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喜提新马甲
在虚渺中飘了一会儿，猛地，白石再次感到了身体的重量。他像个被鬼压床的人一样艰难动弹几下，费力的睁开了眼。
而后，白石发现自己正靠着什么硬邦邦的家具坐在地上，背硌的很疼，腿也已经麻了。
正想活动活动手脚站起来，抬眼一看，白石却发现情况不太对。
——客厅里的所有人，居然都正在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在案发现场打个盹，就这么引人注目？
一瞬间，白石有种上课时不小心睡着，醒来却发现连同教授在内，所有人都正盯着自己的心虚感。
他尴尬了几秒，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但就在这时，白石听到自己背后，诡异的传来了“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叹息似的总结道：
“……这是一出由谎言、误会和偶然交织成的悲剧。”
……什么谎言悲剧的，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在内涵藤江明义啊。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白石心里忽的一亮，立刻就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不用说了，一定是还没装备上麻醉针的柯南，无意中发现自己在客厅里睡着，然后就未经允许的利用了他的身份！
小屁孩还挺会见缝插针。
一下子，白石心情无比复杂。
他在想，有了这么个开头，等以后麻醉针做出来了，柯南不会也习惯性的盯着自己扎吧……
“沉睡的白石”的推理，在刚才那句话后，就宣告结束。
而可能是从白石的小动作里发现他醒了，此时，一串脚步声正窸窸窣窣的远去，是柯南在从他背后偷偷溜走。
白石也没管他，事情已经发生了，此时，只能祈祷柯南别给自己拉太多仇恨……不过看池泽优子瞪着自己的眼神，这大概只能是个奢望了。
无视掉池泽优子偶尔投来的不友善视线，白石活动了一下麻掉的腿。
几万只蚂蚁爬过般的感觉令人恨不得当场去世，白石用钢铁般的意志稳住身体，艰难拉过身后的椅子，半身不遂似的往上面一坐。
刚松了一口气，就见目暮警部迎了过来。
这位警官拍拍他的肩膀，赞叹道，“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后生可畏啊，可惜你已经读研了，不然来读个警校，也一定大有前途。”
柯南正躲在沙发后面，略带紧张的注视着这边。他很担心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石会说漏嘴。
刚才只顾着借他之口破案，倒是忽略了后续的收场……
想到这，柯南有点后悔，他决定帮白石圆几句话，或者干脆利用小孩身份，跑过去岔开话题。
谁知连捣乱方式都想好了，那边的白石却没有茫然，没有无措，更没像个憨憨一样问“发生了什么”。
这个年轻人只是很平静的谦虚道，“您过奖了，都是广田老师教得好。”
“？”，茫然的反倒成了柯南。
正常人醒来后，发现疑案告破，还突然走来一个人夸奖自己，话里话外表示案子是他破的……会是这种反应吗？！
不对吧！
但这点异常，还只是个开始。
紧跟着，柯南就听到那个自己刚刚征用过的嗓音很自然的说：
“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真的可惜了，要是他失业时就注意到自己的心态，找个心理医生，或者自己调整，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赔上命也要嫁祸别人，真是损人不利己的最高境界啊。”
话题衔接的无比自然，好像刚才推理出一切的，根本不是开着变声器的柯南，而是白石本人。
这诡异的状况让柯南脸色发白。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难道是在刚进客厅的时候，就已经看破了案件真相？
还是刚才他根本没睡着，而是在装睡，实际上自己的小动作全被察觉到了？
“啊，你躲在这里呀，喊你怎么不回我？”，正在四处找他的毛利兰转悠到沙发后，一眼瞥见一个发顶，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柯南的面色，奇怪的蹲下身，在他脸上捏了捏，“怎么啦，被血吓到了吗？跟你说了不要往这边凑，你偏不听。”
“没、没有啊，哈哈。”，柯南只能不自然的扯着嘴角，挤出两声干笑。
现在，只能祈祷这个叫白石的学生和黑衣组织没有关系了。
因为如果他刚才真的是在装睡，或者中途醒来，听到了一切，那柯南何止露了马脚，他简直是在把整匹马都亮出来给别人看……
另一边，白石瞥见柯南的表情，也偷偷松了一口气。
熊孩子就是欠吓。这么一来，以后他再需要找人扎针时，就不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吧。
……不过，保险起见，等回去了，还是买点高领毛衣备着吧。
再买点围巾，反正这个世界季节变换很频繁，多屯点，绝对不亏。
白石靠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等到腿不麻了，警察们开始陆续收工，他便也准备撤退。
他甚至都不算目击者，只是个来蹭素材的，连笔录都不用做，十分轻松。
朝门口走去时，白石看到冲野洋子正站在客厅角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化了淡妆的脸上有些许悲伤，更多的却是轻松和释然。
上下一打量，白石觉得冲野洋子的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看着没那么压抑了。
也不知是因为案子破了，还是在解放了藤江明义的游魂后，她没再受到对方冥冥中的干扰。
冲野洋子似乎真的对旁人的视线很敏感，白石才看了不到一秒，她就抬起了头。
两人视线相接，冲野洋子忽的一怔，看了白石好久，才恍惚回过神，朝他点了点头。
白石离开后，经纪人山岸荣一凑过来，小声跟问洋子，“你认识刚才那个人？”
冲野洋子本来想摇头，可顿了一会儿，却只是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好像在哪见过他似的。”
山岸荣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俩人刚才擦肩而过时，看着的确不像路人。
他有模有样的分析起来：
“你有没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哥哥或者小叔？……他看你的眼神，总觉得像是在看闺女。”要不是年纪实在对不上，山岸荣一都想问她有没有一个失散多年的老父亲。
冲野洋子噗嗤笑了，刚才的某个瞬间，她其实也有这种感觉。
不过稍微一想，就知道这假设很荒唐，“怎么可能呢，他跟我差不多的岁数。”
“也是……”，山岸荣一还是好奇，直往门口看，不过白石已经走了，他也不可能再追上去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略微调整了一下心情，两人很快按照要求，前往警局准备做笔录。
……
赶回家后，虽然已经很晚了，但白石一点都不困。
他锁好门，精神百倍的打开光屏，直奔任务栏。
里面悬挂着两条任务：
【完成宫野明美发布的兼职】
【解放怨念缠身的游魂】[已完成]
想完成第一条，应该还需要把案件记录整理好，甚至再交给宫野明美。
白石决定把这种事放到明天再做。
大晚上的，当然要多干开心的事。
他无比期待的在第二条任务上点了一下。
任务栏展开，显示出了奖励，这次只有两条：
【10万日元】
【假面[详情]】
假面？不是随机道具或任务了？
白石有些疑惑，上手戳了一下[详情]。
一排烟花忽然在屏幕上炸开，嗤嗤啪啪闪了半分钟后，尚未凋谢的花火，逐渐凝聚成几行金色的文字：
【经过考核，你以马马虎虎的体格、还算正常的头脑、尚且存在的正义之心，以及中等偏上的运气，成功达到了我们聘用标准——】
【恭喜成为正式员工！】
【戴上员工专属[假面]，你将成为这世界最靓的仔，无人能识破你的身份】
【可用时间：累计0.5h/自然日】
第32章 这形象不太对啊
q版助手顶着一个舞狮头套，在角落啪啪拍着手鼓掌。
白石眼角抽了两下，“谢谢，但是第一段话太多余了。”
迷你人拍手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了看屏幕上的字。
片刻后，白石眼睁睁看着那几行关于他的评语逐渐膨胀，竟是被加粗大写了。
“……”，白石曲着指头，用弹脑瓜崩的动作往角落里啪的一弹，从他之前能触碰到屏幕里的讲台一事来看，q版助手应该也能戳的到。
不过对方倒是比讲台灵活多了，嗖一下便缩回脑袋，看不见人了。
很快，所有的光字凝结成一点，光点拖着一道长尾滑至右上角，停在了[咖啡厅]图标的旁边，慢慢冷却为另一道新图标——[假面]
新功能啊……白石看向那个带着翎羽的骚包面具图标，心说这么按下去，该不会直接给他来个美少女变身吧。
话虽如此，不试是不可能的。
看了看表，现在正好晚上十一点出头。
冷却时间是按自然日算，如今不用白不用。
于是白石警惕的在假面上点了一下。
依旧没有夸张的光效或烟雾特效，只是眼前一花，白石感觉自己像是被从背后猛推了一把，他哧溜往前平移了一米。
……什么情况？白石下意识的回过头。
才看一眼，他就惊了。
——只见他背后站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帅哥，一身便装，身材挺拔，但却正微低着头，跟思考人生似的阖着眼……
不管是脸还是打扮，这特么不就是他本人吗？！
跟自己对面而立的感觉……实在是难以描述。
白石措不出词，只能快速低下头，想看看现在的自己什么样。
手一抬起来，他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副黑色薄手套。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连手套，带他的手……全都是半透明的！
透过它们，白石直接看到了地板上的木头花纹。
他呆了两秒才回过神，一个念头渐渐从脑中蹦出来，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
这也太高级了吧。
不过，在白石盯着手发呆的时候，很快，那种半透明感就逐渐消失了。
白石咦了一声，再仔细看了看，果然，现在他已经变成了实体。
就在这时，光屏不紧不慢的弹出。
一个对话框悬在[假面]图标旁，印刷字体展开，给出了新手指引：
【开启[假面]后，你将获得5秒虚化状态】
【虚化时可穿越部分物理障碍，在他人眼中完全隐形。请在此期间，自行选择合适的场所现身】
“部分物理障碍？哪部分？”，白石后悔刚才没试一试穿墙，不过这也没办法，能在五秒内观察完自己的状态，已经挺不容易了，再去撞个墙，这实在超出了他一个普通人的能力范畴。只能等会儿再试。
系统给出的新功能，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头大，白石习惯性的想按一按太阳穴，谁知手一靠近，虽然隔了一层手套，但还是觉得手感不太对。
