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来,本官给找个爹
匡城这个地方从来是葛家欺负别人,什么时候看到葛家找到官府报案的,今儿匡城百姓可是看了一出大戏。
那位葛家的夫人让家丁抬着那些受伤的护卫来到了县衙告状,而匡城令邹杨则恭恭敬敬的把这位姑奶奶迎了进去。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下官刚在翠云楼回来,您要是有什么想问的,招呼一声下官就直接到府上去了。要是您在有了什么闪失,下官怎么担待的起呢。”
邹杨完全是一副狗腿子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葛家的夫人,不管是谁都能看出来这个狗官是让葛家给喂饱了。
不过,没有办法,这年头就是这样,官绅勾结嘛,难道这些吃俸禄还能向着咱们这些小民百姓嘛。
“邹县令,你这几年来可是收了我们葛家不少的东西,从昨天晚上现在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查出什么了吗?要是老身不来找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尽心尽力的办事啊。”
话毕,接过邹杨递过来的茶就喝了起来,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气的邹杨真想上去拍死她。都特么忍了三年了,这次可算是要特么出头了,一想到着邹杨又摆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笑着说道:“老夫人,您看您说的,下官虽然是领得是朝廷的俸禄,但却知道谁才是咱真正的东家,咱吃着谁得,总得知道向着谁吧!您放心,下官已经把所有衙役都派出去了,一定给您把葛爷找回来。......”
邹杨托词是强盗流窜作案,所图无非是绑架葛辉索要些钱财。葛家家大业大,财大气粗的是滑州有名的富豪之家,所以让一些贪财的亡命徒盯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既然是图钱,那就不会轻易的伤害人质,且将自己发往各县协查的底稿拿给了她看。
并再三保证,一定把葛爷给救回来,说的邹杨的嘴都说干了,这才算是把这位姑奶奶给稳住。随后小心翼翼的招呼着,恭恭敬敬的把葛家的这位姑奶奶给送了出去。......
三日后,滑州城内的一个院子,李承乾在窦宽的引领来到的这个里。不得不说,这老小子还真有干这种事的天赋,这地方深处于闹事之中,人口成分复杂,这样一来更加便于隐藏,不易被人察觉,要么怎么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呢。
“刘勇,怎么样了,那小子招了没有?”,窦宽将一个中年男子招呼了过来问道。
哎,长叹了一声之后,摊开了双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回道:“大人,这小子骨头挺硬,兄弟们是能用的招都用了,不管是走私盐铁的事,还是那些这几年辗转到他名下的那些土地,这小子就是特么缄口不言啊。”
看着那个叫刘勇的在挠头发愁,李承乾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沉声说道:“不能用蛮力,要是把人打死了,那咱们还有什么资本和他后面的人谈!找个医者给他先治治伤,在给他弄顿好吃的,让他恢复下精神头儿。”
凭什么啊,老子还特么饿着呢,给他弄吃的岂不是便宜他了。要是不是看李承乾是和窦宽一起来的,刘勇肯定会上去教训他一下。毛儿都特么没长齐,还特么在这冲大个,老子干这行的时候,这小子还在吃奶吧。
看到刘勇没动,还没好脸儿的看着李承乾,窦宽上前了几步给了他一脚。随即悄声说道:“特么的,你小子活腻了,知道这位小爷是谁吗?这是咱少东家,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听到窦宽这么说,刘勇不由的愣了一下,谁家少东家啊,老子领的是朝廷的俸禄,又特么不是谁家的长工,凭什么看这个所谓主家的脸色啊。
等等,东家,靠,刺史大人和咱不是给皇帝卖命的吗?那这位小爷就是?一想到这,刘勇双腿就哆嗦起来,磕磕巴巴的说:“殿,殿。”
还没等他说完,李承乾就抬手打断了他,轻声说道:“好了,这不是在行辕,你也不用在意什么身份和礼法的,不知者不怪。
再说,我和你们刺史是忘年之交,你们是他的弟兄,那就是我的弟兄。一会儿多弄点儿吃的,这段时间弟兄们都辛苦了,等着这事完了,我亲自摆一桌,替朝廷款待下你们这些暗夜中的英雄。”
话毕,还上前拍了怕刘勇肩膀,示意他不用紧张,去办他应该办的事。看到太子不仅没有追究自己的失礼之罪,还好言的抚慰了自己,刘勇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干这行这么多年了,功劳都特么让上官们拿走,谁会管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呢。要不是碰上了窦刺史这样的好官儿,估计自己早就不知道被谁给灭口。
可太子爷刚才这几句宽慰的话,让刘勇心中多年的委屈一扫而光。感动的不知到该说什么的刘勇,再狠狠的点点头后就跑了出去,把李承乾和窦宽尴尬的晾在这里,连杯茶都特么没倒太失礼了。
“少东家,这些弟兄都是糙人,不识得礼数,您可别见怪啊。”,话间提起茶壶给李承乾倒了一杯。
听到他这么说,李承乾随即摆了摆手说道:“不见怪,粗人有粗人的好,最起码他们没那么多坏心眼儿。你我每日一睁眼面对就是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而他们相比,咱们才算是落了下乘呢。”
话毕,李承乾又对窦宽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随即又将什么是贴加官仔细的讲给他听。窦宽听到这个方法后也是眼前一亮,到底是皇家出来的,这么损的招儿都能想出来,自己干了这么多年还真是白干了。
当晚,窦宽是亲自上阵,走进房间后看到葛辉一脸愤慨的蹬着他,于是上前拍拍的他说道:“小子,本官这可是为你好,老实招了,本官好去找你那秃子老爹。要是不招吗?本官就给你加加官,让你也体会下当官儿的感觉。”
呸,狠狠的吐了窦宽一口后,葛辉狰狞的说道:“窦宽,老子是真后悔三年前怎么没干掉你,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老子告诉你,这次你死定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去告诉那秃驴,本宫在这等着他
李承乾承认打仗这事是有幸运的成分存在,可像程知节这么幸运的确实很少见,原本三十天的作战任务,程知节竟然二十天就完成了。
说来也巧青州几个被迫支援乱民粮草的大户,不是这家伙在瓦岗寨的旧部,就是卢氏的分支,他要不打胜仗,那特么就怪了。
得到了捷报之后,李承乾是一字不改,直接就在奏本签上自己的大名发往长安。同时又给程知节下令命其原地驻扎,节制青州、莱州、登州三州的军政。并与李崇义、李景桓部全力扑灭当地的灾情,确保将损失降到最低。......
“殿下,听说程大将军大获全胜了,这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这样一来朝廷就全力扑在赈灾事宜上了。”
看着窦宽笑嘻嘻的样子,李承乾就知道这老小子恐怕是得手了,要不然他不会大中午的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跑到行辕来。
“来,彦集,本宫知道你是有好消息儿的,先喝口茶,咱们慢慢说。”,话毕将一杯茶推向窦宽。
呵呵.....,谢过太子赐茶之恩后,窦宽也稳稳当当的喝了起来,事到如今着急的应该是法融那秃驴啊。
“殿下,今儿葛辉那孙子招了,他那位被誉为东夏达摩的父亲,和其母葛云以各种营生为幌子,多年来将其挪用的fo教资产洗白。
随后又利用一些法融在官场关系,倒卖朝廷严令禁止的盐铁等物资,将这些受到朝廷管控的物资出卖给高句丽、新罗、百济等国家以谋取暴利。
这次韦挺来山东赈灾就找到法持将土地抵押给了寺院,葛辉也就利用他这位师叔将一部分土地划到自己名下......。说道这个法融和葛云,那可是一段可歌可泣的“传奇佳话”啊......”
说道这个时候,窦宽还把椅子搬到李承乾身边,那脸上的表情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搞得李承乾都想给他弄把瓜子去了。
原来少年时期的法融可以说丰伟俊姿,而且极善辩论,引经据典,推敲古今,举要删繁。
写出的文章也切合情理,一字不可加,一言不可减,听了使人舒畅,令人不知疲倦。是韦氏重点的培养的核心子弟之一,甚至一度被当做家主的人选来培养。
可就在二十年前,法融在求学中邂逅了身处妓馆的葛云,两人是一见钟情,随后展开了一场俗套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两个人都知道以葛云这样的身份想进韦氏当个填房都不可能,更别说想当正房的夫人,所以就他们就悄悄地躲了起来。半年之后,被当时的韦氏家主韦圆照找到了。
本来韦圆照是打算是处理掉葛云和她肚子里这个私相授受的野种的,可法融却为了保下他们母子,竟然硬生生掰断了自己的两个手指,并主动提出愿意替韦氏去经营没人愿意去的fo派势力,而韦圆照也是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
原本只是为了保住葛云母子的命,可随着王朝更替,韦家的势力也在不停的变化,有丰厚资本的法融也在韦氏内部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
同时法融也不甘为他人做嫁衣,在山东站稳脚跟后,就和葛云上下其手,这才有了今天的匡城一霸。
“这二十多年以来,法融可是没少打着fo祖的旗号搜刮民脂民膏啊。殿下,咱这次拿下了葛辉就等于掐住法融的七寸,这次要不替天行道敲掉这个不受清规戒律的淫僧,那老天都会看不过去的。”
说实话,窦宽有些兴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向世人证明,那些用百姓血汗盖起来的院子是个怎么样的藏污纳垢之地。
沉思了片刻之后,李承乾摸了摸下巴问道:“法融这秃驴躲在那呢?”
“殿下,法融是什么辈分啊,那帮秃驴供他跟供祖宗似的,根本不可能知道那老家伙在那。
不过,法持那老家伙可是常年在幽栖寺的,他是其师兄的狗腿子,一旦动了葛家,他会在第一时间为咱们去联系的。虽然臣打心眼儿想拿下这老贼秃,可用不用先打个招呼!”
李承乾知道窦宽在等自己下最后的决心,法融可不是一般的和尚,这家伙在fo门的地位崇高,要是把他拿下了,容易让朝廷和fo门对立起来。
不说君臣之谊,单说李承乾这段时间和他关系处的不错,算是个忘年交,要是这事弄不好坑了他,那可就太不厚道了。
看着窦宽左右为难的表情,李承乾不由的笑了笑,他这副表情就是出身庶子的不自信造成的。随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窦宽,另一杯拿在手里。
笑着说:“拿着本宫的手谕,即刻调动滑州府兵一举荡平匡城的葛家势力,把那位葛家的姑奶奶给本宫请过来。然后,把风儿散出去,告诉法融本宫在滑州等着他。”
看到李承乾这容易就下了决心,窦宽不由的呆了,这太子胆子也太大了,他就不怕吃不了兜着走吗?
于是磕磕巴巴的说道:“殿,殿,殿下,不请旨的话,陛下那可不好交代。再说他们要趁着山东局势把地方州府再搞乱怎么办?”
呵呵呵......,“彦集,你的能力在我朝刺史一级的官员中可是说是翘楚了,但是你的格局太小了。
法融的地位再崇高,他也不是fo门的领袖,搞点偷鸡摸狗的事,他有这个权利。可鼓动整个山东fo门和朝廷作对,那你说他有这个资格吗?
