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算盘不要打的太精
在人的一生中,对其自身影响最大的,莫过于父母和老师,因为在他们的言传身教下,塑造不同性格的人。拿李承乾和李恪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来说,小时候享受的待遇基本一致,就是因为拜了不同的老师,从而走上两条不同的人生道理。
在教书育人方面,李纲要强上岑文本不止三分,可要是论阴谋诡计,为官之道,李纲这老头儿就是拍马也赶上洞明世事的岑文本。
什么样的老师,教什么样的学生,李恪本来心眼就是不少,再让岑文本这么一调教,自然也就心机深沉之辈。虽然在兵部领个差事,可实际来讲就是张寡妇床上的棒槌,样子货而已。
他在兵部说的话,还特么没有岑长倩一个小小的郎中好使呢,更让他生气的岑长倩这个和他渊源较深的兵部新吏,嘴里说不参与皇子争储,可实际对于东宫的事,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不是吃里扒外吗?要不是看在岑先生的面子上,一个亲王收拾这么个小官,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这次诸国竞技,岑文本特意在皇帝那里为李恪争取了一次机会,马球比赛象征着骑兵战力,李恪马上的功夫不错,配以相应的助手,拿下这一场的胜利,自然不是问题。
本来以为谢映登随军移驻了,唐军中没有了射雕手,难免会因为落败而让皇帝震怒,到时候那李恪为皇帝在诸国面前争得颜面,这不比太子劳民伤财在边境打仗要强的多嘛!
可没有想到,东宫竟然弄出了一个这么怪胎,硬是以碾压性的实力赢得了第一局,这让岑文本有些始料不及。不过,问题也不大,虽然效果差了一点,但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话也是好的。
说道马球这项运动,早在汉代就已经流行于中原地区。除了马以外,主要器械为球和杖。其中的球仅如拳头大小,是用质量轻而有韧性的木料制成的,中间挖空,外边涂上颜色。一般呈红色或彩绘。而打马球的棍子叫“球杖”、“鞠杖”。由于球棍顶端的弯曲部分形如阴历月初的“半弦月”,陈王曹植就曾在《名都篇》中写到“连翩击鞠壤”。
自前隋建国,大量的波斯人涌入东方各国,把马球这项运动又推动起来,得到了各国贵族的青睐,成为了一种时尚。再加上开国之初,李渊和李世民这父子为了表明不忘武事,特意大力提倡和带头参与,组建皇家马球队和在皇宫修建了马球场。
皇帝兴致来的时候,还会带着皇室子弟和勋贵家的球队来上那么两场,李承乾的老师秦琼就经常受诏入宫伺候。甚至宫中女眷都可以参与其中,长乐公主李丽质就其中的代表人物,每次让她玩上一天,这马球场肯定是一片狼藉,皇帝对于自家这个五丫头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马球这项运动,在李氏这两位皇帝推动下已经风靡于整个大唐,谁家要是能有一支像样的马球队,那可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为了能保证李恪获胜的把握更大,岑文本更是从交好的世家勋贵中弄了点高手和一等一的好马,这本下的不是一般的大。这不,在柴哲威、刘誉、纥干承基的簇拥下纵马驰骋,一时无人可敌,每进一球都引的观赛的诸臣公发出一声声暴喝,为吴王殿下呐喊助威。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球场上的李恪频频点头,心中默念道:为德的性子急是急了一点,可是在马上的功夫还是不错,看看这马球打的有声有色的嘛!
得意之下,李世民随口问了一嘴旁边的大儿子:“高明,你的马上功夫可是得了叔宝的真传的,可朕怎么从来没见你打过马球呢?”
在皇帝眼中,李承乾这小子有些奇怪,从他当了太子以后,就没见过玩耍过,整日就埋在各种事务中,对于国家来说这是好事,可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还真有点心疼自己的儿子。
额,听到皇帝的话后,李承乾心中难免有些腹谤,玩?谁特么能享乐愿意找罪受,别特么说玩了,就是多听几个曲子放松一下精神都得让魏征他们以贪图享乐、失德为由弹劾到裤衩都穿不上。
这特么要是自己没事打两回马球,再弄上一支豪华的马球队,那些见不得储君声色犬马的人还不跑到里明德殿上吊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李承乾还是决定低调一些的好。更何况他对于这样的运动并不怎么感兴趣,有那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和张玄素来上几盘呢!
“回父皇,儿臣愚钝,对于这样的运动并不擅长,这要是上了场,恐怕会嬉笑大方的,所以还是看看别人打的好。不过,这话说回来,三弟这身手进步了不少,这球技更是诸皇兄弟中的翘楚,儿臣以为待会下场,您可得好好赏赏他。”
好好好,李世民一连说了三声好,他相信李承乾的话是发自肺腑的,一直以来不管下面的这些弟弟有什么小心思,儿子都是报以宽容的态度,在他眼中这就是大国储君的风度,要是连自己的兄弟容不下,将来怎么龙御天下,位登九五,成为这万邦之主呢。
“一回生,二回熟,得空的时候,朕亲自带带你,每日处理政务太乏味了,该放松的时候还是要放松的嘛!”
就在父子俩聊的正高兴的时候,球场上的形势发生了逆转,耀武扬威的李恪在几名吐蕃勇士的故意相撞之下不幸从马上跌落下来,皇帝赶紧让侍卫把李恪送到太医署去。
作为老师的岑文本也没有心情看比赛了,尾随着侍卫们的方向疾步而去,他的算盘打的是挺精了,可没有想打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差错。
因失去主心骨儿的大唐队士气瞬间就跌落到了低谷,在吐蕃队强烈的攻势下连连失分,等响锣敲起的时候,吐蕃整整赢了大唐五个球,这下可让上午吃瘪吞弥·桑布扎和支·塞汝贡敦二人扬眉吐气了。
赶紧走到御阶假模假式跟皇帝赔罪,说什么下面的将士一时失手云云,而李世民因惦记儿子的伤势来不及和他们在这磨嘴,对李承乾交代了两句也离开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面子是靠自己挣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说的就是吐蕃正使吞弥·桑布扎,这混蛋说了,吐蕃的勇士竟然伤了贵国的吴王殿下,天可汗陛下的爱子,这简直就是万死难恕其罪。为了能得到天可汗陛下的谅解,他决定把那几个骑手交给大唐任凭处置。
这特么不是开玩笑呢吗?有道是刀枪无眼,上了场的人都应该有受伤的觉悟,怎么能当着诸国的面砍了获胜的骑手呢,这不摆明说大唐输不起嘛,还特么装出一副顺从的绵样模样。
敢情这帮孙子是想在这生事啊,有了第一场的射雕手,第二场的五骑相撞的阴招,三局两胜,大唐的里子和面子都输了个干净,天朝上国的名号也就泡汤了,至于天可汗嘛,自然也就没有权利号令诸国了。
既然皇帝把收尾的事交给了自己,那就只有相机处置了,随后,李承乾非常严肃的告诉吐蕃和在场的的诸国,有比试就会有伤亡,既然上了场那就没有身份之分,吐蕃勇士无罪,着赏赐今日两国的骑手百金,骑兵对战明日照常进行。
对于大唐太子的宽宏大度,吐蕃及诸国的使臣们都纷纷赞扬大唐不亏是天朝上国,这广阔的胸怀果然不是他们这些“小国寡民”能够相比的,于是都欣然领命,期待着明日骑战的精彩比赛。
看了一眼眉眼恭顺的吞弥·桑布扎,李承乾的心中不由的冷笑几声,算计的是挺好,可他还是太小看天朝了,李恪就是在不肖也是我李家的子孙,打狗还要看主人吧,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来到太医署后,李承乾把权顺招到一旁,他侄子是老三的心腹,对于自己主子的伤势,他肯定比任何人都上心,所以问他比较靠谱。还好,李恪的运气不错,仅仅是摔断两根肋骨比自己当初强多了,眼下杨妃正在里面抹泪呢。
坐在外堂的皇帝满脸写着“老子很不高兴”这五个字,看着长孙无忌和岑文本这两位心腹坐在下首低眉低首的不说话,李世民心中是有几分懊悔的。老实说,在给李恪差事的时候,他也没太在乎太多,有岑文本去张罗自然是能获胜的,所以也就没太在意长孙无忌的提醒。
可现在看来,还是他把吐蕃人想简单了,这亏吃的特么真是实在了,看到李承乾在外头和权顺说话,李世民招了招手把儿子叫了进来,顺便问问他是怎么善后的。
“高明,你处置的不错,一场而已,大唐还输的起,朕还输得起,不能让来朝诸国看笑话,误会我朝是输不起的无赖。”,李世民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肃声说道。
“是,父皇,儿臣已经通下令明日的骑战竞技继续进行,今天输了,明儿赢回来也就是了,只要三弟损耗不大就是天大的福分了。”
还没等皇帝说话,低头不语的岑文本站了出来,阴着脸说:“陛下,太子殿下,今日赛场明显是吐蕃人生事在先,他们的目标非常的明确,就是以击杀或击伤吴王殿下为突破获取胜利。为了能赢不择手段,不惜与我朝为恶作法不能纵容,臣以为必须采取必要的措施制止,放任不管的话,我大唐的天威何在!”
老实说,岑文本能这么说话已经是压着火了,他给李恪当了十年的老师,这十年来他花费的心血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今日,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是因为李恪身上不错的话就折在场中了,这怎么能不让他愤怒。
还有那些跟随吴王多年的文臣武将,他们的身家性命,十数年的官场前程,岂不就是因为这一场小小的马球比赛变成了一场空,真是那样,老夫还不如一头撞死去呢!
“措施?木已成舟,岑相,你信不信,只要你明儿弄死他们一个人,吐蕃就会在下面打滚,来朝的诸国都会说大唐是小肚鸡肠的国家,特么的,他们这到成打不得、摸不得的人物了,不好办啊!”
长孙无忌很想说岑文本是盐巴吃多了,闲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弄不明白,你还当什么宰相,趁早回家抱孩子得了。是,利是谁都能看出来,可面子得靠自己挣,都想学学太子好从陛下那获得分得一些恩宠,可这是那么容易学的吗?那的有命拿不是?
有安州那档子事还不长记性,李恪是那块料吗?上回搭上一个柴绍,这回倒好,把他自己填进去了吧,没事别老自夸过五关、斩六将,多想想当初是怎么走麦城的不好吗?
大庭广众之下,挟私报复,那陛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还想以博大的胸怀号令诸国,成为万邦之主,做梦去吧!
被长孙无忌这么一怼,岑文本没话说了,人是他举荐的,现在把差事办砸了,的确没什么好辩解的。在弘文殿二人可以对付个旗鼓相当,可在这方面,李恪确实从来都没给他挣过脸,硬伤啊!
就在这时,坐在上位的李世民不敢了,阴沉着脸,肃声说:“吐蕃负恩在前、伤人在后,大唐是东道主,朕不管用什么方法,明日必须赢,而且还有漂漂亮亮的,让人心服口服。高明,你鬼主意多,你说怎么才能赢!”
