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最浪漫的事-再回首
有风拂过。
吹起刘睿宣额前的一缕长发,挡住了他低头看向怀中人的视线。
夏阳说得对,这头发确实太长了些,是该剪了。
这一幕多熟悉呀。
好像又回到了洛妍突兀出现之前的模样。
恍忽间是做了一个不太真实的梦,又或者是他臆症了,洛妍本就没有出来。
眼前,他所拥抱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小睿,你……”
苏浅浅一声低唤,拍了一下刘睿宣衬衫左边的口袋。
“嗯?”刘睿宣应了一声,朝苏浅浅及腰的长发上又靠了靠,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他喜欢的味道,淡淡的柠檬味。
“小睿,你抱得太紧了,呼吸有些困难了。”
“……”刘睿宣闻言,怔了一下,拉开一点距离,低头看向苏浅浅,眼底滑过一丝讶然。
他明明只是轻轻地,轻轻地抱了一下表姐而已。
哪里有太紧?
刘睿宣轻眨了一下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苏浅浅
明丽精致的脸,有着好看的发际线和漂亮的美人尖。光洁的额头,几根调皮的发丝被晚风怂恿着飞舞。
被风吹起的发丝,好看的眉眼,英挺的鼻梁,浅浅的梨涡,弯成月牙型的唇。
唇?
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刘睿宣额前的略长的发,也吹起苏浅浅耳鬓的几丝碎发。
刘睿宣怔了一下,低下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咫尺的面庞。
一时,看痴了。
“看什么?”苏浅浅抬手在刘睿宣的面前晃了一下,轻轻地拂了一下他额前被吹乱的头发。
“啊?”刘睿宣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苏浅浅的气息在面前萦绕着,一颗心忽然开始七上八下的不安份了起来,“没看什么。”
他能说自己在看她嘛?
不能说,哪里有承认自己犯花痴的。
假装不经意地的抬起了手,却不知道要放到哪里,眼神恍了恍,搭到了苏浅浅的肩上,轻轻地唤了一声:“浅浅。”
“嗯?”苏浅浅应了一声。
看着苏浅浅那看过来的清澈眼眸,刘睿宣一下子又语塞了起来,情急之下,又将苏浅浅拥了入怀中。
要说些什么好呢?
或者什么都不说,静静的抱着她,才是对的吧。
就像,他在夏阳面前,好像说什么都能被看透一样。
呵,夏阳?
刘睿宣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自己。
这个时候,他居然会想起了夏阳?
夏阳此刻应该还在一个人平湖观月吧?
刘睿宣微微地舒了一口,旋即又释然了:他和夏阳是同病相怜,都有一个痛痛的十年思念呵!
只是,夏阳的情敌人在朱颜的心里,他的情敌呢?
不,他没有情敌,他的困扰,是眼前的人呵。
在浅浅的心底——最重要的好像不是他,而是她的戏了。
一个大活人,要如何和一个专业兴趣爱好相争呢?
刘睿宣不由得想挠个头,却发现,自己双手在抱着浅浅,心里的郁闷微微舒展了一些。
也对,谁还没有个兴趣爱好呢。
总不能因为要和他一起度过余生,便要浅浅放弃她的戏吧。
那样的话,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精湛的演技呀,让他几乎相信了,他的表姐和眼前的人,真得是两个人了。
还好,自己聪明,留了个心眼。
发现了端倪。
刘睿宣的心里不由得窃喜了起来,看看吧,现在,浅浅他的表姐,任由他拥抱着,而没有反对。
“小睿。”
嗯?浅浅在呼唤他了。
刘睿宣心里怔了一下,他这次真的只是轻轻地搂住了浅浅的双肩而已。
没有抱得很紧呢。
“小睿?”苏浅浅又唤了一声。
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好。
毕竟,她明天就要离开了。
姐姐的第三个心愿,她算是完成了吧?
苏浅浅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又想起了之前的过往,但,他们不能生活在回忆里,小睿应当有更美好的未来。
苏浅浅轻轻地拉了一下刘睿宣的衣角。
“嗯?”刘睿宣应了一声,没有松开拥抱的手。
浅浅不说,他便不放手。
“往事已矣,不可追,也不必再回首。”
苏浅浅轻轻地说道,看着天边那一弯纤细的上弦月,像是在对刘睿宣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刘睿宣怔了一下。
这是在告诉他,忘记忧伤,一起展望美好的明天嘛?
浅浅果然比他想得周全。
不由又庆幸了起来,还好,刚才,自己没有乱说话。
“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
浅浅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似在呢喃,又似在,低语。
嗯?刘睿宣快速地眨了两下眼帘,轻轻地抚了一下苏浅浅及腰的长发。
浅浅又诗兴大发了?
也对,自从,他的唐诗五百首就是表姐教会的。
只是,还未来得及教他两首宋词,表姐便离开了。
嘿嘿,刘睿宣不由得偷笑了一下,这以后有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一起研究宋词。
“再回首,恍然如梦。”
忽然间低沉下去的声音,让刘睿宣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表姐,这是,又出新招了?
“所以,小睿。”苏浅浅顿了顿,收回视线,轻轻地推了一下刘睿宣。
“嗯?”刘睿宣应了一声,朝苏浅浅看过去。
不管表姐要说什么,除了让他离开之外,他全都听她的。
“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看着刘睿宣那一脸的坚定,苏浅浅忽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自私一点,就用着姐姐的名字,陪着小睿一起走完剩下的余生好了。
但是,她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她只是苏浅浅,永远代替不了姐姐。
也代替不了,姐姐在小睿心里的份量。
小睿只是把现在的她错认成了姐姐而已。
更何况,苏浅浅悄悄地在心里对自己说,过了今天,她想好好的做回自己。
不再是姐姐的影子。
就像夏阳所说的,曾经的一切,该结束了。
不忘初心,回归自我,才是对姐姐最好的交待。
也是对自己和小睿最好的交待。
一阵风吹过,捎过又一片醉人的清香。
苏浅浅抬手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朝刘睿宣看了过去:“你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属于你自己的未来。”
“……”刘睿宣心里一颤,“我自己的未来?”
他的未来,不,不应该是他们共同的未来的嘛?
“嗯。”苏浅浅点了点头,莞尔一笑,“你的未来,会遇到一个真正可以陪你一起哭陪你一起笑,陪你一起共度余生的那个她。”
“我已经遇到了。”刘睿宣脱口而出,“我不管你是苏浅浅,还是欧阳馥浅,我认定你了。”
“……”苏浅浅怔了怔,张了张嘴。
“你若演戏,我陪你同演;你若喜欢回首往事,我也陪你一起回忆。你若想哭,我陪你一起流泪;你若想笑,我陪你一起狂欢,只是……”
刘睿宣的话还没说完,便没了下文。
有什么,碰到了,他的,唇??
温热,柔软
第五百零四章 最浪漫的事-说再见
“小睿。”
苏浅浅轻轻的唤了一声,气息在两个人中间萦绕。
“嗯。”刘睿宣口齿不清地应了一声,朝苏浅浅深深的看了过去。
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那唇间忽如其来的温热,和柔软,让他不敢动,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表姐,居然,堵住了他的嘴——用她的左手。
左手可是,离心脏最近的距离呢。
刘睿宣忽然间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原本盯着苏浅浅双眼的目光,不由得在她的脸上游离了起来。
那随风起舞的长发,清澈的眼眸,若隐若现的小梨涡,还有那微微翕张的,唇?
“看什么呢?”
苏浅浅剜了刘睿宣一眼,抽回了手,把头别向一边。
小睿刚才看她的眼神,有点,迷离?闪烁?!
“我……”
刘睿宣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
习惯性的抬了抬手,抬到半空中,停了下来,咳咳。
他又大意了。
他的右手里,还握着浅浅刚给他拭泪的手帕呢。
手帕?自古就是定情的信物,这个,他懂!
在那个老早的童年,收到表姐的第一个手帕时,他就知道了。
也因为这方手帕,他记住了那个老冯: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
表姐,哦不,浅浅!
他的浅浅呵!
又送他手帕了。
这意思,他懂:这是他们长大后的定情物。
嗯,定情物?
刘睿宣会心一笑,明天要好好地跟着夏阳去备战,要提升个人价值,为浅浅准备一份惊喜的生日礼物了。
浅浅的生日,就要到了。
这么多年了,一直未能送出去,这次,他要把这些年准备的礼物全都送给她!
刘睿宣麻利利地把手帕塞到了裤袋里,朝苏浅浅看了过去。
咦?
浅浅的脸怎么红了?
刘睿宣眉心微拧,瞬间,耳根也跟着莫名地烧了起来。
莫非,浅浅刚才看穿了他刚才的小心思:想偷偷地一亲芳泽?
但是,可以嘛?
看着苏浅浅那昳丽的侧颜,刘睿宣微微地咬了一下唇,目光又飘了过去: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地其若丹。
倘若,现在偷偷地亲一下?
浅浅,会不会打他?
但是,这距离,好像他只要往前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亲到了。
刘睿宣有些纠结了起来,看着苏浅浅那精致的容颜。
有风掠过,吹起了浅浅的长发。
在那样飞舞的长发里,刘睿宣不由得又释然了。
其实,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她,看着她,他已知足了。
毕竟,刘睿宣不由得嘴角微扬,以后,有的是时间。
余长漫漫,他会陪着他的浅浅,一起慢慢变老。
这一生,浅浅都逃不出他的怀抱了。
这一次,他不但要紧追浅浅的脚步,他更要牵着她,并肩往前走,他要为她遮风挡雨。
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
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们!
有风拂过,吹起苏浅浅的长发,在眼前轻舞飞扬着,又缓缓的落下来。
“浅浅,你的长发已经及腰了。”
刘睿宣会心一笑,想起白天夏阳说过的话来,少年待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
夏阳,可真是他的福星呵!
嗯?苏浅浅微微地侧头朝刘睿宣看了过来,眼神闪烁了一下。
长发及腰?现在才发现嘛?
她还一直以为,小睿是个细心的人哪。
刘睿宣嘴角的笑意加深,忽视了苏浅浅眼里的鄙视,微微向前凑了凑,耳语道:“浅浅,毕业后,我娶你,可好?”
“……”苏浅浅心里一颤,脸上的笑意滞了一下,看着刘睿宣没有做声。
用一弯上弦月落挂树梢的时间来解释,小睿还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嘛?
她不是姐姐,不是住在他心里的那个人。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刘睿宣轻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浅浅,抬手为她理好被风吹乱的长发。
“我一直在想,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长发的情结了,原来,是因为你。”
“呵!”苏浅浅轻笑了一下,垂下眼帘,“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嘛?”
“明白了。”刘睿宣很清朗的应道,“你说得我都懂。”
“那还不放手?”苏浅浅斜了一眼环着自己的手臂,微微地扬起下巴,朝刘睿宣看了过去,“笨蛋。”
“好,我放手。”
刘睿宣应了一声,松开了拥抱着苏浅浅的手臂,往后退了两步,站定了。
“好。”苏浅浅轻笑了起来,微微地舒了一口气。
看着后退站到一边的刘睿宣,原本以为的轻松之情却没有按计划预期般的到来,反而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间失去了。
竟然,有些重重的压抑,莫名的心塞。
“再见吧。小睿。”
苏浅浅抬手不经意地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耳边似乎还有他刚抚过时留下的余温。
“好,再见,苏浅浅。”
刘睿宣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往前走去了。
看着刘睿宣转身离去的背影,苏浅浅忽然间怔住了,心里似有什么升起,还未来得及去抓住,瞬间,又重重的摔落了下去。
有风吹过,满架的蔷薇在风中摇曳,一如从前。
苏浅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松开了不知何时握紧的拳头,抬起指尖轻抚了一下眉梢。
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嘛?
他们三个人的故事,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结局。
姐姐在她的心里,也在小睿的心里。
小睿要有属于他自己的未来,更美好的未来。
而她,她会一直陪着姐姐,直至,下一站的,相见。
在微微吹过的风中站立了一会,看着刘睿宣那渐行渐远,渐渐模糊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的拐角处,苏浅浅淡然一笑,转过身。
西天边的那弯上弦月,已悄然从树梢间渐渐隐去了。
天色已晚,夜色未央。
她,也该,回去了。
苏浅浅抬手轻轻地按了一下眼角,颤了颤眼帘,朝前方的十字路路口看了过看,轻轻地摇了摇头,沿着来时的路,往前走去了。
来时路长,回时短。
走过十字路口,拐上丁香路的时候,隐约听到有歌声传了过来:
“再见到你,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突然间,过去所有的画面也都在重播一遍,乌黑的长发,白色的裙衫/还是我当初喜欢你的模样……”
第五百零五章 最浪漫的事-心中歌
谁在唱歌?
