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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之血时代全文阅读

作者:疯狗先生     五胡之血时代txt下载     五胡之血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0章 武庙108将

    “尊王攘夷?”

    刘隗顿时感到非常的荒谬,他觉得王敦何德何能,可以以五霸之首的齐桓公相提并论。

    “殿下,齐桓公尊王攘夷是不假,可那也是裂土一方的诸侯啊,王敦再怎样也只是晋室的臣子,如何能比之于齐桓公。”刘隗说道。

    “先生,孤又何尝不知道啊!”司马绍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是,自从王敦剿灭羯胡,献首王璋、石虎二贼之后,江东之众皆是说,正是因为王敦节制一方,才能有此丰功!”

    司马绍心中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虽然他在京口开府募兵后,其手下的兵力数量大增,并且在淮南江北屯田颇有成效,但是建康城中的局势却是越发的不妙起来。

    先是江东土著豪强周氏暗中鼓动起兵,想要夺取北人的权柄,虽然被迅速扑杀,但却内部更加分裂。

    而后,把持权柄的北方士族纷纷鼓吹王敦节制地方有功,也都是想要获取同样的权力。

    可是,江东晋室的地盘就是这么大,大家都想要裂土为王,又能有多少地盘被他们瓜分呢。

    湘州、江州的流民之乱也不过是稍稍平定,所以许多士族的眼光都是盯到了淮南江北一带。

    这就是要抢皇帝司马睿口中的肉啊!

    “殿下,这些皆是乱臣贼子的妄言,怎可置之不理!”

    刘隗觉得,这一切都是荆州王敦造成的恶劣影响,搞得那些士族纷纷野心大起,已经是不满足于把持中央朝廷的权柄,还要直接在地方州郡称孤道寡。

    “父亲与我皆是明白此等道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任由他们说去了。”

    司马绍对于建康城中的这些北方士族的造势,自然也是深恶痛绝,但是手中的力量不够,打也打不过,吵也吵不赢。

    “这些鼠辈,皆是躲在王敦身后分食!”刘隗痛骂一声。

    “殿下放心,只要再有一两年的时间,在京口的精兵操练大成,就可以渡江入建康,到那时候,任凭王敦等人如何叫嚣,最后还是可兵威取胜。”

    “大义在陛下与殿下,只要击破了王敦的锋芒,再以大义号召天下,王敦必然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刘隗对于王敦的实力,其实还是看的非常清晰的。

    王敦的野心太大,别说是北方的士族豪强,就连琅琊王氏内部的王导等人也都不是完全赞同的。

    王导等人想要是匡扶晋室的肱骨之重的地位,而不是取而代之的结果。

    “先生所言,孤也是想过的。”皇太子司马绍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不仅内有奸邪之徒,恐怕马上也要有外患了,孤这京口之地,不知道还有多久的安定日子了。”

    听到司马绍这么说后,刘隗又是一惊。

    自从在荆州逃亡开始,刘隗可是连躲带藏的来到京口的,对于建康城内的消息已经是不灵通了,更何况对于外部的其它情况。

    “殿下,又是发生了何事?”刘隗问道。

    “先生有所不知,自从刘预夺取洛阳的消息传来后,陛下忧愁难平,觉得要是再让刘预做大,恐怕北返故都无望了。”司马绍说道。

    刘隗心中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然后呢?”

    “然后王导等人,皆是与陛下商定,在襄城、淮南、荆州、京口增兵,准备伺机而动。”司马绍说道。

    “伺机而动?如何伺机而动?”刘隗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

    他想着,这不就是自己没事找事嘛!刘预的兵马能打得匈奴人狼狈逃窜,难道还会怕你们这些虚张声势的举动吗?

    刘隗可是知道,如今江东的积蓄,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一次大规模的北伐。

    别说是北上背刺刘预了,就连境内的流民之乱都是吃力的很。

    “为陛下献此计者,可以斩也!”刘隗非常生气的说道。

    “可是,洛阳陷于刘预之手,恐怕比在胡虏手中还要难以收复,若是依旧与刘预妥协姑息,则晋室之正统还怎么服天下士民!”皇太子司马绍有些为难的说道。

    自从当年汉世祖光武帝刘秀光复汉室以来,整整三百年的时间里,洛阳已经不再是一座简单的城池,已经是一个王朝正朔的象征。

    甚至于洛阳的意义和地位,已经超过了当汉高祖开国帝都长安。

    “如此就是要与刘预开战啊!”刘隗痛心疾首道。

    一旦和刘预开战,虽然江东占据水陆要冲,不怕刘预一鼓作气吞并自己。

    但是作为紧邻战线的淮南,肯定要被打成一片白地。

    那样的话,皇太子司马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这一点微弱根基,只怕也要化为乌有了。

    “若是不能示万民还复旧都之心,恐怕更要糟糕。”司马绍虽然知道刘隗的话有道理,但是依旧是担心自己的正朔地位以及大义名分。

    司马睿父子势单力薄,之所以能在江东称帝,就是以为有一面晋室的大旗可以扛。

    若是占据北方的是胡虏还则罢了,可如今刘预大起兴复汉室的名义,这是妥妥的降维打击啊。

    如果司马睿自己不维护正朔和大义名分,那也就离着被江东众人背叛不远了。

    对于这种冒险的举动,刘隗自然又是一番大力劝谏,为的就是打消司马绍试图冒险的想法。

    “北兵精锐,如何可胜。为今之计,就是先养精蓄锐,否则将来北方一旦有变,到底是陛下与殿下去光复河山呢,还是王敦之辈去光复呢?”

    刘隗是一万个不赞同敌对青州汉国的。

    随后,刘隗又是大大列举了一番北方的青州汉国的军事优势。

    “刘预麾下至少有三十万兵,皆是衣食充足,兵甲精良之辈,就算其中三成南渡淮河,殿下将以何敌之?”

    司马绍的眉头已经紧紧皱起。

    若是青州汉国渡淮南侵,别说是十万兵马,就算是两三万兵马,司马绍手中的兵力都无法支撑。

    很大的几率就是一击而破,灰头土脸的逃到建康去了。

    那样的话,司马睿父子之前投资的老本,可就是全打了水漂了。

    刘隗随后又是问了一遍最近朝中的动向,发现这个愚蠢的计划,已经是在襄城、淮南郡等地实施了。

    “如今刘预肯定已经有所察觉了,孤最近得到回报,说是淮北的徐州刺史董平已经开始征兵,应该就是未来防备淮河。”皇太子司马说道。

    “这些奸贼,实在是可恶!”

    刘隗又是痛骂一句。

    那些建康城里的权贵们,之所以出如此愚蠢的办法,并不是他们愚蠢。

    而是这个看似愚蠢的计策,对于他们是毫无影响的。

    若开战,则受损最大的就是司马绍父子,三千里江水可不是那么好攻破的。

    若是不开战,此等紧张的氛围,就足以吓得淮南江北人心惶惶。

    自从皇太子司马绍开府募兵一来,原本被淮南流民视若草芥的士族权贵们,也纷纷开始争抢人口。

    “那先生可以计策补救?”皇太子司马绍已经是彻底赞同刘隗了。

    在此等强势的威压之下,什么正朔,什么大义都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若是他们父子连权臣的束缚都没有办法争夺,又有什么资格去和刘预争夺正朔大义呢?

    “殿下刚才说,恰好要派使者去邺城,迎宗室南来?”刘隗想了想说道。

    “不错,正有此事,只不过正使人选,尚未定下。”刘隗说道。

    那些所谓的‘宗室皇亲’,其实大多都是永嘉之乱后,流落在北方的司马氏族人,其中以宗室女和宗藩妃嫔为主。

    毕竟,若是有什么近支的宗室,司马睿也不可能屁颠颠的去接回来。

    那样的话,他司马睿的地位可就不稳固了。

    “殿下,那就以臣为正使吧,由臣为陛下解此困局!”

    刘隗自己请命道。

    这个正使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其中肯定要涉及到双方的礼节。

    不管是轻了重了,等回到建康,肯定要少不得许多的人诘难的。

    但是,刘隗却可以借此机会,尽快替皇太子司马绍解开此时的困居。

    否则,淮北徐州的汉军一直陈列淮水,司马绍也不得不陈兵应对啊。

    时日一场,那些募兵的占田也是无法耕种,自然也没有什么收益了。

    而司马绍又没有足够的粮草钱财来支撑。

    再这样耗下去,拼劲家底养兵的司马绍恐怕就要破产了。

    到那时候,手下的兵卒全都要做鸟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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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邺城。

    在收复洛阳之后,刘预虽然撤军回到了邺城。

    但是却早已经昭告天下,自己的汉国是以洛阳为西京,邺城为东京,以此显示两地的重要性。

    不过,濒临战线的洛阳繁华,如今已经是不能和邺城想比了。

    在几乎所有的官吏衙署都搬迁到了邺城后,为了显示新朝新气象,邺城里已经增加了许多以前不曾有过的建筑等新奇事物。

    其中就以‘武庙’最为引人注目。

    甚至于‘武庙’在整个北方数州都是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历史上的武庙,是自唐代开始流行的‘武成王庙’,里面供奉的是武成王姜子牙。

    不过,刘预在邺城设立的这个武庙,虽然也供奉姜子牙,却是不叫做武成王庙,而是叫做武德庙。

    今日的皇宫大殿中,刘预正在审阅大臣们呈报上来的在武庙中祭祀的历代名将。

    当然,其中主祭的依旧是兵家鼻祖的姜子牙。

    “主祭武德王姜太公,亚圣留侯。”

    对于这个主圣和亚圣,刘预自然是没有什么疑问道。

    不过,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不足。

    “诸葛武侯为何不在亚圣之列?”刘预问道。

    负责此事的人正是如今汉国士族的领军人物华琇。

    “陛下,诸葛武侯毕竟五征而不得志,若是与留侯相并,只怕有些不符啊。”华琇说道。

    如今汉国基业已经稳定,原本许多隐藏其中的不和谐之处,也是渐渐呈现了出来。

    比如,华琇等北方士族,虽然都是很佩服诸葛亮的生平功绩,但是他们的先祖都是季汉的敌对阵容,若是太捧诸葛亮,那将置同期的华歆等人于何处。

    刘预随即有些不满的说道。

    “武乡侯凭借一州之力,撼动曹魏七州之地,此等功绩,就算不如留侯,得一个左右并列,也是不为过吧。”

    “左右并列?陛下,这亚圣还要左右并列?”华琇有些诧异。

    早在汉代的时候,世人就以孔子可称文道之圣,而孟子则是唯一的亚圣。

    所以,华琇等人都觉得这武道应该也是如此,一个亚圣。

    “对,就这办吧,武庙左右两个亚圣,一个是留侯,一个就是武乡侯!”刘预随即说道。

    其实,刘预之所以这么做,并不简单的因为是‘凉粉’。

    而是因为,自从汉末三国以来,几乎大半个天下的人都是把曹魏视如正统,而蜀汉则是被视如偏安小邦。

    魏承汉祚,而后晋承魏祚,如此就是一种循环。

    但是,刘预可不是什么禅让得来的,自然不想去遵循这么一套禅让承袭的套路。

    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把汉高祖刘邦建立的汉室正统地位更加的放大。

    最好是大到普通百姓一想起正统,就是想到了汉室,想到刘预是汉室正统。

    所以,刘预不仅已经命人把季汉重新编著史料,让刘备以汉昭烈帝名义入太庙,还要把诸葛亮的地位一起加重起来。

    刘预可是已经打算在州郡县各城都修建武庙,用来宣示自己王朝的核心价值观。

    “谨遵陛下之命!”

    华琇立刻恭谨的回道。

    最近那些新升迁的寒门官吏,可一直都是指摘华琇等河北士族的种种不是。

    而刘预既不维护,也不问罪。

    这让华琇心中忐忑不安,甚至想着,是不是该到了自己腾位置的时候了。

    自然更是不如以前直率了。

    刘预接着往下看,后面是武庙一百零八将其余的人名。

    “白起、韩信、司马穰苴、孙武、吴起、乐毅、范蠡、韩信、白起、孙膑、廉颇、李牧、曹参、周勃、、、李广、霍去病、邓禹、冯异、吴汉、马援、皇甫嵩、关羽、张飞。。”

    刘预看到一半的时候,又是看出了令他不满的地方。

    “这里面为何没有勒石燕然的窦宪、平定西域三十六国的班超?”

第461章

    “陛下,窦宪虽有勒石燕然的功绩,但其人跋扈擅权,最后还是被和帝赐尽,其德其行,不宜列武庙啊!”

    华琇轻声的说道。

    “踏破北匈奴,令大汉边塞数十年不闻匈奴寇掠之警,此等功劳不配祭武庙,实在是不妥。其罪已经用命抵了,其功不可不彰!”

    刘预想了一下后,又继续说道。

    “窦宪生平可记与庙中,既不文饰其过,也不掩其军功,方是正道!”

    “那臣谨遵陛下之命!”华琇又是把此记了下来。

    “班超镇戍西域数十载,又是为何不能配祭?”刘预又是问道。

    “班定远虽有大功于国家,但毕竟西域乃边陲之地,除了斩匈奴使者等小胜之外,未有称世之奇功,若是配祭武庙,只怕有些欠妥。”华琇又是说道。

    其实,华琇说的并没有太大的错误。

    当年班超平定西域的时候,正是汉朝国力的上升期,这就导致遇到的敌人皆是些不开眼的货色,没有机会让班超立下太大的军功。

    “班超入虎穴之奇功虽然斩获不多,但却尽显汉家儿郎武勇,后来屯定西域,虽未有惊天军功,但却屡屡能因势利导,消大患于无形,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岂能不配祭武庙!”刘预又是力挺班超。

    华琇又只得记了下来。

    “为何没有陈汤?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足以流芳千古!”刘预又问道。

    “陈汤私德有亏,多有贪酷之事。”华琇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底气不足了,毕竟窦宪那种大罪,都被刘预给塞到武庙中了,陈汤那点小事更是不足为道。

    果然,稍后武庙中又加了一个陈汤。

    “傅介子呢?”刘预又是说道。

    而后又加了一个“斩楼兰王”的傅介子。

    可是,这样一来,就是超出人数了,还必须得减去几个人才行。

    刘预又把名单拿起来看了一遍,然后大笔一挥,把邓艾、陆逊、吕蒙等几个魏吴名将给划掉了大半。

    只保留了张辽等屡破孙吴的将领。+++++++

    华琇一看,虽然心中十分想劝谏,最终却是忍住了,乖乖的给记了下来。

    不过,刘预刚刚大笔一挥的时候,似乎多划了一个人,导致又少了一个人。

    “陛下,尚缺一个人啊!”华琇小心的提醒道。

    刘预一听稍稍有些为难了。

    自从得知江东司马氏最近频频异动,意图以正朔名义搞事情之后,刘预就决定展开一些有文有武的针对行动。

    用武庙诸将,就是诸多手段的一种。

    “少了一个人?这好办!”刘预大笔一挥,在最后又写下了一个名字。

    华琇一看这个名字,差一点背过气去。

    “曹操!?”

    “陛下,这可不妥啊,大大的不妥啊!”华琇差一点带着哭腔的说道。

    “有何不可!大汉魏王难道不是功盖当世?”刘预笑着说道。

    “是啊,魏武的确是功盖当世,但是武庙中全是臣子,岂能有君王配祭的道理,更何况还是追尊的帝号,更是大大的不妥!”华琇说道。

    “魏王乃是大汉的魏王,一生未曾称帝,所谓帝号,乃是曹丕无德僭越而来,如何能诬陷到曹操的头上!”刘预故作糊涂的说道。

    “陛下,如若此等做法,那不是在羞辱曹孟德啊,更是羞辱当世诸多士民啊!”

    对于这件事情,华琇显得很是坚决。

    他的祖上华歆当初可就是曹魏代汉的急先锋,如果把曹操列入武庙,那不仅是羞辱曹魏,还是在羞辱华氏一般众多的士民豪宗。

    反正那几年,这些世家大族此等二五仔的事情,都几乎没有少干。

    如今既然投到刘预麾下,尽心尽力做事也无所谓。

    但是如果刘预一意孤行,那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呢。

    最后,在华琇的力劝之下,刘预终于收回了自己的试探之言。

    看来汉末三国的这一段正朔问题,可不仅仅是谁更正统的问题,还有着诸多的世家豪强的恩怨。

    刘预既然还想要这些人给自己出力,自然也得照顾他们的脸面了。

    不过少了一个人,最后还是得补上的。

    刘预最后选了一个姜维,华琇也是痛快的记录了下来。

    都这个时候,华琇也没有功夫管什么姜维的连环毒计了,要是自己不把姜维给换上去,还不知道刘预再想出来什么奇葩的人选呢。

    打发走了华琇之后,刘预不禁露出玩味的笑容。

    华琇这些世家豪强,原本自己遭受到打压的时候,那简直是痛苦的要死。

    但是,如今他们这些人渐渐开始掌权之后,却又开始复制当初他们厌恶的行为。

    今日刘预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要紧事情需要处理,索性就直接来到了后宫。

    现在邺城的皇宫规模巨大,哪怕紧紧经过简单的扩建,也已经足足有之前的几倍之大。

    所以,刘预必须要坐在步辇上才行,否则堂堂天子走路去后宫,实在是掉价。

    等到出了前朝,一名宦官立刻上来问道。

    “陛下,前方往哪走?”

    前方的岔口通往不同的地方,向右走是去往皇后的宫殿,向左则是那些妃嫔的宫苑,若是直着走的话,就是最后面的园林宫苑了。

    “去椒房殿。”刘预略微想了一下说道。

    最受刘预宠爱的几个妃嫔现在都已经有了身孕,去了之后,似乎也干不了什么。

    而且,现在刘预的唯一的皇子,也就是皇后王则所生的皇太子。

    所以看一看日渐长大的小家伙,有时候反而比去做多人运动更有意思。

    刘预很快就来到了椒房宫外。

    已经做得无聊的刘预,直接在门口步行进去。

    在前呼后拥的保护中,刘预刚刚进了宫门,就看到一群明显不是宫娥的女子在道旁跪伏。

    很显然,刘预此时来的突然,她们这些人原本想要出宫的,现在只能诚惶诚恐的拜伏在道路两旁。

    开始的时候,刘预也并未多在意,反正王则身为皇后,又是出身高门,总是不缺有人来攀附的。

    他已经基本上习以为常了。

    不过,当他往前走着,快要路过她们的时候。

    其中一名跪在地上的少女忽然悄悄抬起了头,偷偷的瞧了刘预一眼。

    这名少女可能以为刘预已经走过去了,不曾想一抬头,正好与刘预四目相对。

    瞬间就是把她吓了一跳,赶紧又是低下了头。

    不过,就是这简单的一瞥,却是让刘预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

    刘预刚才不经意间的一瞥,却已经被这少女的容貌所吸引住了。

    “你是何人?”刘预毫不客气的问道。

    他看这少女的发髻头饰,很显然是未出嫁的女子。

    刘预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优先选择权’,对于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妾乃司马氏。”那名少女怯生生的说道。

    “司马氏?”刘预倒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自己手下有哪个大将重臣是河内司马氏或者荆州司马氏的。

    不应该啊,要是河内司马氏那就是晋朝的皇族的啊,不能在自己麾下效命啊。

    正当刘预一脸疑惑的时候,少女旁边的一名宫中宦官却是赶紧答话。

    “回禀陛下,这是南朝的临海公主,也即是之前晋国惠皇帝的女儿,清河公主。”

    这名内侍正是皇后王则宫中的人,刘预立刻就是明白了。

    “这么说的话,岂不就是那个羊皇后的女儿?”刘预不禁大为好奇。

    当初贾南风死后,晋惠帝就迎娶了泰山羊氏的羊献容为皇后,并且很快生下了一个女儿,正是这个少女。

    羊献容可是能让史官记录下美貌的女子,怪不得她的女儿能让刘预产生一眼惊艳的感觉。

    “原来如此啊!”刘预立刻就是来了兴趣。

    他倒要看看,号称美姿容的羊献容的女儿到底是多么美。

    “抬起头来!”刘预故作威严的说道。

    他已经记起来了,晋朝的几个皇室女眷当初逃到兖州的寥寥无几,自己也没有太在意,就命人好吃好喝留了下来。

    少女闻言,虽然心中惊慌,但却不敢不从,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

    一抬起头来,刘预顿时看得有些惊呆了。

    虽然她的年纪应该不大,但是女子的风情却已经渐渐显露,一双美目虽然不敢正视自己,但其中秋水含波,透出不合年岁的美。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这是刘预立刻浮现在脑海中的两个词。

    “你叫什么名字?”刘预又装模作样的问道。

    “妾名从彦。”临海公主司马从彦说道。

    刘预一听,顿时一阵无语。

    这晋惠帝司马衷怎么给自己女儿取得名字,为何都是如此风格。

    “好,好,好!”刘预连说了三个好字。

    因为这清河公主的身份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芳龄几何啊?”刘预又是问道。

    “妾年已十四。”清河公主又是小心的回答道。

    自从永嘉之乱后,年纪幼小的她就流落宫外,根本逃跑的流民一路往东逃窜,来到了兖州。

    当时的大晋皇太子尚且是名义上的行台之主,清河公主自然就因此获得了照顾。

    但是,不久之后,刘预就自己操刀称帝了,她们这些晋室皇族全都成了被监禁的半囚徒了。

    这‘囚徒’对于刘预自然是害怕的紧。

    “好吧,你们且先回去吧!”