皇帝的一推六二五,李承乾听了皱了皱眉头,招儿嘛,是有,而且一开始咱就想这么干了。可您老人家耳根软,听到岑文本的馊主意和杨妃的枕头风,这会知道啥叫坑爹了吧。
禄东赞是简单的角色吗?岑文本总以为中原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就小觑天下英雄,长安城这一出就是导火索,这才那到那,人家更大的布局还在后面呢。
“额,不聋不哑难作阿家翁,如果父皇明日能做一次的话,儿臣愿意试试。”
恩,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说一半藏一半呢,高明跟自己可是从来都有一说一,从不藏着掖着的,今儿这是怎么了。瞟了一眼旁边的岑文本后,李世民心中了然了,高明这是张三哄孩子信不过他啊!
“好,只要能赢,朕明日愿意作一回聋子瞎子。”,话毕,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后向内堂走去,里面的那位疼的正哼哼呢!
出了太医署,长孙冲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呈给上一封奏本,看过之后,李承乾冷冷地说了一句:“回东宫再说!”.......
第五百二十四章 你就说敢不敢吧!
人分三六九等,事分轻重缓急,李承乾参与国政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应该办什么事他还是分得开的。长孙冲的本子是很重要,可那再重要也是私事,明日骑战关乎大唐的地位,这是马虎不得,不管什么事都得给让道。
压下了心中的火儿后,李承乾传召了秦怀玉和高侃,吩咐一番后,亲自写下了一份手谕让他们去尚书省去找杜如晦。随后,又去寝殿去看独孤妙音,摸了摸她鼓鼓的肚子,和她说些体己的话。他和太子妃都是第一次为人父母,什么事都要多加点小心,幸亏母后把陆芸调到了东宫,要不然他们俩还真得一通手忙脚乱。
翌日,西内苑校场,在隆隆的战鼓声中,一生衮服的皇帝坐在龙椅上,两侧分别是李承乾和刚被提上来的吐蕃正副使二人,今天是最后的决赛了,人家竟然能入围,当然有资格受到如此荣宠。
吐蕃使臣吞弥·桑布扎还在谢坐的时候,还特意为昨日的事道了歉,心中窝火的皇帝也只得耐着性子好言抚慰了一番。
就在这时,一旁正在把握酒杯的李承乾说话了:“贵使,校场如战场,昨日那场是我家老三学艺不精,孤已经给了请了几个马球师傅,让他好好的学习一二,下次诸国竞技的时候,好让他自己把面子找回来。”
“可话又说回来,说道骑战,那就要说道培养骑兵的昂贵费用,看看你手下的那些骑兵,破衣娄嗖的,一看就没经过系统的训练。孤知道你们吐蕃养骑兵不容易,要是一会儿被木枪捅断了肋骨还好,这要是捅死了,可怎么办。
回头再有人出来嚼舌头,说我们大唐挟私以报,那可就不好了。这样吧,孤让人准备二百套明光铠,给他们增加点护具,如何?”
话毕,李承乾拍了拍手,御台下收到命令的恒连招了招手,二百套明光铠整整齐齐的摆在了下面,然后还用挑衅的表情看了看对面的二人。
李承乾的话说的挺毒,这不摆明说人家吐蕃是要饭的吗?连特么铠甲都置办不齐,还参加什么比试,消停找地方挖点铁矿得了,来大唐献什么丑。要不是早打了招呼,太子说了这么不礼貌的话,李世民是一定要喝斥他的,可今儿情况不同,他打算再后面看看这孩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啪,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后,吐蕃副使支·塞汝贡再也忍不下去,这不是看不起人嘛,继而面带愤怒的表情说:“大唐太子,我高原勇士一向是勇武论英雄,而不是靠什么劳什子铠甲,这叫男儿的血勇,你懂不懂啊。
亏的我家大相还夸赞殿下武略非常人能及,看来还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下面这些两百名勇士都是我家赞普的亲卫,个个都是饱战的骁勇之士,杀人如同屠狗,就算不穿铠甲也能杀你们个片甲不留,依着外臣来看,殿下还是对自己人上点心的好,用你们汉子的话说那就小心再走了麦城!”
塞汝贡说的话也特么够损的了,有道是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你这么说不是看不起整个大唐嘛,让他这么一嚷嚷,别说皇帝脸上浮现不悦之色,御台下的文武百官也义愤填膺,程知节、尉迟恭几个老流氓已经开始捋胳膊、挽袖子,就等着皇帝发话好送这么大言不惭的家伙上西天了。
“置办不起,咱就说置办不起的,既然你不愿意接受孤的好意,那我大唐也不能欺负你不是。孤这就让我军骑兵卸甲,占便宜的事,我李承乾从来不干。只是你说他们如何精锐,恕孤有些眼拙,真是没看来。再说用木刀木枪能比什么来啊,孤虽然年纪不大,但多少还是见过些的,这么比,就是比比花架子,能看出来骑兵真正的实力就怪了。”
吐蕃穷不穷,那分跟谁比,和大唐比的话,它不仅是穷,更像是个要饭花子,谁不知道铁甲的好处,可产量太低了,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上次求亲的时候本以为冶铁的方子弄到手了好好增强下军队的装备,可运回来都是特么子曰、诗云的废纸,气的赞普一把火就把它们烧了。
听说这个梗就是面前这位做下的,大唐太子可是算是我吐蕃的仇人了,昨儿削了你们家吴王,今儿咱在让你这位储君下不来台,看看你大唐还有什么好说,还有什么脸面称自己是天朝上国。
抱着这种想法,塞汝贡起身站了出来,瞪着眼睛对李承乾说:“大唐太子,既然你想来真的,那么我们吐蕃也不怕,敢不敢让你们的骑兵赤膊上阵,和我吐蕃的勇士战上一场,直到一方全部战死为止,看看倒是谁是英雄,谁是好汉。”
哈哈......,特么的,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好吗?于是,不敢示弱的李承乾也站了出来,大声回:“塞汝贡,孤弱冠之龄便东征西讨,你以为孤是吓大的吗?”,话间,对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拱了拱手,说出了请唐军应战的请求。
看到皇帝面目表情的点头后,李承乾转身对下面的岑长倩大吼道:“去,给下面的骑兵都换上真家伙,谁要是怂了敢跑,就让是侍卫给孤射死!”
“好,大唐太子果然有血性,希望你们骑兵也能和殿下的嘴一样硬!”,话毕,塞汝贡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后还和正使桑布扎碰了一杯,从二人自信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志在必得,胜券在握了。
老实说,李承乾的做法在诸国面前展现了大唐储君嚣张跋扈、不礼不贤的一面,这对他自身的名声来说是极为不好的。可孩子是为了替自己分忧,替弟弟雪耻,完全不顾及的自己的声誉,李世民脸上面没有什么表情,可心里确实极为满意。
更让他满意的是,台下的那些骑兵,从卸甲到取兵器,一丝杂音都没有发出来,上马的动作也都整齐划一,好像这两百人已经浑然一体了,带了一辈子兵的皇帝当然知道这是强军的标志,所以他对接下的对战充满了期待。......
第五百二十五章 踏破胡虏、唐军威武
其实李承乾刚才说的是实话,骑兵在这个时代算是最昂贵的兵种了,马匹、铠甲、武器都是必须的,能用多好就用多好的,这自不用说。
更为主要的这期间昂贵的费用,以马匹的保养和饲料例子,一般的军队,千匹战马才能分得一名兽医,一年到头也是吃着下等的草料和少量的粮食。
可六率的兽营却是个特例,全营的骑兵不仅要接受兽医们调教,更是高配到五十匹一名医生的地步。而且这些马清一色都是西北弄来一等战马,是侯君集废了老大的力气弄出来的,为此李承乾还特意为他新纳的夫人讨了诰命。
至于说到草料,那就更不用说了,天家富贵,作为太子的心头肉,兽营的战马全年的上等材料和粮食,时不时的还喂上一点肉,以保证其膘肥体壮,所以这些战马的毛发锃亮,让士卒们看了人人都欢喜。
为了保证对战区分彼此,唐军的骑兵头上都帮着一条红色的武功带,作为六率第一将,怀化大将军秦怀玉,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昨日太子殿下已经吩咐了,片甲不留,这才合他的脾气嘛,与这些吐蕃蛮子说那么多干什么呢,杀光不就得了。
像吴王那样想狠又狠不起来,又想拿人家立威,这不扯淡嘛,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吧,还是殿下高明,一次就让他们记忆犹新。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百名骑兵的目光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大将军的命令,待秦怀玉手中的长枪向对面一挥,所有的骑兵不约磕了下马腹,催动战马由慢至快一点点的加速。
与对面的叽哩哇啦叫唤的吐蕃骑兵相比,秦怀玉和高侃的所率领的骑兵倒是显得十分的恬静,不,应该说视死如归,同样冷峻的表情,同样持刀枪的姿势,甚至战马和战马之间的距离也是相同的。
稍时,双方的赤膊上阵的骑兵如有两股洪水撞在了一起,校场之中喊杀之声冲向云霄,就这么仅仅四百人规模的战斗,竟然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只见秦怀玉一马当下,冲入阵中,手中长枪纷舞银蛇,寒光闪过必有敌军应声落马,一时无一合之敌,后面的跟着的高侃也不甘示弱,手中的横刀专门调人的脑门招呼,凡是被他砍中的骑兵不仅当场殒命,更是脑浆迸裂出来,场面显的也及其血腥,高侃管这招叫碎胆。
秦怀玉、高侃二将,一个持枪,一个持刀,犹如两把快刀狠狠地插进了吐蕃骑兵的阵中,一名脑袋绑着羽毛的将领见秦怀玉甚是威武,于是就起了较量之心。拍马上前,提刀来兜头来了个力劈华山,而见有人来找死,秦怀玉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
硬接了他一招后,秦怀玉抽回手中的长枪,唰唰唰,三招没有到,一枪刺中吐蕃汉子的咽喉,将其挑之马下。随后紧接着跃马上前,一枪跳翻了一个来报仇的吐蕃人,对身后的骑兵一招手,秦怀玉的骑兵在阵中横冲直撞弄得尘烟四起,凿穿了敌阵。
出冲来后,秦怀玉高呼一声:“踏破胡虏、唐军威武,全力围杀,一个不留。”,听到他命令后,所有的骑兵撒欢冲向吐蕃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让后以优势兵力圆形运动,一点点,一点点的片杀这吐蕃人。失去了主将的吐蕃骑兵在圈中苦苦地支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战的胜利者已经出现了。
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两位吐蕃使臣后,李世民笑着摇摇头,真是无知者无畏,我唐军人才何其多也,不说秦怀玉,就算是那名用刀专挑人头使劲的家伙吧,又是一员难得猛将。
看的李世民心里都痒痒地,真想弄回来放到玄甲军里去,可这嘴真是不好张啊,刚要了个薛仁贵不说,高明还给朕挣了这么大的脸面,就算自己是皇帝老子,也不能如此的不要皮面不是。
李世民清楚六率的兽营都是李承乾亲自编练的,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看来这话不假,朕十六岁横槊马上,最拿手的就是带兵,玄甲军就是朕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今日高明能训练出这样的军队,都是因为他继承了朕带兵的天赋。
想到这里,李世民真想大笑三声,随对吐蕃使臣说道:“桑布扎,赞普的卫队竟然如此的弱不禁风,看来你们骑兵还真是欠缺锻炼,怎么连我军普通的侍卫的都比不过呢!这样,要是松赞担心这样的卫队保护不了他,朕可以派遣一部去帮忙嘛,就像对待勃律一样。”
听到皇帝冷嘲热讽后,吞弥·桑布扎二人差点没吐血,这特么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看看带头的那两位将领,虽然岁数不大,但和他手下的骑兵一样,一看就是百战余生的饱战之士,你唐军的普通侍卫要都这本事,那我们还玩个屁啊,直接投降好不好。
再说,让你们唐军进入高原,当老子们是傻子们,别特么把别人都想的跟勃律王一样不长脑子引狼入室,现在的勃律王就是个摆设,唐军才是那里真正的主人。学他,那不就亡国了,开什么玩笑。
“天可汗说的即是,他们确实欠缺调教,是不成器的东西,但他们却能以死捍卫赞普王宫的安全,不需要唐军的帮助,外臣回去后,一定把陛下的恩典转告我家赞普。不过,您真的确认他们只是普通的侍卫吗?那两位将军也是?”