他一怔，很快想到了什么，绕过还在原地站着的“自己”，来到门边的穿衣镜前照了照。
镜中映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青年。
假面状态下的“他”，似乎比平时高了五六公分。
另外，衣服也换了。此刻白石穿着一套黑色修身西装，一双暗色丝质手套，白衬衣配深蓝色领带。脸上还扣着个半脸面具，整体看起来危险又骚包，像一个奔波在忽悠客户前线的斯文败类，亦或是丧尸片里那种头一波来袭的精英炮灰。
半脸面具质地轻薄，颜色纯黑，上面雕刻着意味不明的中二花纹。眼部当然有两个开口，鼻子以下也全露着。
理论上讲，这种面具，也就能挡一挡陌生人，碰到稍微熟悉一点的，人家都能一眼认出面具下面藏着的是谁。
但这时白石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却怎么也认不出镜子里的人是他自己。
摸上去的感觉，倒是和摸自己的脸一样，看来又是系统不科学的黑科技。
不对，也不能说不科学。
——一想到这个世界里，貌似有个只戴一副单片眼镜，就能让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亲友完全认不出他是谁的怪盗，白石又释然了。
这是多么合理而富有逻辑的设定！
系统流啤！
此时，白石才真正领悟它为什么敢夸下“无人能识破你的身份”的海口。
[假面]的伪装，几乎是全方位的。
白石连发型都被迫改变了，现在他的头发要略长一些，利落的梳向后方，露出额头，前面恰到好处的留了几缕碎发——没错，就是那种放到二次元里人见人打的大背头。
想到“全方位”这个词……白石又嗷嚎了两声。
果然，声音也变了。
每天不是在跟各种犯罪分子打交道，就是在即将要和他们打交道的路上。自己又不像楼上那家人一样有主角光环附体，想不被报复，这种草木皆兵式的变装，的确很有必要。
安全性又高了很多，白石安心不少。
他把光屏拖过来，看到右上角的面具图标变成了金色，表示正在使用。旁边则有00:25:13字样的倒计时。
除了刚才的虚化外，没给任何说明，一切还需要自己摸索。
想了想，白石揣上一把削笔刀，轻手轻脚的从后门离开了家。
夜色黑沉，街上没多少行人，楼上的邻居此刻也正在警局做笔录，白石顺利的避开了所有人，跑出一条街，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小巷。
钻进去后，他掏出小刀，在自己手上比划了一下。
不过片刻后，他又深思熟虑的把刀收了回去，转而在手背上咬了一口，没破，但留了个挺深的牙印，过几分钟才会消的那种。
——反正只是检测[假面]状态时受的伤会不会影响本体，而牙印比刀痕更显眼，面积也更大，更具代表性……没错就是这样。
之后，白石又看了看地面，蹲下身从脚边捡起两块石头，一块扔进口袋里，一块用没被咬的手握住，解除了[假面]状态。
眼前又是一花。
适应片刻后定睛一看，白石不出意料的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正和发动[假面]的时候一样，站在客厅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都很空，牙印不见了，石头也没能带回来。
又摸了摸口袋，很好，口袋里的石头也没了，甚至还赔上了削笔刀。
……看来这种形态只能搬运物品，却不能带着它们瞬移。
另外，解除假面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虚化之类的缓冲措施。
难道被人看到凭空消失，不是很要紧？
还是说，会有类似“只要被人看着，就没法直接解除”的限制？
后一种答案是肯定的话，那30分钟的时限到了，又被人看着的话，会怎么样？
白石满脑袋问题。
新到手的技能不彻底搞清楚，总觉得很难受。
还好假面状态的使用时间，写的是：
【累计0.5h/自然日】
并不是启动一次就作废，目前还剩二十分钟左右，他还能解决不少疑问。
……等一下，发动时间累计计算，那岂不是说，只要不停的启动-解除-启动-解除……他就能一直维持在虚化状态？
然而，满怀期待的点开光屏后，白石发现这个梦想破灭了。
——原本全亮的面具图标，现在有大约三分之一的部分变成了普通的暗色。
这么看来，很可能一天内，只能启动三次。
空子果然不是那么好钻的。
白石有点失望，不过同时他也忽然想到，就算能无限虚化，他的本体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没法带着身体跑，那不管虚化多少次，都只是在身体周围5秒内能抵达的地方原地踏步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刚准备再次启动[假面]，这时，q版助手忽然从屏幕角落探出头来。
白石一怔，垂眼去看她，还没来得及对上视线，就见件一个东西被她嗖一下扔出来，速度极快的啪叽砸在白石额角，又咕噜噜滚到地上。
其实不疼，但太突然了，砸的白石懵了一下，“……干什么？记仇啊？”
他捂着额头看向光屏角落，就见工具人顶着一张包子脸，转了转她头顶红白两色的棒球帽，心情颇佳的缩了回去。
……啥时候又换了身衣服，看这架势，屏幕外的空间里不会摆满了衣柜吧。
白石啧了一声，低头去找刚才掉落的物品。
第33章 我收我自己
虽然q版助手的效率不敢恭维，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扔出来的东西，从来都很有用。
白石很快就找到了——他脚边一米开外的地上，正横着一个带挂饰的钥匙扣。
它看起来和街边2块一个的产品没什么区别，就是一个普通的钢环，再加一个拇指尖大小的球状装饰。
这装饰球由红白两色构成，中间被一道黑线分开，黑线中间还有个圆圈形的按钮……
怎么越看越眼熟。
……这不就是个缩小版的精灵球么！
结合自己刚才的疑问，捏着这球悟了两秒，白石忽然福至心灵。
他计划了一下，先走到后门边，把门打开虚掩着，然后挪了两步，走到附近的墙边，再次开启假面。
5秒钟，说短很短，说长，其实也能干不少事。
在虚化阶段，白石先一把抓向本体，想试试这个阶段能不能扛着自己跑，未遂，根本碰不到。
转个身伸个手，一秒钟就能完成，此时还剩四秒，白石果断试了试穿墙。
这次成功了。
只是穿过的一瞬间，感受着被蒙住眼睛般的黑暗，白石忽然很好奇，如果虚化时间到了，他还停在墙里，那会怎么样？
不过想想这好歹是自己家，就算假面状态不会死，也得留个人印在墙上，万一位置不好，说不定整栋楼都要遭殃，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他便又暂时放弃了这个作死的念头，决定以后到荒郊野岭找颗树试试。
虚化状态结束时，白石已经完整的站在屋外了。
时间已近半夜，周围没有人目睹这一幕。白石又顺利的从虚掩着的门回到家。
关好门后，他看着自己的本体，试探着把钥匙扣上的精灵球凑了过去。
这个q版助手出品的球，和白石看过的那种好像不太一样。
它始终没有变大，一直呈现出迷你便携的形态。
白石按下中间的按钮，先用精灵球在本体头上碰了碰，没反应。
思索了一下问题所在，他又忍着羞耻喊了一声，“精灵球，抓住他！”
还是不行。
“……”
“……宝贝球，抓住他！”
“精灵球，抓住我！”
“宝贝球，抓住我！”
挂饰一动不动，仿佛它真的就是个普通挂饰。
……靠！
这东西坏了吧！
还是他悟错了，其实精灵球不是用来装自己的？
试了无数次也不行，再喊，怕是要在邻居里社会性死亡了……白石试着试着就有点走神，最后一下没控制好力度，球碰一声磕在本体的额角。
白石一下回过神，差点顺口给自己道个歉，不过没等话音出口，本体忽然嗤的化成一道烟雾，缩进了精灵球里。
“……”，原来是这种设定吗，得砸一下才行？
虽然假面状态的自己完好无损，白石还是忍不住摸了摸额角。
检测完最关心的问题后，可用时间还有一小半，虚化次数也还剩一次。
白石又不浪费的把所有能想到的情况，都尝试了一遍。
大概了解到[假面]的功能后，拿到奖励的兴奋暂时消退，白石一下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一天，实在过得很漫长。
虽然虚拟世界中，在非关键节点的时间里，系统偶尔也会把时间快进，但白石依然有种出差了十多天的感觉。
行尸走肉般洗漱完，终于躺进被子里后，白石忽然想起来，其实他还有一个奖励。
——是虚拟世界的最后，从藤江明义身体里飘出来的那块结晶。
强撑着眼皮打开货币界面看了一眼，果然见[结晶]的那一栏，数量从“0”变成了“1”。
白石记得目前这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拿去雇佣咖啡厅的员工。
而雇佣又是按天计算的。
……结晶这么难得，果然还是从明天开始雇吧，能省一天是一天。
得出这个结论后，白石终于能了无遗憾，四大皆空的陷入睡眠。
第34章 我觉得ok
第二天一早，白石起床洗漱。
按他的习惯，本来应该赖床到中午。
不过一来没手机玩很无聊，二来今天就要雇佣新员工，然后正式开店了，目测会很忙，所以白石决定早点起。
早起赚半天，结晶那么难到手，不能浪费。
大不了等员工开始干活了，他再偷摸溜回来睡个回笼觉。
打理好自己后，白石睡眼惺忪的来到许久没开过的大门前，敞开窗帘，拉起了卷帘门。
八点半，正是上班的时候，不过这条街上却没什么人。
这样也好，否则万一系统给他召唤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员工，目击者太多，岂不是很难搞。
想到这儿，白石又刷拉把店里的窗帘拉上了。
他重新回到柜台后，点开了光屏右上角的[咖啡厅]，选择[员工管理]。
之前在虚拟世界时，这个界面还呈现着灰色，如今他有了结晶，才自动解锁。
点开后，本以为会是员工列表，谁知道界面上居然铺着一个召唤阵——这场面实在太眼熟了，不就是某些手游里常见的吃钱大阵么。
白石手指一顿，差点习惯性的滑到主界面确认电子钱包里的余额，最后又硬生生忍住了。
……说起来，他还以为只能雇佣那个签了咖啡厅员工合同的人，没想到居然是随机抽。
带着几分好奇，白石点开了右下角的奖池。
结果界面展开后，里面只有一行字：
【蝴蝶忍.100%】
“……”，一点抽卡的乐趣都没有了啊喂！
真不该点开……白石心里呸了一口，毫无期待感的按下了[抽取]。
系统弹出确认框：
【随机抽取[店员]x1，消耗[结晶]x1】
【是否确认】
【是】【否】
“……”，骗子，你给我把那个“随机”去掉！
愤愤按下“是”。
选完后，召唤阵亮起一阵花里胡哨的光。
在白石=。=的注视下，屏幕中心的牌堆有模有样的洗了洗牌，最终在炫目的彩光里，一张卡片弹出来，旋转，有文字的一面铺开在白石眼前。
居然不是常见的人物卡，而是一张名片一样的东西，上面用毛笔写了寥寥几个字：
【[sr]蝴蝶忍】
哦豁，居然还分等级？
而且还用毛笔写英文……系统，不愧是你。
白石盯着这张卡片，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毕竟光屏上也没有能插卡的地方。
他试着把这张纸往屏幕外拖，但失败了。
……难道员工不是直接从系统里蹦出来，而是会亲自上门？所以才只递个名片？
这么猜测着，白石又走到店门外张望了一圈。
远处也有几家勤劳的店早早开了门，不过街上依然很空，偶有行人路过，但也就只是远远路过，别说停在他门口了，连拐进这条小街的人都没有。
……好吧，毕竟是抽卡抽出来的员工，不走寻常路也是应当的。
参考q版助手的模样，白石开始低头往地上找，想瞅瞅有没有什么拇指尺寸的小人。