再说他敢明目张胆承认葛辉是他儿子吗?不过他要是敢不来,你倒是可以替他好好的宣传一下了。”
话毕,看这李承乾谈笑风生的脸,窦宽不得不承认,这位爷的胆子,大到天上去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人家都敢在长安城里直接动了京兆韦氏,现在手里握着这么多兵,还特么在乎那几个秃驴。没准,这位小爷儿老早就想收拾他们,要不然怎么这么痛快呢。
想到这后,窦宽起身对李承乾拱了拱手:“少东家,您就瞧好吧,臣一定把这事办的轰轰烈烈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师,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葛家被铲平的消息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滑州,百姓们无不欢喜鼓舞,尤其是在匡城,很多百姓甚至都为窦宽供奉长生牌,以感谢刺史大人为他们铲除欺压他们多年,逼着他们卖儿卖女的恶霸。
正如窦宽所料的那样,葛家被官府铲除后,法持马上就联系他那位师兄,他知道这对母子不仅是师兄的命根子,更为重要的是,一旦葛家和他们的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fo门可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幽栖寺主持禅房
“师兄,那为刺史不仅抄了葛家,还将借贷的咱们的物资都还了回来,这明摆着是等着咱们上门呢......”,法持小心翼翼的看了师兄一眼,他不知道这个相交几十年的师兄是如何想的,都到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有心喝茶呢。
不过,法融好像都没有看见旁边的师弟有多么急,只是盯着手中茶盏中的汤水看着,一言不发。
稍时,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言到:“盛情难却啊,去办你该办的事吧,明日老衲就启程去滑州。”......
带着法融到大牢里看过了葛氏母子后,窦宽又将他恭恭敬敬的请到了刺史府。
落座之后,窦宽一脸惋惜看着法融:“大师,下官是真没想到像葛辉这样败类竟然和您有这样的渊源。唉,还真是家门不幸啊。”
看到法融的脸色不好,窦宽赶紧摆手示意,解释道:“您可千万别误会,下官可没有取笑你的意思,都是男人,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点风花雪月的事呢!
不过,放人这事儿,您可是让下官为难了。不说证据确凿,民愤难平,单说太子那您让下官如何交代呢,办这案子可是他发的手谕,要不然凭着下官这点权力,有什么资格调动府兵呢。”
法融当然知道窦宽做不了主,之所以这么问一来是想探探口风儿,二来是为了下面的话作点铺垫,毕竟这种东西是拿不到李承乾面前的。
随即对身后的小沙弥招了招手,示意他把手中的盒子放到窦宽的面前。“刺史大人,这些地契都是朝廷前一段时间质押在我们那的,不足的部分老衲以将其补足原数奉还。
至于官府送来的钱粮物资近几日也会全部返还,此事老衲已经用戒律处罚了法持等人,出家人慈悲为怀,帮助朝廷周济百姓本是应尽之泽,怎么能大发其财呢!......”
待法融说完,窦宽给他回了个大大的笑脸:“大师,您大可不必如此,朝廷是不会占任何人的便宜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法持大师他们做的也没错。
不过,既然大师如此的慈悲,下官也不好拒绝您的这片为国为民的心,这些东西本官就收下了。”,话毕将外面的书吏喊了进来,让他马上将这些田产登记造,然后发还到各州去。
“刺史大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老衲管教不严之罪,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老衲能觐见下太子殿下。”
老和尚这句话是暗有所指的,面上说法持等人见利忘义,失了出家人的慈悲之心,这另一层意思就是指他那个宝贝儿子葛辉。
呵呵.....,“哎呀,大师啊,您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最是喜好结交您这样的高德之士,要是知道您这样高僧驾临一定是要扫榻相迎的。
可是不巧,程大将军刚到,他们君臣二人正在行辕商讨兵务,而外州的都督、刺史们也都候着等待呈报政务呢,这个时间是不好去打扰的。
您这一路颠簸想来一定是很疲惫了,下官这就让人引领您去下榻,行辕那下官替您盯着,一旦殿下空下来,下官就把帖子递上去,您看可好?”
要说参禅悟道,每天面对信徒都要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而且二十年如一日,窦宽肯定是要甘拜下风的。但要说玩官场上这套弯弯绕,和这老秃驴玩个半斤八两还是没问题的。
“如此,那老衲就叨扰了,觐见殿下的事,还请刺史大人多加费心,老衲在此感激不尽了。”话毕,双手合十,报了个fo号就在书吏的引领下走了出去。......
傍晚,滑州行辕
“殿下,这伙食提高不少啊,程大将军的面子就是,一来就有好吃的,唉,这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这差距也太大了吧!”,窦宽指着一桌子丰盛的酒菜就在唉声叹气的说着,那副表情好像平日里吃了多大的亏似的。
哈哈哈.....,“窦刺史,这你个理儿,你可是挑不着,殿下平日里吃的一向都是很简单。
这次程叔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平定青州之乱,那是有大功于国的。更何况程叔叔是陛下潜邸的老将,是殿下故人,待遇自然与我辈有所不同的。”
听到秦怀玉这么话,窦宽连连点头:“秦大将军说的是,宿国公是国家勋臣,不管怎么褒奖都是不为过的。殿下,大将军,这却是下官言语失当,下官自罚三杯。”,话毕十分豪爽的干了三杯以示歉意。
看着两个唱的双簧,程知节不由的笑了笑,不管秦家和程家私教有多好,自己这个侄子的心还是向着太子的。
不过从这也能看出来,短短六年时间,这个原本腼腆的孩子,已经锻炼出来了,这才是正三品大将军应有的范,都学会用暗话敲打自己站队了。看来秦、程两家的差距,要从他们这一代开始了。
他们两个人意思李承乾那会不明白,随即对一脸不自然的程知节笑道:“宿国公,别听他们俩瞎扯,明明是自己嘴馋了,非得用这个做借口,难道说我朝的俸禄还不够他们吃好喝好嘛。不要在意他们,来来来,本宫敬你一杯。”
和李承乾对饮了一杯后,程知节拱了拱手:“老臣此次建功多亏了殿下的支持,要不然此战也不会如此的顺畅,是以臣不敢居功。”
老程的谦虚让李承乾很满意,随即摆了摆手:“仗是谁打的的,军功就是谁的,这没什么可推辞的,本宫也是乐得将军建功的。本宫昨儿又给陛下上了份急章,请蒙荫一子以筹将军之功。”
话毕,就把头转向窦宽:“本宫政务繁忙,还是让那位大师再等几天吧。”
第二百六十章 你只有当狗的资格
接连四日,法融的请求觐见都被窦宽的给顶了回去,看着坐立不安的样子,丝毫都没有一代高僧的风范。
不过,窦宽也能理解,男人嘛,有谁能看着自己婆娘、孩子在监牢里受苦而无动于衷呢,即使他是个和尚也不例外。要是真到达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的境界了马踏还贪那么多钱财干什么呢。
一直到了第五日的中午,才接到窦宽带来的行辕通知,大喜过甚的法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等他赶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李承乾的作为之后,气的他差点没吐血。
原来这位太子殿下竟然在摆弄几只白色的小猫,这特么太侮辱人了,怎么说老子也堂堂的高僧,就算有些小辫子握在你手上,但你这么不能这么气人啊。
随即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后,走到跟前施礼道:“贫僧法融,见过太子殿下。”
看到窦宽和法融来了,李承乾随手将手中的吃食都扔给那几只猫后,扑了扑手,笑着说道:“大师就不要多礼了,彦集,给大师倒茶。”,话毕又对旁边的恒连和张思政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猫都带下去。
“本宫少时随老师读书的时候,他给本宫讲了个尚书里面的典故,玩人丧德,玩物丧志。志以道宁,言以道接。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
你看即使本宫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管不住自己,到底还是少年人啊,这心性和定力还是不足啊,大师,你说是吗?”
窦宽不停的在揉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刺史大人身体有什么不适呢。其实是这老小子想笑,如果不是顾忌法融在场的话,他都特么想打滚了。您这那是缺德啊,是缺大德了好不好。
“殿下真是过谦了,北伐突厥、西征吐谷浑.....是何等军功啊,殿下的威名,即使像贫僧这样的方外之人也是如雷贯耳的。些许嗜好,瑕不掩瑜,无伤大雅。”
老和尚知道,李承乾话里话外的挤兑他和葛辉,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有求于人,不低头怎么行呢,所以也就只能顺情说着好话哄着了。
“大师,不亏是fo门高僧,出口便是文章,听了你这一番宽慰,本宫这心里好受多了。你的来意,本宫也听彦集说了,对于大师的遭遇本宫深表同情。
但是国法就是国法,朝廷制定典律就是为了让人人守法,不管犯人是什么身份,要不怎么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如果法持不是方外之人的话,对于他的责任也是要追究的。”
话毕,李承乾就端起茶盏喝了起来。老贼秃,要是你不来,碍于各种因素,本宫还真不能将你怎么样,可不幸的是,你还是太在乎那对母子了。
法融当然知道凭借前几天那些东西是不能让李承乾吐口的,随即试着言道:“殿下,事到如今,贫僧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葛辉母子都是贫僧出家之前做下的孽缘。
参了这么多年的禅,悟了这么多年的道,可还没有参透佛法的真理啊。如果殿下能网开一面的话,那贫僧和朝中的老友们肯定会感激您的仁德的。
至于殿下和韦氏的恩怨,贫僧不想参与,也不敢参与,这次的事也是法持他们瞒着贫僧做下的。”
“为了替那个孽畜恕罪,贫僧愿意在捐赠一批钱粮以供殿下赈灾使用。如果殿下还有什么条件的话,请尽管吩咐,只要是贫僧能办到的,一定效犬马之劳。”
老和尚话虽然说的谦卑,但还是在摆自己这个fo门高僧的架子,提出条件和李承乾交换。
当然,人家也说了自己有很多老友,要是李承乾不买账的话,他也可以找别人去斡旋,所以建议李承乾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李承乾依然淡定的喝着茶,眼睛望着院子的景色,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看到这种情况,窦宽知道该他上场了,这种事还是让他这种痞子一样官儿来做比较好、
于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走到法融的面前,沉声说道:“法融大师,殿下敬你是fo门高僧,处处礼让于你,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要不然以你这样的fo门败类,一代淫僧,有什么资格在国储面前大放厥词。和殿下谈条件,你配吗?
老子告诉你,就凭你那个败家儿子的供词和官府收集证据,顷刻之间就可以让你身败名裂。到时候,犹如丧家之犬的你,还会有什么实力可言。
所以说就算是想给殿下当狗,也得看殿下愿不愿意,你明白吗?”