哈哈.....,这回李世民可以放怀大笑了,随即笑道:“想当初,周王桐叶封弟,周公入内恭贺,可见天子一样九鼎。”,然后指着正在欣赏下面“美景”的李承乾继续说:“下面的所有的骑兵都出自东宫六率,是太子的贴身卫队,并不是我唐军主力,朕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诓骗于你们。”
皇帝话让吐蕃两位使者死死地盯着李承乾,看来禄东赞说的没错,大唐太子果然不是凡种,特么的,我们太小看他了,不过以他这个岁数是怎么调教出如此精悍骑兵的呢!.......
第五百二十六章 明德殿里的大耳刮子
能让人印象深刻的无非是恩怨情仇,只要不跳出三界、不在无形中,都脱不了人之常情这个范畴,即使像李承乾这样贵为一国太子也是一样的。
卢丛壁这个女人名字,李承乾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就是这个女人,改变他的姻缘,也改变了他和关陇世家们的关系,再往大一点说,她用一把小小的匕首改变大唐政局的走向。
自从长孙冲主政内卫府以后,他投入很大的精力的去调查发生那件发生在贞观一朝最大的刺杀案-先太子妃,长孙悦,他唯一的妹妹。为了能查出事情的真像,李承乾也为此提供了诸多的方便,好在黄天不负苦心人,长孙冲从武德殿即将年满离宫的女官身上发现了线索。
当初,她不过是武德殿一个普通宫女,有一天夜晚起夜,看到一个蒙面女人从卢丛壁的屋里出来,这让她感到非常奇怪。于是,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她跟了上去直到那女子在一个偏门与一个男子相见,因为距离太远,天色太黑,所以根本就看不轻人脸,至于叨咕的什么也根本就没法听清。
本来她是想把这样将宫女私通的事上报的,可灭等她想上报就出现了“先太子妃”遇刺的案子,这桩大案彻底让后宫中风声鹤唳,这种时候谁敢找不自在呢,所以就把这个后宫丑闻压在心里。
这次也是敢上了年节,又马上离宫了,所以多喝了两杯,这喝多人嘴上自然也没有把门的了,让有心人听去了后一来二去就传到内卫的耳中。
得知了这条消息后,长孙冲很重视,随即查阅了武德殿宫女的留向后让他大吃了一惊,因为近几年的武德殿的宫女除了病死、入掖庭之外,只有区区五人离宫,而这五人中只有一人成功的嫁入官宦人家,那就是校书郎-岑文昭。
摸到了这就会牵着到岑文本,为了保险起见,长孙冲又一一的将武德殿那时当差的宫人全部筛查了一边,把生病、受罚、和不符合那女官描述的身形的人一一排除后,最后还是锁定在了岑文昭那位如夫人身上。
再加之李承乾早就纷纷过要盯紧这个和吐蕃人来往密切的家伙,长孙冲硬是把心一横,把那位回门探亲的如夫人给绑了。一番刑讯后才得知,她竟然是郑贤妃和岑文昭的传话筒,随后她又把当年受命鼓动卢丛壁行刺“先太子妃”的事交代了一番。
那日,李承乾在太医署外接到了奏本说的就是这事,虽然把火压了下来帮皇帝把面子圆了回来,但也给了李承乾充足的时间来捋一捋事情的始末。
郑丽婉、岑文昭、卢丛壁这一条线,即使没有充足的证据,就可以把李恪和岑文本给拉进来。好啊,挺好,这张网布置的不错,看似没有关系的人这么一弄就都清楚了。
原本,李承乾还敬他岑文本是一代儒士的代表,即使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绝不会干出什么下三滥的勾当,可他还是把人看的太好了,想的太简单了,只要能打击东宫,让自己从这里滚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行呢!
这不,闲下来后,李承乾整日的窝在明德殿中,每日召见最勤的就是内卫的几个头头,理由很简单,你岑文本作初一,那咱就得作十五,宰相怎么了,树大招风不知道吗?
老子不信你手下那些人底子就那么干净,到时候一勺把你们都烩了,咱们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作出那样的勾当,那就阎王上门的觉悟。
对于儿子大过年的还在衙门忙,长孙无忌感到很奇怪,这诸国竞技也完了,朝中也没什么大事,他们那个衙门干的活儿又不多,这里里外外的折腾什么啊。
就在长孙无忌不得其解的时候,百骑司统领,淮阳王-李道民来拜年了,一番交谈之后,长孙无忌恍然大悟,来不急送客,连滚带爬的进了马车直奔明德殿而去。
等长孙无忌赶到明德殿的时候,长孙冲、赵节、丘神绩三人正在殿中回话,对于长孙无忌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李承乾感到很奇怪,看了一眼同样的惊讶的长孙冲,李承乾的心里明白了。
“舅舅,你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有什么事?”,为了掩饰尴尬,李承乾特意还端起茶杯饮了两口。
呵呵......,笑着给外甥见了礼后,长孙无忌随后就给了儿子一个大耳刮子,从响声就可以听出来,长孙无忌的手下的有多恨了,还没等李承乾问话,只见他对赵节和丘神绩二人喊了一声滚。
他这么一下可把包括李承乾在内的所有人都搞蒙了,长孙冲又干了什么把他老子弄出这么大气来,摇了摇头后,李承乾对丘神绩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出去了。
“舅舅,现在没有外人了,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再说表哥如今不仅是朝廷的大员,更是当父亲的人了,你这没轻没重的打让他以后在同僚面前怎么作人啊!”
话毕,李承乾从上面走了下来,拉着气鼓鼓的长孙无忌坐了下来,还不紧不慢的给他倒了杯茶,示意自己这个亲娘舅喝点茶,消消气。
“殿下,他今儿能在这挨上老臣一巴掌是他的造化,换成别人,不用别人动手,老臣亲自动手把他埋了。
反了他了,还敢鼓动殿下兴大狱,构陷当朝宰相,今儿要不让他长长记性,明儿还不上天啊!你看什么看,给老夫跪下,你这累君累父的逆子!”
听到长孙无忌这么说,李承乾眯起眼睛来了一句:“舅舅是在那里听的谣言?”
“殿下,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别觉得大唐只有一个内卫,陛下的百骑司和都水监也不是吃闲饭的。.......”,随后,长孙无忌就把李道民的话又学了一边,其实他今天根本就不是为了拜年,而是为皇帝传个话而以,因为事涉东宫和长孙一脉,所以皇帝才让大舅哥出头的。.......
第五百二十七章 要是孤咽不下这口气呢
李承乾是个有脾气的人,执拗起来那是谁的面子都不买,皇帝又不伤了父子之间的和气,事情又是李恪他们不对在先,所以旁敲侧击成了最好的选择。
没错,长孙冲的内卫能收到消息,李道民的百骑司也同样呢,一定是这几天内卫府的动静太大了,而且暗中专项调查的又都是岑文本一系的人,这让鼻子比狗都灵敏的淮阳王察觉到了什么。
都是干这行,他又比长孙冲干的年头多,人脉关系更广,所以很快就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奏给了皇帝。
皇帝陛下的意思很简单,我儿子是为了给你们长孙家的闺女报仇,那这股火儿就得你负责帮着压下去。
再说,李恪是皇子,郑丽婉是贤妃,岑文本是宰相,这三个人要是被扳倒了,那岂不是说皇帝的身边都是奸臣、奸妃,为了打击东宫而刺杀了先太子妃,这将士继玄武门后皇室最大的丑闻。
另外,皇帝也知道长孙悦死的冤,可人死如灯灭,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人和事中,活着人总要向前看,该放下的也得放下,皇室能给长孙家的荣宠已经都给了,不能说因为你们家一个丫头,就搭上皇族的人吧,那到底谁是君,谁是臣呢!
更何况,岑文本多年来对朝廷多有贡献,虽然也了这样的小过,也是瑕不掩瑜,在世家和文人学子中地位极高,他不是东市口砍的那几位能比的,杀了于国无益。
为此皇帝还特意举出魏征这个例子,当年魏征曾不直一次的劝隐太子杀了皇帝以除后患,可皇帝胜利后,却以怀德之心原谅了他委以重任。皇帝不苛求李承乾原谅岑文本,所以希望他能以国家大事为重,不要因个人义气动摇了朝廷的大好局势。
当然了,同样都是儿子,他也不能厚此薄彼了,为了能让李承乾消气,皇帝决定消去李恪的官职,将郑丽婉降为才人,同时以长孙无忌为检校中书令将岑文本的权利分给他一半,这样处理的话里子和面子也就都有了,武德九年那件事刚翻过篇去,他不想在出现一次。
说完了话,长孙无忌死死地盯着外甥,他想知道李承乾的最后决定是什么,皇帝刚强了一辈子,什么和人打过这样的商量,这也就是李承乾,换成其他人别说商量了,敢挑一下眉头也得人头落地。
倒不是长孙无忌无情,不顾女儿的枉死,而是皇帝那份情面于公于私都是应该买的。
稍时,李承乾睁开的眼睛,一脸严肃的说:“舅舅,刺杀太子妃形同谋反,如果孤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办了他们呢,难不成就因为他们父皇还废了孤不成!”
看自己说话不管用,长孙无忌的拧脾气也上来了,站起来后,指着李承乾大声的呵斥道:“李承乾,你十一岁就开始率军出征,外战岷州,争颉利,西灭吐谷浑,在战场上百战余生,死人堆里打滚过活儿,内平民乱,整饬吏治,赈济百姓,兴修水利道路。
老夫本以为你是有史以来最英明的储君,大唐因为有你可再兴盛三代。可万万没想到你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了这大好的局面,不仅辜负陛下和娘娘的期望,更是让老夫寒心,你,你。”
见李承乾不打算放手,长孙无忌随即跪倒在外甥脚下,随即说:“太子殿下,高明,你想想你母亲,想想太子妃和没出生的世子,想想东宫的文武大臣,生在帝王家总会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你要看开一点儿。
陛下已经让步了,这台阶舅舅看也刚好,你就下了吧!悦丫头那孩子也不希望你因她而铸成大错的啊!”
