”

    他眉头微微一挑:“看来你并不是最老的那只啊!也是,一个被派来盯梢的,又能有什么地位?瞧不起我这个玄真教主……”

    钱晨微微低头,平静道:“那我就告诉你,我这个教主是干嘛的!”

    说罢,便一刀砍下了那只白毛黄鼠狼的头颅。

    他将老黄鼠狼如狗一般大小的身体倒提在手上,头朝下,将血滴在青铜大鼎之中,伴随着血液流尽,他伸手拿起旁边的一盏长明灯,用灯油在血中画了一个符箓。

    然后火光落下,符箓瞬间燃烧。

    这时候,两个武行的人,以及一个枯瘦的老头,一个算命的瞎子,四个小孩儿,都被纸人提溜着进来了!

    “禀告教主,还有几个负隅顽抗,被弟子统统斩杀了!这些人暂未反抗,便押来由教主处置!”

    钱晨用一个小碗装了鼎中的一点血,对着几人招了招手,道:“你们过来!”

    他用神台上的符笔,沾了沾血,在每个人额头上都画了一道符,伸手一拍,那些人都眼神迷离,变得迷糊起来。

    “回去,找到你们背后的人,把这道法术送给他们。告诉他们,我玄真教主来了!这大沽口,我在的地方,他们都要退避三舍,不然,我可就不像今晚这么好说话了……”

    钱晨冷漠的擦拭着手,平静道。

    那男女老少数名探子便是一个点头,然后眼神迷离,摇摇晃晃的自行走了出去。

    钱晨一个冷哼,神台之上的一摞黄纸化为一束飞起,他手捻符笔,蘸满了骚血,飞身而起,腾在空中一笔朝着符纸书写而下,长长的符箓贯穿了那首尾相连的黄纸。

    顿时间,黄纸分散化为数只黄鼠狼一般的模样,朝着四面八方飞扑而去。

    不一会各个阴暗的角落便传来老鼠的惨叫,这一次,整个罗庙之内别说探子,便是一只老鼠,一个臭虫,都成了死物。

    钱晨落定,立身神台之上,冷冷的向后瞥了一眼。

    “还不快去!”

    “所有本教中人,若是受召不至,便当受本教主神灯索魂之诛!”

    “若有违命者,杀!”

    杀杀杀……那一声饱含杀气的厉喝在庙宇之中回响。

    钱晨恭恭敬敬拜过自己,扮演的玄真教主当是霸气外露,十足有了邪教教主的风范……

第一百零一章真武道途,十八家馆

    大沽口是通洋的商埠,离着京师就小半日的里程,因而百业兴隆。

    只是武馆就从河北大街一直开到北大关,还不算天桥下卖艺跑单帮的……

    三教九流,整个北方的拳脚都在大沽口立下杆子,但凡能在这里闯出名声来的,无不是有一两手绝活的人物。

    河北大街从东到西总共有武馆十八家,分别是东大街无极观、太极门、河北会馆、戳脚门、心意门、八卦掌、净业庵……

    还没等两个脑门上画了血符的武行弟子迷瞪的走回来,城外罗庙出事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武行。

    十八家武馆都在两条街上,这消息也就从街头传到了街尾。

    河北会馆本是河北人出埠途经大沽口,本乡本省的商人捐钱开的一个会馆,提供同乡的读书人和商人免费的食宿,后来因为出资的河北人贺昌救急救穷,往来的江湖人都愿意往他那里投宿,又因为河北乃是武术之乡,大沽口开埠后,不知道有多少武人来这里混过饭吃。

    他们将自身的拳法武术留在了会馆,却让这走江湖人无奈落脚的地方,成了一处赫赫有名的武馆!

    特别是馆主贺昌,由心意拳入门,精通通臂、八卦、戳脚等十二门拳术,亦算得上是一代武学宗师。

    贺昌抬盏拂着茶沫子,抿了一口,才放下茶盏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便是他玄真教昔年的老教主来了,也要和各位同行们打好招呼,大家手底下应过三招,才让了城外的罗庙给他们。”

    “玄真教说白了,不过是旁门左道中得了纸人道、香火道、扶鸾道和明尊道统的一点余泽。说是拜了十二司辰中玄君和明尊的道统,实则并未得到真传。教中的秘传典籍都是东拼西凑来的,哪有一点他们自己的东西?”

    贺昌不屑道:“还不如我们真武道途呢!”

    “至少咱们真武道途,乃是造化三尊传下,真武大帝亲赐的法门,出过几位陆地神仙,距离飞升都只差一步!”

    “这大沽口的三教九流,还轮不到他玄真教立杆子呢……”

    前来报信的武行弟子点头哈腰,小心道:“老爷子,那玄真教主的法术邪门!两位盯梢的兄弟被他在额头画了一道血符,就被迷了神智,正在朝咱们这来……”

    “法术……”

    贺昌吹着茶盏,笑了笑:“法术者,秘也!世间一切法术,不都是从邪祟之上得来的?这一关名为采药,除去三教正统要登天采灵药,降真炼大丹之外。咱们各种散流道途的,无不是冒险自邪祟那里采来‘真药’,然后以身炼药,自然能生出奇能?”