一无所获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战战兢兢的挪开脚，看了看自己鞋底。
……还好，没有什么误踩员工的血腥景象。
放下脚，准备再扒拉扒拉路边的枯叶时，忽的有人贴在他耳畔，温温柔柔的问：“在找什么呢？”
“！！”，过近的距离惊的白石一激灵，条件反射的一肘朝声音来处抡了过去。
这完全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就像走在路上一只球迎面砸过来，脑子还在想“啥玩意儿？”，手已经啪叽一巴掌把球拍开了。
白石现在也是同样的情况。只是，他觉得自己动的已经足够快了，但手抡出去后，攻击却落在了空处。
顺势转过身，就见一个盘着头发，个子小巧的女生轻轻跳到了两米开外——与其说跳，她更像是在飘，那轻盈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人立刻联想到了某种忽闪忽闪的鳞翅目昆虫。
女生往后一靠，轻倚着店门，也没因差点被打而生气，还是笑吟吟的，“要帮忙嘛？”
“……不用了，谢谢。”
白石打量她一阵，立刻就确定了这是自己的新员工。她这打扮，跟现实世界实在太过格格不入。
衣服是普通的铜扣黑衣，有点像男款国中校服，不过下面缠了绑腿，配着草履。另外她上身还披了一件羽织，上面分布着无数不规则的菱形，狭长扑朔，像蝴蝶翅膀上细碎的鳞片。
女生的眼睛和发梢都是从上往下渐变的紫色，连脑后的发卡，都是带着紫色边缘的蝴蝶形状。
瞅瞅那羽织，再瞅瞅发卡，联系上“蝴蝶忍”这个名字，认不出来才怪了。
打量的时候，蝴蝶忍又朝他笑了笑。
说“朝白石笑”似乎不太准确，因为从白石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一直在笑。
这笑让人感觉不到温和，但也绝对说不上冷漠，十分标本化，就像那些每天必须笑无数个小时的便利店员一样，没什么含义，只是个标配表情。
这样的人看起来不太好接近，但白石仍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人家面上很懂礼貌。
之前他还真怕系统造个稀奇古怪的忍者出来，一言不合就要取客人的项上人头……
在门口简单互相做了自我介绍，确定身份后，白石忙不迭的把人往店里请。
实在是这奇装异服太过显眼，还好周围暂时没人看到。
白石推开半边店门，蝴蝶忍略带好奇的走进来，打量着这家现代化的店铺。
她刚进店两步，身上的衣服突然从上到下刷新，那身混搭风的古怪服饰，变成了一套现代社会的普通裙装。
另外，还搭了一条围裙，围裙的图案和她羽织的图案一模一样，是那种边缘带着绿和紫的蝶翅菱形。
白石看完变装全程，正在感慨这种黑科技果然看几次都习惯不了。
谁知这时，他听到旁边蝴蝶忍低头看了看自己，居然也嘀咕了一句，“真是神奇。”
“？”，白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感慨什么，你不是系统做出来的ai吗？
蝴蝶忍观察完自己，抬起头，就看到新老板又在发呆。
她又笑了一下，然后绕过白石走到柜台里。
上岗之前，她接受过那个什么“就业培训”，现在要比白石专业一点。
白石很快回过神，也跟到了吧台前。
柜台上方有一块挡板，他能看到蝴蝶忍在台后戳弄着什么，但被挡板挡住，看不清楚具体。
白石只好多走几步，绕到了柜台后。
结果看清后，白石难免又惊了——蝴蝶忍正在操作的，居然是系统[咖啡厅]功能中的[农场]界面。
……莫非这不是什么员工，而是他同事？
这个念头冒出来不久，很快又被白石又排除掉了。
——趴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个界面不像蝴蝶忍自带的，倒更像是从他光屏中投影出来的分机，只有[农场]和[后厨]功能。
蝴蝶忍很快就浏览完页面，她用那种清甜温柔的语调说：
“目前只有两份牛奶能上架。另外，等晚上小麦成熟，我可以把它们制成面粉或者麦片。嗯……这边还有一片空地。树苗和和咖啡豆，您想先种哪个？”
树苗是白石后来采集到的，一共采集了两颗，也不知道咖啡厅为啥会用到这种东西。
农场里也的确多了一块地，它和种了小麦那块挨在一起，排的整整齐齐。
昨天好像还只有一片地来着，是走完虚拟世界后，又自动解锁了一块？
“消耗结晶雇佣一次员工，就会解锁一块新土地。”，蝴蝶忍看出了他的疑惑，抿唇轻笑，解释道，“那位叫‘系统’的大人是这么说的。”
“这样啊。”，白石听着她的用词，越发觉得她不像造出来的，倒更像系统从不知哪个世界拐来的。说话方式怎么听都不像现代人。
……那想让她帮忙进货、进机器、操持咖啡店，自己在后面当甩手掌柜的梦想，岂不就破灭了？
一天只能上架两份牛奶……还好不用他交房租，不然开一天店，裤衩都要赔光了。
蝴蝶忍背着手，一会儿看看树苗，一会儿看看咖啡豆，兴致盎然，不过她一直没开口，安静的等白石做出决定。
这时，白石看了看一片翠绿的农场页面，突发奇想：
“能不能把树苗种在旁边，把咖啡豆种在地里？”
第35章 大人也不能全都要
九月将至，天气却依然炎热，阳光直射而下，把水泥路面烤的发烫。
聒噪的虫鸣声中，一只红蓝相间的玩具球从小孩手中滑脱，弹跳着滚向马路。
在它即蹦下路沿，滚到马路中间时，一只手从旁伸来，按住了它。
白石捡起那只球，刚直起身，一个六七岁的女孩便哒哒跑过来，停在了他身边。
小姑娘一身蓬松过膝的白纱裙，扎着低低的双马尾，鬓角别了一枚蕾丝发卡，打扮的像个小公主。
只是她对自己的模样毫无自觉，刚拍过球的小手正紧张的扯着裙摆，在上面留下几个黑乎乎的手印。
扯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眼巴巴看向白石手里，“哥哥，那是我的球。”
白石低头跟她对视一眼，把球递还给她。
这时一辆卡车突兀的从岔路上拐出，轮胎磨出刺耳的嘎吱声，擦着距离两人仅一米远的路沿，轰然离去。
女孩被这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球差点又掉回地上。
白石稳住她的手，拨着她的肩膀转了个方向，“玩球就好好进公园里面玩，别在门口晃悠，很危险，知道吗？”
女孩恍惚的点了点头，嘟囔着道过谢，抱着球飞快跑走。
白石没再管她，他走到树荫底下，找了条长凳一坐，凝神盯了前方的空气两秒。
刷拉——
一道15.6寸的半透明光屏在他眼前悬浮展开。
白石身前恰好有一对情侣路过，但两人靠在一起，目不斜视，既没听到他这边的音效，也没看出任何异常。
果然只有我能看到……白石收回观察路人的视线，重新看向屏幕。
乍一看，这界面像个画风粗糙的3d游戏。
屏幕最中心，有一个细胳膊细腿的火柴人，头顶小字标着“白石”。周围则是附近的街景建模，等比缩放，错落有致。
此外，和大多数游戏界面一样，左上角挂着白石的名字、血条和状态。
血条和状态一切正常，白石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转而点开了浮在右侧的“任务栏”。
里面悬挂着一条消息：
【拯救只看球不看路的熊孩子x1】[已完成]
这是他刚穿过来，还在懵逼时触发的，触发方式就是随便走了几步。
——没错，他落地就在公园门口，换句话说，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游戏，那现在他屁股底下坐着的这条长凳，就是他的“出生点”。
刚看到任务时，白石其实没什么头绪，碰巧瞅见一颗球要往路中间蹦，就随手拦了一下，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就搞定了……
点了点那条标示着[已完成]的任务，条框展开，下面显示出奖励：
【1万日元】
这奖励也太真实了……以后请务必多来点。
点击领取，口袋里立刻便有微小的异动传来。
白石伸手进去摸了摸，不出意料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币。
很好，落地3分钟后，他成功摆脱了身无分文的状态。
钱不算多，但白石也只是随手捡了个球而已，这么一想，这个自称“好人系统”的东西还挺大方。
不过居然也不给个新人指引，那接下来，他应该些干什么呢？白石靠着长凳，仰头看着树荫缝隙里落下的阳光，微微发懵。
现实世界里的他，没死也差不多残了。照穿越之前系统给出的条例来看，他得拯救9999人，才能申请带着金手指平安返回。
……这么多人，叠在一起都够突破大气对流层了，怎么想都不是几天几个月就能搞定的。
而如果想在这个遍地说日语的新世界定居，这点钱绝对不够。
难道在接到更多任务前，只能凑合着睡公园了吗……
犯了一会儿愁，白石深吸一口气，果断站起。
一直在出生点坐着，钱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还是得自己主动出击，去多转悠几圈——万一就碰到新任务了呢。
话虽如此，但白石心里也知道，和平世界，其实没那么多死人的机会。
刚才那个小女孩可能是系统给的新人福利，再往后会怎样，就不好说了。
白石已经做好了转悠一天都毫无所获的准备，谁知刚走出十几米，耳边传来叮一声雨滴入水般的提示音。
他诧异的打开光屏一看，任务栏还真就多了一条任务：
【拯救误入歧途的痴情少女x1；
拯救惨遭枭首的多情男子x1】
【开启倒计时0:16:15】
【推荐道具1：多罗碧加乐园贵宾票0/1】
【推荐道具2：[制作中……]】
【任务地点：多罗碧加乐园，过山车项目，第二排左侧座位[地图]】
……一次救两个？
除此之外，任务说明也变长了。
第一个任务里，可没有倒计时推荐道具任务地点之类的信息，就一条光秃秃的标题。
既然这样，那相对来说，奖励也会更多吧。
停下来思索片刻，再一抬头，倒计时就变成15分钟开头的了。
白石心里啧了一声，不敢再耽搁，点开任务中的[地图]。确认过地点就在附近后，他又把地图关上了，转着头肉眼查找游乐园的位置。
——这地方实在很好找，不管是摩天轮，还是冲天而起的飞天老鼠，在这一片没有六层以上高楼的地区，都鹤立鸡群般显眼。
游乐园离这里有两条街，白石一路冲过去，到达后抹着额角的汗看了眼倒计时。
很好，还剩九分钟。
再往园内一看，更好了，过山车也很给面子，就坐落在离大门最近的地方。
然而，当目光落到过山车前弯弯曲曲，拐了好几道的长队上时，白石眼前一黑。
……人也太多了吧！是旋转木马不好玩还是童话城堡不够香，干嘛要这么折磨自己！
抱怨归抱怨，任务肯定还是要想办法做的。
白石想起推荐道具中的“多罗碧加乐园贵宾票”，快步走向售票厅。
售票厅中也在排队，不过不像过山车前那么夸张。
白石边排，边看了看大厅中的告示牌，了解了一番基本信息。
这处游乐园入园免费，但各个项目前，设有单独的收费点。
门口虽然有售票厅，但里面只出售套票。对只热衷于某几个项目的人来说，还是单独去项目买票更加划算。
此外，这里还出售一种疾速套票，这东西可以让游客免去排队，直接搭乘游乐设施，时效2小时，免排队8个项目。
再一看套餐售价，9500日元。白石懂了。
这特么绝对都是系统算计好的，难怪一上来就送个简单到爆的新人任务。刚赚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这就要被掏空了……
肉痛归肉痛，想到任务精准到秒的倒计时，和对座位的严格要求，再想想过山车前灭绝人性的长队，白石还是只能老老实实排队待宰。
过了一阵，白石终于排到了窗口，买票的过程没出现任何问题，因为系统额外赠送了一个语言技能——日语熟练度等同母语。这实在是个看起来土味，实际上超管用的良心举动。