唉,沉思一会儿,李承乾将长孙无忌扶回座位,长长地叹了口气,:“舅舅,你的话孤挺听进去了,此事就此作罢,你可以和父皇有个交代了。”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长孙无忌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别看东宫的实力雄厚,但是和皇帝比起来,那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要是李承乾非得和皇帝拧着来,年深日久父子两人的隔阂就会越甚,到时候他最后的下场要么就是被废、要么就是被杀。
而且李承乾麾下文臣武将又都是死心眼,皇帝就算能对付的了他们,也会元气大伤,到时候,不仅便宜了那些狼子野心的弟弟们不说。更是会让世家的势力再次有抬头之势,他们父子经营了十年赢来的有利局面也会荡然无存,那才是国家的不幸呢!
李承乾沉声说:“表哥,把岑家的那位小妾送回去,然后你再去和岑文昭聊聊天,送他上路吧!”
啊?不是说作罢了吗?怎么还动手,长孙冲抬头看了刚给一个大耳刮子的父亲,还没等提出问题,就被长孙无忌冷脸骂了一声竖子。
“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岑文昭和那个小妾狼形鬼谋,最该万死,这样的人留着还有什么用,难道还纵容他们再刺杀谁吗?......”
长孙无忌明白外甥是什么意思,虽然看这皇帝面不能把岑文本怎么样,但东宫和吴王一系的脸已经算正式撕破了,过去的面子也不用在顾了,咱们骑驴看唱本吧。
对于这一点,皇帝也是心知肚明的,这些年他和太子为此花费了不少心思,可人家就是不领情,你又能怎么办,所以无可奈何的皇帝只能听之任之了。
而长孙无忌作为太子三师之一,他的使命就是辅助太子成就帝位,只要不和皇帝拧着来,其他的都好说,贞观朝一过,不用外甥动手,他亲自充任先锋把吴王一党全部撕碎。
哦,明白了原由的长孙冲一边点头,一边揉着肿起来的脸,见他还没动地方,长孙无忌上去就给他一脚,大声骂道:“孽畜,还不赶紧去办差,难道还让为父送你不成?”
踢跑了儿子,长孙无忌转身笑着说:“太子殿下,你的选择是对的,陛下对你的期望依然很高,你的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老臣这就去承庆殿回话去了。”,话毕施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当天晚上,李承乾和独孤妙音正在用膳,内侍总管甘郧疾步走了进来,他此行的目的有两个,第一送帝、后给太子妃的赏赐,第二则就是他们两口子移步丽政殿,与帝后共进晚膳。......
第五百二十八章 这是新年的第一场风化案
皇帝赐宴的目的十分明确,李承乾能以国家大局为重,这是他乐见其成的,在父子单独说话的时候,皇帝还隐晦的表示,岑文本等人在贞观一朝还是有他们的价值,将来李承乾用不用,那他就管不着了。
另外,今日一同饮宴的还有襄城公主一家,长孙皇后、独孤妙音和襄城公主正在里面了体己的话,李承乾还赏了萧家两个小外甥一人一枚玉佩算是给他们的压岁钱,然后,父子翁婿三人就在正殿中一边饮酒,一边聊着闲篇。
襄城公主的母亲去的早,她和汝南一样都是长孙皇后拉扯大的,双方的感情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每年过节的时候,她总是会带孩子来给外祖母磕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驸马都尉-鸿胪寺卿-萧锐,作为外臣,他是没有资格到后宫来,今儿能到这,说明是皇帝另有旨意的原因,可听说了原因之后,李承乾刚进口的酒直接喷了出来。
这个话还得从在兰陵养老的萧瑀说起,入冬的时候萧瑀的夫人独孤氏去世了,因为都是亲戚的原因,东宫还出了一份很重的奠仪。为了守孝萧锐本来是要辞官的,可今年鸿胪寺的差事要重于每年,所以当时监国的李承乾特意手诏夺情留任。
顺便熬着等待这大限之日,萧瑀这辈子经过好日子了,荣华富贵是一天都没拉下去,跟隋唐两家的皇室又是亲戚,现在又恩养在老家,这小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
老伴儿,老伴儿,这人老了自然是老夫老妻相互扶持着过剩下的日子,夫人去世后,无聊的萧瑀就填上到处遛弯的毛病儿,一来二去的和附近几条街的商家们都混了个脸熟。
有一点老头儿到是和李承乾的看法相同,宫里的饭食做的再好也是样子货,和街面上的吃食比起来,不仅成本高,也没有人家味道做的好。在嘴上抓挠的萧瑀慢慢地就找到一家合他口味的饭馆,同时也和饭馆那性格开朗的老板娘熟识了。
老板娘姓吴,是常州晋陵人,还没等嫁到夫家就成了望门寡,其夫为了让她安心守孝特意把她接到兰陵,并出资为兴建了这家酒楼来打发时间。这二十年来,有不少人贪图吴氏的美色来套近乎的人,既能一亲芳泽,又能得到丰厚的家业,这怎么看都是不赔本的买卖。
可其夫家却不是小门小户,却是江左世族的谢家,虽然吴氏的亡夫是庶房所出,但怎么说也是谢家的所以把那些都小惩大诫的教训了一番,打消了他们的坏主意。
但这回不同,萧瑀是出身南梁皇族,在隋唐两朝都做过高官,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儿子还是鸿胪寺卿,当朝驸马,对于这样的人物用常州那个小地方是治不了了,所以他们就托关系把萧瑀告到了御史台。
吴氏是朝廷表彰过的烈妇,当地官府还为她建了贞洁牌坊,这本来是件很体面的事,可让萧瑀这么一弄,他们谢家的脸面岂不是被扔在地上了随意践踏了。
涉及到朝廷致仕的重臣,马周也不敢马虎对待,亲自进宫请旨后,随即下令将原告、被告统统请到长安来审理。这下好了,从前的宰相,御史大夫,审了一辈子人了,现在要被人所审,这还真是造化弄人,深知老父刚强,不愿受辱的萧锐赶紧带着襄城进宫,想在皇帝那讨个人情。
那吴氏久旷多年,萧瑀还丧原配,日久生情是难免的事,从人情上讲情份属正常可以理解,但人家谢家也占着理,你萧瑀不过是过了气的宰相,有什么大不了,难道高官就可以强占他人之妻了。
“高明啊,萧瑀的为人,朕知道,要是让刀笔吏去审他,依照他那刚强的性子,那是一定要寻短见的。不管怎么说,萧瑀是开国的功臣,于社稷功莫大焉,朕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折辱他。
而且,谢家在江左的名望甚大,家中子弟在地方上为官的不少,世家嘛,最是注重抱团的,出了这样的事难念会造成州府震动。所以,朕思来想去,还是有你出面主持这桩风化案,化解下两家之间的矛盾,毕竟这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
李世民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调解的地方就调解下,一朝宰相因占他人之妻被告上庙堂,这成什么体统了,朝廷丢不起这个人。
另一个目的嘛,就简答了,高明能饶了李恪、岑文本他们已经是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了,不给他找点事做,早晚把这小子憋坏了。
“父皇,儿臣去审当然没有问题,姐夫不是外人,儿臣有什么就说什么了。这事儿是不是有点瞎扯,萧公都多大岁数了,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有那份心,也没那份力吧!还什么百般手段,凌辱孤寡,这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
李承乾这倒不是为萧瑀说话,也不是为了卖萧锐的好,以他现在的势力除了皇帝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萧瑀一头白发了,眼看就是油尽灯枯了,让他应对那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女人,他作的到吗?还特么百般凌辱,不等他们说的这些花样玩完,老萧早****了。
还有,他们描述的是不是太具体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说了什么话,怎么地,他们谢家还有听墙根的毛病啊。实事求是一点儿不好吗?
告状就说告状,整那些乌七八糟干什么,难道皇帝会因为萧瑀强占了一个女人就砍了他吗?更何况,是不是强占还不一定呢,老子就不信萧瑀嚣张到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的程度了,这也太有失他的身份了。
“没错,陛下,太子殿下所言即是,家父伺候您这么多年,他的脾气秉性,您是知道的。您说他是能干出那样事的人吗?”,萧锐赶紧把话接了过去。
看着女婿一脸诚恳的表情,李世民点了点头,随即说:“时文的为人,朕当然清楚,所以才高明去主审嘛,且先审审看吧!”.......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天诛地灭
身为人臣,除了尽忠王事以外,头一条要学会的就是自保,所以一旦牵扯到天家,只要不是魏征那种记吃不记打的愣头青外,能躲就躲,能三缄其口就绝不言语。
可臣子中也有一些人是躲避不了这样的事,这种人被称为外戚,在贞观一朝的诸位外戚中,最耀眼的一家就是皇后的亲族-长孙一脉。自从秦王府建立的那天起,长孙家就牢牢的绑在皇帝的腰带上。
到了李承乾入主东宫后,他们又被绑在太子的战车上,而且个个都备受荣宠,身局东宫各司的要职。
作为太子的表弟兼妹夫,长孙冲的官儿虽然不如别人大,但不管看其手里内卫,还是太子的面子,谁不是高看他三分,满天能跟他动手的自然也屈指可数。
可今儿就是这么倒霉,让老爹赏了好大一个耳光,没处说理不说,还在下属面前丢尽了面子,这怎么能不让一向傲气的长孙冲憋火呢。
抱着冤有头、债有主的目的,长孙冲带了一队内卫压着那犯妇就来到了校书郎-岑文昭的府上。对于这位驸马爷的到来,岑文昭感到非常的奇怪,东宫和吴王一脉永远都是两股道上跑的车根本就没有交集,长孙冲给自己拜的那门子年。
再说他是什么品级,自己是什么品级,什么时候上官来给下官来拜年了,这不是本末倒置嘛!
就在岑文昭疑惑不解的时候,他那个在京兆府备了失踪案的小妾被带了进来,直接就把他满脸的笑容干没了,仿佛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
有道是平时不作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岑文昭和他的夫人干过些什么他自己清楚,现在内卫府的统领带人上门了,那不说明太子已经知道当年的事儿了吗?
想通了原委后,岑文昭磕磕巴巴的问道:“驸,驸马爷,你今天来是复仇的吧!我早就知道会有有这一天了,是株连九族,还是抄家流放,亦或者是剥皮实草!”
看到岑文昭颤颤巍巍的话,长孙冲不由冷冷地一笑,自顾在饭桌边坐了下来,夹了几口菜后,又倒了一杯就酒,美美了喝上了一口。
随后一边把玩手中酒杯,一边阴沉沉的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们决定对舍妹下手的时候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你说的那几样是不是太便宜了。”
“老实说,要是你或者你背后的李恪、岑文本敢对太子下手,不要说本官,就是太子殿下也会高看一眼,视你们为英雄好汉,量刑的时候也会给个痛快。可你们,偏偏就是给脸不要脸,专挑下老弱妇孺招呼,所以今儿付出代价就要大一点了。”
比自己说的还严重,这是要我们岑家到诏狱去吗,一想到这,岑文昭直接瘫坐在地上,无力的问:“驸马爷,给句痛快话吧,到底要把我岑家怎么样?”
