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六十九章 自作多情
“我...白小姐,你不要紧吧?”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她想要说什么,也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了。
白嘉柔立刻摇了摇头,难为情的偏过头去。
“抱歉,是我失态了,让两位见笑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林梦雅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了。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龙天昱,后者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显然,是对她们之间的交谈,并不感兴趣。
“我还是希望,贵府能够考虑一下。对了,水芸,去把那个金冠取来。之前你们走的匆忙,把这东西落在铺子里了。我昨日就送到了你们的府上,只是贵府的管家告诉我,你们有事出去了。正好,今日得以完璧归赵。”
其实这金冠,林梦雅没打算要。
毕竟之前已经占过人家那么大的便宜了,要是再收下这金冠,未免显得他们有些贪得无厌了。
“不必了,之前您给的补偿已经足够珍贵了。这金冠价值不菲,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白嘉柔看起来有些为难,咬了咬唇,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男子。
“苏先生,也是如此认为的么?”
一双水润润的双瞳,合着那略带着几分鼻音的娇娇语调,足以让这世上大多数的男子,不会狠下心拒绝她。
林梦雅觉察到有些不太对劲,但之前白嘉柔也是如此跟她说话,难道,是她想多了?
“嗯。”
龙天昱看也不看白嘉柔,只用了简单有力的一个字来回答,差点让白嘉柔当场哭出来。
她有些难堪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
“是,是嘉柔多事了,请两位原谅。”
这话说的,林梦雅只觉得心里头麻麻痒痒的,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小姐不必过度自责,再说昨日的事情,本就跟白小姐无关。对了,不知那几个人,您是如何处置的?”
她发誓,自己只是顺嘴随便一说。
可白嘉柔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滚落了下来。
“那几个人是有苦衷的,他们也觉得,十分的愧疚。想要让我,把歉意转告给你们二位。对不住,我先失陪了。”
说完,白嘉柔就低垂着头,跑了出去。
侍女也跟着追了上去,而且她们都用谴责的目光,瞪了一眼他们两个。
林梦雅也有点发懵,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到底说了啥,能有怎么大的威力?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她捅咕捅咕龙天昱,后者倒是全程入定似的,一点也没慌。
“麻烦。”
“什么麻烦?”
“那女人麻烦。”
她还想再问,却看到了昱眼中不耐烦的神色。
忽然间想起来点什么,笑着小声嘀咕。
“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这种动不动就哭的小可怜么?”
她虽然不能肯定,对方是不是对自家男人有意。
但刚才她就觉得怪怪的,现下却能肯定一件事了。
这白家的小姐,肯定是个傻白甜的坯子。
“我只喜欢夫人这样的。”
黑眸灼灼,一扫方才的清冷,那唯一能唤醒他热度的
,便是尽在眼前的女子。
林梦雅被这句话给捋顺了毛,小手轻轻的勾了勾他的下巴。
“小哥,品位不错嘛。”
“嗯,夫人调教得好。”
真是,越发会说话了。
她心情被熨帖着妥妥当当,也没忘记这是在别人家。
不过现在主人都走了,他们这客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
要是现在走了,就等于是不辞而别了。
林梦雅想了想,决定去外面找个下人来传话。
至少,别让那位白家小姐觉得他们不知礼数。
好在小厅不算偏,她轻易就能找到人。
使了点碎银子贿赂了对方,而且也没表露他们的真实身份,只不过是说他们有事,先告辞了。
那下人一听说是白嘉柔的客人,也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能把消息送到。
做完了事情之后,准备带着自家男人离开的林梦雅,刚踏进门里头,就听得里面,传来了一道哭腔。
“先生,就算是水芝求求您了,您就去看看我家小姐,成么?”
那声音楚楚动人,倒是跟某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林梦雅顿时停住了脚步,闲散的靠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名叫水芝的女子不断的哀求,可始终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想来也是,她家汉子除了对她之外,对任何人都惜字如金。
尤其是对那种陌生的女子,更是多说一个字都嫌麻烦。
水芝哭求了一阵子之后,见男人还是岿然不动,咬着牙,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
“先生,水芝给您磕头了!求您,就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小姐的身子不好,这样哭下去,可怎么受得了呀!”
“与我何干?”
龙天昱隐隐有些怒意。
早知道这里会遇到这些麻烦,他宁可跟自家夫人卿卿我我,也绝对不会踏入这里一步。
水芝却以为,自己的诚心,感动了对方,忙着解释道:“我家小姐因为您的那句话而觉得难堪,她是觉得,您可能会讨厌她。只要先生去跟我家小姐解释一下,说您不是讨厌她就可以了。”
龙天昱冷冷的瞥了下那扰人的苍蝇,突然起身。
水芝立刻跟了上去,还以为对方是真的被她说动了。
却没想到,那男人只是走到了门口,一把揽过旁边的女子,说了句。
“走了。”
林梦雅根本没得挣扎,只得从善如流。
刚迈出去一步,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笑吟吟的对着那侍女说道。
“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没主的东西,她随便喜欢。但有主的,就请她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下一次,可就不是哭一哭就可以了结的了。”
瞬间,水芝的脸就憋得通红。
就算是她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可刚才他们连个亲密无间的动作,足以说明一切。
俩人从白家离开,林梦雅看了一眼白家大门,冷笑了一声。
这白家,可真是“人才辈出”。
前面有个造谣生事的,现在这又有一个自作多情的。
看来,这白家的风水,也不太好呢。
林梦雅压根,没有把白嘉柔放在心上。
但她还是让人,着意去调查过白嘉柔的背景。
果然,白嘉柔就是个傻白甜。
她本是现任白家家主的亲孙女,因为长相跟过世的白家老家主最为相像,又因为是个女孩,所以很得现任白家家主的疼爱。
是以这人,就养成了这样的个性。
她虽然不喜欢这种人,但也没必要去主动招惹。
随着白嘉柔的资料一起来的,还有白家目前的势力分布情况。
现任的白家老家主,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儿子身体不好,所以几乎都是在院子里头养病,从来不过问外面的事情。
所以,一切事情,就落在了二儿子的头上。
好在这白家老二,也是个能干之人,深得白家家主信任,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了。
白嘉柔,也是白家老二的女儿。
至于白家老三,据说是个什么事都不管,只知道玩乐的纨绔子弟。
剩下的那两个女儿,也早就成家了。
总的来说,一家人还算是和睦。
但白家目前存在的问题,却不在这一家子之中。
因为白家老家主之前是临危受命,所以在嫁人之后,家主之位就基本交给了她的丈夫。
虽然现在白家还算是风平浪静,但暗地里,有不少人不服他一个外人掌家。
用不了多久,等到白家家主不能再执掌白家的那一天,说不定就会爆发出争斗来。
也怪不得现在,白家家主会如此的小心谨慎。
从这一点上来说,白家家主的命,就没她曾祖好了。
瞧瞧,人家不仅辈分大,底下还有不少能干的小辈。
也不知白家主现在,是个什么打算。
所以,林梦雅觉得,宫家跟白家的关系,也就分外值得注意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从白家本身的安定团结出发,肯定是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
但很显然,有些人不这么想。
她甚至有些怀疑,兴许是有人在暗中,想要利用这次的事情,对白家做些什么。
只不过,她还没什么证据而已。
这些情况,她也一五一十的,跟曾祖以及三哥哥分享了。
那两人的意见,跟她很统一。
如此一来,他们倒是不着急解决了此事了。
毕竟,拖得越久,对白家就越是不利。
对方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到时候,才是他们宫家一击必胜的机会。
可惜,往往总是事与愿违。
他们从白家回来的当天晚上,庄子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们,就是苏梅跟苏岩?”
林梦雅跟龙天昱闻讯赶来,看着眼前的这位三十多岁,蓄着一撮小胡子的中年美大叔,有些意外。
“敢问阁下是哪位?”
宫三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满,毕竟对方是直接闯进来的,而且还嚷嚷着要见他妹妹跟妹夫,自然觉得对方,是来者不善。
“我?我就是白实安!我问你们,他们俩个是不是苏梅跟苏岩?”
白实安?这不是白家那位纨绔少爷的名讳么?
林梦雅知道面前的是谁之后,也更加不知对方的来意。
第一千八百七十章 事情始末
倒是宫三看他来者不善,眸色一沉,下意识的挡在了他们俩个的面前。
“正是,不知白家三爷有何贵干?”
面对宫三明显的维护,白实安露出了一抹冷笑,手中折扇毫不客气的指向了他们二人。
“还真是你们俩个?宫三少,虽然你们宫家跟我们白家有些摩擦,但我白家对你也算礼遇有加。没想到,却因此让有些人得寸进尺,竟然敢欺负到了我白家头上!今日,我就是来讨个公道的!”
这话说的十分严重,再看白实安一脸的义愤填膺,心下虽有些怀疑,但维护妹妹之心,却一点未曾改变。
挺起胸膛,态度也有些强硬的说道:“白家还真是惯会强词夺理,我宫家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白三爷不妨直说,是非曲直自有公断,如此咄咄逼人,难道白三爷是想要以势压人么?”
论起气势来,宫三丝毫不落于下风。
白实安也被怼的脸色一僵,想来也是鲜少会有人不买他的账。
冷哼一声,白实安嘲弄的看向他们,似乎是觉得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问问你们俩个。今日,你们是否去了我白家,见了我那侄女?”
林梦雅看了龙天昱一眼,心里想的却是,难不成她家汉子就这么招人喜欢?
说实话,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龙天昱做了啥,惹的那姑娘如此牵肠挂肚。
但人家如今找上门来,她也绝对不会推诿。
“我们的确去府上拜访过,但当时绝对没有做出任何冒犯白小姐的事情。”
“没有冒犯?自你们离开,我那侄女哭的几乎昏厥过去,这也叫不曾冒犯?今日我倒是要好好的问问你们,究竟对我家侄女做了什么事?”
林梦雅有点懵,所以,这人气势冲冲的到这里来质问,竟然只是因为他侄女哭个不停?
顿时,心里有些不悦。
“你侄女哭,你就问问你侄女到底干了什么事。你连自家的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跑来质问我们,难不成在三爷的眼中,我们宫家竟然如此软弱可欺么?”
其实,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白实安不扯到两家,林梦雅都想着后退一步,息事宁人也就罢了。
偏偏,如今两家的关系实在是一团糟,稍有不慎,就会给人拿着话柄。
也容不得他们,不得不较真了。
白实安一听她如此振振有词,顿时气炸了,指着她就嚷嚷道:“你还恶人先告状了,我那小侄女最是温柔良善,平时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定然是你们惹了她伤心,如今我都找上门来了,你们还不认错,当真是顽固!”
还没等宫三跟林梦雅说什么,龙天昱一闪身,就钳住了白实安的手腕。
“咔嚓”一声,那柄价值不菲的折扇,就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你,你干什么?”
而白实安却还没来得及心疼,因为他发现,那男人的眼眸深处,竟然是一片幽冷。
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他有种错觉,似乎只要对方想,自己就能在片刻间,被泯灭了生机。
“下一
次,就是你的手腕。”
龙天昱面无表情的警告,松了手。
白实安立刻后退了几步,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一边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被抓住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此刻他才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楚。
青紫的一圈,让他丝毫不敢怀疑,刚才那句话的真假。
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可他却不像是方才那般激动。
宫三一看现在的情况,立刻走到双方的面前,态度也和缓了不少。
“我看着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白三爷也并非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不如我们坐下来,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白实安倒是没继续吵,反而看向龙天昱的时候,眼神躲躲藏藏的,有些惧怕。
听了宫三的提议后,转了转心思,不甘心的点点头。
一行人这才是安静了下来,进了正厅里头,又命人上了茶之后,气氛开始安静了下来。
比起之前的愤愤不平,显然白实安是把对他们的不满,从表面藏到了心底。
宫三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妹妹,又看了一眼敢怒不敢言的白实安,看来,只能他当这个和事佬了,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小梅,今天的事情经过到底如何,你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林梦雅点头,遂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顺便,还把他们是如何跟白嘉柔相识的经过,也都一并说了。
刚开始白三爷听着还有些嗤之以鼻,显然是不太相信。
但到了后来,他察觉到那个叫苏梅的女子,倒真的没有趁机撇清过什么。
最后,白实安确确实实感觉,好像对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可白嘉柔的确是他家里头,最为温柔乖巧的女孩,若真的像是他们说的那样,又怎么可能哭成个泪人似的呢?
林梦雅也不指望凭借她的几句话,就能让白实安打消疑虑。
而且她觉得,白实安一定没问过白嘉柔。
也是,他是当叔叔的,又怎么可能知道侄女的心思呢?
“敢问三爷,您来的时候,白小姐可曾亲口对您说,是我们欺负了她?”
这...白实安有点心虚。
实际上他是回家之后,听下人说小柔儿哭了一下午,就跑到了侄女的院子里。
听得她的侍女说,她的确是哭得肝肠寸断,这才以为,定然是有人欺负了自家侄女。
但是听苏梅这么一说,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搞错了什么。
白实安的这一点情绪上的波动跟变化,哪里瞒得过林梦雅。
她早就听说,白家的这位三爷,纨绔是纨绔了一点,但的的确确,没传出其品性有问题的传言来。
相比于其上面两个兄长来,他一不用继承家业,二来也是不缺钱花,倒是比其他出身世家的子弟们,多了几分直率。
不然,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为了给侄女出口气,就直接冲到他们面前吵闹来了
林梦雅知他肯定是想到什么了,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三爷必定是关心爱护晚辈,所以才如此。而且,还有件事,我希望能跟三爷单独说。”
白实安现下,虽然没信他们的话,但多多少少的,也意识到今日是自己莽撞了。
因此,板着脸坚硬的点点头。
起身跟林梦雅往门口走了几步,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之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她。
垂下眸子,林梦雅轻声说道:“三爷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起,在临走前,有一位贵府小姐的贴身婢女,跑到我夫君的面前哭求。说是贵府的那位白小姐觉得,是我夫君厌恶她,所以才这么伤心。不仅如此,她还求我夫君,去亲自探望白小姐,还要他说,他不讨厌小姐才行。”
瞬间,白实安变了脸色。
就算他向来放荡不羁,可也知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小柔儿就不要做人了。
“你胡说什么,我那侄女从小就循规蹈矩,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败坏名声的事情!”
“三爷说的是,可昨日,贵府小姐不仅亲临,还指明了要见我夫君。今日,更是亲自下了名帖,邀我们过去。我只觉得,白小姐是赤子之心,想必也是没想太多。可保不齐,有人不识大体,扭曲了白小姐的意思,那就不好了。”
她没直接指责白嘉柔,反而是字字句句,都拐到了那侍女的身上。
今日的事情,她并不觉得是白嘉柔撺掇的。
且白实安也说了,他是问了侍女,才知道今日是他们两个去了府上。
他一个当叔叔的,肯定是连门都不好进,又怎么会知道白嘉柔究竟如何?
还有在白家的时候,就算是白嘉柔真的是因为觉得被昱讨厌了才痛苦不已,可以白家的家教,白嘉柔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让侍女出来求自家男人过去?
