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人均存在感0
有了“靠做梦激发灵感”这个借口后，白石睡的更光明正大了。
晚上醒来，吃过饭，又去画室看着木偶人工作了一会儿，出来倒水喝的时候，忽然一个人从书房里蹦蹦跳跳的冲了出来。
杉江昭夫手上沾了很多颜料，脸上也有点，很是兴奋的捧着他的“大作”，展示给白石看：“爸，这个符合要求吗！”
“我看看。”白石煞有介事接过。
纸上依旧是熟悉的“高达勇斗恶龙救公主”，不过这次，线条比上次认真了很多，还乱七八糟的涂了些颜料，上了色。
白石又掏出自己的手帐看了两眼，假装在思索，实际上是在听闻言跑出来的木偶人怎么挑毛剔刺。
听完它的唠叨，白石组织了一下语言：“基本符合客户的要求，但是……”
这个转折，让原本笑容满面的杉江昭夫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开始不安。
“但是没有整体的色彩倾向，太花哨了，线条也很脏乱，尤其是塔这边。”白石在纸上敲了敲，又把画作递回给他：“再改改，还有希望。”
“好……”
杉江昭夫原本觉得自己的画完美无缺，但被他的专家老爸这么一说，再仔细一看，顿时也觉出不少问题。
原来画一幅能达到客户要求的画这么麻烦，挣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难怪老爸一天到晚都要泡在画室里。
哦，不对，今天不太一样。听说他开始用别的方法寻找灵感了。
看着杉江昭夫神思恍惚的回到书房，白石吃了点零食，喝完水，也又跟着木偶人来到了画室。
临睡前，杉江昭夫才又一次从房间中走出。
这回，他不像上次那么兴高采烈了，一张小脸上充满了成年人的担忧和沧桑，把一张新的画纸递上来，卑微的问：“这次可以嘛……”
白石刚一接过，木偶人的指点声就又滔滔不绝的传来。
这次，白石无视了它的叨叨，拿腔作势的端详了画一会儿，点头：“可以。”
“！”杉江昭夫眼睛骤然变得晶亮。要不是白石还在这，他肯定要蹦起来跳两圈，再大喊一声“耶”之类的庆贺一下。
白石揣着画，走到茶几边拿起自己的钱包。杉江昭夫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眼巴巴的瞅着。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片刻后，他仿佛看到自己威严稳重的老爸僵了一下。
……
白石的确没想到，这只一看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钱包，打开以后，里面居然只躺着几个钢镚。
……要不先告诉杉江昭夫，金额太大，买家决定分期付款，今天只能给他100円？
反正这小孩一直没有零花钱，100円应该能唬住……
这么想着，白石无视了刺痛的良心，就要把其中一个硬币掏出来。
但这时，有人偷偷戳了他的背一下，然后把他的一只胳膊拉到了后面。
白石侧过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靠近过来的杉江绫美，下一秒，他感觉手里多了两张纸钞。
他清清嗓子，在杉江昭夫天真的视线里，假装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放进他手里。
杉江昭夫看着那两张1000日元，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虽然没有零花钱，但曾经在上学路上，捡到过几枚10円50円的硬币。
有着这点储蓄的他，也曾经问过同学电子宠物的价格。但很快，他就被那将近两千円的高价吓到自闭。
没想到这次接到的工作，居然正好够他接“宠物”回家！
杉江昭夫捧着那两张钱，畅想了一阵美好未来。
之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白石，小声问：“以后……还会有这种工作吗？”
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财政大权的白石此时已经有点虚了。
不过他还是在小孩的注视下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说：
“这要看客户的需要，还有你的技术。如果你画的好，他们肯定还会继续下单。”
“好的，谢谢老爸！谢谢真中叔叔！”杉江昭夫很是宝贝的抱着钱，一溜烟跑回房间收好。心想画画真有用，早知道当初老爸教的时候，就该好好学。
白石目送他走远，转过身看着杉江绫美，无语片刻：“……你怎么知道的。”
杉江绫美眯着眼笑了笑：“你第一次点评他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切水果呀。”
“……”白石努力思索，却发现完全想不起来有这一茬，这位太太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了……
停了一会儿，白石又听到她好奇的问：“你不是一直不同意我给昭夫零用钱吗，怎么突然又转变想法了？”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他平时太怯懦了，这样或许能让他更有主见些……”白石随口敷衍过去。
第76章 原来你是这种人
得到这个答案的杉江绫美思索着点了点头。
而后她从白石手中把钱包拿过去，往里面放了两张平整的一万円，又重新交到他手里：“来，这是你的~零用钱不够的话，要告诉我呀，我知道你不会乱花钱。””
“哦，好。”白石心情微妙的接过。
想想还觉得挺神奇的，杉江旭这么一个霸气外露，自信爆棚的人，居然要靠老婆发零花钱……虽然钱是他自己挣的。
他点了点头，尽量端着架子：“下次我会说。”
一直到躺进放满热水的浴缸，趴在小木盆里漂着的木偶人都没反应过来。
它惊讶的反复问道：“这样就能涨零用钱？”
白石抓过一只小黄鸭，无聊的捏了一下。
在拖长的“嘎——”声里，他好奇的问：“以前她不给你涨？”
“我没提过。我又不是你，怎么能随便跟女人要钱！”木偶人颜色又开始泛红，这次貌似是觉得羞耻。
羞耻中，好像还掺杂着一点后悔，看来以前，它也因零用钱感到困扰过。
不过这语气还真是令人不爽，白石伸手拨了一下木盆，盆子开始在水上快速旋转。
几分钟后，人偶脚下发飘的扶着盆边做呕吐状时，白石满意的从水里爬了出来。
换好睡衣回到卧室，白石看到浴室里亮着的灯，和正在里面打扫的杉江绫美，忽然想到了以前无聊追过的某部电视剧。
剧里的女主人公，貌似也是每天照顾儿子，干家务，最后因这一成不变的生活，开始感到抑郁。
想到这，白石忽的冒出一道念头。
难道杉江旭的恶念，除了逼杉江昭夫子承父业，还有把妻子留在家里工作，只让她有家庭主妇的价值这一条？
想了想，等杉江绫美洗漱完，带着一身水汽进屋吹头发时，白石问她：“你想不想去工作？”
旁边的木偶人本来都盖着枕巾躺平了，听到这话，又奇怪的翻坐起来：
“她已经很忙了吧，钱又不是不够用。”
杉江绫美放下嗡嗡的吹风机，面露难色的看了白石一会儿，忽然郑重的一点头：“你需要的话，我什么工作都可以做。”
“……”不不不，他只是调查一下兴趣意向，这语气怎么搞的像要逼人下海一样：
“不是钱的问题，我只是怕你在家闷得无聊。”
“怎么会呢。”杉江绫美笑着放松下来，她摇摇头，重新拿起电吹风，在嗡嗡嗡的声音里温声说：“你和昭夫并不是我的负担，能照顾你们，我很开心。”
岛国妹子这张嘴，可真是太会说话了……
白石舒适的躺回被子里，觉得自己想错了，问题大概不是出在这。果然怎么看，杉江绫美都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让想展现自我价值，对工作有兴趣的女性摆脱桎梏，挣钱养活自己，那当然是大好事。
但硬赶一个本身就喜欢在家带带孩子，做做家务，照看一下老公，平时管个账，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妻子去工作，去独立……这听起来就有些没事找事了。
既然杉江绫美也觉得目前这样很好，那就这么过吧……
白石打着呵欠，在有节奏的吹风音里陷入睡眠。
……
第二天，白石吃完早餐，刚想让杉江绫美准备点伴手礼，一会儿去拜访真中，就见对方把一个刚整理好的双肩包放到了他旁边。
“你看看准备的东西对不对，有几支笔长得太像了，我怕弄错。”
杉江绫美整理着宽边太阳帽，在穿衣镜前照了一会儿，牵住旁边忐忑的杉江昭夫：
“我先带昭夫去一趟商店，之后再送他去上学，可以吗？”
想去就去，还特意问他干什么？
白石回过头，发现母子俩都在盯着他看，片刻后，他忽然懂了。
这是在拐弯抹角的问他，能不能用那两千给杉江昭夫买玩具吧。
“去吧。”白石摆摆手，杉江昭夫一声欢呼，拉着他妈就跑了。
客厅里一下变得安静，白石啃着烤好的吐司，扒拉了一下旁边那只双肩包，还挺重：“今天还有行程？”
“你不会自己看吗。”木偶人一边嫌弃他，一边任劳任怨的把手帐搬出来，翻了几页：
“哦，今天有课。我在柴田教授那报名了社会人的博士前期课程，那老头画功一般，不过门路挺广的……”
听着听着，白石手里的吐司不香了。
为什么到哪都逃不开上课。给条生路吧……
话虽如此，想继续在油画道路上奔跑，往教授旁边凑，还是有些必要的，主要是木偶人觉得这有必要。
白石只能先把其他事放到一边，杜绝因旷课给教授留下不好印象——毕竟在木偶人的印象里，那位教授很厌恶旷课、迟到等行为。
……
在木偶的指路下，白石来到了米花艺术大学。
到达的时间有些早，他透过窗口往里看了看，教室里只有一个年轻男生。
那人支着脑袋坐在画架旁，有一搭没一搭的涂着什么，好像在想事情，衬着朝阳，他的侧脸看上去有些忧郁。
白石推开门，刚踏进教室，就见那充满文青气质的男生看了他一眼，而后双眼噌的亮了。
白石莫名其妙的跟他对视片刻，就见对方一路小跑过来，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教室里：
“你上次教我的办法很好用，小葵跟我说话了！然后那个、就是、她马上就要过生日了……这次我应该送什么！”
“？？？”白石听到这，懂了。
杉江旭这么死板一个人，背地里居然在给其他小年轻兼职恋爱导师？
对“小葵”一无所知的白石完全不知道该给什么建议。
他拿脚尖碰碰旁边的木偶人，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却见它也摸着下巴，做冥思苦想状。
……这也太不靠谱了。
白石又瞅瞅旁边的人，小伙子一表人才，长得还挺帅，仅次于他。就这张脸，直球告白都比找杉江旭当教练来的好啊！
正有些尴尬，老旧的教室门忽然嘎吱一响。
两人一怔，同时扭过头，就见门外探进一颗白发苍苍的脑袋。
柴田教授看着他们，笑了一下，笑容里洋溢着抓到壮丁后的喜悦：
“正好，真中，你去大野老师那边，把我借给他的石膏像要回来。杉江，你来帮我搬这个。”
“好的！”真中绚也快步跑走。
白石慢半拍的走出门，跟在柴田教授身后，心里发懵。
真中、画家、跟杉江旭挺熟……
这该不会正巧就是那位邻居吧！
不过想想这个为礼物犯愁的小白脸，再想想现实里膀大腰圆，囤的脂肪够过年的真中老板……
大概只是碰巧同姓，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人。
嗯，大概……
第77章 这根红线你要还是不要
跟着柴田教授走回一楼，白石刚发力把那个奇形怪状的雕像抱起来，就见大门口小跑过来一个短发女生。