“不是要把岑家怎么样,而是你岑文昭一脉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吴王还是亲王,岑文本还是宰相,他们都被陛下保下来了,而你和你的一家人则成了泄愤的工具。
看看,成了弃子了吧,你说谁当皇帝给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校书郎还想当宰相吗?”
“你效忠的吴王,敬爱的兄长,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替你说,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哉呢!搭上全家老小的命,还特么没落得一个好,你说你是不是活错了!”
听完了长孙冲的话,再看看院子里哀嚎着的一家老小,岑文昭不由泪流满面,是啊,长孙冲说的没错,太极殿的那把椅子说道底都是他们李家的人做,自己跟着掺和什么呢。
就看今日吴王把自己放弃的这么痛快就知道了,就算他当了皇帝,也不会把自己当成功臣,而是杀人灭口。唉,这么浅显的道理自己活了一把年纪怎么就没看清呢,今日倒是让平素看不起的纨绔教育了,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行了,想那么多干嘛,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嘛,该承担的后果就要坦然的去面对不是。”,话毕,长孙冲向外面的内卫作了个手势,院子里负责看押的内卫就动手,他们的将府中的菜油倒岑家老小的身上,然后一扔火把给他们来了天诛地灭。
看着一家老小在火海中挣扎、嚎叫,眼睛急红了的岑文昭就想上前跟长孙冲玩命,可是非常不幸的是有两个内卫动手比他快了一步,死死地把他按在地上,让其动弹不得。
“长孙冲,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你根本就不是人,是禽兽,是屠夫,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岑文昭一边挣扎着,一边声嘶力竭的喝骂着。
呵呵呵......,“岑文昭,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往日的因,今日的果,你圣贤书读的不少,有那本是教你对妇孺动手的,可你不是还作了吗?
至于本官遭不遭天谴,你是看不到。别急,今年是贞观十一年,吴王和岑文本这昧良心的日子也不会太久,等你先下去找阎王爷报个备,回头团聚的时候一块劳烦他审了也就是了。”
“唉,你看看他们多遭罪了,校书郎去帮他们一下吧,早点死也少遭点罪儿,你说你这人杀的,太不人道了,一会儿京兆尹的来人让他们看见成什么了。
听说你还有一个儿子在定州求学,你说本官用不用派人去找他呢?”,话毕给压着岑文昭的侍卫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可以放手了,然后拍拍屁股,带着一众内卫大摇大摆的出府了。
长孙冲这叫颠倒黑白,栽赃陷害,今儿院子里人不仅都要死,而且还要让岑文昭承担灭自己一家的罪名,这招真毒啊,东宫一系对自己已经恨之入骨了,用不了一时三刻京兆尹的差役就会因为动静而来。
除了院子的人,自己的血脉只剩那一条,不认的话,那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面对主上放弃,兄长背叛,岑文昭一边哭着,一边用仪刀结果着自己的家人,嘴里还大骂着李恪和岑文本。
稍时,等京兆府的差役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院子烧焦的尸体和坐在地上发呆的岑文昭。.......
第五百三十章 好久不见
校书郎-岑文昭灭了自己一门的案子没用几天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大过年的出了这么一桩大案,勾起了百姓们的八卦之心,随后就有不同的版本的岑文昭杀人案流传于市井之中。
对于这种罪大恶极、毫无人性的败类,经中书省呈报后,皇帝当即批红抄没家产,择日斩决。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中书令的岑文本竟然对自己亲弟弟杀人一事讳莫如深,已经好几天都不出来见人了,只是一心找家照顾急出病的母亲。
李承乾已经听人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之后就会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其实换个角度来说,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不,就在前宰相萧瑀因风化案被押解进京后,长安城百姓把目光和注意力又都放在他的身上,快七十岁的老头还搞这个,这还真是金枪不倒翁啊!
消息之所以传的如此快,究其原因还是萧瑀为官时不厚道,处处刁难于人,现在他落难了,人家还不出来可劲儿糟蹋他。当然了,这和百姓们的爱好也有一定的关系,毕竟牵着到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这总比血淋淋的杀人案要好的多吧!
现在要是走在长安城的街面上,如果有人在聚堆扯闲篇,十个得有九个在讨论“七十不老翁戏俏娘”的故事,萧瑀这位前宰相成为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甚至还有官员旁敲侧击的问萧锐,他们家到底有什么秘方能让人这么大岁数还龙精虎猛的,看在同僚的份上,也给上一点儿,这人一上了年纪,难免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嘛!
至于襄城公主就更别说了,不少贵妇人看着她要么躲着走,要么就打听公公的糗事,无可奈何的她只能称病闭门,并且严令府中的下人嘴上要有个把门的,不要让外人看萧府的笑话。......
大理寺牢房,萧瑀在躺在一把椅子上闭幕眼神,旁边还有点着香炉,牢房中一应的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这些都是襄城公主派人送来,怕公公年纪大了遭不这里面的罪。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在大理寺的牢房中最体面的一个,不,最应该整个大唐的监牢他这一间是最豪华的。大理寺卿戴胄是执法如山,可他不是傻子,皇帝跟萧瑀的私人关系很深,以前他在朝中作那么大,不是照样没把他怎么样。
只要不涉及谋反,别说抢一个小寡妇了,就是他抢上十个八个,也照样还是亲家,该吃吃,该喝喝。没准案子结束了,入宫觐见皇帝还特么能复关复爵呢,息王妃不就是摆在那里的现成的例子,他戴胄又何必作那个恶人呢。
“太子爷,这还没到上谕说的提审时间呢,您这是不是来的有些早了,臣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您这是来考量大理寺的办事效率了。”,戴胄笑呵呵把李承乾迎了进去,他是秦王府出来的老臣,非正式的场合不用多礼也属正常。
接下了披风后,李承乾接过戴胄呈上来茶,抿了一口后,淡笑道:“戴卿,别跟孤来这套,咱们大唐的刑官,有谁能比经验更丰富,还准备,准备啥啊,孤是第一次来你这审案子吗?说吧,是不是萧瑀那倔老头儿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呵呵呵......,“太子爷,您圣明,唉,臣这个大理寺卿不好作,这两天朝中有不少萧瑀的门生来探望,因为案子是陛下亲自过问的,是以臣都一一挡驾了,他们这些人中是有不少的御史啊,您看?”
戴胄的意思,李承乾明白,萧瑀以前是言官的首领,他们门生在京的有不少供职于御史台,大理寺是主管刑名的衙门,磕磕绊绊的事儿太多了,这要是让那些砍头都不怕的御史盯上了,那他这差事还怎么办,弹劾奏本就是淹也把他淹死了。
“行了,孤明白了,你的难处孤会上奏陛下的,也会和马周打个招呼儿,让他劝劝那些想找你茬儿的人。走吧,孤还有见见萧瑀那倔老头呢,岁数这么大了还能惹下风流债,他这辈子真是没白活。”
说道萧瑀的风化案,戴胄这当了二十多年刑官的人也不住的摇头,一边引领,一边和李承乾说着他所听到的消息儿,且不说萧瑀作的孽,临了临了,晚节不保了吧!
稍时,等李承乾和戴胄走到萧瑀牢房门前的时候,老头儿已经熟睡,而且呼噜声还不小。看到他还能睡的这么香,李承乾的脸上露出笑容,这才是宰相该有的风度嘛!
打发了戴胄后,李承乾就让恒连把酒菜摆好,随即自己坐了下来,一边品着酒,一边欣赏着萧瑀这“**”的睡姿。许是这酒太香醇了,睡沉了萧瑀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到桌子边正在冲他笑的李承乾大吃了一惊。
“老臣萧瑀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好久不见了,萧公,坐吧,孤和你都熟成这个样了,还那么客套干什么呢!”
谢座之后,李承乾就和萧瑀就像是一对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推杯换盏,叙说长安和兰陵这几年发生的趣事,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一定会以为萧瑀是东宫的辅臣呢。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后,萧瑀拱手称谢:“太子殿下,老臣过去做了很多对不起殿下的事,今日落难了,殿下能不计前嫌来探望,老臣感激不尽!”,话毕,君臣二人相识一笑,然后一同举起手中的酒杯干尽了杯中的酒。
“萧公客气了,你当年不过是尽人臣之责,各为其主的罢了,现在致仕了,放归山林,那世间的功名利禄、勾心斗角也就与你无关了。
有时候,孤真是羡慕你们,能逍遥于江湖,不像孤一辈子都要被捆在这里。好了,酒喝够了,旧也续够了,孤就回宫了。”
等李承乾离开后,萧瑀坐在桌前发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嘴中喃喃说:“皇太子承乾本是巨鲲之属,翔游于九州之间,可惜生不逢时,龙困浅滩,徒之奈何啊!”........
第五百三十一章 萧瑀的新爸爸
有襄城公主这个姐姐的面子,萧瑀这个已经致仕的老头儿是不该去为难的,可左武卫将军谢映登是他的心腹,是江左谢家的嫡系子弟,说起来都不是外人。
所涉及的事儿又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无非就是面子的问题,所以没必要搞得那么严肃,出于这样的考虑大理寺的正堂中除了必要的官员外,听事的差役都让他哄了出去。
中书令-岑文本、御史大夫-马周、廉政部尚书-窦宽奉旨旁听,看着岑文本一脸老神的坐在下面,李承乾心中不由的冷笑:别着急,你的弟弟只是先走一步而已,皇帝能护得了你们一时,可护不了一世,且等着看吧,哼!
堂下,萧瑀和谢家家主-谢舫,及寡妇吴氏跪在堂下,萧谢两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双方便恶言相加,那是谁也不肯吃亏。
萧瑀说谢家仗着自己是世家豪族,强迫人家守孝,毁坏了吴氏追求幸福的权利,说是欺男霸女那是一点都不为过。况且我大唐律法有明文规定,那就是不限制男女再婚,再嫁,为了的就是达到滋生人丁的目的,谢家上不顾律法,下不体恤实情,这样的世家令人齿冷。
谢舫听了萧瑀的话,说的就更难听了,吴氏说道底是他们谢家的人,守不是守孝是他们谢家的家事,你萧瑀莫说现在不是宰相了,就算是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要管人家的家事吗?
从国法来说,萧瑀身为致仕大员,国家功臣,即使不在其位也该为当地士绅树立榜样,上保天恩,下安庶民,这样符合德高望重这四个字。
于私来说,萧瑀号称治世能臣,儒学大家,当知道礼义廉耻,忠厚待人为何物。可你呢,饱思**,整日纠缠已经树立过牌坊的寡妇,这还怎么称得上是道德大儒,像这样的三姓家奴、伪君子、真小人,还有脸对簿公堂,可还知廉耻二字怎么写。
听到谢舫说道“三姓家奴”这四个字,李承乾和在座的一般大臣都笑了出来,没错,从萧瑀的经历来说,他出身南梁、出仕前隋,又委身大唐,卖命的东家可不就换了三家,没干出什么大的政绩不说,这荣华富贵倒是享受了不少。
更为主要的,萧瑀一向自诩道德人家,经常以礼义廉耻教化学子,魏王李泰不就是他教出来的吗?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让人抓到过这样的小辫子了,有意思。
咳咳,轻咳两声,提醒了一下众人后,李承乾便问向了一直低着头的谢家寡妇:“谢吴氏,寡居改嫁在大唐并不触犯刑律,可如果是通奸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你老实回答,你和萧瑀的关系到底有没有作出过越礼之事。”
“回太子殿下,小妇人与萧公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本想着与谢家协商一下写下合离书,好聚好散,可无奈谢家死活不同意,非要把小妇人活活耗死,又诬陷我与萧公有不轨之行,小妇人冤啊!