    刘预笑着摆摆手说道。

    那名宦官闻言,赶紧起身带着清河公主等人向着宫外走去。

    刘预又是回头看了一眼。

    不禁又是在心中赞叹,虽然刚过及笄不久,但是姿态仪容,竟然已经是风情万种了。

    “这个清河公主来见皇后干什么?”刘预心中又是一团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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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当刘预来到椒房殿的时候,皇后王则带着皇太子刘祗在玩耍。

    刚刚满一岁的小孩,不过是才会走路,所谓的玩耍,也就是在姆娘宫女的看护下走两步罢了。

    “陛下。”

    等到刘预进来之后,来到了王则身边,她从是刚刚发现。

    “为何不让人通报,妾又失礼了。”王则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并没有什么真的失礼的尴尬。

    “你我夫妻,再事事循礼,那可就是太无趣了。”

    刘预一边说着,一边把宝贝儿子抱了起来。

    但是被举高高的皇太子殿下,似乎并不领情。

    刘预刚抱着他转了两圈,皇太子就是一泡尿撒到了刘预身上。

    “来人,带殿下去更衣!”王则一边笑着,一边吩咐内侍宫女。

    “哈哈,这还真是孝子,就怕我累着!”刘预也是笑着说道。

    刘预对于之前的两个女儿,还有这个儿子,其实都是一样的喜爱。

    不过,对于这宫中的众人来说,皇太子刘祗的地位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椒房殿,为何不去宇文昭仪那里了?”王则看似语气平淡的说道。

    刘预听到这里,不仅有些好笑。

    果然,这皇宫中的女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改变着,哪怕王则这种性格豁达的女子,对于这些事情也是手到擒来。

    “最近政事颇多,已经两天没有见卿了,实在是想的很啊!”刘预一边说着,一边把王则拉到了怀中坐下。

    虽然按照此时惯例,王则已经是生了孩子,但年龄其实不到二十岁。

    暖玉温香在怀,刘预的手自然就是开始在细软的腰间游走起来。

    “陛下,有人在呢。。”王则娇嗔的埋怨着,挣扎着想要起身。

    “哪里有人,我怎么没有看到。”刘预故意说道。

    这一招果然是百试百灵,不管什么之前是什么话题,总能完美的岔开。

    王则轻轻挣扎了两下,丝毫没有挣脱,就索性软软倚靠在了怀里。

    旁边的宫女宦官全都是低垂着头,谁也不敢抬眼了。

    就这样两人说了一番体己话,王则已经是把原本的那点小怨念全都抛诸脑后了。

    刘预这时候又是问了起来,刚刚遇到的晋清河公主的事情。

    “羊献容的母亲,乃是我太原王氏女,是我族叔的女儿,如此算来,从彦也就是我的外甥女。”王则笑着说道。

    “这关系啊,还真是够远的。”刘预一阵无语。

    这些世家大族之间的联姻往往错综负责,许多时候,彼此之间的辈分还混乱的很。

    刘预就算是到现在,依然对许多人的婚宦姻亲搞不清楚。

    其中就以妻子的太原王氏最为令人头疼。

    几乎半数的北方士族,都与太原王氏有联姻。

    再加上王则的皇后之位,还有皇太子刘祗的出生,整个太原王氏的姻亲更是多了起来。

    “我召她进宫,是听说江东的使者就要来了,她们这些人恐怕也待不了太久了,她的身世可怜,既然要临走了,也就问问她可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是短缺的。”

    王则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刘预的表情。

    那清河公主司马从彦一年不见,竟然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实在是让王则一个女子都有些心动,不由得担心刘预有其它心思。

    王则身为皇后,对于宫中增加女子,并没有太多的计较。

    但是,这个司马从彦却是不同。

    她本身就是司马晋室的清河公主,如今汉晋关系微妙,若是刘预与之有了别样关系,那可有些不太妥当。

    而且,清河公主从彦的身世太过复杂,也是一个不妥的地方。

    她的母亲羊献容,也就是原来晋室惠帝的皇后,已经被胡虏刘曜掳走为妾,听说还给那贼胡生了一个儿子。

    这等丑事在身的女子,实在是麻烦的来源地。

    “既然是你的外甥女,那照顾一下,自然也是应该的,若是有什么短缺,也可告诉我!”刘预说道。

    “妾已经替她准备妥帖了,陛下无需记挂此等小事了。”王则说道。

    等到更换了干净新衣服的太子刘祗被抱回来后,刘预又是陪着小孩子很是胡闹了一番。

    一直到了天黑后,玩的筋疲力竭的小孩子才被宫女带了下去休息。

    刘预与皇后王则这才有了时间用了晚饭,至于随后的声色旖旎自然又是少不了。

    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早上,刘预睁眼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去前朝议事的时辰了。

    等到刘预匆匆赶到后,公孙盛等人立刻黑着脸集体进谏。

    无非就是劝刘预不可沉湎声色游玩,误了国事。

    刘预也懒得的狡辩,也就大方的承认了,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如此一来,才换的公孙盛等人一脸的自豪,纷纷觉得自己一身正气,犯颜直谏的形象都是光辉了起来。

    一旁的起居注的官吏则立刻提笔记下了,今日这一番君臣相得的美好画面。

    与邺城的情景一样,远隔千里的关中,匈奴皇帝刘粲与自己的臣子此时也是一副君臣相得模样。

    长安的皇宫内。

    皇帝刘粲罢了朝会后,立刻就是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后宫中。

    干什么?

    这还不简单。

    新任匈奴皇帝刘粲亲爱的父亲和祖父,不仅给他留下了北方半壁的江山,还有一整个后宫的女人!

    这么多的女人,若是放着不用,实在是让刘粲感到愧对上苍了。

    “陛下,大司空来了!”一名小宦官向刘粲轻声的说道。

    “怎么又来了!刚刚在朝会上,不是已经议完政事了嘛!”刘粲顿时大为不满。

    这个大司空,就是帮助刘粲抢夺皇位的靳准。

    在摆平了一众竞争者后,刘粲就把自己的岳父靳准任命为大司空,录尚书事,替自己打理朝政。

    “陛下,妾父一心为国,若非有要紧的事情,怎敢来打扰陛下?”

    一名穿着华美宫装的妙龄女子蹭在刘粲身上说道。

    “哈哈,月华说的有道理,那就让大司空进来吧。”刘粲在女子怀里揉捏了一把说到。

    这个女子名叫靳月华,正是大司空靳准的女儿。

    原本是前匈奴皇帝刘聪的右皇后,貌美体香,又通晓音律。

    在刘粲登上皇位后,刚把老爹刘聪的棺材板盖上,就迫不及待的把靳月华、樊氏、宣氏等十多人搞到了榻上。

    也算是刘粲缅怀先父的一种方式吧。

    刘粲把父亲走过的道路,重新走一边,也是一种寄托。

    很快,大司空靳准就进来拜见。

    “臣靳准拜见。。。”靳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粲给挥手打断了。

    “好了,好了,司空有话快说吧,朕后面还有事情等着呢。”刘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靳准心中一喜,但脸上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是一副任劳任怨的忠臣模样。

    “陛下,臣来是有要事禀报!”靳准说道。

    “什么要事?怎么天天都是要事!”匈奴皇帝刘粲不满的说道。

    “现在司马保已经被打退了,青州贼也是退兵了,哪还来的什么要事!”

    自从青州汉国的大军主力撤离洛阳后,把控着潼关天险的匈奴汉国,已经是近乎半年没有什么战事了。

    “陛下,臣要说的事情,不是外敌,而是内患啊。”靳准说道。

    “内患?什么内患?”匈奴皇帝刘粲立刻重视了起来。

    “陛下,臣得到密报,有部分宗室私下密谋,想要谋反啊!”靳准压低了声音说道。

    “谁人敢谋反!”刘粲立刻深信不疑。

    他的老爹刘聪就是弑兄篡位,他自己也是抢班夺权,自然对此尤为警惕。

    特别是他现在屁股刚刚坐热,已经体会到了皇帝的美妙,更是无比的警惕他人谋朝篡位。

    “济南王刘骥、上蔡王刘纪、齐王刘励、昌国公刘凯、吴王刘逞。。。。”

    靳准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人名。

    全都是匈奴汉国的宗亲皇族,其中的济南王济南王刘骥更是刘粲的亲弟弟,当朝的大司马。

    “陛下,这些人私下谋逆,准备拥立济南王称帝,望陛下早做打算啊。”靳准忧心忡忡的说道。

    “打算?这还做什么打算,朕命你去把他们全给抓起来!”刘粲勃然大怒。

    他早就看自己的弟弟不顺眼了,不仅年龄仅仅比自己小两岁,而且还天天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在匈奴人和晋人中都有很好的名声,一看就不是安心当臣子的料。

    更加令刘粲恼怒的是,济南王刘骥的妃子还十分的漂亮,而自己只能干瞪眼看着,根本不方便做什么。

    “臣遵命!”靳准闻言,立刻就是点头应允了。

    他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刘粲根本就不是当皇帝材料。

    刘粲出来作战还十分的擅长之外,对于治理朝政根本就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更加令人费解的是,刘粲的好色已经比前任皇帝刘聪还要厉害了。

    几乎到了无时无刻不想着女人的地步。

    这样一来,靳准就有了双重的保障了。

    当朝皇太后和皇后都是他靳准的女儿。

    更为关键的是,匈奴汉国的皇太后、皇后都是刘粲最宠爱的女人。

    靳准把持权柄,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很快,靳准就领命出宫,他早已经派人准备好了将领和士兵。

    “奉陛下诏令,济南王刘骥、上洛王刘景、齐王刘励、昌国公刘凯、吴王刘逞。。。结党谋逆,即刻捉拿归案,若有反抗,立斩!”

    对着一帮心腹将领,靳准公布了自己亲笔书写、盖印的皇帝诏令。

    “谨遵圣命!”

    一众将领立刻应命而去。

    仅仅一天之内,济南王刘骥、上洛王刘景、齐王刘励、昌国公刘凯、吴王刘逞等十几个匈奴宗室就被以谋逆罪名捉拿下狱。

    整个长安城中,立刻就是人心惶惶。

    靳准对于这件谋划已久的大事,本着从快从严的作风,仅仅两天时间,就把捉到的这些匈奴宗室全都砍了脑袋。

    望着东市地上满满的鲜血,还有好几百个头颅。

    靳准的一众子侄都是笑逐颜开。

    “叔父,如此一来,再也没有人敢与您作对了!”

    “是啊,叔父,这些人一死,谁人还敢再说咱们靳氏的不是!”

    本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惯例,如今匈奴靳氏一门已经是在长安城内横着走了。

    靳准脸上得意的表情轻轻一闪,很快就褪去了。

    “不,现在事情犹未彻底解决,还必须再让陛下铲除其它的奸邪乱党!”靳准说道。

    “叔父是指谁?”一众子侄问道。

    “当然是刘乂,还有他身后的那些氐羌乱贼!”

    “啊,皇太叔?!“

第463章 请使辽东

    “什么皇太叔,不过是孺子小儿!”

    靳准非常不屑的说道。

    “叔父,那刘乂可与这些寻常宗室不同啊,只怕不是能轻易动的啊!”

    靳氏的子侄都是满怀疑惑。

    今日以谋逆斩杀的这些匈奴宗室,虽然不乏最为尊贵的皇子皇孙,但是都是一些没有实权和部众的人。

    而皇太叔刘乂则不同,他的身后不仅有太皇太后单氏,还有单征这些氐人豪强。

    如今的匈奴汉国中,氐羌豪强的部众可是重要的组成力量。

    轻易是动不得的。

    “氐羌不过是蛮夷,天威一怒,岂能抗衡!”靳准不屑的说道。

    “那叔父怎么办?”

    “且容我稍作计议!”靳准说道。

    几天之后,靳准又是入宫拜见匈奴皇帝刘粲。

    “什么,司空说皇太叔心怀不轨?”

    刘粲听完靳准的话后,心中又是一紧。

    “是啊,陛下,臣听说,济南王等逆贼授首之后,皇太叔就一直对身边人说陛下滥杀宗室,想要为那些逆贼不平!”靳准忧心忡忡的说道。

    “此事当真?”匈奴皇帝刘粲脸色大变。

    自从刘粲下令诛杀了许多宗室诸王后,陈元达、呼延晏等匈奴文武官员屡屡劝谏,都是为那些人鸣不平。

    这让刘粲非常的恼怒,却有不能把这些人尽数收治。

    “陛下,此时千真万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靳准信誓旦旦的说道。

    他之所以这么说,倒也不是空口无凭的栽赃陷害,而是真的有这种情况。

    自从匈奴皇帝刘粲登基后,面对自己皇太叔的头衔,刘乂心中是万分的屈辱的。

    这么一个奇葩的封号,古往今来,似乎只有他一人。

    而且他的母亲单氏与刘粲之间的奸情,在长安城中传的满城风雨,更是让自诩精细儒道的刘乂深感耻辱。

    济南王等人被诛杀后,刘乂更是觉得匈奴皇帝刘粲昏庸无道,对身边的侍从等人更是频频口出不敬。

    “这个混蛋,枉费朕如此厚待!”刘粲愤怒的说道。

    “陛下,皇太叔不敬失德,不宜再担当储君,臣恳请陛下穷治其罪,以正纲常!”靳准神情严肃的说道。

    匈奴皇帝刘粲虽然心中恼怒,但是基本的理智还没有丧失。

    “刘乂不过是一个少年,收治他自然是容易,但是单征等人,却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还要动摇国本,不宜轻率行事!”刘粲摇了摇头说道。

    刘粲对于氐酋单征等人很是忌惮,否则当初也不会立刘乂为皇太叔当储君。

    至于太皇太后单氏当初那点儿姿色的效用,此时早已经没有了什么用处了。

    不过是一两个月,匈奴皇帝刘粲就已经把美妇单氏玩的透透彻彻了,随即也就失去了任何的兴趣。

    现在想来,刘粲已经是好几个月没有去找那单氏寻欢作乐了。

    “陛下,氐酋素来不服王化,粗鲁蛮横,不以霸道御制,只是一味姑息纵容,只怕更是不利国祚啊。”

    靳准又是一番言辞恳切的劝谏。

    匈奴皇帝刘粲虽然心中略有松动,但却依旧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而没有答应靳准所请。

    靳准随后又是一番劝谏,但是匈奴皇帝刘粲已经是心中烦躁,粗暴的打断了靳准的请求,然后就摔袖而去,往后宫的温柔乡去了。

    被无情拒绝的靳准却并没有气馁。

    到了次日,靳准又是入宫。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来拜见匈奴皇帝刘粲,而是来见自己的两个女儿。

    如今匈奴汉国的皇太后和皇后,都是闻名国中的绝色美女,也都是靳准的女儿。

    现在全都是匈奴皇帝刘粲最为宠爱的两个女子。

    见到两个女儿后,靳准立刻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无非就是匈奴皇帝刘粲太过心软,一味姑息皇太叔刘乂等人,以至于国中的氐人都是气焰嚣张,都叫嚷着要屠灭靳准满门。

    “父亲,这件事情是真的吗?”皇太后靳月华皱着眉头,十分的担心。

    “这种事情怎么有假的,皇太叔刘乂等人嫉贤妒能,看为父录尚书事,恨不得生食我的血肉了!”靳准可怜巴巴的说道。

    “父亲说的不错,那皇太叔刘乂不过是陛下的叔叔,如何能当什么储君!”皇后靳月容说道。

    “对啊,月容说的不错!刘乂如何能当储君,元公已经三岁,聪慧睿智,一看就是有帝王之姿,可远比刘乂合适多了!”靳准语重心长的说道。

    ‘元公’乃是皇后靳月容的儿子,也就是匈奴皇帝刘粲的长子,如今已经是三岁,很受刘粲的喜爱。

    “父亲说的不错,我早就有此意!”皇后靳月容笑了起来。

    若是能把皇太叔刘乂给干掉,那匈奴汉国储君的位子,自然就落到自己儿子刘元公的头上了。

    “那父亲要我们如何做?”皇太后靳月华略微思索后问道。

    她也不喜皇太叔刘乂当储君,因为刘乂素来以名教自居,对于伦理纲常很是看重。

    而自己身为皇太后,却与皇帝刘粲乱搞淫邪之事,将来肯定不见容于刘乂。

    若是自己妹妹的儿子当皇太子,那自己的地位可就没有问题了。

    “很简单,你们二人侍奉陛下的时候,一定要趁着机会,多说一些皇太叔的不敬传闻,时间一长,陛下自然就会明白了。”靳准说道。

    “可是,陛下似乎不喜欢我们参与国事啊。”皇太后靳月华说道。

    “耳鬓厮磨的时候,哪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靳准毫不在意的说道。

    他的两个女儿听到这句话后,都是脸色一阵羞惭,感到有些难以接受如此露骨的话语。

    不过,靳准对此并没有丝毫的尴尬。

    在他看来,只要能让自己的女儿为自己多吹吹枕头风,那干掉皇太叔刘乂根本就是不成问题。

    至于那些氐人,若是敢反抗,绝对会被匈奴大军一举击败。

    氐羌、晋人与匈奴人之间的矛盾现在渐渐增多,已经不是一个松松垮垮的‘汉国’名号可以化解的了。

    立刻了皇宫后,靳准并没有去尚书台,而是直接回到了家中。

    他穿过了前院,来到了后宅的书房,从隐秘之处翻出了自己珍藏的一个匣子。

    靳准小心的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卷谶纬图册,还有几根不知道什么猛兽骨头做成了卦筹。

    靳准郑重其事的取出卦筹,为自己的计划测算了一番。

    “哈哈,果然大事可成!”

    靳准勘验卦象后,很是开心。

    上面的卦象显示,他想要干掉皇太叔刘乂的行动将会无比的顺利。

    如此一来,靳准的心中更是有了百分百的把握。

    他又把那卷谶纬图册和卦筹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然后放回了原处。

    这些东西,都是他之前王屋山遇到的一个天师道人给自己的。

    那天师道人告诉自己,刘渊的匈奴汉国虽然能破灭两京,但却肯定不能坐拥天下。

    将来真正坐拥的天下,一统宇内的另有其人。

    若是靳准不想身死族灭,那就绝对不能跟着匈奴刘氏一条路走到黑。

    最好是早做打算。

    所谓上应天意者昌,下逆民意者亡。

    所以,自从匈奴汉国屡屡败于青州军之手后,靳准就已经是对这谶纬里的预言深信不疑。

    既然匈奴汉国注定是一个伪逆,那自己更应该主动的顺应天意啊!

    若是自己经略得当,说不定还可以为自己谋一个裂土一方的王侯呢!