苏浅浅脚下一顿,视线所及之处,无人。
空荡荡的十字路口,只有她,和孤单的路灯,形影相伴。
许是自己幻听了吧?
苏浅浅轻轻地摇了摇头,看了看西天边的那一弯纤细即将坠落的上弦月,继续往来时的路走去了。
“时间模糊了你我的笑颜/你准备的解释,有好多/对我说,那是一场多年前的误会……”
迈出第九步的时候,那歌声隐约间又传了过来。
苏浅浅脚下一顿,视线扫过右边的花圃边缘,便又继续往前走去了。
无人?!
心里却不由得怔了一下。
那歌词,好像,这声音,似曾相识?
“你只想说再见,再也不见/却不曾听我说,一朝相见半生缘/你只想说再见,再也不见/却不曾记得,我沉重的思念,已经过十二年的考验……”
苏浅浅停住脚步,转过身。
不远处,十几米外,一道挺拔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不由得怔了怔,那身影?
苏浅浅抬手轻抚了一下眼角,似乎有些眼熟,那吊在手臂上荡着秋千的风景线呵!
“你总在提醒我,说再见/和我的从前,和我的依恋,说再见/我却只想问,能不能回到从前/让我见一见,你自然灿烂的笑脸/那是我最晴朗开阔的天空/偷偷看一眼,你便脸红……”
歌声走近,身影走近。
苏浅浅停在原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晃到她的身边。
“青春走过,缝补过往/平淡的月夜,思念开始发芽/需要多少勇气,才敢表达/想和你好好说话/你是我最初的信仰,也是我一直的牵挂……”
小睿?
原本清晰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苏浅浅转过身,看向来时的路,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像极了刚才那忽然出现又未能抓得住的感触。
他不是已经与她告别离开了嘛?他……
“坚持到最后一秒,并不复杂,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的你是怎么了?长大了,我们也不应该变得虚假。”
刘睿宣径直走到了苏浅浅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也挡住了她看向别处的视线。
苏浅浅颤了颤眼帘,看着地面,没有回答。
小睿,他怎么又回来了呢?不是已经说过再见了嘛?
“我站在这里,等在风中,等你送来一句话,从此,生命只有欣赏,不再有挣扎。”
听着刘睿宣那温润的嗓音,苏浅浅微微地张了张嘴,颤了颤眼帘,终究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心情开始莫名的有些濡湿了。
那么近的距离,她忽然看不清脚下的路了。
也忽然,有些不理解自己了。
小睿现在还在对她说这些话,她理应该生气的,却为什么觉得,有一丝,动容呢?
“浅浅。”
小睿在喊她?
苏浅浅抿了抿嘴,将视线朝左边移了过去。
西天边的那弯纤细的上弦月,已经彻底地隐到了林梢后面,模糊得没有了影像。
“浅浅。”
刘睿宣又重复了一遍。
苏浅浅颤了颤眼帘,没有做声。
“浅浅。”
见苏浅浅没有回应,刘睿宣又喊了一声,往前凑了过来,挡住了苏浅浅又看向西天边的视线。
看着忽然凑到眼前的那张熟悉的脸,苏浅浅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往后退了一小步,却又被刘睿宣瞬间拉了回来。
“浅浅。”刘睿宣轻声道,生怕一个大声说话的瞬间,眼前的人,便消失了。
嗯?苏浅浅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梢,平视近在咫尺的眉眼。
她听到了,没有耳聋!
连续喊了三遍。
“歌名。”刘睿宣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浅浅,深深地看进苏浅浅的眼睛,“我唱给你的歌。”
给她的歌?
苏浅浅微微地往后撤了撤,想要拉开一些距离。
算是,离别的馈赠嘛?
暮春初夏的风,总是多情。
不时的吹过,捎带满鼻的清香,吹起一地的碎影,空气里满满的是不安分的心跳声。
“你是我最初听见,便铭刻于心的歌。”
风里吹送过来的,还有刘睿宣那温润的嗓音。
苏浅浅心里一怔,朝刘睿宣看了过去。
熟悉的眉眼,温和的脸,像极了记忆里,那个阳光下,安静地朝她走过来的清秀白皙的少年。
她忽然想伸手去摸一摸,那记忆中的少年。
未来,他,会走向谁?又会安然地陪在谁的身边?
忆起他刚才唱过的歌中句子来:一朝相见半生缘。
他说,那是,写给她的歌呵!
可是,她和他,终究是一朝相见一生蹉跎,还有。
苏浅浅微微地侧过头,朝西天边看了过去,那弯纤细的月,已经坠落了。
小睿和姐姐,终究是,一别经年天上人间。
她在想什么呢?
看着那没了影踪的月,苏浅浅在心里微微地叹了口气,说好的是为了了却夙愿的呢。
“天上的月再美,终究不是你的唯一,”刘睿宣微微的右移,挡住了苏浅浅的视线,“而我,却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苏浅浅微睁双眼,眼底滑过一丝疑惑。
只是一首歌离开的时间,小睿就变得油嘴滑舌了起来?
“你喜欢我。”刘睿宣轻声说道,温温润润的嗓音在两个人中间游走。
她,喜欢谁?
苏浅浅不由得睁大了双眼,看向刘睿宣。
小睿在说什么?
她哪里有,喜欢,他?
她只是想替姐姐了一件夙愿而已,她只是想为过去画上一句点而已。
她明明……
“欠揍。”苏浅浅垂下眼帘,朝刘睿宣胡乱捶了几下,“你胡说什么?”
“嘶!”刘睿宣脸上表情一抽。
苏浅浅停下了,眉心微蹙,杏眼微眯,这么娇弱?
她只是轻轻的拍了两下而已,真是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子了。
苏浅浅掩下眼里的困惑和一丝关心,朝刘睿宣看了过去,迎上他看过来的眼眸,满满的笑意,还有,一丝戏谑?
“嘶!”刘睿宣一声吃痛,握住了苏浅浅再挥来的拳头,“我听老人们说,打是亲呢。”
“你……”苏浅浅回了一声,挣了挣手,没挣开,抬脚朝刘睿宣小腿上踢了一脚,“欠揍!”
居然骗她!
居然。
苏浅浅不曾察觉,有一抹笑意在嘴角微微地绽开,有一缕说清不的情愫,不经意间在心底升腾。
“是我活该,我本来就欠揍,隔了那么久的时间,才见到你。”刘睿宣伸手把苏浅浅拥了怀里,轻语道,“这才是最真实的你,欧阳馥浅,我的表姐!浅浅。”
“……”苏浅浅忽觉心间一窒,“小睿,我说过了,我不是……”
那一股说不清的情愫,在目送刘睿宣离开时升腾而起的情愫,瞬间又涌上了心间,沉重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怎么忘记了呢。
她不是姐姐!
她,在小睿的眼里,终究,只是姐姐的影子。
那首歌,其实,是唱给姐姐听的!
第五百零六章 最浪漫的事-小女友
有风吹过,树叶婆娑。
橘黄色的灯光,在暮春初夏的风中,映出一地的树影。
歌声很美,词亦很美!
一抹淡然的笑,在苏浅浅的嘴角闪现,一如从前,视线不经意地落到了眼前人的左边口袋上。
近在咫尺!
轻轻地抬起的手,又缩了回来。
在那口袋里放着一张学生证,学生证上那黑白分明的女孩,正睁大双眼看着她!
一抹笑意在唇角浮现,苏浅浅眉心微拧,颤了颤眼帘。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有一丝欢喜!
她,想多了。
不,是她理解错了。
她只是因为,这歌而感动,没有,别的。
苏浅浅又看了一眼,那从口袋里微微露出来的照片。
“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那是,唯一的旧照片。
那是多年前,她反拍回来的。
是她唯一的念想,是姐姐唯一留下来的旧照片,而如今,她的“夙愿”也了了。
而她,应该高兴的。
可是为什么,却开心不起来呢,像有一块巨石压在心中,压得人无依无靠的难受。
“浅浅。”
刘睿宣那温润的嗓音在头顶上方传来。
苏浅浅眨了一下眼帘,视线又落到了那张黑白分明的旧照片上……
那年八月的尾声,她终于见到了姐姐。
那年八月的尾声,她用相机拍了下那熟悉的笑脸,那一张黑白分明的笑脸呵!
那一刻,她的泪又忍不住地滑落了下来。
那天的后来,她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久到,视线已渐渐模糊,久到,暮色四合,久到,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里的,也不知道是何时离开那里的。
她只记得,她终于看到了姐姐那熟悉的笑脸,冰凉没有温度,是那样的遥远而恍忽!
她只觉得一转身是万丈深渊,而一抬脚却又是万劫不复!
再后来,她回到了学校,静云一中初中部。
在那里,她看到了昔日的同窗好友。
还未等她开口,颜晶便走了过来,很欢快地和她打着招呼:浅浅,终于见到你了。想死你了。
说着,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拥抱她的还有慢一步走过来的苏悦绯,还有方圆,还有……
她昔日的同窗好友呵!
苏浅浅张了张嘴,还未来得说话,便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左后方传了过来。
“欧阳馥浅,你这个没有良心,一别两年,居然也不知道给我写信。”
苏浅浅循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眉眼英气,留着干脆利落的短发的女生,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在她还未来得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女生抬手揉乱了,她扎着的马尾辫。
“你……”苏浅浅的话还没有说完。
一旁的颜晶便抬手打掉了那个女生的手:“上官云,你干嘛,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看把浅浅的头发都弄乱了。”
上官云?她是谁?
苏浅浅的眼底滑地一丝疑惑,打量着眼前的上官云来。
她的记忆里,好像没有上官云这号人物:帅气的短发,英气的眉眼,短袖长裤,中性的打扮,身型修长,比她高出一头。
书包很随意地被左手勾着搭在肩上,不经意地一瞟,会以为是个帅气的男生。
她是谁?她为什么喊她欧阳馥浅?
把她误当姐姐了?
“怎么,连我都忘记了?”上官云凑到眼前,挑眉一笑,“你六岁那年可是喊着长大后要嫁给我的,她们都知道。”
苏浅浅:……
六岁?嫁人?
要娶姐姐的不是小睿嘛?
苏浅浅怔了怔,抽了抽嘴角,笑了一下,掩饰着眼底滑过的困惑。
“呵呵。”颜晶白了上官云一眼,拉过苏浅浅,为她扎好被揉乱的头发,“别听她瞎说,六岁那年,她根本不在我们的视线里。我是最早认识你的。”
苏浅浅:??
最早?苏浅浅抬手摸了一下脑后的高马尾,她失忆了嘛?
还是神经错乱了?
她六岁的时候,明明只有姐姐一个人。
颜晶,也是她读二年级的时候才认识的。
“行了,你们以后有的时间聊,浅浅这不是回来了。”苏悦绯凑了过来,“走吧。”
“去哪?”苏浅浅脱口而出。
“去教室呀。”方圆把眼睛一斜,“你不会没有看分班表吧,我们几个刚好分到一个班了。”
“……”苏浅浅嘴角抽了抽,微微地笑了笑,“还未来得及看。”
“你们先去教室吧。”上官云伸手拉下苏浅浅的书包,丢给了方圆,“我要带我的小情人去约会一下。”
苏浅浅:??
“行吧。”颜晶撇撇嘴,“有你在,也不怕浅浅会被别人给拐跑了。”
苏浅浅一头雾水的看了看眼前帅气的上官云,又看了看笑眯眯的颜晶,一时,不知要如何接话了。
是自己离开得太久了,还是自己抑郁了太久了,以至于,都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了?
“走吧,小女友。”上官云手臂一伸,搭到了苏浅浅的肩头,“好久没有陪你去小池塘边坐坐了,怪想念的。”
“……”苏浅浅浅笑了一下,在上官云的拥揽下往前走去了。
很想问上官云,是不是把她错认成姐姐了?