那女生围着他转了半圈，插不进手，只好口头问：“用帮忙吗？”
白石还没说话，旁边的教授就摆了摆手：“不用，你去楼上把桌子摆好，今天统一背窗坐。”
“好~”她就又很有活力的蹬蹬蹬跑上楼了。
白石哼哧哼哧的爬完楼梯，把雕像放好，又按照柴田教授的指示，调整了几次角度。
之后他去洗了一把手，回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然多出了五六个人。大家虽然都不敢迟到，但也都不太想上课，到校时间非常集中。
白石找了一张最边缘的桌子，坐下后，他看到旁边桌上放了一枚翻开的画夹，纸上用彩铅画了一盆喇叭花。
好奇的看了一眼，就发现角落里，作者随意划拉的签名是：落合葵。
“……”靠！
正失语着，刚才在一楼遇到的女生就擦着手上的水，走到他旁边坐下了。
落合葵拿起画夹看了看，又扭头看看白石，疑惑的把画夹转向他，自己也低着头从上往下打量：“怎么啦，哪里有问题吗？”
“没有，很好，完美。”白石下意识答道。
结果落合葵反倒顿住了，她把垂落的短发随手往而后一撩，惊讶的问：“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这么随和？”
“……”白石觉得木偶人应当反思一下它的风评。
他清清嗓子，扭回头看向雕像，板起脸来：“没什么，心情好。”
“哦……”落合葵看着他，微微侧身，一副想说什么的模样。
不过正要开口，教室门又是一开，真中绚也搬着一座石膏像，一头大汗的走了进来。
落合葵又闭上嘴，坐回了原位。
白石用余光偷偷看着这俩人，隐约觉得自己走错到了什么狗血伤痛青春剧片场。
到了上课时间，柴田教授开始用慢吞吞的语气，讲着一些白石听不懂的东西。
其他人都专注看向教授时，白石一只手放进口袋，用气音念着快捷键，召出了那朵石花。
——彩虹屁吹满后解锁的额外功能，或许马上就能立功了。
……
混过今天的课，白石把桌上的东西收回双肩包。
刚拉上拉链，就看到一个小年轻拎着包，状似不经意的溜达过来：
“镇上新开了一家披萨馆，咱们今天去试试吧。”
他表面上在跟白石说话，实际上却正用自以为很隐蔽，但其实十分显眼的视线瞥向落合葵。
后者倒是很懂他是在问谁，托着腮叹了一口气：“你们去吧，我新找了一份兼职，下午得过去面试。”
“这样啊……”
真中绚也走近，手往白石肩上一搭，用哥俩好的动作，掩饰着从全身毛孔里渗出来的失望。
他差点脱口而出说那要不晚上去，不过又觉得生硬，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最后，真中绚也从口袋里摸出一袋烤好的曲奇，在白石的注视下越过他，递给落合葵：
“我本来想带着当早饭，但是忘了吃，如果现在吃了，一会儿我就吃不下披萨了，嗯……”
“……”白石见了鬼似的看着他。想送就送，扯一堆有的没的，搞的像把人妹子当垃圾回收站一样。
好在落合葵没介意，笑嘻嘻的接过去：“谢啦，辛苦你特意烤了这么久。”
真中绚也生怕她不好意思拿，假装这饼干对自己完全不重要：
“没事，反正也是我不吃的，你不要我也会扔掉，与其浪费了，还不如……”
没等说完，他脚背猛的一疼，被人踩了一脚。
真中绚也脸庞微微扭曲，偷偷看向白石。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踩自己，但好兄弟总不会害他……真中绚也复盘着刚才的对话，渐渐的闭上嘴，不说话了。
“总之谢谢你啦。”落合葵把饼干仔细收好。
而后她看了看对面的两个人，笑了一声：“对了，我有事要跟杉江先生谈。”
“哦……”真中绚也眼巴巴的看着他俩，但落合葵一直没开口，明显是想先让他回避。
真中绚也一万个不想走，但礼貌还是让他只能小步挪到门外。
柴田教授下午还有一节课，雕塑和石膏留在了教室里，没用他们搬，其他人也已经走完了。
白石好奇的看着落合葵，就见对方心虚似的看了一眼教室窗外的人影，而后神神秘秘的问他：“那个画框做的怎么样了？”
“……”白石胳膊往桌子上一搭，假装换姿势，实则暗暗推了木偶人一把。
木偶回过神，看了看他，又看看落合葵，懂了：
“现在的话……你告诉她，我试过了，她的想法可行。等过两天订的材料到了，我就开始给她做那个特制画框。”
白石也不知道“特制”是怎么个特制法，只听懂了落合葵似乎在他这定做了一个什么东西，而这东西，八成还是瞒着真中绚也做的。
这俩人怎么都在杉江旭这有秘密，回头得好好问问这不可貌相的木偶。
白石整理了一番语言，把木偶的话复述给落合葵。
对方很高兴的从包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那这就当是定金啦，一定要赶在下个月中旬之前，不然我来不及画。”
木偶人咔咔拍了拍胸膛，斗志十足：“没问题！我已经有经验了。”
白石不明所以的接过信封，又应承下会按时完成订单。
落合葵开开心心的出门离开后，白石看着木偶人，隐约觉得它似乎对撮合这两人……格外有兴趣。
难道它还有当媒婆的爱好？
还是单纯的想挣钱？
等回去慢慢问吧……
落合葵不能来，真中绚也显然没了吃披萨的心情。
虽然他还是遵循承诺，想带白石过去，不过被白石婉拒了。
杉江太太做饭还蛮好吃的。
披萨随时能吃到，她做的饭可是蹭一顿少一顿。
……
回家后，白石订购了材料，又在画室里看木偶人研磨了一番画技，一天就这么过完了。
之后的几天，又是快进一般的平静。
唯一的瑕疵，就是杉江昭夫那个被他取名“蛋蛋”的电子宠物，实在太吵了，经常大半夜滴滴响着要喂食，不喂还会饿死。
白石偷偷找过有没有暂停开关，却没能找到，他渐渐开始后悔自己瞎给小孩买玩具的决定。
不过，这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第78章 你宠物没了
某天下午，习惯性眺望一群小黄帽放学的时候，白石发现杉江昭夫没再继续抱着他的“蛋蛋”嘘寒问暖，而是空着手，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一进屋，看到小孩手背上被抓破了一块，白石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明知故问：“狗蛋呢？”
“是蛋蛋……”杉江昭夫鼓足勇气纠正完名字，声音渐渐低下去。
又被白石盯了一会儿，意识到没法靠不出声糊弄过去，他小声说：“……不小心弄丢了。”
“弄丢了？”
白石抱着胳膊，拦了一下拿着医药箱凑过来的杉江绫美，继续盯着玄关可怜兮兮的小孩，毫不留情的戳破他：“我看是被人抢了吧。”
杉江昭夫低着头，小黄帽的帽檐挡住了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不明水渍啪嗒落在他脚前的地上，目测是眼泪。
……又得拖地，还好不是自己拖。
白石顿了两秒，问他：“怎么就那么老实的让人抢？你钱多，不差那一个电子宠物？”
“我没让他们抢！”杉江昭夫说话一顿一顿的，他不太敢在白石面前哭，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他们、他们人太多了……”
“人多也有人多的解决办法。”白石俯视着他，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背后，杉江绫美小心翼翼的飘过来一句：“对呀，你可以去找老师啊。”
这建议还算可行，但却被杉江昭夫却有理有据的否认掉了：
“老师本来就不喜欢我们养宠物，蛋蛋被别班的同学抢走，她肯定高兴都还来不及……”
杉江绫美一下没声了，想起前两天半夜的滴滴声，她居然还觉得这话非常，于是闭上嘴，看向白石，等他说话。
白石其实也没什么经验。
他对校园霸凌的了解并不多，毕竟一直到大学，都没人来霸凌他，他也没去霸凌过别人。
而且幼儿园级别的争斗，实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
说起来，这么早就开始被人欺负，这到底是杉江昭夫的日常，还是杉江旭潜意识里觉得儿子一定会被欺负，所以他就真被盯上了？
这种时候，只能从各种论坛中的键盘侠身上汲取经验了……
据说容易被欺负的人，身上都有某个共同点，就是第一次被针对时，他们没做出反抗，或者弱弱的抗争过，但抗争规模实在太小——简单一句话，脾气太软。
虽然实际上，抗争也可能引来更多殴打，但至少在这个世界里，从木偶人的表现来看，他不会坐视自己儿子被打死。
有了这层保障，白石瞅着杉江昭夫，拖长音调：“你的蛋蛋，现在肯定很伤心吧，被抢走了，它爹都不敢吱一声，只会躲在家里憋屈的流眼泪。”
杉江昭夫小手一哆嗦，不知道是被白石这语气吓的，还是根据白石的话，联想到了他亲亲小宝贝的处境。
有反应就行。
白石看了看他：“蛋蛋多娇气啊，没人陪玩就生病，不按时洗澡就没精神，喂食少了会挨饿，饿多了病久了还会死……
“那群胡乱打人的小朋友，大概没有什么照顾宠物的耐心吧。蛋蛋现在没人喂，没人陪着玩，说不定正在难受的蹲在角落哭呢。
“不过也不用担心太久，因为哭两天，它慢慢就饿死了。你就不一样了，你可以在家里吃着蛋糕，吃着你妈做的饭，慢慢忘掉它，然后……”
“哇——！”杉江昭夫忽然大哭起来。
白石头一次听到他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说话声一顿。
杉江昭夫胡乱抹着眼睛，呜呜哭着撸起袖子，扭头就要出门，去找他可怜的蛋蛋。
刚拧开门把手，白石拎着他领子，一把把人拽回来了：
“都放学了，你又不知道那些人家住在哪，就算知道，难道你还打算非法入室吗。”
“我要去救蛋蛋！”杉江昭夫挣扎着，一巴掌拍到了白石手上，回过神后，他吓了一跳。
白石毫不停顿的把人丢给杉江绫美，拿起钥匙把门反锁上：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你先在家反思。”也顺带让你的木偶爹好好看看你的决心，给你加个buff。
杉江昭夫抽抽搭搭的哭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在白石带着点好奇的目送下，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离开了家。
然后晚上，又顶着两个青眼圈回来了。
小孩还是空着手，不过却没再哭，一副深沉思索的模样。
白石站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杉江昭夫就懂了他的疑惑，低着头主动说：“没抢回来，不过我看到蛋蛋了，它还活着。”
木偶人听到动静，从画室跑出来。
它看了几眼杉江昭夫的脸，气的在旁边骂：“真没用，白长了这么高，结果连个同龄的小屁孩都打不过！”
也不知是父子间微妙的心意相通，还是想维护一下自己的面子。
杉江昭夫停了一会儿，又补充：“他们有三个人，抢走蛋蛋的人比我还高半头，还很胖。我也把他的一只眼打青了！剩下的两个人看到我们打架，就跑了……”
说到这，他自己也觉得奇妙。
原来那些人，关系也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一打就散了。而且他隐约记得跑的最快的那人，好像还吓哭了，就像昨天的他一样。
反抗这件事，想一想觉得很难，但实际做了，却觉得……
还挺快乐。
白石打量着他，信心貌似有那么一点了，但实力还不够啊。
提到“实力”，楼上某个邻居的面容在白石面前闪过，他突发奇想：
“要不，给你报个空手道练习班吧。”