捏着票，一路狂奔到过山车项目时，倒计时还剩1分03秒。
此时再看那歪扭的长队，白石舒服了。vip体验就是不一样，这天价套票总算没有白买。
随着他从快速通道步入高台，前方呼啸的过山车转过最后的“之”字形轨道，滑入平稳区，慢慢停在平台上。
白石抽空瞥了一眼光屏，过山车停稳时，倒计时正好归零。
就是这一趟了。
第35章 大人可以全都要
“嗯……”，蝴蝶忍认真思索着。
正常人很少会这么钻系统的空子。
不过蝴蝶忍对系统没太多概念，她本身又是个颇具实验精神的人，于是沉吟片刻，她忽然翻出一把挖耳勺一样的铁具，在指间灵活的呜呜转了几圈，一下刺向农场界面。
“等——！”，白石的嘴速哪里赶得上人家动手的速度，刚吐出一个字，那铁针已经深深刺了进去。
白石差点以为他劳心劳力的雇个新员工，一分钱没赚到，反而先倒贴上了一张桌子。没想到仔细一看，被刺穿的居然不是吧台，而是农场外缘的草皮。
“！”
不是吧，他就随口一说，难道还真的有戏？
白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在蝴蝶忍收回铁针，掏出几个瓶瓶罐罐开始捣鼓的时候，他忍不住也伸出手，在柜台的农场页面上摸了一把。
可惜从指尖的触感来看，他只摸到了坚硬的桌面。
白石收回手，捻着指头叹了口气。对他来说，光屏似乎不是全触屏的，除了q版助手和其相关物品外，其他背景都不可互动。
……可能是因为蝴蝶忍和系统关系更密切，所以才能直接摸到？白石探寻的看向这个神奇的员工。
就见蝴蝶忍已经把那些不知从哪掏出的工具又收了回去，只留一个装着土壤的小瓶。
晃了几下后，她沉吟道，“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成活。”
“这样啊……”
此时，看看种植栏里横着的两颗树苗，白石觉得一切都是天意。
——为什么正好收集到两颗？
当然是因为有一颗要拿来糟……呸！要拿来贯彻勇于实践的先锋精神！
“咖啡豆种进地里，在外面种一颗树苗。另一颗就先留着吧。”，白石很快做出决定。
他自己也能完成咖啡豆的播种，不过，想越界把树苗种在外面，就得靠这个新员工了。
蝴蝶忍点了点头，先按他说的，把咖啡豆从种植栏拖动到了土地里——这一步很轻易就完成了。
之后，她没有直接把树苗种下，而是先从农场外围的几个不同的地方取了样本，再次搬出那堆道具捣鼓着，探查把树种在哪合适。
白石看了一会儿她的操作，看不明白，于是又去看吧台上的农场。
本来以为q版助手又要被迫种地，谁知等了几秒，却一直没见到她。
难道只有新手指引的时候出场？以后就一直歇着了？
白石微带疑惑的打开自己的光屏，却看到在这个“主机”界面中，q版助手已经站在了田垄上，她正专心拿着一瓶喷雾，对准半截埋在地里的咖啡豆嗤嗤嗤。
喷完不知名喷雾，她拍拍手准备收工，回头刚往屏幕边缘走了一步，却忽的一呆。
白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外面的地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树苗。
他一怔，又朝吧台里看了一眼，见蝴蝶忍已经高效选定了一片地，正小心的把对她来说十分迷你的树苗种下。
两边的农场果然是同步的，只是她们俩互相看不到。
一边想着，一边看向自己的光屏，视线才落上去，白石就腾地一惊。
——q版助手掏出一把竖锯，拿着在树苗旁边比划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要下手。
“等等！”，白石赶紧嚎了一声。
他差点忘了，q版助手算是农场管理员，清除掉这种莫名其妙长出来的东西，貌似也是她的工作之一。
“这个是……是我种来绿化的。”，虽然还有一颗备胎，但白石也不想看这颗树苗一分钟都活不过去，“保护农场环境，人人有责！”
q版助手仰头看了看他，又看看树苗，有点犹豫。
白石一看有门，立刻又哄道：
“农场里每天都是晴天，种一颗树的话，你热了，还能去树底下纳凉。万一种出来一看，是颗果树，你躺舒服了，还能随手摘个果子啃，这不快乐吗！”
“……”
沉思几秒后，q版助手慢慢把锯收了回去，她注视了一会儿树苗，又掏出那个小瓶，给树也嗤嗤喷了一点。
白石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搞定。
关上光屏，他神清气爽的转回头，正看到蝴蝶忍看着他，笑着说，“听起来，这场实验会很成功呢。”
“……希望吧。”，白石也不敢打包票。
“现在暂时没有什么能种了……那我先把牛奶上架啦？”，解决完了空闲的土地，蝴蝶忍伸手点了点仓库：“其他材料一时间也还长不出来，没法混合做成其他品质的产品。”
就两份牛奶，白石想不通有什么好卖的，之前他还想过，要不一人一杯分掉算了。
不过，听蝴蝶忍提到“品质”这个词，白石觉得情况可能和他想的不一样，“系统产出的食品，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蝴蝶忍偏了偏头，心里奇怪他怎么这么问，“当然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呀。”
观察了一下白石依旧茫然的表情，她忽然懂了，笑了笑，主动解释道：
“系统大人告诉我，食物分为几种不同的品质，把它们上架后，可以引来相近品质的客人。
“唔，据说一些特殊种类的菜品，可以跨越等级，吸引到特殊的人。不过它没有给出具体的例子，所以目前我们也无从验证。”
居然用“品质”形容客人……白石总觉得怪怪的，咋的，是钓客人来给他们店加餐的吗。
“那就先把牛奶放上去吧。”，顿了顿，白石又问，“店里能用普通材料吗？——我是说从外面买回来的，非系统出品的那种。”
“应该可以吧，不过那样的食品，只能卖给一般客人。”，蝴蝶忍一根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迟疑道：
“系统大人也给了我普通的菜谱和部分仪器的操作说明，我可以尝试做一下。不过，采购就要麻烦你了，我不能离开这家店超出五米。”她笑着比划了一个“五”的手势。
“嗯……我明白了。”，听到还要自己采购，白石不由有点头大。
再一想，现在一个任务接着一个任务的，他其实也没那么缺钱，而且他对开店一窍不通，贸然买一堆食材回来，可能不仅赚不到什么，还会亏本。
果然还是先扛几桶饮料回来放着，有客人来，就成本价卖一杯，假装自己真的在开店好了……
第36章 好像引来了奇怪的东西
蝴蝶忍看了一眼再次陷入沉思的白石，决定先干自己的事，她从围裙上的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块边缘画了可爱花纹的小黑板。
工工整整的在上面写好“新鲜牛奶”几个字后，她把招牌挂到了门口。
退后两步看了看招牌，蝴蝶忍回到了店里，眼睛却一直在往街上瞟，好像也很期待有客人能来。
在小黑板挂好的同时，白石看到旁边柜台上，菜单下面的字样忽然一变。
拿起来一看，就见上面多了一条孤零零的品目：新鲜牛奶。
后面标注着份数：2.
也不知道这种初级产品能引来什么客人，小婴儿？
白石好奇的跟着等了半小时，结果别说特殊客人了，普通客人也一个都没见着。
只有一个眼熟的小学生路过他家店门口时，探询的看了看这家许久没开门的店，又很快一溜烟跑走。
蝴蝶忍倒是十分有耐心，始终坐在最靠近店门的椅子上，一动不动，还真的挺像个忍者。
白石却已经熬不住了，他打了个呵欠：
“我先回去整理资料。店你帮忙看着，有需要买的东西就喊我。”
“好的~”，蝴蝶忍站起来，微倾身子，浅浅的鞠了一躬。之后她又坐回到那把椅子上，托腮继续等客人。
白石穿过柜台后面的门，回到家后，直奔床铺，先补了两小时觉。
睡足了，他伸着懒腰爬起来，这才来到书房，把昨天收集的案件资料敲进电脑。
为方便保密，胶卷请警方帮忙洗出来了，扫描了电子版发给他。
白石把照片和文件一起发给宫野明美，之后他打开任务栏，果然见上面唯一的一条项目是：
【完成宫野明美发布的兼职】[已完成]
点开后，看到居然有三条奖励，白石有些惊讶，毕竟这个任务并不算难：
【5000日元】
【好学生的课程表】
【[特]赤井秀一召唤符】
五千日元是之前接取任务的录音里，宫野明美提到的价格。只是没想到是由系统付，可能是“白石”在答应她的时候，已经收到过打工费了。
第二个更加普通，白石点了一下，一张卡片大小的课程表就凭空生成，落在了他面前的书桌上。
白石瞟了一眼，视线就落在了第三个奖励上面。
这不是他表姐喜欢的那个谁吗……fbi探员，原黑衣组织卧底，他记得貌似跟宫野明美有一腿。
做完宫野明美发布的任务，居然跳出了这个奖励，也不用貌似了，绝对有一腿吧！
这么流啤的人，居然也能当召唤物吗……白石立刻点下领取。
结果这东西并没有实体化，而是像之前抽到的枭首钢丝一样，化为一道流光，投入至右下角的背包图标中。
白石点开背包，查看说明。
【[特]赤井秀一召唤符】
【类型：消耗品】
【使用：召唤赤井秀一。根据实际情况，生效时间0-600秒不等】
【备注：受召而来的生物会依照其自身意愿行动。请在召唤前确认该生物对你的态度，拉人一时爽，拉错两行泪，盲目召唤不可取~】
“……”，听起来咋这么不靠谱啊。
白石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这东西能用在哪，最后决定把它拖到了角落的格子里积灰，同时也是为了防止不小心点到，给自己平平无奇的生活引来麻烦。
收起光屏，白石看向那张课程表。
仔细查看过后，才发现这张名片大小的课程表，也没他刚才想的那么普通。
它不是按周一到周五那样排的，甚至也不是像日历一样排列，而是只有两列：“今天”“明天”。
没标日期，也没标星期。
白石想了想，悟了，众所周知，这个世界时间无比混乱，家中要常备一年四季的衣服，所以课程表也只能临时排布，甚至只能提前两天得知课程。
“还好我不是学霸，不然岂不是要因为没法提前一周预习急死……”，白石视线很快落到“今天”的那一列里。
今下午正好有紧挨着的两节课，就在一个半小时后。
而且这两节课还被铅笔圈了起来，写了一条备注：[推荐！]
系统都这么说了，去一趟的话，或许会有什么收获吧。
白石没得过阑尾炎，也不知道做这种手术要多久才恢复。
不过宫野明美好像说过，教授记性不好，那今天下午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希望学姐的逃课经验够靠谱。
……
南洋大学离这里有些距离，白石匆忙收拾了一下，很快出发。
他以前都是从开在楼侧的后门走，不过今天出门时，想了一下被迫宅在店里的新员工，又转而走了柜台那边的门：“我要出去一趟，用我帮你带……”
白石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看着店门外，愣了一下。
小黑板似乎有效，两份新鲜牛奶，真的引来了客人。
只是这客人，看上去实在出乎意料。
怎么说呢……她就像一个黑长直版的蝴蝶忍，除了身高偏高，瞳色偏浅，发型不一样外，从衣服到羽织到脸型，都十分相似。
白石刚出门，两双类似的眼睛就同时转向他，搞得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外迈步。
“您醒啦。”，还是蝴蝶忍最先开口，她弯眸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张笑脸这么久，这还是白石第一次觉得真正的看到她“笑”。
蝴蝶忍指了指门外的人，“您看，我们已经引到客人啦。”