忽然想起,姐姐之前留下来的信来,想了想,便没有问。
谁还没一两个成绩不好,被留级的同学呀。
苏浅浅看了看身边这个有些帅气的“同学”,这份薄面的自尊,还是要给她留一下的吧。
毕竟,是姐姐的同学。
而且,自己和姐姐长得确实是很相似的。
想到此,苏浅浅便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低笑一下,由着上官云拉着自己往前走,在走过的路上,引来两侧行人的注目。
“天哪,早恋呀。”“你看那男生好帅呀。”“再帅也有女朋友了。”
“……”苏浅浅嘴角抽了抽,眼角余光往两侧看了看,转向右侧的时候,视线被挡住了,入眼的是上官云那张明媚如阳光的笑脸。
“馥浅大小姐,看到了没?”上官云揽了揽苏浅浅的肩,“我早就说过,但凡,有你我的地方,注定便是人群里的风景线。我只恨。”
嗯?苏浅浅闻言怔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来:“恨什么?”
姐姐的同学,她倒是没有仔细认识过几个,在她的记忆里,姐姐身边的短发男生太多了。
不会,这些“男生”中,上官云也算是其中一份子吧?
“我只恨不是男儿身。”上官云一脸的阳光明媚,“未来,还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臭小子呢。”
苏浅浅闻言哑然失笑。
此话与她而言,心有戚戚焉!
她曾经也是那样想,只是,现在。
苏浅浅不由得怔了怔,姐姐不在了。
那个远远的在三百千米外的那个清秀男生,未来,还会记得姐姐嘛?还会记得她嘛?
两年过去了,他们,不曾,说过一句话。
“浅浅。”
刘睿宣那温润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嗯?”苏浅浅应了一声,不经意地仰起头。
下一秒,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第五百零七章 最浪漫的事-初吻
许是过了一秒钟。
也许是过了一万年。
直到刘睿宣那红到耳根的脸与她拉开近半米远的距离,苏浅浅才缓过神来。
小睿,吻了她?!
不,应该说是,一场意外的吻!
她听到他在唤着她的名字。
她不经意地抬头,他刚好低下头。
苏浅浅的脸刷的一下子也烧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眼神躲闪的朝一旁低矮的花圃看了过去。
天哪!
刘睿宣的一颗心开始七上八下的乱跳了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连忙握紧了拳头,掌心的传来的,居然,不是隐痛?
而是,喜悦!
如潮涌般的巨浪喜悦,瞬间袭了上来,将他淹没!
他吻了浅浅!他吻了浅浅!
怎么办?
刘睿宣的眼神有些恍忽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浅浅,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浅浅会不会打他?
咳咳,看着苏浅浅有些迷离而闪烁的眼神,还有那躲闪着别过头去的娇羞的模样。
刘睿宣忽然间,又有些飘忽了起来,小心冀冀地朝苏浅浅那红得像朝霞的脸庞看了过去。
浅浅居然没有打他?!浅浅居然没有打他?!
不应该呀?
刘睿宣咬了咬唇,又往前凑了一点点。
浅浅没有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两朵火烧云在她象牙白的脸上,格外的分明,让人移不开视线。
莫非,浅浅和他一样,也在晕乎。
刘睿宣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眩晕的额头。
没有发烧!
但是,好像有一种脚踩在棉花上的飘忽感,有些不知东西南北了。
淡定!
刘睿宣摸了摸发烧脸,想了想,又揣到了口袋里,狠狠地揪了自己一下,咦?
居然不觉得疼!
又使劲掐了一下。
咦,还不疼?!
完了!
他不会是臆症了吧?
刘睿宣有些不确定的低下头来。
咳咳,难怪不觉得疼呢!
手伸错了地方,伸手到了药袋里!
他费了老大劲掐的,是那替夏阳拎的药!
该s的夏阳!该s的药!该s的药袋!
他几时把药袋从右手臂挂到左手腕的?
刘睿宣瞬间又有些晕乎了起来。
不经意地一抬手,那药袋又很自然而然的在他的身侧荡起了秋千!
随它去吧!
刘睿宣悻悻地抬起头来,朝一米之距的苏浅浅又看了过去: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一抹红晕的浅浅,随风起舞的白裙,迎风而立的倩影。
橘色的灯影笼了下来,给她涂上了一层迷蒙的光晕。
呵,自带光环的浅浅呵,他心里的歌!
刘睿宣一瞬间,又看痴了。
长大后的表姐,有一种淡雅宁静的美!
就像最初见到她的情景,美,不张扬,却令他心悸!
她那么安静的站在那里,像一个刚刚收了翅膀降落人间的精灵,不言不语,却让他不敢大声地呼吸!
刘睿宣听到自己“咕咚咕咚”乱撞着的心跳声。
在那样的心跳声里,他想起了那个老早之前的那个夏天。
那时,他也觉得表姐好看,比刘家村的任何一个小女孩都好看,虽然他一直觉得娘是最好看的,秀秀次之。
但是自从见到表姐开始,他觉得表姐才是最最好看的那一个。
特别是,那天的后来,表姐说,同意,长大后,让他娶她。
那天后,他便觉得表姐是最好看的那一个,只要看到她,他就开心。
看着她笑,看着她一板一眼的教育着他们,让他们好好学习,他小小的心里便像吃了糖一样,甜甜的。
只要见到表姐,他便忍不住的想咧嘴笑,心里是满满的喜悦。偶尔也会脸红一下,在他偷偷看表姐,被表姐发现的时候。
现在想来,这种感觉,就是两小无猜吧。
呸呸呸,刘睿宣眨了眨眼睛,什么两小无猜?明明就是一见钟情!
也不对,刘睿宣小心冀冀地朝苏浅浅又看了过去,应该是两厢情悦!
小时候,他们便约定好了。
虽然,相隔了多年。但,他们最终还是“遇见”了。
隔了十几年的光阴流转,他长高了,他的浅浅更美了。
而他,依然是那个老早之前的那个他,最初的惊鸿一瞥,浅浅便成了眼中唯的一风景。
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那么,浅浅呢?他的浅浅呢?
刘睿宣悄悄地又往前移了一步,微微地侧过头,眼里眉梢带着笑意朝苏浅浅看了过去。
随风扬起的长发,光洁的额,俊俏的鼻,每一处都那么的精致和恰到好处。
刘睿宣盯着苏浅浅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看到第六眼的时候,不经意地瞟到了浅浅那微抿的唇。
唇?
不由得脸一热!
咳咳,刘睿宣不自觉地也抿了抿嘴,抬手拉了拉那烫s人的耳朵,把眼睛移到了别处,顺便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啐了一口。
刘睿宣,你真特么的后知后觉呀!
初吻就这样,没有了?
被浅浅盖章了。
满心惊讶又是满心欢喜!
但是欢喜之余,心里又有一丝别样的情怀了。
刘睿宣看了看那橘色灯影下随风飘动的树影,游离的目光又不自觉地朝苏浅浅滑了过去。
浅浅还是一如刚才那般,安静地立在他的面前,不言不语。
刘睿宣忽然莫名的激动了起来。
浅浅和他一样!
原来,这是他的,也是浅浅的初吻!
初吻呀,那付诸了诸多想象和美好的初吻,居然,在浅浅不经意地一抬头间,便没有了。
咳咳,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
蜻蜓点水的一瞬间,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刘睿宣抬起右手轻触了一下被浅浅亲过的唇,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他是男生呀!
这样的事,不应该他主动的嘛?
自己真是个怂蛋!
从小,就只知道跟在浅浅的身后,做个小跟班。
而现在,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怎么还事事还由浅浅主动呢?
太不像话了!
他的家教可不允许他这样的。
咳咳,家教?
忽然想起,自家老子,在娘面前,好像一直都是个怂蛋呢!
娘让他去西,他从来不敢去东,就连西南都不敢去。
咳咳,自家老子不提也罢。
但是,此刻想来,想必自家老子也是爱惨了娘亲了吧。
所以,才事事让着娘,事事由着娘的吧。
但是,刘睿宣眨了眨眼睛,朝苏浅浅又看了过去。
他也会一直听浅浅,对的错的,哦不,没有错,浅浅做的都是对的,除了让他离开之外,其它的他全听。
比如,现在。
刘睿宣又往前移了一点。
每次进步一点点,其实,并不太难。
现在,他离浅浅,半米不到,一伸手,就足以拥她入怀。
刘睿宣微微地挑了挑眉,小心冀冀地伸出手去。
忽然想起电视剧里的桥断来,苏浅浅颤了颤眼帘,抬起右手,扶了一下有些空白似混沌未开的大脑,她是不是应该走回去,刷小睿一个大嘴巴子。
电视里好像都是那样演的,但是,她好像,并不想去抽他。
苏浅浅微微地闭了一下睛睛,缓了缓神,微微地睁开眼,还未来得及别过头去看,就见到小睿那张熟悉的脸,突然间地闪现在她的面前。
苏浅浅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一脚踩到了右后方高脚不平的砖砌的花圃旁缘上,脚下一滑,往后跌了过去。
“呀!”
一声低呼,还未来得及持续两秒钟,她被人拉住了。
一回头,她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那么近的一张脸,瞬间在眼前无限的放大……
第五百零八章 最浪漫的事-犯花痴
“什么?”
老板娘宣桦一声低呼,“儿子,你们,你们接吻了?”
“嘘!”老板刘奋眉头一皱,“喊什么呢,想让全世界都听到嘛?”
“不用全世界,”老板娘宣桦眼一斜,朝不远处的蓝卿卿看了过去,“让那个青出蓝的姑娘听到就行了。”
多好的姑娘呀,居然被自己的帅儿子给戴了绿帽子,被劈了腿。
“对哦!”老板刘奋一双大眼瞬间圆睁了起来,顺着老太婆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他都忘记了这茬了。
“儿子,你这就不对了,这脚踏两只船,是不对的,你这样做,卿卿知道嘛?”
老板刘奋扬了扬手,朝刘睿宣挥了过去。
“嘛呢你!”老板娘宣桦啪的一声打到了老板刘奋的左手臂上,“一锅浆往哪里挥的?”
“啊?”老板刘奋晃了晃神,连忙收回手中的勺子,朝老太婆“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切。”老板娘宣桦哼了一声,朝老板刘奋斜了一眼,别过头来,抹了抹了手背,“关心则乱?我看你是成心添乱。”
“哪有呀,你这是在冤枉我。”老板刘奋很麻利地丢下勺子,朝宣桦凑了过来,“刚才那一锅浆溅到你手上了?让我看看,烫着了没?”
看着忽然间被砸下去的勺子,刘睿宣不自觉地往后撤了撤。
不经意地一转身,西天边,夕阳若虹。
看着那西南方向,不由得的嘴角微扬,一抹笑意在嘴角漾开:是呀,他和浅浅接吻了。
那是他和浅浅的初吻!
你还好嘛,浅浅。
转眼间,一别,又是三个月,又到了暮春时分了。
“嘛呢嘛呢。”老板娘宣桦抬手拍掉了老板刘奋伸过来的老瘦手,“一边去。”
“嘿嘿。”老板刘奋干笑了两声,“关心一下,瞧把你能的。”
“嗯?”老板娘宣桦柳眉一挑,“说什么?”
“咳咳,”老板刘奋微微地咳嗽了两声,拉过宣桦的手,抹了一把,“我是说,瞧把你弄的。”
老板娘宣桦微挑了一下眉梢,悄悄地收回了刚准备抬起的脚,这还差不多。
“还好,这小胖手,经烫。”老板刘奋在宣桦的手背上又抹了两把,“嘶!谋杀亲夫呀!”
“早s早超生。”老板娘宣桦眉梢微挑,斜了一眼老板刘奋,抽回手,收回脚。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瞧这个老不正经得瑟的!不给点提醒,就忘记了自己是一坨牛粪了!
宣桦拎起面前的菜刀,有一下没有一下的剁起了面前的花生米。
老板刘奋晃了晃脚,一脸委屈的瘪瘪嘴,朝自家老太婆看了过去,却意外地看到自己家帅儿子,傻笑的模样——犯花痴了。
一个人对着空气犯花痴呀!
好歹也该转个方向,朝那个青出于蓝看过去吧。
老板刘奋抬手摸了摸有点发亮的后脑勺,不对呀,刚在说浅浅的呢,咳咳,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现在还回想起来,还能犯花痴?
儿子真是太嫩了。
想当年,他……
老板刘奋扭头朝身边的老太婆看了过去,咦?又在玩菜刀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剁了四次的脚,一把夺了过来,按到了菜板上。
嘛呢?老板娘宣桦朝刘奋睃了一眼,又欠抽了?
不不不。老板摆了摆手,朝自家帅儿子所站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
嗯?老板娘宣桦带着一丝狐疑,朝刘奋斜了一眼,扭头,朝左前看了过去,咳咳。
儿子,这是,一个人傻笑什么呀?