窦宽的一番话,让法融愣了起来,自从他成名以来,别人都是看他的脸色行事的。可今儿这位外面看似比较斯文的刺史,竟然敢如此的羞辱他,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窦宽说得有理,无论自己如何增加筹码,也改变不了人在屋檐下的局面。
不管是为了葛辉母子也好,为了保全自己多年的辛苦经营的势力也罢,自己今日要是不从了他们,那从这个门出去后,自己就一无所有,遗臭万年。fo门的势力庞杂,当权者众多,他们是不会为了自己和朝廷开战的。
想通了这一点后,法融缓缓的站了起来,对于李承乾跪下他那双侍奉fo祖的膝盖,口中言道:“贫僧罪孽深重,全凭殿下处置,只求殿下能放过那母子一马。”,话毕,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
“彦集,你也是堂堂的四品刺史,怎么能对大师这么说话呢,这也太失礼了,还不赶紧把大师扶起来。”
话毕,李承乾放下手中的茶盏,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言道:“佛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只要是个人就不能免俗。
也罢,相见即使缘,本宫就破例帮你一次,一会儿您和彦集下去后商量着把事儿了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喋血鸿胪寺
解决完法融的事后,李承乾又将各州的都督和刺史叫到了一起,开了一个碰头会,叮嘱他们要勤于王事,好好的帮助百姓们重建家园。并且宣读了皇帝的圣旨,免去了受灾各州一年的赋税......同时又将长孙嘉庆发来的种子、农具交给了他们。
完成这一系列的善后事宜后,他和程知节踏上了西归长安的路程,满心欢喜准备回去看新出生的妹妹的李承乾,怎么也想不到,一进长安城就有人给自己送了个大礼。
大军行至长安城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程知节和秦怀玉二人就分别率领部队返回各自的营地,而李承乾则是带着百余名侍卫,在恒连和张思政等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就开进了城内。
可进城以后,李承乾就发觉出了异样,因为金吾卫的士兵和巡夜武侯在不停的向鸿胪寺方向涌去,抓过来一个士兵一问才知道,原来有一股不明身份的人在攻打鸿胪寺。
攻打鸿胪寺?这特么也太奇怪了,就是有人造反应该攻打皇宫才是啊,一旦被城內的金吾卫包围,那是长了翅膀也跑不了啊,是谁那么没脑子啊。
鸿胪寺大门外
一个青年撕下了围在脸上的面巾后,大声喝到:“萧锐、唐善识,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开,今儿小爷只杀薛延陀的人,要是再敢拦我,别怪小爷不念旧情了。”
看到青年的脸后,萧锐和唐善识都露出一脸震惊之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这么多名匪徒攻击鸿胪寺的,竟然是江夏王、李道宗的次子李景悞。
“景悞,别闹了,你看看,金吾卫的士兵已经到了,赶紧让你的人放下武器,要不然陛下那可就没法交代了,再说你这么做不是给你父王惹祸呢嘛。”
作为襄城公主的驸马,李景悞的堂姐夫,萧锐必须的劝他悬崖勒马,要不然那些朝臣可就不是参李道宗殿前失仪,有辱国体了,那特么可就是谋反了。
没看那些番邦使臣们都在后后面看着呢吗?尤其是当事的薛延陀人,一个个报个膀子在浪呢。
“就是,景悞,事情毕竟还没有定下来,你这么干太冲动了。赶紧放下武器,一会儿我去找找叔伯们到陛下那去求求情。”
看到李景悞没有反应,唐善识赶紧接着劝说。在鸿胪寺门前双方躺下快两百人了,这事可特么太大了。这位小爷要是再不收手,不要说他是皇帝的侄子了,就特么是亲儿子也死定了。
“少特么废话,今儿要不杀了他们,爷这百十斤也就直接交代着了。”,看着远处冲来的金吾卫,李景悞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要是不宰了那些薛延陀人,那这些江夏王府的侍卫就特么白死了。
随即咬了咬牙,大手一挥带着剩余的几十人又开始了冲锋。看到他玩命了,守卫鸿胪寺的校尉用力挥了挥手后带着守卫就和李景悞战到了一处,而赶来增员的金吾卫也随之加入了战团。
杀红眼的两方人根本就不管萧锐和唐善识喊了多少次停手,双发的目的都明确,必须有一方全部死亡为止。
当李承乾赶到的鸿胪寺门前的时候,就看到满地尸体中间,一个满身鲜血的人,用横刀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而他的头却抬的很高,死死盯着墙上看热闹的番邦使臣们。
“怎么回事?”,看到来人是太子,萧锐赶紧跑到李承乾的身边悄声的说着,听到是半跪在地上的人是李景悞,李承乾大吃一惊,随即抬手打断萧锐就向尸体中间走去。
“景悞,是本宫,李承乾,不要紧张。”,一边喊着,李承乾缓缓往前靠了几步。带了这么多年的兵,李承乾知道人在这个时候是很难控制自己的判断,所以他必须高声喊出自己是谁。
“殿下,你,你,回来了!”,意识到来人是李承乾,李景悞的精神一松,手中的横刀脱手落地,顺势的倒在李承乾的怀里,一脸惨笑的问候了一句。
“景悞,有什么话不能去宫里说,为什么要这样呢?”
“殿,殿下,我知道,在,在众多的兄弟里,我是最让人看不起的。你知道吗?我,我很羡慕你,羡慕你能为那些姐妹出气。
今儿,我也,我也做了一回,可,可是我失败了。你能不能,帮帮姐姐,帮帮姐姐。”
话间,李景悞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一把就抓住李承乾的袖子,一脸哀求之色。听他刚才断断续续说的这几句话,李承乾大概明白了,可能又是那个番邦想和大唐和亲了,而这次的人选就是江夏王之女、李雪雁。
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李承乾重重的点头,随口回道:“有本宫这个弟弟在,她定然安然无恙。”
听到李承乾的保证后,李景悞笑了几声,随即就是剧烈的咳嗽,鲜血不停的从他的嘴里涌出,李承乾也不得不用袖子给他擦着。他知道,这个堂兄今晚是过不去了。
大喘了几口气后,李景悞突然大喊道:“我江夏王府的闺女,不卖钱!!!”,话毕,气绝而亡。在给他合上眼睛之后,李承乾轻轻的把李景悞的尸体放在地上,随即从怀中掏出手帕盖在他的脸上。
虽然平时和这位堂兄关系并不亲密,但李承乾知道这小子因为自己母亲的原因,一直都很自卑。
不过让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这么重情义,为了自己的姐妹把命都能豁得出去,这样人无愧于他身上高贵的血脉,这样的人赢得了他的尊重。
抖了抖自己身上沾满鲜血的袍子后,李承乾扫了一眼正在热闹的番邦使臣们,沉声说道:“诸位,今晚发生的事,本宫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本宫保证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诸位在大唐的安全,朝廷是会全力保证的。唐善识,给各位使节安排好酒好菜,给他们压压惊。”
待诸使离开后,李承乾阴沉脸看向在场众军:“今晚,值守的将军都是谁?”
第二百六十二章 媒婆皇帝李世民
待李承乾话音落后,两名校尉打扮的人站了出来,躬身施礼道:“末将,章清/何柘见过太子殿下。”
听二人话音有些颤抖,李承乾知道这两个是事后有些怕了,李景悞毕竟是郡王之子,正牌的皇室子弟,现在死在他们手上,要是不怕恐怕也没人会信。
“别紧张,本宫没有要罚你们的意思,你们今天应急处置的很对。本宫要马上进宫,等不及鄂国公他们,所以要叮嘱你们二人几句。
第一封锁鸿胪寺附近这几条街,没有陛下的圣旨任何人不得出入。第二收敛好这些尸体,再帮景悞找一口好棺材送到江夏王府。......”
叮嘱完两名校尉之后,李承乾又对萧锐招了招手,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进宫觐见皇帝,顺便在打听一下自己出京后朝中的动向。
原来,自从知道皇帝给突利赐婚以后,薛延陀部的真珠可汗夷男见朝廷给了这么多赏赐也起了觊觎之心。
他知道朝廷是在有意的扶持突利在漠北的地位,这对一直想称霸草原的夷男来说无异是不能忍受的。
只有他和突利二人都和李氏联姻了,才能保证薛延陀部在漠北的地位。
随后遣使是到长安,三天两头的上书皇帝请求赐婚,朝中不少的大臣也以刚刚的结束不久的西征和山东、河北的洪灾为由,劝说皇帝应了薛延陀的请求。
并明目张胆的指出适龄的宗室女子中只有江夏王之女李雪雁一人。
同时为了能让天可汗陛下动心,薛延陀也在不断的加码,这也是李景悞为什么说他们家闺女不卖的原因。
在随后的朝堂议事中,有几个文官看到薛延陀部所谓的诚意,在朝堂上大肆鼓吹和亲的好处,气得李道宗当着皇帝和满朝文武的面狠狠地揍了他们和夷男使者一顿,搞乱了朝堂的秩序。
而皇帝也不得不以殿前失仪、有辱国格的名义免去了李道宗刑部尚书的官职,并把他羁押到了宗正寺交给了河间王李孝恭看管。
听到这后,李承乾不由的问了一句:“姐夫,父皇是什么意思?”,别的事问这个姐夫肯定是白问,但和亲这种事如果皇帝有意的话,一定会对他们鸿胪寺有所暗示的。
“殿下,你是知道的,上次给契毖何力和执失思力赐婚的时候,陛下都暗地交代过了。可是这次,陛下是一点风儿都没透过。
臣斗胆猜测,陛下是对薛延陀部有些不放心,要不然不会在他们进京之后就把鸿胪寺的守卫暗地里换成了玄甲军。如果不是他们,今儿景悞不至于死的这么惨。”
这也就是李承乾,要是换成其他的几个舅子,萧锐是不会轻易表态。
这不仅仅是萧家欠李承乾的人情,更为重要的是他对李承乾这种的护短儿,是打心眼儿里支持的。......
承庆殿外看到浑身是血的李承乾和驸马都尉萧锐这么晚还来,甘郧是吓了一跳,连忙跑到跟前:“殿下,您这是?”
“这不是本宫的血,快去通禀父皇,出大事了!”
看到李承乾和萧锐一脸严肃的脸,甘郧赶紧点了点了向殿内跑去。他知道如果不是出了天大的事儿,太子是不会来打扰皇帝休息的。
况且还弄的一身的血,难道是谁谋反了,想到这后,甘郧又加紧了脚步。
对于甘郧说可能有人作乱,李世民是不信的,如果真的有人造反,皇宫里不会这么安静。
至于他说太子穿了一件血衣,李世民更是没有多想,这个儿子他是了解,他是不会造反的,更何况谁造反带个文官来啊。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李承乾是不是又在回京的路上被人埋伏,毕竟这样的事以前也出过。
“承乾,出了什么事儿?还有你怎么弄的一身的血啊。”,陪着龙袍的李世民皱着眉头看着儿子和女婿。
“父皇,就在一个时辰前,江夏王之子李景悞率领王府侍卫攻打了鸿胪寺,企图杀死薛延陀部的求亲使团。
被鸿胪寺守卫和赶来的金吾卫格杀。儿臣赶到的时候,李景悞已经奄奄一息,交代了几句话后就在儿臣怀里气绝身亡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儿后,李世民惊的站了起来,连身上的袍子掉下来都没有察觉。
本来他是打算把李道宗的事冷上几天,再找个借口回绝薛延陀部,可谁能想到这个孩子竟然这么不沉不住气啊。
“各国使臣怎么样了?”,事既然出来,那就得想办法去面对,让他这么一闹,大唐在各国使团面前可是太丢面子了,要是再死上一两个,那特么乐子就更大了。
“回陛下,各国使团无一人伤亡,同时殿下以命赶来增员的金吾卫和守卫一起戍卫鸿胪寺,确保各国使团的安全。.......”,既然问道鸿胪寺的事,那就该他这个鸿胪寺的少卿回话。
听完萧锐的话,李世民点点头,随即又坐了回去沉思了起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仅关系到大唐和薛延陀的关系,更是让他没法去面对李道宗这个堂弟啊。
“朝中发生的事想来萧锐是一定和你说了,那你说说这事儿怎么了?”