也许白嘉柔是个傻白甜,可她身边的人,怕也不是都跟她一样了。
白实安是个聪明的,脑袋瓜一转,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侍女悲悲切切的说了不少,但都是在指责苏梅跟苏岩,欺负了小柔儿。
但具体的事情,那侍女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跟苏梅一对比,很明显就是在挑拨。
脸色一沉,没想到他白三爷,居然给个丫头片子当猴耍了。
“多谢先生没有将此事张扬出去,我白实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知道好歹。回家之后,我必定彻查此事。”
林梦雅倒是不在意对方的想法,而白实安显然是因为她刚才隐去这一段,而对她有了些许的好感。
她没说话,只是冲着对方微微颔首。
那白实安的阴沉着脸,朝着宫三告了一声罪,又几分忌惮的瞧了龙天昱一眼后,就如同他来时一样,匆匆离开了。
宫三摇了摇头,有些意外的感叹。
“这白实安,可真是太不稳重了。”
同为世家子弟,宫三对白实安,谈不上欣赏,却也没那么讨厌。
只不过觉得这样的人,将来如何能振兴家族?
第一千八百七十一章 小惩大诫
“他上面有一个能干的哥哥,而且又是第三个孩子,根本没有继承家业的可能。若是莽撞一些,还是好事。”
林梦雅很能理解白实安的处境。
当初她刚嫁给龙天昱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纵然当时昱已经是晋帝属意的储君的人选,但前面有皇后跟太子步步紧逼,许多事情,也有着自己的不得已。
譬如轻寒,当时不也是为了让旁人觉得他无意于帝位,每日都做出一副浪荡王爷的风流模样么?
想到他,林梦雅就叹了一口气。
如今这人生死未卜,顾盼还在家中苦苦等待,也不知这一对苦命的鸳鸯,何时才能重聚。
她从未像是现在这样,感谢上天对自己的垂怜。
那痛彻骨的思念,当真是让她毕生难忘。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龙天昱向来是不喜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跟精力。
看着自家夫人居然会因为方才的那个废物而走神,稍稍有些不满的捉住了她的手。
而被惊醒的林梦雅,则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对方。
好在很快,她就明白了这醋坛子的意思,忍不住弯起眉眼,朝着他甜甜的笑了笑。
趁着三哥哥没看到,快速的在他的掌心里挠了挠。
不得不说,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抚慰了尊贵的曦殿下的心。
觉察到他心情大好了,她不由得偷偷的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觉得,自从有了宝宝以后,这男人也越发的幼稚起来了呢?
果然,人家常说男人要哄,看来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这边风平浪静,而随着白实安回到白家,有人就感觉到了阴云密布的滋味。
小花厅内,白实安坐在上位,面色阴沉的,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
“说,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芝大气都不敢喘,只一个劲儿的流眼泪,看上去又可怜又无助。
而白实安,却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冲动了。
他在路上,也是越想越不对劲。
小柔儿的个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小到大,就算是受了什么委屈,也都是默默的吞到肚子里,从来没向他告过状。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对这个侄女,格外的怜惜,觉得她秉性纯良,不自觉的就多护佑几分。
可他却没想到,千防万防,却没防备住放在侄女身边的人。
他不禁一阵阵的懊悔,要是他没及时反应过来,只怕此事传出去,侄女的名声,也就被毁个干净!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也罢,终究你是小柔儿的人,我这个当叔叔的处置了你,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不如,我请二哥二嫂过来,看看他们会如何料理此事!”
本就跪在地上的水芝,现下更是抖成了筛子。
二爷跟二奶奶如今本就在管家,且那夫妻两个,治理家宅也是有一番手段。
落入三爷的手中,也许只不过是一通皮肉之苦,但要是让二奶奶来查,只怕...
“三爷饶命!三爷饶命!是奴婢一时糊涂,奴婢再也不敢了,请三爷饶了我这回吧!”
水芝把头磕得“咚咚”响,显然是真的怕了,不惜下了血本。
白实安却是越看越气,他现在也终于肯定,自己当真是给个婢子耍了。
一抬手,手中的茶杯,就飞到了那侍女的身旁。
“哗啦”一声,锐利的碎片四溅,热茶,也洒了那婢子一身。
“给我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谎言,直接拖出去发落了!”
小花厅里头的人,都静悄悄的不敢言语一声。
要知道三爷从来都是笑呵呵的,但他要是发起脾气来,就算是大爷跟二爷在,也只有劝和的份儿。
当下,那侍女就颤颤巍巍的说了出来。
不过,她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不忍看到小姐痛苦,所以一时情急,才失了分寸。
白实安冷眼看着那婢子,可却隐隐觉得,其中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正在他想要让人审问一下婢子的时候,白嘉柔却被人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三叔,求你饶了水芝吧。”
细细弱弱的声音,似乎比刚出生的猫崽子还小些。
白实安立刻站了起来,几步就着急的走到了侄女的面前。
瞧着她脸色苍白,眼睛肿的跟桃儿似的,连站都站不稳,忍不住有些心疼。
“你不好好的在房里养着,出来做什么?若是受了寒凉,受罪的不还是你自己?”
白嘉柔知道这是三叔在关心自己,勉强露出了一抹笑来宽慰对方。
“我已经好多了,三叔,您就别生气了。我了解水芝,知道她也是关心我,才会如此。虽有不妥,可也是我太没用了。还请三叔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
听着侄女软软的求情,白实安就算是再硬的心肠,也硬不起来了。
不过,今天的事情他为着侄女的名节着想,并未惊动她。
眼神如钢刀一般,把她身后的那几个侍女都刮了一遍。
尤其是小柔儿近身的大丫鬟,更是垂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看来,他有必要找二嫂谈一谈了。
最后,水芝也是被小惩大诫了一番,并且从一等丫环,掉落到了三等丫环。
在白嘉柔的恳求下,白实安也没有把这件事,通报给白家二奶奶。
但他却没想到,竟然因此埋下了一丝隐患。
最终的处理结果,林梦雅他们倒是没机会知道。
但第二日,白实安就遣人送来了十分丰厚的礼品。
虽没明说,但意思却明了。
林梦雅只是随意的看了看,就让人收下了。
倒是宫三还有些不安,觉得白实安可能还会来兴师问罪,她只能安慰道:“白实安毕竟是白家的三爷,他总不好亲自来承认错误吧。能送来这些东西,足以说明他的诚意,三哥哥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没事。”
三哥哥那边安抚好了,林梦雅也有了新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从这件事上来看,白家这位三爷,倒是个恩怨分明的主儿。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如何在白家找一个突破口。
本以为可以从白嘉柔这里入手,却失望而归。
不过现在,她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如同她所预料到的那样,白实安虽然没拉下脸来道歉,但是对于白家的那些门人
们,他多多少少的还是起到了一定的约束作用。
至少这几日,就没人敢上门闹事了。
林梦雅也没出门,只是窝在庄子上,跟两个宝宝玩。
但外面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没有逃过她的耳目。
譬如说那位浔阳先生的病情又恶化了一些,也许不日,就该给他准备后事了。
当林梦雅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中却并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意外。
“看来,他们是真的按捺不住了。”
对面,龙天昱瞥了一眼窝在自家夫人怀中的小儿子。
“嗯,要是浔阳先生死了,宫家跟白家的关系,就再也难以修复了。”
这也是她这几日,之所以会闭门谢客的原因。
对方既然想要破坏掉他们之间合作的可能,就不会只有这么一招。
她这边抓不到把柄,自然对方的手,就会伸到到白家那边去。
而在病中的浔阳先生,显然就成了最佳的机会。
林梦雅想了想,还是派人去给白家三爷去了一封信,约他出来见面。
俩人提前到了,进了包厢之后,也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白实安也走了进来。
不过在看到他们两个之后,眉头还是紧紧皱起了。
“你们约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之前的事情,倒是让白实安觉得,宫家的人,可能并不如传闻当中一样傲慢无礼。
甚至于他从金铺那里了解到,当时这两人并未借题发挥,而是给了白嘉柔十足的面子。
他觉得,不管当时他们知不知道白家人的身份,但他们的表现,都足以说明,他们并不是为了跟白家作对而来。
如此,他才肯赴约的。
林梦雅朝着他礼貌的了笑了笑,抬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爷既然来了,不如先坐下来喝杯茶消消火气,也好,给我们一个分辨的机会。”
“这件事不归我管,你们若是想要分辨,最好还是找我二哥。”
明知道外面的人听不到,但白实安还是自觉的压低了音量。
态度,也更加谨慎。
而对于白实安这样懂得避嫌,林梦雅还是十分敬佩的。
原来,白家三爷,也是个明白人。
“我们也知道,不过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冒昧求到了三爷的身上。而且,就算是二爷愿意见我们,我们也不好,给二爷添麻烦。”
白实安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渊源。
现在他二哥掌家,要是被那些门人知道,他跟宫家人竟然私下见面,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不过,他还是强调了一番。
“你们也知道,我在家里不管事的。不管你们说什么,我也不能答应。顶多,能帮你们传个话而已。”
能传话,林梦雅就已经很满意了。
当下,也就少了几分顾忌,打听起浔阳先生现在的情况来。
“浔阳先生的身体本来不错,可这次病倒之后,却是昏迷不醒。他门下的那些弟子们,早就想要去宫家闹事了。亏得我二哥明智,多方周旋才算是暂时压制了下来。”
第一千八百七十二章 冒名顶替
白实安的神色有些沉重,这几日因为此事,家里的气氛,也有些紧绷。
渐渐有不少人都觉得,白家应当为浔阳先生讨回公道。
虽说不上敢公开对他们施压,但毕竟人心所向,他们也不得不考虑一二。
但他们这些世家之人,也都清楚宫家现如今的地位,有多重要。
要不要因为这些门人,而彻彻底底的得罪宫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个定论。
他们白家现在是进退两难,处境也是十分尴尬。
林梦雅也理解他的担忧,思索了一番后,才开口。
“此事,白家的确是不宜出面干涉。所以我跟三公子想着,不如让我们来解决。”
“你们解决?如何解决?”白实安露出了几分疑惑的表情。“并非是我不信任你们,而是现在群情激奋,只怕你们一露面,那些人就会冲过来先报复你们。纵然那些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可双拳难敌四手。若你们一再冲动,可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白实安的语气,十分沉重。
看来这位白家三爷,也不像是面上看起来那么不谙世事。
林梦雅却笑着,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后者一直安静的坐在她的身旁,却有着让人难以忽略的存在感。
“这件事,就要拜托我们家神医先生了。”
“神医?哪里来的神医?”
“不知三爷可听说过郑家的事情,郑大老爷郑从恩的女儿郑蓉蓉,因为先天不足,所以时常病痛。甚至于半个月前,曾经因为一点意外,几乎丧了性命。”
郑家跟白家离得并不远,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郑大老爷几乎翻遍整个封地,遍请名医的事情,相信白家也一定知道一些消息。
白实安愣了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试探的问道:“难道,郑家那位小姐,已经病愈了?”
“正是,她福气大,得上天庇佑。有一位云游四方的神医,治好了她。现下,这位郑小姐的身体,可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如果三爷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查证。”
白实安的心思,突然间活络了起来。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浔阳先生的健康。
可以这么说,浔阳先生安然无恙,那这件事就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是浔阳先生因此去了,恐怕这就成了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了。
他激动的拍着桌子,蹿了起来。
“要是你们能找到这位神医,那我们两家的围困就可解了!”
“只是听说,这位神医先生,行踪成谜呀。”
她故意兜圈子,白实安一听,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有些哀怨的盯着她看,似乎觉得,她是在耍着他玩。
林梦雅一点都不在乎,优雅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既是悬壶济世的神医,必定是哪里有不平,就去哪里。若有浔阳先生的亲传弟子,为了治好老师的病,每日诚心祝祷的话,也许,可以感动上苍,让这位神医先生,亲临此地呢。”
余下的话,她不必再说。
白实安那边脸色风云变幻了一会儿后,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姑娘说的有道理,此事我也是偶然听从郑家过来的商队提起,至于这位神医在何处,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林梦雅放下茶杯,朝着他笑着点头。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当晚,向来不关心家事的白三爷,却亲自提着礼品,前去慰问病重的浔阳先生。
他与浔阳先生有些师生的情分,因此人人只夸赞他重情重义,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跟那些照顾老师的弟子们交谈的时候,无意中透露出,月前曾有一位妙手回春的神医,亲临郑家。
不仅治好了郑家大小姐的旧疾,还施恩不望报的翩然而去了,堪称仁心仁术。
刚开始,那些弟子们还是将信将疑。
可不管是白家还是那些其他的名医,都对浔阳先生的病情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们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那些弟子们,开始去探寻这位神医的消息。
而这些日子,凡是从郑家那边过来的商队,都多多少少的知道些内情。
久而久之,这些弟子们也都信了此事是真的。更有人想要打听这神医如今身在何方,只是苦无消息。
又过了几日,有人说在城外某处,看到了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神医,正在为村民们义诊。
还有人更加玄乎,说那位老神医出现的时候,骑着一匹白色的仙鹿,身披祥云锦衣,定然是神仙下凡。
反正在那些人的传闻中,把个神医传得是神仙下凡似的。
就连林梦雅这个当事人听到,都不由得差点一口茶呛到嗓子里。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此事还算是个机会。
正想着跟她家男人商量商量,是不是又该出山忽悠人的时候,却传来了白家,请到神医的消息。
而她跟龙天昱,则是再一次,被白实安请到了城内了某个茶馆内。
“那人,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他们两个刚进门,白实安就压低了声音,急促的询问。
两人对视一眼后,林梦雅轻轻摇头。
可白实安的眉头,却皱得死紧。
“该死!怎么会让别人给钻了空子!”
听他话的意思,看来显然这其中,还有些内情。
三人分别落座后,白实安才把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们知道神医的事情之后,就到处寻访。我本来是想着,先给你们造造势,这样等到你们的人出现的时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可就在昨日,家里头来了一位,据说是治好了郑家小姐的神医。我看此人,不像是正经人,就随意试探了几句。果然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觉察到对方有诈后,白实安就没继续,生怕因此打草惊蛇。
于是,他就急急的把他们两个给约了出来,想要问一问。
“他的确不是我们的人,可现如今他冒用了我们的身份,只怕,没那么简单。”
林梦雅很快,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只是一个江湖骗子,那尚且还好。
可要是有心人安排,想要趁机彻彻底底的断绝了浔阳先生的生机,那可就棘手了。
“所以我赶紧约你们出来,就是为
了商量个对策。此事怪我太过冒进,否则,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白实安有些自责,其实要是按照苏梅他们的计划,只需要那些弟子去诚心祈祷就可以了。
但他擅自更改了计划,又额外加了不少的戏,因此,才被有心人利用。
所以,他必须想到一个补救的机会。
林梦雅这边,也知道时间紧迫。
“现在,他们定然是先入为主的相信那人才是神医。我们若是冒然跟他起了争执,很容易被人当成骗子。”
白实安更内疚了,心里暗骂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梦雅也有些束手无策,但旁边的男人,却伸出手来,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
“他们要的是治病的大夫,不是神医的噱头。”
这话,一针见血。
林梦雅突然有种拨云见日的清明之感,是了,她怎么把本末倒置了呢?