犯花痴嘛?老板娘宣桦不确定地朝刘奋看了过去,又朝自家帅儿子所站的方向,看了过去。
嗯。老板刘奋重重地点了点头,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有情况。”
“啊?”老板娘宣桦凤眼圆睁,“什,什么情况?”
“啧!”老板刘奋往自家老太婆旁边,又凑了凑,一脸的神秘地说道,“这还用说嘛,这种情况,还能有什么情况了。你懂的。”
老板娘宣桦摇了摇头:“我不懂。”
她又不是儿子肚子的蛔虫,她能懂什么?
虽然都说知儿莫若母!
但是,现在看来,她觉得她这个做母亲的,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儿子哪。
老板娘宣桦朝自家帅儿子看了一下,推一下老刘奋那个老不正的头,朝不远处的五六个姑娘看了过去。
之前明明说,是喜欢青出蓝的那个姑娘的,准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怎么才一锅浆都没有耗好的时间,就换了人了。
老板娘宣桦不解地收回视线,却不经意地看到右手边,那道白杨般挺拔的身姿。
呵!还漏了一个。
再往前,儿子还说,他喜欢的是朱颜的呢。
好乱的,四角恋哪。
她好像,真的不懂了。
“……”老板刘奋眨了眨眼睛,伸出右手,凑到宣桦面前,比划了一下,“懂了嘛?”
老板娘宣桦不由得又挑了下眉梢,摇了摇头。
懂个p呀,食指点拇指有什么好懂的!
“哎哎哎,这还不明白。”老板刘奋比划了一下,顺手,在自家老太婆的小圆腰上摸了一把,“亲了呗。”
“滚犊子。”老板娘宣桦抬手把刘奋往旁边推了推,眼角余光朝一旁的帅儿子看了一眼。
还好,儿子还在犯花痴!
这个老不正经的,真是欠收拾了。
亲了呗!
这么明显的事,她不懂嘛?
儿子自己都说了,虽然说得隐晦,便是,她听出来了。
况且,刚才第一个发问的明明就是她!
臭牛粪现在才明白过来嘛?
老板娘宣桦朝一旁的刘奋又斜了一眼,毫不客气地又丢了一记大大的带着鄙视的白眼,拿过手边的菜刀,有一下没一下的又剁起了案板上的花生米。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嘿嘿。”老板刘奋笑了两声,朝宣桦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一旁仍在犯花痴的帅儿子,往右边移了移,拿起了勺子,搅起那一锅浆来。
搅了两下,朝自家老太婆又看了一眼,嘴巴一咧,哼起了小曲来。
“月亮出来,我爬山坡,爬到山坡,我想唱歌,歌声唱给我妹妹听呀,妹妹听了笑呵呵……”
这又哼上了?有那么得瑟嘛?这个后知后觉的人哪。
老板娘宣桦瞬间又朝刘奋看了过去,一脸的鄙视外加自责。
自己年轻的时候,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这个二货的呢。
咳咳,都是这月亮惹得祸。
当年的几句破诗都没有打动她。
都是这月亮,嗯?月亮!
老板娘宣桦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朝自家儿子看了过去。
儿子,莫不会是……
老板娘宣桦手上一滑。
“哎哟……”
第五百零九章 最浪漫的事-大花轿
“哎哟!”
一声低呼。
“怎么了?”
听到那声音,老板刘奋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脚。
咳咳,还好,他没事。
脚上空空如也!
他没事?老板刘奋心里一惊,那是,桦儿有事了?
不会把她自己的脚给剁了吧?
老板刘奋立刻转移视线朝左边的老太婆瞟了过去,,下一秒,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咳咳,果然,不出他所料!
“嘿嘿。”
老板刘奋憋着笑,扔了勺子,弯腰低头,把那直直立在鞋面上的菜刀拿了起来,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
这刀可真是,太长眼睛了。
“嘛呢?”老板娘宣桦一个巴掌刷了过去。
她的脚受了点伤,又不是菜刀受了伤。这个老不正经的蠢蛋,居然抱着菜刀左看右看,不应该抱着她,哦不,抱着她的脚看看吧。
傻了吧!越老越不中用了。
老板娘宣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有点受伤的脚,惊奇地发现,咦,好好的鞋带居然被砍断了。
也是呀,再结实的鞋带,也耐不住两次三番的菜刀的折腾呀。
老板娘宣桦挑了一下眉梢,朝右边的刘奋看了过去,还在看菜刀呢。
看个p呀!
不知道把帮她把鞋带扎一下的嘛?
又欠收拾了。
没有一点眼力劲!
“嘶,”老板刘奋胳膊一抖,手上一滑,菜刀差点又掉落了下来,连忙稳了稳,“疼!”
“疼个棒槌呀。”老板娘宣桦凤眼一瞪,“还不都是你惹得祸!”
“我在你眼里可不就是一个棒槌。”老板刘奋把嘴一咧,“嘿嘿”低笑了两声,怔了一下,又朝宣桦看了过来,“什么,我惹得祸?”
他可什么都没有做呀,乖乖地搅着一锅浆呢。
“不然呢?”老板娘宣桦哼了一声,睃了老板刘奋一眼。
要不是他闲得无聊,扯嗓子,她能手滑嘛?
“我好像没有做什么吧。”老板刘奋“嘿嘿”低笑了两声,朝左前方一米开外的帅儿子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瞧你把我胳膊都打紫了。”
莫非,看儿子发呆也一种错?
老太婆自己还不是也在看嘛!
“切。”老板娘宣桦不由得哼了一鼻子,凤眼一斜,瞟了一眼那明晃晃的菜刀,“你举着刀对着我,想干啥?造反?”
“不不不。”老板刘奋连连摆手,手里晃来晃去的菜刀,闪着亮光,差点亮瞎了他的眼,连忙放到了一旁的案板上,双手在围裙上搓了搓,“我造你的反,还不如造自己的反呢。”
他又不傻!
论耍菜刀,他切菜是一把好手,但是,耍菜刀,他可是比不过老太婆的。
老太婆多厉害了,老板刘奋朝菜板上看了看,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自从看到儿子,到现在,才几分钟呀,都把他的脚剁了四次了,自己的脚剁了一次了。
他就不行了,一直想剁,但是就是滑不下去了。
桦儿这耍刀剁脚的本事,真是越发的精益求精了,这次更准,居然把自己的鞋带子,一刀剁断了。
刘奋不由得抬手摸了一下有些发亮的后脑勺,他从这一刻起,要更乖一些才好。
好歹,脚上的鞋子,也是儿子给买的,这才穿了第五次呢。
老板娘宣桦睇了刘奋一眼,别过头去,伸手去拿案板上的菜刀。
算了,懒得和他说话,还是再剁一会花生米吧。
老板刘奋眼疾手快地夺了下来,压到了案板上:“桦儿,这菜刀,你就别玩了,再玩下去,不是你的脚残,就是我的脚跛。”
老板娘宣桦一个眼风扫了过去。
“咳咳,”老板刘奋轻咳了两声,“我是说,你一直在干活,太累了,可以坐一旁休息一会,就像。”
老板刘奋眼神四处扫视了一番,目光放到了左前方帅气的儿子身上:“就像咱儿子一样,在一旁耍帅就行了。其他的,我来。”
嗯?老板娘宣桦朝刘奋那张渐老但能看出一点风味的老脸看了两眼。
“咳咳,你负责貌美如花,”老板刘奋瞬间变了话风,“我来赚钱养家,虽然,赚得少了点。”
老板娘宣桦睃了一眼刘奋,摇了摇头,压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指望你赚钱养家?败家还差不多。一家四口早喝西北风去了。
在儿子面前,适合的时候,还是要给老刘留点脸的,虽然,老刘平时也没有脸!
“咳咳,你也该歇歇了,这都忙了一天了。”老板刘奋满脸堆笑地朝宣桦看了过来,把她按到了一旁的小背靠椅上。
宣桦怔了一下,点了点头,靠到了椅背上。
也罢,她本来就是装装样子而已,谁还想真剁花生米来了。
今天的晚餐已备好。
她只是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随便剁剁。
死老头子,还算识相。
宣桦眉梢微挑了一下,左右看了两眼,不经意地又瞟到帅儿子一脸乐呵呵地看着天空傻笑的模样,忽然想起,刚才那首月亮的歌来了。
“这就对了,”老板刘奋“嘿嘿”地笑着,又退回到了那一锅浆的面前,拿起面前的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锅里的“浆糊”。
“哎。”老板娘宣桦轻轻地喊了一声。
老板刘奋扭头朝宣桦看了一眼,嘴角一咧,没作声,继续搅拌。
“哎!”老板娘宣桦眨了一下眼睛,头微微地偏了偏,朝着自家帅儿子看过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夕阳已薄西山。
咳咳,没有山,已落到静云师大的那一片片的浓郁的梧桐树后面了。
儿子,还在一个人对着天空发呆?
这孩子是在想,谁?
浅浅嘛?
对哦,浅浅!
老板娘宣桦抬手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儿子刚刚说,他和浅浅好上了。
可是,浅浅早在多年前不是就不在了嘛?
“哎。”老板娘宣桦又小声地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老板娘宣桦转过头去,看到刘奋正一脸得意的哼着小曲搅拌着面前的一锅浆糊。
“月亮出来,我爬山坡,爬到山坡,我想唱歌,歌声唱给那妹妹听,妹妹听了笑呵呵,……”
老板娘宣桦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这唱得什么玩意呀?
明明是太阳出来,爬山坡,爬到山顶想唱歌!
词错了就算了,毕竟,人老了不中用了,记性不好。
但是,这五音不全的,瞎哼着算怎么回事呀!赤果果的噪音呀!
自己年轻的时候,有那么眼瞎,有那么聋的嘛!
老板娘宣桦不由得抬手抚额。
当年,就是因为,这一曲爬山坡,哦不,《大花轿》,让刘奋那个混蛋一曲在村里扬了名。
全村的大姑娘大婶子小媳妇都天天乐呵呵,只要看到刘奋就他高唱一曲。
她至今清楚得记得,那壮观的场面……
第五百一十章 最浪漫的事-再一起
“月亮出来,爬山坡……”
老板娘宣桦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梢。
看了一眼,那一脸得意的哼着小曲的老头子,听着那熟悉的小调,思绪一下载子飞得很远很远……
自从刘奋那个不要脸的,前两年扯着嗓子在村子里吆喝了几首歌之后,就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公众人物了。
在人前人后走着,居然,也看不她一眼了。
nnd,以前,他可是天天眼巴巴地跟着她的身影转动的。
宣桦嘴一瘪,从人群里外走过了。
不要脸,到处招摇,走到哪里都是一群人围观!
特别是在这个年关已到的冬天,每每总是,里里外外一圈又一圈的把他圈了里面。
刘奋那个臭不要脸的,也居然,有应必唱,以至于村子只要有超过三个人地方,就有刘奋那响亮的歌声。
她每每经过的时候,都忍不住的朝人群里看了一眼,偶尔也会看到刘奋越过人群,朝她看过来的目光。
她就习惯性地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剜了刘奋一眼,然后径直走开了。
身后飘来刘奋那越唱越响亮的歌声: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
大爷的,居然换了歌词。
她脚下一顿,那身后的歌声立刻又变了样了,又回到了原来太阳爬山坡了。
她回头朝那人看了过去。
那人却不要脸的高歌起来:我嘴里头笑的是,呦嗬呦嗬呦,我心里头美的是,啷个里个啷,妹妹她不说话,只看着我来笑啊,我知道她等我的大花轿……
“好!”“真好听。”围观的人群里,不时的有喝彩声。
“今年过年镇上的巡回演应该还有你吧。”
有人起哄着。
“嗯,那还用说呀,大奋可是咱们村数一数二的响当当的俊小伙呀。”“那可不是,听说,去年巡回演,好几个村的姑娘都往跟前凑呢。”“是嘛?”
一群七大姑八大婆的大婶们嗑着瓜子,溜着墙根,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八卦新闻”。
“可不是嘛,我家四大舅家的外甥女的堂姐家的女儿的小学同学,变来找我问过,说大奋处对对象了没?”