    反正靳准又不在乎什么名声或者虚名。

    =·=·=·=·=·

    大汉的东都邺城。

    作为江东晋室的迎奉宗室眷属的正使,大晋尚书刘隗终于是见到了刘预。

    一见到刘预之后,刘隗立刻就把真正的来意说明了出阿里。

    “陛下,建康城中奸邪乱政,以至于让襄城、淮南一带混乱不堪,绝对不是臣之主上的本意啊。”刘隗说道。

    本着先下手为强的意图,在见到南使刘隗后,刘预首先开口训斥了一番,正是江东晋室在襄城、淮南等地增兵的事情。

    刘预吓唬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七万兵马,要一举攻克襄城、淮南,让那些敢轻起边衅的人付出代价。

    “司马景文身为江东之主,难道还收拾不了几个臣子吗?”刘预故意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

    “陛下,江东乃是孙吴旧地,许多吴貉之辈,实在是奸猾的很,哪怕我家主上聪颖练达,也难免为奸小所蒙蔽,还请陛下万勿挂怀!”刘隗非常认真的说道。

    刘预一听此话,心中就是暗笑。

    明明是北方南渡的世家大族把持朝政,让司马睿不得不胡乱发号施令,刘隗却是把这顶黑锅给甩到了江东土著豪强的头上。

    其目的自然是要维护皇帝司马睿的权威,让刘预觉得以司马睿为首的北人集团还是非常团结的。

    借此打消刘预任何的轻视之心。

    “哈哈哈,君之所言,实在是公正的很啊!”刘预也懒得戳破。

    现在东晋的权臣王敦的气焰,比历史上同期更加的嚣张。

    刘预在听闻到王敦于沔水斩杀数万羯胡后,立刻命人以厚礼与之结交,不仅在河南郡开商榷,要与荆州互通有无,还命人带去了刘预的亲笔信。

    刘预在信中可是把王敦一通好夸,已经把王敦比喻成了江东晋室唯一的柱石人物,更是鼓动的王敦野心大起。

    等到王敦野心大的难制的时候,看江东的司马睿怎么收场。

    那个时候,可就没有什么甩黑锅给江东豪强的机会了。

    “陛下言重了。”刘隗觉得这句话有些古怪,但也不愿意深究。

    又是几番交谈下来,刘预已经完全可以断定,司马睿父子是绝对没有什么轻启战事的心思的,也就不再为难刘隗了。

    “朕乃刘氏,君也是刘氏,为何蹉跎于江东荒蛮之地,不如弃南而来,朕愿以台省之职相托!”刘预说道。

    经过一番交谈,他觉得这个刘隗虽然脾气有些执拗,性格有些苛刻,但还是非常有处理实务的才能的。

    反正比那些新手官吏可是强出许多的。

    “我家陛下父子皆以国士待我,就算陛下以公侯将相邀我,也是万万不敢应的!”刘隗一脸认真的说道。

    刘预听后,心中立刻感到有些好笑,对这个刘隗又多了一个自负的评价。

    “既然正使来迎晋室眷属南去的,不知道要何时启程啊。”刘预最后兴趣缺缺的问道。

    “陛下,某还有一事,要相求与陛下,正是与此有关。”刘隗恭敬的说道。

    “何事?”

    “恳请陛下一纸通关文书,让我朝副使一行诸人,经由邺城去往辽东。”刘隗说道。

    “去辽东做什么?”刘预立刻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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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太后,朕要!

    最近辽东的局势可不是怎么安定,甚至是有些超出刘预之前的预期了。刘预扶植宇文鲜卑制衡慕容鲜卑的策略遇到了很大的阻碍。

    宇文莫珪父子实在是有些费拉不堪,在得到汉军的许多支援后,对于草原上的各部落倒是连连取胜,但是对于辽东慕容鲜卑却是屡屡受挫。

    宇文鲜卑的连续两次进攻,都被慕容鲜卑给击败了,不仅是丧失了刚刚建立起来的威势,还被慕容鲜卑缴获了大量的军需和丁口,十分有运输大队长的派头。

    “慕容鲜卑乃是我朝藩属,此去自然是晓喻我朝天子的圣训,以让其安分守己,不给陛下增添麻烦也。”

    刘隗非常认真的说道。

    “哼,慕容鲜卑野性难驯,屡屡侵掠我朝辽州一带,朕还有来得及收拾他们呢。”刘预先是倒打一耙,把辽东的战事起因给栽到了慕容部头上。

    “陛下所言,似乎与事实有出入啊。”刘隗又是不卑不亢的说道。

    “我朝天子可是听说,是宇文部野心勃然,屡屡南下寇掠,被慕容廆击败罢了,可不是慕容要寇掠辽州啊。”

    “而且两朝盟约之时,早已经议定,不截留朝奉贡使,某如今所请,皆是正理,陛下若是阻挠,实在是不合情理。”

    刘隗毫不客气的说道。

    “哈哈哈,区区一个慕容蛮夷,你们要去,那边去好了,朕都懒得去阻挠什么。”

    刘预做出毫不在意的姿态说道。

    “那外臣先谢过陛下!”刘隗说道。

    此时双方都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江东晋室知道刘预其实无意南下,回去之后自会好好的处理内政纠纷。

    刘预也是知道了江东晋室内部矛盾难解,暂时根本对自己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等到刘隗离开后,刘预却是立刻召人近前。

    “你快去打探一下,最近辽东慕容部是不是有什么变动,抑或是辽东有什么变动。”

    现在辽东慕容鲜卑在劣势之中屡屡取胜,很是风光了一把。

    不过,作为晋室的藩属,刘预也不好直接操刀入场。

    最好的办法,还是因势利导,利用这些蛮族之间来相互消耗。

    若是辽东的局势有机可趁,那刘预就可以再做一番比较大的动作了。

    果然不出刘预的猜测,几天之后,刘预很快得到了关于辽东的情报。

    “陛下,辽东发生内乱了。”

    专门负责边事的公孙盛亲自来向刘预禀报。

    “什么内乱?”刘预立刻关心的问道。

    现在辽东一带的最大势力,一共是有三支。

    分别是平州刺史崔毖、慕容廆的鲜卑部和高句丽人。

    其中平州刺史崔毖和慕容部都处于辽东的核心地带。

    “崔毖密谋联合高句丽人,以及一些鲜卑小部一起出兵偷袭慕容部,不曾想机密泄露,慕容廆先下手为强,已经把崔毖给击败了。”公孙盛说道。

    “这个崔毖,还真是不自量力啊!”刘预心中顿时大为鄙夷。

    这个平州刺史崔毖,出身与清河崔氏,乃是前幽州都督王浚的大舅哥,在王浚被内乱搞掉之后,崔毖就彻底掌控了辽东的部众。

    崔毖的野心可是不小,他意图笼络辽东汉人豪强的力量,复制当年公孙度割据辽东的旧事。

    面对刘预之前的拉拢,崔毖首鼠两端,既不拒绝,也不答应。

    他一直都暗中积蓄力量,想着先吞并掉慕容鲜卑之后,再做出最后的定夺。

    “崔毖志大才疏,行事也甚是疏漏,被手下的部众出卖给了慕容廆,让鲜卑人兵不血刃就把他给击败了。”

    公孙盛随后又是把听到信息详细说了一遍。

    慕容鲜卑的反杀,并没有多么的惊心动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容易的就把这个崔毖给收拾了。

    “如今崔毖的下落何在?”刘预问道。

    “不知道,东平州的没有什么消息,应该是跑到高句丽人那里了。”公孙盛说道。

    “嘿嘿,看来这个崔毖还是非常要脸面啊。”刘预揶揄道。

    当初崔毖手中有本钱的时候,面对刘预的拉拢没有答应,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了,却没有来投靠,肯定是因为脸面尊严的问题了。

    “清河崔氏盛名在外,想不到还有崔毖这种平庸之辈。”

    “那看来司马睿要派使者去辽东,应该就是为了此事。”

    刘预已经基本猜到了遣使者去辽东的意图了。

    现在崔毖已经完蛋了,大晋王朝在辽东的忠臣只剩下慕容鲜卑和高句丽人了。

    江东晋室要想继续维持自己的辽东的影响力,就必须承认慕容鲜卑的地位了。

    否则,一旦刘预借此插手辽东,只需要派几个使者封赏,就能让慕容鲜卑改换门庭,就如同颍川郡的事情一样。

    那样的话,江东晋室可就彻底没有了这支藩属强援。

    “陛下,不如借此机会,直接发兵辽东,一举击灭慕容部,彻底消除这个后顾之忧。”公孙盛说道。

    “时机不到,现在动手的话,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刘预对于慕容鲜卑的潜力,自然是非常忌惮的。

    历史上的慕容鲜卑,也就是从慕容廆、慕容皝父子士气开始强势崛起的,段部、宇文、高句丽一众强敌都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奠定了后来趁乱进军中原的基础。

    “慕容部西有辽泽,转运不便,其首领又不是当年公孙康那种平庸之辈,我们要是想学司马懿奇袭,恐怕是难以奏效的。”刘预说道。

    “反正慕容被三面被围,只需要解决了中原之事,再转头对付他们,那就是简单了。”

    “陛下,那这一次晋使去辽东,依然要放行吗?”公孙盛问道。

    “让他们去吧,慕容部这个所谓的晋室藩属,也不过是徒有其名,就算是司马睿让他们出兵袭扰我朝,只怕也不会真的听从的。”刘预对于这些鲜卑人可是非常清楚。

    这都是一些只看利益的家伙,虽然一个个口中叫喊着仰慕圣贤之学,看得一些诗书典籍,但是真正落到实处的时候,从来没有把什么忠孝仁义当回事儿。

    最起码,这些鲜卑人并没有把晋室司马家当成忠义的对象,所有的一切都是些假象罢了。

    在公孙盛走了之后,刘预又是把手中的一些奏报处理了一下。

    等到一切结束,发现已经是快到午饭的时间。

    刘预再过几日,就要去幽州巡视,就想多和皇后王则母子亲近一些,索性直接去了椒房宫。

    一进了椒房宫后,刘预隔着很远就听到殿中有丝竹音乐的声音。

    “皇后今日召了何人?”刘预向旁边的宦官问道。

    “殿下今日召南朝眷属前来。”

    刘预这才想起来,原来江东晋室的那群眷属马上要去建康了。

    这些人许多都是太原王氏的姻亲,王则之前又对他们多有照拂,现在都要临别了,自然要小聚一下,说不定今日一别,以后再难有机会再见了。

    这种场合,除了晋室的女眷之外,自然也少不了许多当朝的贵妇,实在是女人扎堆的场合,刘预也就不方便进去掺和了。

    他问明了皇太子刘祗正在偏殿,就径直往那去了,多陪着小孩子也是很有乐趣的。

    刘预绕过正殿,从旁边的回廊望偏殿而去。

    这点距离其实并不远,只需要绕过两个拐角就到了。

    刘预屏退了随从的宦官和宫女,闲庭信步的在回廊上满满的走着。

    这邺城皇宫虽然简陋,但是走在里面,却也有几分朴素大气的美感。

    刘预几乎是第一次用心来体会这种感觉。

    他走过了第一个回廊的拐角,进入了另外一段直通偏殿宫苑的回廊。

    这里也是正殿的侧门出口之处。

    刘预刚刚走过转角,忽然看到有一个瘦瘦弱弱的身影正坐在回廊边。

    他开始以为是正殿里的命妇贵女出来透气,正想当做什么没有看到绕过去呢。

    却忽然听到隐隐约约哭泣声。

    刘预顿时大为好奇,不由得走上前去想看一看到底是谁。

    刘预走到她的背后的时候,那个女子却也一直没有察觉,犹自在那里低声的啜泣。

    从身上的服饰和发髻来看,刘预知道这是一个少女。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哭泣?”

    刘预忽然出声,把那少女吓了一跳。

    她惊慌的起身回头,一张明艳的脸上泪痕犹在,惊吓和慌张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容貌上的完美。

    “咦?”

    一看到这张脸后,刘预不禁有些诧异。

    “司马从彦?”

    原来,这个女子正是晋室的清河公主司马从彦,也就是王则的那个远房外甥女。

    “妾拜见陛下!”

    清河公主看到刘预竟然在自己身后,吓得连忙要屈膝请罪。

    “哎,免礼,免礼!”

    刘预一看这个女子,竟然是那天让自己感到惊艳的清河公主,立刻就是心情大好。

    这种情况下,除了几个远远低头侍候的宦官宫女,也没有其他人,自然用不着什么礼数了。

    清河公主刚要行大礼,却被刘预一双粗壮的手臂给拎了起来。

    那双手的力气极大,几乎把她的胳膊都给捏疼了,不由得让她心中微微不满。

    这个汉家皇帝,果然是武人出身,让自己免礼就免礼吧,哪里用得着这么大力气。

    不过,在刘预这里,却又是另外一副感觉。

    清香扑鼻,柔若无骨。

    这两个俗不可耐的词语,恰好贴切此时的情景。

    “妾无礼冲撞了陛下,死罪,死罪。”清河公主低头请罪。

    “无妨,我看,倒是我把你吓了一大跳。”刘预口中说着,一双眼睛在清河公主脸上大量。

    “你为何在这里哭泣?”

    “今日蒙皇后殿下之召,有幸至此,想到马上要分别,不禁伤怀,故在此。。。”清河公主说着,一双眼睛中又是有泪花闪现。

    这种瞎话,恐怕是五岁的小孩都骗不了了,顶多骗骗三岁的。

    刘预当然是不信的。

    “撒谎,朕看是另有隐情。”刘预故意板着脸说道。

    “妾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欺瞒陛下!”清河公主又是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要是不想说,朕也不逼你,不过,什么也骗不了我,早晚都会知道的。”

    刘预这句话一说完,竟然从清河公主的脸上发现了恐惧的神色。

    这可就是有些奇怪了。

    就在此时,从正殿的侧门出来几个王则身边的宫女,应该是来寻找清河公主的。

    刘预也就不再多问了,径直往前走了。

    不过,清河公主刚刚那种不同寻常的恐惧神态,却是让他想要探查个究竟了。

    =·=·=·=·=·=·

    长安。

    未央宫。

    虽然匈奴汉国的皇宫,与当初前汉的皇宫根本就不是一会儿事。

    但是匈奴皇帝刘聪的长乐未央的精神,却是比前汉的皇帝更加的浓重。

    其标志性的长乐宫、未央宫自然也都再一次重现了。

    刚刚华灯初上的未央宫内,一片的歌舞欢愉的景象。

    匈奴皇帝刘粲左拥右抱着两名穿着薄纱的妃嫔,入手的香嫩柔滑足以说明这两个妃嫔都是堪称极品。

    耳中尽是美妙的丝竹之声,眼前皆是长袖善舞的歌姬。

    所谓的酒池肉林,也应该不过是如此情景。

    但是,面对这一切,匈奴皇帝刘粲的心情却是没有往日了那边畅快淋漓,反而是脸上闷闷不乐。

    “陛下,且饮此杯!”

    这时候,一名十四五岁的妃嫔端着一杯美酒,笑颜如花的凑到了刘粲面前。

    面对这种献媚式的敬酒,往日的刘粲早就连摸带搂的喝了下去。

    但是,此时的刘粲看到这一副模样,心中却是一阵厌恶。

    他忽然飞起一脚,直接把那个妃嫔给踢到了一边。

    “滚开!”

    “庸脂俗粉!都是一群庸脂俗粉!”

    刘粲气呼呼的大喊道。

    顷刻间,周围的丝竹歌舞都是听了下来。

    所有人都是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请罪,没有一个人感到。

    “石狗儿,皇后为何没有来!”刘粲醉醺醺的问道。

    名叫石狗儿的宦官闻言,立刻笑脸上前答话。

    “陛下,皇后不是被您责罚,在宫中思过呢嘛!”

    刘粲脸色一丝浮动,随即又是问道。

    “那太后呢,太后为何没有来。”

    听到匈奴皇帝刘粲这么问,石狗儿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不知道,陛下说的是哪个太后?”

    “混账!什么哪个太后!”刘粲双眼迷瞪着。

    “陛下,本朝可是有四个太后呢。”石狗儿说道。

    “四个?”刘粲已经是喝醉了。

    “对啊,先帝有四个皇后,陛下自然就是有四个太后了。”石狗儿赔笑道。

    “四个太后,朕都要,朕统统都要!”刘粲色咪咪的说道。

    “快去,都给朕弄过来!”

    “可是,陛下,四个恐怕是凑不齐了。”

第465章 匈奴王纵欲亡身【上】

    石狗儿说的少一个太后,正是靳准的大女儿皇太后靳月华。

    “月华去哪里了?”刘粲不悦道。

    “皇后禁足宫中,皇太后今日去陪伴了,而且还早早跟奴婢说,陛下国事繁忙,最近还是不要去探望了。”石狗儿说道。

    刘粲一听,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最近几日,皇后靳月容一直在刘粲耳边,说什么皇太叔刘乂暗中勾结氐人,意图不轨的事情。

    自从杀了济南王的宗室之后,匈奴重臣陈元达等人都是在匈奴皇帝刘粲面前泣血进谏,说靳准存心乱政,残害宗室,为了稳固国本,一定要其抚恤宗室重臣,万万不可再轻易屠戮宗室了。

    否则,国将不国啊!

    面对一群磕头流血的匈奴老臣,刘粲昏沉的头脑有了几分清明。

    所以,在皇后靳月容吹枕边风败坏皇太叔刘乂的时候,刘粲立刻大怒。

    不仅训斥了皇后靳月容,还下令禁足,以警示后宫诸妃嫔不得干政。

    面对刘粲的怒火,皇太后靳月华与妹妹皇后靳月容很快姐妹同心,联结成了同盟。

    匈奴皇帝刘粲已经是好几天没有摸到靳氏姐妹的床边了。

    “没有她们俩,朕还不能享乐吗?”刘粲不屑的说道。

    石狗儿得令,很快就把三位太后给请了过来。

    一时之间,整个长乐宫中立刻就是靡靡之音大起。

    刘粲此时已经是喝得六七分醉了,所谓酒为色媒,立刻就是在宫殿中开始了无遮大会。

    不仅是刘粲的妃嫔,刘渊、刘聪遗留下的妃嫔,也都被刘粲拉着加入了群体活动中。

    成片的皎白肌肤,在没有衣衫的遮挡,在大殿的烛光中映衬出耀眼的光芒,晃得那些奋力鼓吹的乐工们都几乎睁不开眼睛。

    几个上了年纪的乐工,对于这种场面似乎是司空见惯,全都是低垂着头,丝毫不敢去看那副香艳的场面。

    不过,有两个少年乐工却是第一次进攻献技,哪里见过如此**的画面,全都是目瞪口呆,以至于连手中的乐器都是忘了鼓吹。

    曲有误,周郎顾。

    刘粲虽然不是周瑜,但风流下流皆是在周郎之上的。

    这明显的乐曲变化,刘粲如何能不知道。

    “竖子,竟然敢偷看!”

    刘粲把手从宣太后白花花的胸脯上拿开,直指那两名已经吓得惶惶的少年乐工。

    “给朕拿下!”

    刘粲**身子,大怒道。

    几名健硕的宦官立刻扑上前去,把那两个少年乐工给当场擒获。

    可怜两个少年郎,已经是吓得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见到两个鹌鹑一般的少年乐工,刘粲心中凶性大起。

    “把他们两个带过来!”刘粲大声的吩咐道。

    几个宦官把两人给押了过来。

    “嘻嘻,陛下,竟然还是两个美少年,竟然就要死了,实在是可惜啊。”

    一只柔滑的纤手攀上了匈奴皇帝刘粲的肩头,正是‘上皇太后’樊氏。

    樊氏虽然是前匈奴皇帝刘聪的皇后,但其实不过是十**岁,她能以侍婢一跃成为皇后,正是凭借自己的容貌和魅惑之功。

    “哈哈,你这个骚虎子,是不是看上了这两个贱奴!”刘粲坏笑着说道。

    所谓虎子,就是用来便溺的器具,大腹宽口,使用的时候把‘工具’放进去撒放即可。

    “这等贱奴,不及陛下万一,妾哪里会看得上他们。”樊氏撇了撇嘴。

    “这俩贱奴,的确有几分男色!”

    刘粲坏笑着说道。

    “可惜啊,朕不好此风,不然让这俩人品一品朕的威风!”

    “陛下威风雄壮,实在是天下第一男儿!”樊太后像一条泥鳅一样贴在刘粲身上说道。

    那两个少年乐工听到这话,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菊花刚刚逃过一劫。

    “哈哈哈,来人!”

    刘粲心中忽然涌起一个恶趣味的主意,立刻大声命令道。

    “把他俩给朕剥光!”

    几个宦官立刻上前,两个少年乐工立刻被剥光了一副,就那么赤条条的站在了刘粲身边。

    “陛下,这是要做甚?”樊太后疑惑道。

    “朕觉得无趣的很,让他俩给朕助助兴!”

    刘粲说罢,一只手狠狠拍在了樊氏薄纱包裹下的丰臋上。

    “助兴?如何助兴?”樊太后抛了个媚眼。

    刘粲不予理会,向着两个白条鸡一般的少年乐工说道。

    “你二人都站起来!”

    两个少年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白皙瘦弱的皮肤,还有那些隐秘的部位曝光,立刻引得刘粲身后的妃嫔们羞恼惊叫。

    “哈哈哈,实在是有趣!”刘粲大笑。

    “都把头抬起来!”

    “对,都看着朕,不准低头!”

    “谁敢低头,立刻乱棍打死。”

    “把手拿开,不许遮着。”

    “谁要是遮着,立刻宫刑!”

    顷刻之间,那些妃嫔宫女们都是明白了。

    匈奴皇帝刘粲原来是想让这俩少年亲眼见识一下自己的威风啊。

    她们都是纷纷笑嚷着退后,不愿意上前。

    匈奴皇帝刘粲见状大笑,显得很是满意。

    “哈哈,哪里跑,给朕过来!”