“夫君说的对。”
她弯了弯眼睛,再不见半点阴霾。
坐在对面的白实安,却突然有点吃撑了的感觉。
咦?他从昨晚到现在,可都急的滴水未进呢。
而显然,那边不经意秀了恩爱的两人,却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我夫君的意思是,他们虽然找到了神医,可神医却不一定能把浔阳先生治好。既然神医这个身份暂时用不上了,但他们也没说不准别的大夫去治病救人吧?”
化繁为简,他们就以普通大夫的身份去治病,也并非是不可以。
只不过,比起能唬人的神医,可能会多费一番周折。
毕竟,人总是有迷恋权威的习性。
专家说一句话,比一百页资料都管用。
三人商定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这一次,以白实安的名义,亲自送个大夫进去。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必定会遭到某些人的怀疑,甚至于还会受到排斥。
可时间紧迫,也只能如此了。
白实安回去后,以感谢恩师为名,求了他的二哥。
就在神医被请到府里的第三天,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大夫,也被二爷当做聊胜于无的添头,给塞了进来。
不过这一次,却是林梦雅扮作了一个小老头,而龙天昱,则沾起了大胡子,穿上粗布的衣裳,扮作了一个做粗活的随从。
这两人一到浔阳先生的府上,就被管事的,给安置到客房去了。
“两位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是。”
比起寻常世家里的家仆,这里的管事,也没有一副唯唯诺诺的奴才相。
从衣着到谈吐,更带着几分读书人的儒雅与克制。
同样,也多了几许读书人的清高。
对于他们两个的态度,称不上热络,却也没有多冷淡。
毕竟,他们是白家二爷送过来的,多少,也要给白家一些面子。
林梦雅环视一周后,冲着那管事的点点头。
后者也没等她给什么赏钱,就客客气气的告退了。
“啧,这客房,可比郑家差远了。”
第一千八百七十三章 厚此薄彼
林梦雅翘着腿,坐在椅子上评价道。
当然,她也并非是嫌弃这里寒酸。
毕竟浔阳先生不过是个门客,怎么能跟郑家相提并论。
但一看到这个所谓的客房,不过就是比柴房多了一些家具跟摆设后,她只能摇了摇头。
但愿晚上那张看起来就饱经沧桑的架子床,不会因为他们两个挤一挤就会垮掉。
龙天昱倒是没觉得什么,像是他之前住过的任何地方一样,先仔仔细细的检查有没有异常。
之前林梦雅进门就用系统搜过一遍了,但她男人却并不是那种掉以轻心的人。
确定这里没有任何古怪后,两人坐在椅子上,小声交谈。
他们是傍晚进了的府,老老实实的在客房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
林梦雅揉了揉肚子,从半个小时前,她的肚子就已经在唱空城计了。
再把屋子里的每一滴水都喝干之后,她渐渐有种被世界遗忘了的感觉。
“他们家,不吃晚饭的么?”
林梦雅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而龙天昱也实在是没抗住她的故意撒娇,拉起人就准备出门去吃点好的。
“有人来了!”
她低声提醒了一句后,立刻坐的板板整整的,别有一番世外高人的模样。
龙天昱也站在她的身后,垂着头,像是某些脾气很好的大型犬。
“两位,打扰了。”
来的,就是把他们领到这里的管事。
这一次,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反正以林梦雅的嗅觉,也只闻到一丝丝饭菜的味道而已。
龙天昱打开门之后,那管事的立刻道歉。
“对不住,府内的事情太多,人手又不够,就把两位给忘了。我备了一些粗茶淡饭,还请两位不要嫌弃。”
人家说粗茶淡饭,那是自谦。
可这位老兄拿来的,那绝对是写实了。
只见他从食盒里头,端出两盘一点油星都不见的炒青菜,还有两碗黑乎乎的米饭。
最后,又端出一碗看起来就油腻,根本半点食欲都没有的汤水。
“两位轻便,我先告辞了。”
这样的饭菜,若真的只是和府上下都艰难,她也不会有半分的嫌弃。
可她分明就在那管事人身上,嗅到了一股子红烧肉的味道。
“呵,只是把我们,当叫花子打发了。”
盯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林梦雅勾起唇,露出了一抹冷笑。
龙天昱压根就没看那饭菜,虽然他平常并不贪图口腹之欲,但这明显就是看不起他们,他又怎么可能吃?
林梦雅本来不想惹事,可谁知那些人却是给脸不要脸。
既如此,那她还给对方,留什么余地?
站起身来,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小手一挥说道:“走,跟大爷一起找找乐子去。”
龙天昱微微眯了眯眼,大手却是十分有威胁性的,落在了她细腻的脖颈后。
“大爷,要什么乐子?”
“呃...不要了不要了,走吧,咱们出去看看。”
这人这才满意的撤了手,而林梦雅则是在心里头,含泪抱了抱弱小无助还挺饿的自己。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怂的了呢?
管事的脚步倒是挺快,提着食盒神色轻松的往厨房走。
此时,里面正传来阵阵食物的香气。
虽说府里头的主人病倒了,现在别说是肉了,就连粥都喝不得。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煎炒烹炸,毕竟如今这里,不管是白家还是其他人,都得捧着。
整日里那些好东西,都流水似的送进来。
一些能用得上的,自然是给浔阳先生用了。
而那些一时用不上的,倒是都便宜给了府中的人。
尤其是从前日开始,那位传说中医术如同仙术一般的神医来了之后,他们更是日日都精心烹制,生怕怠慢了这位贵客。
至于那些滥竽充数的,只要随便弄一些就好,用不着上心的。
浔阳先生的院子,算不得大,也就是个稍稍好一些的民居。
一共是个二进的院子,从他们这里没走几步,就能到正房。
以他们两个的能耐,找到饭厅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而等到他们悠闲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那位正在张罗着上菜的管事,首先变了脸色。
“您二位,怎么过来了?”
他迎上来,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毕竟,厚此薄彼这种事,也不好做得太过。
尤其眼前的这两位,还是白家二爷送过来的。
要是闹得太过,只怕白家那边,脸面上也是过不去的。
林梦雅没理他,却越过他的肩膀,望向了后面,热闹的饭厅。
“你们这是,在举办宴会?”
“不,不是。我家先生在病中,如何好宴请客人呢。是,是先生的几个学生,正在用餐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但眼睛却随意的瞥向了那一盘盘的美食。
管事的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本来他是应该邀请这两人一起入内的,只是他又怕有他们两个在,会让神医不高兴。
“既然如此,那我得进去拜会一下了,不然以后如何行事呢?”
她话锋一转,眼看着就要往里闯。
管事的心下一急,下意识的伸出手就要推她。
但那那双手,却被人一把扯了过去,连着他整个人,都被迫让开了路。
林梦雅看也没看,直直走了过去。
那管事的还要拦,却被那个大胡子的仆从一瞪,腿肚子就吓得打颤。
这人,活像是要吃人似的!
愣怔了一下之后,他才疾走几步,追了上去。
但此时,他们已然入内了。
饭厅内,正是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之时。
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人,众人都愣了愣。
随后,作为主位上,一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片刻,又恢复了一副文雅的模样。
“不知这两位是”
“他们二位,就是白二爷请
来的客人。”
管事立刻开口解释,却略去了她这个大夫的身份。
林梦雅哪里肯随他的意思,挺了挺胸膛后说道;“在下是应了白家二爷的嘱托,过来给浔阳先生治病的大夫,不知阁下,可是病人的家属?”
一听到是个大夫,众人的神色都有了些变化。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从刚开始的审视,又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中年男子也是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作为他旁边的人之后,才回答道:“在下,是先生的首徒荀子阳。替恩师,谢过二爷的惦记,又劳烦您白跑一趟,实在是抱歉。不如二位先坐下来,用一些酒菜。明日,我便回了二爷,将您送回去,也省得耽误了您的事。”
这就下逐客令了?这些人,可真是迫不及待。
林梦雅却摇了摇头后,瞥了一眼那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管事。
“我们这样寡淡的肠胃,可实在是经不起这些油腻的东西。还是贵府的管事想得周到,给我们准备了一些特别清淡的吃食。我劝诸位也跟我一样,要细心饮食,免得肠胃有什么不适,反受其害。”
这话,让荀子阳多看了那管事的一眼。
心里却觉得,大概是因为下面的人做得太明显了,所以才会让这大夫,生出一些不满来。
但又责怪这两人实在是没什么眼色,若是想要吃些好的,自己去厨房要便是了。
在这些饮食上争长短的,也不怕丢人。
立刻,对这两个人,升起了几分轻视。
“此事,是府中下人办事不利。既然觉得我们亏待了您,那您不如多用一些,就当是我给二位赔罪了。”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不过都是在说,他们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眼皮子浅什么的。
倒不知,谁才是井底之蛙了。
她这辈子吃过的东西,这些人怕是听都没听过。
“那倒不必了,为医者对于自身的调理最为看重。鱼、肉、酒都要慎食。五谷杂粮,蔬果蛋奶,才是真正该多吃的东西。若是太过看重这些口腹之欲,只怕才会生出一些病害来呢。”
她这话说出来,坐在荀子阳旁边的老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在他手中,已然有了一个空壶。
而且那些肉食,也用了不少。
他转了转眼珠后,气定神闲的说道:“对于普通人来说,自当如此。毕竟,不是谁人都能享受这些东西。”
顿时,所有人都用嘲讽的目光看向了她。
普通人,呵呵!
林梦雅先点点头,仿佛是赞同了对方的说法,然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的确,比如像是您这种身患消渴症的病患,就绝对不宜食用。我观您的面相,恐怕您的消渴症极为严重。我倒是有些好奇,您是用了什么方子,才能在如此饮食下,稳住病情的呢?”
那老者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心虚。
十分不自在的放下了酒杯,咬着牙说道:“这方子,自然是不能随意透露。怎么,你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
“这我自然是知道,不过我有句话,还是要奉劝您一句。若是仗着有良方在手,就觉得有备无患的话,怕还是有些不妥。病在于治,但更在于养。一般速效的方子,虎狼之药居多。以您的身体状况,怕是这药也用不了多久。”
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荀姓首徒
她可一点都没胡说。
那老者所患的消渴症,便是现代的糖尿病。
患者不仅需要长期吃药来维持,更是要控制饮食,不然可能会危及生命。
就凭她那比狗还要灵的鼻子,早就在进门的时候,闻到了那老者身上传来的药味。
药的确是好药,且造价不菲。
患者服用之后,饮食上可以不用太过顾忌。
但这药,却不宜长期服用,本就是个救急的药,药性猛烈不说,且要是仗着吃了药就胡吃海塞,还会适得其反。
也不知道,是谁从哪里请来的奇葩,只怕是来作死的还差不多。
“胡说!杨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哪里是你能比拟的?”
还没等正主儿说话,旁边就有人出声呵斥。
那位假冒的杨神医,立刻端起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子,那态度,倒真像是不在乎她说言之事。
“出神入化?我倒是不知,这位杨神医做了什么,才会让你这么认为。医术,又不是耍把戏的,难不成,还能表演给你们看么?”
对于这种眼一闭心也瞎,就知道无脑吹的家伙,她可是一点情面也没留。
对方也被她噎得一愣,憋了半天才来了一句。
“你知道什么,要不是杨神医出手,那郑家的小姐,怕是就救不回来了。要知道,这些年郑家可是寻遍了大半个卫国,若不是杨老出手,只怕郑家那位小姐,就要英年早逝了。”
此时,杨老摸了摸胡子,摆了摆手。
“治病救人,乃是为医者的本分,此事不用再提了。”
呸!不要脸!人明明是她治好的,这骗子装得倒是像。
“既然如此,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也罢,杨老这样的名医,对自己的身体,必然是心里有数。连我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杨老必定心中有数,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不打扰诸位用餐,我还得去二爷那边回禀一声,诸位告辞。”
众人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干脆利落的走了。
荀子阳却是眼中一沉,随后告罪了一声,追了上去。
旁人不知道这些利害关系,但他却清楚。
之所以浔阳先生跟他们,能享受到如此高的待遇,都是因为白家的关系。
他们可以看不起这个大夫,却绝对不能让白家因此对他们有什么不满。
以后若是失去了白家的助力,他想要往上爬,可就困难了。
当下,不由得有些埋怨那管事的不会做人。
哪怕是把人当个摆设也好,总好过得罪不是?
“两位请留步!”
林梦雅的速度并不快,似已经算好,一定会有人追出来一样。
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后,她还猛地加快了些速度。
荀子阳一连喊了两声,她才像是刚注意到似的,停下脚步。
“不知荀公子叫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她的态度有些冷淡,以荀子阳的聪明,一下子就觉察出来,她是在生气。
当下,就更加鄙夷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但面上,却做出一副诚恳之色。
“真是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才让下人怠慢了您。”
“荀公子不必道歉,我知道浔阳先生犯了旧疾,大家都忙着照顾他,一些事情想不到,也是可以理解的。”
荀子阳一副当家人的口吻,倒是让她对这位首徒,有了些兴趣。
他一浔阳先生的名号为自己的名字,哪怕是同音不同字,也说明关系匪浅。
刚才在席间,他也是坐在了首位之上。
想来浔阳先生病倒之后,这里的一切,都是由这位首徒代为掌管。
如果有人想要对浔阳先生做点什么,很有可能跟他有些关系。
只是不知道,他在这整件阴谋当中,到底处于一个什么位置了。
“是是是,多谢先生的理解。我看天色已晚,先生不如明日再去回禀。既然先生不喜欢跟大家一起热闹,那我就派人,做一些精致的吃食,送到您的房里。只求先生,不要怪罪我们之前的怠慢。”
可真会甩锅。
明明是他们把她排除在外的,如今一句话,就说是因为她不合群了。
眯了眯眼睛,她才懒得理他这些小心思。
“不必了,其实荀公子也不用如此费心。我们过来之前,二爷就嘱咐过,凡事都要以浔阳先生的病情为重。与其在这些小事上用心,不如请荀公子,让我们早点看到病患,也好让我们早日,了结了这份差事。”
荀子阳却没有立刻答应,林梦雅早知道没那么简单,所以也并未着急。
“这...本是应该的。可杨神医昨日看了老师的情况后,曾说这几日,怕是都不能见外客了。您身为大夫,想必知道的比我清楚。不如过几日,等到杨老的药起效用了,您再去看看也不迟。”
就怕到时候她去看的,只会是一具尸体了。
林梦雅没继续要求,对方显然还在戒备着她,哪怕是打着白家的旗号,也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
看来,他们对浔阳先生,倒是极为重视。
“好吧,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反正左右也无事,就出去逛一逛。荀公子也不必担心,我虽然医术没有神医那般精湛,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被人轻易的道破隐忧,荀子阳的脸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笑着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钱袋。
“这是自然,本应是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的,只是老师这里一时也离不开人,二位请先去自己走走,这些银子,就当是我给二位的赔罪了。”
说完,就把钱袋塞给了她。
林梦雅本不想要,可荀子阳却十分坚定,想要扯住她的手。
但此时,钱袋却被另外一只大手,给接了过去。
荀子阳被那个大胡子不过瞥了一眼,人就像是烫到了似的,飞快的松开了手。
“还没请教,这位是——”
“这是我家的家仆阿龙。”
她呲着一口小白牙,说得那叫一个顺口。
荀子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龙天昱却瞪了她一眼。
阿龙...这名字,也亏得她叫得出口。
荀子阳看了阿龙一眼,又拱了拱手,心里头却有些犯嘀咕。
他总觉得,眼前的两个人,好像有些不对劲。
可当他又准备细想想,到底哪里不对的时候,又一时说不上来。
从浔阳先生家出来,林梦雅就暗中掂量了一下钱袋。
呵,分量倒是足足的。
看来这位首徒,倒是个不缺银子的肥羊。
瞧着她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龙天昱,却是一把夺过钱袋,然后顺手就扔到了一旁的水沟里。
林梦雅迟了一步,只能回头瞪那家伙。
“喂,好多银子呢!”