“嗯……”，可是我怎么觉得比起牛奶，这更像是你引来的呢……白石一口老槽梗在喉咙里，不知当吐不当吐。
第37章 挣的没有花的快
目前，白石只知道不同的食物，能吸引来不同的客人。
至于引来之后要榨汁还是油炸，他就两眼一抹黑了。
和蝴蝶忍对视一眼，对方敏锐的看出了他的疑惑，温声道：
“只有心中尚留有遗憾的客人，才会来到店里。满足他们的愿望后，老板您能得到一些奖励，不过……”
她看了看门口的女生，两人相视一笑，“不过这次的工作，就交给我就好啦，您去忙您的。”
“是这样吗……那麻烦你了。”，虽然蝴蝶忍的这句话说的很体贴，但白石总有一种自己变身成了电灯泡的错觉。
问了一声她们用不用帮忙带午饭，得到了“我们不需要吃东西哦”的答复后，白石也就如愿当起甩手掌柜，赶着去上课了。
走出一条街时，他忍不住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蝴蝶忍小跑到门口，一把将客人扑进了店里。
“……”，营业就营业，你扑人家干什么，不怕被投诉啊。
算了，既然员工有自己的小秘密，那只要不危害到店铺，身为店长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石假装无事发生的转回身，循着刚买的市内地图离开。
没有智能手机和gps导航的第三天，想它。
靠着还算详细的地图，白石来到了南洋大学。学校门口竖着一块画有校内地图的标志牌，依照这个，白石顺利找到了心理学部的教学楼。
到了这，剩下的就简单了，从教师办公室门口的牌子来看，整栋楼只有他们一个研究室在搞犯罪心理学。翻一翻各个研究室门口书架上的书，白石很快确定了一个房间。
看了看表，这时离上课还有半小时，找路的过程，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用学生证划开门，就见屋里布置的像办公室一样，整齐摆放着几张带有书架的小桌，桌角贴有每个人的名牌。
白石低头一一找过去，终于在最里面的角落，找到了贴有“白石律纪”的桌子。
一沓复印好的资料摆在桌子最中间，书架扔着寥寥几本书，桌面则放有散装的零食饼干，还有几个套叠在一起的纸杯靠在书立上，杯里插着几条速溶咖啡，整体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还真挺符合白石本人的习惯。
白石坐下后翻开资料，有模有样的看了一阵，可惜越看越困，于是几分钟后，他又把资料推开了，转头打量周围，想提一提神。
一看才发现，隔壁的桌子上，正好贴着“宫野明美”的名牌。
这张桌子布置的比白石的精致很多，上面铺着印有淡粉花纹的桌布，书架上一半摆着书，一半摆着化妆品，还有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坐在最边缘，粗棉绳制的腿自然垂落，身上套着精致的小衣服，屁股底下似乎还压着几片东西。
凑近看了看，下面的好像是……软盘？
这种薄薄的装有磁片的塑料小盒，是u盘出现前的一种可移动存储介质，以前家里经常成盒的堆着，但现在，已经很少有家庭还在使用。白石小时候淘气拆过几盘，对这东西印象颇深。
联系这个世界所处的年代，软盘本身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但它跟宫野明美联系起来……
一个念头忽然击中了白石——这该不会就是那几张不小心混了aptx4869药品资料的神器吧。
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aptx4869，是导致柯南变小的毒药。负责研发该药的宫野志保，是宫野明美的妹妹。
因为种种原因，两姐妹不像寻常姐妹那么亲密，但也经常会有联系。
宫野明美生性怕麻烦，旅行后往往懒得整理照片，但她又想给妹妹分享自己的旅行经历。
由于那场旅行是研究室组团去的，所以她向广田教授借了灌有旅行照片的软盘，寄给宫野志保观看。
宫野志保要比她姐靠谱的多，但看完软盘后回寄时，她却也把灌有药品资料的软盘，和灌有旅行照片软盘搞混了，误将一枚装有重要资料的软盘寄给了宫野明美。
aptx的相关资料，关系到整个世界的主线，柯南等主角团无数次想将其搞到手，可惜都没能成功。
如果现在桌子上的这几张，真的包含那枚软盘的话……
白石做贼心虚的看了看门口，很好，现在还没人进来。
又确认过研究室里没有装监控后，他召出光屏，想找找q版助手在哪。
打开农场，就见那颗蝴蝶忍种下的树苗已经长高，几枚宽大的叶片在顶端舒展开，投下一片荫凉。
q版助手就正躺在树下，枕着露出地面的一小截树根，闭眼小憩。
白石看了一眼，抬手想戳，手指刚凑近，q版助手突然睁开眼，一下坐了起来，两颗黝黑的眼睛转过来看着他。
哎呦，还挺警觉。
白石收回手，低声问，“能帮忙拷贝一下这几片软盘里的资料吗？”
闻言q版助手转了个身，看了一会儿木偶人屁股下面压着的软盘后，她点了点头。
而后她朝白石伸出一只手，头顶也biu的探出一个对话框：
【10万日元】
“！”，你一个ai，吃住都在系统里，不是应该视金钱如粪土嘛！
这价格贵的白石都想自己拿去拷贝了。
但一来他不太熟悉操作，二来，如果真的是那枚灌有药品资料的磁片，那它貌似是会有密码和病毒的。就算真的拷贝下来，到时候想查看资料，也还是要靠系统解码。
……话说回来，价格这么高，难道还真如白石所想，里面装的是药品资料？
想到这儿，白石忍不住向她确认，“里面是加密的资料没错吧，拷贝的时候，你也会顺便破解里面的信息？”
q版助手又点了点头，严肃的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一副很靠谱的样子。
白石默算了一下自己卡里的余额，辛酸叹了口气，“成交。”
扣完钱，q版助手摸出一个地中海样式的假发套，往自己头上一扣，撸起袖子开始工作。
宫野明美的书架前方，立刻跳出一个浮空的长条，开始缓慢读条。
进度还挺慢。白石一看，顿时更安心了，如果只是普通资料，应该不需要耗费这么久。
毕竟是黑衣组织经手过的软盘，白石好奇的凑近，想看看软盘上有没有什么特殊标志。
但就在他倾身过去到底一瞬间，背后大门哗啦滑开，有人走了进来。
白石立刻拗出一个起身伸懒腰的动作，他故作自然的回过头，却发现门口进来的并不是宫野明美，而是一个陌生的女生。
那人一头顺而直的长发自然垂下，鬓角简单的别了一枚发饰。身上搭配着旗袍似的收腰连衣裙，打扮很清爽，看起来也是这里的学生。
当然，“陌生”只是白石单方面认为的。
另一边，女生回手关上门，抬眼一看是他，立刻就笑了：“你怎么提前来啦，我们正在赌你今天会迟到多久呢。”
第38章 仲夏之夜怎么能莫的鬼屋
“……”，这个律纪君看起来一点也不遵守纪律啊，白石顿觉自己形象被害……好吧，也不算被害，他本来就是这种形象。
籏本夏江调侃完，走到贴有她名牌的桌前，抱起一叠资料，转身招呼白石：
“一起过去吗？我压的是只迟到十分钟，如果我们现在出发，那我就赢啦。”
“……好哦。”，白石心想怪不得宫野明美那天一听他说自己感冒，立刻就觉得他是在试图逃课，还帮他打掩护。原来“自己”有不少迟到的前科。
白石不知道听课该带什么材料，好在眼前摆着一个现成的例子，他便也有样学样的拿起自己桌上的资料，和籏本夏江一起前往教室。
这样倒是省事，不用他一间一间找了。
广田教授是踩着时间点进来的，一分不早一分不晚，无比守时。
看到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学者时，白石有些忐忑，担心他突然提起“刀疤”“阑尾炎”之类的话题。
好在，对方的记性很对得起他的年纪，他果然如同宫野明美说的一样，完全忘掉了白石旷课的事。
上课程的过程乏善可陈，就是白石和籏本夏江各自念了自己的研究报告，然后其他人提问点评。
白石虽然专业知识基本为0，但照着纸读，谁不会呢。虽然之后他对大家的提问一头雾水，但教授和同学们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上辈子是学混，这次依旧被安排成了学渣，看来是没有什么改头换面的机会了。在籏本夏江和其他人有来有回的讨论她自己的课题时，白石痛并快乐的流下了咸鱼的泪水。
除他之外，教室里还有广田教授和五个同学。
里面不包括宫野明美，她今天旷课了。从广田教授关切的样子来看，她的理由大概又是什么重病。
此外，教室里倒是有另一个让白石有点印象的人：铃木绫子。
好吧，主要是对她的姓有印象。
虽然岛国姓铃木的人很多，但这里毕竟是名侦探世界，在这儿提到“铃木”，不第一时间联想到铃木财团和铃木园子，都显得非常没有牌面。
而有印象，就意味着那人不是接触过凶案，就是将来要接触凶案。
混在这个研究室里，白石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忙成狗的惨状。
……
几人中，籏本夏江和“白石律纪”最熟，其他几人都是前辈，只有他俩刚来半年，并肩处于食物链最底层。
今天下午一共有两节课，课间休息时，广田教授刚出门，籏本夏江就从她的小包里端出了便当盒和牙签，咔擦咔擦的开始啃切好块的水果。
啃到一半，她看着窗外的夕阳，忽然忧愁的叹了口气，“天黑的越来越早了啊……”
“是啊，毕竟夏至已经过了。”，不过也不用担心，马上可能天就又越黑越晚了。
白石应和完她，打了个困倦的呵欠，往后瘫在椅背上，随口问，“你怕黑？”
“律纪君，你好像只有记忆力深得老师精髓……”，籏本夏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怕黑，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是我回家的路上，要经过那个……那个什么嘛。”
“哪什么？”，白石毫不脸红的追问，“爱忘事”这个人真是太适合打听消息了。
“就是那个啊！”，籏本夏江看了看窗外，示意他凑近，声音压得很低，用一种讨论伏地魔似的惊悚语气说，“那栋四丁目的古洋房！”
白石看着她怔住了。
倒不是被她的语气吓到。
而是籏本夏江话音一落，她头顶，突然冒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叹号。
……居然这时候触发了任务。
见白石仿佛有被惊到，籏本夏江满意的退开一点，回忆道：
“好像是四五年前了吧，我傍晚回家的时候，发现那栋老宅周围拉着警戒线，后来才听爷爷说，是那家的屋主被人砍死了。
“那是一户三口之家，男主人死后，他的遗孀和孩子匆匆搬走，那栋房子就一直空着。后来，案子一直没破，孤独的屋主化为冤魂，时常半夜在房中惨叫，很多人都听到过。
“也有人报警，但警方去探查后，每次的结论都是屋里没人……”
籏本夏江的语速和语气异常到位，听得白石都有点后背发凉。
他不是很怕鬼故事，但前提是上辈子，他知道鬼故事是假的。
而到了这个世界，他根本不确定名侦探世界里究竟有没有鬼，说不定还真就有个冤魂窝在里面彻夜嗷嗷叫。
当然，这想法不可能告诉籏本夏江。
白石不太自然的清清嗓子，“都是以讹传讹，声音大概是穿堂风导致的，你别乱想就没事了。”
“不是的，不只是风，那里真的有鬼！”，不知想到了什么，籏本夏江忽然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白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明明在给别人讲鬼故事，倒是先把她自己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女生脸色惨白的看着他，很认真的小声说，“我也是灵异现象的目击者！前两天回家时，我亲眼看到窗边有一团鬼火飘了过去！”