    刘粲一把捞住了樊太后。

    樊太后生性淫邪,本就没有什么羞耻之心,此时见状,不过是欲拒还迎的退却一两下,然后就是爬在案几上腰臀送股了。

    刘粲立刻淫心大动,三下两下,就把一切碍事的衣衫给撕得粉碎,露出白晃晃的皮肤。

    一时之间,宽大厚重的桌案上杯盏乱晃,哗啦啦的响成一片。

    樊太后也是娇声娇气的,在口中开始胡乱的喊着‘爷耶’、“爹爹”之类的荒唐话。

    刘粲如同牛喘一般,呼哧呼哧的开始喘着粗气。

    “乐起!”

    刘粲腰上动作不停,忽然大喊道。

    那些吓得魂飞魄散的乐工们,立刻又是大起丝竹之声。

    **之音,正好配此**之景。

    那两个少年乐工都是已经看得口干舌燥,以至于连刚刚的害怕惶恐都是顾不得了。

    他俩只觉得浑身燥热,已经被面前的场景刺激的热血奔涌全身。

    “嘻嘻!”

    在旁边的其余妃嫔此时都是掩嘴轻笑了起来。

    原来两个少年乐工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那里经受得住此等刺激,早已经是战意高昂。

    匈奴皇帝刘粲也已经注意到了,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右手摸起旁边的佩剑。

    那两个少年乐工都眼睛直勾勾盯着樊太后光溜的躯体,根本没有注意到刘粲手中的动作。

    忽然。

    “唰!”

    一道白光闪过,匈奴皇帝刘粲手中的宝剑猛然挥砍。

    “啊!!”

    “啊!!”

    接连两声惨叫响起,两名少年乐工都是捂着胯下在地上哀嚎翻滚起来。

    两蓬喷薄而出的血雾,霎时间喷满了刘粲和樊太后一身。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刘粲被眼前的场景抖的大笑连连。

    那两个少年的凄惨哀嚎,甚至已经比樊太后的娇媚神隐还要悦耳。

    在场的妃嫔都是吓得花容失色,全都惊声尖叫起来。

    红通通的鲜血,立刻染红了大片的地面。

    “啊!”

    樊太后也是吓得惊声大叫,喷出的鲜血溅射了她满满一脸,她不由的双腿一软,没有了支持力道,从刘粲身前滑落到了地上。

    “哈哈哈,实在有趣!”

    刘粲大笑不止。

    所有在场的人中,只有近侍石狗儿在一旁赔笑着。

    特别是地上那两坨血糊糊的肉肠,更是让石狗儿看得心中畅快。

    “陛下天威,常人难测!”石狗儿衷心的拍手叫好。

    “大康国的法师说,此乃至阳之血,是大益之征,能腐肉再生,断肢重续!”

    “朕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此奇效!”

    刘粲大笑着说道,根本没有在乎滑落下去的樊太后。

    “把那两个玩意捡起来,让他俩吃下去,看看到底能不能再长出来!”

    近侍石狗儿听闻,立刻兴趣大起,也丝毫不嫌弃脏,亲手去捡拾了起来,强逼着两个少年乐工把自己的断肢给吃了下去。

    所实话,那西域大康国的法师之言到底能不能应验,他石狗儿可是比刘粲还要更加在意的。

    常言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几天之后,整个长安城中都是传遍了匈奴皇帝刘粲最近的一系列荒唐之举。

    与之相比,当初匈奴皇帝刘聪好色的毛病,已经跟本算不得什么缺点了。

    在自己亲儿子的映衬下,许多的匈奴汉国臣民甚至有些怀念死掉的刘聪了。

    因为刘粲可不仅仅是好色,因为关东的青州汉国驱逐各路外道和方士,许多的人都是涌入了长安。

    匈奴皇帝刘粲已经迷信各路方士法术,追求各种的邪门歪道,为了追求自己屹立不倒的金枪术,甚至不惜大肆残害活人性命。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都惨死在宫中了。

    为了凑齐各种的至阳增补之物,许多的西域妖人和邪道人都是手捧刘粲的圣旨,在长安城中大肆掠夺。

    以至于残害百姓性命,都是毫不在意。

    面对此情此景,身为匈奴汉国继承人的皇太叔刘乂早已经是隐忍不住了。

    他不顾詹事府官吏的劝谏,义愤填膺的入宫直面皇帝劝谏去了。

第466章

    一见到刘粲后,皇太叔刘乂立刻就是叩首进谏。

    “陛下,如今外有强敌,内有诸族未附,陛下应该修仁德以安天下,如何能日日沉迷与酒色之中。”

    刘粲闻言,不禁大为不满。

    “大胆!朕是天子,还是你是天子,如何能轮到你来教训朕!”

    皇太叔刘乂却是丝毫不退,少年英俊的脸上满是正义感。

    “陛下,臣乃国之储君,襄辅天子,乃是本分,陛下德行有亏,臣身为储君,若是不劝谏,那就是失职啊!”

    面对义正辞严的皇太叔刘乂,刘粲更是大怒。

    他最烦这种以正人君子自居的人来规劝自己。

    “狗屁的储君,朕不过是看在你娘亲的面子上,立你为储君罢了,你如何敢以此来教训朕!”匈奴皇帝刘粲不屑的说道。

    皇太叔刘乂闻言心中顿时羞恼连连。

    整个匈奴汉国之中,都已经是把太皇太后单氏和皇帝刘粲的风流事给传的满城风雨了。

    只不过,大家都是碍于脸面,从来不会有人在刘乂的面前提起。

    但是刘乂听到那些风言风语,早就是羞恼欲死。

    “陛下应为臣民表率,岂能行此大逆人伦之事,简直就是人神所共愤!”刘乂也已经是大怒。

    匈奴皇帝刘粲已经是被他给气笑了。

    “哈哈哈,好好好!”

    “朕看着,你是不想当这个储君了!”

    刘乂也是大怒,硬着脖子喊道。

    “臣德行不足,不能规劝君王,请辞储君之位!”

    皇帝刘粲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来人,给朕发布诏令,这就废了你这个皇太叔!”

    刘粲说罢,就命人进来,把皇太叔刘乂给驱逐出了宫殿。

    过来没有一个时辰,刘粲下令秘书省的诏令还没有写好呢,匈奴汉国的重臣陈元达等人就是请求入宫面圣。

    刘粲知道这些人所来为何,统统下令不见。

    哪怕他知道陈元达等人都是肃立宫门外,迟迟不肯离去,也最终是没有让他们入宫。

    心情烦躁的刘粲转头回来后宫。

    哪里也没有去,径直就去了皇后靳月容的宫殿。

    一见到皇后靳月容后,刘粲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皇后,朕实在是误会你了啊!”

    皇后靳月容被禁足,就是因为皇太叔刘乂的事情。

    如今皇太叔刘乂自行作死,彻底得罪了刘粲,那皇后靳月容自然就是成了好人。

    “陛下,何出此言?”皇后靳月容不解道。

    “唉,都是刘乂那个竖子!”

    匈奴皇帝刘粲随即把刚刚刘乂冒犯自己的事情给说了一遍,等到说完之后,皇后靳月容的脸上满是喜色。

    “陛下,妾早就说过,妾父乃是皇汉忠臣,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陛下怎能冤枉好人呢?”

    皇后靳月容说道这里,立刻就是露出一副大受委屈的模样,甚至是掉下来两滴委屈的眼泪。

    “卿卿放心!朕现在知道了,你们父子皆是大大的忠臣,是那刘乂不识好歹,竟然敢冒犯朕!”

    刘粲搂着皇后靳月容安慰道。

    “朕已经命人草拟了诏书,明天朝会,就会当场昭告众人,废刘乂,立咱们的儿子元公为皇太子!”

    一听到这话后,皇后靳月容立刻就是收住了眼泪,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妾身母子,以后可就要靠陛下庇护了。”

    匈奴皇帝刘粲心情大好,已经好几日没有和皇后牵手手。

    这个时候,宫女忽然来报,说是皇太后靳月华来了。

    “阿姊来了?”皇后靳月容坐起身来,想要整理仪容。

    “让她进来吧!”

    皇太后靳月华进来之后,却是一脸焦虑,。

    “这是为何?”匈奴皇帝刘粲大为不满。

    皇太后靳月华却是顾不得刘粲不高兴,她焦急的说道。

    “陛下今日可是命人起草了诏令,准备废掉皇太叔刘乂?”皇太后靳月华问道。

    “对啊,朕就是打算明日宣告诏书呢!”刘粲说道。

    “陛下,恐有大患啊,难道陛下不知道么?”皇太后靳月华一脸的焦急。

    “大患,什么大患?”刘粲也是没有了欢愉的兴趣。

    “妾父刚刚命人来通报,说是长安城内的氐羌听闻此事后,都是人人不平,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相互串联,意图不轨呢!”皇太后靳月华说道。

    “他们敢!不过是一些放羊的氐羌奴婢,如何敢忤逆朕的旨意!”刘粲生气道。

    “氐羌皆是惯匪之徒,有什么又是不敢的呢?最可怕的是,他们在长安城中有党徒数万,在关中郡县更是数以十万计,若是这些人作乱,恐怕我们姊妹都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皇太后靳月华说罢,就是可怜兮兮的哭泣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匈奴皇帝刘粲也顿时恍然大悟。

    现在长安城中的氐人豪强士兵也是数以万计,至少也得有两万人左右。

    若是这些人拥护刘乂发动暴乱,恐怕刘粲手中的匈奴兵马也是要吃大亏。

    “月华,那你说该如何办?”刘粲立刻问计于皇太后靳月华。

    皇太后靳月华闻言,立刻收住了眼泪。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拖延,应该马上命人缉拿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宁可错抓,万万不可放过!”皇太后靳月华说道。

    “好,好,就如此办!”

    匈奴皇帝刘粲闻言,立刻就要命人去召大司空靳准和中军大将呼延晏等人入宫。

    旁边的皇太后靳月华见状,立刻是拦住了皇帝刘粲。

    “月华,这又是为何?”匈奴皇帝刘粲不解道。

    “陛下,此事乃是绝密,呼延晏等人素来与刘乂相从甚密,难道陛下还放心此人吗?”皇太后靳月华一脸的疑惑。

    刘粲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也是觉得自己有些愚蠢了。

    “那卿觉得,该如何?”刘粲问道。

    “如今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妾的父亲大司空,陛下可只召妾父入宫,授予符节号令京城诸军,一举铲除奸党!”

    匈奴皇帝刘粲闻言,立刻点头赞同。

    “不错,如今只有大司空还是能信任的啊!”

    随后,匈奴皇帝刘粲立命召大司空靳准入宫。

    早已经在宫门外等待的靳准,很快就来到了宫中。

    见到靳准后,刘粲把节制京中诸军的符节,还有废掉皇太叔刘乂诏令,以及其他缉拿乱党的诏令统统授予给了靳准。

    大司空靳准手捧着一堆的符节、诏书,立刻脚步匆匆的离开了皇宫。

    一回到宫外后,靳准的弟弟子侄等人立刻就是拥了上来。

    “兄长,陛下如何说!”

    “是啊,叔父,军士们已经准备好,陛下可曾同意了?”

    面对这些兄弟子侄,大司空靳准立刻高举手中的符节和诏书。

    “陛下已经把京中诸军大权,尽数托付于我!”

    “奉陛下之令,尔等即可去接手各军,然后立刻捕拿城中的氐酋乱党,凡是有顽抗者,立斩!”

    靳康等人立刻领命,纷纷率领部众,拿着皇帝的诏书奔赴京中各营。

    他们要抢在天黑之前,把整个长安的局势给控制下来。

    千万不能人氐酋单征等人逃跑了。

    那样的话,可就是放虎归山了。

    很快,大司空靳准的人马就控制了长安的各个城门。

    尊奉皇帝刘粲的旨意,全长安的城门都是齐齐关闭。

    一场针对皇太叔刘乂及其身后氐人的搜捕屠杀马上就要开始了。

    而那些长安城中的氐羌等各部兵马,终于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氛围。

    但是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长安中已经彻底被靳准手下的匈奴人掌控了。

    “奉天子之令,擒拿乱党,胆敢顽抗者,立斩!”但是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长安中已经彻底被靳准手下的匈奴人掌控了。

    “奉天子之令,擒拿乱党,胆敢顽抗者,立斩!”

    整个城中到处充满了喧闹的高喊。

    靳准手下的匈奴士兵,开始在氐人聚集的里巷挨家挨户的捉拿与刘乂关系密切的大臣将领。

    许多的氐人权贵立刻被尽数捉拿,连同家宅都是遭到了劫掠。

    “天子这是要灭我们的族人啊!”

    在听到门外来了匈奴军队要抓捕自己的时候,氐酋单征非常愤怒的说道。

    “父亲,天子被奸邪蒙蔽,我们可不能束手就擒啊!”

    “是啊,父亲,如今外面皆是靳准等人的党羽,一旦被下狱,那可就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不如我们立刻派人去宫中,告诉太皇太后,让她想想办法救父亲!”

    一时之间,单氏的子弟们都是纷纷议论起来的对策。

    氐酋单征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太皇太后是指望不上了,说不定已经和刘乂一起被捉拿了,他们毕竟是刘氏的人,我还想办法遮护咱们单氏的人是正理!”

    单征此时对于皇宫里的女儿已经是顾不上了,是生是死那就得看她自己的命了。

    “那父亲打算如何?”单征的儿子问道。

    “现在外面皆是匈奴人,咱们可不能束手就擒!”

    “你们都快去点齐部曲,护着家中老小。“

    “再立刻去联络左右邻居,大家一起举兵,咱们杀出长安城!”

    单征恶狠狠的说道。

    自从靳准受到宠信以来,单征就已经渐渐觉得长安城不安全了。

    这一次举兵反抗,他的手中也是有不少的兵甲和士卒。

    很快,单征的几个子侄就把一切安排妥当了。

    这个时候,街巷里的匈奴兵马已经是开始包围了前后门,许多士兵正在寻找攻破大门的器具。

    面对顽抗不出的氐酋单征,这些匈奴士兵已经做好了破门之后大肆掳掠的准备了。

    忽然,一声响亮的鸣镝直冲云霄。

    而后又是一连串的鸣镝声从附近传来。

    领头的匈奴将领见状,立刻大叫一声。

    “不好,这一定是氐人串通好,是要造反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那些匈奴士兵们立刻扔掉了器具,纷纷结阵后退。

    果然不出所料,鸣镝响了之后,附近的氐人宅邸中立刻就是冲出来大批的氐人士兵。

    这些氐人身披铠甲,手持弓箭刀枪,纷纷怒吼着冲上了街道。

    突然遭受袭击的匈奴士兵纷纷后退,凡是有动作稍慢者,都是立刻毙命当场。

    “反了,反了!”

    “氐人反了!”

    领军的靳康等人都是惊慌大叫,纷纷率领士兵往后退去。

    他们的士兵太过分散,若是不抓紧聚合,很容易真的被氐人给击溃。

    顷刻之间,厮杀在一起的双方士兵就是分出了胜负。

    急着逃跑的匈奴人留下了一地的兵器伤兵。

    一些氐人士兵已经是杀红了眼睛,还想要继续追击,却被单征等氐酋制止了。

    “不要追击!”

    “长安中匈奴人比我们多,不宜久留,咱们立刻往西城去,夺了城门,冲出城外才能安全!”

    在城外的畿辅两郡,有着更多的氐人士兵,只要冲出长安,单征他们就可以整合氐人士兵完成自保。

    “不错,单侯说的对,咱们立刻去抢夺西门,杀出城外!”

    几个勇猛的氐人将领,立刻率领着士兵往西城杀去。

    已经退避三舍的靳康等人根本不敢阻拦,哪怕许多的匈奴士兵已经聚集了过来,靳康也是没有敢下令上前追击。

    “将军,再不追击的话,那些氐奴可就要去夺城门了!”一名匈奴将领焦急的说道。

    “是啊,若是城门一失,恐怕就要拦不住他们了。”

    靳康听到这些话后,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职。

    “此处大军,我交给你们指挥了,立刻就去追击氐奴,不可让他们逃走!”靳康满头大汗的说道。

    “将军,你要去哪里?”

    “这些氐奴已经是反了,陛下和司空还不知道呢,我要亲自去报信!”

    靳康说罢,也不等众将领回话,转身就是骑马跑了。

    在见到靳准之后,靳康立刻就是惊慌的大喊。

    “兄长,不好了,单征等人已经是反了!”

    “反了?那就立刻扑杀!”靳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面带喜色。

    这样一来,那些氐人可就彻底变成真的反贼了。

    “拦不住啊,他们已经是往西城杀去了!”

    靳康随即把情况告诉给了靳准。

    靳准听罢,也知道这些氐人骁勇,恐怕真的难以阻拦。

    而且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需要他做。

    “区区氐奴,稍后再收拾他们不迟!”

    “咱们现在先入东宫,擒拿与氐人谋反的刘乂!”

    “将士们,随我杀!”

    【唉,心情极度差劲,上一张被屏蔽了,搞得没有一点心情码字了。。。启点真是一言难尽啊】

第467章 匈奴王荒唐亡国【三】

    居于皇宫中的太皇太后单氏身边的宫人已经基本跑光了,当靳准的弟弟靳明率领士兵冲入宫中之后,轻而易举就把单氏给捉拿了。

    “谁敢放肆,我乃大汉的太皇太后,岂能让尔等如此!”单氏批头散发的怒吼道。

    她的华服早已经被扯破了,根本没有了之前太皇太后的威风。

    “刘乂与氐人谋反,单氏居中串联,已经被陛下所知,诏令我等即刻缉拿!”靳明冷笑着走了出来。

    “这是诬陷,我儿乃是储君,怎么会反叛!明明是你们靳准的走狗居心不良,祸乱家国!”

    单氏恶狠狠的驳斥着。

    “我要见陛下,我要让陛下亲自辨明是非曲直!”

    单氏的驳斥直指靳明等人心中虚弱,又怎么会让单氏去见匈奴皇帝刘粲呢。

    “把她绑起来,等候陛下发落!”靳明赶紧命令道。

    这个时候,一名靳氏的子弟凑到靳明的耳边说道。

    “叔父,单氏在宫中时日很久,难免有愚忠之辈作乱营救,为了防止意外,还是当即力断为好啊!”

    “当机立断?怎么个当机立断?”靳明眉头微皱。

    那名靳氏子侄伸出手掌,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靳明立刻就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略一思考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单氏毕竟是太皇太后,若是斩杀实在说不过去,而且恐招人非议,还是不要见血为好!”靳明想了想后说道。

    “叔父英明,侄儿不如。”那名子侄一记马匹奉上。

    “这样好了,此时交给你去吧,就说单氏畏罪自杀,悬梁毙命了!”靳明立刻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嘿嘿,叔父果然思虑周全!”

    靳明留下几个人后,立刻就是转身离开了。

    这皇宫中还有许多供职的氐羌部众,都需要他带兵去捉拿。

    当靳明率领部众离开西华殿后,不过是一刻的时间后,已经变成了尸体的太皇太后单氏,就被用白绫拽着脖子挂到了房梁上。

    “单氏畏罪自杀,快去向陛下禀报!”

    那名靳氏子弟满意的拍了拍手,向身边的部曲吩咐道。

    与此同时,亲率匈奴中军主力的靳准也已经是东宫把皇太叔刘乂给抓获了。

    “长安城中氐羌作乱,皆称是奉了你刘乂的命令,你可知罪!”

    靳准高高在上的望着被押解的刘乂。

    “乌有之罪,诬陷于我,我要见陛下!”皇太叔刘乂已经听说了宫外的事情。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不是简单的要废自己的储君之位,而是要来索取自己的性命了。

    如何能让他甘心等死。

    “哈哈哈,自然是要见陛下的,不过却是在你供述罪状之后!”

    靳准大笑道。

    他已经得到了情报,在氐酋单征率领的部众突围出城后,匈奴中军已经控制了长安城中的局势。

    滞留在城内的一万多氐酋部众,也已经变成了群龙无首的乌合之众,被尽数扑杀只是时间问题了。

    区区一个瘦弱的刘乂,已经是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靳准随即就兴冲冲的去面见了匈奴皇帝刘粲。

    一见到刘粲后,靳准立刻就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幸赖陛下明察,那氐羌果然意图谋反,在城中藏有精兵甲胄,杀伤官军甚多,不过已经是被臣帅虎贲击退!”