“空手道练习班？”杉江昭夫疑惑的抬起头，他听说过这项运动，但是：“我能学吗？我是不是太小了……”
白石只知道很多人从幼儿园就开始学跆拳道。
空手道的话，想必也差不多。
虽然有太早拉筋，孩子会长不高的说法，但回忆了一下“死亡之夜”里杉江昭夫无用的高个……只要他够强，矮点就矮点吧。
“你已经是个能为了保护自己的宠物而战斗的成熟男子汉了。”想通以后，白石一顶高帽就给这小孩扣上了。
他说话声音很大，主要是也给旁边的木偶听一听：“去学吧，只有获得力量，才能保护你的蛋蛋！在对方没有饿死它之前，把它救回来吧！”
一席中二发言，听得杉江昭夫眼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白石行动也很快，趁第二天周末，领他去报了个班。
别的地方不好说，但在这个世界，空手道可是有神秘加成的……
第79章 您看起来过于成熟
杉江昭夫找到新的兴趣爱好的同时，白石也忙碌了起来。
拿笔画画，对木偶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制作几米高的画框这种木工活，只靠它，恐怕得做到猴年马月。
白石临时抱佛脚，学了一周，好歹掌握了基础技巧，准备开始制作那枚落合葵定做的画框。
旁边摆着一枚迷你样品，这是木偶人试做的，只有两个巴掌合起来那么大。
动手之前，白石抱着它研究了一会儿。
这画框要比正常的画框厚一些，中间是空的，表面用来作画的那层薄木片，看起来则是由无数块更小的木片拼合而成。
把画框反过来，能看到侧后方的隐蔽处，有一小块地方颜色和周围不同。
白石伸手在上面一按，表面的无数小木板啪啪啪依次翻了个面，相当于把画整个翻了一面。
“直接画在木头上，要比画在布上麻烦……不过也没办法，这样效果才更震撼，用布的话，还要先把布撕下来，太掉价了。”木偶看着自己的作品，勉强满意。
这多此一举的黑科技，看得白石满头雾水：
“这么一转，外面的画不就崩了？里面藏着的肯定也不太完整。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画成两幅画？或者放上两层木头，里面藏一幅，外面露一幅——想给人看隐藏作品的时候，直接把外面那层砸了，不是更方便。”
“那样就一点美感都没有了！要的就是这种正面一个画风，反面另一个画风的强烈对比！至于里面的画，完整与否并不重要，它包含的信息能传达到就行！”
木偶人挠了挠后脑勺，怎么看都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看起来，白石所说的缺点，也的确是他比较在意的地方。
这种技术上的问题，确实不好解决。
白石想了一会儿，没想出解决方案，干脆也不管了，反正这东西不是他用。
不过，好奇心还是要满足的：“落合要这种东西干什么？”
想了想之前见到的那俩小年轻，白石脑中闪过一道念头，他脱口问道：“表白？”
“她说，她想‘狠打春苗赏里那些评委的脸’。”木偶人提起这事，也是兴致勃勃：
“这个比赛，只允许25岁及以下的人参加，美其名曰发掘最有潜力的新生代，但评委却全是一群死板的老头，一点都不潮流。
“他们强调要在画作中注入自己的灵魂，强调创新，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获奖的却全都是那些所谓‘有深度’的作品，真正有所创新的，反而会被批判的一无是处，被嫌弃太过胡来。”
白石看着义愤填膺的木偶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等等，你……还没到25？！”
它这语气，根本不像旁观者，而是太像一个因为“创新”，被刷下来的炮灰。
木偶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他：“你这是树森么华，今年的话，我才刚满24啊。”
“……”白石惊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早婚早孕据说不好……”
“什么跟什么。”木偶人听不明白白石在逼逼什么，干脆当他什么都没说，接着刚才的话题：
“落合一直对他们的评选标准非常不屑，所以她决定为了‘深度’而‘’深度”，画出一幅能获奖的作品，再在领奖的时候，把里面真正‘注入灵魂’的画亮出来，给那些人看。”
木偶人笑着摇了摇头，这暴躁小老头，连笑声都像是在怒哼：
“她胆子还真是挺大，闹这么一出，不走出国门的话，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得第二个奖了。不过她肯定也不在乎，毕竟……”
它说着说着就没声了，摇摇头，扛起旁边的小锤子，准备去构思改进方案。
没走出两步，又被白石捏着胳膊提溜回来了。
订材料的时候，白石就知道这画框要做两副，有一副是木偶人给自己留的。
他实在好奇：“那上一世，你俩谁得奖了？”
“是她行了吧，放开我！”木偶人很不满白石的问题，也不满他的动作，扔下锤子推开他的手。
它咔哒咔哒的活动了一下肩膀，而后有些不服气，又带着点羡慕的喃喃道：
“不管怎么样，至少在油画方面……她的确是个罕见的天才啊。”
……
画框做完后，一个由落合葵找车拖走，另一个则留在了家里。
可能是想画画的心太过强烈，木偶人的身躯虽然没能长大，但它力气要比之前大了些，握笔更稳了。
它先在木片的夹缝间放了些隔断，防止涂料和颜料粘连。
这样画出的画，难免会有些断续，但毕竟是有着主角气运的大佬，又有这个世界独有的科技树加成，画完之后，效果居然意外的不错。
晾了两个月，木偶在这一层仔细涂上光油，方便保存。虽然现在还没完全晾干，但如果再拖下去，就来不及参加比赛了。
木偶只能用那句老话安慰它自己：内涵最重要。
处理完内层，白石找到了那个上漆后就完美融入了环境的开关，按了下去。
机关启动，白石挺新奇的看着木片一一翻转过来。
很快，面前摆着的，又是一副空白的画框了。
木偶人又开始在这一侧操作，思路和落合葵一致，画着它觉得能拿奖的作品。
日子一天天过的飞快，在画框和大幅油画逐渐完善的过程中，被送去学空手道的杉江昭夫也已是小有成果。
白石眼看着他脊背变得挺拔，精气神也越来越好。
就是有一点不太对：这小子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偷看他。
趁他年纪小，还能打得过，白石直接问了：“你那是什么眼神，老看我干什么？”
杉江昭夫毕竟还是个小孩，心里藏不住事，而且最近，他的性格也没那么内向了。
白石一问，他就憋不住的坦白：“爸，你好久没打过我了，我本来还想……想试试能不能打过你。”
这要求还挺特殊。
白石嗤笑一声，带着点开玩笑的心思，突然伸手去rua他的头顶。
他觉得自己动作已经很快了，没想到，还没碰到那一头软毛，就被杉江昭夫一把截了下来。那出手的动作快到白石几乎都没看清，力道也大的不像小孩。
白石一顿，脸上一派平静，心里吃惊不小。
……这就是空手道的威力吗？
还是该说气运之孙恐怖如斯？
想着想着，白石都有点心动了。觉得等搞定这些任务，他也该报个空手道班试一试。
也不知道他这种半路出家的人，能不能有毛利兰那种打小练起的效果。
杉江昭夫握着白石的手腕，欢呼一声，很开心的把他的手放到自己头顶，摸了两下。
而后这个孩子清清嗓子，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我觉得现在的我已经能保护好蛋蛋了！明天我就去把它接回来！”
“哦，好。”白石收回手，接过杉江绫美递来的牛奶寒天，挖了一勺，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杉江昭夫就带着一群空手道班的小伙伴，横推了整个幼儿园。
第80章 出乎意料的高科技
白石被一连串夺命电话震出了画室，然后带着木偶，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办公室里。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满满一屋子人。一堆小孩都快把房间占满了，其中一半是杉江昭夫和他的小伙伴，另一半都揉着眼睛，哭的特惨。
“老爸！”杉江昭夫看到白石，眼睛就亮了，特别兴奋的朝他招招手，一点也没有闯祸的自觉：
“我接回了蛋蛋，还替天行道，教训了那些总爱欺负人的坏蛋！他们的名字和罪行我都记在本子上了，成熟的英雄绝不放过任何一点罪恶！”
“……”最后这段我没教过！！
还好这群幼年空手道部队下手不算重。再加上杉江昭夫也的确是先被欺负的那个，在木偶的连声赞叹声中，这件事轰轰烈烈的开场，最后被园方轻轻放下。
事业进展顺利，儿子也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走完几个关键点，白石收集了几颗乱七八糟的作物，一眨眼，时间已经被间歇性快进到了十年后。
如木偶人所愿，杉江旭飞快崛起，成了国内外著名的油画家。他举办了一些画展，画作快速升值，名利双收。
口袋鼓起来后，木偶人就十分有岛国特色的看上了夏威夷附近，一处新发现的无人岛。
它让白石背着杉江绫美买下那片岛，把那里改造成了度假胜地。
又是一年夏天，杉江昭夫高一升高二。
傍晚，这个留着刺猬头的小伙捧着不知第多少个冠军奖杯回到家。
在木偶人不放心的催促下，白石惯例一问：“最近没人找你麻烦吧。”
“有啊，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杉江昭夫无奈的挠挠头，把奖杯随手往茶几上一放，直起身后，白石发现自己近距离看他，居然都得稍微仰一点头。
反正都要仰头，白石干脆坐下了，这样可以弥补细微的身高差距。
杉江绫美抱来一颗洗干净的冰镇西瓜，放下西瓜后，她回厨房找刀，没等走到，杉江昭夫一手刀过去，西瓜裂口整齐的分成了两半。
而后他在白石眼角微抽的注视下，抓过小的那一半，用勺子挖了一口塞进嘴里，咽下后手舞足蹈的给白石比划：
“最近高三新来了几个转学生，听说是来复读的，不知道为什么，来的第二天，他们就找上了我，跟我要零花钱。”
白石看看桌上的西瓜，又看看他的手，没话说。
杉江绫美却还是担心的从厨房探出头：“没有受伤吧，这种事，你要学着求助老师和警察。”
“没必要，才五个。”杉江昭夫看了一眼他温和的妈，把当时的打斗场景咽了回去，准备以后单独跟老爸讲。
他又啃了一口西瓜，略感奇怪的问：
“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每次附近出现小混混，我都是最先被盯上的……不过这样也好，被我教训过后，他们就收敛了很多，也很少再去欺负其他同学。这样，反倒不用我一个个去找。”
“……”白石一下不知道这该不该算矫枉过正。
杉江绫美这辈子都没打过架，对儿子的武力值完全没数。
一听他最近刚经历了一场一打五，忙放下切西瓜的刀，心慌的拉过儿子检查了好一会儿，确认他毫发无损后，才终于放下心。
“你们什么时候开学？”杉江绫美回到茶几边，把剩下的西瓜切成小块，端给白石一块后，又回过头去问儿子：“你爸爸说要带我们出去旅游。”
“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享受迟来的二人世界吧！”杉江昭夫笑了两声，“而且我和部里的人约好了，这个假期要一起去徒步旅行，当做锻炼身心的修行。”
杉江绫美有些遗憾，不过一想到儿子说的“二人世界”，眼里又有掩盖不住的期待。
……
出行计划很快定了下来。