第39章 古宅欢迎你
“什么飘了过去？”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两个交头接耳的人动作一顿，齐刷刷扭头看去，就见广田教授正捧着他的保温杯，笑眯眯的走近教室。
籏本夏江哈哈干笑几声，也不好意思跟心脏不好的老人讲这种东西，她糊弄过去，岔开了话题。
重新开始上课后，白石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实际偷偷打开了光屏。
初始界面上的景物，果然已经变成了这个教室，在代表着白石的火柴人旁边，有一个画着几缕长发的火柴人并腿坐着，头顶一枚一闪一闪的气泡叹号。
周围有不少人，其实不是接取任务的最好时机。
但白石还没彻底摸清这种任务的原理，也不知道现在不接，过会儿这任务会不会自己刷新掉。
而且从上次的经验来看，接取后，如果进入到意识世界，在旁人看来，他也只是“睡了一觉”。
这节课并不需要他发言，被抓到睡觉，除了会让形象进一步跌落外，没什么实质性损失。
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先例——铃木绫子天生一对眯眯眼，白石至今还没看到她睁开过，广田教授也从没问她是在睡觉还是在听课，想来他也不太在意这个问题……
想到这，下定了决心的白石借拿笔的动作掩饰，暗暗在光屏上一戳。
在他期待又紧张的注视下，气泡缓缓放大成一道任务框。
原本白石以为，这次会和上次一样，蹦出一个“解放怨念缠身的游魂”的任务。
没想到，或许是地点不对，也或者干脆是那栋洋房里没有游魂，这次的任务，显示为：
【探明鬼屋真相】
【任务倒计时55：59:59】
【任务地点：米花镇四丁目6番地杉江宅[导航]】
两天半，时间意外的很宽松。
白石松懈下来，重新靠回椅子上，他开始慢慢盘算，觉得自己可以先去一趟图书馆。
听籏本夏江的说法，这件事既然在当地引发了小范围的舆论，那它大概也会在新闻报纸上留下痕迹。
毕竟是疑似闹鬼的地方，先尽可能多的掌握线索，再去探查，心里才有底。
因此下课后，白石把书和资料往研究室一扔，直奔镇上的图书馆。
这间图书馆离南洋大学不远，负一层保存了很多旧报纸。
五年时间，其实也不算太久。白石在过期报纸里翻了一小时，顺利找出了几份与杉江宅相关的报道。
除开那些不知真假的灵异因素，报道中描述的事件经过，和籏本夏江说的差不了太多。
最后，白石的收获只有一张洋房近景照、一张男主人满头是血趴在地上的尸体照片，以及一份以半面篇幅记载了男主人的生平的报纸——这似乎还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艺术家。
照片血腥，文字泄露被害人**，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过审的。
嘀咕着复印完需要的资料，白石看了看时间，坐公交到了鬼屋附近。
下车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站在位置偏高的车站放眼望去，面前低缓的斜坡上，是一大片住宅区。这住宅区豪华归豪华，房屋却普遍偏老，建龄似乎都已经超过六十年。
空中阴云密布，几颗形状诡异的树枝横过天空。
白石路过树枝上停着的漆黑乌鸦，路过吱吱作响的老式电线杆，终于循着系统的导航，找到了想找的地方。
——面前是一副哥特式的铁栅栏门，延伸出去后，两侧的围墙也是同种设计。尖细的铁刺高高竖着，把宽阔的院子和一栋三层带阁楼的古洋房围在中间。
房子很大，被周围的普通民居一衬托，简直像一栋缩小的古堡。锐利的檐角上停满乌鸦，爬山虎覆盖住残破的砖瓦，氛围倒是有模有样，鬼气森森的，不负它“鬼屋”的名头。
昏黄的路灯只能堪堪照亮鬼屋的一角，好在光线明暗对能够夜视的白石毫无影响，否则他还得提前准备个手电。
白石盯着栅栏，有点纠结。
这种顶端带刺的设计，倒也不是不能爬，但一想到跨越顶部时脚下打滑的下场……白石沁出一身冷汗，果断开始寻找其他入口。
这么大的院子，这么长的围墙，他不信就没个能让人走的地方。
而且任务栏里悬挂的任务，是“探明鬼屋真相”，并没直接说去抓鬼。再加上白石远古的记忆中，这栋鬼屋，其实是有人在住的，于是他沉吟片刻，有了主意。
在偶尔路过的行人的疑惑盯视下，白石转身离开。
走出两个路口后，他找到一处视觉死角，猫在那发动了假面。
这个技能每日刷新，今天又主要是来探路的，不用白不用。
状态转换后，白石用精灵球收好自己的身体，在地上挖了个坑，将那个小球浅浅的埋进土里。
——带进去是不可能带进去的，万一遇到危险想回本体，结果本体又随身带着，那不就等于买一送一，白石觉得不行。
而且之前，他已经用水果刀，锤子，水盆，打火机等等做过了实验。这颗精灵球堪称坚不可摧，暂时扔在野外，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至于为什么要埋起来，是他怕被路过的熊孩子捡走带回家。
如果在别人家里表演一出大变活人，很容易被当成私闯民宅。万一运气不好，又正巧撞上什么凶杀案，那简直有口说不清。这种麻烦，能避免当然要避免。
准备好后，白石不太适应的按了按脸上的面具。
这东西是[假面]的象征，白石曾试着取下来过，在面具离开皮肤的瞬间，他就直接解除了假面状态，回到了本体里。
之后，经过一系列剐蹭实验，他也确认过了，这面具就像某些动漫人物的衣服一样，只要不是主观取下，不会因倒立、被打等等原因脱落。
仗着天黑，白石贴在阴影里，以比来时快三四倍的速度跑回了鬼屋附近。
他依然没有选择攀爬院墙，而是走到鬼屋和邻居院子的夹缝中，发动了【[特]寻踪猎犬】。
第40章 原来你是这种大家
一秒后，脚边茂盛的草丛哗啦一动。
狐狸先探出一个鼻尖，而后整个拱出来，它抬头看着白石，尾巴尖晃了一下，打了声招呼，“嘤。”
白石蹲下身，rua了两下它毛茸茸的脑袋：
“找找有没有通进院里的路，最近那里应该有人进出过。”
狐狸又嘤了一声，而后抖了抖毛，贴着地面，开始在草丛里东嗅西嗅。
它体型太小，草又太茂盛，一下就钻没影了。
隔了十几秒，白石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一声：“汪！”。
“……汪？”，白石差点以为这是被邻居家的狗发现了。
这时，发出声音的动物感觉到了他的迟疑，草又哗啦一响，一团白色从五六米外的草堆平地跳起，又咕噜落地，跟颗毛茸茸的信号弹一样。
白石这才确定喊他的是狐狸……也对，好歹是犬科动物，会狗叫也不算奇怪。
狐狸蹦跶几下之后，白石也走到了它旁边。
这里是院墙中段，哥特式的铁栅栏，早已经过度成了顶部有带刺铁丝网的水泥墙。
白石刚凑近墙根，狐狸立刻看着他，抬爪子搭在一丛伏趴在地的草上，拍了两下。
其实不用它提示，白石也能看出这里的不对。
这丛草明显没有外面的精神，可能是因为被踩的次数比较多。仔细一看，就能看到草后居然藏着一扇和围墙同色的，很不起眼的小门。
小门高约半米，顶部与墙相接的地方安装有承轴，可以被掀开。
谁这么有创意，好好的地方不走，天天在这里钻狗洞……白石一边嘀咕，一边果断往地上一趴，戴着他酷炫狂霸拽的面具和裁剪得体的西装，毫无包袱的从洞里溜了进去。
爬的过程中他低头看了一眼地面。
果然，小门的正下方，露出了一线片草不生的土地，土表甚至称得上光滑——这是小门被多次开关，把土夯实摩平后，才能出现的效果。
看来屋里还真的偷偷住了人。
穿过小门，就到了院子内部。
白石站起身，抬头看向前方，四五米外，就是那栋阴森的洋房。
墙面上正对着这里的地方，有一扇不起眼的侧门，白石走过去，试探着推了一把，门发出渗人的嘎吱声，慢慢滑开——居然没上锁。
难道是因为警方偶尔会来调查灵异事件，藏在里面的那人担心锁上了反而会引起怀疑，所以才一直大大咧咧的把门敞着？
白石不得而知。其实他私下里觉得，也可能是藏在这的人受到了某种科学影响，忘了自己还有把门锁上这个基础选项。
他在门口磕掉脚上沾的土，进到屋里，反手关上门。
抬眼一看，一只龙头人身，背生双翼的怪物张牙舞爪，近在咫尺，狰狞的獠牙几乎要怼到他脸上。
白石下意识的往后一仰，后脑勺差点磕上门框。躲避的同时，他也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不是“鬼”，而是一座不能移动的雕像。
……啧啧，这品味。
白石眼角跳了两下，轻手轻脚的绕开它，顺着走廊，进入到类似一楼大厅的地方。
走了这一段，他才发现刚刚那座雕像只是个开始。
这一路上，无数人与恶魔，恶魔与动物，人与动物的结合体等雕像静立两侧，场面骇人，知道的明白这是一栋艺术家的豪宅，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正在往地狱进发。
白石只从资料里得知男主人是个艺术家，却没想到是这种艺术家，刚才还真被吓了一跳……
脚边的狐狸一直安静的跟着他，偶尔抬头看他两眼，似乎在催他下达指令。
不过，白石没打算直接跟藏身在此的人碰面，他想先在屋里搜索一番，看能不能触发“解决游魂”的任务。
如果没有，那时再让狐狸找到藏在屋里的人，他直接去报警。
这样，等警方把藏在这里的人抓到了，白石只要打着广田教授的幌子偷听一耳朵，就能直接“探明鬼屋真相”。
顺着房子一间间找过去，本来以为这个家这么大，要搜索很久，但实际操作起来，白石却发现，搜索的速度其实很快。
屋里几乎没留下什么东西，只有一些大件的家具还没搬走，空荡荡的，进去扫一眼，很快就能退出来，他也让狐狸留意过房间里有没有暗门，比如哪里留下了人来过的气味，但狐狸一直没动静，也不知道是它闻不出来，还是真的没有。
查到二楼时，白石正在走廊里走着，忽然感觉狐狸脚边撞了他一下。
一低头，就见它哧溜一声窜进了旁边的房间。
那房门开着一条缝，本来就没关紧，白石等了一秒，没听到狐狸传来惨叫在，暂时认为安全，于是也跟了进去。
他还没来得及反手掩上门，忽然感觉走廊里的光线变亮了一点，回头看去，就见转角处，又一抹飘忽的光源在朝这边靠近。
白石迅速把门掩到只剩一条缝，蹲下身从缝里张望，几秒后，他屏住呼吸，看到一个异常干枯纤瘦的人手持烛台，另一手推着一辆餐车，从门口飘一般的经过。那人穿着一身款式很老的黑色布裙，头发长及腰部，也盖住了脸，白石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从她走路的姿势，感觉出来那似乎是一位女性。
……嗯，也可能是一位女鬼。
也不知道对方准备去哪，白石想跟上看看，但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很轻的“啪”“啪”拍打声，扭头一看，就见狐狸扑在一个柜子旁边，正用爪子轻磕着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有东西？
第41章 你鹅几不太像你
走过去前，白石又从门缝往外看了看。
漆黑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也不见烛光，拿着烛台的女人似乎没有再回来。
把门关实的话，肯定会发出动静，于是白石只轻掩上门，走到狐狸旁边蹲下身。
他小心的托起那抽屉，用十分缓慢，几乎不会发出声音的速度将它抽出。
抽屉里和书架上一样空，白石几乎把它整个掏了出来，才终于在最里面的角落，看到了一副倒扣着的相框，背面落满尘埃。
隔着手套碰到它的一瞬间，相框上突然biu的弹出一个写有[！]符号的文字气泡。
白石一下还有点激动：触发任务了。