    “旁门左道的法术,咱们的武术,到了这一步便殊途同归,尊‘秘’为要,其中有三秘,口秘、身秘、意秘,三者合一,便可洞开玄牡之门,踏入修真正道。”

    “而我们武者的口秘便是功诀、身秘便是桩功、意秘便是观想法。”

    “到了那一步,三秘合一,吞得大药,便成就秘武……”

    贺昌对着徒弟,拨开了耳朵旁边的头发,却见那耳朵内还套着一个耳朵,如此重重嵌套,却是两只耳朵重叠在了一起。

    贺昌扯动耳朵,四耳齐动,吓得徒弟猛的倒退了三步。

    他哈哈大笑:“你怕什么?这是大圣披挂拳大成之后,容纳大药‘弥神’,所成就的身异——四耳。”

    四耳齐动,却是将方圆十里内的一切动静尽数纳入耳中。

    贺昌老神在在,端坐在正堂之上,听着踉踉跄跄的两个脚步停留在了河北会馆隔壁无极观的门口。

    贺昌知道,无极观乃是三教之中,供奉造化三尊的道门入武途的一脉,观中所炼的金阳拳、金鸡啼日观想法和金鸡独立桩,三者合一,可以容纳大药‘嗉日精’,修成气异——金阳剑气。

    论起来,其根底还在自己之上。

    他虽然精修百家,身上凑足了五门身异,只差一步便能更上一层,种下六根圆满,以武道通神。

    但以精纯论,贺昌只怕并非是隔壁无极观主的对手。

    就在这时候,隔壁传来一声倒栽葱的人肉撞击石板的声音,只是一个照面,在他灵觉之中煌煌如日的金阳剑气便被打的溃散,无极观主一头栽倒,生死不知,旁边弟子焦急惊呼,畏惧不敢上。

    那步履蹒跚的人,用一种抑扬顿挫的奇怪语调道:“我家教主说了!这道法术送给你们,由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教主所到之处,不希望有任何人敢来冒犯。”

    “惹不起我们教主的,最好自己退避三舍!觉得惹得起的,就接下这一道血符试试……”

    说罢,那两人走出无极观。

    这时候,净业庵的景师傅踏入河北会馆,匆匆赶到正堂,一撩长袍的下摆道:“贺师傅!”

    “来者不善啊!”

    贺昌凝重道:“那玄真教主究竟是什么境界?一道符箓,竟然就打倒了无极赵观主?”

    “一步槛外是学徒,二步推门如过客,三步入庭观月色,四步升堂拜官人……只怕是第四境的人物!”

    贺昌骤然瞪眼,苦笑道:“武道通神,也不过三境而已!炼三秘大成是第一境,得大药生异相是第二境,秘术通神不过第三境,神武合丹才是第四境。我们不过是刚踏入秘武之门,怎么招来了丹境的大能出手?这玄真教主,忒不讲理了点!”

    景师傅摇头叹息道:“玄真教前任教主也是个讲规矩的人物,这新任教主怎么……这么这幅德性啊?”

    “功夫,两个字,一横一竖!”

    门外突然传来那种阴阳顿挫的语调,就像黄皮子附身一般,两个眼睛发直的武行弟子猛的推开了门,手臂粗的门栓被这一推生生震断。

    另一位脑门上挂着血符的武行弟子,眼珠子浑然不似人一般骨碌碌的转了一圈,把屋内所有人收入眼中。

    他咧嘴笑道:“想站着讲规矩,先活着!死人,就没规矩……”

    景师傅凑到贺昌的身边,低声道:“那道符我认不出来,不是寻常香火道途的货色,不过那画符的血一股骚味,应该是一只老黄皮子的妖血!”

    “百年成精的黄皮子能练成大药‘百里香’,那都是走江湖的下三滥功夫所用的真药,用了之后周身散发骚气,能让人闻了出现幻觉。以前大沽口有一个跑单帮的,靠着这门秘武祸害了不少姑娘,被咱们武行联手废了,沉了海!”

    贺昌悠悠道:“万变不离其宗,这道符恐怕是一道幻术……”

    说着,只见自己眼前一花,一个面容俊朗,神情略显散漫冷酷的青年出现在两人面前,平静问道:“你觉得我像什么?”

    那青年邪异无比,自从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后,仿佛两人的目光无法脱离他的身上,不断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吸进去,精神尽数为此人所摄。

    这时候,青年的长衫渐渐朝着袍服变化,很快威严神圣的帝袍便披在了他的身上,手中,一柄长剑赫然出鞘,只是微微下垂,遥遥一指,便将贺昌心中所有的勇气和精神全部斩却。

    贺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原来你觉得我像真武大帝!”钱晨淡淡道:“倒也没过誉……”

    而景师傅越看越觉得自己精气神都在被摄走,凝聚在那个青年身上,他的剑术,他的武道,他的一切都源自于那个身影。

    钱晨再次点点头:“原来你觉得我像你师父……想多了!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呼神喝名之术!”

    贺昌一身冷汗淋漓,黄皮子在野外会叫名,问出同样的一句话,为的就是从人的身上采得大药,修成妖术。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等喝名之术还能这么用?

    “看来你们都无法破去心中之神,更勿论对我出手了!”钱晨淡淡道:“这法术,你们接不下!以后你们见我犹如见神,敬我犹如敬神!退下吧!”