看着皇帝一筹莫展的样子,李承乾上前拱了拱手说:“父皇,夷男和突利不同,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北伐刚刚结束的时候,就向白道派兵试探我朝的态度。
依儿臣愚见,不管合不合亲,薛延陀部早晚都会反的。若是如此还不如不和亲,让李绩和张宝相多加小心也就是了。”
“另外,自晋阳起兵后,王叔跟着您披坚执锐,患难之中仍然心如铁石,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难免要受到牵连,要是这次处置了他,不仅寒了叔父的心,父皇在宗室中威信也会大打折扣的。
况且在军中的时候,王叔对儿臣一直都关照有加,是以儿臣想保他一次。”
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明目张胆的保一个人,所以对儿子坦然,李世民很满意,他就是喜欢李承乾的不做作。
不像其他的皇子,仗着和那些腐儒学了几年,和自己这个亲老子说话也拐弯抹角的。
再说他也从没打算过把李道宗怎么样!他连那些异性功臣都没亏待,就更不要说一直都亲厚的兄弟了。
片刻之后,李世民沉声说道:“现在皇室中适龄的贵女只有江夏王之女了,想要拒绝的话,就只能把她嫁出去,可是赐婚给谁好呢。”
挠了挠头之后,李世民突然眼前一量,这朝中二十多岁还没有成亲的勋贵子弟,就只有太子身边那个新晋的三品大将军了。
想到这点后,李世民把甘郧喊了进来:“传翼国公秦琼、江夏王李道宗即刻见驾。”
第二百六十三章 没有同类的李承乾
太极宫正殿
老实说,李承乾有的时候真是搞不明白皇帝脑袋里是怎么想的,想一出是一出,谁听说过头天家里死人,第二天就把闺女许出去的。
而且这谈起来就没完了,把前朝的些烂摊子一股脑的就丢给了自己,想想也真够蛋疼的。
忙前忙后连特么衣服都没来的急换直接就去上了早朝,可是当殿内众臣看到穿着血污之衣的太子的时候,殿内响起了阵阵的议论之声。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太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刚刚返京就这么站在殿上,这是又一场玄武门之变?
“殿下,您这是怎么回去?还有陛下他怎么没来上朝呢?”,听到百官在议论是不是政变,杜如晦在心中不由的骂了句愚蠢。
不说太子没有理由造反,就是想造反也得把外面的玄甲军换了吧。镇殿将军还是那个顽固不化的翟长孙,他是皇帝的绝对的心腹,是不可听从第二个人的命令的。
但作为百官之首,这个时候他是该站出来说句话的。
听到了杜如晦的问话后,李承乾就直接坐在台阶上,俯视着殿内众臣,笑着言道:“诸卿,那么紧张干嘛,本宫首先言明这不是政变,陛下正在承庆殿召见江夏王和翼国公,如果你们谁想去觐见陛下,下了朝后就可以去了。
同时向诸卿传达一个陛下的口谕,和亲之议作罢,江夏王之女的婚事,陛下将亲自过问,就不劳诸卿操心了。”
“至于这身血可就有意思了,就在昨天夜里江夏王之子、李景悞率领王府的侍卫硬闯鸿胪寺,企图杀死薛延陀部求亲的使团。
本宫赶到的时候,其部已经被守卫斩杀殆尽,而他本人也已经奄奄一息了,然后就死在本宫的怀里。......”
李承乾的解释更是如同一颗炸雷在殿内众臣的耳边响起,这李景悞胆子也太大,如此行事于谋反何异。
于是几个御史也纷纷出班弹劾,请求将此事一查到底,看看这背后还有什么人,在长安城中带人攻击朝廷衙署就是谋反。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李承乾知道这几个人说的没错,李景悞就是有天大的理由的,这么做也是不对的,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么做是被逼出来的。
可当务之急是保下那个正在圈禁中王叔,总不能让人家送黑发人后就上断头台吧,那得多冤啊。
沉思了片刻,李承乾看向房玄龄,他是有名的厚道人,会说句公道话的。“房相,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殿下,李景悞所为触犯国法不容置疑,但江夏王一直被圈禁在宗正寺,所以这指使之说纯属无稽之谈。”,话毕,施了一礼后,又站回了班中。
看到房玄龄说完,杜如晦立刻从班中走出来,躬身言道:“殿下,江夏王不仅是宗室大将,更是国家重臣,不可轻辱。既然没人指使,那就不涉及到谋反。
李景悞身为禁军将领,纵兵为祸,但终以伏法,是以臣认为还是到此打住的好。没必要把事情闹的太大,不然让那些使节笑话。”
听完了二人的话,李承乾默默点点了头,随即又把目光看向魏征:“魏相,你呢?”
他对许亲给薛延陀也是赞成,毕竟朝廷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这要是在起兵祸可是要伤筋动骨的。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景悞会用这么过激的方式替父姐出气,老魏也是个要脸的人,都把人家儿子逼死了,自然是不能给人家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再逼其女和亲了。
随即言道:“其罪难恕,其情可悯。”,话毕,就低下了他那颗在皇帝面前都不曾低下的头,那可是几百条不该丢的人命啊。
看到三位大佬都这么说了,其他的大臣也就不说什么了,谁都能看出来太子是在压着火呢,李景悞再怎么不好也是他的堂兄。
再去触太子的眉头,那特么就是找死,京兆韦氏的人可是在地下还没烂干净呢。
“有些话,本宫说的都累了,不想再说了。本宫知道,人活到你们这岁数,情义、气节,磨的差不多了,每天除了想着如何保全自己和子孙富贵一点的念想外,根本就不做它想。
也是要是连这点念想都没有的话,同死人还有什么区别。”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啊,你们都是来和皇室做买卖的,你们图的得不过是功名与富贵罢了。
在本宫看来,你们连李景悞那个喜好狗马弋猎的纨绔都不如,最起码他知道护住自己的窝。要是价码合适,不少说女儿了,祖宗都是可是出卖的吗?”
“今儿,本宫就用圣人的话回你们一句,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承乾亦耻之。”
李承乾语气之中非常平静,但所有人都明白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们留。
不过,之所以没人出来反对,是因为这次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的是李承乾。
不仅是劝说皇帝许亲的大臣们在反思,就是那平日顺情说好话,人浮于事的人也在反思自己,太子说的没错,他们的官当的大了,都学会明哲保身了。
大伙的心里都知道夷男这样的人早晚都是要反的,就想他当年反颉利一样。
只不过殿中的人目的不同,有的是为了自己的苟安,有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既然陛下让本宫主次今天的朝会,那这个主本宫就做了。岑文本,中书省拟诏:李景悞之罪乃其咎由自取导致,但人死罪消,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吧。好了,退朝吧。”
话毕,没等众人行礼,就径直的往外面走去。
行至殿门的时候,李承乾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些衮衮诸公,自从来到大唐以后,自己都在有意无意的引导他们摆脱儒家教给他们的中庸之道,企图唤醒他们血脉中的血性,让汉唐雄风早一点降临到这片土地上。
可今天发现他错了,这里的人从来都和他不是一类人,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想通这一点后,李承乾长长的叹了口气,希望李景悞的血能让他们长点教训吧。
随即就在朝诸官的瞩目下,脱下了那件染有血污的袍服交给恒连。
沉声说道:“将这件太子服饰赐给李景悞下葬,算是本宫对他尽的最后一份心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老李纲后悔了
夫水之性清,土者抇之,故不得清。人之性寿,物者抇之,故不得寿。物也者,所以养性也,非所以性养也。今世之人,惑者多以性养物,则不知轻重也。
不知轻重,则重者为轻,轻者为重矣。若此,则每动无不败,以此为君,悖,以此为臣,乱,以此为子,狂。三者国有一焉,无幸必亡。
对于这个道理李承乾深以为然,既然从根本上改变不了大多数人的想法,那从小做起,从细微处做起,他从来都是那种山不来找我,我便找山的人。
所以和皇帝告了个假后,李承乾便带着恒连等东宫的随从来到苍文书院,每天除了和老李刚下棋外,就是给学子们教授一些他们从来都没听到过的知识。
比如说用硝石如何制冰,同一高度上苹果和铅球为什么会同时落地,和简单的数学加减法及乘法口诀等等。反正是想到什么就教什么虽然这些东西是有些乱,但没办法,前世的时候他也是丘八,和那些正儿八经的学生比起来可是差远了,学的那点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
在这里没有束缚他的想法,没有宫廷和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对于李承乾来说这里就是他的世外桃源。
看着太子每日带着一些学子,东边爬爬山,西边挖挖坑,变着法的折腾,这孩子王当的都有些乐不思蜀了,治学向来严谨的老李纲也从来都不管。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虽说贵为太子,但这日子却“熬”的辛苦。不说他如何铁腕治理旱灾、雪灾、洪涝,处置贪官污吏。
就说他年不及冠便率军北伐、西征,越草原、爬雪山、走上天绝之路,翻沙漠、跨冰川、死战星宿川。
不用细说,活了半个多甲子李纲也知道活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这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太子,是在尸山血河中长大。
前两天长孙皇后还亲自派人送来书信,请李纲以儒家之法化解太子满身杀戮之气,她是真怕这孩子长歪了。
她是个妇道人家,儿子大了,有些话说着也没有以前那么方便,所以就只能来求这位太师了。
“李师,自从殿下来了之后,您这心可就不静了。按照您的吩咐学生已经安排好了,殿下在这的一切都不会有人泄露出去,您不用担心那些言官。”
话毕,许敬宗提起凉亭中的茶壶,给李纲到了一杯热茶,他年岁大了肠胃不好,生冷的东西是喝不了的。
“延族,自从太子入主东宫以后,一直都把你闲置,以至于像秦怀玉、杜构这样小辈都凌驾于之上,你的心里就不怨恨吗?据老夫所知,魏王和吴王可是不止一次的招揽过你了。”
听到李纲这么问,许敬宗也坐了下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边看着金黄色的茶汁,一边说着:“老师,您是知道的,学生的名声不是很好,人人都说我是个弄臣,太子不用我也属正常。
不过,殿下并没有因为厌恶我而弃许昂,这个傻小子已经做到通事舍人了,算得上东宫的近臣,所以对此学生是抱着感激之情。至于那两个王爷嘛,呵呵......”