然而这想法才刚晃过，忽然见两条斜线凭空冒出，在气泡上交错打了个x。
白石一怔，伸手戳了戳那个叹号，旁边浮空出一行文字：
【缺乏相关物品，无法触发】
“？？”，什么相关物品，还需要这种东西？
以前怎么不用？
白石不甘心的打开光屏。任务栏里，果然只躺着【探明鬼屋真相】一条任务，并没有新的。
难道这就是成为正式员工以后的待遇吗……
放他回新手期啊！！
时光一去不复返，老了老了。白石沧桑的叹了口气。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虽然这可能和新手期已经过完了有关，但也不排除上次能进入藤江明义的意识世界，是因为自己误打误撞的碰到了什么东西。
——或许是尸体被搬走后留在地上的血，或许是不小心踩到的冲野洋子的头发，也或许就是整座客厅……那这次，会需要什么呢。
“……”
完全没有头绪啊！
说起来，这人都死了五年了，貌似还是火化的，他总不能半夜跑去墓地，挖人家的骨灰吧。
隐藏任务果然就很坑爹，呸。
白石愤愤把倒扣的相框翻过来，发现这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一共有三个人：
一名头顶光滑的中年男性坐在正中间，他身后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一名长相憨厚的青年，和一位低头微笑的妇人。
布局和成员，倒是很像一张全家福。
白石的目光隔着玻璃，落在了中间那个一家之主的脸上。
他立刻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尸体照片。
报纸上的照片是黑白的，且死者满头满脸都是血。但还是能从头型和大致的脸型认出，他们是同一个人。
对着照片沉思片刻，白石觉得目前最靠谱的举动，是明天去警局打探一下资料，看有没有可能弄到所谓的“相关物品”。
实在不行，就只能抛开它，优先完成【探明鬼屋真相】的任务了。
游戏玩久了，这种明知有隐藏剧情，却死活触发不了的事见的就多，慢慢的，也习惯了……
白石又叹了一口气，而后他揣上相框，准备离开这个房间，继续探查。
没想到，刚到书房门口，他手心忽的一震。
白石讶异的一低头，就见相框旁边弹出了说明：
【这是一件充满遗憾和眷恋的遗物】
【带离无效】
“……”，区区一张照片，感情居然也这么充沛的吗！
也不知道所谓的“带离无效”，是指只能在这个房间生效，还是一旦出了门，它就会永久失去效果。
白石主要的目的，就是触发这类隐藏任务，拿到奖励。
所以，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倒是没必要做这种有风险的实验。
于是他只能妥协的看了眼室内，找了个犄角旮旯把相框往里一藏，独自离开。
这样倒是也有些好处——不带东西的话，需要用解除[假面]的方式逃走时，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对小狐狸下达了一旦有人靠近，就立刻提示他的指示后，白石继续顺着自己刚才的路线探查。
他目前的朝向，正好是刚才飘过的黑裙妇人的来向。
已经找到了隐藏任务，白石对房间的搜查就没那么细致了。
简单查看过几间空屋，转过一道拐角后，白石停下了脚步。
前方是一条死路。
这一小段走廊，两侧没门，尽头没窗，大小又不像储物室，也不知道是设计来干什么的。
……这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设计，很可疑啊。
白石正想凑近仔细查找，忽然见脚下的狐狸哒哒哒蹿出几步。它鼻尖贴着地面一路嗅过去，最后停在了两三米外，抬爪往地面上一拍。
白石走到它旁边，蹲下细看，发现地面上藏着一道暗门。
略微靠左的地方，有一道长七八厘米的凹陷状把手，把手正好藏在地板的暗色花纹处，不仔细看，真的很容易错过。
白石伸手搭住它，正要用力，却一下想起了什么。
他暂停动作，看向旁边的狐狸，用气音问，“门后有人吗。”
狐狸很人性化的摇了摇头。不愧是系统盖章的，拥有“不低于孩童的智商”。
说起来，“不低于”这个词，用的就很模糊。非要杠的话，爱因斯坦也能划在“智商不低于孩童”的人群里……
上次要尝试的项目太多，在智商这方面，白石只试了试简单的加减乘除，它都会做。
等下次有空，果然还是得让它试试高数……
狐狸忽然吭哧打了个喷嚏，它炸开毛，支棱起的耳朵左右微转，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可惜一无所获，最终只能迷茫的抖了抖毛。
白石无事发生般低下头，猛的一用力，把门拉了起来。
这道门像他想的一样重，不过，也还没重到完全拉不开的地步。
非要形容的话，这有点像给饮水机换水桶时所需要的力道——有力的成年女性，努力一下也能拉开。
一边试图估算藏在屋里的人的武力值，白石一边擦头看向门内。
下方是一溜斜向下的台阶，延伸出约有三四米后，楼梯向左一拐，通往更深的地下。
白石看了狐狸一眼，本想放它去探路，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打草惊蛇了，自己反而容易错漏信息。
反正现在他也不是本体在这，还是遵循好奇心的指引，下去看看好了。
于是一人一狐很快进到楼梯里，白石反手把门轻轻盖上，顺着楼梯一路往下。
转过最后一道拐角，道路尽头出现了一扇门。门的四边溢出了微弱的光——里面亮着灯。
狐狸又拍了他一下，这大概是里面有人的意思。
白石提高警惕走到门边，贴在门上探听片刻后，把门推开一条缝，向内看去。
里面是一间大约三十来平米的地下室。一进门的右手边，横着一道铁栅栏，把地下室分割成了两部分。
简单的说，这更像是一间囚室。
一盏光线昏暗的白炽灯悬挂在门口不远，十分老旧，灯丝颤巍巍的，看着像是只剩一口气了。
在它照不亮的牢房角落，横着一张床单污脏，无比凌乱的床。
一个野人般的男人蜷缩在床头，光裸着上身，他的胡须和头发奇长无比，好像很多年都没有剃过，他捂着脸，偶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凄厉低嚎。
白石忽然吸了一口气。
看到这，他终于想起这是什么案子了！
第42章 家庭纠纷令人头大
五年前，杉江宅的男主人深夜被钝器击打致死，女主人惊慌报案，说有人入室抢劫。
警方飞速出动，却一直没能抓到凶手。之后，伤心的女主人带着儿子远走他乡，空余的房子成了鬼屋……
以上都是假的。
实际上，白石记得原著中给出的真相是：杀死男主人杉江旭的，不是强盗，而是和他发生口角，被他怒斥了的儿子。
屋子太大，就这点不太好——儿子和老子打起来的时候，唯一可能拉架的杉江太太完全不知情。
等她被异动惊醒，穿过半栋宅子匆匆赶到时，她老公已经凉了，儿子也成了满身是血的杀人犯。
三口之家，一下就少了一个半。崩溃边缘的杉江太太看着儿子跪在她面前痛哭，心如刀割。
呆呆的站了许久，她终于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她要包庇她的儿子，保住这个仅剩的亲人。
两人于是做出离开的假象，实则又偷偷回到这间古洋房里，过着见不得光的地下生活，想熬过公诉期限，让杉江昭夫没法再被追诉。
理论上这是可行的，但实际上，杉江昭夫一个唯唯诺诺的学生，天天住在死过人的阴森古宅地下，而且死的还是他亲爹，再而且人还是他亲手敲死的……
心理压力与日剧增，寝食难安的杉江昭夫，不可避免的做起了噩梦。
最早，梦里只是杂乱无章的鲜血和死人。
可慢慢的，他父亲的形象开始清晰，每一天，他都能在梦中再会这个满身沾血，形容可怖的人。
咬牙撑了一年，杉江昭夫终于崩溃了，他找到母亲，哭着说想要自首。
可没想到一直以来对他百依百顺的母亲，这次却没有同意，甚至她还在饭菜里下药，直接把他拘禁起来。想等公诉期限过了，两人再一起回归正常的生活。
半夜偶尔传出的“鬼叫”，是杉江昭夫痛苦的嘶吼。而窗边偶尔能看到的“鬼火”，则是不敢开灯的杉江太太举着的烛台。
虽然白石不知道他们从哪囤了那么多蜡烛和食物，居然能一宅宅上五年……不过，这应该就是“鬼屋”的真相了。
念头刚动，任务栏随之弹出。
【探明鬼屋真相】的标题下面，出现了一个文字框，看样子是要他把真相写进去。
……居然是笔试，还挺严格。
白石轻手轻脚的退回地下室门外，接过光屏中q版助手抱来的笔，正要往上写。
狐狸忽然抬爪拍了他一下。
紧跟着，白石听到顶部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被关闭了的咔哒响动。
不大的声音在幽闭的地下通道内来回碰撞，逐渐显得刺耳。
在这种回荡不息的背景音中，有一道脚步逐渐清晰，正在渐渐下行，逼近转角。
白石手顿住了，一下有些犹豫。
他在想，是现在把俩人抓住，送给警局，还是就这么默默告辞。
两个选项同时摆在面前，白石立刻倒向后者。
假面状态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万一那位夫人武力值奇高，一时半会儿搞不定，导致抓人抓到一半，自己被动消失，那反倒会变成打草惊蛇，把一切弄的麻烦起来。
再有，万一他幸运的找到信物，触发了隐藏任务。结果到时候回来一看，隐藏任务的环节之一是再和妻儿团圆一次之类……那不就凉了吗。
一连串念头排队闪过，很快，白石做出了决定。
他先解除了对狐狸的召唤，而后自己也解除掉[假面]，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暗里。
几秒后，纤瘦枯槁的杉江太太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握着沉重的银色烛台，长而朴素的黑色裙摆拖在台阶上，缓步走下来。
她停在最底部的木门前，低头听了一会儿里面断续的哀嚎。直到餐盘里削好皮的苹果氧化发黑，她才恍惚的回过神，用手肘顶开门，迈着轻而优雅的步伐，走进里间。
野人似的杉江昭夫一顿，忽然没声了，他慢慢瑟缩进更深的角落。
杉江太太毫无所觉似的走到铁栏边，把餐盘从底部的小口推进去，朝他笑了一下：
“来吃饭吧，每天只能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活动，要注意补充营养，保护身体呀。”
杉江昭夫没回答自己的母亲，他看起来居然在隐约发抖。
杉江太太微偏着头，苍老却明亮的眼眸充满爱怜的看着他，片刻后，她把烛台朝杉江昭夫所在的方向推近了一些：
“怎么整天缩在那么黑的地方？昭夫，到妈妈这来，来吃饭。”
杉江昭夫盯着那盏烛台，呼吸急促，满脸恐惧。
这是一盏沉重的仿银烛台，底座连接着用于手持的柄，顶端则分了三个开叉，每个尖端各顶着一盏燃烧的蜡烛。
这并不是真正的银质烛台，很难生锈，按理说，它的表面应该白皙锃亮。
但仔细看，却能看到烛台繁杂的花纹中，腌进了丝丝缕缕的暗色，而后它们被流下来的蜡油封住，层层叠叠，像一个被严密保存起来的标本。
别人或许会以为那是锈渍。
但杉江昭夫却知道，那分明是凝固的血。
……是五年前，从他父亲后脑流出的血。
如果当年接到报案的警察在这，或许他能对得上号：这就是当年杉江太太报失的物品之一，据说被歹徒当做真银掳走了。
柔和晃动的烛光下，那些诡异的深色线条活了似的清晰。
眼看杉江太太端着烛台凑近，杉江昭夫哆嗦起来：“我错了！妈，我真的错了！放我去自首吧，求你，让我去自首！”
“别这样，昭夫，公诉期限很快就会过去的。”，杉江太太停下动作，跪坐在满是尘土和杂草的地上，用堪称温柔的视线注视着他：
“妈妈答应过帮你，就一定会做到。你看，妈妈都这么努力了，你也不要再说这种任性的话，好不好？”