事到如今,被逼到这个份上,小妇人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小妇人是望门寡,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如果不信可以请人一验。”
都说女人一点被情爱迷了眼,那就跟疯子无异,谢家的作法在大唐来说无过,也无错,只是有些不通情达理罢了。唐律中说的明白,寡妇想再嫁必须征得夫家的同意,如今谢家不同意,那就只有把事闹大,让天下都知道谢家强迫人家守孝的事。
萧瑀在朝廷的人脉广,只要把事情闹大了,即使是皇帝看在他往日辛劳的份上也得成全他。这个妇人是开的是酒楼,算得上是一个场面上的人,每天靠的就是察言观色来讨生活的。
今日她伶牙俐齿的话想必是二人早就商量好的了,名声什么不重要了,只要能在一起就行了。李承乾看了看一脸不在乎的萧瑀,又看了看正在骂吴氏不要脸的谢舫,这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成全萧瑀容易,可让谢家又满意就难了,随即让对下面的侍候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吴氏带下去,让大理寺的女差给验一下,只要不越男女大防就不算通奸,充其量也就是互相爱慕,这事也就好办了。
稍时,下面的差役又把吴氏带了回来,随即又禀告其乃处子的验查结果,听到这个结果后,萧瑀拂了花白的胡子瞪了谢舫一眼,意思好像是再说,怎么样,老子是谦谦君子吧,从不做那蝇营狗苟的事,气的谢舫差点背过气去。
沉思片刻之后,李承乾沉声说:“谢家主,有道士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萧瑀和谢吴氏没有越轨之事,又两情相悦,孤看还是成全为好。”
还没等谢舫说出拒绝的话,李承乾便抬手打断了他,继续说:“你先不要忙着拒绝,孤也不会让你们谢家白吃亏。这样,在长安城找个道观让谢吴氏出家,如此她也就不是谢家的人了。
一年半载之后,你们谢家再把人赎买出来,认个干亲,然后再让萧瑀依着规矩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娶回去。这样一来,你们谢家的名声不仅保全了,更是绕得兰陵萧氏的家主作女婿,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在常州那个地方,萧氏和谢氏一直都是顶着的世家,谁也不让着谁,现在萧瑀相中了人家的小寡妇那就得付出点代价,让谢氏在人前赚足了颜面,只要面子的事解决了,那一个女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太子殿下,老臣,老臣不服,按照殿下的判的,岂不是他们谢氏成了我爹,那老臣的颜面怎么办,今后还怎么出来见人,不行,老臣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听到萧瑀说不同意,一旁的谢舫火了,老子还没说什么,你却来了个倒打一耙,这不荒唐吗?随即肃声说:“你不同意,老夫还不同意呢,让你这么个老不死的成了我们谢氏的女婿,老子还怕烧包呢,呸!”
啪啪啪,敲了三下惊堂木后,李承乾的脸上浮现出了不悦之色,随即指了指萧瑀:“孤给你两个选择,要婆娘,还是要面子,要婆娘就认岳丈,不然就让谢家把人领回去。”
特么的,那顿酒,孤白请你喝了,想要人还不愿意付出代价,这天底下那有那么便宜的事,世家大族之家的事,在老子这当然是关系越乱越好,你们不乱,皇帝和老子能睡安稳吗?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后,萧瑀低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老臣认,老臣认。”.......
第五百三十二章 相得益彰
在众臣工眼中太子这个人是个好说话的,不管是坐朝监国,还平时理政,只要出现的纰漏不大,太子都装作没看见,给与大家充足的时间去改正。
对于这一点,身为中书令的岑文本身有体会,中书省和东宫之间往来的文牍很多,白纸黑字间难免有不少漏洞,可一直的相关无事,这次弟弟事败被出首,皇帝又把中书省的权利一分为二,这不能不说是对自己的一个警告。
值得庆幸的有两点,第一是皇帝对吴王和自己还有三分情义,第二是把弟弟老早的从世家关系网中摘出来,如果所有的事都一股脑儿的暴露在皇帝面前,那就是菩萨显灵也保不住他们。
按道理说,今儿在大理寺的旁听的众官以自己这位中书省的宰相为首,太子在审理、结案的时候首先要询问意见的应该是自己,可直到结束太子也没问上一句,乾纲独断就了解这桩风化案,这让岑文本感到十分没有面子。
当然了,太子也没有问窦宽和马周,他们俩一个是东宫的心腹,一个与太子交好,在这方面不会挑理,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这让本就没有面子的岑文本更是如坐针毡。
翌日,承庆殿,皇帝对李承乾能如此快的处理萧氏和谢氏之间的纠葛非常满意,虽然江左世族的势力大不如前,不能再左右国家社稷,但瘦死骆驼比马大,朝廷将来还是能用的着他们的,所以特意叮嘱了李承乾一番,然后才召见萧瑀。
在隋唐两朝,当权者基本都是血缘亲戚,这和去年限制世家通婚是一个道理,李世民在登基之前还受了萧瑀不少恩惠,受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萧瑀在朝时办了那么错事,还没有杀他原因。
现在他致仕了,赋闲在老家,虽有小过,但于大节上无错,所以李世民也愿意让太子在审案子的时候网开一面,博得一个善待功臣的美名。
“时文啊,这几年你去朝在外,每逢国事不决的时候,朕总是会想起你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嘛!要不是你这次在兰陵出了风月之事,咱们君臣二人还不知道什么年月能再见呢!”
皇帝脸上的笑容很真诚,言语中也颇多顾念往日之请,这让萧瑀十分感动,萧氏因为他的原因这名声在长安已经烂大街了,皇帝还能如此顾念旧情,足见他当年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一想到这里,萧瑀在阶下拱手回话:“陛下,人老多情,臣虽远在兰陵,但心中也无时无刻不惦念着您。这几年大唐在陛下的治理下国力日强,岁稔年丰,老臣看了这心里真是高兴啊!”
在相位的时候,萧瑀是不明白“识时务”这三个字为何意,从九岁封新安郡王到入唐为宋国公,萧瑀一生仕途坦荡,顺风顺水,从来都没有受过一丝磨难,所有事都是水到渠成的。
再加之和李渊父子的渊源、私交甚深,别人不好说的、不敢说的,到了他这都不成问题,所以积年累月也就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
可经过了这几年的致仕生活,也让萧瑀体会了一下什么是世态炎凉,什么是小人嘴脸,那些往日里见了他跟见到亲爹一样的家伙如今态度也变了,权位这东西还真是让人折腰的利器啊。
可他年纪大了,仕途之心也就淡了,没有了往日那种争强好胜的锐力,这有些事能过且过吧!
“时文,昨日太子给朕上了一份本章,奏本的内容说你年老多病、来日无多,请朕看在你往日辛劳颇多的份上,恢复你宋国公的爵位。并将你另外两个儿子全部调回京,晋萧锴为虞部郎中,萧钺为礼部郎中。
让卿一家得以团聚,享受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刚才朕已经批了,着太子去中书省传旨了,今后无事的时候,时常进宫来陪朕说说吧!”
有些人情是顺水的,李承乾是如此,皇帝也是如此,父子二人这么作当然不仅是为了一个老而无用萧瑀,更是在用行动告诉朝中的文武臣工,只要安心的为李家尽忠,为朝廷作事,李唐皇族是不会亏待每一个人。
“老臣萧瑀谢过陛下隆恩,陛下对老臣的恩典啊,老臣就是粉身碎骨也是报答不了,陛下。”,说着说着,萧瑀浑浊的双目渐渐湿润,俯身在地,对皇帝连连施礼。
“好了,时文,咱们君臣情谊深重、相知甚深,说那么多客套话干什么呢,来,快起来吧!”,李世民笑着抚了抚手,示意萧瑀不用多礼,起身坐回去回话就好。
放下心中的包袱后,萧瑀和皇帝聊地更加尽兴了,二人一起回忆了创业时期的峥嵘岁月,从晋阳起兵到鏖战关中,从西征薛氏父子到平定郑夏诸王,从登基伊始到北伐突厥,这期间艰苦不是亲历着是不会理解到底是有难的。
君臣二人一高兴就聊了一下午,晚膳的时候,李世民特意吩咐准备了丰盛御宴来款待萧瑀,用膳的时候聊的都是家长里短,说这说着就扯到了李承乾和他那几位兄弟的身上。
近几年,朝廷和诸皇子之间反生的事,萧瑀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再加上临来时萧锐的提醒,萧瑀当然明白皇帝因何为难。
思索了片刻,在心中权衡一番后,萧瑀拱手言道:“陛下,身为天家子孙,有那个能对大位不动心呢,诸皇子对东宫的不满与陛下如何行事并无关联,不管您将来把大位传给谁,得不到的心里都会不舒服,所以您大可不必为此忧怀。”
“说句犯忌讳的话,老臣过去特别看好魏王,因为他智礼而良善,是在太平盛世里皇室子弟中的标范,是治世所需的良才美玉。
可那日在大理寺监牢中,与太子把酒一番后,老臣才发现是自己想错了,大唐立国仅仅二十余年,尽管收复了人心,可思念前朝或者想从中牟利者并不少,相信陛下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所以,在选择储君的时候,一定要选择一位可以压得住这文武臣工和百万大军的皇子,一来巩固宗室,二来震慑诸邪,太子承乾允文允武,又是宗室首嗣,虽然性格执拗一些,但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想必在贞观元年陛下立气为太子时,心中所想也是这般想的,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历练,在朝中的威望甚深,老臣对于陛下深谋远虑那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在李世民的印象中,萧瑀说好话的时候很少,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会专挑人的缺点说事,现在他对高明的评价如此之高,那说明当初的选择的是正确的。至于说其他的皇子嘛,也如他说的一般,得过且过吧,毕竟江山平稳的传承才是最重要的。
“时文,你说的对极了,高明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执拗,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这让朕时而头疼,也不知道他是随了谁了!”
“陛下,这个老臣知道,陛下在做秦王的时候就是如此,当年虎牢关大战的时候,人人都说要避其锋芒,可唯独陛下对此不以为然。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要是没有陛下执拗的性子,怎么会有我大唐今天的基业呢!”......