身为拿主角当金手指的大画家，白石出游，当然不能少了私人飞机。
白石指挥着司机和保镖把一副巨大的油画搬到货仓。杉江绫美挽着他胳膊，好奇的张望着那副被包裹严实的画：“这是那副你画了很久，最后……嗯，的那副作品吗？”
这幅作品只拿了银奖，杉江绫美是边回忆边说的，话出口了，才想起来老公可能不喜欢这唯一一个银奖——其他比赛，他只要参加，就都会拿到最高奖项。
她担心戳到白石的痛处，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白石倒是很坦诚的点了点头，“就是它。”
虽然木偶人特别在意名次，但只有这次，它对拿了银奖没什么不满。
白石就更别说了，能画出个比例正常的人，他就已经想撒花庆祝。
飞机很快起飞，看着靠在旁边睡着的杉江绫美，白石偷偷把背包里的石花掏了出来。
花瓣只有不到三瓣还有颜色，剩下的都是惨白，整个花略微卷起，花蕊处，停放着一枚黯淡驳杂的回忆碎片。
再往上一点，则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停止键。
根据白石的直觉，以及这段时间对杉江昭夫的观察，他觉得木偶人的遗憾，在抵达岛屿后就能解决。
于是白石伸出手，把停止键按下，花重新放回了背包里。
除了自己捏造虚拟世界，石花还有另一个功能。
——复制。
第81章 柜中藏尸？
几分钟前，现实世界的杉江宅——
原本还有些阳光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已是阴云密布。这处宅院采光又十分不好，房间中非常阴暗，远离窗户的地方，暗度和夜晚相比，也没差多少。
步美被柯南一把拽进最近的房间，惊魂未定的哆嗦着。
屏息等走廊上的人经过后，她看着贴在门口，从门缝向外偷窥的柯南，带着哭腔小声问：
“为什么听你的白天来，也、也会遇到真的鬼？……呜，是因为今天阴天，它们都跑出来了吗？”
“我说过了，这不是鬼。”柯南小声说：“这里还通着自来水，而且很多房间中，窗户明明敞开着，地上却没有多少积灰——这里肯定有人活动。”
他强烈建议把“探险”时间改成周末上午，当然不是防鬼，而是担心那些“灵异现象”，是由一些藏身在这的闲散人士搞出来的。
如果晚上来，一群小孩遇到他们，可能会有危险。
……只是柯南没有想到，白天来，也还是没逃过。
——光彦和元太已经在发出一声惨叫后消失，他和步美四处寻找，没找到小伙伴，却差点撞上一个推着餐车，头发很长的妇人。
如果不是听到转角的动静后，柯南果断带着步美躲了起来，他们可能也已经和失踪的伙伴同样下场了。
妇人离开一段距离后，柯南打算跟过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光彦和元太。
谁知刚拉开门，背后的步美忽然发出一声细小的尖叫。
柯南猛地扭过头，警惕的抬起胳膊，按开手表。
就见步美蹬蹬退开好几步，哆哆嗦嗦的指着一个很靠近门的衣柜：“我、我本来想藏进去，可是里面……里面好像有一个人！”
“有人？”
……这难道是用来藏尸体的地方？！
这念头很自然的在柯南脑中闪过。他脸色一肃，快步冲过去，拉动柜门。
然而用力一拽，门却没被拉开。
一串铁链的哗啦声响起，柯南只打开了一道三四厘米宽的缝隙。
从缝隙看进去，借着昏暗的光线，的确能看到里面有个靠坐着的人形物体。
柯南深吸一口气，仔细嗅了嗅，没闻到尸臭和血腥味，略微放心。
而后他拿过步美带来的手电筒，从缝隙向内一照。
先是看到了活人独有的因呼吸而略微起伏的胸膛，紧跟着，一副令柯南印象无比深刻的面具跃入他的眼帘。
“……”柯南背后沁出一片冷汗，人也微微一僵。
这不就是昨天公园里的，那个突然消失的可疑人员么！他怎么会在这？！
步美躲在柯南背后，死死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他是被鬼杀死，然后被塞进这里的吗？”
“不……”柯南刚才就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经步美这么一提，他才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锁链是从里面挂上的！
这人不是被搬到这的，而是他自己把自己锁了进去！
这让柯南一下有些紧张，因为这意味着，里面的黑衣人随时都有可能跑出来，而他又是一个可能与黑衣组织有关的危险人物。
至于为什么有关，当然是因为他穿了一身黑，举动还古古怪怪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为什么会躲在古宅的柜子里？
跑到没人的地方练习魔术，结果大变活人失败，把自己弄晕了？
柯南啧了一声，把这不靠谱的念头甩到脑后，想了想，重新把柜门掩上了。
关门前，他其实想过要不要趁机补一针，杜绝隐患。
但麻醉针只有一根，外面又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妇人，果然还是应该把装备用在刀刃上。
来这里之前，柯南以为“鬼屋”里，顶多会有一些偶尔来过夜的流浪者。
没想到这里居然真的长期有人活动，而现在，衣柜里又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事情的复杂程度，超出柯南预料，他思索片刻，暂时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做出了最简单有效的判断：得想办法报警。
不管怎么说，抓住黑衣组织的人，问出那种把他变小的毒药成分，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不过这么可疑，抓了再问……
两个小孩返回门口，柯南警惕的把门拉开一条缝。
没等往外看，他先听到了那种细碎的轱辘滚动声。
柯南立刻停下动作，示意步美别出声，自己从门缝往外偷窥。
就见那个穿着黑裙的妇人推着一辆餐车，从门口轻飘飘走过。
餐车上放着扣好的餐盘，而餐盘旁边，又有一把沾了些许锈迹的厨刀。步美看清那把刀，脸色发白，又是一阵哆嗦。
等妇人路过后，她紧张的抓着柯南：“她、她拿了刀！刚才还没有的……她是不是要去杀人？！”
柯南没回答这句话，他转过头，严肃的嘱咐：
“那个女人往房屋深处走了，你正好趁现在回到一楼，从侧门离开，跑远一些。我记得街角就有一家便利店，你去那里说明情况，找人报警。”
至于他自己……
“我跟上去看看。”柯南同样很在意多出来的厨刀。
想想失踪的元太和光彦，再想起步美之前说过的“鬼屋传闻”里，有一条无意间闯进这座古宅，被发现时却已是一具白骨的狗……情况或许比他想的还要紧急一些。
虽然那两个小孩又吵又不听话，非常烦人，柯南却没法见死不救。
对柯南来说，这处洋房的布局还不算太复杂，他循着妇人离开的方向，小跑着追了过去。
步美看看远去的柯南，又回头看了一眼幽寂的走廊。
恐惧让她咕咚吞咽了一下，飞快跑到柯南身后，跟上了他。
为防止被发现，离黑裙女人还有一段距离时，柯南放慢了脚步，很谨慎的和她保持着一个转角的距离。
因此，又拐过一道弯，发现面前是一条死路，而黑裙女人却已经不见时，柯南懵了一下。
人消失了，她刚才推着的餐车，倒是还静静停放在走廊尽头，托盘和厨刀都已经被拿走。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柯南，当然不相信人会凭空消失。
他打开手电，走到餐车附近，搜索起来。
很快，他成功在地上，找到了那扇向下开的暗门。
蹲下用力抬了两下，胳膊都酸了，门却纹丝不动。
柯南只能又重新直起身，开始沉思。
他并没有沉思自己为什么能搬动被麻醉的毛利小五郎，却没法抬动区区一扇门，而是在思考，有什么方便的道具能解决这种困境。
很快，柯南眼睛一亮，把自己背带裤上的背带拆了下来。而后将它一端固定在门把手上，另一端勾住旁边墙上凸起的雕饰物。
按下开关，背带开始匀速收缩，地上的门也缓缓抬了起来。
门后，露出了一端幽暗向下的台阶。
柯南感受着里面的湿度，又看了看并没有太多青苔霉菌的墙壁，意识到这处隐秘的地道里，一定经常有人出入。
他带着步美，小心向下。
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前，白石看到过的那扇门，呈现了在他们眼前。
这扇门左边，其实还有一段通道。
但地下这间近在咫尺的亮灯房间，却更令人好奇。
柯南见门没关紧，手痒的很，轻手轻脚的上前，把门扒拉开一条缝。
第82章 岁月是把杀猪刀
脏乱的地下牢房，和蜷缩在牢房角落的“野人”，瞬间出现在两个小孩的视野中。
两人都吓了一跳，柯南反应更快些，回身一把死死捂住步美的嘴，即使把她的尖叫压了回去。
观察了一番牢房里的情形，柯南看出了“野人”窘困的现状。
又见里面没有那个黑裙妇人的身影，他拉着步美小心走进房间，隔着粗厚的栏杆，看向杉江昭夫，想试着打听一些有用的情报。
然而没等开口，牢房外，传来一道细微的咔哒声，好像有另一扇门被关上了。
紧跟着，一阵十分轻微，却被静谧走廊不断放大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
杉江绫美用肘部顶开门，端着托盘走进地牢。
凌乱白发下，她有些浑浊的双目扫视过屋内，目光在儿子身上微微一停，很快掠过他，定在了门对面，一个放杂物的柜子上。
柜子和墙之间隔开了不到半米的距离，那是杉江绫美用来放拖把的地方，原本并不值得注意。
只是结合刚才听到的细微响动，以及之前那两个不知从哪跑来的小孩，她还是警觉了起来。
杉江绫美把托盘轻放在地上，拿起尖长的厨刀，全身紧绷，缓步向柜子走去。
……
柯南和步美死死屏着呼吸，并排站在夹缝里。
两人看不到来人，但却能听到杉江绫美的脚步声不断逼近。
步美捂着嘴，恐惧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啦流淌着，柯南额角的汗也不逞多让。
区别只是，后者更稳重一些，身上的装备也更丰富。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抬起手腕，握住了自己的手表。
不过片刻后，柯南又放下手，转而蹲下身，轻轻拧开了球鞋侧面的一个按钮。
这双鞋和刚才用到的伸缩背带一样，也是博士给他新添的装备之一。名字特别简单易懂——增强脚力鞋。
看了看脚边一只涮拖把用的桶，估算着来人和他的距离，柯南随时准备出击。
不过，就在杉江绫美被拉长的影子投映在柯南旁边的墙上，柯南伸手勾住水桶时，地牢大门被人砰一声推开，一个人十分高调的走了进来。
白石习惯性的扶了一下脸上的面具，而后他看看那只柜子，又看看举刀逼近柜子的杉江绫美，连猜带回忆起了目前的状况。
这会儿他的脚还有点麻，他不经意似的扶了一下门框，勉强凹出了还算有逼格的造型。
面前的黑裙女人提着刀，一下转过身对着他。许久没有修剪过的刘海长长的垂在眼前，挡住了逐渐苍老的双眼，挡住了眼角细密的鱼尾纹，只露出干枯瘦削的下巴。
这样子，和白石印象里那个杉江绫美差的有些远。
他看着对方苍老的脸，愣了一下，才从身形勉强辨认出了这个还算熟的人。
保养果然很重要啊……不过每天晒不到阳光，皮肤倒是挺白的。话说她这幅引人注目的造型，平时是怎么出去交水费电费，买生活必需品的？
一连串疑问在白石脑中闪过。
虽然对每个设问都很好奇，但现在，肯定不是该纠结这些的时候——[假面]还剩8分钟多一点。
说起来，要不是虚拟世界经常被嗖嗖快进，可能他还在梦里，就被传回身体了，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