“我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给她堵住了。
是啊,她男人那可是大写加粗的豪,但她却不知道的是,龙天昱很不喜欢她花别的男人的钱。
在这种问题上,龙天昱可是十分大男子主义。
自己个的女人如果自己都养活不起,那还算什么男子汉?
林梦雅却也没想着捞出来,勾了勾唇角。
“罢了,反正我也没打算花。”
银子虽然不少,但送的人心术不正。
她又不缺那点钱,她屋子下面真有金山银山,而且是花三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
两人光明正大的走到了城内的一间酒楼,要了一个包间之后,十分铺张浪费的点了不少好东西。
很快,他们就吃饱了,她还顺道打包了点点心,准备回去当个宵夜。
“那个荀子阳,有问题,要查一查他么?”
龙天昱看到她吃饱了,这才开始谈正事。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
“想也知道这人有古怪,根本不用查。何况,我还等着拿他钓大鱼呢。”
在来这里之前,她跟龙天昱就约定好了,这一次白家的事情,由她来主导。
至于昱手下的那些力量,他们两个商议之后,决定让他们逐渐隐藏起来。
仙城参与的事情越来越多,他们怕是也无法按捺住自己野心,只在背后搞事情了。
如果地面上的人不能凝聚在一起,光凭她跟昱的力量,是根本无法取得胜利的。
所以,他们决定要一点点的,让这些人意识到危机的到来。
昱的势力,会成为一把隐藏在黑暗中,最为锋利的匕首。
从现在开始,除开保护她之外,昱在暗中培植起来的一切势力,都不再参与世家之间的争斗。
至于其他的,要知道龙天昱这个曦殿下,可也不是白给的。
两人到真是好好的逛了一番,直到快要宵禁了,才回来。
不过这一次,那管事却没敢把他们安置在那件破破烂烂的客房里头。
新换的这个虽然也陈旧,可要是跟之前相比,可强太多了。
林梦雅参观之后,只斜了他一眼,管事的就立刻低垂着头告退了。
呵,狗眼看人低。
两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就听得外面传来吵闹声。
龙天昱立刻穿上了外衣,瞬间蹿到了门口,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林梦雅也有条不紊的穿戴好了,走到他身边,用眼神无声的询问。
“外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贼喊捉贼
找东西?怎么找到客房这里来了?
她正想着,外面的人似乎是没找到就离开了。
两人也没当回事,直到下人来送早饭的时候,还跟来了一位有些陌生的中年男子。
那人看起来不像是浔阳先生的学生,也不像是普通的家仆,瞧着气质打扮,倒像是一个练家子。
男子十分客气,向他们两个解释道:“打扰两位了,我是奉远城的护卫队队长白麓。今天早上,府内的荀子阳荀公子差人来报,说是他昨晚不甚丢失了一只钱袋。那里面有十分重要的东西,希望我们可以尽快的找出来。我们已经查探过了,昨晚这里并未有任何人外人进出,只有二位出去了一趟,所以我想要来问问,二位可曾见过荀公子的钱袋?”
真是够卑鄙的。
昨晚,明明是荀子阳自己主动把钱袋给他们的,现在,竟然倒打一耙。
林梦雅忍住心中的恶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看到。
白麓显然有所怀疑,但他并没有直接说,反而是朝着屋子里四处看了看,最后,看到了她放在桌子上,当做宵夜那包点心。
“昨晚,两位可是去了云汐楼?”
林梦雅点点头,知道那就是他们吃饭的地儿。
白麓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两一眼后,却没说话,只是告辞了。
待得人都走了之后,林梦雅眉宇间那一点点的阴霾,也散开了。
其实她昨晚本来也没打算要花荀子阳的钱,也猜到对方可能会用这件事来做手脚。
却不想,这人居然如此的迫不及待。
到底是着急了,还是太看不起他们了?
浔阳先生家的正厅内,白麓走过来,见过了失主。
“白麓兄,情况如何?”
看他进来,荀子阳立刻焦急的问道。
他摇了摇头,后者的脸上,明显带了几分失望。
“算了,都怪我粗心大意。只是那钱袋里头,有老师给我的一方印章。虽不名贵,却是老师亲自挑选、亲手篆刻意义非凡,我都是戴在身边从不离身的。现在老师病重在床,印章也丢了,我,我的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好受。”
白麓也不会什么安慰的人的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却有了些猜测。
“你那钱袋里的东西,还有什么特征没有?”
身为奉远城的护卫,他自然是想要保一方平安的。
何况先生对他有恩,荀子阳又是先生的爱徒,能帮的事情,他自然会鼎力相助。
荀子阳想了又想,之后才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我那钱袋里头,除了一些散碎银子之外,还有一个五十两的元宝。那元宝是我新取出来,作为老师府上的日常花销的。”
其实五十两的元宝,虽然可以称得上是一笔不小的款项,但并不能作为太足够的证据。
但世上总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何况,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先去银号,把它换成零钱,再拿出来花销。
他想起看到的点心袋子,知道那里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花费得起的。
如果,那人是花了这五十两,才能得一顿吃喝的话,那就可以当成证据了。
“好,那我先去查查看。对了,先生这几日情况如何?”
荀子阳的脸上,一下子涌出了几许悲伤。
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神医的身上了。我只求老师能够吉人天相,不要这么早就离开我们。”
白麓的心情,也有些不太好受。
他宽慰了荀子阳几句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公子,其实您何必麻烦白麓他们呢?反正那钱袋在那两个人的手上,只要我们去搜,不就人赃并获了么?”
荀子阳的书童走过来,低声询问。
而刚才还一副悲伤姿态的荀子阳,此刻眼眸里,却盛满了算计。
“借由外人的手,才能名正言顺。再说了,白麓在奉远城内,最是刚正不阿了。要是他给那两个定了罪,才能堵住白家的嘴。”
荀子阳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毕竟只不过是俩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物而已,哪里堪得他一击?
还真的以为,自己会那么好心,把钱送过去给他们吃喝呢。
这下子,就算是白家,也绝不会庇护他们。
但让荀子阳感觉到意外的是,他活活等了一天,也没等到白麓再度登门来拿人的消息。
他觉得可能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但他当时把钱袋递给他们的时候,周围可没人看到。
而且他们,也绝对不可能觉察到,自己会有后续的动作。
难不成,这个白麓竟然如此没用么?
一直到天刚刚擦黑,白麓才出现在他的面前。
“白麓兄,事情如何?”
白麓露出了一抹憨厚的笑,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
“子阳你快来看,我帮你把东西找到了!”
荀子阳一愣,定睛一瞧,还真是他丢的那只钱袋。
不可能的,钱袋怎么会在白麓的手上?
而他愣怔的时候,就看到对方,一样样的,把东西都拿了出来。
“银子,印章都在这里。你呀,以后可不能如此粗心大意了。若不是下人的人提醒,我也想不到这里。我都帮你洗干净了,你看看,可少了什么没有?”
白麓知道他们这些读书人都爱干净,所以在捞上来之后,先用清水洗了好多遍。
确定干干净净了之后,才给人送了过来。
而荀子阳却只是失神的盯着他手中的东西看,仿佛不认识似的。
“子阳,有什么问题么?”
荀子阳立刻缓过神来,摇了摇头。
怎么会...纵然他心中有许多疑问,可到了现在,他也只能先收下。
当即,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想到,还能失而复得。白麓兄,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提起这个,白麓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本来去云汐楼查一查,却一无所获,本来想要告诉你的时候,偶然看到一个家仆把东西掉到水沟里了。我想着,这水沟就在外面,许是你一个不小心,也把东西掉在那里了。兄弟们跟我一起捞了好长时间,终于找到你的东西了。你以后可要好好的收起来,别再弄丢了。”
白麓拍了拍荀子阳的肩膀,后者立刻觉得有些反胃。
强忍着想要躲开的冲动,毕竟,这莽汉可是从臭水沟中爬上来的。
“哦,你说的对,云鹏,把东西都收好。”
他贴身伺候的小书童立刻上前,把东西都收拾好。
荀子阳掩藏住自己心中的嫌恶,这下子,可有机会把那枚粗糙的印章给束之高阁了。
眼见着东西回来了,人却一点事都没有,荀子阳有些不太开心。
但他更加担心的,是对方为何会把东西扔到水沟里。
难道,他们早就料到自己会用这一招了么?
对那两个人的轻视之中,悄悄的掺杂了一抹不安。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东西能拿回来,我还真是要好好的感谢你们。对了,你说你去云汐楼查案,是怎么回事?”
提起来,白麓还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府中的下人不是说,从昨晚到现在,只有客房里的那两个客人出入过么?我就去问了他们一下,结果看到桌子上,放着云汐楼的糕点。我想着云汐楼那是什么地方,如果他们要是偷了银子的话,没准会有钱去云汐楼。但没想到,既然是我把人给给看扁了。”
那两人去云汐楼,荀子阳是知情的。
若不是知道他们两个竟然去了那里,他也想不到这个好计策。
但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穷困潦倒的家伙,居然还真的有些底子。
“原来是这样,也怪我安排不周。昨晚我设宴感谢杨老,没想到,那两位却喜欢清静。竟然,是去了云汐楼。”
既然没办法扣上罪名了,他不妨可以先泼一些脏水。
白麓的心没那么细,倒是白费了荀子阳的小心机。
就在他正准备说些别的事情,来败坏一下那两人的印象后,那两人竟然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这位兄弟,你怎么来了?对了,我还没多谢你呢!子阳,这位就是帮你找到东西的人!”
白麓一看到龙天昱,就立刻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都说英雄惜英雄,尤其是龙天昱现在故意沾上的大胡子,倒跟白麓一样,偏向于粗犷糙汉的风格。
龙天昱只是朝着白麓点点头,就高冷的站在他的身边。
白麓也没觉得有多尴尬,只不过以为,对方是那种不善言辞的类型而已。
看到他们来,荀子阳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但也仅仅是短短一瞬,毕竟现在,他肯定对方,不敢把这件事给嚷嚷出来。
昨晚可没有任何的人看到,要是他们敢说,自己就可以乘机反咬他们一口。
可他没想到的是,那人非但没生气,反而笑盈盈的坐了下来。
“是么?我家阿龙从来都是乐于助人,能帮上二位的忙,是我们的荣幸。”
每次她一叫阿龙,龙天昱就觉得,她是在笑话自己。
这丫头,每每都会趁着他不能反抗的机会调皮。
不过,他却一点也不讨厌。(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七十六章 浔阳旧事
对面的荀子阳,却显然没预料到这一点。
他本以为对方至少会气势汹汹的来找自己算账,谁知道对方竟然比他还淡定。
准备好的那些话,瞬间就没了说出去的机会。
那边,丝毫不知道他底细的白麓,还在颇为热情的说道:“我一看阿龙兄弟,就知道他是个仗义的人。这一次,你们可是帮了子阳的大忙了。”
白麓越说,荀子阳就气得越厉害。
“行了!”他有些失控的呵斥了一声,随后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忙缓和了脸色,脸上带着假惺惺的歉意。
“抱歉我有些情绪激动,多谢你们,尤其是这位阿龙小兄弟,我一定会记住你的恩情。”
最后这半句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林梦雅十分乐于给这样的人添堵,只挥了挥手说道:“无妨,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倒是我们来这里之后,荀公子也是百般照顾。我们能帮上点忙,也算谁给荀公子的一点回报。”
除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麓,其他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荀子阳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半晌说不出话来,只瞪了他们一眼后就拂袖而去。
倒是让白麓一脸懵,皱着眉看向了荀子阳的背影。
“二位,子阳可能是最近心情不好,请二位多多谅解。”
林梦雅微笑点头,端的是一副从容大度的模样。
可心中,却不禁冷笑涟涟。
这就沉不住气了么?那接下来,这人最好是能自己学乖,否则,有他生气的时候。
转过头来,她看向了旁边的汉子。
虽然之前那人是帮着荀子阳找东西的,但后来的一切行为,倒是让她觉得他人很不错。
“白麓兄弟是吧,您跟这府里头,好像也很熟悉的样子?”
“在下粗人一个,不过在几年前,曾经得过浔阳先生的一次教诲罢了。唉,先生一生坦坦荡荡,却不想竟然落得今日的状况,当真是让人觉得世事无常。幸好,子阳他们请来了神医。”
真情还是假意,林梦雅一看就能分辨得出来。
荀子阳控制着府中的一切,她就连想要去见病人一面,怕是都难。
不知在这个白麓的身上,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是,我们也是为着老先生的病况而来。对了,不知老先生所犯的是何种旧疾。”
白麓闻言,倒是多看了他们几眼。
想来是觉得,明明他们是大夫,怎么还会问他。
林梦雅立刻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刚来就碰上了神医用秘法治疗老先生。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看到病人的样子。我也知道,我才疏学浅,只是想要略进绵薄之力而已。”
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因此也初步取得了白麓了信任。
“原来是这样,其实先生之前的身体倒也没什么大碍。不过,自从三年前,他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情况就不如从前好了。我想着,许是怒急攻心吧。”
三年前?她敏锐的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
“不知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会让浔阳先生,病得如此严
重呢?”
但这一次,白麓却没有回答。
只是含糊不明的说,是因为某些事,气得浔阳先生卧病在床半月有余。自此之后,就落下了病根。
之后,白麓就借着还要巡防的理由,向他们告别了。
“这么神秘,只怕其中,必有什么古怪。”
她眯了眯眼,瞧了外面藏在墙角,鬼鬼祟祟的监视他们的管事。
“走吧,我们回去休息。”
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她一定能挖出来。
钱袋事件的第二日,白实安就收到了他们两个的邀约。
又是那间酒楼,又是那间包房。
不过林梦雅跟龙天昱二人,却改换了另外一套伪装。
包房,是白实安这位白三年,常年订下来的。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这间酒楼的幕后老板,也是这位传说中不学无术的白三爷。
看到他们两个来,白实安立刻着急的问道:“事情,可有什么眉目了?”
林梦雅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讲述了一遍。
听得白实安,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照你们的意思,害了浔阳先生的,居然是荀子阳?这不可能,荀子阳怎么会害先生呢?他们,他们可是亲生父子啊!”