“是嘛是嘛?”“大奋的姑娘缘不错呀。”“那可不。”
“那姑娘长得相当水灵,还读过书,我寻思着也不错,准备呀,过两天去找大奋的娘聊一聊。”“这敢情好呀,要是真处对象了,那你可是大类的媒人了。”
“谁说不是呢。”
年轻的宣桦眼光冷冷地扫过墙角嗑瓜子的王大婶子。
自家西瓜不吃,居然吃起瓜子来了。
王大婶子没有反应,继续跟着旁边的人聊着天呢。
“我看呀,大奋今年要是再出去唱几次,开了春,估计,又要有人来打听了。”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肥水流外人田呀。”
一旁的李大娘笑着从王大婶子手里拿了一小撮瓜子也吃了起来。
“嗯。”王大婶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明天我就去找大奋的娘说道说道”。
年轻的宣桦收回视线,朝人群里高歌的刘奋看了过去,却看到他正低头和身边的一个姑娘说笑着,那姑娘笑着把一条黑围巾套到了他的脖子上。
人群里,瞬间,起哄了起来。
“哇,围巾呢。”“围脖呀。”“这是送爱呀。”
“小晰这果要把大奋套牢了嘛?”
不要脸。年轻的宣桦狠狠地朝刘奋瞪了一眼,扭身,回家了。
以后,他若再偷偷地往她家里门缝里塞东西,她就放狗咬s他!
“我知道她等我来抱一抱,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那个月亮它笑弯了腰……”
五音不全的小低嗓音又传了过来,打断了宣桦的回忆片断。
宣桦挑了挑眉,朝刘奋看了一眼,这个臭不要脸的,套路太深了。
自己当时就是年轻呀,才眼瞎,一朵鲜花插到了这坨臭大奋上。
不经意地一瞥,看到儿子那挺拔如白杨的身影,心里稍稍熨帖了许多。
儿子比那个老不正经的,可是强多了。
等等,儿子,怎么还在一个人对着天空发呆傻笑呀。
老板娘宣桦不由得伸手往右拍了拍,意外地拍了什么。
一扭头,看到刘奋笑眯眯地凑过来的老脸:“听说,爱情回来过。”
“啊?”宣桦怔了一下。
老板刘奋笑着朝刘睿宣看了过去。
宣桦不明所以地也跟着看了过去,耳边传来刘奋低缓的声音:“这,就是爱情经过时的样子。”
一回头,迎上刘奋看过来的目光。
“儿子,恋爱了,遇到他的挚爱了,就像,当年的你我……”
宣桦怔了一下,刘奋那忽然低沉下来的嗓音,还有那老脸上舒开的轻笑,让她有一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那年轻的时刻……
那时的他,唱着歌,在人群中忽然间,向她走了过来:“当爱情经过的时候,我只想牵着你的手。”
原本喧哗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片刻的安静之后,是连连的起哄声: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她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她只是站在人群的最外面,看了他一眼,哦,不,看他如何被其它的大姑娘大婶子们调戏的而已,为什么,只是一个低头,拿手套的瞬间,她和他便成了人群中的焦点了?
“这是我喜欢的姑娘。”
在她还未来得及回应的时候,刘奋的声音在人群中很明亮的响了起来。
“我从记事时起,就一直喜欢的姑娘,我的大花轿只为她而唱。”
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又安静了下去。
“那花朵呢?”不知道是谁忽然扯了一嗓子。
“那是我唱给她的新歌!”
人群里一阵哗然。
“原来鲜花配牛粪的传言是真的呀。”
刘奋拉起她的手:“我们恋爱吧,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
她看着眼前的眉眼俊朗的刘奋,心里有一种吃过大白兔奶糖的感觉涌了上来,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刘奋拉着跑出了人群。
“大奋,你去哪里?”
身后传来一阵阵喊声。
“歌还没唱完呢。”
“我们要去恋爱了。”刘奋拉着她在风里奔跑着,“我要去寻找幸福了。”
身后传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声,“再一起。”“再一起。”
在那样的笑声里,又响了起来那熟悉的鼓乐声:
习惯,是对你的依恋;想念,却很少隐瞒,想和你在一起,让你不再孤单……
第五百一十一章 最浪漫的事-一起去
夕阳的余晖,在天边慢慢升腾而起。
有风从面前掠过,高大的梧桐树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在那样的“沙沙”声里,一片叶,轻轻地飘了下来,缓缓的在眼前划出一道弧线,而后,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在面前轻舞着,缓缓的落下。
落进了刘睿宣远眺的视线里。
又是四月了,暮春的季节了!
不自觉的扬了扬眉,一抹笑意在嘴角加深。
四月已到尾声了,那么五月还会远嘛?
五月到来的时候,他会去省城,赴一个约定。
和浅浅相约,五月见。
呵,浅浅呵!
刘睿宣伸手抓住了那枚轻飘飘的叶,据说,法国梧桐是浪漫的象征。
静云师大的校园里也满是梧桐,校园外的四条环校路也满是梧桐树。
以至于只要看到那高大浓郁的梧桐,便知道,静云大学城要到了。
耿校,想必,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极其浪漫的人吧。
刘睿宣看着手里的那一枚绿油油的梧桐叶,不由得把视线又移向了西南角,在省城,也是梧桐漫城。
省城呵?
刘睿宣的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喜悦:那是浅浅在的地方,也是,秀秀在的地方。
他上次去的时候,是打着看秀秀的名义去的。
出现在浅浅的面前时,却未看到他想象中的浅浅惊喜的模样。
人群里的浅浅,一如往常,淡然安静的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朝他嫣然一笑,不知和左右的人说了一句什么,便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那原本和浅浅一起并走的几个人,便笑着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刘睿宣心里一怔,这些灯泡呵!比颜晶她们有过之而不及的呀。
这些情况下,她们不应该自觉得退避三舍嘛?还杵在原地当发电站嘛?
浅浅走了过来,笑着对他说,她要排去一个戏,大约二个小时,他是自己一个人转转,还是陪她一起去?
说完,浅浅又回头朝那三四米外的六七八个人看了过去。
刘睿宣也顺着看了过去,这才发现。
咳咳,和之前的颜晶她们几个,不,一,样。
在那六七信个人里,居然还有三个男生!
男生?
刘睿宣心一下惊,大爷的!这些破男生,居然天天和浅浅呆在一起拍戏?
而他,这个正牌男友,却一年才见她四次,咳咳,距离上次离别的车站,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他才见到浅浅一次。
真特么的,世道不公平呀!
他也要到省城来!
刘睿宣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不平之怨,上前一步,拉住了浅浅的手。
浅浅回头朝他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讶然,又看了看那被拉着的手,旋即轻笑了起来,反手握住了刘睿宣的手,笑着对他说:那一起去吧。
刘睿宣闻言,连忙点头。
正有此意。
他还要看看,三个臭男生,在排戏的时候,会不会也像现在这般,目光一直锁在他的浅浅身上,移不开视线?
浅浅是他的!
他可是早已被浅浅定下的人。
刘睿宣敛住脸上的笑意,朝那三个男生看了过去。
对于这样的人,他根本不准备给他们好脸色看。
“走吧。”欧阳馥浅轻笑道,拉着他往回走,往那七八个人群里走去。
“这是?”人群中那个个子最高的短发男生,率先开了口,看了刘睿宣一眼,又转向了欧阳馥浅,“哥哥,还是弟弟?或者是堂弟?”
刘睿宣冷冷地朝那个男生扫了一眼,眼瞎呀!
见过哪个超过二十的兄弟姐妹出门,还手牵手的?
他和浅浅那么般配!
都看不出来嘛?
特么的,这个男生不会是在觊觎他的浅浅吧?
刘睿宣心里一怔,原本假装风景的视线,又转了回来,朝眼前的那个男生看了过去。
脸很白,在一群女生中也丝毫不输!
大爷的,一个男生长得那么白,是想闹哪样?
小白脸!
刘睿宣眼神一凛,狠狠地在心里啐了那个男生一口,莫非,想吃软饭?
浅浅的饭可是他想吃就能吃的,就算是有,也只能是他刘睿宣一个人的,与这个小白脸的男生有何关系?
刘睿宣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个男生,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梢,个子也不矮?
在七八个人中,有些鹤立鸡群呀,但是,那些人毕竟是女生居多。
刘睿宣收回视线,无意地瞟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嗯,貌似,比自己矮上那么一点点。
他现在已经183了!
这个臭小子,估计至少也得有178了吧?
管他呢,身高比他矮就行!
他才是浅浅要依靠的安全港湾!
忽然感觉到手被浅浅轻轻地握了一下,刘睿宣连忙扭头朝欧阳馥浅看了过去,怎么了?
咳咳,浅浅没有看他!
恬然地笑着,看向眼前的人。
浅浅的眼里不应该只有他嘛?刘睿宣压下心里瞬间涌上来的二十年的陈醋味,盯着浅浅的侧颜,移不开视线。
“我猜呀,不是弟弟也不应该是哥哥。”
一声清脆的笑声,撞击耳膜。
“哦?”“哦!”立刻有人附和了起来。
“我猜应该是。”那清脆的笑声顿了一下。
刘睿宣辨别了一下声音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小巧精致的笑脸,正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应该是姐夫吧?”那小巧精致的女生朝刘睿宣笑了一下,又转向了欧阳馥浅,“学姐,我说对了吧?”
刘睿宣不由得微挑了下眉梢,朝那小巧精致的女生礼貌一笑。
眼力不错!
目光滑过那个人群里个子最高的男生,嘴角微扬,又把视线移开了。
看看,人家小女生多懂事!
“哦?!”“真的呀?”几个小女生瞬间秒变夸张脸,惊艳的表情在脸上一览无余。
太夸张了吧!
刘睿宣扫一眼几个小女生,颔首微笑,默默地把视线又锁到了左边浅浅的身上。
还好,他的浅浅是淡定的。
他是越来不喜欢这么夸张的演技了。
“学姐,我说对了嘛?”小巧精致的女生又问了一句,朝刘睿宣看了过来。
看他做什么?
刘睿宣眼角余光瞟到那女生看过来的视线,朝面前的浅浅又看了过去。
浅浅不回答,他也不能擅自回答呀,虽然,他很乐意他们称他一声姐夫的!
只是,刘睿宣轻眨了一下眼睛,浅浅一直笑而不语,是什么意思?
不打算公开他们的恋情?
第五百一十二章 最浪漫的事-盛夏的果实
“半窗月落梅无影,三径风来竹有声。”
有风拂面而过。
刘睿宣下意识地往路的右边看了过去,入眼的是一片葱绿的竹林。
看着那一片不大不小的竹林,还有穿越其间的小径,他忽然想起了静云师大的那片竹林来。
那是通往静泊的必经之路,也是他最喜欢的去处之一。
咳咳,可惜,他未能和浅浅一起去。
刚相识,便又告别了。
还好,距离虽远,但,心近!
刘睿宣收回看向右边的视线,转到了他们十指相握的手上。
咳咳,牵手?
忽然想起,刚才“灯泡”们的对话来。
刘睿宣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梢,朝浅浅看了过去,浅浅依然是浅笑安然的模样,不曾言语。
那他刚才是不是冲动了?
现在抽回手,还来得及嘛?
浅浅既然不准备说出来,那自是有她打打算的。
只要他们彼此心知就好了,他人的眼光,又与他何干?
呵!也罢!
刘睿宣下一秒,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看到右边那个高个子的男生,又瞬间改了主意。
能抽回,他也不抽!
他就要握着浅浅的手,在这个陌生的校园里招摇,让那一群对浅浅有非分之想的男生们断了念想。
浅浅是有姐夫,哦不,是有婚约的人了。
忽然间感到手上一阵隐痛,抬头看到浅浅朝他看过来的目光。
“嘶,”刘睿宣一怔,脱口而出,“大家好,我是刘睿宣。”
“哇,原来真是姐夫呀。”
那几个小女生瞬间起哄了起来。
“姐夫,晚上请我们吃饭吧。”
那清脆的笑声又传了过来。
刘睿宣:??
她们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朝浅浅看了过去。
浅浅已经给“灯泡”们普及过了?
嘿嘿,姐夫?这个称号很受用,他喜欢。
至于吃饭的事嘛?
他觉得可以有,但是,浅浅不言不语,他能擅自回答嘛?
当然,不能!
“嗯,说对了,”欧阳馥浅轻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朝刘睿宣看了过来,“我的人生伴侣。”
人生伴侣?
刘睿宣心里一怔,瞬间,被巨浪般的喜悦所淹没。
他就说嘛,这悄悄的探班,总归是有意外的惊喜的!
夏阳,果然是他的福星!