……停！
看着杉江绫美抬起的厨刀，白石收敛起思绪，退后半步，问她：“你丈夫留下的那幅画，你看过了吗？”
杉江绫美没有出声，动作却微微一顿。
……这个突然冒出来，打扮古怪的人，为什么会提到她的丈夫？
这反应，八成是没有。
白石看着她，退后两步出了门，而后左转，一路小跑过去。
上次来时，白石和柯南一样，被泛着光的牢门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上那时，杉江绫美很快就来了，他也没再冒着风险往里走。
而这次，在虚拟世界里旁敲侧击的打听过那幅画的下落后，白石觉得在报警以解除鬼屋隐患、完成任务前，还可以先干点别的。
杉江绫美看了一眼白石跑动的方向，脸色变了。
她喊了一声“等等！”，同时咬牙追了过去。她曾经握着针线缝制衣物，握着厨勺炒菜做饭的纤细手骨，此刻青筋毕露，狰狞的攥着那把尖长骇人的厨刀。
杉江绫美尾随着白石，一路跑进最深处的房间。
刚进门，只听咔哒一声，周围灯光大亮。顶部瓦数很高的白炽灯投射下来，晃得杉江绫美一时睁不开眼。
等终于能勉强看清了，她才发现白石已经跑到了对面的墙壁前。
这是一间毛坯房一样的屋子，从装修用心程度来看，甚至还不如地牢——至少人家地牢里好好铺了地砖，还有很多木头柱子用来困住杉江昭夫。
而这里，只有两件物品。
一是靠近门的角落，放着一张老旧的床垫，这是杉江绫美平时睡觉的地方。
另外一个，就十分醒目了——是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2.的油画。
画中景色是幽深的海底。昏暗海水中，两个奇形怪状的类人型生物纠缠在一起，风格阴森夸张，从那两个“人”身上，白石至少看到了包括但不限于五六种生物的元素。
第83章 可盐可甜可提刀
整幅画攻击性极强，压抑感扑面而来，主题也不太明晰。以至于白石都看着它迟疑了一瞬——这和虚拟世界里木偶人所画的那幅，有些不同。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同为一个人，但他们之间却隔了将近二十年的时光，以及一个要啥有啥的金手指，画风有所变化，倒也并非不能理解。
好在机关的位置倒是没变。
白石熟门熟路的摸过去，在杉江绫美提刀奔过来的压迫感中，重重一按。
咔——
无数细小的碎裂声响起，紧跟着是啪啪的木片翻转声。
在杉江绫美震惊的注视下，整幅画从左到右依次翻面，眨眼间，就变成了画风完全不同的景色。
——在草木丛生的岛屿，远处的沙滩，以及最边缘海洋背景的衬托下，画面中心的两人携手相拥，衣摆仿佛在随风拂动。
其中男人穿着端庄的黑色和服，女人则一身传统婚礼中常见的白无垢。他们周身盘旋着洁白的海鸥，还有一个小男孩挥舞着大概是奖状一类的东西，蹦跳着站在两人身前。
白石原本担心这么久过去，机关会已经腐坏。
不过事实证明，这个世界的黑科技，还是蛮靠得住的：
“你们结婚时，举办的是你丈夫偏爱的西式婚礼。
“不过他知道你其实更喜欢和式。所以他想等有了余暇和钱，就再补给你一个能令你满意的婚礼……但可惜一直到最后，也没能找到机会。”
和虚拟世界里的画相比，这一幅的笔触要更生涩些。
杉江旭一直不擅长温情清新的风格，不过面前这幅，不管是画还是画框，都能看出其中苦功。
杉江绫美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她捏着刀，微仰起头，目光一寸寸看过眼前这带有瑕疵，却明丽到让她移不开视线的作品。
“这幅画，他原本想在春苗赏得奖后给你看。没想到最后连提名奖都没能拿到。他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也觉得丢人，连带着连背面的‘惊喜’，也不好意思展示给你看了。”
白石颇为感慨的摸着画框，不禁回忆起了自己哼哧哼哧做木工的苦日子。
片刻后，他重新回过神，看向一动不动的杉江绫美：“对了，他让我给你带几句话。我就用他的语气转述了。”
木偶人当然没让白石带过什么话，在海岛补给妻子一场完整的婚礼后，阶段二的任务就完成了。
白石只是觉得现实世界里走到这一步，这小老头责任不少，所以揣摩着他的内心，擅自当了个传话筒。
听到他的话，杉江绫美艰难的从画上撕开视线，转向白石。
她觉得眼前这人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她的丈夫明明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怎么可能还能让别人带话给她……
可是……
很想听。
“没教育好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不要这么惩罚自己。是我只注重工作，忽视了你和昭夫。”
厨刀当啷坠地，发出一连串金属嗡鸣，最后静静躺在黑色裙摆旁。
杉江绫美瞪着白石，死死捂着嘴，半晌才含混着挤出一句：“……骗子，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错。”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经历过大事之后。”为了劝说效果而选用第一人称，还ooc了杉江旭，白石其实也有点心虚。
于是他先声夺人的摆了摆手，“你别插嘴，我还没有说完。”
杉江绫美忽然安静下去，枯干的银白发丝后，那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好像在探寻着什么。
她对面的白石摩挲着下巴，继续学杉江旭：
“没能实际补给你一场婚礼，我感到很遗憾。
“所以我想，你至少应该看看这幅画，然后代替我，去逛一逛那些我想看却没能看到的景色。而不是陪那小子一起，每天住在阴冷潮湿的地下，过着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虽然她身上还有非法拘禁、妨碍调查等罪名，但杉江昭夫不说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至于同样看到了这些的柯南和步美……两个小屁孩，当证人效力也很弱，应该不要紧。
白石越想越觉得这很可行。毕竟关键人物杉江昭夫，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太难说服的对象。
在他盘算着这些的时候，杉江绫美像个幽灵似的走近。
在白石茫然的视线中，她忽然抬手，摸了摸他没被面具挡住的下巴。
触手光滑温热，没有一丝皱纹，不像幽灵，更不像年近半百的老头，满是年轻人独有的朝气
杉江绫美眼里的光慢慢暗下去，她在白石莫名其妙的注视中收回手，转而看向油画。
因为光油上得太早，画面看上去像蒙了一层薄雾，这本该是失误，但此刻却误打误撞的模糊了杉江旭过于锐利的笔锋。
杉江绫美看了一会儿，轻声说：
“这是他转行雕塑家后，唯一没处理掉的油画作品。我一直以为他留着它，是想铭记耻辱，没想到……”她抿着唇，唇角细碎的皱纹缓缓堆积出一个微笑，“没想到原来是因为画里有秘密，他可真是藏得住事。”
白石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谢谢，我很喜欢。”杉江绫美上前一步，轻轻闭上眼，脸颊眷恋贴在那幅画上，“只是很可惜，这样纯粹美丽的风景，已经不再适合我了……”
她厚重的裙裾随着步伐摆动，搅动得房间中一股奇特的味道更加浓烈。
那像是土腥气，却又混杂着别的什么，让人闻着不太舒服。
杉江绫美的脚下似乎也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咔哒响动。
这让白石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疑惑的低下头。
还没等看清，只听伴随着一声惊讶软糯的“柯南！”，门口嗖的冲进来一个小男孩。
柯南面色难看，扑到白石和杉江绫美中间，伸手在土里挖着什么。
白石简直惊了，这胆子也太大了点，杉江绫美那把厨刀还落在旁边呢，他这么冲进来，就不怕被当场按住灭口？
这么想着，他又看了杉江绫美一眼。
就见对方依偎着油画，似乎并不在意这点变故。
她微哑的声音很快再次响起，语调温柔，继续说着刚才没说完的话：
“我也只是个无法对真凶下手，最终迁怒了别人的……丑陋犯人罢了。”
柯南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片刻后，他缓缓从那块不算紧实的土里，取出一块惨白的头骨。
白石看的头皮一麻。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杉江绫美，就见对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沉淀着岁月的眼眸正静静的注视着他。
在白石复杂的视线里，她微笑着开口：“如果你要报警，那报警电话，能由我来打吗？”
白石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默默点了一下头。
提到警局，他恍惚间想起了之前自己找到的，那份关于杉江宅入室抢劫杀人的档案。
翻找那堆不薄的卷宗时，曾有一张夹在里面的纸掉了出来，那像是查案的人随手抄录，夹在里面以做备忘的——
“村田隆，昭和56年8月17日，报案失踪”
第84章 来人护驾
不知是看到那幅画后杉江绫美转变了心意，还是今天闯进别墅里的人太多，圈禁儿子的事没法再继续。
在白石同意杉江绫美自首后，系统提示任务完成。
柯南趁机问了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的事，得知他们只是被麻晕，然后放到了一处空房间里，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杉江绫美最后看了画几眼，转身离开，准备带着儿子前去自首。
系统已经判定任务完成，白石觉得，杉江绫美应该不会变卦——而且就算她改变主意，带着儿子又跑了，也不影响白石拿奖励。
所以他并没有跟出去。
柯南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背着手，面上非常乖巧，实际已经掀开了麻醉手表的表盖，一脸天真的问白石：“叔叔，你到底是谁？”
“是阴阳师吗？”步美躲在柯南身后，壮着胆子抢答。
刚才柯南好奇的跟了过来，步美当然不敢一个人留在地牢里，于是她也一起来了，两人同时目睹了刚才白石传话的样子。
柯南最早还对地下室的妇人和“野人”有些疑惑，但刚才听过白石的话后，事情的真相，也逐渐被他在脑中勾勒了出来。
白石低头看着这俩不怕死的小屁孩，很想编个几千字自我介绍，忽悠一通。
不过很遗憾，所剩不多的[假面]时间，让他没法给自己塑造高大形象了。
想了想，白石学着那些电视剧顶级高手的样子，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走向门口。
刚出大门，他忽然感觉后颈一凉，还有点细微的疼痛。
……这倒不算完全出乎白石意料。
他体验着这种微带眩晕的陌生感觉，脚下踉跄了两步，让自己转了个向，扑进无人的走廊。
“……他为什么要跑？”步美疑惑的偏了偏脑袋，她看到了白石刚才出门时的突然加速。
“大概是嫌这里空气不好吧。”柯南打着哈哈，快步跑向门口。
