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调虎离山
“人是我救回来的,地方也是我找的,我还花了那么多银子,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做亏本的生意的人么?”
她挑了挑眉头,笑容颇有深意。
清狐自然清楚,尽管丫头回来之后,很少提及烟霞山的事情,可他每个月,都能收到来自烟霞山的密报。
那里有她留下来的暗桩,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而现在,该是启用的时候了。
“的确是这个道理,说起来他们的日子也不太好过。自从宫家这边断了供给之后,那群人就是在坐吃山空。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相残杀。”
清狐鄙夷的笑了笑,似乎对于这种人吃人的场景,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
在他的思想中,人活着就是与天地万物争斗的结果。
弱者,就只能被碾落成土。
他会欣赏林梦雅,进而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她,献上自己的生命与忠诚,都是因为她那种哪怕是身处困境之中,也依旧狡猾如狐,凶狠如狼的气魄。
在她的面前,似乎什么都压不住她。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降服她,反而渐渐,沉沦于她的魅力之中难以自拔。
灼热的目光里,并没有夹杂多少的男女之情。
反倒是充满了骄傲、欣赏跟好奇。
他想要知道,到底这个女子,能做到哪一步。
天下,是不是也能尽数落入她的一双玉手之中呢?
而他则是愿意成为她的助力,成为她永远的幕后之臣便足以。
“自相残杀算什么本事,卫国天大地大,要是有足够的野心,向往扩张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就让他们好好的感受一下,孤立无援的滋味吧。”
林梦雅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有些冷血了。
但乱世之中,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最悲惨的命运。
在这里,没有桃花源,也没有乌托邦。
想要获得胜利,就必须身化厉鬼,用尽一切手段,踏破腥风血雨。
“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知道该如何调教他们。”
清狐挑了挑眉毛,风情万千的一张脸上,却带着不怀好意的邪笑。
林梦雅掩住唇,假咳了一声。
“搞事情可以,但要掌握尺度。”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群正常人而已,怕是经受不住清狐那些恶趣味的魔鬼训练。
“我知道。”
两个人正站在院子里交谈之时,突然听得外面,传来了醉醺醺的吼叫跟砸门的声音。
“开门!大爷我要进去!”
那人嘴巴里含糊不清,可手上的劲儿却用的不少。
清狐顿时变了脸色,冷冷的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语气里也藏了杀意。
“什么人,都敢来捣乱了么?”
林梦雅却似没听听到似的,一点都不在意。
“住在这里,经历这些东西也算是合情合理。你别出手,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外面的醉客,很快就被人给劝走了。
院子里已经没有了那些待训练的小雏妓,对外,这院子只是来对方杂物的。
可是有些人,大概是不会轻易的相信。
有了第一个试探的,很快就会有第二个。
“好,我会在暗中护着你。凡事,你也要小心。柳倩蓉还需要再观察看看,他,我还不放心。”
清狐的戒心,比她要强烈得太多了。
可以说除了她之外,清狐根本不曾完全的信任任何人。
不过林梦雅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点点头,示意对方自己会小心之后,清狐的身影,也隐没在夜色之中。
她安静的坐在院子里,听着前面的热闹。
除了那个醉客之位,这一夜她不曾再遇到任何人来捣乱来试探。
她有些小小的意外,不知道是对方太过于谨慎了,还是柳倩蓉防守得太严实,导致那些人没有机会动手。
但她的本意,原也不是就这样藏下去。
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见到曾祖他们,了解实情的机会。
白天,柳倩蓉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不过这一次,她却面有忧色。
“出了什么事?”
此时,林梦雅正在屋子里头写字。
看到柳倩蓉的这幅模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刚才宫家的人过来找我,说是要请我跟几个姑娘,去府里头侍宴。”
林梦雅再度蘸了一些墨汁,秀丽的一排蝇头小楷,写得却不是诗词歌赋。
“调虎离山么?这倒是个好法子,等你回来发现我不见了,也奈何他们不得。”
看着一下子就被拆穿了的阴谋,柳倩蓉显得有些无奈。
她昨晚用尽手段,挡住了一拨又一拨前来探查的人。
却不想,他们居然玩起了这样的手段。
到底她还是人微言轻,别看在楼里头还能说了算,但那些贵客,她依旧是得罪不起。
“要不,我找个地方,把你藏一天如何?”
这是柳倩蓉能够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她们现在不能跟宫家正面对抗,只能选择躲藏起来。
但没想到,她却摇了摇头,否定了柳倩蓉的提议。
“藏又能藏到哪里去呢?你信不信,我前脚走出温玉阁,后脚就有人知道我所在的地方。等你回来,那已经是尘埃落定。”
“可是,那怎么办呢?楼里的其他人,我又不放心。我也曾想过,把你一起带去,假装我的丫环就行。可谁知,宫家来的那个人,对温玉阁十分的熟悉。不仅指定了几个人,还说那一晚来的,都是宫家的贵客,让我们小心些应对。我只怕,里面会有你的仇人。万一把你认出来,那不是羊入虎口了么?”