许敬宗的才能那是没得说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跻身秦王府十八学士,可一直以来这家伙都是以弄臣的方法处事,所以即使在有些才学,也没有得到两任天子的重用。
当然,李纲也知道,许敬宗之所以如此处事是因为他根本就看不上那对父子,在他看来,这对父子就是典型的暴发户而已,而且在德行上的问题都不小,他还真有些看不上。
“那你看他如何呢?”,李纲指了指了下面正在十几个学子一起制作水车的李承乾。
饮尽了手中的茶后,许敬宗沉思了片刻,悠悠说道:“陛下的几个年长的皇子,学生都能看透,可对于太子,学生有些捉摸不透。
论起手段毒辣,他不输武德皇帝,论起凶狠残忍,他不输陛下。看看从这些年栽到他手里的世家官员和异族就知道,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沾了多少血。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凶人,竟然会为了部下遗孀不惜和世家翻脸,会拆了自己的宫殿去给百姓造屋,而且会不惜名声追封一个死人为先太子妃。
这样的人情义太深、心机太重、杀气太大、运气太好。这四件事都夺了天机,恐怕是不会长寿的。”
不仅许敬宗这么看,朝中和一些世家的官员都这么看,像李承乾这么矛盾的人,如果不死于意外,那早晚会变成一个疯子,反正不是什么长寿之像。
听完了许敬宗的话,李纲点了点头,虽然李承乾已经具备了他认知当中最完美的储君条件,但他知道这里面代价太大了。
“老夫这一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没有为国家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储君,也就是因为这个执念,老夫才收下他的。
但现在看来,是老夫把他教歪了,不然他活的不会这么累。陛下把他放在这个位子上也不知道是成全了他,还是害了他啊。”
太极宫发生的事,李纲多少知道一些,李景悞的事不过是个引子,这世上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情义这东西有时候能帮人,有时候也能害人。
据李刚所知太子回京这半个月已经两次去给那位先太子妃扫过两次墓了,而且一去就是一天,想来有些话他只能去那说吧。
李纲的感慨把许敬宗吓了一跳,敢说同情太子的,李纲恐怕是第一个。再说,这么个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储君,打着灯笼都难找啊。看来老师还真是老了,这心硬不起来。
“李师,您太多虑了,尸山血河都挺过来了,这些小事对于殿下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呵呵呵.....“你以为他来干什么,老夫告诉你,从他踏上翠微山的那刻,他就打算要把下面这些孩子全都变成他的同类。
老夫知道这都是他太孤单的缘故,要不然他不会把称谓改成孤,他不想变成孤家寡人啊。”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君子动手不动口
凡说者,兑之也,非说之也。今世之说者,多弗能兑,而反说之。夫弗能兑而反说,是拯溺而硾之以石也,是救病而饮之以堇也。
使世益乱、不肖主重惑者,从此生矣。
故为师之务,在于胜理,在于行义。理胜义立则位尊矣,王公大人弗敢骄也,上至于天子,朝之而不惭。
凡遇合也,合不可必。遗理释义,以要不可必,而欲人之尊之也,不亦难乎?故师必胜理行义然后尊。
事不辩不明,这些学子的年纪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心机不深,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那些大臣说话那么委婉,自然是心里想什么就和太子说什么。
对于李承乾教他们做的这几个小水车颇为喜欢,但是对于整日做手工,而不习圣人之道表现出了不明之意。
一大早,李承乾就带着他们又来到这大约建方不得百米的模型田边,招了招手,和就这这些学子们席地而坐。
这些围在他周边的学子有的出身勋贵之家,例如刘齐贤、王方庆、裴行俭、王璇、陆元方、张锡、李敬玄、长孙濬、长孙淹、长孙温。
也有出身地方小吏和庶民之家,李敬元、杨武、李景堪、王德真、辛茂将、赵仁本、袁恕己、侯思之、李义府、任知古、王璇、王弘义、张柬之。
“孤知道,你们都是认为习孔孟之道是富国强民之法,安定社稷之道,这道理没错,但是也不全对。”
李承乾的话,让这些孩子脸上都露出了不解之意,这儒家之道自汉以后被历代君王视为国之重典。
治国理政之时无不尊奉其道,历代士子无不见习其精髓,入仕辅佐君王,怎么今儿到了太子这却给否了呢。
“殿下,臣有些不明白,能否请殿下赐教一二。”,孩子王裴行俭替众人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看着裴行俭像个小大人似的的给自己行礼,李承乾笑着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坐下了。随即言道:“守约,你还是个娃娃,还不是臣呢,干嘛搞得那么老气横秋的。”
李承乾的话,让在座的学子们都呵呵的笑了起来,而当事的裴行俭也是尴尬的挠了挠头儿。
“农桑是立国之本,这个道理不用孤说,你们的耳朵也是听得起茧子了。可有谁告诉你们如何的劝课农桑呢?所有人告诉你们的也都是纸上写的。
苍文书院才要求每个学子都必须选学一门工科,其目的就是让你们掌握一门技艺,让你们知道不管从事那一行,都是不易的,而我们试做的这个小水车的目的也是如此。”
“有句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在本宫开来不如该成君子动手不动口,会说的,不如会作的,身体力行的教授百姓如何兴农桑、修水利,是不是要比写十篇锦绣文章让,百姓们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其意要强呢。
明年开春,你们都会有个课题要完成,就是到附近的几个县为农户做些水车,让他们灌溉起来更加方便。……”
李承乾的话,给这些价值观还没有形成的少年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少年人嘛,对于古板的教育方式在心里一直都是抵触的。
且又活泼好动,自然是喜欢到处看看风景,所以对李承乾给他们布置的课业就感兴趣了,有意无意的都把眼睛瞟向那几个小水车。
“关中自古以来都是久受干旱之苦,如果我们的让每个县都能修足了水井、沟渠、水车,那以后这里的百姓靠天吃饭的将会得到大量的改良,到处都是沃野,也就不会在出现大面积的逃荒了。
积少成多,积粒成堆,以后苍文书院的每个学子毕业前都必须亲自带人完成一项有惠及乡里的课业。
同时你们也要明白,来到这里读书并不是在仕途上选择了一条捷径那么简单,更为主要是你们要所学知识让更多百姓吃饱、穿暖。”
待李承乾说完,那个叫张柬之的学子站了起来,对李承乾躬身行礼,口中念道:“谨遵均命,不敢有违,此生必倾尽所学,泽陂苍生。”,随后其他的学子们也学者张柬之的样子起身行礼。
“好,你们话,孤记住了,做事要脚踏实地,切勿操之过急,记住过犹不及,事缓则圆,饭要一口口的吃,事要点点的做。”
话毕,对远处侍立的工学讲师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过来再给这些学子好好的讲讲了。......
李承乾找来的这位擅长灌溉工具的制造的匠人是姜行本教出来的,这家伙本事不错,但脾气不好,和姜行本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有人信。
就在前不久,这家伙改良已有筒车,做出一种高转筒车,比李承乾他们这几天做的这个筒车效率要高上很多。
这种高转筒车以人力或畜力为动力,外形如龙骨车,其运水部件如井车,其上、下都有木架。
各装一个木轮,轮径约四尺、轮缘旁边高、中间低,当中做出凹槽,更显凹凸不平,以加大轮缘与竹筒的摩擦力。
下面轮子半浸水中,两轮上用竹索相连,竹索长约一尺,竹筒间距离约五寸,在上下两轮之间、在上面竹索与竹筒之下,用木架及木板托住,以承受竹筒盛满水后的重量。
绑着竹筒的竹索是传动件,当上轮转动时,竹索及下轮都随着转动,竹筒也随竹索上下。
当竹筒下行到水中时,就兜满水,而后随竹索上行,到达上轮高处时,竹筒将水侵泻到水槽内,如此循环不已。带动连成串的小竹筒盛水,沿水槽而上,可在高岸上从低水源地区取水。
对于现在的技术水平来说,能做出这样灌溉工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这样的人才当然是不能浪费在衙门里勾心斗角的,所以即使惹得姜行本有所不满,李承乾也得帮人挖过来。
“殿下,让学子们在这跟着刘先生学就是,李师那泡了一壶好茶,请殿下过去评鉴一二。”,许敬宗走到李承乾旁边轻声说道。
第二百六十六章 爷儿还真是走眼了
士不偏不党。柔而坚,虚而实。其状朗然不儇,若失其一。傲小物而志属於大,似无勇而未可恐狼,执固横敢而不可辱害。临患涉难而处义不越,南面称寡而不以侈大。
今日君民而欲服海外,节物甚高而细利弗赖。耳目遗俗而可与定世,富贵弗就而贫贱弗朅。德行尊理而羞用巧卫。宽裕不訾而中心甚厉,难动以物而必不妄折,此国士之容也。......
除了这篇士容之外,老李纲还把许敬宗指给了李承乾,说是好好聊聊儿,搞得李承乾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许敬宗都能称为国士了,那是这世界疯了,还是孤自己疯了。......
“太师这是古大臣荐贤的遗风,延族先生,不知你有何教孤啊?”,落座之后,李承乾又让恒连上了些茶水、点心。
李钢是从来不给自己举荐人,今儿让这朝野尽知的弄臣来给自己上课,这还是真是一见新鲜事。
呵呵.....颇为猥琐的笑了几声后,许敬宗拱手言道:“这取决于殿下将来想当什么样的皇帝,是像武德皇帝一般,还是像陛下一样。”
噗,这老小子不是一直都以胆小如鼠著称吗?凡事都力求自保。今儿是怎么了,出门忘吃药了,还是为了求官而故作惊人之语呢。
“有何不同?”,李承乾倒想看看这弄臣想如何的教诲自己。
要知道自从贞观四年自己奉旨提调三省政事后,除了太子三师之外,所有的臣子都尽量避讳此事,这储君毕竟还不是君。就算是胆大如长孙无忌也随着李承乾年纪逐渐大,手中的权柄渐重而不敢多言。
“武德皇帝用人需要的是趋炎附势之辈,例如裴寂、钱九陇之徒,开疆拓土之日不见他们身先士卒,君王落难之时又苟活了下来。美其名曰:以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至于陛下嘛,起于军伍,纵横睥睨,雄视中国。然控中土之国,行戎狄之俗,群臣讳君之过,诤如魏征又能如何呢。.......”,话毕,许敬宗端起茶盏,进一口茶压压惊。虽说有老李纲保着他,但他也是拿不准这个小祖宗会不会真的动手。
历来的君臣奏对,臣子都会先代之君为进谏之本,这家伙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当真是胆大包天。这么看来,这位昔日的秦王府学士今儿是提着脑袋来给自己上课的。
“子不言父过,臣不问君责,这不是为臣之道。先生今日之言,即是让孤违了人子之道,也让自己陷于全族诛灭之险,汝不惧死乎?”
看着李承乾杀气毕露的脸,许敬宗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不亏是杀人杀惯了的主儿,这身浓郁的杀气不比皇帝少多少。
“殿下是不会杀臣的,依照殿下雷厉风行的风格,如果要动手的话,臣的人头早就已经落地了。由此可见,殿下要比陛下更是可谏之人,您和臣一样实事求是,不像朝中那些伪君子一样遮遮掩掩的。”
许敬宗猜的没错,李承乾是没打算杀他,不然,以这位许相在永徽一朝的名声,他的尸体早就不知道在那沤肥了。
“延族先生,拍马屁是没用的,孤不吃这套。自孤着甲以来,杀的人不计其数,杀你这么无君无父的人,更是不在话下。”,话毕,李承乾笑着饮尽手中茶。
“臣并非无君无父之人,一直以来,臣都是以弄臣示人也是留存有用之身吧。如果殿下将来想如陛下那般被人利用后尚且沾沾自喜,如果殿下觉得为人臣者都应该房杜那般,那便杀了臣吧。”
话毕,许敬宗站了起来,抖了抖袍子站直了身体,等待着李承乾杀他命令。
这可是有意思,按照许敬宗的意思皇帝就是个糊涂虫,房杜这样能臣名相不值一提,这绝对是贞观以来,李承乾听到过的最狂悖言论。千古一帝和良相都不放在眼里,那这个人得狂成什么样啊,
“先生的狂傲足可以比肩祢衡,不过,孤很好奇,你凭什么认为孤就会是心目中主君呢?”