此次悄悄的前行,他心里有好多纠结:浅浅说过了,十一她会回到静云的。
浅浅又说过了,一个月通一次信的,后来,在信里也说了,不许他悄悄去看她。
还说了……
但是,夏阳怂恿了一句,他便毅然决然地来了,来到了省城,来了浅浅的身边。
那一句是:n大的男生可又咱们静云师大的多多了!
言之有理!
一旁的赵陌北也随声附和着。
刘睿宣左右看了看两眼,杵在面前的两根电线般的柱子,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所有纠结和犹豫,在那一刻,瞬间,被抛诸脑后,他要去静云看浅浅!
反正,现在也是暑假。
更何况,刘秀扬言要在省城参加暑假的勤工俭学,不回来了。
于是,他心里一横,给自家老子和老娘说了一句,他要去省城看看秀秀,这一别七八个月的,也不知道在那里能吃得好,能睡下的嘛?
自家老子一听,立刻点头同意,朝他塞了一把钞票过来,去吧,回头给秀秀买点好吃的。
他把钞票又塞到了自家老子的手里了,钱他有。
自家老子一听,把眼一睁,臭小子,什么时候了,还吹牛皮呀,自家人的面,用得着吹牛皮的嘛?
刘睿宣笑了笑,没有呀。
自从五月开始,自从浅浅离开的第二天开始,他就跟夏阳一起好好的提升他的个人品牌价值了。
现在的他,虽然没有夏阳出名,但是,到学校的食堂吃饭,也不用自己掏钱了,而且,还打通了在学校周围四条环校路上的每一家小吃店,还有理发店。
他现在至少,吃穿用度上不需要再向自家老子和娘亲伸手了。
他要更加努力,他要为自己和浅浅的挣一个像样的未来。
没有殷实的物质基础,他拿什么去给浅浅幸福?但凭一张嘴,几句好听的空话嘛?
笑话!
他才不是那样的人哪!他已经制定了近三年的小目标了。
他要一步一个脚印,在浅浅不在的日子里,完成那些既定的目标,在三年后,浅浅毕业,他也毕业的时候,他们会开始一段新里程。
未来,他们要一起慢慢变老。
“好帅呀!”“好浪漫!”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几个小女生瞬间又起哄了起来。
刘睿宣强压着内心的喜悦,朝面前的浅浅看了过去,等待着她的回答。
自从四月那次“遇见”,他便对自己说,以后的人生路,浅浅便是灯塔,她所在的地方,便是他要停泊的港湾。
咳咳,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像自家那个不太争气的怂蛋老子看齐了:浅浅让他向东,他绝对不去东南!
“是嘛?”人群中那个个子有些高的男生没有温度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睿宣闻言,微微地拧了一下眉,握了握浅浅的手,朝那个男生看了过去,眼底闪过一抹嫌弃,面上却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不然呢?”
这小子,真特么的欠揍!
是嘛?是嘛?是你大爷呀。
还不死心呢!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你看起来要比欧阳大一些了。”那个高个子男生嘴角微扬,一脸不确信的表情朝他看了过来。
比欧阳大?
他明明就是比浅浅要小两岁!怎么会比浅浅大的呢?
刘睿宣压下心里的蹭地升上来的小怒火。
欧阳是他喊的嘛?他当他是谁呀?
和浅浅很熟嘛?
咳咳,这个男生好像喊的是欧阳,不是浅浅。
这男说他比浅浅大?
刘睿宣朝那个男生又看了一眼,忽然间清醒过来,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那是说明,已经他已经如白杨般挺立了,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跟在浅浅后面的小p孩了。
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和能力给浅浅幸福了?
这样说来,比较受用。
刘睿宣唇角微扬,朝那个男生看了过去:“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生辰八字已经合过了。”
“噗嗤”一声,身边的几个小女生笑了起来。
笑起来的还有另外的两个男生。
“上官云,你又瞎担心了。”
谁?刘宣宣一怔,朝那个男生又不免得多看了两眼。
上官云?
这名字好耳熟?
却一时,怎么想不起来了。
不经意地一转头,忽然发现,浅浅正朝左边看了过去。
顺着浅浅的视线看过去。
一池素莲在水影摇曳,风经过时,不经意地坠下的些许的花瓣,那绿色饱满的莲子映入了眼帘。
盛夏已经从素莲上走过,那盛夏的果实,也从琉璃似的梧叶上流过……
第五百一十三章 最浪漫的事-我没事
采撷一片绿叶,穿过四月潋滟的春光,走回那记忆深处的八月。
刘睿宣将手里的叶转了一圈。
叶脉分明,绿意犹存,只是在边缘有那么一丝丝的泛黄,像镶了一圈金边似的,像极了那个八月的下午……
“什么时候合的八字?”
上官云上前一步,把手搭到欧阳馥浅地肩上,朝刘睿宣看了过来,眼里是冷冷的打量和略带玩味的深究。
“……”刘睿宣斜了一眼上官,没有作声。
不上路子呀。
什么时候合的八字,管你什么事呢?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刘睿宣默默地在心里哼一声,把上官云的三代问候了一遍,下一秒,却不淡定了,目光牢牢地锁在欧阳馥浅的肩上了。
臭小子,居然敢染指他的浅浅,把手搭到了浅浅的肩上。
而浅浅,好像,刘睿宣调整视线,朝欧阳馥浅看了过去,居然面不改色?
刘睿宣不由得嘴角微抽了两下,浅浅,这是在被吃豆腐了?
她居然不曾察觉?
这是多缺少防备心理呀!
还是,在他缺席的这三个月里,这个“色胚”趁人之危,天天向浅浅伸出“咸脚手”了?
以至于,浅浅都习惯成自然了?
刘睿宣有些恨恨地咬了咬牙,朝上官云递云冷冷的一记眼刀杀。
倘若眼神可以杀s人,那么他现在分分钟钟飞出上万个小李飞刀,杀上官云个片甲不留!
“上官云,你问得有点多喽。”
嗯?刘睿宣闻言心里火气瞬间压下去了一点,朝欧阳馥浅看了过去。
浅浅已经发话了。
那他暂时就静观其变吧!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一米之外的上官云,不行,他还是想伸手揍他一顿,怎么办?
“多嘛?我不觉得,”上官云抬手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顺手抓起欧阳馥浅的一缕头发放到鼻前闻了闻,“好香,我喜欢的味道。”
“你……”刘睿宣心里的小火蹭的一下子冲了上来,握着浅浅的手微微的用力一拉,走上前,推开了上官云搭在浅浅肩上的手,把欧阳馥浅圈在了臂弯里。
太不要脸了!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当着他的面,调戏浅浅。
浅浅的长发是他上官云能闻的嘛?
要闻也只能是他来闻!
无耻之徒呵!
“小睿!”欧阳馥浅一声低呼,额头抵到了刘睿宣的胸前,抬手揉了一下,朝刘睿宣嗔了一眼,又侧头朝刘睿宣身后的上官云看了过去,“上官云,你没事吧?”
刚才太用力了嘛?
看着浅浅揉着的额头,还有那嗔怪的眼神,刘睿宣心里一怔,忽然想去替她揉一揉。
下一秒,听到浅浅的后半句,刘睿宣差点又要上火了,原来想要抬起来的手又安稳地放在身侧了。
淡定!
此事不关浅浅的事,全都是那个上官云的错!
刘睿宣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梢,往右边移了移,挡住了浅浅看向后面的视线。
他的浅浅是有多善良呀,居然,还关心那个登徒子。
他根本就没有用力推好嘛?
只是轻轻地推掉了那个上官云搭在浅浅肩上的手而已。
“我没事。”上官云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没事?刘睿宣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轻轻地推了一下而已,他能有什么事?
堂堂七尺男儿,又不是柔弱小女生。
刚才下手就是轻了点,错失了一个教育他的机会!
“嗯。”欧阳馥浅应了一声,微微地偏偏了头,又朝上官云看了过去,“那就好”。
看着浅浅脸上那抹关心的神色,刘睿宣心里忽然开始有些别扭了起来,浅浅居然还在关心那个登徒子?
那个上官云哪里好了?
浅浅此时不应该看他嘛?他才是跋山涉水而来的正牌男友!
刘睿宣不由得扭头朝身后的人看了过去,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入眼的是上官云那张俊朗帅气的脸?!
居然长得,如此俊朗?
他刚才只注意上官云身高了,却不曾注意到,这个上官云,帅气得很,可以和夏阳相媲美了!
浅浅不会?
一个念头忽然间闪了出来。
不不不,刘睿宣心里莫名地一慌,又连忙否认了。
不会的。
浅浅刚才都说了,他是浅浅的人生伴侣。
可是,刘睿宣心有疑惑地回头,朝浅浅看了过去,挡住了她看向上官云的视线。
不管是或不是,但有一点是对的:夏阳说得对极了。
n大的男生果然比静云师大的要多多了!
这个叫上官云的家伙,不仅长得帅,还可以天天跟在浅浅旁边拍戏!
而他,却不能有如此待遇!
好不容易来一趟,浅浅居然当着他的面,去关心别的男生。
这叫他这个男友,情何以堪?
刘睿宣瞬间开始心塞了起来。
他的浅浅,是不是也开始“走马观花”了?
欧阳馥浅抬起眼帘朝刘睿宣看了过去,片刻,又低下头去,颔首低笑了起来。
浅浅在取笑他嘛?
刘睿宣心下一怔,莫非,浅浅是故意的?让他吃醋的?
不至于吧?
刘睿宣拉了一下欧阳馥浅的手,定定地看着她,原本有些塞的心情,在那她的深深浅浅的笑意下,瞬间舒展开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和浅浅一别三个月,恍若三年。
他缺席的这三个月里,浅浅是如何度过的?
他心生疑惑,也想了解。
他不希望在未来回忆的时候,浅浅能想起来的,只有有一份远远的牵挂,或者,只是一个关于未来的约定,实际上,他却又缺席了三年。
浅浅最美的青春年华,他已经错过了太多了,从这一刻起,他不想再错过了。
“好了,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去小剧场吧。”
欧阳馥浅微微一笑,站到了刘睿宣身侧,朝对面的几个笑了笑,“时间也差不多了。”
“好。”“走吧走吧。”
几个人笑着附和着,从一旁陆续走过。
“姐夫,记得要请我们吃饭哦。”那个声音清脆的女生,朝刘睿宣调皮一笑,走了过去。
“……”刘睿宣笑笑,没有作声。
吃饭?
他现在不吃就已经饱了!
那个上官云为什么还没有经过他的身边?
准备在后面跟踪的嘛?
刘睿宣心下有些不悦,眼角余光朝左右瞟了两眼,不见人影。
“走吧。”
欧阳馥浅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手。
“哦。”刘睿宣点头应了一声,假装不经意地朝右后方看了过去,咦,上官云,人呢?
“她已经离开了。”欧阳馥浅微微一笑,往前凑了一小步,“几天不见,脾气渐长了。”
“……”刘睿宣闻言一怔,旋即,唇角微扬,晃了晃欧阳馥浅的手,“我吃醋了。”
“够嘛?”欧阳馥浅淡然一笑,松开了刘睿宣的手,“要不,再来一缸?”
刘睿宣:……
一缸?那他还能活着回静云嘛?
“上官云,”欧阳馥浅抬手戳了一下刘睿宣的额头,“他的醋,你也吃?”
刘睿宣心里一窒。
不然呢?
那几个女生嘛,还是另外两个男生?
不经意地往前面一瞟,发现,那两个男生回头张望的神情……
第五百一十四章 最浪漫的事-你好看
看什么?
刘睿宣眼神一凛,朝那两个回头张望的男生扫了一眼。
触到他的视线,那两个男生忽然朝他友善一笑,又扭回头去,跟在几个女生后面,径直走开了。
刘睿宣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他没有看错吧?
他从那两个男生的眼里,居然看到了,友善?
而不是醋意?
“不走嘛?”
欧阳馥浅朝刘睿宣伸出来手。
嗯?刘睿宣怔了一下,连忙伸手,拉住了欧阳馥浅伸过来的手:“走!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呵呵。”欧阳馥浅笑了笑,剜了刘睿宣一眼,“还把自己当成七岁时的小跟班呢。”
“嗯,”刘睿宣应声,顿了一下,微微凑近,“也可以,是并肩而立的木棉。”
“走吧。”欧阳馥浅轻笑,拉着刘睿宣往前走去,不经意地朝路边看了一眼。
刘睿宣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高大的梧桐华丽如盖,浓郁的树叶间渗出细碎的阳光,洒落一地的温暖。
在那里的光影里,他忽然想起那个老早的四月来。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
“浅浅。”刘睿宣拉了一下欧阳馥浅的手。
仿佛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他们就从童年走到了现在。
“嗯?”欧阳馥浅回头,朝他看了过来,脸上是深深的笑意。
那明媚的笑颜呵!