    伴随着一声冷哼,贺昌和景师傅两人皆瘫倒在地。

    钱晨的一点神意回到血符上,继续朝着下一家武馆而去。

    贺昌和景师傅良久才爬了起来,这时候,两个武馆弟子已经走过了十二家武馆,竟无一人能破去他们心中的神,贺昌瘫坐在靠椅上,却听得嘎吱一响,残门推开,却是旁边的无极观的赵观主弓着身子,一脸老态的走了进来。

    看到瘫坐在椅子上的两人,他骤然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玄真教主只怕要横扫大沽口的三教九流,我们十八家武馆是拦不住喽!天塌了,要有高个子顶着,咱们真武道途不过是一群略有异能的莽夫,还是让他们玄门中人出手吧!”

    “什么庵子姑子和尚庙,钦天监,六扇门!咱们就靠教几门拳脚混混饭吃,何必当这个出头鸟?”

    贺昌微微犹豫,继而终于提起一丝勇气,问道:“赵观主是看到了什么?金阳剑气竟然一触即溃?”

    赵观主苦笑道:“我一抬眼,看到明尊在看着我,手中的剑哪里还拿得住?”

    他叹息一声:“呼神喝名之术,喝来了明尊!这玄真教主当真是胆大包天,就算是扶鸾请神,也没有说请到造化三尊那个级数的啊!”

第一百零二章 太岁盟人,轮回者谋

    罗庙之外,运河蜿蜒而来虽然两岸皆是田野。

    但依朝廷律法,却用不得运河中的半点水源,因此本是麦子灌浆的时节,只因为少下了几场雨,麦穗便有些干瘪。

    在临着土路,农家搭起来守夜的棚子里,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黑暗中碰头了!

    双手拢在袖子里,宛若老农一般的老者吧嗒了两下嘴,吐出一口旱烟,道:“打探清楚了吗?大沽口十八家武馆,就这么栽了?这里可是北方武林的重镇,诸多拳种发扬的命门所在,被玄真教主这般折辱,他们就这么认了?”

    旁边一个穿着丝毫不显身材,却依旧起伏惊人,一脸风尘相的女子平静开口道:“他们认了!”

    “玄真教主可能是第四境的人物,那一道符箓中藏着一门呼神喝名的法术,便是登堂入室的武师,亦难有出手之力……这般法术,太克制大沽口那些开口礼数,闭口规矩的武师!就算他们拳术再精,匡于心中的‘规矩’,有那一尊‘神’在,他们就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一群废物而已!”

    旁边一个短打,露胳膊的大汉冷冷道:“我不明白,区区一群土著,你们在怕什么?”

    “第三境,第四境又如何,不过是区区一个结丹修士而已!在轮回之地,什么时候咱们连结丹级数的人物,也要忌惮了?”他不满道:“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缩头缩尾的,一群蝼蚁一般的存在,在我们头上跳来跳去,咱们轮回者什么时候这么不利爽过?”

    “第四境……”

    老者磕了磕铜烟锅,淡淡道:“这个世界的确比较陌生,但里面流传的一个词——道途!这个词很有意思。”

    “盟里面提供过一部分需要在轮回之主面前,立下道心誓言才能阅览的情报……”

    “其中便提到过几个拥有巨大机缘和十分危险的世界,有的甚至连元神真仙都能陷进去,比如盟中一位天魔级数的存在——君傩天魔,便陷入了某个极为不起眼的轮回世界!结果盟中派人去查看,那个世界盘踞着一群尸解仙,更有一个恐怖到元神都不敢窥探的世界,被锁在一扇青铜门后。”

    “那个名为‘诡界’的世界,跑去了至少五尊元神真仙,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不光是那个世界所谓的‘科技修仙’,前古科技仙道武器,还有战力几乎变态的器道尸解仙,更是因为那扇青铜门后,被称为诡道的东西!”

    老者冷笑的举了一个例子。

    “还有天界,长城世界群,那些被九幽侵蚀的世界,这些都是公认有大机缘的世界,但去了能活着回来几个?便是我们太岁盟也……不是每一个世界都如地仙界一般,具有极大机缘的同时,又比较安全的。便是地仙界,那一回归墟任务,便是一线组织,活着回来的轮回者也是十不存一!”

    老者凝重道:“这个世界,便极为像是一个高危险高收益的特殊轮回世界。”

    “什么危险?”风尘女子眉头一皱,风情万种的问道。

    “什么收益?”大汉面露贪婪,眼中精光一闪。

    老者淡淡道:“我只说一点——这个世界,乃是轮回之地中极少数产出道种的世界!”

    那一瞬间,几位轮回者瞳孔剧震,一时间皆心神失守。

    “产出道种?”女子不可置信的问。

    “对,这是盟中着重提到过的!所谓道途,便是栽种的大道痕迹,道途走到终点,便是道种。这条路被称为飞升之路……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中飞升成功,便保底送一颗道种。若是能再迈出一步,登神成道,传说中更是可能直接修成道果。”

    “因此,想要在这个世界有所作为,起步便是元神真仙!”

    听着老者娓娓道来,几人更是面面相觑,眼中都带上一丝极深的疑虑。

    道种级数的存在,便是地仙界大教真传的道经上也少有记载。

    唯有轮回之地这种诸天万界消息极为广泛的地方,才真正能将这一类的信息传播到底层。

    即便如此,众人对道种的所知也不多,只知道它是元神之上更进一步的关键,盟中的几位真仙天魔为此打的头破血流过。

    太岁盟愿意传出这个消息,本身就是为了让属下轮回者意外遭遇这个世界的时候,能有所布局。

    “盟中早早投入了一枚种子,栽种了一个道途,所以我等只要对此道途有所进益,便是天大的功劳!日后回归轮回之地,只怕会有重赏!”