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林梦雅稍感意外,不过因为她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太多,父子相残,倒也不是第一次见。
有的人为了利益,别说是亲人父母了,就连自己都可以出卖。
在他们的眼中,哪里有底线二字?
“可是,既然他们是父子,那为何荀子阳,还只是称呼浔阳先生为先生呢?”
提到这个问题,白实安的脸色,稍稍有些为难。
“这个事,牵扯到当年的一个旧案先生本来有一个儿子,却在五岁的时候,意外走散。后来有人来寻亲,父子两个才相认。只是没想到,那儿子却是假冒的。三年前,从外地来白家求学,浔阳先生惜才,便收下了他。但没想到,荀子阳发现,浔阳先生的那个儿子,竟然是他童年的玩伴。而且,是那人套了他的话,拿了他的信物,才抢了他的位置。浔阳先生多方查证,证实了荀子阳的话,只是那假儿子,却一口咬定,是荀子阳在胡说八道。
先生对那个儿子也十分的用心,本来若是他承认,至少也会收他当个义子。没想到,那人非但不思悔改,竟然还想要趁机杀了荀子阳。因此浔阳先生才气得卧床不起,生了一场大病。后来,是荀子阳主动提出,可以不认祖归宗,只以学生的身份,侍奉在侧。先生觉得对他愧疚良多,便给了他首徒的地位跟荀子阳这个名字,来显示他的独一无二。”
这故事,着实有些曲折。
可林梦雅听到耳朵里,心中却有着不同的猜测。
“那浔阳先生,是个倔强的性子。心里头认定的事情,哪怕是刀山火海,怕也难以改变。如果假儿子不假的话,倒是跟他一脉相承。”
其实她也没证据,不过是纯粹恶心荀子阳的为人罢了。
白实安倒是跟她的想法差不多,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见过那个人,说实话,我也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只是当
初,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荀子阳动手。不然,只怕事情还会有转机。”
“我看未必。”
林梦雅摇了摇头,撇了撇嘴。
“他连我们都容不下,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可以影响他地位的人呢?再说了,栽赃嫁祸这种事情,他怕是早就做得驾轻就熟了。”
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荀子阳敢明目张胆的的对他们下手,未必就不敢陷害那个人。
“对了,这个假儿子之后,去了哪里?现在,可能找到他?”
白实安疑惑的看向了她。
“你找他做什么?”
“当然是要问清楚当年的事情了。”
“可是,这跟浔阳先生的病,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肯定,浔阳先生之所以会犯病,就是受了别人的暗算。若我们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就算是现在救了浔阳先生的病,只怕以后,也会再次被人利用。”
不管浔阳先生,有没有跟那些人同流合污,至少如果把他府中的人都拔干净了,就算是他想要做什么,也没有帮手不是?
白实安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脸上,还是有几分犹豫。
“有什么问题么?”
“这个...其实此人在哪,我的确是清楚。但是,他未必肯见你们。”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她更加好奇的是,怎么白实安,会知道此人的下落?
想必是她眼中的疑惑太过露骨,搞得白实安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你们也知道,我在家里头并不管事。跟他相交,也是觉得他这个品行不错。他以伤人罪,被白家的护卫队处罚,打断了一条腿。之后,就被扔到城外去了。好歹我跟他好友一场,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命丧黄泉,这才给了他一个去处。”
这解释,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意思。
但林梦雅并不想搞得跟刑讯逼供一样,再说了,谁还能没有点小秘密了。
“那他人,现在在何处?”
“就在你们宫家,现在住的那个庄子上。他有一手驯马的好手艺,我觉得荒废了是在可信,就让他去庄子上养马了。”
原来,竟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林梦雅不经意的跟龙天昱对视了一眼,从后者的眼中,她看到跟她所想相同的东西。
这庄子,可是白家老家主的私房嫁妆,当初因为她招了女婿入赘,便一直没有用上。
怕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所以白家主,才敢让他们来住。
但白实安,却知道这个地方,并且还能往里面塞人。
这位白三爷的秘密,还真是不少呢。
知道了人在哪里,他们却又不着急了。
因为他们光知道这件事,却没有证据。
毕竟是三年前的旧事,只怕能留下来的证据,不会太多。
从酒楼里出来,他们再度换回了伪装,回到了浔阳先生的府上。
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故意气人
因为他们是算是得罪这府上的掌事人,刚好了一晚上的情势,就急转直下。
不仅没人给他们准备吃食,就连干净的水都不见一壶。
林梦雅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觉得这人,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想用这种手段来制裁他们么?那不如学周扒皮,夜半鸡叫还来的高明些。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许多事情,也就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她自掏腰包,让不远处的一个客栈,每日来送干净的水跟吃喝。
瞧着那些人来来去去的样子,倒是过得比府里的人都滋润些。
荀子阳得知消息后,鼻子差点气歪了。
晚上,那些才送晚饭的人,就被挡在了门外。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客栈的伙计不明所以,但又实在是舍不得这么大一笔生意。
且不说这些东西能赚多少钱,就那两位爷的赏钱,都能抵他们半个月的月钱了。
可看门的护院,却铁了心的不给通融。
两方吵吵嚷嚷了一阵子,里面才有人出来。
“在门后吵闹,成什么体统?”
荀子阳依旧是保持着他谦谦公子的派头,眉头微皱,倒真像是被人扰了清静一般。
护院的立刻上前,禀明了情况。
荀子阳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亲自到了门口。
不过,那张脸却拉了下来。
“我们先生病着,这些外来的东西,要是让我家先生的病情加重,你们负责得了么?”
这话说的,可真是冠冕堂皇。
那伙计也缩了缩脖子,一时被他给唬住了。
荀子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就准备撵人关门,可却有人,懒懒散散的,叫住了护院。
“慢着!那些东西,都是给我用的,我皮糙肉厚的,倒是没什么。”
林梦雅从容不迫的踱步过来,不意外的,看到了荀子阳眼中的厌恶。
装,有本事就给她装到底。
“哦?原来是苏先生的东西,只不过我家先生还在病中,实在是不宜让生人走动。不如还请先生稍稍忍耐,等到我家先生好了,再...”
“只怕你家先生,我就得饿死到这了。唉,我也知道你们为了给先生治病,花费了不少钱财,以至于给客人的吃喝都供应不上。我这不也是,有心不让你们为难么?钱财啊,还是用在刀刃上的好。您尽管紧着杨老用,我们呐,暂时还花费得起。”
这一番话,气得荀子阳五官都扭曲了。
自从当了浔阳先生的首徒之后,他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一双阴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两个该死的家伙。
“看来,是我一时疏忽,忘了给二位准备。不过二位尽可以来找我,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又想要甩锅么?
林梦雅在心里头呵呵了他一脸,但面上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想找您,而是您实在是太忙了。我们,根本找不到您呀。”
外面,因为他们刚才的吵闹,已经吸引了好些人。
而林梦雅又刻意的没有收敛音量,现下,只怕门口的那些人,都知道她在这里被苛待的事情了。
荀子阳气得差点吐血,毕竟以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对手,哪怕是为
了颜面,都会把这些事情,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谁知道,今天竟然遇到一个完全不要脸的。
可真是...真是不可理喻!
自持读书人身份的他,哪里是林梦雅的对手。
在外人的指指点点下,荀子阳铁青着脸色,快步离开。
林梦雅笑眯眯的拍了拍手,朝着外面的人说道:“大家也都看到了,如今府上可是揭不开锅了。不如大家看在浔阳先生的面子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她今日本就扮作一个小老头,如今声音更显微弱,让周围的人,生出了几分可怜之心来。
很快,外面就下了一阵子的钱雨。
虽然最大的,不过就是一些散碎银子,但也足以,让藏在暗中,观察情况的荀子阳,气得脸红脖子粗。
“多谢,多谢!”
林梦雅跟龙天昱弯下腰,捡起了几片,然后朝着周围的人拱手致谢。
而立在门口的那两个伙计,则是被其的操作给惊呆了。
难道,他们有钱人就是这么致富的?
等到人都散去之后,林梦雅回头,就把手里头的几个铜板,扔到了护院的人怀中。
“快好好收着吧,这都是大家伙,对你们家的一份心意。”
想要面子?呵,今日她就让荀子阳,丢尽了脸面。
反正她现在不管是脸还是身份都是假的,根本不用担心。
里面是如何鸡飞狗跳,她是完全不在乎。
跟龙天昱两个,拿着东西回到了客房,大摇大摆吃着里面的山珍海味。
龙天昱一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带着几分笑意。
林梦雅嚼了一口水晶虾球,瞥了那人一眼。
“你笑什么?”
“我是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她停下筷子,认认真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最后,摆摆手,耸了耸肩。
“大概,没什么不敢的。快点吃,吃完了,咱们两个好潜进去看看情况。”
其实比起用兵、治国,她根本连龙天昱的一个小手指头都比不上。
但就某些事情来说,她的法子,可管用多了。
之所以她刻着劲儿的气荀子阳,只是为了吸引那人的注意力,从而找到机会,偷偷去看浔阳先生的情况。
两人用过晚饭,一如往日洗漱完毕,吹灯睡觉。
可外面监视的人根本不知道,再灯熄灭之后不久,屋子里就没人了。
而随着他们的离开,又有两人潜入了进来,代替了他们的位置。
一切都在黑暗之中进行,根本没人能察觉到。
浔阳先生的家不大,虽然找起来容易,但也意味着隐藏的地方更小。
好在这里倒是没人巡夜,龙天昱带着她,很容易就到了正房。
蹲在墙头上,龙天昱却并未带着她一起跳下去。
林梦雅不明所以,用眼神来询问。
他眯起眼睛,指了指院子里的某个方向。
她定睛一看,好不容易看到那里,缠绕着几根红线。
然后顺着那些红线,她又找到了更多。
那些红线特别的细,又在黑暗
的掩护下,寻常人几乎难以分辨。
只怕那上面,连接着机关。
若是他们刚才跳下去不小心触碰到了,就会惊动里面的人。
这怎么办?她继续用眼神跟他交流。
龙天昱给她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之后,带着她蹿到了房顶。
这里的屋顶坡度大,极其陡峭。
除开屋脊的那一小条之外,根本无人能爬的上去。
这算是白家这边的一种特色建筑,而且屋脊还是圆柱形的,寻常人想要在上面走,几乎不可能,更何况,他还带着林梦雅。
但有些事情,别人做不到的,不代表他也做不到。
林梦雅就看到龙天昱抱着她,一个用力就安安稳稳的踩到了屋脊上,那双脚,像是黏在了上面似的,晃都不晃。
她忍不住,给那人比了一个大拇指。
夜色之中,龙天昱犹如变异的蜘蛛人,带着她一点点的,蹭到了房檐下。
这里,总算是没有红线了。
两人悄无声息的落地,却没有直接闯进去。
而是一通蹲在窗户下面,隐藏在一个角落里。
院子里头静悄悄的,夜风吹过,只有那些红线微微飘摇。
林梦雅放开了自己的雷达,把整个院子里的情况,都尽收眼底。
厢房里有两个人,不过好像是睡着了。
正房里也有一个人,却是躺在床上的。
院内,飘荡着浓重的药味。
不过这药却只是一个补药,根本没什么问题,却也治不了病就是了。
在这些补药之中,她嗅到了一股子微微的甜香。
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却又多了几分腻。
这味道...让她想起从前,在老师珍藏的医书上,记载的一种药。
而系统的分析,也恰好证实了她的猜想。
“桃夭,因成药暗含着蜜桃其味而得名。服用后,可让人在短时间内昏迷不醒,继续服用,便可让人衰弱而亡。如同被妖吸干了精气,并无任何异状。”
怪不得,前面白家送来那么多大夫,都没有一个能帮得上忙的。
用这样的东西来算计人,还真是“用心良苦”。
确定屋子里没人之后,两人利落的打开了门,闪身进去。
屋子里的药味更浓,但却是一片黑暗。
两人稍稍适应了一下之后,都能在黑暗之中行动自由。
她到了床边,先大致的检查了一下浔阳先生的身体状况。
幸亏她来得及时,不然就以这人的脉象,只怕拖不过三日。
可她又不能立刻解开桃夭的毒,一来,她手边没有趁手的药材,二来,这样太过打草惊蛇了。
好在,桃夭只是让人衰弱,但如果碰到身体状况好的,也能多撑一阵子。
而且,除了桃夭的毒性之外,她发现浔阳先生,当真是气怒攻心,以至于心血郁结。
想要救他,解毒是一方面,还必须要疏散他郁结的血气。
两方都加重了他的病情,几乎耗干了他的生命力。
林梦雅摇了摇头,至于的么?生这么大的气?
若是没碰到她,只怕这人就非得去阎王殿报道了。
第一千八百七十八章 夜半偷探
现在她基本可以肯定,眼前的浔阳先生,绝对不是构陷宫家的参与者亦或是策划者。
手中施针,先稍稍散开了一点血气,之后,又用银针暂时封住了毒性。
这一来一回,几乎是逆向,忙活了大半天,也只不过稍稍有些起色而已。
不过是足以,让他多活一些时间罢了。
想要完全治好,必须得先解毒,后散血气。
趁着她治病的功夫,龙天昱把这里,地毯似的搜索了一遍。
在她刚刚结束的时候,那人凑过来,把几封书信,朝着她晃了晃。
林梦雅略觉得有些奇怪,她能“看到”东西,是因为有系统的帮忙。
怎么这人,难道比她还看得清楚么?
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
她接过书信,用系统扫描了一番,很快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这是...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梦雅立刻把书信交给了对方,龙天昱按照原样放回去之后,带着她一下子就翻到了房檐上。
此时,外面的人大概是以为了移开机关,所以稍稍耽误了一些时间。
等到他们到了房间之后,两人已经藏得妥妥当当的了。
屋子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她看到来的那人是个做仆人打扮的,正在给浔阳先生喂药。
药,是普普通通的补药,而那人也根本就不尽心,看着喂不下去,也就草草了事,直接把药汁倒在了旁边的花瓶里。
不过,就是做给旁人看的把戏而已。
怕是这院子里,能真心期待浔阳先生苏醒的,也没几个。
等到人出去,两人也循着原路返回。
刚到客房,林梦雅就示意龙天昱停下。
她抽动着小鼻子,嗅闻着周围的味道。
“是迷药。”
龙天昱的鼻子倒是没有她的灵,不过经验却丰富的很。
绕过后面到了前门,看来下药的人已经离去了。
林梦雅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只得先行换回里面的人。
好在那俩人也是个中高手,根本没有中招。
他们回归原位后,那两人也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藏在暗中,保护着他们两个。
躺在床上,林梦雅随时随地的监控着外面的情况。
很快,外面就来了几个人。
那几个人拖拽着一个生命体征都消失了的人,也就是一具尸体。
然后,有人敲开了他们的房门,把那具尸体给扔了进来。
俩人怕被他们发现,都下意识的调整了呼吸,伪装成昏睡过去的模样。
但那些人怕是对迷药有着十足的信心,所以连检查都未曾检查,放下就走了。
等了很久,才确定外面的人都离开了。
龙天昱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眯起眼睛,透过门缝看向外面的情况。
林梦雅则是蹲在那具尸体前面,没想到,竟然还是个“老熟人”。
“是那天的那个管事。”
她小小声的说道,而且他的胸前还插着一把匕首,死因,显而易见。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会被人杀了。
“难道,只是
为了陷害我们么?”