看到太子不打算杀自己,许敬宗又坐了回来,从他颤抖的手,李承乾知道他怕死,可既然怕死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喝了口茶,稳了一下心神之后,许敬宗沉声说道:“如果不是殿下这次在山东毫不留情的收拾了fo门,臣或许还会再犹豫几年。
如果不是看到殿下对于李景悞这个普通宗室子弟,不惜得罪满朝诸公的义气,臣也不会提着脑袋站在这里。”
“至于殿下说臣狂傲,且容臣一辩。现在就由臣说说这几位宰相的不足之处,房玄龄就是个应声虫,只要陛下说的,他是从来不会反对的,丝毫都没有宰相风骨。
杜如晦虽然擅长军略,但却是饶舌鼓噪之徒,您看看他平时在处理羁縻州的事务,他只看实力,丝毫不在乎道理。
至于魏征嘛,卖直于君王,博美名于朝野,实在是不止一提。......殿下,不必误会,臣不是那中背后话人诟病的小人,就是当着他们面,臣也是说过的,所以这也是他们对臣厌恶的原因。”
许敬宗这话倒是真的,这家伙曾不止一次的讥讽当朝的几位宰相,而宰相们碍于自己的名声,并没有和他计较,为此皇帝还不止一次的下诏申斥于他。
所以别人的官儿是越当越大,而他却恰恰相反,一直到李承乾入主东宫之后,竟然沦为了一个小小的崇文馆学士。
“这些人都是父皇手下的忠臣、贤臣、能臣、诤臣,大唐能有今日盛况,他们的功劳颇大。就算是孤见了他们也是要执以师礼的,可先生竟然如此看不上他们。那你打算做一个什么样的臣子来辅佐于孤呢?”
“臣愿意做个诚臣,以诚面君,让主君能直面看清事务的本质,不至于被人蒙蔽,做这个世间上真真正正的主人。”,话毕,一脸严肃的盯着李承乾。
没有人想当个糊涂蛋,或者是糊涂鬼,看今儿这架势他曾经一定是给父皇上过书,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被父皇采纳,所以才让他慢慢变成了个人人厌恶的弄臣。
“看来,延族是打算给孤讲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唐官场降职记
许敬宗,杭州新城人。隋朝礼部侍郎许善心之子,东晋名士许询后代。出身高阳许氏,少有文名。
隋朝大业年间,考中秀才,授淮阳书佐。隋义宁二年,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在江都发动政变,杀死许善心。其子却不顾亲父安危哀求不止,求宇文化及免其一死。
不久,投奔瓦岗军,为李密记室,与魏征一起掌管文书。李密兵败后,投奔唐朝,补授为涟州别驾。后秦王李世民听闻其名,召为秦府十八学士之一。
刚到秦王府的时候,李世民对于他还是颇为赏识的,可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后,这位秦王宠臣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甚至还有人时常用他过去的丑事来讥讽他,而这位许学士也毫不示弱的揭发他们的丑事,这也是他人缘和名声不好的原因。
至于这个故事,李承乾则是听长孙无忌在给他纵论群臣的时候听说的。再加上后世对这位奸相不好的评论,所以李承乾入主东宫后对他采取敬而远之的冷处理,同时也为磨了磨他这弄臣性子。
“延族,孤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这么多年来,东宫用的人什么样的没有。可孤对他们都是始终一视同仁,有功则奖,有过则罚。只要他们有能力为陛下和朝廷分忧,孤是从来都不会亏待他们的。”
“李师是不会为孤举荐无君无父之人,但孤希望你能把当年江都发生的说清楚,你也知道东宫臣子众多,你总不能让孤糊涂着用你吧。再说你方才不也说要当个诚臣吗?既然如此,那就跟没什么不可说的是吧!”
对于李纲,李承乾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因为这个老夫子从政的理想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为国家培养一位勤政爱民的储君。
可是天不遂人愿,杨勇和李建成这两个废柴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耋耄之年的他本来已经放弃了。可他没想到还能碰到李承乾这么个可造之材,来弥补他一生的缺憾,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
要不有老头儿给他作保,就凭着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李承乾就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他。
听到李承乾的话后,许敬宗死死的捏着手中的茶盏,从他颤抖的手和脸上暴起的青筋,李承乾知道这是戳中他痛处了。
稍时,许敬宗长长的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世人皆以为我许敬宗为了苟活而卖了自己生父,眼睁睁地看着宇文化及活活的砍死自己的父亲,甚至还为他们喝彩,殿下听说的故事是这样的吧。”
看到李承乾面无表情的点头后,许敬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饮尽之后,接着说:“宇文士及他们说的没错,是的,臣是手舞足蹈了。
可凡事都有原因的,春雨如膏,农夫喜其润泽,行人厌其泥泞。秋月如圭,佳人乐其玩赏,盗贼恶其光辉。
天地之大,人尚叹焉。何况臣乎?臣无肥羊美酒,以调众人之口。况且是非之言不可听,听之不可信。君信臣遭诛,父听子遭戮。
夫妻听之离,朋友听之别。乡里听之疏,亲戚听之绝。人有七尺躯,口有三寸舌。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
“殿下所听说的炀帝的暴行都是听人说的,可您到底是没见过他到底有多么残忍、暴戾。
义宁元年的时候家父曾直面劝谏杨广,劝谏他严惩宇文化及等奸臣,重整禁军,停止游幸地方,号召还终于隋室的大臣组建勤王之师,然后以天子之威,彻底平定地方之乱......。
可您知道他是怎么对待这位忠谨的礼部侍郎嘛,他下旨让宫中的内侍将家父“尽去其势”,然后像扔狗一样把家父扔了出来。家父足足在榻上躺了三个月,差点就没救过来。
殿下,您见过这样羞辱进言臣子的吗,还特么将自己比作汉武帝,他配吗?”
看着许敬宗是越说是越激动,都开始不顾礼仪开始骂娘了,李承乾则走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让他稳定下情绪。
老实说,李承乾还真特么服了杨广了,想什么呢,人家汉武帝处置司马迁的时候已经是千古一帝了,那江山经营的如铁桶一般。可你老哥呢,整个隋王朝都特么快让你给败光了,这心咋这么大呢。
感受到李承乾好意后,许敬宗投来了个感激的眼神,稳了稳心神之后,许敬宗客观的为他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
义宁二年,宇文化及和司马德戡杀完了杨广那个暴君之后,他让骁果军将大臣们都带到大殿,挨个逼迫大臣们胁从。
此时成为废人的许善心悄悄的叮嘱,让儿子出卖他来保全自己,反正他也没脸再活下去了,被宇文化及杀死还能落一个忠臣的名声。
这样做不仅能保全宗族血脉,同时也能让儿子寻找相应的时机为国除奸,所以这就有了许敬宗为保命出卖生身之父的故事。
苟活下来的许敬宗为了替父报仇投靠当时势力颇大的李密,可天不遂人愿,李密不是什么英明之主,很快就败亡了。
大唐迅速崛起后,不少前朝的遗老遗少都纷纷投靠了朝廷。这些前朝的臣子为了在新朝站稳脚跟,都用打压他人,来提高自己的方式来处事,而许敬宗这么个无君无父的典范更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当事者许敬宗为了保全父亲的清誉,也不得不认下了这个事,总不能逢人便解释自己的父亲是如何被阉了的吧。
这世上永远不缺好事之徒,即使是一件假的事,这么多人说了,那也成真的了。三人成虎嘛,况且还是有据可查的事。
李承乾是真没想到这样职场上的腌臜事儿竟然会出现在大唐,现在看来这种劣根性还真特么是遗传,和那些传统美德一起的流传了下。
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李承乾随即说道:“延族,对于你的遭遇孤十分同情,这确实是一个不能辩解的理由。现在可以说说孤的父皇是怎么被人蒙蔽的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玄武门上还有散去的疑云
“殿下,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就不用臣给您详述了。可是殿下,不知道你想过没有陛下他们是怎么轻而易举的拿下重兵戍位西内苑,抵达玄武门下的吗?”
恩,这个问题问的好,西内苑那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是重兵防御之地,不管是武德年间还是现在都是如此,想要悄无声息穿过西内苑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会不会是西内苑的守将投靠了父皇呢?”,这话说完李承乾就后悔了,如果是守将临阵倒戈了,那论功的时候,皇帝应该褒奖他啊,就像常何那样了。
不过,听到李承乾这话后,许敬宗就抬手打断他,随即言道:“殿下算是说道点上了,西内苑的守将宗桓是武德皇帝的心腹,任何人想从他眼皮底下混过去都是不可能的。
这就像如果有人想混进东宫,没有恒将军和张将军点头,那可是连只鸟也别想飞进去。......”
这可真是特么奇事啊,就在李世民率部抵达西内苑的时候,主将宗恒和几名值事的校尉竟然被莫名其妙的杀死在了值房当中,失去了主心骨的守军看到来人是秦王之后就投降了。
更为神奇的是守在海池外的侍卫竟然被撤走了,以至于尉迟恭轻易的就控制了局势。可按理来说,不管宫里出了什么大事,皇帝的亲军没有圣旨肯定是不会动了啊。
许敬宗在处理收尾的时候发现了这里面的蹊跷,随着他深入的调查,竟然发现宗恒和那几个校尉从军之前都是fo门弟子。而那位给李世民提供建成、元吉谋害之言的东宫率更丞王晊也跟着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再加上皇帝在攻打洛阳时候fo们影子,这也让许敬宗不得不怀疑,即使李世民那夜不去,也会有人替他把事儿做了。也就是说不管他做与不做,杀兄逼父的罪名他都背定了。
“那你禀告父皇的时候,他怎么说?”,这特么明显就是一个套啊,挑拨皇室内斗,离间天家父子,父皇那么精明的人能不派人去查?再说以皇帝多疑和强烈的自尊心,怎么能甘心成为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呢。
“由于当时陛下刚刚接管朝廷,许多朝务都忙不过来,着命封德彝为主、宇文士及和臣为副一同负责此事。虽然臣和封德彝、宇文士及有些过节,但是为了陛下的大业,臣还是全心全力的配合他们。......”