    老者幽幽道。

    大汉迫不及待的问:“那究竟是何等道途?”

    “真武!”老者平静的抽着旱烟,说出了一个他们意料之外的名字。

    但那魅骨暗藏的女子,却注意到他眼中神光闪过,内中似乎有几道不平常的念头浮动。

    “这老小子只怕言不尽其实……好在我修过魔心秘法,摄取了几个机灵的阴鬼藏在念头中,能察觉这等细微的神念变动。”

    女子暗暗警惕:“真武道途?我潜伏这地方的烟花之地的时候,连夜勾引过数位武者,用魅术拷问过有关此地修法的情报。多亏我隐瞒了许多关键,这老小子也想不到我会如此勤奋,没日没夜的收集情报吧!”

    “真武道途依那几位武者所说,乃是第一繁杂的道途。此道途出自数千年中几代高人的打磨,由第一纪元蛮荒之中,巫道而始,到了第二纪元武祖传道,开创了练气一脉,气成道基,容纳大药,炼成武道神通的脉络,然后是第三纪元,尊奉造化三尊的道门,以及莲树二尊的佛门,还有妖、魔、鬼、灵,纷纷传下武道其他脉络,直到第三纪元末,又有奇人融汇百家,才将道武、佛武、巫武诸多小道途融汇为真武道途!”

    “开创了——桩功、观想、行气入门,炼妖魔邪祟为药,异化身体,然后以数门异相异术为根基,修成武道神通。”

    “神通成丹,孕育武道神相,最后神武合一,神相融汇肉身,彻底异化非人的武道之路。”

    “因为此道模仿自上古神魔,又被称为神魔武道,真武大道……异化非人那一关最为难过,只怕就是飞升之路了!”

    “真武道途的路途上有太多人插手的痕迹,我太岁盟的元神真仙固然有可能是其中之一,但绝无法完全控制此道途,所以真武道途应该是一个幌子?那么本盟的真仙真正想要收割的道途,究竟是哪一条呢?”

    女子心中念头百转,数只专门揣摩人心,炼制而成的魔头将种种的恶毒念头由心中流转过,让女子的心中又多了几分阴暗心思。

    她面上却依旧千娇百媚的,慵懒靠在草棚上,一副什么也不关心的样子。

    这般姿态,看着那大汉小腹燃烧起了一团火,心中暗骂:“骚娘们!”

    老者沉闷的吞吐烟圈,直到那烟雾缭绕,将这里笼罩的好像着了火一般。

    他才施施然的开口道:“如果此地真的是那个世界,那么依着前几任活着出去的轮回者积累,剧情大势,已经尽在我等掌握之中了!相比之下,什么玄真教主不过是一点剧情旁支而已,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按照情报,我们的所在,应该是被称为真界的地域。”

    “此地乃是沉入毁灭中的历史残骸,被称为秘史的所在……”

    一个矮小犹如孩童的轮回者猛然站起来:“也就是说,我们所在的地方是这个世界过去的一段时光?”

    老者点了点头:“而且还是被种种隐秘掩盖起来的过去!”

    “但第四纪元末的这一段历史,算是被我们轮回者摸清楚了……”

    “此局的主线,乃是皇帝在京师炼制长生药……”

    “这东西是一种道途的终点,服之令人飞升的存在。为了争夺不死药,天下三教九流八门十二路,一应正道和旁门入京师!这大沽口作为京师东方的门户,亦是剧情的一处关键节点。”

    “发生在这里的剧情有,北方五大教门入京师,沽口首先斗一回。乃是白莲、玄真、大罗、红阳、天理五大教派龙蛇并起,在大沽口斗了一回法。”

    “还有三神斗四妖,乃是被称为三神的旁门三位高人,阻拦四大妖魔进京祸害百姓的故事。”

    “有津门十八馆和洋人摆下擂台的一场大战!”

    “亦有九大奇案——却是这段时间发生在大沽口,曲折离奇,真相不明的九个案子。”

    “最后才是三教九流争仙药!”

    “乃是皇帝重金贿赂洋人,从海外请来的三尊仙药,作为不死药的主材!仙药有大沽口登陆,送往京师,而各方各派因为其耗尽民财,皇帝更为了说动洋人奉此仙药,竟然要租七界之地给洋鬼子。因此群雄悍然夺药,阻止割地的剧情!”

    “京师中,乾帝耗尽乾朝底蕴,终于炼的长生药出世,结果宫中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他自己更是被妖魔太后血祭,叫那老妖后突破了长生圣境。最后七大长生者汇聚京师,道、佛、妖、魔、洋、鬼、邪,七道长生汇京师,开启飞升秘仪轨,招来的道途失控,诞下一尊邪神,就此覆灭了整个世界!”

    秘史是沉入毁灭的历史支途。

    因此其轨迹是相对固定的,太岁盟不知道多少轮回者前赴后继,才总算捋清楚了第四纪末的秘史,但秘史毕竟是终极隐秘,能让世界毁灭,至少要设及数位司辰。

    老者说的剧情大体无差,但最关键的诸多神祇的小黑手都没有搞清楚半点。

    妖魔西太后背后是哪一尊邪神,洋人进奉的三大仙药分别是什么?