“我看未必。”
她摇了摇头,且不说在荀子阳的眼中,他们还没碍眼到用一条人命来抹杀。
这管事的怕跟他是一丘之貉,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下场,只怕还是逃不过杀人灭口这一项。
至于仍在她这里,只怕是要发挥“余热”而已。
不过对方几次三番的陷害他们,倒真的有些惹毛她了。
虽然当年的事情,一时半会的还没办法彻查,不如给荀子阳找一些新的毛病。
“你帮我把他,扔到后门去。”
龙天昱点点头,敲了敲窗户,刚才给他们当替身的两个,立刻出现在眼前。
吩咐了一声之后,那两人就扛着尸体,快速的消失。
布置好了之后,他们又拿来了布巾,在林梦雅的提示下,擦得一干二净。
看着这两个保姆级别的暗卫,林梦雅不由得竖起了拇指。
现在她都怀疑,他们暗卫的训练项目里,是不是也有家务这一条?
折腾了小半宿,两人毫不在意的开始补眠。
睡醒了才有好戏看不是?再说了,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小场面。
从天亮开始,就有人“发现”了管事的失踪了。
而且这一次,那荀子阳也学了个乖。
他没有故意把这件事引到他们的头上,也没有假惺惺的报官,而是直接命人在各院搜索。
昨晚,他可是故意让人,在周围都留下了血迹,而且是直接通到客房去的。
很快,有人发现了那些血迹。
荀子阳命令人沿着血迹继续追查,可心里头,却是带着忍不住的得意与恶毒。
很快,那两个该死的混账,就会被当成杀人的嫌犯抓起来了。
为此,他特意等在正厅内,只等着那两人被扭送过来,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可他等了又等,始终不见人回来。
心里头,慢慢的起了几分疑心。
正想着让自己的书童去打听个一二的功夫,却有一个让他深感意外的人,到了他的面前。
“白麓,你怎么过来了?”
平常,那总是一脸憨厚笑意的汉子,此刻却是眉头紧锁。
“先生的府上出了命案,此事你可知晓?”
心,不规律的狂跳着。
荀子阳唯有努力的掐着自己的手掌,才能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命,命案?这怎么可能呢,肯定是你弄错了。”
他不敢去看白麓的眼睛,却听到那人说。
“你们府上的管事宋行,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后门,此事,还没人告诉你么?”
后门?为什么会是后门?
荀子阳几乎想要咆哮,为自己再一次的失败。
就在此时,有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哭丧着一张脸。
“不好了公子,我们循着血迹,一直找到了后门。宋管事,他,他死了!”
意外,一件连着一件。
所有他预定好的事情,仿佛在这一夜之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脱轨。
这种完全无法掌握的无力感,让荀子阳抓狂。
自他出生之后,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那些蠢货,就应该臣服在他之下!
“既然血迹是从里往外落下的,那就不排除府内有人行凶杀人的可能性。我亲自验看过那具尸体,怕他是想要拼命的逃出来,才会死在门口。子阳,你要配合我一下。宋管事可是府上的老人了,我怕有人对付他,是要对先生不利。”
“咚、咚、”荀子阳听到了自己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他手心有些发粘,拒绝的话含在喉咙里,却不敢说出来。
“好。”
费劲力气的,说了怎么一个字,然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他站在那里,看着那些人忙里忙外,看着他们把宋行的尸体抬了进来,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然后,他的喉头滚动,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这不是他的错,都怪这个该死的废物多事。
对,他还有机会。
他要把那两个人拖下水,让他们顶了这些罪过。
既然老天爷让他们此时出现,不正是为了做这个用途的么?
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听着白麓一个个的询问着那些人。
他转过头来,悄无声息的给自己的书童使了个眼色。
后者点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低垂着脑袋,荀子阳表现出一副十分悲恸的模样。
就连白麓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忍心。
只是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环视了一周后,他严肃的说道:“为了查出宋管事的死因,我希望你们能够配合说一下昨天,都有谁看到了宋管事,最后一个看到他的是谁,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还有,宋管事有没有跟人家结怨。你们最好一五一十的回答,他是你们府里头的人,很有可能,下一个受害者,就在你们之中。”
下人们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再加上他的话,当即就变了脸色。
询问很顺利,但却毫无头绪。
根据这些人的口供,白麓只知道,昨天宋行就像是往常一样的行事,丝毫没有任何异常。
但他很清楚,匕首肯定是外力刺入,且伤口有割裂的迹象,都说明宋行是被人谋杀的。
现在,谁都知道浔阳先生的府上,可是风暴中心。
万一真的有人要对先生不利,只怕麻烦会更多。
“宋管事虽然对人有些冷淡,但因为是府里头的老人,若是真的有得罪了,想必也不至于拖到这会儿吧。”
书童吞吞吐吐的说道,周围的人纷纷点头,都同意他的说法。
白麓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那你觉得,宋管事被杀,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这件事,小的也不好说。只是府里头的人,虽然都有摩擦,却不至于伤人性命。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脾气秉性互相都清楚,实在是不会做出,杀人泄愤这种事。”
那些下人们猛点头,但白麓却在听到“杀人泄愤”这四个字之后,盯住了眼前的小书童。
“你知道些什么?”
后者猛地抖了一下,像是被他吓到了似的,话也颤巍巍的说不清楚。
“小的,小的是觉得,兴许宋管事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被杀了的。”
“得罪人?是谁?”
“小的,小的不敢乱说。”
白麓极了,那阴沉的脸色,更有压迫性。
第一千八百七十九章 转移视线
“说!”
“是,是那位苏大夫。他们之前刚来的时候,因为点吃食,跟宋管事有些误会。这件事,要说也的确是宋管事做的不对。不仅把他们安排到府上最破旧的一间客房,更是在准备家宴的时候,没邀请他们。而且这几日,宋管事生怕得罪了他们,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想着找机会补救。许是因为如此,就得罪了他们吧。”
宋行跟踪那两个人的事情,府上的人知道的不多。
但其他的几件事,府里头的下人,却都是知情的。
一时间,众人都纷纷点头,你一言我一语的,给这件事增添细节。
白麓一听,竟然又跟那两个人有关系,心头也忍不住重视了起来了。
“既然如此,我看还是请他们两人过来问话吧。你,去把人给请过来。”
吩咐完自己的手下,白麓继续听着众人的议论。
觉得把事情都听得差不多了之后,他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伙都安静。
但此时,这些人几乎都认定了,那两个人就是杀人的嫌犯。
纷纷要求他,把人给抓起来。
“好了,无论如何,现在事情还没有个定论,大家先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白麓的威严,还是很令人信服的。
只不过旁边的荀子阳,眸中却划过了一抹不屑。
这个傻大个,那天坏了他的事情不说,还间接让他出了那么大的丑。
今日,他非得好好利用他一下不可。
白麓的人办事效率很高,林梦雅跟龙天昱出现的时候,两人看到那具尸体,都微微的愣了愣,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白麓一直紧紧的盯着他们,看着他们的反应。
初步看来,那两个人却是觉得有些惊愕,却并未有半分的心虚。
当下,对他们就信了三分。
“敢问白麓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梦雅一点都不紧张。
一来,这不是她干的,二来,她早有有所准备。
白麓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她身后的人的身上。
“宋管事昨夜出了意外,被人杀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不管这事是谁干的,都要麻烦小兄弟一定要抓到凶手!”
其实白麓倒是没怀疑她,毕竟她现在不过是干瘦的小老头,宋管事正值壮年,想要杀了他,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才把重点,放在了她身后的龙天昱身上。
只见那人从进门开始,就目不斜视。
打招呼的时候,也是坦坦荡荡的跟他对视,一点想要转移的意思都没有。
此时此刻,白麓又不禁有些迷惑了。
是他们装得滴水不漏,还是这件事,当真就跟他们毫无关联?
却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头喊了一句。
“惩治凶手,还宋管事一个公道!”
轻易的就煽动了那些下人的情绪,而那些人的目光十分明确,只想着林梦雅跟龙天昱的方向去了。
白麓眉头一皱,立刻让自己的兄弟去维持情况。
趁着这个功夫
,林梦雅蹲在了尸体的边上。
她伸出手来,翻动了一下尸体。
“,你干什么!”
白麓的手下,怒叱了一声。
但林梦雅却没理他,倒是翻看了一下宋行的手掌。
“老头,你要是在乱动,我就把你抓起来!”
那人没什么耐性,正想着上前阻止的时候,林梦雅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人生生被逼停了脚步,甚至心里头还有些纳闷。
不过就是个陌生的老头而已,怎么他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了呢?
“他的双手,有被割伤的痕迹。这说明,当时他握住了这把凶器,却并未成功阻止。”
她的话,引得白麓也转过身来。
这些事情,他的人也验证了出来。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匕首不应该进入得这么深,除非,他身后有硬物,是墙,亦或是门板。而且匕首穿透了整个胸腔,那硬物的上面,除了血迹之外,该应该留有刀尖的痕迹。”
一般的匕首,肯定是达不到透胸而过的长度。
但是杀死宋管事的,却是一把长匕首。
林梦雅撕下自己的衣摆,隔着布一把把匕首给拔了出来,看得白麓的手下们,几乎要骂人。
难道他不知道保存证据的重要性么?填什么乱?
但没想到,那人却只是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看,就接着说道:“这是一把,从长剑改造过来的长匕首,刀柄,就是用剑柄改装过的,不信你们瞧。”
这一点,护卫队的人却没看出来。
林梦雅起身,退到了龙天昱的身边,悄悄的冲着他挑了挑嘴角。
这个发现,是昱告诉她的。
比起武器,只怕在场的没人比他还要清楚。
白麓接过来,仔仔细细的查看。
的确,这把长匕首有些不太一样,刀柄的部分,更是因为之前的小小改造,而有些微微的不合手。
看到这里,他心中却升起了一个疑问。
在这里有种习俗,家中如果有过世的长辈,那么直系的亲属,一般会拿出一些东西,改造成自己能用的东西,来寄托哀思的。
一般情况下,许多人都会拿着父母亲人的衣服改装,这样既节省了开支,又比较有纪念意义。
但也有很多家中有习武之人的家庭,会拿着长辈们留下来的武器改制。
只不过这类武器,一般都是随身携带,当成是个念想多些,轻易不会使用。
也因此,改装的时候,就不太那么注重实用性。
这一点,倒是成为了他们这里,十分独特的习俗。
心中有了自己的几分猜测,他叫来了手下,暗中吩咐了几句。
看着那些蠢驴在自己府上跑来跑去的,荀子阳有些生气。
“白麓,我觉得此事应该可以告一段落了吧?”
迎着对方有些疑惑的目光,他抿了抿唇。
“我是说,不管此事是不是苏大夫跟他的家仆做的。只是就目前为止,他们的嫌疑是最大的。既然如此,不如你把他们带到护卫队去好好的询问。免得,冤枉了好人,或者是错过了凶手。”
这话听着就跟放屁一样,林梦雅也根本不打算忍他。
“凭什么抓我们呢?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也甭想走。荀公子这么着的赶我们走,难道,是怕破坏什么现场的证据么?小兄弟,不如你先去他的房间里都搜一搜,没准还有还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这牙尖嘴利的,根本不像是个老人。
但白麓却无暇顾忌这一点点的违和感。
再有了一丝线索之后,他的人就仔仔细细的搜查着。
而荀子阳这边,也在仔仔细细的回想,自己杀人的经过。
他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证据,可现在,他却一动都不能动。
那些护卫们,也很快的把整个府内,都搜查完毕,可却是一无所获。
“现在你甘心了吧?苏大夫,那宋管事的确是得罪过你,可是罪不至死吧。你如此混淆视听,怕就是为了转移视线。我看,你还是乖乖认罪,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没有找到,就意味着他的秘密,还不曾暴露。
主动权,依旧掌握在自己的这一方。
荀子阳冷冷的注视着他们两个,仿佛胜券在握。
林梦雅也跟他针锋相对,神色里,根本没有惧意。
“现在叫喳喳,以后苦哈哈。敢问诸位兄弟,你们可是当真,把每一个房间,都搜个遍么?”
那些人对这位“老先生”的态度有些微妙,但又觉得对方是在怀疑他们,忍不住反驳道:“我们的确是每个房间都搜遍了,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痕迹。”
“那,浔阳先生的卧房,你们也去了么?”
顿时,荀子阳的脸色就变了。
“你,你怎么敢打扰恩师养病!我看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荀公子,现在说这句话,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府里头出了命案,那处处都有可能是命案的现场。难不成,你昨晚彻夜在浔阳先生的房中,未曾回来过么?”
“这是自然!自从恩师病了之后,每一夜都是我在守。”
挑了挑眉头,林梦雅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你每一夜都在浔阳先生的卧房里,从未离开过了?”
荀子阳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但他却没有多想,而是立刻点头。
“当然!”
“那你是何时去,何时回呢?”
“每天用过晚饭就会去,每日晨起到了用早饭的时候,才会回来。”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你一整晚,都会住在浔阳先生的院子里,不曾离开过半步,可对?”
荀子阳黑着脸,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林梦雅见他上了套,眼中飞过一抹寒芒,然后有些疑惑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也确定,昨晚宋管事,真的没有去浔阳先生的卧房么?”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那双眼睛似乎看透了他的一切。
荀子阳的心虚,又加深了不少。
他当然知道宋管事是因为何事死的,事实上,在林梦雅他们进去之前,宋管事就死在了旁边的那间厢房里。
若他们早到一时半刻,就能看到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
“没,没错!宋管事的确是没有来过!”
第一千八百八十章 不同往日
虽然荀子阳一口咬定人没有出现过,但到底心虚。
林梦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视线犹如利刃一般,几乎能把人给穿透。
“你结巴什么?”
“我...此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白麓,你还不快点把他给带到护卫营去。此人如此奸诈狡猾,又跟宋管事有旧怨,人,一定是他杀的!”
白麓虽然在某些方面不够敏锐,但他能做护卫队的队长,有些东西还是多少能看出来一些的。
他只觉得今天的荀子阳,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平日里,他所熟识的那个荀子阳,虽然有时候带着读书人的清高,但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
倒是比浔阳先生那个固执古板的性格,还要好一些。
但今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十分奇怪的举动。
甚至于,他如此笃定那位苏姓的大夫就是凶手。
好像,怎么看都觉得跟平时不太一样。
“子阳,你冷静些,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他转过身来,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两位,我需要你们配合调查。我会尽快的查明事情的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他的态度还算是公正,但林梦雅却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宋管事的身上,就存在着我们两个人是无辜的证据。他的手上,有很重的药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药一定是给浔阳先生服用的,而且浔阳先生病倒之后,必定是宋管事常常给先生煎药。因此,他手上的药味,才会那么重。我请问,昨晚最后一遍给浔阳先生煎药的人,是不是宋管事?”