    “太皇太后单氏畏罪自杀,刘乂已经是被下狱等候陛下发落!“

    靳准随后又是把城中氐羌暴乱的经过细细给匈奴皇帝刘粲说了一遍。

    匈奴皇帝刘粲听后,却是根本没有放下心来,依旧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司空,朕可是依旧能听到宫外的喊杀声,还有艳尘火光隐隐可见,这是为何?”刘粲来到大殿门口,用手指着宫外说道。

    靳准转头看了一眼,然后才是回答道。

    ‘陛下,单征等贼首逃出城外后,这城中的氐羌宵小,还是不肯束手就擒,依旧在顽抗!’

    “不过,臣已经命精兵强将前去镇压,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氐羌小贼都会束手就擒!”

    听到靳准的话后,匈奴皇帝刘粲大为不满。

    “这些该死的氐羌,束手就擒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刘粲恶狠狠的说道。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臣如何?”靳准立刻上前问道。

    “尽数斩杀,不论男女老幼,凡是与氐羌有勾连者,也一概不饶!”

    匈奴皇帝刘粲知道,今日之乱后,氐羌已经是彻底与匈奴汉国变成敌人。

    既然这样,他也不打算再留着什么善意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把长安城中的滞留的氐羌尽数斩杀,能减少他们实力最好不过。

    “陛下英明,臣谨遵圣命!”

    靳准听到此话后,立刻就命人去传达匈奴皇帝刘粲的旨意。

    “凡是氐羌乱贼,不论男女老幼,一概不留!”

    顷刻之间,自知必死的氐羌男女们迸发出了绝望之下的反击。

    哪怕是身负重伤,这些氐羌军士们依旧是拼死反抗者,哪怕能用一箭戳一下匈奴士兵,也绝对不会躺在地上等死。

    而那些匈奴士兵们,也被眼前的这些不肯放弃的氐羌部众激发出来了兽性。

    双方的士兵在长安的街道中爆发了最后的疯狂厮杀。

    匈奴重臣陈元达等人在得知城中暴乱的原委后,立刻就是入宫拜见匈奴皇帝刘粲。

    “陛下,氐羌也是国本之力,岂能如此相互残杀,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速速出宫安抚氐羌部众,否则社稷将倾颓也!”

    陈元达一边叩首,一边向着匈奴皇帝刘粲痛心疾首的说道。

    不过,匈奴皇帝刘粲却是始终不为所动。

    “单征等人已经反杀冲出了长安,这不是谋反,这是什么?”

    “单氏已经自缢身亡,若不是畏罪,又怎么会自杀!”

    匈奴皇帝刘粲气呼呼的说道。

    “陛下,这些皆是奸邪小人蒙蔽圣听的手段啊,陛下一定要明察啊!”陈元达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匈奴汉国本来就不稳固,如今在关中势力庞大的氐羌叛逃,那将来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这些氐羌本就是晋室的臣属,是匈奴人花费了大量利益拉拢过来的。

    如今氐羌叛逃,那肯定是重新去投靠晋室。

    此消彼长之下,匈奴汉国恐怕将要很难守住关中了。

    “什么奸邪!司空乃是国之忠臣,倒是你们这些人,天天口口声声都是社稷安危,今日可曾有一人去与氐羌贼人厮杀!”

    “如今倒好,反而来劝朕屈尊去安抚贼人,天下岂有这等道理!”

    匈奴皇帝刘粲厉声呵斥道。

    这个时候,靳准走进来说道。

    “陛下,刘乂身边的从属已经尽数招供,刘乂勾结氐羌,意图谋反已经确凿,臣请陛下发落其人!”靳准一边说着,一边瞟了一眼陈元达。

    陈元达仗着自己是匈奴汉国刘渊的好友,屡屡指摘靳准等人的错误,属实可恶!

    今日之后,靳准下定决心,绝对要让陈元达付出代价。

    “奸贼!枉费朕的信任,此等奸贼,朕必亲手杀之以后快!”匈奴皇帝刘粲疯狂的说道。

    说罢,他就一把抓过自己的佩剑,就要出门去亲自斩杀皇太叔刘乂。

    陈元达见状,立刻冲上前去抱住了匈奴皇帝刘粲的大腿。

    “陛下,皇太叔乃是储君,又是单征的外孙,若是杀了,可就没有与氐人补救的余地了!”陈元达哑着嗓子说道。

    “单征等氐羌乃是反贼,朕是天子,要何补救的余地!!?”匈奴皇帝刘粲大怒道。

    但是,陈元达还是死死抱着匈奴皇帝刘粲的大腿。

    “陛下,氐羌都是大族,可都是国家对付青州贼和晋虏的柱石啊,岂能不想办法补救!”

    听到陈元达反反复复的拼命劝谏后,匈奴皇帝刘粲心中已经是怒火升腾,要不是他知道陈元达绝对忠心于匈奴汉国,早就一剑把他给砍杀了。

    “给朕放手!”匈奴皇帝刘粲呵斥道。

    “陛下若不收回成命,臣誓死不放!”陈元达手上更加用力了。

    “来人!来人,把他给朕拉开!”

    在匈奴皇帝刘粲的命令下,立刻涌上来几个身强力健的军士。

    已经年老体衰的陈元达根本不是对手,立刻就把蛮力拉开了。

    但是,陈元达丝毫不肯罢休,依旧是挣扎着要去抱着匈奴皇帝刘粲。

    匈奴皇帝刘粲见状,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

    “来人,把陈中丞绑到这个柱子上,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给他开锁!”

    随后,几个匈奴士兵手持着一条长长的铁链,还有一把硕大的铜锁走了上来。

    一眨眼的功夫,御史中丞陈元达就被用铁链绑在了大殿前的柱子上。

    “哈哈,陈中丞在此稍安勿躁,等到朕平息了奸贼暴乱,再回来亲自给君解开此锁!”

    匈奴皇帝刘粲说罢,就大笑着往外走去。

    他根本就不管身后的那些事情。

    次日。

    匈奴皇帝刘粲发布诏令,因皇太叔刘乂谋反,不得已率兵平叛,最终太皇太后单氏畏罪自杀,刘乂兵败被诛。

    以单征为首的氐羌部众,不管罪名大小,只要七日之内返回长安城中自陈己罪,都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匈奴皇帝刘粲的最后一条安抚令,却是没有一点效果。

    因为谁都知道,留在长安城中的一万多氐羌部众已经被刘粲命人尽数诛杀。

    那流出来的鲜血,让大街上的泥土都变成了红黑色。

    那些逃出生天的氐羌人,可都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或者聋子。

    这种自投罗网的事情,谁又会去干呢。

    不过,面对匈奴皇帝刘粲的一系列自相残杀的行为,以陈元达、呼延晏、朱纪等人为首的匈奴官员将领们还是表示了强力的反对。

    他们纷纷劝谏刘粲疏远大司空靳准,不要再沉迷后宫女色,否则将来氐羌有可能的反扑袭来,匈奴汉国根本不能应对。

    “大司空乃是第一忠臣,岂容尔等污蔑!”

    对于这些事情,刘粲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又站到了靳准身后。

    作为三朝元老的御史中丞陈元达,也被匈奴皇帝刘粲的言行气的风疾发作,变成了瘫倒在床的垂垂老朽。

    剩下的呼延晏、朱纪等人,都已经是被剥夺了许多军兵,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变成成功的大军头。

    一时之间,整个匈奴汉国的权柄都被靳准所把持了。

    他不仅身兼司空、录尚书事等职务,还以靳康、靳明等人统率长安的中军宿卫。

    不过,为了安抚镇守东都平阳的中山王刘曜,大司空靳准还是让匈奴皇帝刘粲加封刘曜为赵王、都督关东六州诸军事等要职。

    而逃出长安的那些氐羌,纷纷在长安附近烧杀抢掠一番后,往着西面逃去,那里距离晋军控制的秦州更加近一些。

    只有重新与晋军相互联合后,这些氐羌才能抵挡的住匈奴人的追杀。

第468章 匈奴刘氏殆尽

    在这些氐羌变乱逃走的时候,匈奴皇帝刘粲和靳准都是做好了与之苦战的准备。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氐羌竟然是不堪一击,几次小败之后,十余万落氐羌就是自行往西逃去。

    匈奴皇帝刘粲立刻就是松了一大口气,如此一来关中的局势可就是避免了恶化了。

    不仅是赶跑了不怀好意的氐羌部众,平日里一直瞧着不顺眼的皇太叔刘乂,也很快就被废为庶人,斩杀于东市。

    彻底放下心来的匈奴皇帝刘粲更是沉湎于后宫的酒色之中,前朝的一应军务政事全都交给了靳准。

    虽然靳准把控朝政,但毕竟身后是至尊皇帝,许多的匈奴贵人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心中觉得,既然刘粲、靳准君臣相得,那他们也根本不敢自找没趣。

    不过,正当这些匈奴人都觉得靳准与刘粲这对翁婿,乃是君臣相得的情况的时候。

    身为大司空、录尚书事的靳准却已经在心中另有了主意。

    长安城,靳准的府邸内。

    “兄长,咱们真的要行此事吗?”

    靳康脸上满是惶恐和不安。

    “是啊,兄长,如今陛下对咱们信任有加,这皇汉权柄尽数操于兄长之手,为何还要行此险事呢”

    靳明也是一脸的不解。

    就在刚才,靳准告诉了他俩一个惊天的大决定。

    靳准打算率领部曲直冲皇宫,杀掉匈奴皇帝刘粲,以及在城中的所有匈奴刘氏宗室。

    然后靳准就取代屠各刘氏,成为新一任的匈奴王。

    没错,靳准还告诉他俩,等到成功后,他决定去掉皇帝尊号,改成匈奴王,然后向关东的青州汉国称臣寻求庇护。

    “刘粲昏聩残暴,别看咱们靳氏现在得宠,若是时日一久,肯定就会失去宠信,到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扑上来狠狠咬我们一口呢!”

    靳准有些恐惧的说道。

    在这两次诛杀匈奴皇室的行动中,靳准都是真正的操刀者。

    等到靳准失去宠信,等待他的肯定也是相同的待遇。

    “兄长说的倒是有些道理。”靳明想了想后,也不得不承认。

    他们已经是上了一条下不来的贼船了。

    在这条权势争斗的船上,除了死亡,没有其他的办法。

    “可是,平阳的赵王刘曜素来骁勇,一旦杀了刘粲,他肯定要前来攻打我们,又该如何应对?”靳康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久之前获封赵王的刘曜,在匈奴军队中威信极高,普通的部落小帅对刘曜更是推崇备至。

    一旦刘曜率军杀到,靳准并不能保证击败他。

    “这件事情,我也已经是想到了。”

    靳准不慌不忙的说道。

    '其实,只要派出一支强兵,把蒲阪渡口给封住,那刘曜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进入关中!'

    对于这个回答,靳明还是有些担心。

    “可是,一旦到了冬天,这附近的河水都是有可能封冻的,那样的话,再守着蒲阪还有什么用呢?”

    “不必害怕,只要咱们杀了刘粲后,再夺得传国玉玺,派人奉表去关东刘预那里,必然可让刘预派兵袭扰平阳,那样的话,刘曜连进入关中都是别想了。”靳准说道。

    靳准的野心,也就是杀掉刘粲,然后取而代之,做一个实际上的关中王就好了。

    至于什么传国玉玺、皇帝、天子之类的虚名,他并不是在意的。

    已经彻底掌控长安大军的靳准等人,很快就以心腹部将取代了原来就不服管束的军官。

    几乎不过一两天的时间,靳准就已经完成了一切准备。

    这一天,靳准命人早早关闭了城门,然后率领大军冲上了街道。

    直冲匈奴皇帝刘粲所在的皇宫而去。

    负责宫卫的将领,正是靳准的手下之一。

    在见到是‘友军’前来后,宫卫将领立刻派人打开了宫门。

    “刘粲奸丑之辈,也配称帝!”

    “诛昏君啊!”

    宫门刚一打开,靳准手下的军队就是直冲而入。

    已经是喝得人事不知的匈奴皇帝刘粲,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外面的情况。

    甚至于还非常香甜的打着呼噜。

    但是,睡在一旁的皇后靳月容却听出来了不对劲。

    “来人!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靳月容向一名奴婢说道。

    很快,那名奴婢就是满脸惊慌的跑了进来。

    “不好,不好了,殿下,大事不好了!”那名奴婢的脸色已经是吓得惨白。

    “慌什么,倒是发生了何事!”匈奴皇后靳月容说道。

    '殿下,有乱兵如了皇宫了,正在高喊什么诛杀昏君,径直往这里来了。'奴婢吓得眼泪都要出来。

    “乱兵,那里来的乱兵?”靳月容大惊。

    她连忙去叫醒昏睡的匈奴皇帝刘粲。

    但是,刘粲已经醉的厉害,丝毫没有察觉有人在推他。

    正是耽误了这一点时间,外面的乱军已经冲入了皇后所在宫殿。

    “快去吧元公看护好!”靳月容一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一边想要去看个究竟。

    “杀昏君啊!”

    “冲啊,杀昏君,万户侯!”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喊杀声,大批的士兵立刻涌入了皇后的宫殿中。

    “大胆,你们是何人!”皇后靳月容怒斥道。

    但是,她的话刚说完,就在乱军之中看到了一堆熟悉的面孔。

    许多的靳氏子弟就在这乱军中。

    甚至于,眼前这些乱军的将领,正是她的叔父靳明。

    “叔父,这是为何?”皇后靳月容又惊又怒。

    “上应天命,诛杀昏君!”

    靳明闻言,脸上冷冷一笑后说道。

    “陛下乃是天子,这就是天命,怎么可能是什么昏君!”皇后靳月容怒斥道。

    不过,靳明却没有丝毫的**和侄女辩论。

    他大手一挥,许多的士兵立刻涌入了后面。

    很快已经醉的如同死猪的匈奴皇帝刘粲就被拖了出来。

    “将军,抓到昏君了!”一名部曲非常激动的说道。

    “放肆,我看你们谁敢!”皇后靳月容说着,就要扑上去。

    但是,靳明却忽然一记耳光,直接打在了靳月容的脸上,把她狠狠打倒在地。

    ‘啪!’

    “这是你父亲的决定,难道你要我靳氏死无葬身之地嘛!”靳明恶狠狠的说道。

    “父亲?”皇后靳月容不敢置信。

    这个时候,门外又是一阵喧闹声。

    几列军士又是冲入进来,随后匈奴汉国的大司空靳准就是脚步匆匆的进来。

    “兄长,快看,捉到昏君了!”靳明笑着说道。

    “好,好,好!”

    靳准一看醉瘫在地上的匈奴皇帝刘粲,立刻是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立刻向着身旁的部将示意。

    “昏君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斩此贼以谢万民!”

    几名部将闻言,立刻抽刀上前。

    眨眼之间,匈奴皇帝刘粲就变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望着手中血淋淋的首级,靳准长出了一口气。

    “靳明,你携带此首级,去宣告各军,让他们速速归顺!”

    “谨遵大司空之命!”靳明立刻领命而去。

    “靳康,你带兵速速出宫,把伪贼刘氏统统诛杀,不要留一个活口!”靳准说道。

    “遵命!”靳康也是立刻领命而去。

    随后,靳准又是下令给其它的子弟部将,让他们去捕杀那些忠于匈奴刘氏的文臣武将。

    望着鱼贯而出的部将,靳准心中已经是稍稍有了底气。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匈奴汉国的皇后靳月容,正伏在刘粲的无头尸体上痛哭呢。

    靳准见状,立刻就是皱眉说道。

    “月容,这个昏君若是不死,则我靳氏将来就要死了!”

    “呜呜!”靳月容丝毫不顾,依旧是痛哭不已。

    这个时候,几名部将押着一名怀抱小男孩的宫女走了过来。

    “大司空,已经搜到了!”为首的部将恭敬的说道。

    “嗯,好!”靳准等眼睛如同恶狼一般,盯着那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见到靳准,却是没有丝毫的惊慌害怕,反而是开心的笑了起来,伸着双臂向靳准奶声奶气的喊道。

    “外公,抱抱!”

    这个小男孩,正是刘粲和靳月容的儿子刘元公,也就是才刚刚当了两个月皇太子。

    靳月容忽然收住了哭声,猛然抬起头来看着靳准。

    “父亲,你要做什么!?”

    靳准心头一软,伸手把三岁的刘元公抱在了怀中。

    小男孩摸着外公靳准的胡子,开心的咯咯笑着。

    由姆妈抱来的刘元公,并没有看到地上的鲜血和尸体,只看了平素喜欢的外公。

    “父亲,元公还是个孩子啊,万万留情啊!”靳月容已经扑倒了靳准脚下,拉着他的衣服苦苦的哀求着。

    因为靳准的眼神中,已经是充满了冷血的杀意。

    “元公虽小,但也毕竟是刘氏的子孙,等到将来长大了,肯定就要想着复仇的。”靳准一边看着怀中的外孙,一边冷冷的对女儿靳月容说道。

    “父亲,,,父亲,,我让元公从此改为靳姓,,只求让他活下去啊。。。。”

    靳月容已经是惊慌的话语都说不利索了。

    靳准听罢,先是稍稍有些意动。

    但他又看了一眼地上刘粲的尸体,而后又看一看手中咯咯笑着的外孙刘元公。

    “父亲,饶了他吧,虎毒尚不食子啊。。”靳月容惊恐之下,已经是涕泪横流了,却还拼命的牵着靳准的衣服哀求。

    “狼崽终归不是虎子。”

    “此子不可留!”

    靳准最后忽然提高了声音,双臂用力把三岁的外孙高高的举起,然后猛然用力,拽着他的双腿,令他脑袋朝下向着坚硬的地上狠狠的砸去。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刚刚还在咯咯笑着的刘元公,已经是头颅碎裂,一堆鲜血从口鼻流出,活生生被摔死了。

    “啊!!”

    靳月容脸色惨白的毫无人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后,竟然立刻昏死了过去。

    靳准望着刘粲和刘元公的尸体,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妇人之仁,断不可有!”

    他在心中不住的警告自己。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靳氏的一名部将跑来汇报。

    “大司空,不好了,呼延晏、朱纪等人率领部曲,攻破了城门,已经是往城外逃去了!”

    靳准一听,立刻就是焦急起来,连昏死过去的女儿都是没顾得查看。

    “那还不快派人去追!”靳准大喊道。

    呼延晏、朱纪二人都是匈奴人中的威望极高的贵人,若是他俩跑出城外,极有可能联络起来不少的匈奴兵马来反攻自己。

    所以,靳准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

    “司空,已经是派人去追了。”那名部将说道。

    “废物,一群废物!”靳准依旧是还是怒不可遏。

    “都随我来!”

    靳准大手一挥,领着一众部曲士兵向外走去了。

    “今日我领着你们亲自督战,务必要杀光长安城中所有的刘氏男女!哪怕是鸡犬,也不可留下一只!”

    被杀戮和劫掠鼓动起来的士兵们,很快就陷入了疯狂之中。

    这一场屠杀,比之前刘聪篡位、刘粲杀宗室的规模都要大的多。

    等到第二天,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

    整个长安城中的匈奴刘氏,几乎已经被屠戮一空。

    上到耄耋老叟,下到乳臭儿童,全都是被尽数杀死。

    其中,匈奴刘氏诸王宗室的首级,还被靳准派人专门砍下,用石灰仔细的腌制了起来。

    “都给我尽心收拾好,不要破损了皮相!”

    亲自监督此事的靳准,对那些士兵仔细的吩咐道。

    “兄长,这么多首级,真的要全都带着吗?”靳明有些疑惑的说道。

    靳准安排给他的任务,就是携带这些首级,传国玉玺出潼关,去关东汉国刘预那里请降归附。

    “一定要全带着,否则如何展示我等归附的诚意!”靳准说道。

    “有传国玉玺,不就是够了吗?”靳明说道。

    这些匈奴刘氏宗室的首级,足足有数百之多,他要是一路携带,可想而知有多么的不方便。

    “双管齐下,才是万全之策!”靳准说道。

    在昨日的杀戮中,匈奴大将呼延晏、朱纪等人都是逃跑了,而且这两人收拢沿途的兵马,已经是往黄河渡口蒲阪去了。

    靳准派去追击的骑兵,竟然两战两败,眼看着蒲阪落入敌手。

    靳准必须马上行动起来,一定要取得青州汉国的支持,让刘预的汉军威胁平阳,令刘曜不敢轻举妄动。

    否则,一旦刘曜率军渡过蒲阪,那靳准可没有战胜刘曜的信心。

第469章 靳准请降

    司州,洛阳。

    大汉司州刺史刘演,在听到堂下部将的回报后,满腹的疑惑和不解。

    “什么,胡虏的大将靳准派人来请降?”

    刘演忍不住的又问了一遍。

    “是啊,使君,来人声称是胡虏大将靳准的弟弟靳明!”