    究竟有几位神祇参与其中……

    最重要的,有哪些司辰插手的痕迹?

    休看剧情挺完备的,但都是局外人知道的事情,真正的隐秘,诸如妖魔西太后如何血祭的乾帝,长生丹是怎么练成的。除太后之外,其他六位长生者又是谁?

    这些其实轮回者都还一无所知。

    “如果飞升之路便是道种,那么长生者?就是元神!”

    大汉冷汗淋漓道:“所以,主剧情中有七位元神?这谁惹得起?咱们还是在大沽口混混得了!若是玄真教主不过丹境,那么北方五大教门入京师的剧情,我们还能插两手。九大奇案估计也能跟两件……”

    风尘女子娇笑道:“我觉得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不说其他,仅是玄真教主乃是丹境人物,我们也是听武馆的人说的,这些人连人家一道符箓都挡不住,有什么资格评判玄真教主?”

    “既然是北方五教之一,总得有些牌面吧!万一是阳神境界的狠角色……”

    老者脸色一变,磕了磕烟锅道:“说得有理!杨勤,范存,玄真教召集人手前往罗庙,你们正好借着江湖人的身份,混入其中,加入玄真教试试它的水深!”

    大汉和侏儒对视一眼,抱拳道:“明白!”

    “虞美人……”

    老者没看那风尘女子一眼,只是吩咐道:“你继续在窑子里混着,多睡几个男人,这大沽口的消息就输属你那里最灵通,而且我听闻窑姐亦是一种修行,内中流传着一个极为隐蔽的道途……”

    “好!”

    风尘女子叉腰笑道:“反正老娘原本就是修合欢的,若是摸着一点那道途的边,或许能叫我功行大进一番。”

    “大沽口的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从来以人多眼多、道途繁杂闻名。”

    老者淡淡道:“道途之路,玄妙非常。传说中走上道途者,便是修真!这个世界能出产道种,只怕和道途体系有极大的关系,内中奥妙,若能得其中一二,便是无上机缘。便是道种对此时的我们无用,随手落下一子,异日或能收获极大的惊喜!”

    他的眼睛张开,此番言论并没有骗他们。

    对于盟中给的情报,老者真正隐瞒的只有两三个关键之处,包括那一句:“在那个世界,每一个轮回者,都是一枚合格的道途种子。”

    “我们身携真实,怀疑是轮回烙印的原因!”

    “此地的位格,或许同轮回之地联系极深,轮回之主对于这个世界有着特殊的反应。”

第一百零三章 入教典仪,纸人盗灵

    罗庙之外,挂着各色的旗幡,热闹的宛若庙会一般。

    穿着白衣纸甲的玄真教徒一个个用糊了的白纸遮面,宛若带着纸壳子一样,显得诡异而奇怪。

    穿着贴身短打,一副码头力夫打扮的劳广铭被会头领到了罗庙之外。

    这可是他贿赂力夫会头,好不容易挣来的机会……

    一群新入教的门徒挤在这里,劳广铭被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推了一下,他连忙低下头,老实而畏缩的目光将一个本分人扮演的惟妙惟肖。

    但实则他眼角的余光正打量着每一个人,记下他们的模样。

    也只有那群真正的玄真教徒白纸糊面,让他看不清楚。

    “奇怪,玄真教的人这般打扮,固然避免了教徒身份泄露,但若是有人趁机混入其中,他们又该如何辨别?”

    劳广铭乃是大沽口巡铺房的巡捕,奉上司之命,混入此次玄真教徒的集会中打探消息,见此情况,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但不知为何,当他准备换这么一身打扮,混入其中的时候,心中却又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不安。

    身边那个满脸凶狠的壮汉,看上去不是什么善茬,旁边跟这个六寸丁的侏儒更显怪异……

    劳广铭决定先静观其变。

    三五个身披纸甲,青色符纸糊面,上面用红色朱砂?画了一个潦草符箓的教徒从罗庙之中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犹如脸谱一般的纸面环视打量了一圈,闷声闷气道:“肃静!尔等要拜入教中,大家以后就是兄弟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这大沽口中厮混,各个都有照应……这乃是教主天大的恩典!”

    “尔等应该已经知道,教主乃是神仙般的人物,想要入我教中,须得修成法术,有神通。从此不与俗类混同,大家烧香拜明尊,叩玄君,各个都有成仙得道,修成大法的机会!”

    “拜明尊!叩玄君!修大法,成仙人!”下方的教众狂热道。

    那为首的教徒,突然飞下来了一只乌鸦,落在他的肩膀上,乌鸦发出刺耳的聒噪声,吵得那些新入门的教徒一个个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

    他们的喧闹渐渐停止,那人才慢条斯理道:“想要入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除了要背好经书,缴纳会钱,还要提前用血书符,祭拜自己的替身纸人。待会在明尊面前磕头后,大家要烧纸人升天,在明尊面前送上生辰八字和姓名、誓书,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同吃同住,富贵同享!”

    “但若是有人敢违背誓书,明尊面前三刀六洞,大家亲手插了他!”

    两边的纸甲教徒一同大喝道:“插了他!”

    两边的教徒拿着木头裹着银箔纸的兵刃,整齐上前一步,带着纸面画着符咒的面孔古怪而狰狞,齐声大喝道:“插了他!”