荀子阳眉头一跳,给浔阳先生吃的是什么药,他自然是清清楚楚。
当初也是为了不让此事被人发现,所以也一直是宋管事亲自煎药。
可他知道有问题,旁人不知道呀!
正想着如何回避这个问题的时候,昨晚负责给浔阳先生喂药的人,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是,是宋管事煎的药。不过,昨晚有人告诉我,宋管事临时有事,所以就让我把药拿到先生的屋子里去。”
此人,就是林梦雅跟龙天昱,在房梁上看到的那一位。
她敏锐的捕捉到了,荀子阳眼中一闪而逝的慌张。
现在就乱了阵脚的话,那以后可怎么办?
“那你去的时候,宋管事可在?”
那人想了想,然后重重的摇了摇头。
“没有!当时我还纳闷呢,宋管事一向把给先生的药看得极为重要,平常不管是抓药还是煎药,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既然是这样,那来人有没有告诉你,宋管事是去做什么了?还有,告诉宋管事有事走不开的人,又是谁呢?”
她不问还好,一问,就让那些自身不怎么干净的人,开始着急了起来。
那下人的视线,在人群内扫了扫,最后,落在了荀子阳的书童的身上。
“对了,我想起来了,是玉桂!对,就是玉桂!”
那人最后,又着重的强调了一番。
随着那下人证词的出现,情势又变
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荀子阳的额头,有冷汗落下。
他牙关微微颤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摆。
本来,昨晚有许多事情,都经不起推敲。
他本来是想要借着府里头的人,直接把人毒打一顿,然后带到白家人的面前,在好好的告状。
到时候,白家理亏,有些事情自然不好细细调查,反而只会怪罪到那两个人的身上。
等到他们失去了白家这个助力之后,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要知道,有时候人们嘴巴里说的,才是“真相”。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事情从开始,就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全然的超出了他的掌控。
“玉桂,他说的,是真的么?”
白麓紧盯着眼前的小书童。
后者哪里经过这样的架势,下意识的就点点头。
随后才意识到什么,然后又拼命的摇头。
“不,我昨晚没找人...”
“他撒谎!白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我哪里敢说假话?对了,之前我曾经跟着宋管事去给先生送过几次药。如果先生实在是喝不下去的话,他都会把药,倒在先生房中的一个花瓶里头。昨晚,我怕呛到先生,所以就把药也倒到了花瓶里,现在,想必还没有完全干透!白爷,你们可以去查呀!”
林梦雅抿了抿嘴,在危机的面前,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在撇清自己的嫌疑。
白麓就算是再迟钝,也觉察出了里面存在的问题。
且不说苏大夫到底有没有杀人的嫌疑,就算是府上的那些下人们,口证也是存在很大的问题的。
宋行昨晚最后一个见的是谁?他既然一向重视给先生服用的药物,那为何昨晚会不见人影?
书童玉桂去传信的时候,说是他有事。
而现在,他却又矢口否认。可下人却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有证据证明他的话。
本来就不清晰的时间线,现在又模糊了起来。
在这种事情上,越是混乱,就代表着里面存在的问题越大。
多年来的办案直觉告诉他,宋行的死,可能牵连甚广。
“看来,我们必须要去先生的院子一趟了。”
“不行!你们这样,难道想要让先生因此而受损么?若是因此,让先生出了什么意外,你们谁能来担当?”
荀子阳挡在白麓的面前,涨红了一张脸,拼了老命的阻挡。
他清楚的很,现在只有先生的安危,才是他最后的保命稻草。
白麓停下了脚步,眼前的旧友,让他觉得分外的陌生。
“让开,这是一条人命。何况,也许还关系到先生的安危!”
但荀子阳就是寸步不让,甚至于,他还恶狠狠的瞪着白麓。
“就算是宋行冤死,也不能让先生出事!白麓,这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后果!”
“荀子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麓失望极了。
他以前以为,虽然荀子阳跟先生的性格有所不同,但有些
东西,却是一脉相承的。
可现在他才看清楚,眼前的荀子阳,半点也不像那个外冷内热,心中有底限,又坚持到近乎不近人情的浔阳先生了。
“你们可以不在乎先生的安危,但我不行!白麓,我命令你的人,退出去!这件事,由我们自己来处理!”
既然撕破了脸,荀子阳也不怕做得更过一点。
白麓沉下了一张脸,但心中却是微微抽痛。
“不过就是搜查一下而已,哪里就如此剑拔弩张了。该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林梦雅淡然开口,然后毫无压力的,顶着荀子阳快要吃人的目光说道:“这样吧,如果出了任何意外,我都可以一力承担的话,你们是不是,就可以各退一步了?”
“承担?哼,你承担的起么?你的命,能跟先生的相提并论么?”
“我倒真是不太清楚,浔阳先生不过就是白家的一个门客,即便是再受倚重,也并不是非他不可。可我现在觉得,怎么好像,搞得比白家的那位家主,还要尊贵些呢?也许,是白家人重视门人,还是有人,太过自以为是了。”
林梦雅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一针见血。
白麓深吸了一口气,说实话以前他倒是没觉得,但自从刚才听到荀子阳的话,他的心中,也生出了几分不悦来。
他之前对白家种种礼遇,无非是因为先生曾经对他有过恩情。
但现在,似乎是因为如此,荀子阳却忘记了他这个护卫队长的身份。
“我听闻,浔阳先生不过是旧疾复发,一时昏迷不醒。我倒是很好奇,就算是白麓他们进去搜查了,只要不随便挪动先生,又怎么会对先生不利呢?若是因为动静太大,吵醒了先生,反而还是好事呢。还是说,怕先生出事是假,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才是真么?”
荀子阳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在他们来的第一天,就坚决的把人给赶出去。
现在,很明显白麓已经背叛了他们,跟那个姓苏的混在了一起。
他要是再拦下去,不仅仅要落人话柄,还会隐忍怀疑。
既然如此,那天就不拦了。
放下双臂,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群人。
“好,既然你们非要看,那我就成全你们。但是,只有白麓才更跟我进来,其他人,不能进院!”
白麓慎重的点点头,而林梦雅也上前了一步,自告奋勇道:“不如我也跟着去,我到底是个大夫,总比你们强。要是有任何对病人不利的举动,我还可以随时提醒你们。”
看着脸色比便秘还要难看百倍的荀子阳,林梦雅的心中,也升起了小小的愉悦。
带着人来到了浔阳先生的卧房外面,打开门之后,白麓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里面,怎么有那么过红线?”
但还没等有人回答他,林梦雅就随手,勾了勾门口的红线。
“别乱动!”
荀子阳厉声呵斥,但院子里头,却传来了一串清脆的铃声。
“又不是宝藏,搞那么多机关做什么。”
林梦雅看似只是随意的感叹了一句,但落入旁人的耳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第一千八百八十一章 老友反目
这种装置,白麓并不陌生。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小院里的红线,未免也太多了。
就算是为了先生的安全着想,也不用把家里头,弄得跟蜘蛛窝似的吧?
他不经意的瞥了旁边的苏大夫一眼,却看到那人,偷偷的指了指荀子阳,然后耸了耸肩。
作为一个老者来说,这位苏大夫,可真是活泼啊!
摆在路上的那些机关是可以活动的,只是需要一环套一环的去解开。
等到他们进入到小院里的时候,已经耗费了一些时间。
荀子阳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看向身后的那两个人。
“这里随便你们查,但是,不许乱动任何东西。”
林梦雅发出了一声嗤笑,理都懒得理他。
“子阳,你不要如此生气,我们也是为了先生好。”
“先生若是知道你如此忘恩负义,必定会后悔曾经的善行。”
林梦雅走在前面,本来不想去管后面那两个大老爷们的事情,但有些人就是贱,不怼都对不起她这张嘴。
“看来先生的事情,荀公子好像都清楚。那不如您钻到先生的肚子里头问问,对于你企图漠视宋管事无故死亡,又想要冤枉我们是谋杀凶手的事情,他会不会也一样支持?”
那人又瞪了她了,可林梦雅哪里再怕的?
像是无意之中提起来的一样,说道:“莫不是荀公子以为,有些手段用了一次,还能用第二次?人的嘴啊,能说真话,也能假话。可假的终究是假的,哪怕他说得再好听,他也成不了真的。”
荀子阳的身体,僵了僵。
那明显带着暗示的话,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件事。
即便是之前不得已,必须要带人进来的时候,他也不曾有过如此惶恐不安的心情。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钓上来的鱼,想要拼了命的挣脱,却无能为力。
脸色,不可自控的变得煞白。
“你,你什么意思?”
“那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了。不过我看荀公子,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吧。有句话,我想要告诉您,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夜路走多了,还是当心着点比较好。”
荀子阳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
他不怕杀人,甚至不怕自己最好用的依靠倒下,唯独怕的,是有人斩断了他的根基,把他打回原型。
他不断的在脑海里盘旋着一个念头,姓苏的到底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的,那件事已经是死案了,就连人都死了,哪里还会有什么证据?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莫说那件事已经过了那么久,眼前的这两个人,听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
而且之前他派人查过他们的根底,绝对是近期才来到白家封地内的。
他们绝对,不可能知道!
也许,是因为钱袋的事情。
他明白,因为自己的大意,始终留下了一些隐患。
想到这里,他渐渐的镇定了下来。
扫了那人一眼后,又端着自己那高傲的架子去了。
林梦雅也懒得理他,跟白麓一起,光明正大的进了浔阳先生的卧房。
她没想到,白麓竟然如此心细。
瞧着人轻拿轻放,猫儿似的半点动静都没发出来,林梦雅不由得刮目相看。
怪不得能当护卫队长,看来,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很快,卧房内就检查了一圈。
等白麓确定没问题之后,就朝着浔阳先生行了礼,带着她出去了。
林梦雅也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她发现比起昨晚来,卧房里头竟然少了一些东西。
但她没有声张,而是跟着白麓去了厢房。
右面的厢房里头,都是机关跟一些生活用品。
这次不用林梦雅跟进去,所以她站在门口。
很快,她就注意到,荀子阳有意无意的,看向对面的屋子。
林梦雅噙/住了一抹笑,原来在这里。
“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搜寻到这里,白麓的心里就有些没底。
不过林梦雅倒是没有他那般沮丧,而是指了指对面的屋子,装作一脸的漫不经心的问道:“那边不是还有么,着什么急?”
白麓打起最后一点的精神,一步步的往对面走过去。
对面的屋子,是一个类似于杂物间的地方。
他们刚走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子灰尘的味道。
“这里没有什么,只是放一些杂物的地方。”
荀子阳故作镇定,但林梦雅却觉得,这人从进来开始,就有点不太淡定了。
更加确定了,这里问题的猜测。
“看样子应该是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她突然开口附和,让荀子阳大感意外。
可他也有些谨慎,知道说多错多,因此只是略微僵硬的点点头,之后就杵在门边,似乎并不关心他们的搜查行为。
屋子里的东西不少,都是一些杂物。
白麓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一点点的摸索了过去。
但很快,结果却又让他失望了。
怎么会没有呢?难道,他的猜测真的错了么?
正在白麓觉得烦恼,而荀子阳暗自高兴的时候,林梦雅忽然眯了眯眼睛,朝着荀子阳的方向说道:“咦,门口的角落,我们是不是还没搜查?”
门口?
荀子阳一下子紧绷了起来,而白麓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本来他是要搜查那里的,但是因为门口放了几个箱子,而且子阳一进门就站在那里,倒是把它给忽略了。
“子阳,你稍稍让开些。”
荀子阳的牙关在打颤,但他还是慢慢的挪开了。
他的身后,几个箱子胡乱的摞在一起,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但白麓到了面前才发现,箱子上,竟然少了不少的灰尘,甚至,还有几个巴掌印。
这...
他快速的搬起来,竟然发现,箱子是空的!
动作不由得变得更快,等到箱子全部清空之后,那面落满了灰的墙上,溅落了几个红色的点。
而现在,颜色已经接近了深红,红的发黑。
“真的在这里!”
白麓低声说了一句,语气里却没有多少的兴奋。
因为,这印记的发现,代表着有些东西,从此以后就
再也不能恢复如初了。
“子阳,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荀子阳死死的盯着那些印记,只觉得喉咙发干。
他知道的,只要这些被人发现,那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林梦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好友反目的戏码,她可并不乐于见到。
而且,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危机。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子阳,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宋行,是谁杀的?”
“是...白麓,你帮帮我好不好?就这一次,你只要你帮了我,我一定会改过自新,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你帮帮我,行么?”
荀子阳的眼中的绝望,带着末日般的疯狂。
可林梦雅却看出,那其中掺杂的些微的希望。
说实话,那希望的晶亮,却更加渗人。
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情况,对她很不利。
万一要是白麓心软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但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扣住了袖子里的暗弩,她冷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我如何帮你?你为什么要杀了宋行?他可是府里头的老人,对你也十分的恭敬,你为什么要杀他?”
白麓有些难以接受,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瞪着对方。
荀子阳露出了一抹冷笑,他看向了白麓,不过脸上不再只有哀求。
“因为,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白麓,你必须帮我,不然,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白麓眉头紧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荀子阳。
“也许吧,但是,我必须要还死者一个公道。子阳,你跟我走吧,我会查明真相,让你有一个公正的结果。”
“什么狗屁公正?白麓,你自诩为正义之士,可你早就开始助纣为虐了,你知道么?”
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样的隐情。
林梦雅愈发觉得自己要凉,现在白麓可以义正言辞,但如果他真的做了违心的事情,那她不就危险了?
毕竟,她可是啥都不知道啊!
看来,一会儿她要弄出点动静来了。
昱就在院子外面,应该还来得及。
“你说什么?”
“就是那个人啊,你明知道此事存疑,却还是打断了他的双腿。后来,他不是就死在你的手里了吗?”
荀子阳的声音不大,却冷得可怕。
白麓努力的回想,终于想到了一件事情。
随后,他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着荀子阳。
“你是说...”
“没错,他是冤枉的。他根本就没想要杀我,是我诬陷了他,如同今天一样,都是我做的戏。可是,你却相信了我,还因此一气之下,打断了他的双腿。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也不能如此安稳。”
白麓浑身一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林梦雅则是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因果。
闹了半天,在当年打断了那个假儿子双腿的人,居然就是白麓。
顿时,她觉得心中的危机感,一层一层的加强。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第一千八百八十二章 坚守底线
相比于白麓的备受打击,荀子阳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主动,态度也显得之前,轻松了一些。
“我现在,还有骗你的必要么?本来,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可谁让你命不好,也想要来搀和一脚呢?如果,你想要保住你那正经的名声的话,就帮我一把。当然,也是在帮你自己!”