    “这靳准可是胡主刘粲的岳父,他为何要杀刘粲,然后来请降?他又要如何请降?”刘演依旧眉头紧皱。

    “这些末将就不知道了,那靳明派人说,此中详情,一定要见到使君之后,才肯当面说。”那名部将恭恭敬敬的说道。

    哪怕是刘演已经反复问了两次。

    “那贼子,点名要见我吗?”刘演问道。

    “对啊,使君,那靳明就是这么说的。”

    要不是这名部将带来了上百个匈奴宗室的首级,刘演绝对会认为这是胡虏君臣的一次欺诈。

    但是,刘演军中有不少从匈奴汉国逃出的汉人。

    这些人都曾经在平阳城待过,对于许多的匈奴汉国宗室有印象。

    这些首级中的许多人,都已经被反反复复查验过了,的的确确是匈奴刘氏的各位诸王。

    特别是其中几个重要的宗室王公,更是确保了真实性。

    刘演对此不禁是犯了糊涂。

    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明白。

    靳准身为匈奴汉国的宰辅重臣,为什么要杀了刘粲来投降。

    难道是发疯了?

    不对啊,要是发疯的话,又怎么会爬到重臣的位置呢?

    现在靳明就在距离潼关不远处的汉军营地之前,在献上了这些匈奴宗室的首级后,死活非要司州刺史刘演亲自去见他。

    “那靳明还说了什么?”司州刺史刘演又问道。

    “他还说,自知往日罪过深重,仇人遍布,不见到使君之前,不敢入关东来。”那名部将说道。

    “而且他还说,自己身上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在见到使君之后,亲自交到使君手上。”

    “非常重要的东西?”

    刘演的祖父就是死在了匈奴人手中,麾下的许多将领也都是人人有亲属殁于胡虏军中,那靳明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使君,胡虏素来狡诈,恐防有诈啊!”一名幕僚忽然说道。

    “有诈?不可能吧,这么多的胡虏宗室,难道就是用来使诈的手段吗?”刘演并不相信这是匈奴人的计谋。

    毕竟,匈奴刘氏几乎被屠戮一空,这种欺诈手段的成本可就是太高了。

    “胡虏夷狄禽兽,自相残杀,也不足稀奇,为了保险起见,还想小心为上!”幕僚继续说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如何小心?”司州刺史刘演问道。

    “靳明贼子,不是说已经杀了胡主刘粲了嘛,那就让他把刘粲的首级送来,一验真伪后,使君再做定夺不迟!”幕僚说道。

    刘演想了想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若靳准真的杀了刘粲,关中不久之后,肯定要震动,那可就是收复西京的绝好时机!”

    “靳准不献刘粲首级,也在情理之中,我猜那靳明说的非常重要的东西,应该就是刘粲的头颅。”

    “只不过,他们害怕我们不接受归降,就希望我去亲见他们罢了。”

    刘演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不离十。

    很快,刘演就率领两千精兵,连夜离开洛阳,往西而去。

    等到了翌日清晨,连续换马数次的刘演,终于在距离潼关不远的汉军营地外见到了靳明。

    “罪将靳明,见过刘使君!”

    听到刘演真的到来后,靳明立刻前来拜见。

    当初在晋阳的时候,双方作为死敌,可没有少对阵。

    不过,这么近距离的见面,还真的是第一次。

    “嗯,吾亲自来了,靳将军有话直说吧。”刘演态度冷淡的说道。

    他已经听到了一些关内流出的传闻,可以确定靳准已经真的杀了匈奴皇帝刘粲了。

    而且黄河北岸的汉军还传来讯息,说是平阳的匈奴大将刘曜频频动兵,似乎要有大的动作。

    “使君,我靳氏一脉,虽在胡虏,但却未尝没有一日不思报效天子,除胡正道,。。。。”

    靳明立刻痛哭流涕的表起了忠心。

    刘演看得眉头紧皱,终于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不必如此虚伪,你们靳氏的功过对错,自有陛下定夺,不劳此时浪费口舌!”

    “说吧,非要我亲自来见,到底是为何.”

    见到刘演的冷淡态度后,靳明也知道表忠心、装忠臣是不管用的。

    “使君,请看!”

    靳明从身后的随从手中取过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向着刘演说道。

    “使君,小心!”

    刘演身旁的几个亲卫见状,立刻抽刀向前,把刘演紧紧护卫在中间。

    他们都是害怕靳明在匣子中有什么害人的冷箭暗器。

    靳明见状,非常尴尬的笑了一下。

    一名亲兵上前,把匣子给接了过来。

    几个人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玉石做的印章,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然后才是交到了刘演手上。

    刘演本人其实并不害怕靳明加害自己,他们早已经是被缴了武器,区区一个小木匣子,哪能害的了自己。

    “这是什么?”

    刘演看到木匣中竟然不是匈奴皇帝刘粲的首级,心中一阵疑惑。

    在看到木匣中是一个玉石印章的时候,刘演的心突然高高的提起!

    “难道,这是,,”

    刘演已经激动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了。

    他双手捧起印章,翻过来看向正面的篆文。

    仔细一看后,刘演立刻就是欣喜若狂。

    “传国玉玺!”

    ·=·=·=·=·

    邺城,皇宫。

    “传国玉玺?”

    “这就是传国玉玺?”

    刘预反反复复的查看手中这个传奇之物。

    “不错,陛下,臣可以用性命担保,这就是传国玉玺!”华琇非常激动的说道。

    “是啊,陛下,臣也找人再三确认过了,这真的是传国玉玺。”公孙盛也是兴奋的满脸通红。

    “这个靳准,难道是疯了吗?”

    刘预命人把传国玉玺小心收起来后,依旧是没有解开心中的困惑。

    “又是杀刘粲,又是献传国玉玺,他到底是想要什么?”

    听到刘预的问话后,亲自率兵护送传国玉玺来邺城的刘演,立刻出来回答。

    “陛下,臣见到靳明的时候,他跟臣说,屠各小丑,冒称刘氏,怎配称皇帝,愿意为大汉除此奸邪,永镇关中。”刘演正色的说道。

    “永镇关中?”

    刘预听到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就是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这靳准想的可真是美的很!”

    “关中若是在靳准的手中,那和在刘聪父子手中又有何不同?”

    “难道他靳准就不是胡虏了吗?”

    在刘预看来,这个靳准实在是愚蠢的很,或者说已经是真的疯掉了。

    靳准手中的筹码,无非就是传国玉玺和关中之地。

    现在靳准命人把守潼关,不愿意让汉军前进一步,另外一方面却又献上传国玉玺,意图在刘预这里得到裂土的资格。

    实在是想的太美了。

    “那靳准还说了什么?”刘预问道。

    “靳准还说,关中先是氐羌大乱,而后平阳的胡虏刘曜肯定要领兵攻击,他想请陛下出兵平阳,让刘曜不敢轻动,好让靳准平息关中的氐羌之论。”刘演说道。

    “嘿嘿,什么氐羌之乱,要我说,他这是想要给自己争取时间,好巩固长安的局势吧。”

    刘预已经能猜到,如今关中的局势得有多乱咯。

    不久之前,他刚刚听到匈奴汉国济南王、皇太叔刘乂等人被诛杀,氐羌大乱出逃的信息。

    如今又是匈奴皇帝刘粲直接横死,关中不乱成一锅粥才怪呢。

    “此事,诸位怎么看?“刘预向众人问道。

    今日这个议事有些仓促,到场的仅有公孙盛、郗鉴、华琇、荀邃等寥寥数人。

    不过,这也几乎是刘预最为倚重的智囊团了。

    “陛下,现在关中大乱,正是收服西京长安的大好时机,应该立刻答应靳准,允许他裂土公侯的请求,不过却得让他交出潼关,以利王师助其平定关中氐羌之乱。”华琇立刻说道。

    “恐怕此路不通啊!”郗鉴却是摇摇头,不认可华琇的办法。

    “为何?”刘预问道。

    “陛下,靳准现在不交出潼关,那就是说明,他还对于陛下非常的忌惮,就算是允许他裂土关中,恐怕也不会交出潼关的。”郗鉴分析道。

    “而一旦答应了靳准的请求,势必就要出兵出击平阳刘曜,以助靳准,否则就是失信于人了。”

    “区区一个胡虏,谈何失信不失信。”刘演有些不太赞同的说道。

    在刘演看来,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关中弄到手,那就是最合算的。

    “靳准献传国玉玺归降,乃是大功,若是应允之后,见死不救,终会让有心归附者失望却步,身为胡虏有此大功,却难免于此,肯定会让诸人心生凉意。”郗鉴说道。

    刘预听到这里,觉得郗鉴说的有些道理,但却依旧有些念头不太通达。

    “那就直接拒绝靳准所请,反正汉贼不两立,就算是他献了传国玉玺,那又如何!”刘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陛下立刻发兵平阳,臣帅一部猛攻潼关,一定可以尽收两地!”刘演有些激动的说道。

    “潼关、平阳,皆是险要之地,强攻之下,未必能速胜啊!”刘预皱眉说道。

    “陛下,此乃绝佳的机会啊,若是错失,恐怕以后不知道何时才会有了!”司州刺史刘演有些激动。

    “兵者国之大事,不宜草率啊。”公孙盛在旁边说道。

    “先生有何计策?”刘预问道。

    “陛下,臣觉得,应该先不答应靳准,但也不发兵攻打,而是坐观成败!”

    “靳准和刘曜,必有生死之斗!”

第470章 关中王

    刘预和众人很快就定下了对策,就是采取适度的支持靳准,让他保持对关中匈奴人的控制,然后从河内、晋阳两路威胁刘曜,令刘曜不敢轻易的进兵关中。

    “只要靳准和刘曜保持争斗,我们最终总会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仅可以袭取平阳,还能进军关中。”

    公孙盛的办法对于此时的青州汉国来说,的确是最合适的。

    现在马上就要进入秋收的季节,刘预手中当值的兵马,既要防备四周的边境,又要拱卫重要的城池,能用来大规模调动的兵力实在是有限。

    “若是靳准识趣,自然应该是交出潼关,让我军帮助他抵御刘曜。”

    “如果不然,我军可在旁观望,以刘曜来未必靳准。”

    刘预对于这个计策,也很是赞同。

    潼关天险的重要性,远远不是几万精兵可以轻易攻克的。

    只有靳准把潼关主动交出来,对于汉军来说,才有之后进据关中的可能。

    “陛下,靳准已经显示出不愿意交出潼关的意愿,若是如此,只怕也未必管用啊。”荀邃有些担忧的说道。

    经过最近几次匈奴人自相残杀,胡虏已经是失去了氐羌等盟友的支持,而北方的羌胡、铁弗等部都忙着与拓跋鲜卑交战,根本无暇支援关中。

    而且,这些羌胡、铁弗都是屠各刘氏的党羽,对于靳准这个外人来说,恐怕刘曜才是他们真正愿意支持的人选。

    “无妨,要是靳准不愿意交出潼关,等到刘曜威胁长安的时候,他自然会乖乖来献出的。”

    刘预对此非常的有信心。

    匈奴大将刘曜的实力,可是比靳准强的多的。

    只要刘曜出兵威胁靳准,那汉军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陛下,若是刘曜以迅捷之势击破靳准,那恐怕潼关也要不保了!”荀邃继续说道。

    “那样的话,可就是坐失潼关易手了。”

    对于荀邃的担忧,刘预并不是太在意。

    “靳准手中的兵力,可比刘曜多的多,就算刘曜强于靳准,也会给靳准反应时间的。”

    “更何况,现在平阳的刘曜似乎还没有动兵的迹象,故而靳准才不是太担心。”

    “那陛下打算如何牵住靳准呢?”郗鉴在旁边问道。

    “此事简单,朕就先给靳准一个官爵,至于实质性的援助,等到他肯乖乖听命的时候再给他。”刘预朗声说道。

    “陛下打算给靳准什么官爵?”

    “嗯,就封靳准为都督雍州诸军事,雍州刺史,护匈奴中郎将。”

    “那爵位呢?”

    “归义侯。”

    “陛下,这似乎不是实封啊。”

    “若是想要实封,那就必须拿出更多的功劳来,只是一个传国玉玺,一个归义侯已经足够了。”

    刘预冷冷一笑,然后继续说道。

    “就算是没有这个传国玉玺,朕也早已经是皇帝了。“

    最后,刘预又以司州刺史刘演为敕封上使返回洛阳,以这些条件为封赏靳准的标准。

    若是靳准肯乖乖的献出潼关,司州刺史刘演就可以按照刘预的授意,以裂土万户的标准加封靳准。

    等到众人走后,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护军将军赵昆悄悄的走了进来。

    “陛下,幽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刘预一听,立刻就是追问道。

    “可做的严密?”

    赵昆拍着胸脯表示,“陛下放心,绝对行事严密,所有的人一看,绝对会以为是鲜卑盗匪干的事情,肯定不会有人想到是我们。”

    刘预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交代给赵昆的任务,就是在幽州塞外拦截东晋派往辽东慕容部的使者。

    原来之前东晋使者刘隗请求的借道辽东,并不是什么去调解慕容鲜卑和崔毖,而是把清河公主一行藏匿其中,准备让她去嫁给慕容鲜卑单于慕容廆的儿子慕容皝为妻。

    东晋朝廷打算以和亲的办法,令慕容鲜卑继承辽东的晋室力量,然后成为安插在汉军背后的钉子。

    刘预当初从清河公主那里察觉的端倪,当然不可能让东晋和慕容部如愿。

    “陛下,那清河公主如何安排?”赵昆问道。

    “且找个地方安置下来,等到朕以后处置。”

    刘预这一次主要目的是想让辽东慕容继续与崔毖、高句丽等争斗,否则一旦得到东晋认可之后,慕容鲜卑将会轻而易举的整合辽东的军民力量为己用。

    至于清河公主司马从彦,则不过是一个添头罢了。

    这么说应该是不太准确。

    应该是一个秀色可餐的添头。

    如今已经是到了刘预手中,想要什么‘餐’,那就是完全由自己决定了。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让刘预很是开心的。

    先是关中匈奴人大乱,传国玉玺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自己手中。

    现在又是能继续坐观辽东争斗,而且美人也已经落入自己手中。

    可谓是喜事连连。

    现在刘预需要做的,就是利用好晋阳、河内和洛阳的汉军,以达到坐收渔利的目的。

    =·=·=·=·=

    不过,这世上的事情总是出乎意料的时候比较多。

    当司州刺史刘演刚刚离开邺城,准备返回洛阳传达刘预的命令的时候。

    匈奴汉国的赵王刘曜,已经率领数万精兵抵达了黄河岸边的蒲阪渡口。

    其行军的迅速,可以是称得上神速了。

    “终于是赶到了!”

    匈奴赵王刘曜吐出一口浊气,望着不远处的黄河说道。

    在宽阔的河面上,许多的渡船早已经是架起了浮桥,连接着东西两岸。

    “大王,呼延将军他们来了!”

    一名心腹部将向刘曜说道。

    “快请!”刘曜立刻说道。

    远在平阳的刘曜,就是接到车骑将军呼延晏、朱纪等人的报信,才知道长安城中的巨大变故的。

    得的消息之后,刘曜根本连核实信息真实性的犹豫都没有,立刻就是率领精兵直扑蒲阪。

    赖得天幸。

    河水上的蒲阪渡口,还在呼延晏等人手上。

    很快,匈奴汉国的车骑将军呼延晏、太傅朱纪等几十名从长安逃出的匈奴官员,就是来到了刘曜面前。

    这些人一见刘曜之后,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纷纷是大哭起来。

    “大王,你可终于来了!”

    '大王若是再晚一些,可就见不到我们了!'

    “靳准奸贼,还等着大王去诛灭啊!”

    这些人纷纷开始痛述起长安城内的惨状。

    “大王的母亲、兄长满门,已经全都遭到靳准的戮杀,大王万万不可饶恕这个奸贼啊!”

    车骑大将军呼延晏咬牙切齿的说道。

    匈奴赵王刘曜早已经是知道了这个噩耗。

    他的衣甲上已经是缠上了缟素。

    “靳准奸贼,孤一定要诛灭他三族,方能告慰光文皇帝之灵!”刘曜狠狠的说道。

    听到这话之后,车骑将军呼延晏和太傅朱纪二人都是相视一眼。

    然后,这两个人忽然向前一步,大礼施然的向刘曜拜下。

    “大王,如今社稷蒙难,皇帝被奸贼所弑,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泣血恳请大王以家国为重,立刻继任皇帝尊位!”车骑将军呼延晏大声的说道。

    '是啊,肯定大王以社稷为重,即可继承皇帝尊位!'太傅朱纪也是大声的说道。

    两个人屁股后面的几十名匈奴官员将领,也都是紧随其后大声的附和喊道。

    “臣等恳请大王继皇帝尊位!”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匈奴赵王刘曜装模作样的大声喊道。

    “现在奸贼未除,孤怎能继什么尊位!”

    “诸位快快轻起,可万万使不得!”

    刘曜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是手脚却没有丝毫的动弹。

    经过几轮自相残杀,如今匈奴汉国的处境,几乎和司马晋室的处境差不多了。

    皇帝的近支宗室几乎被屠戮一空,别说是正当壮年的皇子皇孙了,就算是远支的宗室,也就只剩下赵王刘曜等寥寥数人。

    而刘曜的威望势力,都是绝对的优势。

    所以,匈奴汉国的皇帝之位,除了刘曜之外,已经是没有第二人选了。

    刘曜一再的推辞,呼延晏、朱纪等人又是一再的叩首恳请。

    如此反复三次,刘曜终于是迫不得已,长长叹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大家都是如此坚持,那孤就从了你们吧!”刘曜说道。

    车骑将军呼延晏、太傅朱纪等人闻言,立刻都是高声齐呼万岁。

    当着数万匈奴军士的面,赵王刘曜正是宣布继皇帝尊位。

    他发布的第一条命令,就是宣布此次出兵长安讨逆,只杀靳准一族,其余从者只要弃暗投明,全都一概不究。

    随后,新鲜出炉的匈奴皇帝刘曜又是任命车骑将军呼延晏为大司马大将军,分其一部精兵,从黄河南下直取潼关。

    先确保关东的汉军不能攻入潼关。

    而后,他又命令太傅朱纪为都督平阳留守诸军事、并州牧,负责率领部众守卫平阳。

    至于刘曜自己,则是亲率精兵直趋长安。

    当刘曜亲率的大军高举皇帝的麾盖仪仗,出现在蒲阪河西的时候,靳准派来夺取蒲阪的匈奴军队,立刻就是惊慌一片。

    他们都知道,匈奴皇帝刘粲可刚刚被靳准弑杀。

    眼前的忽然出现的皇帝,实在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对于这些目瞪口呆的匈奴士兵,新任的匈奴皇帝刘曜连进攻都没下令发起。

    他只是骑乘雄骏出现在两军阵前,那些被靳准派来追剿的匈奴士兵们,就立刻毫不犹豫的倒戈加入了刘曜麾下。

    “陛下才是我们匈奴人的王!”

    “靳准是奸贼,陛下才是圣王!”

    这些匈奴士兵全都是高呼道。

    区区一个时辰,原本令呼延晏、朱纪等人忧心忡忡追兵,竟然就彻底消失了。

    而新皇帝刘曜手中则是又多了近万战意高昂的大军。

    等到大军全部渡过黄河之后,刘曜立刻与呼延晏兵分两路,直取靳准的两地要害去了。

    刘曜亲率的一路,凡是遇到的匈奴军队,几乎全都是倒戈加入。

    若是有几个忠于靳准的将领,不肯倒戈投靠刘曜,那他们手下的匈奴士兵就会暴乱而起,杀死他们然后投降。

    “军心如此,只要朕率军抵达长安城外,旦夕之间,就可以破城了!”

    望着兵力越走越强盛的大军,匈奴皇帝刘曜心中不禁升起万丈豪情。

    旁边的一名身形瘦小,容貌清隽的亲兵闻言,立刻轻轻笑了起来,然后只听他说道。

    “陛下乃是天命所归,将士们也都是顺应罢了,至于长安城,也不过是一道矮墙罢了,如何能挡得住陛下的龙行之姿!”

    这个亲兵一张口,竟然是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

    “哈哈,卿之所言,甚是得我心啊!”匈奴皇帝刘曜高兴的说道。

    这个亲兵打扮的人,正是刘预抢来的爱妾羊献容。

    也就是之前晋室皇帝司马衷的皇后。

    刘曜此次率军讨伐靳准,心中知道是极其凶险的举动,一旦不能速胜靳准,则身后的平阳也将会极度危险。

    他不敢把爱妾羊献容留在危险的平阳,所以才让她女扮男装,以亲兵的身份在自己身边跟随。

    “等到入了长安,朕就在大殿之上,让你来做朕的皇后!”