虽然这样挺对不起门外那位黑衣人，不过他的举动和出现时机，都太古怪了。
安全起见，柯南还是决定查清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至少也得看看脸。
而且博士说过，这种特制的麻醉针对人无害。所以如果他是清白的好人，这样就只相当于睡了一觉，再去警署走走流程。
至于白石刚才“替男主人传话通灵”的举动，柯南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是不会相信的，至于其中原理，也可以等到了警局再问。
他飞快计划好了后续。
然而信心满满的跑进走廊后，柯南却没能如愿在门口捡到那个可疑人员。
他不可避免的懵了一下。
阿笠博士曾经说过，这种麻醉针效果之强，甚至能麻翻一头大象。
而且黑衣人刚才样子，与其说在加速，倒不如说那是倒地的前置动作。
明明已经中了麻醉针，他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
……说起来，昨天也是同样的情况。
柯南摸着下巴，手电光在地面上缓缓照射着，最后光圈停顿，照亮了一根掉落在地的针。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真的是一名专攻大变活人的魔术师？
他疑惑的陷入沉思。
……
被麻醉针命中的两秒后，白石眼前一黑。
很快，他又几乎没有间隔的睁开了眼。
白石坐在精灵球里，先是表情微妙的摸了一下脖子，确定了上面没有插着针后，又打开光屏，看了看[假面]的情况。
使用倒计时还剩4秒。
也就是说，会解除状态，不是因为时间到了，而是因为他被麻醉针放倒了。
……逼格颇高的[假面]状态，看来也没法免疫麻醉啊。
以后遇到柯南还是得小心些，这位还真是很爱滥用麻醉针。
其实在柯南刚才冲过来挖头骨的一瞬间，白石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靠着这身正气凛然的气场，成功被柯南划分成了友方，所以那小孩刚才才会冲出来挖骨头……
结果还是逃不过被麻醉的命运。
还好他也勉强算个挂比，虽然在这个世界，暂时只能算挂比中的底层人员……
从地里爬出来后，白石绕了点路，来到洋房院墙与另一间房屋院墙的夹缝中。
杉江家的母子俩已经从洋房中走出来了，打过报警电话后，两人并排坐在门口。
杉江昭夫看着外面并不晴朗的天空，激动的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嘴里嘟囔着一些不太连贯的话。
白石躲在围墙缝隙里，一边听他叨叨，一边盯着光屏。
两分钟后，已经完成的任务下，详情果然有了细微的变更：
【回忆碎片：杉江昭夫的忏悔】[已收集]
【碎片：3/3】
消除掉2/3的标记后，白石舒服了。
他重开了一下任务栏，上面的详情瞬间变更：
【解除“鬼屋”隐患】[已完成]
【解放怨念产生的游魂】[已完成]
【拯救在艺术与金钱间来回横跳的迷茫者x2】
一切搞定。
而且顺利的话，连明天的任务，也差不多相当于已经完成了。
白石罕见的有了一种假期刚开始，自己已经早早把寒假作业写完了的快感。这感觉他十分陌生，因为他向来都是最后三天通宵补作业的派别。
隐约听到警笛声后，白石转身离开，搭坐公交回到家。
刚踏进咖啡厅的门，就见蝴蝶忍从柜台后探出头，笑着跟他打招呼：“您回来啦。”
“嗯。”白石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客套着问，“没什么事吧。”
“有哦。”
蝴蝶忍摸出一张纸，放在他面前。
她指了指旁边柜台上的电话：“有人找您，不过您没说过我可以接，我就任由它响啦。”
第85章 我也想碰巧买一栋别墅
白石听得点了点头，居然还懂得保护店长**，值得表扬。
只是如果这电话是客户打来的，会耽误不少事吧。
……等等，他好像根本就没有能打电话的客户。
白石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思维混乱的接过那张纸，发现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应该是蝴蝶忍对着来电显示抄下来的。
想想宫野明美委托的兼职，白石以为又有案子找自己。
然而转念一想，柯南刚才还在杉江宅，别处应该会和平一些吧。
……还是说，这电话就是找他去考察杉江宅的？虽然时间隔得很久了，但那里倒是的确发生过至少一起杀人事件，符合宫野明美的研究课题。
不过面露菜色的打过去后，白石发现，自己好像弄错了。
“你好，我是铃木~”这声音温婉悦耳，像是在哪听过，但白石一时又想不起来。此外，话筒里还传来了纸张翻动的声音。
片刻后，似乎是看过了通讯录，对面的人“哦”了一声，“是白石君吗？”
“……前辈好，是我。”，白石忽然猜出这是谁了。
虽然“铃木”是个大姓，但目前为止，在这个世界里，白石统共就认识两个姓“铃木”的——其中有一个，还是好多年前隔着屏幕单方面认识的。
而白石对铃木园子那种跳脱的声音还有些印象，排除一下，这大概就是研究室里，那位总是眯缝着眼的神豪学姐了。
“有什么事吗？”白石心虚的摸出课程表，确认了一下。今天确实没有课。
他顿时又挺直了腰。不是催他上课，就一切好商量……
“嗯，是这样的，关于咱们社团活动的地点。”铃木绫子说：
“原本不是准备去清水寺嘛，但前几天，我家人正巧买下了《青色王国》取景地之一的山间别墅，所以我想把聚会地点改在那，给智佳子一个惊喜。”
白石愣是被那句“正巧买下一栋别墅”惊的好几秒没说出话……你们到底买了多少别墅，才能正巧买到景点啊！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他又慢半拍的意识到另一件事——自己怎么还加了个社团？
“喂？听的到吗？”
没得到回应，铃木绫子以为信号不好，偏头看了一眼话筒，在上面轻轻敲了几下。
“哦，能听到。我刚才去拿笔了，想记一下改动，怕忘。”白石随口说完，忽然感觉自己编的蛮有道理。
于是他转着头想找支笔，刚往柜台上瞄了一眼，蝴蝶忍已经拿出一支，轻轻推到了他手边，抬头朝他笑了笑。
白石点点头谢过她，话筒中，铃木绫子温和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比以前细心多了，这样很好。”
“都是前辈们教的好。”白石又顺手划拉过一张纸。
……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铃木绫子主要是确认一下社团成员的意愿。
如果有人不同意变更地点，那聚会地就还是定在清水寺附近。如果都同意，那她会负责一路上的车费和吃住。
免费旅行，还是山中的景点，听起来就感觉很快乐，白石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解决了这么多件案子，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散散心。
……尽管他心里也清楚，铃木家的别墅，几乎每栋都沾着命案。但反正都是要工作的，与其待在这，还不如换个风景更好的地方完成任务。
日子总的过下去嘛。
听到他同意，铃木绫子也很高兴。
白石这才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被问到的人，刚才只有他没接到电话。
“往返的车票费用、详细地图，还有日程安排，我都已经放到研究室了。就在一进门左手边的公用书架上。”
“信封里内容都是一样的，你随便拿一份就好~”
全员同意，铃木绫子心情很不错，她含笑道：“那么，下周见。”
道别后，白石挂断电话，心想这位学姐行动还真快——如果有人不同意，她特意找的地图和日程，岂不是浪费了。
不过很快他又想，人家大概也不在意这点浪费，说不定觉得跑两趟太麻烦，就在路过学校的时候一步到位了……
把手边那张什么都没记的纸放回原位，白石看了一眼托腮微笑的蝴蝶忍，又看了看仿佛空荡了一些的厨具摆放处，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终只是打了声招呼，回房间去了。
之前在许久没擦过的柜子里躺了半小时，虽然[假面]状态影响不到本体，但白石怎么想都别扭，最终还是仔仔细细把自己洗了一遍。
在虚拟世界中积累的疲劳感越来越强。白石原本还想撑着眼皮，去任务栏开个奖。
然而事实是刚打开光屏，他就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深切展示了什么叫沾枕即睡，雷打不动。
还没关掉的光屏里，传来“砰”的一声响动。q版助手顶着一顶尖尖的彩色礼帽，给白石炸了一枚纸礼花。
她仰头看着满屏彩色碎纸飘落在地，正要走流程鼓个掌活跃一下气氛，然而往屏幕外一看，才发现该欣赏表演的人已经睡了。
“……”
q版助手推了推歪掉的礼帽，面无表情的叹了一口气。
一个小小的空白圆形气泡随之从她嘴边出现，又很快消散。
片刻后，她伸手到屏幕外掏出一只扫帚，弯腰把散落的纸花扫成整齐的一小堆，这才拍拍手，满意的关掉了光屏。
……
白石死猪似的睡了两三个小时，才又在穿透薄窗帘的阳光下睁开眼，伸着懒腰坐起来。
睡醒后惯例懵了几秒，他慢慢想起来了睡前自己都在干什么。
白石重新打开光屏，开启任务栏，看着上面两条已完成的任务，十分舒坦。
他先展开【解除“鬼屋”隐患】的详情。
原本以为奖励会是某件和地牢相关的控制道具或技能，没想到点开后，居然只有孤零零的一条：
【5万日元】
“……”白石对着单薄的文字沉思片刻，渐渐想明白了。
这奖励，大概是按“拨打报警电话”的难度算的。
如果不是事前需要探清地牢的位置，说不定就只有1万日元……
白石叹了一口气，又去看第二条：【解放怨念缠身的游魂】。
这次，终于是他熟悉的画风了。
【10万日元】
【[n]回忆碎片】
【随机道具[点击抽取]】
白石在最后一行点了一下。
字体快速滚动，逐渐模糊。
几秒后，在白石的注视下，它缓缓定格——
【黄泉烛】
第86章 和备注斗智斗勇
白石一下坐直了。
居然还带上了“黄泉”俩字，看名字就感觉很厉害。
不过开心了没两秒，想起系统标题党的特性后，白石的表情从兴奋到呆滞，最后渐渐归于枯燥的平静。
……名字越厉害，说不定反而越弱啊。
说起来，这东西效果又会是什么？难道是点燃后见鬼？
这样倒是很方便破案，不过他的工作是救人，又不像柯南，哪有那么多案子要破……
思绪闪动间，那一行字化作光点撞进背包，在空白背包格中，凝固成了一道蜡烛样的图标。
【[特]黄泉烛】
【耐久：100/100】
【使用：点燃后，可召唤一名亡者前来相助】
【备注：被召者的强度、身份，召唤持续时间等等，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
“……”就这？
你倒是把那“多种因素”写清楚啊！
白石不甘心的扒着说明框看了好一会儿，依旧没能找到翻页项。
听起来倒是很不错，但不确定因素也太多了……
白石先是顺手给它也设好快捷键，然后按步骤发动。
很快，他手心一沉，多了一柄看起来像是银制的手持烛台。
这和杉江绫美拿着那盏不同，没那么花哨——它只有短短的一个底座，上面固定着一支略微泛黄，底部有凝固蜡泪的粗短蜡烛，看起来就像中世纪电影里的便宜布景。
拿着它等了五分钟左右，白石又将它收回背包，查看耐久。
上面依旧显示：
【100/100】
白石又看了看另一个背包格里【染血的厨刀】。
在杉江旭的意识领域取出一次后，它的耐久已经减1，变成了99。