手上写的东西终于告一段路了,林梦雅收了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的确,柳倩蓉她们这样级别的,那也是古代的公众人物。
她就算是可以易容,但终究会露出破绽。
而且,她们能想到的主意,难道宫家的那些人,就想不出么?
必定会层层盘查下去,到时候自己想要混过去也有些难度。
但怕难就怂了的话,可不是她林梦雅的风格。
“劳烦你去帮我准备两身衣服,到时候就说我是楼里头新来的姑娘,被你带过去长长见识。”
柳倩蓉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真的选择铤而走险。
不由得稍稍有些着急的劝道。
“我知道你心急,想要趁此机会混入宫家。可此事太过危险,我看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咱们,还有别的办法。”
“倩蓉,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富贵险中求。他们既然想要釜底抽薪,那便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我就算是躲,也是躲过了一时,躲不过一世。不过你放心,此事不管成不成,我都不会连累你跟楼里的姑娘。”
柳倩蓉不赞同的看着对方,想了又想,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倒不是怕连累,而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先生,你就不能再想想么?”
她知道,柳倩蓉是担心自己。
绕过书桌,牵起对方的手,柔声说道。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一次,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何况,我觉得这一次哪怕是我们躲过去了,他们还会步步紧逼。不如,完全打消他们的念头,让‘苏梅’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
她眸光烁烁,显然是已经有了主意。
柳倩蓉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权当是舍命陪君子了。先生放心,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会做好。如果还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说起来,我这真还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帮忙。非叶城内的说书先生,你可知道都有谁是有真才实学的么?”
说书先生?
柳倩蓉愣了愣,实在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
“非叶城有几个园子不错,里面的人我都认识,不知先生可是想要听什么书?”
林梦雅转身,把自己刚刚写好的东西,折成了四四方方的,然后交到了柳倩蓉的手中。
“劳烦你帮我,把这上面的故事改成书。然后,让说书的先生在园子里头说,说得越精彩越好,每人每天,我会给十两银子的赏钱。一旦要是这书传开了,那就加到五十两。”
柳倩蓉郑重的接了过来,要知道这样的价格,对于那些说书先生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她也没看,也没问其他的,倒是通通快快的应承了下来。
“先生,可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么?”
“暂时没有了,对了,那个来请你的宫家人,有没有跟你提起,客人都是谁?”
柳倩蓉摇了摇头,面上也露出了几分不悦,想来,那个宫家的人,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那人态度傲气得很,我听楼里头的姐妹们说,他曾经来过几次,手里头没钱还想装大爷。这一次可让他给逮到机会了,阴阳怪气的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听得人生气。”
那就应该是宫屠带来的人,想来做东的宫家的人,不是林梦舞就是宫屠了。
“放心,这样的人长不了。行了,你先去休息,养精蓄锐。等到了赴宴的那一天,我再给你们报仇。”
柳倩蓉顿时笑得灿烂如花,一张俏脸别样的生动活泼。(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无辜受累
“那我这里,就先谢过先生了。”
林梦雅摆了摆手,柳倩蓉也是相信她,所以才会同意这么冒险的行为。
至于侍宴那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就要看宫屠他们,会对她出什么的阴招了。
在柳倩蓉的安排下,温玉阁内有一名新挂牌的姑娘,在这几天可是大大的出了风头。
但是因为柳倩蓉对她的保护极其的严格,并且温玉阁内,只要姑娘不想,就无人能强迫姑娘接客。
是以有许多客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但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因此更是将这个姑娘的身价,炒到了一个天价。
可始终,这位姑娘都没有揭开她的神秘面纱,外界只知道,这位姑娘舞跳得极美,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
就在众人翘首期盼,想要一睹没人芳容的时候,柳倩蓉却带着这名风头正盛的姑娘,去了宫家侍宴。
三五顶小轿出现在宫家的大门口,今日几乎非叶城内所有人都知道,向来不买任何人帐的温玉阁第一绝色柳倩蓉,居然带着其他几个定价的美人,来给宫家侍宴了。
纵然无数人艳羡,可宫家在非叶城内的地位超然,柳倩蓉如果想要继续做生意,就得想办法获得宫家的支持。
她们刚到门口,那天来请她们的下人,就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等着她们。
“几位姑娘可到了,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可就耽误了我们家老爷的大事了。”
那人阴阳怪气的找茬,柳倩蓉明知道现在时辰还早,根本就不会耽误事,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是只能挤出淡淡的浅笑,风度优雅的说道。
“是我们的不对,不知今晚要在哪里侍宴?”
看着她这般淡定从容,那人心中的怨恨越发深浓。
不就是玩物么?竟然也敢给他摆架子?
挑起眼皮,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几位美人。
“我们宫家,可不像是你们楼里那般没规矩。在这等着,我要先去请示过老爷。”
摆明了是为难,但柳倩蓉却不能跟他置气。
很快,宫家的外面就围观了不少的路人。
有人知道她们的身份,就开始指指点点的,多少带着些对她们的轻视。
“哎呦,这就是温玉阁的那些小贱人们么?真是哪里有钱就去哪里,自命清高个什么劲儿,最后,还不是往大户人家里爬?呸,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也不怕脏了人家的地儿!”