    匈奴皇帝刘曜望着羊献容说道。

    世人传闻,羊献容乃是天生皇后的命数,不管什么情况,都是能做到皇后的。

    在当年‘八王之乱’的时候,羊献容就是五废五立,始终都是能回到皇后的宝座上。

    一直到匈奴人把她俘虏,羊献容的身份还是晋室的皇后。

    刘曜虽然宠爱羊献容,但却对此传闻不怎相信。

    但是随着最近一桩桩的奇事,作为匈奴皇室远支的刘曜,如今竟然成了最有资格的皇位继承人了。

    这其中的天意如何,不由得令刘曜联想到羊献容身上。

    这可是皇后命啊!

    自己现已经皇帝,那羊献容当皇后,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哪怕刘曜早已经有了正妻卜氏,但区区一个匈奴部帅的女儿,如何能跟有皇后天命的羊献容想比!

    匈奴皇帝刘曜率领的大军,几乎是势如破竹,以日行近半百里的惊人速度,向着长安杀了过来!

    而长安城中的靳准,尚不知道刘曜已经是渡过了黄河。

    他还在忙着准备成为关中王的礼仪呢!

    “关中王!”

    靳准坐在皇宫的龙榻,喃喃自语的憧憬着弟弟靳明带回来好消息。

第471章 死守长安

    当靳准得到刘曜率军渡过蒲阪的消息的时候,他的弟弟靳明也是从关东返回了。

    一见到靳准之后,靳明立刻就是一副丧气的模样。

    “兄长,青州贼狡猾奸诈,根本就是要看着我们与刘曜互相争斗啊。”

    靳明带来的消息,令靳准感到非常的为难。

    “呵呵,区区一个虚名的公侯,这是根本不打算接纳我们啊!”

    对于汉国皇帝刘预提出的先交潼关,然后再派援兵的建议,靳准暂时并不打算接受。

    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有拼一拼的实力。

    现在赵王刘曜率军渡河而来,根本就是冒险行事,自己只要稳稳守住长安,刘曜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而汉军得知消息后,肯定会攻击平阳。

    首尾难以兼顾的情况下,刘曜肯定要撤军而去。

    等到那个时候,靳准就可以腾出手来慢慢收拾关中的局势。

    “哼,等到那时候,想要后悔的人,可就是刘预了!”靳准赌气的说道。

    在听到兄长的计划后,靳明却是依旧愁眉不展。

    “兄长,刘曜素来勇猛,若是守不住的话,那可如何是好?”靳明问道。

    “只要坚守不出,就算刘曜再勇猛,难道能飞进长安城嘛!”靳准已经是做好了大摆乌龟阵的打算。

    “刘曜若是收服了长安城外的丁口兵马,围困长安又该如何应付?”靳明继续问道。

    “这个嘛。。”靳准一时语塞。

    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感觉凭借长安据守而已。

    “不仅如此,这长安中的各部兵马,一听到刘曜的名号,都是人人没有人战意,凭借这些人,就算是死守长安,又怎么可靠呢?”靳明非常担忧的说道。

    靳准听罢,也是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

    他们靳氏,只不过是左部匈奴的一支普通豪强,与世袭并州南匈奴单于的刘氏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哪怕靳准已经把长安的匈奴刘氏屠戮一空,那些给匈奴单于当了一辈子的匈奴部民,一听到刘曜的名号,还是纷纷有了异样的心思。

    只不过,他们现在惧怕靳准兄弟手中的兵力,没有什么异样的行动罢了。

    一旦刘曜率领大军抵达长安城下,难保这些人之中不出现叛徒。

    只要有一个人打开城门,那靳准可就是要人头落地了。

    “这些愚蠢的奴才,刘氏有什么好的,竟然还不肯死心!”靳准恨恨的说到。

    “对啊,兄长,这些人都是些蠢材,就算是恩威并施,也未必能奏效啊。”靳明也是愁眉不展。

    长安城中的匈奴人可是非常多,只要有两三成人响应刘曜,就足以打开城防,令刘曜长驱直入。

    果然,事情正如靳准兄弟担心的那样。

    靳准之前派去封堵赵王刘曜的匈奴兵马,在见到刘曜的旗帜后,全都是临阵倒戈,杀掉了靳准任命的主将,一万多人投降了刘曜。

    听到这个消息,靳准立刻吓得寝食难安。

    为了收服长安城内的匈奴人心,靳准一日之内,三次封赏城内的匈奴兵马。

    大半个长安府库的钱帛几乎被搬空。

    但饶是这样,还不时的有部下回报,经常有匈奴士兵偷偷出城投奔渐渐逼近的赵王刘曜去了。

    靳准得到消息后,立刻就是大怒连连。

    “传令各军,若是各部有兵士逃窜,一概严惩!”

    靳准召集长安守军诸将,宣示自己最新的治军之策。

    “伍什逃跑了士兵,那就严惩伍长什长,伍长什长若是逃跑,那就严惩旅主小帅,临阵脱逃,绝不姑息!”

    面对靳准气势汹汹的军令,一众将领都是立刻大呼领命。

    靳准想着,如此严酷的军中连坐之法,总能让大大小小的军官约束手下士兵逃窜。

    万万没想到啊!

    军令实施后的第一天,从长安城内逃跑的匈奴士兵不仅没有减少,甚至是翻倍的增加了。

    往往一个士兵逃跑之后,伍长什长为了不被严惩,不管是想不想逃跑,也必须得跑了。

    这伍长什长一逃,上面的旅主小帅为了逃避惩罚,也往往向着逃跑。

    “什么?今日一天之内,逃了一千多人?”

    得到消息后的靳准,差一点没有气晕过去。

    “是啊,兄长,这个办法可不行啊,简直就是替刘曜送人啊。”

    靳明、靳康兄弟都是大吐苦水。

    “不过,兄长也不必担心,城外的百姓却是多有往城内躲避的,咱们守城的丁壮倒也并没有少。”

    靳康随后的话,却是让灰心沮丧的靳准重燃起了希望。

    听到这话后,靳准心中一动,眼睛就是精光一闪。

    “什么?你再说一遍?”

    靳康微微有些诧异,他被兄长的反应吓了一跳。

    “兄长,我是说虽然有不少本族士兵出逃,但也有许多的城外百姓,每日都是往城内跑进来。”靳康说道。

    “哈哈哈,原来可以这样!”靳准立刻抚掌大笑。

    靳明、靳康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靳准高兴个什么劲儿。

    “果然,匈奴人都是愚昧不堪,不跟着我弃暗投明,谋求活路,竟然一门心思的去跟从刘曜等死,实在是不可救药了!”

    靳准大笑之后,脸上邪意满满的说道。

    “兄长,此话何意?”靳明心中涌起一阵不太好的预感。

    “这些匈奴人,既然想死,那就不再阻拦他们!”

    靳准气势十足的说道。

    “马上传令长安全城,不管是匈奴人、晋人、西域胡,还是其他羌胡,一律不再禁止出入,凡是想要离开的,或者是进城的,都不再禁止!”

    听到靳准这个疯狂的决定后,他的两个弟弟都是吓了一跳。

    “兄长,这可如何使得啊,那得跑掉多少咱们匈奴人啊。”

    靳明觉得,如此这样的话,至少得有三成左右的匈奴人逃跑。

    “对啊,兄长,那些城外的百姓,都是畏惧刘曜的掳掠杀戮跑进来的,根本没有多少胆量,若是守城,只怕不管什么用啊。”

    靳康惴惴不安的说道。

    靳准闻言,却是毫不动摇的说道。

    “怕什么!敞开大门让他们来去自由。”

    “以我的估算,最多有三成匈奴人离开,剩下的六七成,就全都是跟咱们一条心的!”

    “没有了那些暗藏的反复之辈,更是利于守住长安城!”

    “如此坚城,少有破于外敌者,往往都是内患所致。”

    “如今我们提前剪除了内患,等到刘曜率军来的时候,反而更是万无一失。”

    靳准的话说的似乎很是有道理,不过靳明、靳康兄弟却都是依旧心中不安。

    至于是什么不安,则是难以表述出来。

    “而且,这些城外的百姓,都惧怕刘曜虎狼之兵,一旦入城,肯定是乖乖听命的,如此更是胜算多了一分。”

    靳准说道这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苟晞所部距离长安就是不远来者,是不是?”

    “苟晞所部,就在樗里。”靳明说道。

    “苟晞可是大大的名将啊,不可不拉拢!”

    “快派人去召苟晞来长安,就算我愿意与他兄弟相称,万户侯、方镇将军绝不亏待他。”

    靳准立刻说道。

    “可是,,好吧,兄长。”

    靳明刚刚想要表示不赞同,毕竟靳准兄弟都已经要投靠关东汉国了,而苟晞的亲弟弟当年可就是死在刘预手下的。

    但是,靳明又一想,在这生死难料的年景里,区区一个兄弟之情,又算的了什么。

    索性直接闭嘴不提了。

    次日。

    靳准下令全城,打开了四座城门,任凭内外百姓士兵自由出入,一概不加阻拦。

    闻听此讯息后,大批城外没有庇护的百姓纷纷涌入了长安城中,以至于人数最多的东门都堵塞了起来。

    而城内的匈奴、羌胡等军民,却是大批的往城外离去。

    其离开的人数之多,速度之迅捷,令靳准兄弟都是惊骇不已。

    长安的城门楼上,望着往外涌去的人群,靳准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了。

    “兄长,十槐里都几乎已经人去屋空了,跟没有多少人了啊!”靳康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道。

    十槐里一带,居住的几乎全是搬迁来的匈奴人。

    其中靳准的一些部将都是这些居住在这里。

    而十槐里这种情况,并不似孤例,还有不少的匈奴人聚集地,几乎在一天之内逃走了大半。

    所有人都知道,靳准与刘曜的争斗,虽然想匈奴人内部的争斗,但绝对不会是一场能善罢甘休恶斗。

    最终都会有一个人彻底倒下,而在这一个过程中,双方攻守之间的死伤,自然就会落到他们头上。

    如此一来,还不如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兄长,这可绝对不是少三成人啊,现在已经跑了至少四五成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怕不得跑过了啊!”

    “是啊,兄长,若是人马都跑光了,只靠那些晋人百姓,可是连守城都难啊。”

    “那些百姓,人数虽多,却未必肯尽心效命啊。”

    面对靳康、靳明两兄弟的聒噪,靳准的心中已经是处于暴怒的边缘了。

    “这些蠢材,简直是愚不可及!”

    靳准望着城门外大批涌出的匈奴、羌胡军民,恨不得把这些背叛自己的人统统都杀死。

    “兄长,快想想办法吧!”靳明催促道。

    “是啊,兄长,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还是快下令关闭城门吧!再这样下去,只怕人都要跑光了。”

    靳康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城墙之上打量。

    除了靳氏的部曲和心腹之外,长安的城墙守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少了许多的士兵。

    根本不需多想,这些匈奴士兵绝对是溜走了。

    说不定,如今已经是携家带口跑出长安城中了。

    这些人中,若是有聪明人,都会找地方躲藏起来,以免沦为刘曜、靳准争斗的消耗品。

    若是有那蠢笨愚忠之人,肯定就要去投效单于王族的刘曜了。

    一想到,这些将来的敌人,都是靳准自己推过去的,靳康兄弟就是一阵心痛。

    “胡虏,禽兽也,终归不能为我所用!”

    靳准忽然说道。

第472章 靳准屠胡【上】

    听到靳准的话后,靳明、靳康俩兄弟都是诧异连连。

    老兄,你在讲什么啊,咱们自己不就是胡人嘛?

    为何你要骂胡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

    “兄长此话何意?”靳明从这话中听出来了不同寻常。

    “兄长,咱们不也是胡人吗?”靳康一脸的懵逼。

    靳准听到这话后,却是用力摇了摇头。

    “以刘元海那等的豪杰,耗费十年的心血,也不过落到如今的结果,由此看见,这天下的确不是胡人可以染指的!”

    “我辈要想建功立业,就必须与胡虏划清界限,心向王道教化,方能求得阖家荣华!”

    靳准的这一番话,更是让靳明兄弟二人疑惑不解。

    他们不知道靳准这一次又要搞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他俩的心高高的挂起,实在是有些担心。

    “可是兄长,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匈奴部民啊,如何划清界限?”靳康脸色尴尬的问道。

    “哼!荒谬!”靳准非常不满的先是一个冷哼。

    “我靳氏一族,明明是春秋楚国大夫靳尚之后,与楚王源出一脉,同属芈姓季连之后,乃是黄帝之苗裔,与那些胡虏有什么关系!”

    靳准说着话的时候,满脸的正经和严肃。

    他的两个弟弟见状,都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自己的靳氏家族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祖宗,自己之前怎么不知道?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靳准自己胡编乱造的?

    “兄长,我怎么不曾听闻此事?”靳康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那就从现在开始知道,也不算晚。”靳准瞥了他一眼,缓缓的说道。

    “兄长,你说的荆楚是在荆州一带吧,咱们可是世代都在并州,有些太远了吧。”另一个兄弟靳明提醒道。

    “我早已就想好了,哦不,是我早就探究明白了,咱们与西河靳氏都是同宗,祖上是跟从汉高祖征战的汾阳侯靳强!”

    “西河靳氏?”

    “汾阳侯靳强?”

    与靳准不同,靳明、靳康兄弟二人都是不爱读书的人。

    他俩对于西河郡的豪强靳氏还是听说过的,毕竟相隔不过百余里路,近的很。

    而对于汾阳侯靳强,这兄弟俩就完完全全没有听过了。

    不过,从靳准的口中语气来看,这个给汉高祖刘邦立过战功的汾阳侯,肯定是一个厉害人物。

    “不错,正是汾阳侯靳强,我们一脉因为王莽之乱,才避祸北疆,现在好不容易询查认祖,也算是天意了!”靳准非常认真的说道。

    “兄长,你这时候给咱们找个祖宗,又是有什么用啊?”

    “就是啊,兄长,就算是这个祖宗再厉害,他也不可能跑来帮咱们守城啊。”

    “更何况,咱们要认这个祖宗,西河靳氏能不能接受,还不好说呢?”

    靳明、靳康兄弟俩都觉得自己的兄长可能是疯了。

    “怎么没有关系!现在胡虏已经不可用了,我们要想自保,就必须要依靠汉人百姓了!”

    靳准说这话的时候,又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往城外涌去的匈奴胡人。

    “兄长,你要如何做?”

    “快去召集长安城内的汉人豪帅,还有城外的坞主,告诉他们,我靳准已经是要清算胡虏的罪恶,只要他们助我剿胡,一概重重有赏,长安的府库倾尽也在所不惜!”

    靳准说道。

    “兄长,你这是要干什么!”靳明立刻是吓了一大跳。

    这长安内外满坑满谷的可足足有十几万匈奴以及羌胡部众。

    靳准这么做,绝对是非常危险的。

    “唉,只要有刘曜在,这些胡虏终归是不能为我们所用的。”

    “关中百姓,几乎人人家中都有人被匈奴人杀戮过,如今我给他们一个报仇的机会,来挣得他们的效力,岂不是两全其美?”

    “如此一来,刘曜少了十多万胡人帮手,而我则多了关中百姓的襄助,何愁大事不成!”

    靳准的话,如同一击惊雷,把靳明、靳康兄弟轰的木然当场。

    过了好久,这俩人才是堪堪回过神来。

    “兄长,这可至少有十万匈奴人啊!”靳明结结巴巴的说道。

    “关中汉人百姓,何止十万,乃数倍于胡虏!”靳准表示并不缺乏人手。

    “兄长难道就不怕长安大乱吗?”

    “大乱?难道现在不是已经大乱了吗,还不如趁此机会,斩草除根。”靳准凶狠的说道。

    靳明、靳康兄弟还要再继续问,却被靳准粗暴的挥手打断了。

    “时不我待,没有时间浪费了!”

    “即刻派人出城,传我的军令,凡是关中豪强黎庶,遇到长安出逃的胡人,皆可斩杀!”

    “有送胡人首级至长安西华门者,一概赏赐钱帛值十万,有官职者全都进位三等!”

    靳准立刻抛出了自己的重赏。

    靳明、靳康都是惊骇的脸色苍白,

    “兄长,,,”

    靳明刚刚张嘴,就被靳准怒目而视打断了话茬。

    “我意已决,谁敢误我大事,军法从事!”

    靳明立刻缩了缩脖子,把劝阻的话给咽了回去。

    而旁边的靳康,想了想后,却是开口说道。

    “兄长,这匈奴人与晋人,哦不,是汉人,又要如何区分?”

    靳康提出的这个问题,倒的确是有痛点。

    绝大部分的匈奴人与汉人在长相上并无二致,根本不是羯胡人那种西域杂胡的相貌,根本就是难以区分。

    “此事简单。”

    “凡是被送来的首级,一概都认作胡虏!”

    靳准大声的说道。

    “那岂不是要有许多人被冤杀?”靳康问道。

    毕竟,靳准开出得赏格实在太高了。

    靳康毫不怀疑,一定会有许多人被冤杀。

    “哼,那又如何!只要这关中的杀胡之风一起,汉人就皆是我们的后援了,再也不会见容于刘曜。”

    “汉人数量众多,我们也就高枕无忧了!”

    靳准才不管死的是不是真匈奴,或者是假匈奴呢。

    只要关中大乱,汉人与胡人相互厮杀起来,他的长安就可以获得助力了。

    “那刘预那边,兄长打算如何回应?”靳明又问道。

    “哼,区区一个虚爵,也想收买我!”靳准冷冷的说道。

    “长安在我手中,裂土封疆,自可为之。”

    “关中有王霸之资,等到击退了刘曜,何须青州贼人。”

    听到靳准的一番话,靳明心底就是一沉,这实在是有些自大啊。

    “你亲自去潼关坚守,至于洛阳的青州贼,我自会派人去知会,你就不要管了。”靳准吩咐道。

    当天傍晚,靳准就派出使者,四散而去,向关中的豪强坞主宣布了自己以重赏截杀胡虏的命令。

    而且,这些长安城内的使者还告诉众人,靳准现在已经是准备以清空长安府库为代价,来奖励众人。

    如此厚重的赏赐,令许多的豪强坞主都是大为心动。

    他们纷纷率领部曲,在沿途截杀出逃的匈奴人。

    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截杀势力单薄的匈奴人和羌胡,后来又是慢慢埋伏截杀稍大一点的匈奴人。

    等到了第二天,许多的豪强已经是联合起来,封锁了几处北逃的要道,只要是路过的人,不论是什么品种的胡虏,或者是无依靠的流民,都是统统算作胡虏斩首,拿到长安去领赏去了。

    不过才两天的时间,在长安的西华门外,就堆砌了一万颗‘胡虏’的头颅。

    至于其中有多少的真胡虏,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面对长安城外已经陷入疯狂的杀戮,大批的汉人流民涌入了长安城中,包括一些势力弱小的坞堡主,也都是纷纷涌入。

    他们要是留在城外,极有可能被势力庞大的豪强给当成胡虏砍了脑袋领赏了。

    所以,长安城外越是杀的血流成河,城内的靳准却也越是得意。

    =·=·=·=·

    司州,洛阳。

    坐镇洛阳的刘演,一直在等待关中的回应。

    他已经准备好了两万兵马,只要靳准接受条件,立刻就冲入潼关,控制住关中的锁钥。

    但是,一连数日,刘演都是派人去查看,却始终没有长安传来的回馈。

    正当刘演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有前方的守军来报。

    “启禀将军,关中的靳准派人来传信了!”

    刘演一听,立刻就是充满期待的说道。

    “终于来了!使者在哪,快快请进来!”

    对于司州刺史刘演的吩咐,那来报信的汉军部将却是没有麻溜的回应,反而是有些问难的答道。

    “将军,并没有什么使者一同前来。”

    司州刺史刘演一脸的诧异。

    “没有使者一同前来?你刚刚不是还说,靳准派人来传信了嘛,怎么会没有使者?”