第五百三十三章 礼待谢氏的真正目的
汉高祖刘邦在他登基称帝的第十一年曾发布求贤诏,只要有本事就都可以来投我,我能富贵之。由此可见,一个国家要想真正的富强,人才是多么重要。
说道选吏,那就不是得不说掌握着教育资源的世家,因为垄断的关系,朝廷不得不从他们中挑选官吏,即使有了科举制度也是一样。毕竟这不是种地,多少得懂得一些治国安邦的道理吧,总不能让目不识丁的人来充任各级官员,真要那样还不乱套了。
而说道天下世族,在目前来说最弱的一枝就要说到江左世族了,自东晋以后,宋齐梁陈四朝皆是偏安一隅的小朝廷,丝毫无进取之心一统天下,所以也就有了江左世族无功臣这一说法。
当然了,这种不思进取政治体制也是他们刻意营造的结果,宋齐梁陈四朝皇室中只有陈氏不是士族。四朝之建立政权及治国施政,也无不倚重士族、优借士族。宋以后虽然已不是“王与马共天下”,世家大族与皇室共安的局面,但四朝之建立同样要依赖士族的支持。
四朝在夺取皇位时,都曾有一批亲信谋臣和武将为其出谋划策、冲锋陷阵,而这些人虽不出于第一流高门,但仍属于次门士族。如刘裕之有刘穆之、徐羡之、檀道济、沈林子等。萧道成之有崔祖思、刘善明、王敬则、垣崇祖等。萧衍之有沈约、范云、王茂、曹景宗等。
所以自东晋到南陈灭亡前,江左世族整整狂欢了五个朝代,一直到杨广率军南征平灭陈叔宝才结束了这种特殊的政治体系。大业年间,先后割据江南的萧铣、杜伏威、李子通、林士弘、辅公祏等人都是江左世族推出来的代理人,其目的就是为了保证他们在战乱时期的利益不受到侵害。
大唐立国以后,他们见李家在中原频频得手,势力一天天的做大,所以就暗中派人来朝表示臣服,李孝恭平南的时候,战事进展的如此之顺利,除了他和李靖的军事才能外,江左世族也是出力颇多的。
东宫-明德殿,李承乾和两位白发的老翁有说有笑的聊着,这两位老头儿一位是谢氏的家主谢舫和道长谢弘。李承乾和谢弘有过一面之缘,当年在终南山请谢映登的时候,这个老头儿就是当事人之一,对于这个慈眉善面的老道士,李承乾印象好极了。
这次皇帝派遣太子调解萧、谢两家之间的争端本就天大的恩惠,现在事情圆满解决了,不来道谢可就太失礼了。朝廷有严格的觐见制度,长安也不是江南,没有熟人引荐进东宫的事想也不要想。
本来,谢舫是想找本家侄子谢映登的,他是东宫的心腹,自贞观初就跟随他太子身边效力了,这些年也立下颇多的功劳,在太子那面子绝对是有的。可不巧的很,谢映登移驻松州,眼下并不在长安,无奈之下才找了和太子有一面之缘的谢弘。
“谢家主,对于江左世族,陛下是十分看重的,他呢,国事繁重,没法亲自接见你们,所以特意命孤转达他对江左世族的关心。武德初,诸族对朝廷的贡献,李家是不会忘的,陛下这次特旨三十名七品以下官员告身给诸族,就是为了酬劳你们的往日之功。”
听到李承乾说三十名官员的告身,谢舫赶紧起身施礼,恭声说:“谢,陛下,殿下的隆恩,江左各族永远都忠于朝廷,忠于陛下。”
呵呵.......,“谢家主免礼,不要客气,你们对陛下的忠心,孤会转奏陛下的。”,话毕,李承乾又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说:“说起来孤与你们谢家还有一定的渊源,贞观元年孤初掌六率,手下缺少能征善战之将训练军队,就是因为得到了谢科才算真正的解决了问题。而且谢弘道长一直都是孤尊重的前辈高人,所以这次主持风化案,孤不得不让你们化干戈为玉帛。”
“是是是,太子殿下恩情,我们谢氏上下都敏感五内,等老夫南归一定将朝廷的恩典传之于江南各地,让诸州百姓都能体会到陛下和殿下的一片诚挚的爱民之心。”
谢氏在世家中只能算是二流,和太原王氏、清河崔氏这样的庞然大物是比不了的,在朝的官员,除了谢映登之外,其他的都是州官县吏,想要飞黄腾达就得找一颗大树靠着好乘凉,而有了谢映登,东宫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谢弘道长来长安一次不容易,孤已经奏请陛下赐下三十张谱牒,让道长的可以多收一点徒弟学习黄老之学,另外你年纪大了,多点人替映登照顾你也是好的,就算是孤为他尽了一番心意。”
还没等谢弘道谢,李承乾便抬手打断了他,然后继续说:“谢家自晋以来,人才辈出,地杰人灵,是江东世族的领袖,朝廷给些恩典也是应该的。这些年朝廷都在经营北方,一是为了快速的恢复国家的元气,二来是应对强敌。现在朝廷富裕了,再也不能厚此薄比了,所以接下的日子,对于江南诸州的开发也成了朝廷施政的重点。”
“你们世居江南,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明间风物了熟于胸,开发江南是离不开江左世族出力的,您老回去后,告诉诸族的子弟,朝廷的大门永远为他们展开,让他们放心出仕,我李家和宋齐梁陈是大不一样的。
另外,杭州水师和工业区商队在江南多有往来,你们在当地,要多多鼓励百姓生产,以身作则,创造出更过的利润。只有老百姓的腰包鼓了,咱们才能想着往好了奔不是!”
让江左世族出来为官是皇帝意思,他的解释很简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要让五姓七望、关陇世族有个对手,只要朝廷控制大局的时候才游刃有余,天子的宝座才更家安稳。
而扶持江左世族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用皇帝的话说,让你对手们永远都要有一个强劲的对手,只有他们不断的消耗,才能让这个国家更加稳定,才能让那些被他们世代盘剥的百姓有好日子过。........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大明宫
贞观十一年,二月初一,今天是钦天监给出的好日子,在中书省、礼部、殿中省操持下举行了盛大的移宫典礼,也就是说从今日开始,大唐帝国的决策中心,已经由崇仁坊西移至龙首原。
大明宫选址在长安城宫城东北侧的龙首原上,利用天然地势修筑宫殿,形成一座相对独立的城堡。宫城的南部呈长方形,北部呈南宽北窄的梯形。宫城外的东西两侧分别驻有“北衙禁军”,宫城之内驻扎的则是清一色的“玄甲军”。
整个宫域可分为前朝和内庭两部分,前朝以朝会为主,内庭以居住和宴游为主。丹凤门是大明宫的正门南门,门前是宽达一百尺的丹凤门大街,丹凤门以北依次是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蓬莱殿、含凉殿、玄武殿等组成的南北中轴线,宫内的其他建筑,也大都沿着这条轴线分布。
大明宫很大程度沿袭了太极宫的建筑布局模式,即:前朝后寝,中轴对称,三大殿制度,多重宫墙防卫体系,庭院布局。含元殿是举行重大庆典和朝会之所,也称“外朝”。
含元殿正北是宣政殿,为皇帝临朝听政之所,称为“中朝”。紫宸殿则是常日听朝而视事”的地方,群臣在这里朝见皇帝,其功能比照太极宫的承庆殿。.......
最值的一提的位于大明宫的西北部的麟德殿,这是整个大明宫内规模最大的别殿,也是整个建筑中组合最复杂的大建筑群。按照原本的规划为宫廷宴会、观看乐舞表演、会见来使的活动之用,所以其富丽堂皇程度一点都不输于三大殿。
可一个月前,皇帝看过之后却是大动了肝火,为什么呢,因为一旁的东宫和麟德殿简直就没法比,虽然太子对宫殿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可你们也太敷衍了事,一切照搬太极宫的旧制就把事了,这特么是对付谁呢!
所以震怒之下的皇帝下旨,将东宫和麟德殿进行改建合二为一,麟德殿将作为太子日后听政之所,两处宫殿的工程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否则工部自尚书以下全部罢官夺爵,流放三千里。
皇帝的震怒当然不仅仅是宫殿大小的,这其中也有对李承乾的补偿之意,毕竟不能总让老实人吃亏不是。
看到皇帝下了强项令,门下省侍中魏征进言:工部的官员是依照朝廷的原制所建,唯一的不是就是没有请示皇帝和太子对新东宫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不满意的话可以重修,犯不着为难这么多人。
麟德殿的规制是按照天子的规制建造的,现在让太子住进去,这不是说国家出现了两位君主了吗?有道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皇帝这么做是容易引起乱子的。
原以为皇帝就像从前一样采纳自己的谏言,收回前诏,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皇帝这回不仅没听他的,甚至还对他喝斥了一番,其理由充分的程度让魏征也哑口无言。
皇帝这样说:太子少小从军、入朝辅政,于社稷多有功焉,且严于律己,生活极为简朴,餐不过四菜,衣不过换洗之用,卿等为何如此苛刻、薄待我儿,难道我朝的储君就是臣子们以弹劾为己扬名的工具吗?
况且,历朝历代嫡位之争就是削弱国家实力的关键因素,朕当年作过,可不想自己的子孙也落得如此的下场,所以宜早让太子荣宠于内外,在无形中消弭诸王心中之不可为言之事,这是国家长治久安之计。
你魏征常常自诩忠臣、直臣,为什么就见不得天家安宁呢,难道说你也和当年一样,站到那位皇子的身边,所以才有此一说的吗?
最后一点,父子之情乃人之伦常,朕虽然是天子,可也是父亲,太子多年来一直住着陈旧的东宫,不曾添加过一砖一瓦,朕看了心里难受,这老子疼儿子也有错了。
被皇帝损了这么一通诛心之语,魏征只能掩面而退,还说什么啊,皇帝已经在国家传承和宗室稳定的角度详细的叙说了太子居于麟德殿的必要性。况且皇帝说的也没错,人家盖新房,分个房子,你们这些外人瞎掺和什么啊,什么加天家无私事,那也是得分情况不是。
看着魏征羞臊的背影,坐在紫宸殿的李世民冷哼一声,喃喃地说:“老匹夫,和朕斗,你还差着火候呢!”,就在皇帝因为都败了魏征而怡然自得的时候,看到殿门外正在往里进的李承乾,赶紧招了招手,示意他快些进来。
“高明,新宫看过了吧,怎么样,满意吗?”,李世民瘫坐在龙椅上,脸上挂着笑意,懒洋洋的问着。
“回父皇,满意是满意,就是有些不习惯。”,别看李承乾贵为一国储君,可一直以来住的宫殿都是二手房,以太极宫中的东宫来说,有唐以来先有建成,后有皇帝,到了他手以后,已经是有多年屋龄的老房了。
那个时候国家财政困难,朝廷上下都在节衣缩食,那有多余钱财放在修缮宫殿这种事的身上,后来,虽说李承乾手里并不缺钱,但因为怕麻烦,再加上住久了习惯了,所以也就对付了。
哈哈哈......,皇帝笑着做了起来,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说:“高明啊,朕是发现了,你小子不仅是抠更是没有享福的命。要是朕不下旨修建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明宫,你小子估计八辈子也住不上这样的宫殿,大唐是上国、天朝,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的。”
高明是个好儿子,做事谨慎,东宫的财力繁巨,但他都花在国计民生上,这也是他的放纵不管的原因。更为主要的是孝心,四时八节对各宫的供奉甚多,从来都不吝啬,这在诸皇子中可以说是独树一帜。
而对于他自己,一个子儿掰成两半花,抠搜的不像话,北伐胜利那会儿,李世民视察回朝诸军的时候,就曾在六率的军营中见到这孩子捧着个大碗的面条在朵颐,看得他是抹了一把眼泪,所以说现在迁了新宫,必须得让这孩子享受一点好的。.......