在细碎的光影里,有一种,真实与虚幻相交替的感觉。
刘睿宣心里莫名地一暖,一时又有些恍忽了起来。
他怎么可以放任浅浅一个人,在这个异性众多的校园里呢?!
他是不是傻呀?
“看什么?”欧阳馥浅笑意加深,抬手在刘睿宣的脸上拧了一下,“怎么了?”
刘睿宣缓了一下神:“嘶!”
咽回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想你了”三个字。
如果他说出来,浅浅不会打他吧?
不不不,他们现在是情侣,是恋人,应该不会打他的吧?
其实,打一下也无妨,老话是怎么说的,打是亲嘛。
咳咳,要不,谁会那无聊的去大街上拉一个陌生人打几下呢,除非那个人有病或者是神经病!
而他,身体健康,样样达标!
刘睿宣有些不确定地朝欧阳馥浅看了过去,迎上的是欧阳馥浅那眼里眉间满满的笑意。
“你是不是,”欧阳馥浅敛眉低笑,微微地往刘睿宣面前移了移,唇角微扬,轻轻说了一句,“是不是,想我了?”
嗯?刘睿宣心下一怔,随之,满心欢喜了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朝欧阳馥浅深深地看了过去:“嗯,我……”
“知道了。”欧阳馥浅笑着打断了刘睿宣的话,往前面看了一眼,拉着刘睿宣往前走去,“走吧,他们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那个,”刘睿宣怔了一下,抬脚跟了上去,朝前面的人群里看了又看,“上官云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但是,浅浅已然猜到了。
这份默契感,真好!
“她有事,先走了。”欧阳馥浅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朝右边的池塘看了过去,“小睿,你看那里。”
走,走了?
这戏剧才刚上演,他还没来得及发挥呢!
让那个上官云领好好教一下他的能耐!
他的功夫虽不及表姐,但是,对付那个看起来比他矮比他白的臭小子,应该不成问题的。
咳咳,重点是比他白!
那个臭小子,居然,有事先走了?
刘睿宣嘴角微抽了两下,莫非,这又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上官云看着不像是那么容易退出的人呢。
刘睿宣四下看了看,方圆二十米外,确实没有那个臭小子的身影!
好吧,暂时不管他了。
反正,这几个“灯泡”是知道了,浅浅是他的就行了。
有风拂过,捎过一阵清香。
浅浅让他看什么的来着?
刘睿宣朝欧阳馥浅看了去,顺着她看过去的方向,也看了过去,入眼的是一池碧绿的荷叶,中间星星点点的缀着或黄或粉或白的莲花。
忽然想起“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句子来。
只是,浅浅忽然让他看这荷花又是几个意思?
荷花有浅浅好看嘛?他是来看他的浅浅的,又不是来荷花的!
刘睿宣有些不解地朝收回远眺的视线,朝欧阳馥浅看了过去。
惊奇地发现,浅浅今天的裙衫,居然不是记忆中那洁白带着刺绣的连衣裙,而是素衫淡粉,着一袭粉晕的高腰半截大摆裙。
及腰的长发,在耳鬓编织成两缕细小的麻花辫,淡蓝的丝带随意地打成一个长长的蝴蝶结,长长地垂在肩上,随风飘舞,又添了几份飘逸和灵动。
有风吹过,及腰的长发随风飞扬了起来,飞扬的还有那宽大的裙摆,犹如一株含苞待放的莲!
忽然想起《爱莲说》里的句子来: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刘睿宣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朝欧阳馥浅看了过去,一时间,看得又有些痴了。
“在看什么?”
欧阳馥浅转过头,看到刘睿宣定定地看着自己,微微地怔了一下。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低下头去,敛眉低笑间,不动声色地掐了刘睿宣的大拇指,而后,将视线又移到了右边那一池的素莲上。
这个小花痴!
“嘶!”刘睿宣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来。
低头朝手上看了过去,继而,抬起眼帘,朝看着素莲的浅笑无语的欧阳馥浅看了两眼,又抬头朝头顶高大的梧桐树看了过去。
浅浅在看着风景!
莫不是树上的小虫掉下来咬了他的手?
但是,这是八月的梧桐,不是四五月的杨树呢,哪里来的小虫子。
不会是浅浅趁他不注意,又掐他了吧?
心下一动,刘睿宣不由得又朝面前浅笑的欧阳馥浅看了过去,侧颜也好看!
他的浅浅,怎么看都好看!
欧阳馥浅眼波流转,眼角余光瞟到刘睿宣又看过来的目光,微微的挑了下眉,朝刘睿宣看了过来。
“嘶!”
刘睿宣倒吸了一口气,手上的阵痛让他回过神来。
看着欧阳馥浅那笑意深深眉梢微挑的模样,瞬间,明白过来了,咳咳,他又犯花痴了。
还有就是,原来,真的是浅浅在掐他!
“疼。”刘睿宣哼了一声,拇指滑过浅浅的手背,“疼!”
浅浅的手好滑!
不由得低下头去,看了看那拉着自己的手:纤细,修长,指尖圆润。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都说,手,是女生的第二张脸,果然没有错!
他的浅浅,怎么看都好看!
小睿,今天是怎么了?
欧阳馥浅低头顺着刘睿宣的目光下移,落到了十指相交的手上,又抬起眼帘朝刘睿宣看了过去。
手,有什么好看的?
也值得他一看再看?
不会又准备对她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吧?
他要再说一遍,不换词!
她就,揍他!
欧阳馥浅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扬手,在刘睿宣的手上又掐了一下:“看什么?”
“看你好看。”刘睿宣脱口而出,倒吸了一口凉气,朝欧阳馥浅歪了过去,“好疼,我要晕了。”
欧阳馥浅:??
肩上一重,刘睿宣的大脑袋靠了过来,靠过来的还有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第五百一十五章 最浪漫的事-遇见你
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呵?
欧阳馥浅怔了一下,那么的清澈,纯粹,不含一丝杂质。
丝毫不掩对她的喜欢。
一转眼,记忆里那个清秀白皙的男生,已经长大了,蜕变成眼前这英俊帅气的大男孩。
记忆里那个爱笑,喜欢跟在她身后的小跟班,仍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长途跋涉了十三年,他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一次,他忽然间的出现,让她意外、惊喜却更加笃定:眼前的这个温润如玉大男孩,和她一样,是彼此唯一的依恋。
小时候她开玩笑地说,长大后,你要记得娶我哦。
他点点头,好。表姐让我娶,我就娶。
那时并不真正懂得,娶与嫁的含义。
只以为,就如同童年里的旧时光一样,一起愉快的玩耍唱歌跳舞嬉戏打闹,或者,如电视里放的那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上学。
长大后,才渐渐明白,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会共白首,而共白首的那个人也未必是真心爱的那一个。
惊鸿一瞥后的怦然心动,最后输给了活生生的现实,成了不可企及的梦和奢望。
可是小睿说,她是他惊鸿一瞥后最美的风景。
她听了,心中一怔,便开始微笑,原来,在最早的那个岁月里,他们注定是要相识的,纵然错过多年的光阴流转,他们依然会在最美的年华里,再次遇见彼此。
而生活中,太多的人,走到一起,却是因为生活,也许是因数凑合,也许是为了将就而将就,年龄大了,心也麻木,情已荒芜,身边的人,即使不是心中所爱,是谁,便也没有关系了吧。
与其那样,她倒觉得,还不如,一个人,好好地陪在爸妈的身边。
看着他们慢慢变老,在岁月的磨砺中,却未曾年轻时的浪漫。
因为他们最初的开始,确是因为,爱情。
她是多么幸运,可以成长在这个有爱的家庭里。
那也是曾是她心中的渴望和追求。
也曾心怀一份期冀,也许,在很久以后的未来,在某一天,也会遇到一位相知的恋人,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陪她一起慢慢变老。
而那份期冀,在妹妹意外的离开后,便消失殆尽。
她一度悲伤到不能自己,悲伤到多次昏厥。
以至于后来,她神志不清地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再次醒来,她便以为自己是苏浅浅。
是那个还未来得及和她一起走完漫长一生,看尽人生繁华,便离开的苏浅浅。
她的人生,从此停留在了最美的十一岁。
从此,她的生活一片黯淡,在未来的岁月里,她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充满了自责。
特别是,在次年的七月,小升初的成绩下来后,她一个人到了刘家村。
依着记忆(或者说是最初浅浅写给她的信里的记忆),来到了小睿的院前。
她到来的时候,天色渐晚,暮色四合。
透过开着的院门,她看到小睿一个人定定地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发呆,久久不动。
小睿在院里坐了多久,她就在门外站了多久,久到,双腿站得有些麻木了,一抬脚,几乎要跌倒。
“浅浅。”一声轻唤在身后响起,有人在背后扶住了她。
一回头,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生映入了眼帘,晃了晃神,她知道,那个人是童童。
“和你无关。”童童扶住了她。
“可是……”她忽然间的泪目。
怎么会与她无关呢?
如果不是她的最初的冲动,那么现在,浅浅应该好好的陪在她的身边,而眼前那个爱笑的小男孩,也依然是露出纯洁的笑脸,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还有那个刘小里的那些老师们。
是她给了他们希望,又活生生的把那些希望打破,瞬间化为齑粉。
倘若不是她,他们仍着过着平静的生活,至少,内心是安逸的,不免经受这大起大落的失望,付出两年的心血,瞬间,落空。
“与你无关,浅浅。”童童轻抚着她的后背,“你做得很好了。是你带给我们希望,让我们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但是,也是我……”她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我懂。”童童打断了她的话:“也是因为你,我们也更明白,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但是,不付出,一定不会有回报,况且。”
童童顿了顿:“况且,刘睿宣已经达到了他的目标了,他进了云凌县的前百名呢,他已经证明他的实力了,这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她的泪瞬间如潮涌,打湿了童童的后背。
一生的遗憾呵,天上人间的永别呵。
这难道不是小睿和姐姐之间最大的遗憾嘛?
“现在去不了,三年后还可以呀,”童童替她抹去眼泪,“我们不是也约好了,三年后一起读高中的嘛。”
有嘛?她忽然间记不得了。
“就算高中时不能一起,我们也可以一起读大学呀,”童童为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你看,多快,只是一年不见,你的头发就这么长了。”
她看着眼前的童稚俏丽的女生,一时说不出话来。
“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会给你写信的。”童童笑了起来,“我会告诉你有关的他的事的,你不用难过了。”
她:……
写信?她有给童童留过地址嘛?
“刘睿宣确是很招女生喜欢,”童童笑了笑,朝院子里看了一眼,“但是,我看出来了,他好像只,喜欢你呢。”
她:……
小睿喜欢的不是她呵!
在过去的两年里,他分明也没有看过她一眼。
“平时,我和你一起走过时,他都不从正眼看我一眼呢。”童童为她抹去眼角的一滴泪珠,“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我想,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想明白的,他不会怪你,只会更喜欢你。”
真是这样嘛?为什么,她不这样认为?