荀子阳已经完全放弃了伪装,眯起的眼眸,上扬的嘴角,处处显示着他毒辣而自私的笃定。
白麓已然是方寸大乱,他自认是个俯仰无愧于天地的铮铮铁汉。
当初,他站在荀子阳的这一方,是因为他坚定的相信,荀子阳是无辜的,所以才下手重了一些,为的,也是还人一个公道。
但现在,他却俨然成为了荀子阳的帮凶。
一直坚持的信念崩塌,尤其像是白麓这种信念感极强的人,更觉得是天塌地陷。
“你不用怀疑,觉得我是在骗你。”
荀子阳生怕白麓打击不够似的,将那件事情的真相,娓娓道来。
“我不怕告诉你,当晚其实是我主动去的他的屋子,然后用匕首刺伤了自己。他当时只是想要扶我起来,是我大呼大叫的,引来了众人。也是我抢先告诉他们,是那家伙想要杀我。等到你来的时候,那些人都先入为主的以为,我的说的都是真的。而且,那家伙的脾气太臭了,他一定不会屈服。之后的事情,我还得好好的感谢你呢。”
一字一句,如同雷击。
白麓愣愣的站在原地,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原来、原来他竟然也曾这般的是非不明。
那他所有的检查,又有什么意义?
林梦雅一看,就知道白麓这货,给荀子阳套路了。
“别信他胡说!就算是当初你办错了案子,也是他蒙骗你在前!你的确有错,但你的错,是信错了人,跟他所说的助纣为虐,完全是两码事!”
她的多嘴,让荀子阳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芒。
“哼!你懂什么?要知道,当初那人跟白麓,可是过命的交情。就因为所谓的正义,白队长可是‘大义灭亲’了呢。我没说错吧,白麓?”
这可糟了!
林梦雅忽然明白,为什么白麓看起来如此的失魂落魄。
如果只是普通的办错了案件,那么白麓虽然会觉得愤怒,但却并不会像是震惊。
对于白麓这样的人来说,要审问自己的兄弟,心中肯定会藏着愧疚。
但唯有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正义跟宫平,才能让自己稍稍好受一些。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是大义灭亲,而是背叛。
愧疚,犹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吞没了他。
“白麓,当初的事情虽然你是错了,但你还想要继续错下去么?”
她怒叱一声,犹如当头棒喝。
白麓恍然间清醒了过来,只是那双眼中,却带着深沉的痛苦与悔意。
“你说的没错,我是做错了,我也会承担我的错误。”
眼看着局势被扭转,荀子阳气得咬牙切齿。
“你承担得起么?你好好的想一想,要是这件事暴露出来,护卫营,还能有你的一席之地么?你不
过是白家一支根本不重要的分支,你这是在自断前程!”
荀子阳的声音尖细,听得人耳膜都有些发疼了。
林梦雅的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外面,她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细微的脚步声。
雷达探测出去,发现那人真的是龙天昱之后,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就如同她预料到的一样,昱也在随时观察着这里的情况,想必,他们争吵传出来的动静,一定让他起疑了。
“这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等这件事情一了,我会亲自去寺院里上香,给他供奉一个灵位,祈求他下辈子,能有一个好的人生。”
白麓像是想通了,终于下定了决心。
林梦雅却不敢不提防,毕竟这年头,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可实在是太多了。
荀子阳闻言,气得要吃人似的瞪着白麓。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把他当兄弟。可那又有什么用呢?终究,你是害死了你兄弟的凶手!”
“闭嘴!荀子阳,你束手就擒吧!”
白麓勉强恢复了镇定,呵斥道。
而荀子阳哪里肯就范,他大喘了几口粗气之后,脸上却带着怪异而病态的笑容。
“不,该束手就擒的不是我。哦,对了,应该是白大队长发现了真凶,而真凶拘捕。二人搏斗,同归于尽。至于我嘛,则是在帮忙的时候,不小心被撞晕了过去。”
“你在说什么疯话!”
“小心!”
林梦雅已经觉察到了对方的动作,一把推开了旁边的白麓。
而就在此时,荀子阳则是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暗器,毫不犹豫的射向了白麓。
“蹭蹭蹭”破空之声传来,林梦雅回身望去,发现墙壁上,多了一圈吸如牛毛的钢针。
“啧,晦气!”
偷袭没有得手,荀子阳脸色一沉,却并不恋战。
反正,只要出了这个院子,他们就再也不敢动他。
至于宋行的事情,他总能推到旁人的身上。
抽身就要走,可还没等他出去屋门,就猛地飞了进来。
随后,龙天昱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你...”
荀子阳瞪大了眼睛,却因为翻涌的气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龙天昱看都没看,踏入室内,把扑倒在一旁的自家夫人,整个的抱了起来。
“我没事,就是刚才绊了一跤而已。”
她揉了揉手肘,示意龙天昱把她放下来。
殊不知在白麓的眼中,这二人的气氛,可是十足怪异。
怎么说呢?虽然是主人跟奴仆的关系,而且苏大夫年纪也是一把年纪了。
可他莫名觉得,阿龙兄弟抱得不是主人,倒像是媳妇?!
顿时,白麓的脸色变得越发古怪。
他在想什么呢?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龙天昱才不管旁人是怎么想的,确定自家夫人安好之后,这才把人放下来。
林梦雅也没看到白麓的脸色,估计就算是看到了,她也根本不会在乎。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去护卫营的监牢里说吧。杀人的事情,你别想再用他人顶罪!”
刚才龙天昱的一记窝心脚,早就让荀子阳丧失了所有的战斗力。
现在,他不过就是一个弱鸡罢了。
白麓朝着他们二人点头致意,之后,像是提着小鸡似的,把人给提溜了出去。
虽然真凶是找到了,可昨晚的事情,却还没完。
宋行是府中的老人,而且看他之前的表现,说不定跟荀子阳还是一丘之貉。
到底是什么样的矛盾,才让荀子阳痛下杀手呢?
会不会,跟浔阳先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她跟着昱,一同出了院子。
接下来的事情,白麓处理得还算是妥妥当当。
他当众宣布,荀子阳才是杀害宋行的真凶,现在,他要带着人回去受审。
至于府里的事情,他则是先拜托给了一个在浔阳先生的门生里面,比较有名望的弟子。之后,又派人去白家回禀。
就在他离开半个时辰之后,白家派人来了。
让林梦雅有些意外的是,来的,居然是那位什么事都不管的白实安。
白实安一来,就召集了院子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位杨老。
站在人群里面,他们跟白实安,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后者对杨老露出一副推崇的模样来,倒是没有透露出任何的不满来。
在众人的讲述下,白实安把当时的情况,都了解了一遍。
然后,他把林梦雅这个当事人,给叫到了跟前。
“苏大夫,听说当初是你跟他们,在里面的搜查的,不知,都搜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她垂下头,做出稍稍有一些疏离的态度来。
“回三爷的话,当时,白队长找到了一个当时凶手用来行凶的痕迹。荀子阳急了,又威逼利诱让白队长跟他同流合污。幸好白队长立场坚定,才没有被蛊惑。”
说实话,她对于白麓,还是有些欣赏的。
越是注重名声的人,就越是会为了所谓的名声,而做出许多违心之事。
她相信当时白麓也是天人交战,只是好在后来,他选择了坚守自己的底线。
这样的人,并不应该因为一时的错误,而失去大好的机会。
白实安点点头,按照辈分来算,白实安也算是他的族弟。
他对这个弟弟,也是有些了解的。
听他们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此人可以栽培。
“嗯,辛苦你了。”
林梦雅连说不敢,回到人群里站定。
白实安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来,而是交代那位新上任的弟子,如果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都可以来白府求救。
之后,他又特意的嘱咐了一句,府上虽说已经抓到了杀人的真凶,但浔阳先生的安全,必须要有保证。所以,他留下了白家的一队护卫,用来保护府上的众人。
那些下人们倒是无所谓,而且还因为,觉得有不少的安全感。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这次的意外,却猝不及防的,打乱了一些人的布置。
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牵扯其中
不出意外的,在事情发生的第二日,他们就收到了白实安会面的邀请。
依旧如同上次一样的步骤,等到他们到酒楼的时候,白实安却提前到了。
一看到他们两个,也不像是上两次一样,那般的急迫。
“来了,坐吧。”
两人依旧坐在他的对面,这一次,白实安却是眉头紧锁。
看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三爷这是怎么了?”
白实安抬起头来,有些不是滋味的瞧了他们一眼。
说实话,他是有些羡慕这夫妻俩的。
不管何时何地,都有一个人陪伴着自己,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这个人可以是爱人,也可以是亲人、朋友。
总归,不会如他一般,孤孤单单的。
林梦雅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倒是龙天昱颇有危机感的,握住了他媳妇儿的手。
媳妇儿太受欢迎了,情敌很多肿么办?
当然是来一个剁一个,栽到土里头当大蒜!
林梦雅也不知自家男人会如此脑补过度,但她下意识的感觉到了自家汉子的不开森,反手回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缠绵交错,再无半分距离。
另外一边白实安,只觉得自己越发形单影只,寂寥孤单。
唉,早知道,就不给自己找罪受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某一日苏姑娘发现,你所了解的人,不再是你最熟悉的模样,那你会如何应对?”
白实安显然是话里有话,林梦雅猜不到对方的想法,只能斟酌的说道:“那要看对方是有意欺瞒,还是情非得已了。”
其实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谁不是藏起真实的自己,换上假面,来伪装自己?
尤其是在这样的世家里头,白实安自己,不也是在用放荡不羁来掩饰真正的自己么?
不过他能这么问,看样子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就是不知,跟她所在查的事情,有没有关联了。
白实安自嘲的笑了笑,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清楚?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白实安没忍住,说道:“昨日我去了护卫营一趟,除了宋管事的死之外,我还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他盯着手中的杯子,沉沉浮浮的茶叶梗,就犹如他的心思。
“当初是荀子阳陷害了冯晨,可是,当初力证他说的就是真相的人,却是,却是我大哥。”
冯晨,就是那个假儿子的名字。
但让林梦雅也没想到是,此事居然还有这样的背景。
再说,白实安的大哥,不是身体不好,常年只能卧床不起么?
为何他当初,也会在其中参上一脚呢?
“可我听说,你大哥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一切,不是都由你二哥做主的么?”
“恐怕,就是因为如此。”
白实安一脸苦涩的说道,而林梦雅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外界都说,如果白家老大身体足够健康的话,那么白家的权利,是落不到老二身上的。
只是虽然身体不济,缺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
“这...”
林梦雅没好意思往下说,说实话,她到现在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信任白实安。
毕竟,白家只有他们兄弟三人。
若白实安想要利用他们,铲除他的那两个哥哥的话,也并非是没有这种可能。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谨慎点好。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其实对于家主的这个位置,我早就死心了。我们三兄弟,自小就十分的和睦。当初大哥身体还好的时候,我跟二哥,很是过了一段悠闲的岁月。可是,可是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这种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
大概是时移世易吧,每个人在长大以后,都会觉得跟自己预想那个世界有些落差。
也是,幼/童所构建出来的世界,大多是轻松而美好的。
但现实,哪里会有这般轻松。
白实安也并不是询问他们意见的,只怕是憋的久了,所以想要一股脑的发泄出来而已。
林梦雅二人默默的听着,等到那人说够了,包厢也再度安静了下来。
“对了,我听说这次,你们也被荀子阳针对了?这荀子阳,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对付你们呢?”
林梦雅垂下了眼眸,手轻轻的勾了勾龙天昱的指头。
后者微微的握了握,示意她什么都可以说,不用顾忌。
“那是因为他怕我们发现,浔阳先生,并不是单纯的旧病复发。”
“这是何意?”
“我们曾经偷偷潜入进去过,发现浔阳先生其实是重了毒。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超过几日,他就会因为身体衰弱而死去。”
神医也好,荀子阳也好,不过都是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罢了。
林梦雅的话,让白实安的眉头,皱的死紧。
“下毒?到底是谁想要对浔阳先生下这个毒手?可是,为什么非得是他呢?难道,就是想要让我们两家从此以后,反目成仇么?这,这也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其实在之前,林梦雅也是这么想的。
白家就算是再仗义,也是个大世家。
如果宫家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未必就不能请得白家相助。
只不过那时,对两家来说,都是损失巨大,得不偿失。
如果真的想要把此事做绝,想要用的法子多得是。
但在看到那几封信之后,她才明白对方,为何要挑浔阳先生下手。
因为一旦他死了之后,四泰学院就保不住了,甚至于,还会让她这个宫家的家主,名声扫地。
其手段,不可谓不狠毒。
而在他们搜查浔阳先生的卧房的时候,那几封信,却不见了踪影。
显然是幕后之人觉得,那信尚且还没到大白天下的时候。
也说明,除了荀子阳之外,浔阳先生的府上,还有其他知道内情的人。
以后他们行事,也得越发的小心才行了。
“我看未必,浔阳先生的身份有些特殊,若他真的因宫家而死的话,只怕我们两家相交,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并没有把事情都说出来。
因为现在,他们也不确定,白实安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白实安确信不疑,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事情的轻重。今日我看到那个假的神医,我觉得他这个人,应该是个江湖骗子。我觉得,我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不然有他们,你们始终不方便。”
白实安混迹奉远城多年,三教九流都接触过。
神棍、骗子的,也见识得太多了。
如今居然有人敢骗到了他白三爷这里,那无异于是在太岁的头上动土了。
“此事倒是不急,我已经用了法子,维持住了浔阳先生的生命。不过,我怕时间一长,有些人会忍耐不住。”
这话,白实安明白。
“我会尽快,把那些人给弄干净。对了,我侄女最近,有没有去找过你们?”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自家汉子那丝毫没有心虚的眼神,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有吧,我们都没有收到消息,白小姐怎么了?”
“唉,我都没脸提了。”
说起这个,白实安就是一脸的愁云惨雾。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小柔儿还是这样一个倔强的性子。
自从他跟苏梅他们之间的误会解除之后,他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多说什么。
但也不知道这个小侄女是怎么的了,几乎天天都要出府,也不去别处,就在城门口守着。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才找来侄女身边的人一问,原来,这傻丫头居然是在等苏岩,准备跟人家来个偶遇。
当时就气得他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多年来第一次,十分严厉的斥责了侄女,叫她要安守本分,不要再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情了。
谁知道,白嘉柔却哭晕了过去,之后,就再也不理他这个小叔了。
每日的行踪,也都命令下人不得再多嘴。
到了最近几天,他只知道侄女带人出了门,却并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说实话,他也有些担心。
“无论如何,三爷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吧。”
她挑起唇角,礼貌温和的说道。
但对面的白实安,却生生的从这女子的话中,听出了几分杀气。
反射性的立刻摇头,他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宫家家主,跟这位苏梅先生的轶事。
别看她们外表都是柔柔弱弱的小女子,但真的做起事情来,只怕比他这个男人,还要干脆利落。
这样的人,他就算是傻了,也不可能会轻易的开罪。
很满意对方的态度,林梦雅不介意,提醒他一下。
“你与其问我们这些外人,不如查清楚,你侄女性格大变的原因。”
其实林梦雅并不意外,白嘉柔这样的女孩子,虽然看起来与世无争,温柔甜美,但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让她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如她们想象一般的顺利。
可惜了,她就是白雪公主的后妈一样的恶毒女人,总是会让那些养在闺阁里的娇娇女感受到,来自这现实世界的满满的恶意。
“我自会查清楚,不让她给二位添麻烦,也请二位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一个孩子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