    劳广铭心中冷哼,果然是邪教淫祀……

    他掏出了怀里的纸人,那是用白纸糊成的一个人形,背后用血写了生辰八字,还有一个姓名——林德祥。

    纸人中用竹子扎成的框架里还编进去了一簇头发,夹杂着一片黄纸写成的誓书,内容无非是小民林德祥得某某大兄举荐,同拜入玄真教中,共拜明尊为父,犹如兄弟。

    然后是几行誓言,有衣同穿,有食同吃,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

    接济兄弟,抚养孤嫂,同养父母,不得叛教,如有背弃,的叫烈火燔祭,入水溺死,雷劈喋死云云……

    劳广铭手中的纸人,乃是巡捕房花了大量心思炮制的一个替身,管教纸人和他气息难分,但无论怎么借着纸人下咒,也找不到他头上,倒霉的只会是巡捕大牢里的那个林德祥。

    纸人用墨点出来的眼睛突然滴溜溜的一转,藏在劳广铭的怀里,看清了现场的情况。

    数里之外的运河上,一艘晃悠悠的驳船内,道士将黄纸剪成的小人放在眉心,眉心上还有血画的一个竖眼。

    道士睁开了眼,旁边一个胖乎乎的捕头赶快追问道:“大师,事情怎么样了?”

    小道士得意一笑:“玄真教,不过如此!一切都在道爷的掌握之中。本来听你们说,玄真教入教之人要拜七天写着自己姓名的纸人,我就有七分把握,如今看,这把握可以提到九成了!”

    “玄真教所谓的入教秘仪,不过拾我纸人道的牙慧罢了!”

    “天底下的旁门左道经文,收罗的最全的,还是我钦天监。”

    道士轻描淡写道:“这纸人入道法,说来也简单,无非是以自身灵性祭祀一枚替身纸人,然后借着纸人偷偷潜入灵界,盗取灵机为大药罢了!”

    “凡人的肉身沉重,须知天、灵两界,乃在天上!本界灵机污浊,内蕴邪祟,取之入门甚难,因而本门祖师才想出了借着纸人的轻灵之身,飞上天、灵两界,盗取灵机的法子……”

    小道士伸手一指,面前的纸人便站立了起来。

    “你瞧好了!待会玄真教徒必然要在罗庙中燔烧祭火,焚香燃纸,热气升腾上天,然后引导诸多新入门的弟子放纸升天,那些纸人化为祭灵,便可盗取上界的诸多灵机,等到纸人沿着路下来的时候,玄真教徒便会趁机将那些纸人烧毁,将其中诸多姓名生辰,混合着灵机点燃长明灯,然后糊纸做成灯笼。”

    “这就是诸多邪教常用的魂灯!内中寄托着教徒的一缕气机和性命。”

    “魂灯燃烧的便是灵火,以此合药画符,然后吞服符水,便可正式练功了……”

    小道士讲的头头是道,显然对诸多教门的了解不浅。

    罗庙大门打开,众多信徒鱼贯而入的时候,却见内中果然燃烧着一个火塘。

    是个莫约六七平大小的坑,用红砖堆砌成了一个圆形塘子,内中燃烧着一堆粗大的木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香气,眼尖的人能看到,火堆中还有几个未烧完的骨头,大多并非人的摸样,而是鼠兔鹿獐之流。

    但有几块烧的特别干净的,有点像人的顶骨!

    几个玄真教徒在火塘前跳大神,他们持着‘三界牌’,就是头骨三条缝交接的囟门头顶骨,白纸裹身,披散彩带,围绕着火塘舞蹈。

    劳广铭嘴角微微抽动,这是东北萨满教的仪轨。

    萨满教乃是通神、请仙、巫祭三大道途混杂的一支教派,亦是本朝早期的国教。

    这玄真教的路子,真的是又野又杂……

    那几名巫师突然从怀中抓出一把纸钱吗,朝天空飞散,纷纷扬扬落入火中,顿时间火舌纯青舔舐着虚空,热气扭曲着空气,隐隐打开一条通往天上的道路。

    神坛之上,一个身穿白衣,青纱道袍打扮的身影从造化三尊的神像后飞腾而来,稳稳当当落在神坛上。

    钱晨抱膝踞坐,道袍笼罩三尊面前的神坛。

    他已经剃了胡子,眼睛透彻,眸子漆黑犹如玛瑙一般,清澈的将众人这一幕幕映入眼中,下颌微收,俯视众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一众教徒连忙附身,道:“禀教主,我等奉教主之命,接引一批新的兄弟姐妹入门!”

    钱晨大袖一挥,一股劲风朝着众人扑去,火塘中火焰被风席卷化为一道火漩,卷起那漫天的纸钱,纷纷扬扬,化为无数的火蝴蝶,朝着众人扑去。

    “堂堂进奉明尊,朝拜玄君的大教,好的不学,学什么下九流纸人道的纸人盗灵之术入门?学什么萨满教的巫鬼燔祭之道?学什么三界骨牌开门之术……”

    “明尊看到了,你们脸都不要了!”