她看着童童,有些不确定。
“因为你的出现,让他知道,他和你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缩减,你在为他铺路,铺一条,让他可以走向你的路呀。”童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庆幸,之前生了一病,让我遇到了你。”
她:……
忽然间的心塞,明明是她做错了。
可是,童童却这样安慰她,多好的女孩呀。
“未来,我们依然是朋友,我也很喜欢你,发自内心的,我会去静云读大学,和你一起,做一生的朋友。”
她的泪瞬间,又涌了出来。
她何其有幸,能在遥远的地方,遇到一个知已。
那天的后来,月色渐升,童童拉着她,准备离开,一转身,看到李爷爷站在三米之外,等着她……
第五百一十六章 最浪漫的事-等到你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黑白分明的双眼。
欧阳馥浅莫名的动容了起来,缓缓地抬手,指尖轻轻地滑过刘睿宣那俊朗的眉眼。
那一段心路历程,她走了很久,久到几乎迷了路。
而小睿,却不同,他一直在追着她的脚步,从刘家村走到云凌,走到静云师大,一直走到她的身边,现在,又追着她的脚步,来到了这里。
这一走,便从他们的童年,走到了现在。
如今,他们都已长大了。
还好,他没有放弃,在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沉寂之后,他最终还是来到了她的身边。
还好,她也没有辜负了自己,在曾经以及现在最美的年华里的,都遇到了他。
那些曾经的过往,在这一刻,如电影的片断般,逐一被开启,一一的被翻阅……
那天的后来,在她和童童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李爷爷。
李爷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地笑着,看着她,等着她的走近。
就像两年前,他们曾经一起生活的那样,等着她的到来,然后全心地呵护着她的成长,再微笑着送她离开。
这一次,也如此。
李爷爷就那么安然慈祥在站在为三米外,静静地等在那里,等着她释然,等着她跟着他一起回家。
她走了过去,朝李爷爷看了看,抬起头来,满目的泪水,噙在眼里,闪烁如天上的星子。
李爷爷伸出手臂,自然而然的把她搂到了怀里。
那一刻,她的泪,无声的滑落,打湿了眼角,也打湿了李爷爷的衣襟。
良久。
李爷爷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浅浅,不哭了,这不是你的错。”
她的心里却更加难受了。
所有的人都说,这不是她的错。
只有她知道,现在的结果,是她一手挑起来的事端。
倘若不是因为她,那么,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们会安静恬然地过着自己的乡村生活。
而她,也会像以前一样,姐妹情深。
现在,她,无法原谅自己。
回头,透过那半开着的院门,看了过去,却只看到了半边的墙角。
不知道,小睿此刻,是否还呆坐在那满架的葡萄藤下,黯然伤神,独自伤心呢?
她很想走过去,安慰他。
而,她却迈不出那一步。
只因为,她是最无权利对小睿说安慰的那个人!
“走吧,天色不早了。”
李爷爷拉着她往家里走。
熟悉的路,却走得那么陌生,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重。
后来的第二天,她便离开了那里。
离开了刘家村,离开了李爷爷的视线,离开了赵奶奶的关怀,离开了童童的笑容,也离开了那烙在脑海里葡萄架下黯然伤神的清秀男孩。
那天后,她开始习惯敛眉低首的微笑,慢慢忘记了曾经明媚的笑容;她开始习惯一个人独处,看着窗外发呆,那些曾经喜欢的宋词被束之于高阁。
就像她开始习惯大家都喊她为欧阳馥浅一样,她又回到了静云,回到了原本曾经的生活,回到了曾经的同学和伙伴中间。
刘家村,有关刘家村的记忆,慢慢地在她的生活里淡去。
慢慢地淡去的,还有记忆里那个爱笑的清秀白皙的男孩,还有那个约定做一生的朋友的知已,她把一起压到了心底的最深处。
不敢、不想、不能去碰,一碰,便会悲伤成河。
一晃,多年过去了。
高考结束后,她执意地留在了静云,留在了静云师大继续读书。
那里有着曾经年幼时的记忆。
还有着一种化不清的情结,在心里隐隐地发酵。
直到,开学新生报到的那一天,童童忽然间的出现。
曾经的片段,瞬间,又被翻阅而来,而她,却早已学会了淡品忧伤,敛眉低首,淡然浅笑。
童童说,现在的浅浅,真好。
她听了,便微笑,便在心里默然。
她的生活里,从此多了那个一生的知已,一生的朋友。
那以后,她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多年前的旧事来。
那经曾经的过往,即使时隔多年,也依然会心痛,会心塞,而,那些却曾真实的发生过,牢牢地植根于心底的最深处,是她生活中曾经不可或缺也未能替代的一部分。
就算沉埋于心,偶然间,不经意地弹跳开来,依然会让她,悲伤不已。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刻意忘记,便会真的忘记了,时间也未必会慢慢治愈。
所有的心结,不到真正解开的那一天,总归是过不去的,也忘记不了的。
倘若真得重来,她也许,还会那样去做嘛?
在想起那些曾经的往事时,她也会问自己,但一直不曾找到一个像样的答案。
在那样琐碎的记忆里,在那遥远的地方,她曾收获了亲情,也曾收获了友情。
只是,她永远地失去了姐姐,也永远失去了,她最初的梦想。
那时,她也会偶然想起,那个爱笑的小男孩来,不知道,他现在何方,过得,怎么样?
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把那个记忆中的小男生藏到了记忆的最深处,他应该有另外的生活,更好的未来。
无论他的未来如何,他,都不应该与她再有任何关联了。
那些曾经的苦难,是她带给他的。
他,也许早忘记了吧?那些曾经的心疼,他是否也在时间的治疗中,慢慢抚平了呢。
而她,也不应该再有任何肖想了。
有风吹过,吹起她发间长长的淡蓝色的丝带,吹到了眼前,挡住了她看向眼前人的视线。
欧阳馥浅抬手,想拂去那吹过来的丝带,却发现,视线所及之处,多出一双手来,那手修长骨节分明、修剪得很干净,替在她拿去挡在眼前的丝带。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丝毫不掩对她喜欢的眼睛,瞬间,又在眼前清晰的呈现。
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眉间蓄满了她熟悉的笑意,一直看到她内心的最深处。
记忆与现实一时间,交替轮换。
她又想起了三个月前的那个暮春的月夜来了。
那天风很暖,花很香,月很亮,灯光温柔,夜色未央。
在那样的暮春季节,他们再次“遇见”了。
时隔多年,他依还记得,那儿时的童话和戏言。
而她,也因为了,心底的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让她在临别前的最后一天,同意了夏阳的建议,最后一次,陪他演一出剧。
还好,在故事的最后,她遵从了内心的意愿。
喊出了“刘睿宣”那三个字。
那个在心底隐藏了十几年的名字,那些陈年旧事,便随着那三个字的出现,而被再次的翻阅。
还好,他不曾忘记。
还好,她心底还有一份执念。
还好,终于等到了你。
第五百一十七章 最浪漫的事-长相思
风清,花香。
淡清的荷叶香,随风飘过。
细闻之下,慢慢的品,你会发现,在那淡清的香味里,还夹杂着一丝浓郁的花香。
馨香扑鼻。
他差点忘记了!
浅浅,在浅浅还是他的表姐的时候,是很喜欢荷花的。
那一方被他一直珍藏在檀木盒的旧丝帕,上面绣的就是荷花呀,那淡蓝的天空,几朵白云,蓝天底是一枝独秀的荷花: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那一方小小的丝帕呵!在他到云凌读高中读书的第一天,便揣在上衣的左边口袋里,那是靠近心脏的地方。
有些事,他亦不想去想,但思念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无限蔓延,将他淹没。
有些人,停留在记忆的深处,想赶都赶不走,便任其发酵,肆意占满他每一个空闲的暇隙。
后来,他来到了云凌,离静云最近的地方,不,是横穿大半个静云市才到达的地方。
每个月月初,他坐在11路或者19路的公交车上,在静云市里穿梭。
路过静云一中初中部时,他会忍不住地往窗外张望,看到里面扎着高马尾的女生,走出来的模样,他会不自觉的微笑。
在那样的笑意里,他也会偶尔想起,记忆深处那个扎着两只几乎要翘上天去的羊角辫的小女孩来。
他也会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来。
想起的还有她趾高气扬地走到他的面前的模样,手指戳过他的额头,大声的问一句:让你娶我就有那么难嘛?
他腼腆一笑:表姐让我娶,我就娶。
只是,现在,那个女孩子她在哪里呢?
她的手指又戳向了谁的额头,谁又陪在她的身边了呢?
她是像车窗外的那些女生一样,扎着高马尾呢,青春活力,走过时,在脑后左右的摇摆?还是留着长长的头发,一袭及肩,在人群中淡然走过,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怎样了呢?
是否,偶尔,也会想起他?
或者,她早已有了属于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了吧。
那么张扬、那么跋扈,却又那么地纯真、美好的女孩呵,因为她的出现,激励着他不断地去追求着生命中那些美好的事特。
现在的她,应该会有很多静云的男孩与她同样优秀的男孩围在她身边的吧?
而他,长大后他,也开始渐渐明白。
原来,他和她之间隔着遥远的三百千米的距离呵!
假装不经意地掠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轻压上衣左边的口袋,嘴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
有些人,有些事,停留在,发生的那天不肯走。
而有些距离,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就像,多年前,他,拼尽了全力,仍然未能去赴那个约定!
有些事,不是尽人力,就可以的达成的;有些现实,也不是努力就一定能打破的。
而他,慢慢长大后,渐渐明白,却仍心存念想,留一份固执,又能如何?
哪怕最后,依然是无果,也不过,再多一次旧伤复发未治愈的心伤罢了。
一晃六七年过去了。
现在的他,离静云很近。
纵然每个月都会横穿静云而过,他却未能再见到那个“她”。
每一次看向车窗外时,都会忍不住地臆想,会不会有人忽然在人群里喊住了他:小睿,小鬼。
一回头,那人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眼熟。
臆想,总归是他的臆想。
时光穿梭,他已高二了,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生活了一年多了。
那声音却始终没有响起。
偶尔在车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会有人喊他“刘睿宣”或者“阿宣”。
不用回头,他就知道,那是他的同学,或者是一群三四个,两三个在一旁小心地朝他看过来的小女生们。
看到他回头,便兴高采烈的你推我,我推你,在推挤的女生中,他看到有个女生的脸似乎红了一下,朝他看了过来,又低下头。
他转过头。
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那些,都不是他所希望听到的声音。
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不用看,他就知道,那是他刚读高一的妹妹。
刘秀一旁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漫不经心地对他说:要不,从此以后,她来替他屏蔽这些噪音?
他听了,有一瞬间的默然,朝刘秀看去:她眉眼平顺,眼里没有半丝波澜。
他便微笑,便点头,朝不远处看了过去。
西天边,夕阳若虹。
就像从前,他和她一起,在黄昏的暮色里嬉戏,一回头,天都快黑了,于是,各自道别,相约,次日再见。
而如今,可相约的那个人在哪里?
昨日得与君相识,何夕得与君相知?
夕阳的余晖在天边尽染,11路的公交路便在那样的光影里驶来。
走吧。刘秀伸手拉住了他,一同往11路公交车走去。
他回头,往拥挤的人群里又看了看,在那些小女生诧异的眼神里,由着刘秀拉着他往前走。
后来,在刘秀的提醒下,他忽然开始明白了,自己好像想错了,那个站台,是各县的汽车在停靠静云的总站,但是,“她”是生长在静云市中心的。
又怎么会到这里坐车呢?
他想了又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仍心有所盼。
表姐比他大两岁,他现在读高二了,那么表姐应该读大一了。
11路的和19路的公交车底站,停靠的是静云火车站呵。
表姐若是去了外地读大学,也总会经过这里的吧。
月末回家的时候,刘秀不经意地朝19路公交车看了一眼,他也跟着看了过去。
刘秀说,哥,19路的车的下两站,是不是静云师大呀?
他听了怔一下,朝刘秀看了过去,是的。怎么了?
刘秀笑笑,静云师大是不是咱们大学城里最好的大学?
他点了点头,这是所有静云人和云凌人都知道的。
静云大学城里最出挑的两挑学校,一个是云凌中学,另一个便是两站之隔,一千米之距的静云师大了。
从云凌中学到静云师大,往西走500米,十字路口往右拐,再走500米便到了静云师大了。
哦。刘秀应了一声,眉眼含笑地朝他看了过来,你到静云师大去过嘛?
他怔了一怔,没有。
学校采取全封闭,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只有静云市的孩子,每两周可以回家半天。
他才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时间去静云师大溜达呢,虽然,他们高一的时候来了个实习老师,但是,曹校并没有让实习老师组织他们去静云师大参观。
而他,对那个年轻的女老师也不感冒。
哦。刘秀应了一声,我们班来了实习老师,听说,等到4月底结束的时候会组织我们去参考呢。
哦。他应了一声,朝缓缓驶过来的11路公交车走了过去。
他还没有想好,下个月的文理分班,他要如何选择。
那你后期是留在静云读书,还是考出去?刘秀跟上来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他朝刘秀看了一眼,没有回答。
浅浅姐或许,已经去了别的城市呢?再或者……刘秀的话说了一半,在他的注视下,没有了下文。
他自己何尝不知道,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等待和执著呵。
可是自从那个四月开始,自从那个约定开始,“她”便成了他的牵挂。
慢慢长大后,那份牵挂在如梭的日月中,慢慢的引起了质变,她,也成了他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