    刘演是大为不解。

    “将军,那靳准虽然派人来传信,但却没有进关城一步,只是在关城外面,隔着护城河向城内喊话的。”那名部将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司州刺史刘演懵圈了,就连他身旁的几个心腹幕僚,也都是没有一人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的意思是,靳准派人隔空喊话?”司州刺史刘演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那名部将又是说道。

    “隔空喊话,都喊了些什么?”司州刺史刘演的眉头已经是紧紧皱了起来。

    “靳准派来的人喊道,说他已经尽起关中豪杰,准备诛杀祸乱中原的胡虏,若是我们有意杀胡,就应该立刻发兵攻打平阳,让胡虏刘曜首尾不能兼顾。”那名部将说道。

    “就这些话?”司州刺史刘演追问道。

    “将军,末将一句都没有敢落下。”

    “就没有再说别的?”刘演依旧有些不甘心。

    “没有别的了。”那名部将很是肯定。

    忽然,司州刺史刘演一拍桌案,怒气冲冲的起身。

    “靳准奸贼,实在是可恶!哪里有半分归附的姿态,分明就是想割据关中!”

    刘演大怒道。

    “什么尽起豪杰诛杀胡虏,都是些借口。”

    “他自己就是一个放羊的胡虏之后,怎么可能诛杀胡虏。”

    “妄想用如此幼稚的手段,骗我们给他消灭刘曜嘛!?”

    司州刺史刘演对于靳准的话,根本就是不信。

    他猜测,肯定是靳准的处境有了好转,对于匈奴王刘曜不再惧怕,才做出这么一番毫无诚意的‘隔空喊话’。

    “来人!”

    刘演大声的喊道。

    “将军,有何吩咐?”立刻有部将应道。

    “你即刻传我的军令,诸军今日大飨士卒,吾要率领儿郎们进攻潼关,等我捉到靳准这个胡儿,再好好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司州刺史刘演对于匈奴人仇恨,可不仅是简单的国仇,其祖父亲族被害的家仇,更是令他对于匈奴人没有什么信任。

    “这一定是靳准的奸计,我偏要亲克潼关,好好看一看靳准要做什么!”司州刺史刘演向左右说道。

    “将军三思啊!潼关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咱们只有三万士兵,真正能动用的兵力,总共不过两万,如何能攻的下潼关?”一名幕僚焦急的劝道。

    “现在刘曜已经在蒲阪渡河,关中大乱,正是天赐良机。”

    司州刺史刘演虽然有些生气,但他刚刚的决定却不是简单的冲动为之。

    “之前我在晋阳的时候,就是错失了时机,丢掉了奇袭平阳的时机。”

    “这一次,可绝对不能再错过了。”

    “将军,陛下之前的命令是防守洛阳,若是尽出大军攻打潼关,岂不是置洛阳安危于不顾?”又有幕僚出来劝道。

    “若只是劳师动众,无功而返,到也罢了;若是胡虏趁机东出潼关,只怕洛阳危矣!”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言,司州刺史刘演却是不为所动。

    “陛下那里,我自会派人去分说。”

    “如今靳准派来的人,还能前来传话,说明潼关还在靳准的手中。”

    “刘曜肯定会派精兵由内攻打潼关,若是潼关到了刘曜手中,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依我推测,等我们大军列阵潼关的时候,刘曜的兵马应该也会逼近。”

    “两相夹击之下,潼关必然无法坚守,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即是空话了。”

    刘演说道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到了那个时候,潼关的得失,就不在征战,而在伐谋。”

第473章

    雍州,冯翊郡。

    新任的匈奴皇帝刘曜,刚刚率军攻占了冯翊郡。

    驻守冯翊郡的士兵,在见到刘曜的大军到来之后,根本是一箭未放,就非常利索的开城投降了。

    “陛下,这些都是城中逆贼靳准的同党!”

    开城投降的匈奴将领押着几名五花大绑的官员向刘曜说道。

    刘曜轻蔑了看了一眼,然后问道。

    “你们都是靳准的宗族,也都是我匈奴的子民,为何要跟随靳准造反?”

    那几个靳准的宗族子弟都已经是吓得屁滚尿流了,全都跪在地上滴泪横流的告饶。

    现在听到刘曜问话,立刻都是争先恐后的叫嚷起来。

    “陛下,饶命啊,这一切都是靳准那个奸贼所为,与我们毫无关系啊。”

    “是啊,陛下,这些都与我们没有关系啊,我们也不知道靳准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叛逆之事,我之前都是受她胁迫的啊。”

    “小人听闻陛下渡河,还想开门献城的,只是却被这些人给绑了起来,耽误了小人表忠心啊。”

    对于这些靳准族人的话,刘曜显得不屑一顾。

    不过,他还有其他的考虑,并不打算直接杀了他们了事。

    “好,既然如此,那你们都是我大汉的忠臣喽。”刘曜问道。

    “对对对,是忠臣啊,陛下!”

    '陛下说的对啊,我们都是大汉的忠臣!'

    “我们与靳准那个逆贼势不两立,誓死效忠陛下啊!“

    见到这些人的滑稽模样,刘曜和身边的将领们都是哄然大笑。

    “哈哈,好!既然你们都是忠臣,那就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刘曜又继续说道。

    “我听说潼关的守将也是你们靳氏的族人,可有此事?”

    “陛下说的没错,正是。”

    “那你们去一趟潼关,若是能说的守将开城投降,不仅不追究你们的罪责,还都有重赏!”刘曜说道。

    “小人愿意去,保证潼关不战而下!”一名靳氏子弟喊道。

    “小人也愿意去,绝对不会让陛下失望!”

    其它的靳氏子弟也都是纷纷争抢起来。

    面对这些人的争抢,匈奴皇帝刘曜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你们都不要抢,人人都有份,你们都一起去,若是此事成了,都有重赏,若是不成,那你们就在潼关等朕破城后屠城吧。”

    刘曜的威吓之下,几个靳氏子弟连连大叫不敢。

    在打发走了这几个人之后,身旁的部将都是感到不解。

    “陛下,呼延将军不是才刚刚到潼关吗,为何要放这些靳氏贼子去劝降,就不怕他们跑了吗?”

    刘曜听到之后,毫不在意。

    “朕根本就不怕他们跑!”

    “你们难道没有听说吗,靳准在长安内外下令屠戮我匈奴人,一概都有重赏,如今的那些豪强为了领取赏格,跟本不管什么匈奴、羌胡,亦或者是普通百姓,只要能捉到的人,都统统杀了。”

    “就凭他们几个靳氏小蟊贼,除了去潼关,哪里敢逃跑。”

    众人立刻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人问道。

    “那陛下为何要潼关劝降,难道不能等呼延将军破城吗,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便宜靳氏那些乱臣贼子了。”

    若是潼关开城投降,那刘曜肯定要饶恕他们的罪责,最起码也要免他们一死。

    匈奴皇帝刘曜这个时候脸色一沉,随即说道。

    “朕刚刚得到的急报,关东洛阳的青州贼兵已经是频繁调集,晋阳、河内的贼兵也是大肆调到,朕必须最快的速度平定关中。”

    “否则,一旦时日太久,就要彻底陷入两难境地了。”

    如今的刘曜虽然是继承了匈奴皇帝的名号,也是招降收服了许多的匈奴兵马。

    但是,与之前刘渊、刘聪时代相比,刘曜的这个皇帝含金量大打折扣。

    许多的羌胡仆从,经过匈奴汉国的几次内乱,已经是纷纷往北出逃。

    现在刘曜手中的兵力,只有关中地区的匈奴人了,实在是没有能力支撑两线作战。

    他只有尽快平定关中,然后才能腾出手来回防平阳。

    否则,一旦两路危机之下,刘曜的处境就要极度危险。

    在占据了冯翊郡后,刘曜并不敢做停留。

    次日一早,刘曜就亲率大军继续往西行进。

    沿途的豪强坞堡对于这些路过的匈奴兵马都是敬而远之,根本没人上前。

    刘曜此行的目的,也不是这些杂鱼一般众多的坞堡豪强,而是长安城的靳准。

    所以,刘曜除了派人索要了一些补给粮草之外,也并没有所求其它过分的东西。

    随着距离长安越来越近,匈奴皇帝刘曜的心情却是越来越沉重,甚至是愤怒。

    在靠近长安的大道上,到处都是倒伏的无头尸体。

    越是靠近长安城,这些尸体就越是众多。

    而且,匈奴皇帝刘曜已经从这些尸体的服饰衣着上看了出来。

    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匈奴人!

    虽然也有部分不能辨别族群的尸体,但那都是些少数。

    “靳准此贼!我必要把他碎尸万段!”

    刘曜心疼的几乎滴血了。

    五部匈奴的人口本就不多,在经过十年征战后,更是少了许多精壮。

    如今靳准发疯一般报复自己的族人,几乎令关中的匈奴人折损大半。

    这可都是匈奴皇帝刘曜的子民啊。

    “陛下,前方发现了一部兵马!”

    一名部将忽然来报。

    “可是前来归降的?”匈奴皇帝刘曜问道。

    这一路上的他收拢的兵马众多,几乎是扩张了一倍多。

    “陛下,似乎不是来归降的,而是来迎战的!”

    “迎战!?原来是靳准的贼兵!”

    匈奴皇帝刘曜闻言大怒。

    他立刻率领本部三千精锐,率先出击。

    果然,当刘曜见到前方的兵马的时候,发现正是打着靳准旗号的乱军。

    “关中王?”

    刘曜远远的望见那些贼兵得旗号。

    上面都是绣着巨大的关中王的旗号。

    “靳准猪狗一般的贼子,也配称关中王“

    刘曜大为不屑。

    “陛下,这些贼兵好大的狗胆,我且替陛下破此贼!”

    一名部将大声的请战。

    刘曜并不作答,而是抓起马鞍后面的鎏金酒壶。

    咕嘟,咕嘟。

    接连灌下了一整壶酒。

    刘曜摸了摸嘴巴上的酒液,大声的说道。

    “这些贼子,朕要亲自手刃他们!”

    刘曜说罢,抽出自己的马槊,一拍骏马大喊着领军往前杀去。

    对面的那些靳准派来的兵马,根本没有想到前方区区三千骑兵,竟然就敢直接冲阵杀了。

    一时之间,前排的兵马纷纷乱做一团。

    ······

    “什么,足足两万兵马,竟然不到一个时辰就败了?”

    靳准一脸不信的大喊道。

    “是啊,兄长,那刘曜实在是太凶悍了,铁马冲阵也就罢了,还接连破了我三个大阵,实在是抵抗不住啊。”

    靳康一脸狼狈的说道。

    “要不是我跑的快,只怕也已经被刘曜给砍了脑袋了。”

    “兄长,我觉得,这长安城也未必能守住啊,还是早做打算吧!”

    靳准听到之后,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惊慌。

    原本靳准是做好了死守长安的准备,但他重赏杀胡的命令出来后,很是借机笼络了一群长安附近的豪强。

    这些豪强在杀掉了侵占领地的匈奴人之后,自然是不想让匈奴皇帝刘曜率军重返关中。

    毕竟,和刘曜想比,眼前的关中王靳准实在太好了。

    不仅用长安府库的钱帛赏赐杀胡,还把城外的良田都允诺分还给他们。

    这种巨大的利益驱使下,这些豪强自然要想尽办法阻止刘曜。

    在这些人的鼓动下,靳准立刻凑齐了一支兵马,交给了自己的弟弟靳康率领,前去迎击刘曜。

    靳准知道,刘曜分兵一路去了潼关,他手中兵马顶多还有两三万。

    自己这两万先锋军后面,可还有另外三万兵马呢。

    如此巨大的优势下,说不定可以御敌于国门之外,让刘曜连长安的城墙都看不到,就得乖乖的滚回去了。

    不过,靳准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先锋军竟然是败的如此快,如此彻底。

    “两万兵马就算是没有了,孤还可以再征两万!”

    '如何能说守不住长安城!'

    靳准对于弟弟的丧气话大为不满,愤愤不平的叫嚷道。

    “可是兄长,咱们再去哪里征召两万兵啊。”靳康苦着脸说道。

    “那些豪强都有部曲呢,别说是两万,再征召三万,也不是问题。”靳准大声的说道。

    空旷的宫殿内,尽是他的回声。

    “兄长,我是孤身入城的啊。”靳康说道。

    “孤身入城?什么意思?”靳准一脸疑惑。

    “也即是说,我是自己逃回来的,那些豪强都已经是跑了,或者是直接没有跑的了,被刘曜给俘虏了。”

    “咱们在城外,已经是没有援兵了。”

    靳准闻言,又是一连的惊骇,迟迟没有说话。

    “不可能!孤是关中王,已经告令关中了,怎么会一次小败,就全跑光了?!”

    靳准大为不信。

    “来人!”

    靳准大声向着门外吩咐道。

    很快,几个亲卫心腹就进来了。

    “你们传孤的军令,去城外再征召两万兵马,两天之内必须完成,否则军法从事!”

    靳准大声的命令道。

    几个心腹都是面有难色,但却不敢丝毫争辩,纷纷都是大声领命。

    靳康见状,也是心中有话,但却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说出来什么。

    =·=·=·=·=·=·=

    邺城。

    前朝的大殿中,已经是点满了蜡烛。

    硕大的宫殿内亮如白昼。

    刘预手下的一众文武将吏,都是在深夜聚集到此。

    “朕召你们深夜前来,乃是有大事发生了!”刘预说道。

    “陛下,可是关中的事情?”郗鉴立刻问道。

    “不错,正是关中的事情。”刘预点点头。

    “难道是靳准答应了?”

    郗鉴又是说道。

    若是靳准答应交出潼关,那汉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彻底收服关中了。

    “不,不是靳准答应了,而是关中局势另有大变了。”刘预摇一摇头。

    “靳准在关中大杀匈奴人,很是笼络了一批豪强,已经是自称关中王了!”

    听到刘预的话后,众人都是一脸的错愕。

    “杀匈奴人?他自己不就是匈奴人?”公孙盛脸上都是不解。

第474章 定计奇袭

    “靳准如今可不承认是匈奴人,他自称是西河靳氏,乃是春秋楚国后裔。”刘预轻笑着说道。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哂笑。

    “这个靳准,看来是真的要与匈奴人划清界限了。”公孙盛立刻明白了靳准的用意。

    “若靳准真是如此,那倒也真的可用,陛下不如给他一个厚赏,换的关中之地,岂不是痛快。”郗鉴立刻说道。

    刘预却是摇了摇头。

    “恐怕已经是有些晚了,靳准在长安自称关中王,还封闭了潼关,派人去了刘演军前隔空喊话。”刘预说道。

    “隔空喊话?”

    众人闻听,都是大为不解。

    谁也不知道靳准如此做,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靳准派人高喊,说是在关中大杀胡虏,让我们出兵平阳,牵制胡虏刘曜的兵力,好让他平定关中的动乱。”

    刘预说完之后,自己都是觉得靳准的行为十分可笑。

    “靳准自称关中王?还真是乱臣贼子,死心不改!”公孙盛有些生气的说道。

    ‘关中王’的名号,可不仅仅是关中之地的名义。

    当年群雄灭秦的时候,就是以关中王位最大允诺的利益。

    再到后来的刘备在益州开国,也是先以汉中王自居,然后再称帝的。

    “这个靳准自称关中王,肯定是妄图取代屠各刘氏,自己占据关中,这种奸贼,应该把他和刘曜一起消灭。”华琇也是觉得靳准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

    这个昏招频出的乱臣贼子,根本不是能掌控的,留着总是个祸害。

    “不错,我也有此意!”

    刘预望着众人说道。

    “召诸位前来,就是想要以倾国之力,双管齐下,一路取平阳,一路攻潼关,彻底扫平中原贼虏。”

    众人闻言,都是感到有些惊讶。

    “陛下,若是只攻打平阳,应该还是胜算极大的,但若是仰攻潼关,只怕未必能成功啊,若是徒耗国力,反而得不偿失。”公孙盛觉得有些为难。

    “对啊,陛下,不如先取平阳,然后再以从河南地入关中,总是好过从潼关攻取的。”华琇也是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潼关天险很难攻取,毕竟那是凭借地形优势,而不是简单的城池。

    就算是摧毁了城池,后面的原陇也依旧有高度的优势。

    与其这样,还不如攻取并州全境,然后寻找时机渡过黄河,再转而南下。

    历史上的北魏灭胡夏,基本就是走的这个路线。

    但是这首先需要在黄河西岸建立稳定的后勤补给线,或者是收服当地的羌胡铁弗等部落。

    这些羌胡、铁弗部落相互不统属,击败其中的某些,其余的也并不会因此轻易的臣服。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羌胡、铁弗都是些十足的穷逼,养活自己都是困难,根本不可能再有能力供应路过的数万大军。

    “关中如今大乱,乃是天赐良机。”

    “靳准、刘曜尚自内斗不休,潼关也尚未易手,若是能水路并进,则可大大减小对于潼关的依赖。”

    当众人都是觉得风险太大的时候,郗鉴却是出言支持刘预的想法。

    “水路并进?”公孙盛眉头一皱。

    ‘不错,正是水路并进,以舟船经由河水进入渭水,然后就可以直达关中腹地,潼关之险也就是可以饶过了。’郗鉴说道。

    “水军舟船运载有限,只可作为奇兵使用,一旦征战日久,如何能保证粮草补给?若是在关中不能打开局面,岂不是要尽数埋骨沙场了?”华琇立刻表示了反对。

    黄河的水运能力有效,再加上是逆流而上,汉军舟船的运载兵力规模只能逐渐增加。

    但是,这样一来,提前抵达关中的先锋,就容易遭到胡虏大军全力围剿。

    “所以,若是用此方法,不仅应该各路兵马相互策应,还应该行事迅速!”

    郗鉴倒是显得信心十足,只听他继续说道。

    ‘现在刘曜、靳准争斗不休,肯定猜不到有奇兵经由水路奇袭,只要能首战告捷,就可以高张旗帜,招募关中的豪杰义士,那样的话,还怕没有什么粮草补给吗?’

    众人听了郗鉴的话,都是小声的相互议论起来。

    刘预的心中也是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之前只是感觉关中大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但是潼关天险摆在那里,要想迅速利用这个机会,却不是那么容易。

    现在郗鉴一说,倒是让刘预有了七八成的信心了。

    “好!”

    “此计甚是好,如今关中胡虏自相夷勠,若是我辈还不能趁机收复汉家故地的话,有何面目见天下人!”

    刘预立刻出言赞同了郗鉴的计策。

    “我军的舟船,可以运送多少兵马?”刘预向旁边的荀邃问道。

    刚刚转为掌管兵事的荀邃,对于这些东西已经是暗暗记在了心里。

    现在刘预询问,正好让他有了展示的机会。

    “陛下,能溯流而上的舟船,如今都在兖州,若是只用来运送士兵的话,能运三万人!”

    “若是再携带兵器甲帐的话,那就只能运送二万人以及兵器甲帐。”

    “若是再携带一个月粮草的话,一次只能运送一万人。”

    听到这个数字后,刘预略微有些失望。

    “才这么点兵力嘛?”

    “若是携带马匹,岂不是更加的少?”

    黄河、渭水的水路几乎全都在匈奴人势力中间穿过,根本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通过。

    一旦展开登陆的时候,很快就要面临匈奴人的攻击。

    所以,根本没有机会多次利用水军的输送能力,第一次的交战也就是生死之战。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若是遇上舟船的损耗,或者是兵器辎重的超量,能运输的兵力只怕会更加的少。”公孙盛轻声的说道。

    “陛下,在青州不是还有许多舟船吗,何不调来使用?”荀邃说到,他知道在青州有许多舟船,作为连接辽东、平壤一带的必需品。

    刘预听到之后,摇摇头表示此法不通。

    “青州的舟船,基本都是海船,这些船吃水太深,船底尖锐,在内河行进,很是容易陷入泥沙搁浅,轻易不能用的。”

    最近几年的大旱大灾虽然略有好转,但是河水、渭水一带的水位还是不深,海船是绝对不敢冒险的。

    “所谓奇兵,乃是精兵,就算只有一万人,那也应该是够了!”

    旁边的郗鉴稍稍思索后,觉得此等运力已经足够用了。

    “更何况靳准、刘曜都在狗斗不休,不可能有多少兵力来阻击!”

    刘预听后,也是觉得甚合己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胡虏肆虐关中数载,我就不信关中豪杰尽是鼠胆之辈,肯定会群起响应。”

    “不过一万人还是有些少了!”

    “朕觉得,最少要运两万兵去奇袭。”

    听到刘预的话后,荀邃等人大为惊讶。

    “陛下,若是运两万士兵的话,那携带的粮草可就不足数日之用了。”

    刘预听到这话后,立刻露出一丝哂笑。

    “朕都说了,关中豪杰多是义士,两万王师到了家门口了,招待几顿饭食,举手之劳而已,那需要携带什么粮草。”

    “朕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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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之血时代介绍:
西晋末年,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一名现代人穿越到西晋末年,成了一名反贼。安乱世,平五胡,镇东虏,征西域,再兴汉室江山。看乱世之奸雄,扶华夏之将倾。群号,2731-89340五胡之血时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胡之血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胡之血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