    钱晨袖子一引,众人手上的纸人都纷纷飞起,被那漫天的火蝴蝶点燃,在半空化为数十点碧火,然后由钱晨随手一拍,火光平移到了两旁数十盏长明灯上,替换了那金色的火焰。

    他以眼神示意,两旁的教徒连忙捧着长明灯退下,在两旁现场制造起魂灯来。

    钱晨左脚踏在神龛前的长案上,下方一个黑漆漆的大缸骤然被推出,一连滑动了十多米停在了火塘面前,钱晨一只手抓住坛子的边缘,停住了大缸。

    然后侧身倾倒,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入了熄灭的火塘之中。

    骨碌碌的水,带着一丝粘稠之意,倾倒在大坑中。

    随即一个浑身漆黑,犹如肥肉一般,肥厚的身躯宛若一团死肉,但偏偏没有一丝腐烂的痕迹,很是奇异的肉块落入大坑之中。

    周围的教徒悚然一惊,那肩膀上背着乌鸦的教徒小心道:“教主,这是?”

    钱晨手中出现了一本秘藏装的书册,仿佛绢制的古书已经泛黄,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

    他平静道:“老教主之所以引我入教,便是为了我手中这本家传的古籍秘传——《玄君七章秘经》。”

    此时教中诸人的目光都投射而来,显然对此经也有所耳闻。

    老教主对《玄君七章秘经》推崇至极,若非如此,也不会将教主之位让给一个外人,但也因此,钱晨这个新教主颇受质疑,在教中根基不深。

第一百零四章 太岁食肉,传箓入门

    “玄真教供奉明尊、玄君千年,但始终未能得到这两位司辰的秘传,入门都要用什么纸人道的采药之术,因此才始终不入流,未能成就一方大教。”

    “我李家世传此《玄君七章秘经》,乃是玄君一脉的至高传承,内含不止一条的道途,老教主将玄真教让与我,我也便信守承诺,将此经传授尔等!”

    钱晨幽幽负手道。

    下方众多教徒乍然听闻此节,就是一乱。

    有人喃喃着:“祖宗之法不可变!”

    有人已经叩谢:“教主传法大恩!”

    钱晨在纷纷扬扬落下的暗淡火光之中,摊开手中的古籍翻到了卷二《肉芝延寿箓》,念诵道:“人生在世,有生一日死者,有生十年死者,有生百年死者。”

    “彼未死死者,动作昭智,止名为生,不名为死。”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乎心,万化生乎身。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炁聚含华,移星易宿,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骞暮灵晃,辉耀精魂。血灌五体,炁伏火君。脑灌华液,胎高辅眞。三盗一定,九变极神。”

    “此秘传肉芝延寿箓,源自于造化三尊创造世间万物的之举。”

    “昔年鼎母与明尊在皓月之上造人,鼎母种下血肉母树,以鼎为胎,内以泥水合胎,泥水者,血肉也!”

    “万物创造之初,乃是一团血肉,无形而有质,鼎母塑肉而明尊捏形,以火烧之,犹如泥塑而火成为陶,万物因而有形!故而生命之本质为血肉,生于鼎,而万物所捏诸形,成于火!此乃鼎生造化,明尊塑形之理也!”

    “鼎母于月,捣母树之血肉合一,因而有万物最初的摸样,此为生命之源,吾不知其名,强自曰——太岁!”

    “太岁者,泥水合胎,血肉之源,如人之初。故而有诸多道途,取人血肉胚胎未化形之初,以秘药养之,强以为太岁,食之欲延年——此大谬也!后天诞于世,虽亦是一团血肉,但有骨有形,如何能得以太岁?太古之处,玄君传道,有神人问之,得《肉芝延寿箓》,方知太岁如何?”

    “见血月,拜鼎母,问明尊,盛血于鼎中,糅合以肉,方得太岁!”

    钱晨朝着大坑中的肉块一指,道:“这便是我李家世代相传,从月中盗出的大药——黑太岁!”

    他凝视着众人,淡淡道:“以后你们就不用以纸人之躯盗取灵机了,只要服食太岁,自然可以得长生延寿,炼大药于体内……”

    一众教徒看着那宛若死物一般的黑太岁,都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这东西,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啊!

    教主是不是想练什么邪术了?

    劳广铭突然听到身旁高大个仰着脑袋喝问道:“教主!这黑太岁有什么用,为何叫黑太岁?这名字听起来不吉利呢!”

    钱晨抬头看过去,认得那真灵上烙印分明的轮回印记,于是便对韭菜笑了笑,点头道:“你们可别小看这一团血肉……”

    他眼神扫视了一圈,突然伸手一抓,虚空把那大汉旁边的三尺侏儒抓了上来。

    问道:“什么名字?”

    “范存!”

    说罢,钱晨在黑太岁上割下一块肉,然后不管那侏儒面色惨变,紧闭着嘴巴,伸出手指一划,顿时就给侏儒开膛破肚。

    那些火蝴蝶映照的暗淡火光下,钱晨右手捏着一团黑太岁,五指揉捏,竟然将黑太岁的一团黑色肉泥捏成了五脏六腑的形状,然后塞进了侏儒的肚子里。

    随即便将他的四肢骨头一一捏碎,合着黑太岁,将那扭曲畸形的骨骼一一重塑。

    在眼花缭乱之间,侏儒的四肢一一伸长。

    整个积压在一起的四肢和胸腹被重塑的骨头再次撑起,内中的五脏六腑一并换过。不过钱晨将扭曲的骨头一一按回去的功夫,一个三尺长的人钉,转眼间就拔高到了五尺,虽然依旧矮了些,但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钱晨挥袖摄来漫天飞舞的火蝴蝶,将其灌入侏儒体内。

    伴随着惨叫和烧灼,他浑身噼里啪啦一震响,钱晨松开了他,侏儒犹如猴子一般上蹿下跳,不断的摸着自己浑身上下。

    “好了,竟然真的好了!”