目前来看，蜡烛应该不是这种损耗模式。或许要点燃后，才会磨损耐久。
既然现在耐久还是满的，店里又有蝴蝶忍镇着，他倒是可以点燃召唤几次，试试能召出什么东西。
想到这，白石换上衣服，从后门跑到临街小店，买了只打火机。
回来后，他走进咖啡厅，在蝴蝶忍疑惑的视线中，把窗帘和卷帘门都拉上了。
然后白石拿出那只蜡烛，放在了一张餐桌上。
“我想试试召唤亡者。”白石又神神秘秘的掏出打火机，而后看向坐在柜台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小个子女生：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我想确认一件事——那个，你的武力值，大概有多高？”
虽然从【使用】那一行来看，这东西既然要“召唤亡者相助”，那召唤到友方的概率肯定比较大。但备注里没说，白石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再加一道保险，有备无患。
听到他的话，蝴蝶忍颇有兴味的“哦？”了一声，站起了身。
随着她推开侧面齐腰高的小门，从柜台后走出来，她身上现代风的裙装缓缓褪色变幻。
——等站在白石身旁时，她已经换成了一身铜扣黑衣，束着绑腿，腰挂长刀，蝴蝶鳞片似的羽织自然垂落。
蝴蝶忍一根手指点着下巴，微笑打量着那支蜡烛：“亡者……是指灵魂，还是鬼怪？”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想试试。”白石莫名被她笑的后背发毛。
他连忙清清嗓子，假装镇定的补充：“而且召出来的，也不一定是危险生物，很可能是友方。”
“‘不一定’……那就是有可能咯。”蝴蝶忍笑容微微放大，瞳孔则忽然变得幽暗：
“放心吧，斩鬼的话，我可是专业的。虽然不保证全都能打过，但就算打不过，我也会给您争取逃跑的时间~”
顿了顿，她从蜡烛上挪开眼，看着白石又是一笑：“所以到时候，可别吓得瘫在地上跑不动呀。”
“……放心，我跑路也是专业的。”白石本来还挺有信心，让她这么一说，按下打火机的手都有点迟疑。
不过想了想，上次抽出赤井秀一召唤符的时候，系统都特意提醒过他，被召唤者会按自己的意愿行动。那这次，应该也不会太坑人……
这么想着，白石深吸一口气，按亮打火机，强行镇定的把火苗凑近蜡烛。还离着十来厘米时，一只手忽的从旁伸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果然还是我来点吧。”蝴蝶忍微偏了一下头，委婉表达着对店长武力值的嫌弃，“这么近的距离，如果真的不幸召出了鬼，你恐怕一口就没了。”
“讲道理，能一口把我吞下的鬼，吃你只会更轻松吧，你这体型……诶诶，轻点轻点。”白石嘶了一口气。
这店员看着小巧，力气却果然比他大的多，抓着他的手腕跟抓鸡爪一样，一用力就从白石手里把打火机抽了出去。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果然？
“您还是离远些比较好。”蝴蝶忍咔哒咔哒按着打火机，不容分说的把白石赶到窗户旁边，而后她刷拉一声拔出了腰间那把刀，一手握着它，把打火机换到了非惯用的手上。
白石隔开几米看着这位店员。
本来他还觉得，点个蜡烛都要找人守着的自己有些小题大做，没想到蝴蝶忍反应比他还大。
白石还真是很少见到比自己还怕死……呸，比自己还深谋远虑、谨小慎微、高瞻远瞩的智者。
一边想着，他一边又复习了一下道具的使用顺序。
虽然店员很义气的愿意让他先跑，但他也不能真就那么跑了。
万一出了事，怎么也得先扔几件道具过去搭把手，没用的话……再见机行事。
店里回荡着蝴蝶忍咔擦按亮打火机的声音，很快，白石看到她把火苗靠到了烛心上。
本来一场普普通通的试验，却搞得白石也不由紧张起来。
然而过了好一阵，也没见到有什么能和“亡者”搭边的东西。
……还是其实已经召出了灵魂，只是自己看不见？
白石瞅了一眼旁边桌上的纸巾，思索片刻，伸手抽出来一张，摆在了桌子上。
正想试着喊一句，让“灵魂”动一动这张纸，以显示一下它确实存在。
不曾想还没实施，就见蝴蝶忍转过身，举着那个打火机，无奈的朝他摊了摊手：“点不着。”
第87章 突然甩锅
“打火机坏了？”白石疑惑的凑过去。
这一看才知道，打火机倒是没问题。
但不管它吐出的火苗在烛芯上燃烧多久，一移开，蜡烛依旧是一根没点燃的蜡烛，连周围的蜡油都没有丝毫融化。
……莫非被设置了什么只有他才能用的保护机制？
“我试试。”白石从蝴蝶忍手里拿过打火机，亲自凑过去点。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咔哒——
白石扔开发烫的打火机，嘶着气甩了甩手，一把抓起烛台：“这是上了色的陶瓷伪装的吧！”
但再怎么摸，触感也的确是蜡……
直到他疑惑的伸手拈了拈烛芯。
下一个瞬间，光屏忽的弹了出来，背包界面和货币界面显示在屏幕上。
背包里，【[n]回忆碎片】所在的格子正在微微发光。
而货币界面，【结晶】所在的那一行，也是同样的反应。
白石对着这过于明显的暗示沉默片刻，懂了。
……怪不得过完新手期，还给他这种非消耗品，能跨越生死，近乎有点bug的道具——原来还得他往里扔燃料！
现在统共就一块结晶，一块回忆碎片，打死他也舍不得试啊……
白石叹了一口气，灰溜溜的又把蜡烛收起来了。
浪费这么长时间，还去买了个打火机，图啥。
蝴蝶忍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不点了吗？”
“不了。”白石一脸沧桑，“燃料有点贵。”
蝴蝶忍点了点头，把长刀收好，伸着懒腰踱回柜台后去了。
白石则很没面子的溜回家，买了盒便当，算是午饭。
现在天色还早，刚到下午。
吃完饭，白石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先去一趟学校，把铃木绫子说的，那封装有活动详情的信封取回来。
——她只说了下周，没说具体是哪天，还是提前拿来，防止错过的好。
本来要从后门走，不过临开门前，白石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于是又开了前门，问柜台后面的蝴蝶忍：“之前那些小道具，你还愿意做吗？”
“好呀。”蝴蝶忍看起来很感兴趣。
她仔细看了白石一眼，发现这位店长似乎也对道具颇为期待，于是她顺便提了点小要求：“有草药，或者什么新型调料的话，也可以给我~”
草药的威力，听起来的确要比普通蔬菜大不少，白石一喜。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也不知道现代的岛国，有没有草药卖……只能一会儿多跑几家药店找找了：“我尽量。”
“对了。”蝴蝶忍又想起一件事，在白石要关门的时候喊住了他，“最好再买一些锅，我怕店里的不够用。”
“……”一些锅……白石被这量词惊了一下，他看向店里自带的，整整齐齐各种型号的一长排锅，这居然都不够？
他十分勉强的点了一下头：“我会再买两只回来，不过……那什么，咱们现在也不是很富，你用的时候省着点啊。”
蝴蝶忍可能又想起了刚才蜡烛燃料的事，没忍住笑了一声：“您放心，我不会故意浪费的。”
那是会无意浪费了？白石叹了一口气，颇为肉疼的点头同意，而后出了门。
还好他暂时没打算开店，蝴蝶忍做的饭，他也不敢吃，这么一算，锅倒真不是什么必需品，能拿去换道具的话……坏就坏上几个吧。
白石也没想过立刻开店挣钱。就他这水平，就这店的地理位置，且不说本金未必够，就算真的开起来，挣钱还是亏本，都还不好说呢……
……
白石搭车到学校，找到研究室左边的柜子，拉开一看，一排不薄的信封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闪瞎穷人狗眼。
白石站在柜前瞻仰了一会儿，取了一只，倒出来粗略看了看，里面少说装了十张万円纸钞。
包吃包住包路费，还给了不少补贴……这样就算改上十次活动地点，他也完全可以接受啊。
带上信封，白石心旷神怡的走出学校，去药店超市等等地方逛了一圈。
傍晚时，他终于结束采购，大包小包的上了公交车，造型很像一位扛着特产进城看娃的老爷爷。
白石甚至还想过用不用带个药臼回去，不过蝴蝶忍没要求过这个，而且之前种树和搓洋葱弹的时候，白石发现她似乎能自带一些小件的工具，就先没买。
上车时还算顺利。
但从前门下车时，白石挪了一下没挪动——东西太多，他居然被门卡住了。
“年轻人力气这么小可不行啊！”
后面想下车的热心老奶奶看出他的窘境，笑呵呵的挽起袖子：“我帮你。”
白石刚想说这不是力气问题，是物理问题，但第一个字都还没吐出来，身后一股大力推在他扛着的袋子上。
白石措手不及的扑腾着掉下车，人倒是勉强没摔，装着三四口锅的麻袋却被手忙脚乱的甩出去，直奔一个路人就去了。
被麻袋挡了些视线，白石只看清了那人的一席校服裙，以及裙下纤细的小腿，看起来是个瘦弱的妹子。
他啧了一声，补救的喊了一声“躲开”，心里却觉得完了，只希望别把对方砸毁容……
这个念头还没闪完，砰一声轻响，对方稳稳接住了他的麻袋。
白石稳住身形，颇感迷幻的看着这一切，就见麻袋后面突然探出一个脑袋。
毛利兰偏着头，看到是他，友善的笑了：
“白石先生，真巧啊。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一定很重吧，我再帮你拿点？”
“……”白石默默把刚才悬起的心放了下去，“谢谢，我能拿动。”
公交站离家还有一小段距离，一直沉默实在有些尴尬。
白石看着帮他抱锅的毛利兰，没话找话：“你看起来好像有点激动？”
“嗯？这么明显嘛。”毛利兰不好意思的一笑，而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跟他讲：
“你听说过鹿川区的那家中世美术展馆吗？离这里不远。”
第88章 死神莫挨劳资
白石表情没变，心里咯噔一声。
毛利兰完全没注意到白石心境的变化，她膝盖一顶，微一用力，把滑下去一点的麻袋重新抱紧，继续兴致勃勃的道：
“最近有一个传闻——据说是从展馆保安那里流传出来的，可信度特别高！”
白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心里却唾弃着，心想那小保安嘴能不能严实点，太不靠谱了。
“每到天黑，馆中一副被邪恶力量侵蚀的盔甲就会苏醒，在展馆中来回巡视走动。
“如果不幸遇到它，就会遭到毫不留情的追杀，只有想办法避开它的前行路线，逃离展馆，它才会放弃，如果被抓到……呀！！”
她讲着讲着，把自己吓的尖叫了一声。
白石没被故事吓着，倒是被她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辣椒掉到地上。
毛利兰尖叫完，看着周围平静的街道，松了一口气，最后总结：“可惜今天不早了，明天倒是正好休息，我一定要去看看！”
白石眼角狠跳了两下，他隐约记得毛利兰貌似很怕鬼，为什么还要去看这种东西？
不过很快，他又想起了以前一朋友，那人特别爱吃辣，又不是能吃辣的体质，每次聚餐都要凑到鸳鸯锅的红锅那边，边吃边哭边擤鼻涕，令人费解。
还有那些明明很怕鬼，但还是经常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各种恐怖片的妹子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