后来,他们追查到王晊逃到一个名叫莲花寺的地方,可等率兵赶到的时候,当地的衙役正在和护院的武僧交战。
封德彝随即下令格杀勿论,包括王晊这个重要人证在内。许敬宗曾当场质问封德彝为什么这么做,可那老匹夫竟然以便宜行事为由驳斥他了,并让宇文士及羁押了他。随后就直接屠了莲花寺三百余人,这条最后的线索也就断了。
满肚子怨气的许敬宗回朝就奏了封德彝和宇文士及一本,可谁知道皇帝竟然相信了封德彝编的鬼话放弃了追责。最后没有办法的许敬宗去找了房杜二人,可这两人因为避讳玄武门的事竟然不愿意向皇帝进言,是以大怒之下的许敬宗就和他们俩弘文殿打了起来。
随后宇文士及等人也借着那件旧事打压许敬宗,在朝上没事就数落他一顿,彻底搞垮了许敬宗的名声。而那些世家和大儒们也是口诛笔伐,弘文殿参他的本子都摞成山了。
自从那以后,许敬宗就被闲置了起来,而他办事的风格也越发不着边际,让很多人在背后都说他是个弄臣。
现在封德彝死了,宇文士及也不会出来替他辩解,况且他还称病外放到蒲州当刺史,所以当年的事儿就算许敬宗满身都长着嘴也是说不清楚的。
“延族,既然孤今日知道此事,断不会就此不理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是狗,他就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孤没有父皇那么多忌讳,不管是谁做了危害社稷的事儿,只要有证据,孤照杀不误。绝不让你白受这么多年的委屈,到时候,孤一定奏请陛下让你亲审此案,如何?”
听到李承乾这么说,许敬宗是喜行于色,随即起身拱手:“殿下能如此,臣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殿下大恩。”
许敬宗的心情李承乾能理解,他对宇文家可是恨之入骨了,这里面有他父亲的原因,也有他被打压多年的怨气。
“好了,那么多礼数干什么,你也是一心为朝廷着想嘛。你是东宫的官员,司经局是干什么你也清楚,不管查出什么,孤都会让赵节给你送来一份卷宗,你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可是直接吩咐他们去做。
另外,以你的资历早该升迁了,这样,从今日开始晋你为东宫詹事府少詹事、正四品上,你也知道这个品级是孤能任命的最高品级的官职了。”......
和许敬宗聊完之后,天就已经黑了,李承乾随即来到李纲的书房和老头儿一起用膳。
“李师,您这可是给学生挖了个坑啊,延族事涉两朝隐秘,其后的涉及的关系可谓是盘根错节,今儿以后恨学生的人,可是会越来越多了。”,话间,李承乾还殷勤的给老李纲夹菜,今儿老头兴致不错,还是应该多吃一点的。
听到李承乾这些说,老李纲放下手里的碗,一脸正色的盯着李承乾说道:“许延族性格坚韧、才学非凡,其机敏不下于你舅舅长孙无忌。
如果不是你树敌太多,老夫可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的,留他这里教书育人,不比去朝堂里扯皮强吗?”
“老夫历经三朝,什么样儿的事儿都见过了,即使长孙无忌和你再怎么亲,他收先效忠的是你父皇,其次才是你。而许敬宗不同,除了你以为他没有别的选择,有他在你身边就多了一层保障,你有什么可抱怨的啊。”
话毕,还拿起桌子上的筷子,佯装愤怒要教训下李承乾这个不知好歹的学生。
看到老头儿这么高兴,李承乾也是笑着把头伸了过去,不管怎么样,老头儿高兴就好,尊师重道嘛。
再说这么大年纪还替自己守着这里,他对自己这份心可是到了无私的地步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马周送来的枕头
在调张亮回来的时候,皇帝就有动土为李渊修新宫殿的打算了,可魏征等言官就是劳民伤财为由不同意,即使皇帝花的是自己的钱,搞得李世民接连几天都议事的时候都没有好脸子。
就在这时,新任监察御史马周给皇帝上了一个奏本,彻底解决的皇帝的忧愁的难题。倒不是马周有意拍皇帝马屁,既然花的的内府的钱,还是为了尽孝,再难为君父,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是以在翌日的大朝会上,皇帝让岑文本将此本示于众臣,彻底堵住他们的嘴,搞得老魏征恨不得上去和马周掐一架。
其奏曰:微臣每读经史,见前贤忠孝之事,臣虽小人,窃希大道,未嚐不废卷长想,思履其迹。臣以不天,早失父母,犬马之养,已无所施。
顾来事之可为者,唯忠义而已。是以徒步二千裏而自归於陛下,陛下不以臣愚瞽,过垂齿录。窃自顾瞻,无阶答谢,辄以微躯丹款,惟陛下所择。
臣伏见大安宫在宫城之西,其墙宇门阙之制,方之紫极,尚为卑小。臣伏以东宫皇太子之宅犹处城中,大安乃至尊所居,反在城外。
虽太上皇游心道素,志在清俭,陛下重违慈旨,爱惜人力,而蕃夷朝见,及四方观听,有不足者。
臣愿营筑雉堞,修起门观,务从高显,以称万国之望,则大孝昭乎天下矣。臣又伏见明敕,以二月二日幸九成宫。
臣窃惟太上皇春秋已高,陛下宜朝夕视膳而晨昏起居,今所幸宫去京三百馀裏,銮舆动轫,严跸经旬日,非可以旦暮至也。
傥太上皇情或思感,而欲即见陛下者,将何以赴之?且车驾今行,本为避暑,然则太上皇尚留热所,而陛下自逐凉处,温清之道,臣窃未安。
然敕书既出,业已成就,愿示速反之期,以开众惑。臣又见诏书,令宗室功臣悉就蕃国,贻厥子孙,嗣守其政,非有大故,无或黜免。
臣窃惟陛下封植之者,诚爱之重之,欲其继嗣承守而与国无疆也。臣以为必如诏旨者,陛下宜思所以安存之富贵之,何必使代官也。何则?
以尧舜之父,犹有朱均之子,傥在孩童嗣职,万一骄愚,则兆庶被其殃,而家国蒙其患。正欲绝之也,则子文之治犹在;正欲存之也。
则欒黶之恶已彰。与其毒害於见存之百姓,则宁使割恩於已亡之一臣明矣。然则向所谓爱之者,乃适所以伤之也。
臣谓宜赋以茅土,畴其户邑,必有才行,随器方授。则虽其翰翮非强,亦可以获免尤累。昔汉光武不任功臣以吏事,所以终全其代者,良得其术也。
愿陛下深思其宜,使得奉大恩,而子孙终其福禄也。臣又闻圣人之化天下,莫不以孝为本,故曰:孝莫大於严父,严父莫大於配天。又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孔子亦云:吾不与祭,如不祭,是圣人之重祭祀也如此。
伏惟陛下践祚以来,宗庙之享,未曾亲事。伏缘圣情,独以銮舆一出,劳费必多,所以忍其孝思,以便百姓,遂使一代之史,不书皇帝入庙之事,将何以贻厥孙谟,垂则来叶?
臣知大孝诚不在俎豆之间,然则圣人之训人,固有屈已以从时,特愿圣恩,顾省愚款。臣又闻致化之道,在於求贤审官。
为政之基,必自扬清激浊,故孔子曰: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是言慎举之为重也。
臣伏见王长通白明达,本自乐工,舆早杂类,韦槃提斛斯正,则更无他材,独解调马,纵使术逾侪辈,能有可取,止赐金帛以富其家,岂宜列预士流,超受高爵?
遂使朝会之位,万国来庭,驺子倡人,鸣玉曳组,与夫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臣窃耻之。然成命既往,纵不可追,谓宜不使在朝班预於仕伍也。......
稍时,李世民坐在龙椅扫视了一眼殿下的群臣,随即沉声说道:“听听,什么是良言,什么是忠言。朕修宫殿是给自己享乐提供方便吗?孝是立国之本,如果朕连自己的父皇都不孝顺,那还怎么统御这万乘之邦。诸卿都是人子、人父,难道还不能体谅朕的心情吗?”
李世民的脸上虽然表现的十分诚恳,但在这心里可是早就骂开了。特么的,这是什么世道啊,老子花自己的钱儿还得要经过你们允许,还有王法吗?动不动就以劳民伤财为由,这大唐的皇帝是老子,还是你们啊。
再说,承乾大兴土木的时候,你们都干嘛去了,现在整个鄠县都快被他扒光了,怎么不见你们拿着本子去找他呢。难道儿子敢杀人,老子这个当爹就不管了,这不是笑话嘛。
“陛下,这修筑新宫不是不可以,陛下欲以孝道教化天下,为我等人臣做个榜样,这是个好事情。但魏相的担心也是有道理,今年朝廷为了西征和赈灾已经征过三次劳役了,虽然朝廷免了一些农税,百姓的负担仍然很沉重。
而且这新宫不是一年或者两年能修完的,如果陛下能给予服劳役的百姓一些补贴,臣相信这就不是什么问题。”
长孙无忌这完全是学那李承乾搬迁鄠县那套,拿出点钱来,既能堵住言官们的嘴,还能让百姓不至于生出怨恨来,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据他所知皇帝那座小金库这些可是存了不少的钱,花点小钱就当破财免灾了。
对于长孙无忌的偷换概念,气的在班中的魏征不停的大喘气,用来平复他快要压制不住的怒火。
长孙无忌的话音刚落,房玄龄就站了出来,拱手言道:“陛下,正如辅机所说那样,如此便能安抚民怨,让他们主动参加此次宫殿的修筑。
只要工期不耽误农时,同时朝廷再注意少征用些劳役,臣以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待二人说完之后,李世民不等群臣反应,便开口说道:“辅机和玄龄说的在理,朕不能只顾自己尽孝而苦了那些小民百姓,就辅机说的办。回头工部拿出个方案出来,朕再和你们几个重臣议一下。”
第二百七十章 贞观朝第一孝子
自从皇帝在太极宫下旨工部筹建新宫的旨意后,工部尚书张亮、左侍郎阎立德、新任右侍郎姜行本、匠作大监阎立本、司农少卿梁孝仁等人,经过半个月的勘验才选定了新宫的地点,选在龙首原。
自恋的皇帝陛下甚至还引经据典的赐名为大明宫,其寓意来源于《诗经·大雅》中的《大明》篇“文王有明德,故天复命武王也。大明文王,武王相承,其明德日以广大,故曰大明。”
皇帝将李渊捧成了周文王,将自己比作武王,这股自恋的调调儿,气的魏征一脸撅了几天的嘴,胡子都拽掉一把了。
至于这个新宫地点位于长安城北郭城外,北靠皇家禁苑、渭水之滨,南接长安城北郭,西接宫城的东北隅。一条象征龙脉的山原自长安西南部的樊川北走,横亘六十里,到了这里,恰为“龙首”,因地势高亢,人称龙首原。
龙首原本为隋大兴城北的三九临射之地,内有观德殿,是举行射礼的地方,唐因袭这一功用。隋初,以《周易》建设新都,认为龙首山川原秀丽,宜建都邑。
龙首山其范围在浐河、灞河和潏河之间,严格意义来说是指靠近渭河的呈东西向山麓的一部分。其地势天合“六爻”是《周易》中乾卦的卦象。
隋大兴城的督造师宇文恺附会了“六爻”与龙首山原的几支山冈对应,这就是“六爻”地形。而大明宫恰处于龙首原的“龙头”处,即广义龙首原的“九一高地”。
大明宫前朝区占据龙首山的最高端,九一高地乃龙首山之主脉,龙头所在,“头高二十丈”,地势十分高亢。站在龙首原的地高地向南眺望,整个长安城都会尽收眼底。
大明宫建造计划也是姜行本和阎立本二人附会宇文恺的“六爻”商讨出来。一方面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迎合了礼制上的需要。
另一方面在遵循礼制的基础上,他们也考虑了实际需要和长安城的建筑布局,这也恰恰说明了二人务实求真的一面。
按照典制,除了需要侧画相应的图纸之外,还要造一个小样呈给皇帝御览,让皇帝可以更加只管的看到新宫的面貌。而魏王李泰就是借着这个小样在皇帝那狠狠的露了一把脸。
李泰贡献了自己的私财用黄金打造这个小样,又亲自送到承庆殿呈献给了皇帝,并劝说皇帝单独辟出一间偏殿,将这个小样供奉起来,这样一来能将皇帝的这感动上天的孝举流传下去,为后世子孙树立一个榜样、
“青雀,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李世民一边摸着这个用黄金打造小样,一边笑问身后的小胖子。
“回父皇,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人之本与?孝悌是仁的根本,则孝悌为核心之本。君子治国以仁,孝悌为本,而后百姓知所止而安于现状,四民各司其职,则天下大定。”
“虽然父皇勤于政事,辛苦耕耘数年,使我大唐国力蒸蒸日上、四夷宾服、百姓的生活也照前朝好了很多。
可越是这样,越是要注重孝悌宣扬,孝乃万物生灵之常情,然若以权欲用之则失其真,使老者骄横幼者懦弱无为,天下苍生浑浑噩噩,步入深渊而不自知,宜当戒之。
父皇此举就是为天下苍生树立榜样,如此孝举怎么以朽木雕琢,所以儿臣就用了一些黄金,还请父皇不要怪儿臣过于靡费。”
话毕,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好像皇帝要把他怎么样似的。而转身正好看到他这样子的李世民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即言道:“青雀,虽说有些浪费,但这是你的一片孝心,父皇怎么会怪你呢。而且你的提议甚好,朕就是要让天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什么孝悌之道、长幼之序才是安定天下的根本。父皇要重重的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朕无有不准。”
本来李泰的心情是挺高兴的,可听到皇帝说到长幼之序的时候,这心里不由的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李承乾有什么好的,凭什么父皇什么时候都能想着他,难道就因为他性格暴戾,喜欢杀人嘛,这是什么道理啊。
压下心中的怒火,给皇帝回了个大大的笑脸,随即拱手称道:“父皇,这都是儿臣该尽的孝道,要是接受父皇的赏赐,这岂不是以器媚主之徒了,您这是罚儿臣呢!而且。”
哈哈哈.....,听完李泰的回话,皇帝是开怀大笑。不亏是朝野称颂的仁臣孝子,没有让朕失望,以前做事虽然有些不靠谱,但那也是年纪幼小的原因。
李世民随即摆了摆手,打断了要继续谦逊下去的李泰,沉声说道:“有功不赏不是明君做法,这样,朕增加你二百户的封邑。另外工部修建大明宫的差事儿,你也跟着看看,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直接来找朕。”......