第五百三十五章 李世民的后手
搬迁了新宫自然就会有一套新的戍卫制度,大明宫的禁军成分比照太极宫要简单多了,全部由玄甲军这一皇帝贴身的卫队充任,而李承乾东宫则规制为一千人的六率负责。
一下子冒出来这多成建制的玄甲军,这还真吓了李承乾一跳,别看他是太子,参与军国政事多年,但对于这支充满传奇色彩的军队的兵员编制却十分的模糊,平时也只能看到少数的人在太极宫戍卫,整个朝廷知道内情的官员也不过一手之数。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戍守宫禁的将领的任用,翟长孙还是万年不变的大统领,副统领从郑仁泰一人增加到了三位,分别是济北郡王-李瑊、汉阳郡王-李瓌,李瑊和李瓌是李孝恭的同胞弟弟,原来分别在始州、宜州出任刺史,他们都是因为新宫特意抽调上来的。
对于皇帝的这个任命,李承乾有些不解,不管是宗室之中,还诸卫的大将军,比他们能力强的,功劳大的,那是一抓一大吧,为什么偏偏挑上他们呢。
这两人统军最多也就是中人之资,以前在军中的时候没立过什么大功劳,一直都是打顺风仗的选手,让他们戍卫大明宫这么重要的地方,是不是有点才不配位啊。
对于儿子提出的这个问题,李世民给的回答是:“大唐立国不久,功臣和世家占据着大量的官位,掌握着大把的权力,宗室的力量相对薄弱,这不是长久之道,所以提拔一些宗室偏支来巩固皇权是必要的。
你给朕记住,在大唐善待功臣是对的,可还牢牢地记住一点,这天下除了李姓不能变外,其他的什么都是可以变的。”
为了让李承乾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李世民带着他来到了大明宫内的玄甲军驻地,看着场中正在挥洒汗水操练的军队,李世民满意的坐在露天的帅位上欣赏着。
随后向李承乾详细的讲述了这些兵员,按照寻常的规制,入选玄甲军的都是各卫中的健者,他们都在原有的军中立下一定的军功,能入选玄甲军也算是皇帝对于基层将士们的褒奖。
可面前的这支却大不一样,除了原有的规制外,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的父、祖两辈都是天策府或者秦王府将校士卒的子孙,是皇帝的旧部,在最大的限度上保证了忠诚。
更让李承乾吃惊的还在后面,为了培养他们学习兵书战策,皇帝特意划拨了一批学士在军中执教,随后又让李孝恭、李道宗二人亲自教授他们领兵御战,争驰千里的法门。其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帮唐军培养出更多终于皇室的将领,就像皇帝刚才所说的,将帅可废,江山不能倾覆。
李承乾不惊讶皇帝的狠辣,像他这样在尸山血河中滚出来的君主,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人能完全相信。让他惊讶的是皇帝这种超前的军事目光,今儿摆在他面前的就是大唐版的军事学院啊。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想要保持军队的战力的一个主要条件就是治学,李承乾以前不是没有想过办一所军官学院,可他的身份太敏感了,提出来不仅会得罪军中诸将,更会让皇帝认为自己有谋逆之心,这太得不偿失了。
看着李承乾一脸惊讶的盯着自己看,李世民的心里满意极了,在他众多的儿子中,唯一个有帅才的只有高明一人,至于李恪、李佑这样的不过是偏僻之将的天资,根本不能体会到他的高瞻远瞩。
皇帝需要找人倾诉他的得意之作吗?当然需要了,所以今儿除了教诲之意外,皇帝最要的目的就是炫耀,自古以来能有多少帝王像自己是无敌的军事统帅呢。
虽然皇帝的自恋让李承乾有些无奈,但他不得不承认像李世民这样卓越的统帅确实不多,图谋长安,西定薛秦,克复太原,北定刘宋,围攻洛阳,剪灭窦氏,“天策上将”的名头,那是通过一场场血战中搏杀出来的,绝对真才实学。
“父皇,您这一手,儿臣真是意料未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了这些火种,我唐军的勇武之风将永不坠落,国家社稷的根基也将永不动摇。儿臣掌军的年头也不少了,但说道这高瞻远瞩的目光,把握军力的脉搏,和父皇比起来还是差之千里啊!”
听到了儿子的赞扬之词,李世民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随即说道:“高明,朕这些经验都是多年积累下来的,你年纪还小,再历练些年头,朕相信你将是宗室中带兵最能者。
苏定方、韩威的奏本朕看过了,松州一线吐蕃军队调动异常,战事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朕打算让李道宗辅助你提领西线诸道,御敌于国门之外。
另外一点是金齿、望、芒、濮子等部蠢蠢欲动,那里是新附之地,其心未服,一旦西线开战,必然反叛,你去之后便宜行事,那里已经是大唐的土地了,朕寸土不让。”
军功这东西在大唐绝对是最值钱的东西,皇帝麾下的能领兵出战的武将太多了,可他并不算启用他们,为什么呢?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让别人在军中占据威望,最后和李靖一样尾大不掉,还不如让自己的儿子去建功。李承乾在军事上的天赋极高,又是国家的储君,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是极为难得的。
“诺,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御敌于国门之外,定使那松赞干布不敢东顾。”,老实说,李承乾还真没奢望能赶上这场战役,皇帝今天还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他明白,除了栽培他在军事上的能力外,皇帝还有愧疚之意,可不管怎么说,能捞着仗打总是好的。
恩,点了点头后,李世民指了指校场中的玄甲军,沉声说:“你出征之日,朕将划拨一千名玄甲军随你出征,充任中军卫士贴身保护你,有他们在,你的安全也会多上三分保障,朕和你母后的也会放心的多。”.......
第五百三十六章 皇宫中的失踪人口案
移宫的事不仅涉及到前朝,更涉及到后宫的嫔妃,因为太子妃身子不便的原因,长孙皇后并没有着急搬离,新宫殿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孙子重要啊。
本来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可就在人人都在为乔迁新宫高兴的时候,内侍省不省心的给皇后添了一把堵。
既然搬迁新宫,那现有宫女和宦官的数量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所以皇后决定把掖庭中一些小过、小错的宫女、太监统统赦免,让他们戴罪立功。
这样做的好处有一点,一是节省了开支,不用重新招募,劳民伤财,二来,与有罪者更始,也算是作了一桩功德,算是为自己的小孙子祈福了。
如此,内侍省在皇后的诏命下开始清点掖庭和各宫闲置的宫人,这不查还好,一查就露了窃,各宫竟然都有宫女不明白的失踪,而且是常年累月的少。
平时报上来的时候,长孙皇后总认为是下面的人在惩治犯事的奴婢,或者是一时想不开跳了井,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常见的,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
可现在一统计,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失踪了这么多人,这里面要没有猫腻就怪了,是宫人买通了什么私自出逃了,还有人搞什么阴谋诡计杀人灭口了,这都是有可能,所以长孙皇后下了严令,必须在最短的时间查清事情的原委,否则负责宫务的执事一律严惩不贷。......
安排完了独孤妙音移宫后,李承乾就赶到了丽政殿,恭请母后起驾。可走到殿内就听到长孙皇后在里面厉声数落着各宫司和殿中省的人,吓得这些奴才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老实说,她们心里也是有委屈的,自从上次皇后严令不得随意打杀犯宫规的宫人、太监,她们就手上就注意多了,能不打也就不打了。而且这次奉命调查,她们也是花了大力气的,可除了几个是打击报复的小案子外,其他的都查不到了,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查不出来,本宫看你们是舒服的日子过多了,忘了自己的本分了吧!你们每日在下面办差就真的没有听到一丝风言风语吗?什么叫侍主以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搞不明白,本宫还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待长孙皇后的话音一落,地上跪着这些人纷纷俯身于地,不停的扣头,可求饶的话却一句都不敢说,长孙皇后的脾气是不求饶的话能轻罚就轻罚,可要是一推六二五的话,那二话不说,一律重处,既然查不出什么来,那挨罚是挨罚是应该的,说多无益。
“母后,什么事让您发了这么大的火啊,这伤了身子可怎么办,您说,是那个不长眼的惹您动怒了,儿臣为您料理她们。”,李承乾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把长孙扶回了座位。
看到儿子来了,长孙皇后这气也就消的差不多了,随即对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退下去,然后叹了一口气,接过李承乾呈过来进了一口,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高明,这戒备森严的皇宫里竟然出现了丢失宫女的事,而且还查无实据,你说奇不奇怪?今儿丢的是宫女,那明儿是不是就要丢嫔妃了,不严厉一点,下面这些当差的就不多个心眼儿!......”
长孙皇后嘴上说的是挺厉害的,对于那些执事还是要处置一番的,可同时她也明白这些随她多年的女官、内侍在这上面是不敢糊弄自己的。查不出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算刑部、大理寺也不能说件件案子都能破的吧,更何况她们这些外行人呢!
恩?还有这样的事?自古以来宫闱之事都是错综复杂的,毕竟住着这么多女人,是非要是不多,那特么真是奇怪了。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皇宫之中女人何止三千,聚在这么小的一个地方,那得多闹腾。
可长孙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对嫔妃、宫女、内侍的掌控非比寻常,这么一来宫女失踪的事就不是后宫纠纷,而是另有原因,这可真是邪门了。
“母后,此事确实蹊跷,不可放任不管,但您移宫的事不能再耽误了,毕竟这是讲究日子的。妙音那里儿臣已经安排好了,大明宫那里繁琐的事很多,需要您去主持大局呢。反正宫妃都迁走了,儿臣出入其中也没有什么忌讳,这里的事就交给儿臣来料理好了。”
恩,听了李承乾的建议后,长孙皇后点了点头,要是换成平时李承乾出入后宫那绝对是不合规矩的,可现在嫔妃们都乐乐呵呵的迁去新宫了,太极宫里剩下的也都是奴才,所以这男女、人伦大防也就不重要了。
可这毕竟查的是女人家的事,长孙皇后思索了片刻后随即答道:“交给你也行,可女人家的事,你查起来不是很方便,这样,本宫让襄城、长乐进宫辅助你,有她们在你也不用束手束脚了。”
按宫规,皇后没有精力去处理的事,那就要轮到太子妃去办,可独孤妙音现在身子沉,这种时候也只有交给公主去办。但由于案件久远,又涉及到了这么多人命,由儿子来压场子办,那自然也是极好的。
看到母后点头了,李承乾随即召来外面侍候的女官和恒连,随即吩咐道:“传谕,銮驾仪仗准备起驾大明宫,安排人去接襄城、长乐两位公主进宫。”
话间,李承乾又来到桌子边写下一份急章,交到恒连手上,叮嘱说:“你马上去大明宫面呈陛下,得到授权后立即把郑仁泰带来见孤。”
就这样,皇后的銮驾浩浩荡荡的开出了太极宫向着大明宫的方向行去,被皇后训斥的女官和宦官们也长长地出了口一气。看来有了太子殿下的劝谏,娘娘的气终于消了,本来距离自己屁股很近的板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李承乾写的那份急章内容除了宫女失踪案的事由外,要的就是太极宫的兵权,封闭六宫清查不是一件小事,没有皇帝的允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不这么作,怎么能搞清楚真像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