她枯槁的手握着烛台，细长的手指与烛台上的阴影相互纠缠，仿佛在同看不到的人十指交握。
……
十几米外的街道上，买菜路过的吉田步美忽然耳朵微动，打了个激灵。
她一把抱住了旁边吉田太太的胳膊，半是害怕半是撒娇道，“妈，鬼屋里又有声音！”
吉田太太习以为常的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
“说了多少次了，那是风声。步美都一年级了，到了该相信科学的年纪啦。”
“……可是，这听起来实在很像有人在惨叫嘛。”
吉田步美还是怕，她水润的眼睛转了转，忽然想起一种忘记在哪听过的说法——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它。
……不如带上小伙伴，来这里探一次险！
正好班上新来了一个转学生，他总是独来独往，一个朋友都没有，也太可怜了。
到时候一定要叫上他。
都说患难见真情，这次之后，他肯定就也能交到朋友啦。
想到这，吉田步美重新开心起来。她拉着妈妈柔软温暖的手，继续向家中走去，逐渐把“鬼屋”甩在了身后。
第43章 抄来的答案怎么不对
另一边，白石停在一个球形空间里，新奇的透过弧形墙壁看着外面深色的土壤，以及穿梭在土壤中的，此刻显得无比巨大的草根。
系统改造过的精灵球十分宜居，温度适宜，有换气装置，且能单向看到外面。
白石当了一会儿地底人，又趴在球的内壁上听了听，觉得周围没动静了，他才抬起手，在精灵球顶部的按钮上戳了一下。
精灵球噗的弹开，白石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地上。
他低头晃了晃脑袋，拍拍衣服，让沾到的土从身上滑落，还好他今天穿了一身深棕，这点污渍不算起眼。
现在早已经过了晚高峰，这里又不是市中心，公交车像被他包了场一样。
白石径直走到最后面坐下，习惯性的确认过周围没有摄像头，他头抵在前面的椅背上，点开光屏，借前方座椅的遮挡，往任务栏里写他回忆起来的案情。
辛辛苦苦的写完一长段，白石欣慰的拍拍手，等任务完成。
可等了半天，任务栏像卡机似的悬挂在那，全无反应。
“？”，白石奇怪的找了找，却没看到提交按钮，最后他疑惑的看向抱着胳膊，蹲在屏幕一角的q版助手。
对上视线后，对方露出了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眼神，而后抬起胳膊，给他比了个x。
不是这样？
……可他应该没记错啊。
隔着电视看到这件案子时，白石还是个纯洁懵懂的小孩。此前他看的都是多啦x梦，口x精灵一类总的来说还算和谐的番。
后来一下被表姐拉进柯南这个坑，左一具尸体右一个凶手，恐怖的配乐和各种死不瞑目的眼球教他做人。年幼的他还真是吓得不浅。所以早期的案子，白石印象还是要略深一些。
然而好不容易想起来了，答案却通不过批改……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石皱着眉，习惯性的拿笔尾磕了磕太阳穴，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力。
q版助手伸手去屏幕外摸了摸，掏出一块橡皮状物体，举起来递给他，看样子是想让他擦掉这些答案，重新蒙一个上去。
白石接过，开始擦自己刚才好不容易写上的答案。
既然人物地点和时间都已经定了，那应该总共也就几个结局，用列举法一一列出来，总能对上一个吧……
想着想着，白石心态逐渐平和下来。不就是大题答错了么，这种事经历的还少吗？写，写就完事了。
走神的过程里，他已经擦完了一大半文字，只剩最后两行。
正要把最后这些也擦掉，记载着任务的对话框忽的一震。
白石动作一顿，他愕然看到一个巨大的绿色圆圈浮现在他的答案上。
紧跟着，最顶端的任务标题随之变动：
【探明鬼屋真相】[已完成]
“？？？”，白石捏着笔，不明所以。
几秒后他才消化完整件事，目光向下，落在了最下方，还没来得及被擦掉的几行字上：
[半夜偶尔传出的“鬼叫”，是杉江昭夫痛苦的嘶吼，而窗边的“鬼火”，则是不敢开灯的杉江太太举着烛台走过所导致的]
白石第一个念头是庆幸。
……还好他擦笔迹时，习惯横着从上往下擦。
否则如果按很多人习惯的那样竖着擦，或者直接打着圈乱涂，得白费多少时间啊……
接着，他回顾了一番自己先前的推测。
按照一般文科大题的判法来看，写对关键句，再加上一堆仿佛很有道理的说明，就能得分。
但如果瞎扯时，不幸扯错了，却会倒扣分。
总之，第一次没被审核通过，或许是因为前面的内容出了问题。
……有阴谋。白石学着那些侦探思考时的样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
事情的真相，也许会跟触发隐藏任务所需要的信物有关。
简单思考过后，白石关闭掉这个已经完成的任务，依旧没在外面领取奖励。
返回上一级页面时，他动作一停，诧异的发现，任务栏里偷偷刷新出了一条新任务：
【解除“鬼屋”隐患】
【限时47:59:59】
时间依旧比较宽松。
白石又努力回想了一下原著。
他记得那几个特别能作死的小孩，曾经到这栋鬼屋里探过险，还不幸分别遭遇到屋里的女主人，被敲晕扔在了院子里。
系统给出任务时限，或许就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它希望白石能在那之前，把任务解决掉。
解决隐患倒是不难，报警就行了。
……不过，就算警察找到藏在地下的牢房，也只能算杉江太太一个非法拘禁，至于儿子杀了他爹的事，时隔这么多年，还能找到有效的证据吗。
法盲有点懵逼。
而且，还是那个白石一直就有的顾虑——这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会不会影响到隐藏任务的完成？
想想还有些头大，于是思索片刻，白石决定那就先不想了。
反正倒计时还有整整两天，暂时可以从长计议。以米花镇上警察出警的效率来看，靠自己实在解决不了的话，提前半天报警，也完全来得及。
最好的方法，还是说服杀爹的那位主动自首。
从他的精神状态和现状来看，他应该不介意换个更干净的地方被关押吧……
第44章 他还是个孩子
公交车驶入米花町，在波洛咖啡厅附近的街道上停下。
白石下了车，习惯性的就往侧门走。等回到家换好睡衣了，他才忽然想起白天的时候，店里貌似来过一位客人。
据他唯一的店员说，用农场材料制作的餐品，会吸引来那些心中留有遗憾的客人。而身为店长，要做的就是满足客人的愿望，收获报酬。
虽然这位店员还说，那个一看就和她有点关系的客人交给她负责，但白石觉得，身为店长，自己还是应当去瞄一眼情况。可别一眼没看住，真把客人拿去涮了火锅……
于是他又换回便服，打开通往咖啡厅的前门。
探头一看，就见店里只有蝴蝶忍一个。
她正坐在柜台后，正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白石，而那位黑长直客人，却是已经不在了。
白石走出门，正想问问解决的怎么样，就见蝴蝶忍把一件东西放在桌子上，轻轻推到他面前：“已经搞定啦。这个是她留下的报酬。”
“哦，谢谢……辛苦了。”，白石其实有点好奇解决经过，但他还是忍住了没问，坚决把“当一个通情达理好店长”的原则贯彻到底，没去打探人家的小秘密。
毕竟，只有平时够和蔼，够通情达理，关键时刻压榨起员工，才不用担心对方有小情绪，从而导致工作效率降低……
白石压下一肚子坏水，低头看向蝴蝶忍推过来的物品。
这像是一块质地澄澈的水晶，整体仅有手指尖大小，形状很不规则。
他试探着在上面一碰，指尖一凉，空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对话框：
【是否收入背包】
……当然是！
白石一怔之后，立刻按下确定。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除系统道具之外，能收进背包的东西。虽然严格的讲，这东西四舍五入一下，本来也差不多算是系统道具……
晶石很快消失，转而出现在背包格中。
选中它查看属性，一个半透明的文字框浮现出来：
【[sr]回忆碎片】
【类型：消耗品】
【使用：可用于制成随机道具，或短暂增强[假面]状态下的实力。消耗后记录点数1】
【备注：沾了员工的光才蹭到的sr碎片。早用早享受，晚用亏掉裤】
“……”，白石眼角没忍住跳了两下，谁写的辣鸡文案，强烈建议拖出来打一顿。
蝴蝶忍偏着头欣赏他变幻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看了一会儿，等白石目光微偏，即将从虚空中移开视线，看向她时，蝴蝶忍表情一整，促狭的笑消失了，重新换上了和煦的笑脸。
两人对视片刻，蝴蝶忍微微坐直，打开吧台上的农场界面，用那种温柔轻灵的声音简单汇报：
“您种下的小麦已经收获啦。一共得到了4份面粉，1份麦片。在这期间，奶牛又产出了一份牛奶……这些都已经收进了仓库。
“另外，目前的作物只剩一颗树苗了。要种进这里么。”，她指了一下收获小麦后，空出来的那片田。
“种吧。”，白石点头。
这样倒是正好能搞个不太规范的对照组。
等收获后，看看半野生的树苗和田里长的树苗有什么区别，再决定以后是老老实实把树苗种在地里，还是继续种进院子。
说着他也打开了自己的光屏，点进农场仓库。里面物品种类少的可怜。
本来以为虚拟世界中收集到的种子，一定很流啤，种下去结不出一筐，也至少该结出十几二十份来，没想到才这么一丁点……
蝴蝶忍按他说的种好树，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后，又拉出来一道清单：
“您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尝试了各种搭配。
“目前能制作的产品有这几样——新鲜牛奶、麦片粥、牛奶麦片、牛奶薄饼。后两者的制作时间为一小时。等上架中的牛奶卖完，您想再做点什么？”
白石对厨艺一知半解，看了一会儿，他脑中慢慢冒出一个疑问：
“不能做面包之类食品的吗？”
“面包的话，需要酵母哦。”，蝴蝶忍温声表示不行。
“酵母……”，白石头大的叹了口气。
能直接收获到成品麦片的系统，哪来的立场这么追求细节啊！
纠结的看了一会儿那张清单，他又问，“牛奶麦片和牛奶薄饼这种略微复杂的食品，能吸引到什么样的……呃，什么品质的客人？”
“这些成品都是——”，蝴蝶忍不太熟练的在空中比画了个“n”，“这个级别的产品，所以除开特殊情况，只能引到相同等级的客人。
“当然，后两者的吸引范围，要比单一产品略大一些。但触发特殊事件的概率都是一样的……”
说着说着，她话音渐低，视线离开白石，落向店门。
白石察觉到了她目光的变化，也跟着看过去。
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站在门外，微张着嘴，仰头看他店门口那块写有菜品的小黑板。
白石瞥了他一眼，又透过落地窗和玻璃门往街上看，却没看到有陪同他的大人。
大晚上的，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又不是那群爱作死的少年侦探团。
是迷路了？
是的话，倒是能帮他报个警……
白石从侧面的小挡门绕过柜台，准备去让他进来。
没想到他才迈步，那小孩咬了咬手指，忽然怯怯的往前走了两步，咕叽咕叽的就穿过了紧闭的玻璃大门。
“……”
……穿了过去。
——鬼啊！！！！
白石指尖一哆嗦，眼皮狠跳了两下，板着脸站在原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