皇帝在承庆殿大大的赏赐的了小胖子、李泰将他的封邑提升到了和李承乾一个级别,这样魏王一系的官员兴奋异常,用长孙冲的话来讲就是特么要飘上天了。
“表哥,什么事能让你这位堂堂的廉政部右侍郎气成这样啊。是天塌了,地陷了,还是谁家的小花狗不见了。”,话毕,李承乾还将桌子上的茶了一杯给长孙冲。
看到李承乾还有心情调侃自己,长孙冲一脸不解问道:“殿下,这都什么时候?陛下已经把魏王的封邑提到这个程度,你怎么还能在这坐的住呢?要知道,自从你向陛下告假以后,魏王可是没事就往承庆殿跑,......”
近来朝中参太子的本子可是不少,虽然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但是这在皇帝那可是留下个德行有亏的不良印象啊。再加上一向擅长溜须拍马、见缝插针的魏王,不加点儿小心怎么行。
“陛下和孤即使父子,也是君臣,他今天给孤的东西,明天也能从孤这拿走。与其整日担心这些,还不如把该干的事儿都做好。
你有闲着的时间多去经营下面州县的廉政部的建设,和迁出鄠县的百姓是否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上,这不比看着青雀要重要的多嘛。
治国不循正道,没有人支持你,不向百姓施恩,没有人爱戴你。投机钻营,这很容易,但要学会宽恕、学会容忍,这才是最难的,要有平常心。”,话毕,重重的拍了拍长孙冲的肩膀。
皇帝的德行,李承乾太了解了,只要青雀去他那卖卖萌,爱子心切的皇帝陛下都是不会计较。至于他在皇帝邀宠那套,李承乾丝毫不感兴趣,即使皇帝再怎么宠爱他,也不可能无端的废了自己。
自己要有闲着的时间,还不如多想这些有利于国计民生的事呢,再不济调教那些学生不好吗?尤其是那个调皮捣蛋的裴行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来,美人给朕笑一个
皇帝陛下最近的心情可谓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今年不仅打了个大胜仗,还迅速的平定河北、山东的洪涝。更为重要的是大明宫的修缮计划敲定后,皇帝仁孝之名更是传遍九州大地。
心情不错的皇帝一连七日夜宿和梧殿,自此宫内的人对于郑丽婉这位充华就更为敬重了。这位得宠的郑妃不仅夜夜侍寝,甚至还主动向皇后长孙氏陈情为主分忧,替娘娘照顾皇帝饮食。
对于此事,长孙皇后也懒得和她计较,以她对皇帝的了解,他是那么好伺候的吗?
再说稚奴、城阳和小兕子这三个孩子还需要自己照顾,既然她主动提出来,那成全她又能怎么样呢,至于她能不能伺候“明白”,那就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了。
自此郑充华是每日大摇大摆的出入承庆殿,搞得重臣们想找说点事儿也不很不方便。当然,臣子中最为气愤的要数魏征,本来皇帝近来的行为就已经有些飘了。
再整这么个狐狸精天天出入议政之地,那皇帝的精力还能放在国事上吗?
不过,这人啊,得意之后难免就飞扬跋扈起来。伺候皇帝用完午膳后,侍女便奉上了温度适宜的茶水,郑丽婉一看茶盘、茶杯都是几年前来这儿用过的旧银器,心中很是不快。
命人把主管器具的内侍首领叫了过来了,打算当着皇帝面,好好的露一下脸,让陛下看看自己也是可以管理好后宫的。
“吴管事,陛下宽仁,即使对你们这些奴才,不犯重罪,也是不会轻易责罚的。可你们的,不知在心中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生出怠慢之心。用着这破旧的银器侍奉天子,难道你们脑袋不想要了吗?”
郑丽婉指着跪在地上务征厉生喝斥,那单手掐腰,对着地上那些银器和奴才们指指点点的样子,不知道肯定以为是她是皇后呢。
坐在上面批着奏本的李世民对于郑丽婉的咄咄逼人权当做没看见,他知道,这后宫的女人都有一个皇后梦,郑丽婉也不例外。她年纪还小,平日里长孙对后宫的管制力度还大,既然她想发泄一番,那由着她去吧。
对于郑充华的指责,吴征还一肚子委屈呢,这银器破旧能怪自己吗?贞观初年,国力孱弱,娘娘下令内府开源节流,陛下自己也是省俭得很,怎么就嫌这嫌那的呢?
虽然心里想不明白,但嘴上却只好认错,连连磕头请罪,请皇帝和郑娘娘息怒,请陛下和娘娘再给一次机会,下次一定把差事办好,再也不敢犯了。
哼,冷哼一声后,郑丽婉拂了下袖子,随即一脸不屑的说道:“算你们这些奴才识相,还不赶快退下,去换新的银器来,如敢再犯,自己拎着脑袋去殿中省领死去。”
看着吴征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郑丽婉气哄哄的坐回到了皇帝身边。摇着皇帝胳膊撒娇道:“陛下,您看看,这些奴才真是不会照顾人,竟然那这些破东西糊弄您。
我大唐国力蒸蒸日上,万国来朝,要是让外人知道堂堂的天可汗用器,竟然都不如他们那小小的国主,那大唐的威严何在,天子的威严何在啊?
再说,您为国家夙夜忧叹,要是在用度上再克扣自己,那这日子长了,龙体有损可怎么得了啊。”
郑丽婉的话把李世民哄得乐乐呵呵的,这个爱妃就是比一般人懂事,随即拉着郑丽婉的手,温声说道:“好,都听爱妃的,你也不要和那些奴才们的置气,气坏身子不值当。且好生调养着,将来还给朕填几个皇子、公主。”
皇帝的话让郑丽婉的小脸臊的通红,直接就倚到皇帝怀里,娇声嗔道:“陛下,陛下......”看到皇帝和郑丽婉开始腻歪了,甘郧对殿内的侍者们挥了挥手,很识相的带着他们就退了出去。
甘郧刚到殿门外,就看到魏征拿着本子向这里走来,惊的甘郧赶紧就想魏老头跑了过去,可不敢在这时候打扰陛下的“雅性”,要不然这颗脑袋可是要搬家的啊。
“老奴见过,魏相,您这是要觐见陛下吗?”
看着甘郧皱巴巴的脸上泛起的笑容,魏征的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阵酸水。这不废话吗?不见皇帝来这干嘛。
“是的,烦请甘内侍通报,就说老臣有要事启奏。”
“魏相,您还是换个时间来吧,陛下现在忙着呢。”,看到魏征一脸疑惑,甘郧咬了咬牙,上前悄声又说了一句:“郑充华在伺候陛下吃茶。”
看到甘郧为难的样子,活了一大把年纪的魏征那里还不明白,恨恨地跺了跺脚后,大怒说道:“哼,白日宣淫,昏君,那个郑充华就是本朝的郑袖。”,话毕拂袖而去。
魏征是什么话都敢说,可甘郧却是让他这话给吓得够呛,好在旁边没有旁人,要不然别人在参咱家和魏征一起议论皇帝,那这脑袋岂不是要搬家了。
随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后,收拾了下衣服和脸上表情后,又跑回殿门前伺候起来。......
当晚,被郑丽婉训斥的吴征为赎前罪,赶忙命御厨将皇帝的晚膳多加了几样海鲜送到承庆殿。
这位郑娘娘来到桌子前点验,瞥了一眼,又大为不悦:“怎么搞的,海味不见薪奇,山珍又少得可怜,他就用这样东西伺候这九州之主吗?吴征呢?还不把他压到殿外庭仗伺候。”
话毕,看到甘郧等人都站在原地没动,郑丽婉赶紧来到皇帝跟前,娇声说:“陛下,这样的奴才不惩罚怎么行,今儿要是不处罚他们,那以后所有的人都会浮于用事,谁还畏惧天子的威严呢?”
听完了郑丽婉的话,李世民感到很有道理,随即把头转向甘郧:“去,把吴征那个奴才压过来,庭仗四十。”
就这样,吴征这个总管就被摁在承庆殿外来了顿棒子炖肉,可吴征那小身板那里能经得住四十庭仗啊,没过多久这求饶之声渐渐的就低了。
等到这庭仗打完了,这位总管太监也就魂归长夜了,搞等甘郧等在承庆殿伺候的人是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