    侏儒浑身颤抖,但表面的伪装之下,他给同伴发的消息才窥得一角真实——“你已被肉杯道途、太岁道途、长生道途污染,获得《血杯之书》《尸食教典仪》可以转化为食尸鬼、吸血鬼,往血杯道途发展。获得《太岁书》、《炼尸法》可以转化为黑太岁、僵尸,往肉杯道途发展。获得《玄君七章秘经》《灯火之书》可以受肉芝延寿箓、食元宵鬼祭宴,往不死、幽冥道途发展!”

    “玄真教的水果然极深!”

    侏儒在队伍频道中大喊大叫道:“血杯、肉杯应该是已经走通了的道途,不死、幽冥……不死道途不会就是乾帝所炼的不死药吧!”

    老者在队伍频道里简单问了一下情况,便立刻下令道:“弄一点黑太岁过来,我怀疑这东西就是长生药的材料之一!”

    此时罗庙之中,亲眼看到一个三寸丁侏儒被教主出手,生生拔高淬骨,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那些本来有些迟疑的教众顿时狂热起来。

    钱晨平静道:“此物乃是长生仙药,是造化三尊造人之物,先天的一团血肉,故而能填补我等本源,再生血肉,延寿长生!此等仙药便是皇帝老儿也求之不得,入我教中,却人人得享,乃是天赐之福。尔等当惜之,慎之……”

    一群教众在两排跪下,叩拜道:“请教主赐药!”

    那些被裹挟而来的新教众也纷纷跪下,道:“谢教主赐药!”

    “黑太岁之所以为黑太岁,便是因为这一团血肉乃是人之初,万物之母,万古有归于母胎,归复母体之本来欲望,若是放纵此欲,尔等服下黑太岁后,亦会重新融入其中。故而黑太岁只是长生仙药之母体,我等分食黑太岁血肉之后,须得以明尊塑形之法,用火烧过全身,烧去血肉中的魔性,将黑太岁炼为太岁血肉,才能彻底炼化。”

    钱晨用竹片从黑太岁身上,将一块块血肉削下来,让新入教的弟子一一服下。

    然后将一只只符箓燃烧的火蝴蝶打入他们体内,劳广铭也硬着头皮服下太岁血肉,感觉入口滑腻至极,一溜下肚后,仿佛五脏六腑都被肥肉裹着,胸腹中沉甸甸的。

    经过教主引火烧炼,才感觉五脏六腑焕发新生,全身犹如脱胎换骨一般轻松。

    渐渐的,他对黑太岁的血肉生出了一个发自于生命本源的贪婪,仿佛想要大口吞噬,弥补自身血肉的衰老和缺失,那些肢体残缺的、衰老的、白发苍苍的教徒,服肉之后,俱都长出肢体,成为健全,亦或华发重生,白首苍头!

    最后一众新老教徒服食了黑太岁后,便跪请钱晨提着符笔,以黑太岁之血合朱砂,在众人额头画了一道符箓。

    授予玄君秘经之中的《肉芝延寿箓》!

    钱晨再道:“尔等服下黑太岁血肉之后,精力大增,血气充沛,内蕴大药,若是练习教内武学,便可顺理成章踏过秘武门槛,生出身异。而且无论是何等武学,有黑太岁之药,皆可替代一切大药。而且无论引导出何等身异,必然有一异名为‘血肉重生’,刀砍不死,种种刀斧火溺皆可自愈!”

    “除此之外,教中肉芝延寿箓还有一外箓,乃是以黑太岁血肉感染,复活死人,以此炼尸驱之。”

    “但此法极为危险,非我允许,皆不得传……”

    教中近百人服下黑太岁血肉,那一团黑肉居然半点未少,钱晨命人将它放回大缸,之前服用过黑太岁的人无不殷切以盼,垫脚探头看向那口神秘的大缸。

    最后钱晨只让教中的几位执事传他们武功,就径直回到了神坛上。

    大汉杨勤微微催动肉芝延寿箓,只觉得浑身上下活力大增,他反手给自己来了一刀,默默念诵肉芝延寿箓之下,刀口居然犹如活物一般蠕动着迅速愈合。

    他抬头看向周围的人,突然心生寒意,这等自愈能力,即便是断手断脚,不过半天也就重新长出来了。

    哪怕砍断脑袋,只要在一时三刻之内重新接回去,只怕也能不死。

    这等能力,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接近不死,而却仅仅是《玄君七章秘经》入门的采药之术,内中意味,十分可怖。

    “《玄君七章秘经》究竟蕴藏着什么道途啊?不死?幽冥?这玄真教的水未免太深了些,那玄真教主就算自己并非长生中人,背后应该也有一位长生圣境的老怪物!”

    杨勤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

    而远方的驳船之上,小道士面前的纸人已经化为了黑色,诡异的笑着,看着他。小道士浑身瑟瑟发抖,额头上血画的竖眼之下,已经长出了一个真正的眼球,周围凸起的血管呈青黑之色,黑色的,犹如黑太岁分泌油脂如泪滴,从竖眼的眼角滑落。

    在额头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那枚眼球下翻,诡异的凝视着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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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介绍: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以统天。无上明尊,时乘六龙,所其无逸。———————————————————这是一个土著主角的穿越者老爷爷苏醒,金手指成精了的故事。明尊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