总之，虽然并非不能理解，但站在白石的立场上，他实在不希望自己尝试救人的时候，不远处还站着一个柯南和一个毛利小五郎。
虽然这两位肯定不会杀人，甚至会帮着救人，但他们往那一杵，白石就感觉自己的工作遭到了巨大的阻碍……
于是他思索片刻，故作平静道：
“我倒是听说了另一条传闻——那家展馆因为资金问题，很久没有更新展品，因此变得特别冷清，都已经快倒闭了。所以他们为了营业额，被迫想出了利用灵异传闻，吸引客流的主意。”
“诶，是这样吗？”毛利兰惊讶极了。
白石一脸沉痛的点了点头，用看受骗者的同情眼神看着她。心想这样，她总不会再带着那俩死神跑去围观了吧。
结果没过两秒，白石又听到毛利兰感慨的说：
“竟然快要倒闭了……那家展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我一直想去，但总抽不出空，一晃居然这么多年了。不行，再不去看，以后岂不是看不到了。”
“？？”白石瞅着她，重点能这么抓吗？给我回去重修！
不过再劝下去，痕迹就太重了。
白石头大的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
毛利兰立刻看向他，她误会了什么，体贴的笑了笑：“我还能拿动，你挑几件重的挂在我胳膊上吧。”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就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没有拿不动的意思。”白石词穷，“而且马上就到了。”
蜡烛实验失败后，蝴蝶忍又把卷帘门和窗帘重新打开了。
据说一直关着，有些讲礼貌的客人就算被上架的菜品吸引，也不会进屋。
想到这些，看着前方的咖啡馆，白石忽然有些好奇，毛利兰能不能看到他那位店员。
他只知道灵魂到了咖啡馆附近，会忽然现形，就像之前的荻野智也一样——而蝴蝶忍被召唤时，好像也是突然出现在咖啡厅门口的。
原本想隐晦的招呼蝴蝶忍出来晃一圈，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店门被人从里推开了。
“买了这么多呀，真是破费啦。”蝴蝶忍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眼眸都笑的眯了起来，声音也甜了不少。
白石听不得这话，一停就觉得钱包疼，他又叹了一口气。
毛利兰倒是很惊喜的打着招呼，“你好，我是住在楼上的毛利兰，您是这里的店员嘛。”
白石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看起来，普通人确实也能看到蝴蝶忍。
这倒是挺方便的，以后如果有不想见的客人，可以让她出面，说人不在家……
毛利兰帮他们把东西搬到柜台旁边。
她看到有很多蔬菜，显然误会了什么，有些开心：
“这里要开张了吗？太好了！我来不及做饭的时候，可以让老爸和柯南下来吃——他们有时候懒得出门，不过，如果就在楼下，他们肯定不会嫌麻烦。”
“不不不、不用。”白石连连摆摆手。
蝴蝶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疑惑的毛利兰，笑着解释：“现在还在开发新菜品，离开张还有一段时间呢。”
“这样啊……”毛利兰看上去对新菜品还挺期待，“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告诉我！”
“好~”蝴蝶忍又笑，“另外，这几天可能会有些动静……”
白石赶忙插话：“不过也只是动静，我们不会弄坏房子的，你放心吧。”
说着他看向蝴蝶忍，咬字稍微用力了一点：“对吧。”
蝴蝶忍看着他的表情，迟疑了一下，很勉强的点了点头，兴致略减。
毛利兰帮完忙，很快离开。
白石送她出门，完了回店里一看，发现蝴蝶忍已经精准的在众多物品中找到了几包草药。
她把药材凑到鼻尖闻了闻，又很享受似的捧着看了一会儿。
眼瞅着她情绪又高涨起来了，白石委婉提醒：“你悠着点啊，虽然这店租了一年，相当于租很久很久……但毕竟还是租的。”
“放心吧，老板。蝴蝶忍捻着一株奇形怪状的枯黄草叶，抬眸的朝他一笑，“我会把你武装到牙齿的。”
“嗯……那倒是也不必。”白石想了想自己一张嘴，龇出一口辣椒海带乌黑药草的样子，觉得布星。
不过他忽然更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件事：“你好像很擅长制药？”
“一般一般。”蝴蝶忍随意摆了摆手，看起来像是在谦虚。
白石于是摸着下巴想了想，从背包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到她眼前：“这个……你能做吗？”
这一叠纸张，当然就是之前从宫野明美的软盘里copy出来的资料，因为花了白石十万円，导致这事割肉一般令他印象深刻。
第89章 钞能力展馆
软盘的容量很小。白石一度想过，如果宫野志保邮错的是个u盘，那他现在，或许就是掌握了柯南世界最大黑幕和顶级黑科技的男人了。
……不过很可惜，软盘就是软盘，宫野志保也并不是故意泄密，目前，白石手里的资料并不全面。
系统解析出来的，只有一部分参与研制药品的人员名单，还有大量白石看不懂的化学式以及文稿，其中绝大多数还都特么是用英文写的。
他一个靠烧香才低分飘过了英语四级的学混，翻着词典看了半页就开始头昏脑涨，更惨的是，就算勉强翻译出来，白石发现，自己也还是看不懂……
他在这世界不认识什么理科大佬，就算认识，这种东西也不可能轻易拿给别人看。
——总觉得黑衣组织里的成员不是卧底，就是在外当卧底。说不定他前脚找个人帮忙解析，后脚人家就会一枪打在他脑阔上。
如果蝴蝶忍擅长制药的话，一切倒是能迎刃而解。
不过事实证明，白石想的太美了。
蝴蝶忍翻了一会儿资料，指尖抵着额头沉思片刻，又一脸遗憾的把文稿推了回来：“抱歉，老板，我只能看懂一部分。”
“哦？一部分也行。”白石还挺好奇，“对你的炸锅……咳，我是说研发工作，有什么帮助吗？”
“帮助不大。”就见蝴蝶忍指了指写有研发人员名单的那一页，“硬要说的话，或许对给药物起名有所帮助吧。”
“……”感情您就只看懂了人名啊！
白石深感疲惫的叹了一口气：我怀疑我的店员在耍我，但我莫的证据。
他难免有点失望，不过，倒也并非完全没想到这种结果。
蝴蝶忍那把刀，和她平日的用词，画风都不太像现代人。只是她的衣服偏偏还挺像现代高中生，导致白石对这事存了一点幻想。
算了，往好处想，就算蝴蝶忍能弄出来，他其实也还没想好能用来干什么。
如果做出解药送给柯南，能直接算自己救活9999人的话，白石绑也要绑个高材生回来给他研究解药。
但如果最后算他只算救了一个，白石可就抓瞎了，他去哪再找剩下的人救啊。
战争区域倒是或许能达标，但那也太危险了，环境也艰苦，哪有现在轻松……
虽然非常遗憾，但这份资料，暂时只能先压箱底。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白石早早来到了邻区那栋古朴规整的建筑前。
然而快到门口了，他才发现，大门居然关着。
凑近看了看侧面贴的营业时间，白石才意识到自己来早了，他左右看了看，最后走近旁边一家便利店，坐等展馆开门。
喝着便利店里的咖啡，白石打了个呵欠，深感自己上课时要是有现在这种积极的态度，绝对不用担心毕业。
任务的截止时间，是在今天傍晚。所以白石觉得，按照系统的习惯，凶案八成也是在傍晚发生。
之所以这么早来，是因为他想提前踩点。
展览馆和别处不同，这种地方，监控往往很多。
因此白石不打算本体去解决问题，而是准备利用那五秒的虚化时间，让假面穿墙进去。
本体则就在附近的店里睡一觉，顺带搞个不在场证明。
他隐约记得自己以前，跑过五十米7秒左右的成绩。现在他有5秒时间，再加上虚化状态的加成，绝对够从这家便利店冲进展览馆。
唯一的问题是，他得选个人少的地方露面，最好也离凶案现场近一些，防止虚化结束时埋头冲进人堆。
昨天干的事有点多——进虚拟世界走了一圈，回来后又去学校领信封，又跑去采购。今天还起的很早……等着等着，白石就在温度适宜的空调底下打了个瞌睡。
被附近拖地的工作人员惊醒后，白石揉着眼，瞥了一眼窗外。
透过明净的窗户，他看到中世美术展馆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指挥停车，顺带迎客的工作人员。
终于开张了。
话说这展馆会倒闭，真的不是因为营业时间太短吗……白石腹诽着推开店门，像个普通的游客一样走进展馆。
对于作案地点，白石只推测出那里平时应该就摆着盔甲——这样才方便落合馆长守株待兔。
另外根据他远古的记忆，肯定还有一幅尺寸不小的油画。
但至于具体在哪……白石就没什么印象了。
不过没关系，这展馆看起来也不大，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买票进入馆内，能看到大厅一楼和二楼是打通的，顺着墙一周，挂着许多精美的油画。
白石路过时打眼一看，发现一副画的介绍处，作者写的居然是“毕加索”。
……还真是下了血本。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毕加索的画到底要多少才能买到。
这让原本打算单纯路过的白石多看了几眼周围。见识过无数个耳熟能详的名家的画作后，他才踏入后面的走廊。
走廊一侧，排布着许多展厅，过道上设置了供人休息的长凳，与展厅相对的地方，拐进去后还有洗手间。
展馆里的藏品丰富到令人咋舌，但客人却很少。也不知是这个世界里名家作品遍地都是，原住民都不稀罕了，还是附近的人都来看过，已经看腻。
从一楼转悠到顶楼，白石看完最后一处展馆，依然没看到那幅自己想找的油画。
盔甲倒是见了不少，但白石从面罩缝隙间窥视进去，却发现里面都是空的，并没有藏人。
……想想也是，落合馆长怎么说也一把年纪了，犯不着提前几小时进去受罪。
所以犯罪现场到底会在哪？
白石回忆着自己进馆后看到的一切，同时也又转悠了一圈。
再次来到一楼时，他路过一处不起眼的路口后，脚下一顿，又飞速退了回来。
这是一处丁字形岔口，右侧似乎通往一处展厅大小的房间。
但通往那里的走廊中，摆放了一块不起眼的牌子，上面用掉色的黑漆写着“请勿入内”。
这条岔路上光线也非常暗，仅有走廊的灯光照进里面，的确很容易被人忽略。
白石平时看到“员工专用”“禁止入内”之类的牌子就绕路走，这还是他头一次在这里停下，凝视着深处的黑暗。
仔细一看，他才发现，里面似乎也是一间展厅。不过这展厅大门被垂下来的帘子挡住了半边，有些部分看不清楚。
白石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甚至想摸进去看看。
然而走到那处写着“请勿入内”的牌子前，他又犹豫着停下了。
白石记得案发现场里，是有监控的。换句话说，如果这真是他的目的地，他进去的景象，就会被录下来。
事到如今，白石已经对自己马甲的作死程度有了初步的预判和了解。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和马甲的轨迹重合度不要太高。
于是他没再往里走。
现在，其他地方都已经逛了一圈，怎么看，这里都是最可疑的地点。
到时候直接穿墙到这附近，应该没错。
定下计划后，白石压下好奇心，准备离开。
谁知刚一转身，脚下差点撞到一个人。
柯南险险躲开白石，而后从他身上移开视线，探头向走廊深处的黑暗中张望：
“里面有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