尖细而刻薄的声音,钻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在温玉阁内,她们哪一个不是众星捧月?
如今被人这样子羞辱,几个姑娘又怎么能甘心。
她们虽然不能当街跟人家骂起来,但终归也是生气的瞪了过去。
谁知,那边骂得却更欢了。
“不过是一群妓/女而已,也敢瞪老娘?要不是你们这些狐媚子,老娘何至于受那个杀千刀的气!早晚叫你们落在老娘的手里头,才让你知道知道,勾引人家汉子的下场!”
骂人的泼妇越说越来劲,叉着腰吐沫星子横飞,话也越来越难听了。
“倩蓉姐,咱们走吧!”
其中一个性子烈一些的,实在是忍不住了,拉了她的手,赌气说道。
柳倩蓉哪里不清楚,她们这些姑娘平日里虽说迎来送往,但也是自尊自爱,只是迫于生计,才操持这份生意。
却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人这样当街凌辱,心中实在是凄楚不堪。
可是,没办法,她们只能忍。
“再等等,紫燕,别着急。”
她温和的劝慰,眼中带着几许疼惜。
紫燕几乎是她一手带入行的,两个人之间,更像是姐妹。
闻言,紫燕哪里还舍得让她为难。
只是眼圈偷偷的红了,咬着樱唇,眼中满是委屈。
“我听到他们说的了,他们说我们是妓,是婊子...”
这样难听的话,在楼里头她们听得并不少。
可今日,却别样的刺心。
柳倩蓉心疼不已,拍了拍她的手,也看向了身后其他的姑娘。
大家也都是强颜欢笑,只怕是心里头,早就哭成了泪人。
“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得。即便是在外面,有些人也未必比我们干净到哪儿去。”
骂她们最狠的,是一群女人。
那些女子平日里跟她们并无交集,可如今为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居然用最恶毒言语,辱骂她们。
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围观的人群里头,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此刻居然开始起哄。
那带头骂人的泼妇也被挑起起来火气,居然被人怂恿着,阴沉着脸子就想去揪温玉阁的人。
嘴巴里头,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小骚蹄子,我让你不安分,让你勾引汉子,今天我就把你的小脸给你划花了,看你如何再勾搭人家的男人!”
婆娘体格壮得很,那手上的指甲也尖锐,一看就知道是个撒泼打架的好手。
要是温玉阁的姑娘真的落入她的手中,只怕是要吃大亏的。
看她几步就走了过去,人群还在起哄。
只见那婆娘一脸的冷笑,伸手就去抓一个瘦弱的小姑娘。
就在此时,一只纤长的手,一下子拉开了那个小姑娘。
胖婆娘的手落空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有人踢了自己的屁股一脚。
方才她用了十足的力气,现在哪里反应得过来,顺着自己的劲头,人就一下子扑在了地上。
“噗通”一声,扎实得很。
那一下子摔的可不轻,胖婆娘的都跟脸都撮破了皮,渗出来的血,也沾了地上的土,一下子弄了一张大花脸出来。
身上的衣裳也脏了,头发也散了,正抱着自己的手臂,嗷嗷直哭。
“哎呀我的妈呀,小骚蹄子打人了!”
那婆娘哭天抢地,就势趴在地上就开始撒泼哭闹。
温玉阁的姑娘们聚在一起,不管面上如何,但心里头却着实觉得很痛快。
但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谁也没看清楚是哪一个动得手。
而且除了那几个花娘之外,丫环们都穿得差不多的衣服,如今又聚在了一起,更是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了。
“活该!”
紫燕吐了吐舌头,不得不,这一下她还是挺解气的。
围观的人群也当她是个乐呵,谁也不肯上前拉她一把。
柳倩蓉看着对方,心里头却不是个滋味。
同为女子,看到那胖婆娘的遭遇,她心里是又恨又无奈。
这世上,总是女人在为难女人。
“你们赔我!臭婊子,你们休想抵赖!”
胖婆娘哭了那么一阵,发现没能引起旁人的可怜之后,又继续恶狠狠的威胁。
柳倩蓉眉头一皱,她本不想惹事,可事与愿违,偏偏有人为难她们。
“这位夫人,我们跟你素不相识,你如此侮辱我们,我们已经退让了。大家刚才也看到了,是你自己不小心跌倒的,也不关我们事。还是请你,不要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了。”
胖婆娘听她这话,却是冷笑了一声骂道。
“不要脸的**!要不是你们勾引我男人,我又怎么会被人看不起?刚才就是你们推得我,把我给伤成了这个样子,你必须要赔我银两!”
柳倩蓉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但终极人是在她们面前伤的,她也想要息事宁人,只能开口问了一句。
“你说,你要多少钱?”
“倩蓉姐姐!”
紫燕立刻阻止,这跟她们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
可没想到,那胖婆娘却是转了转眼珠儿,十分得意的说道。
“这些年,那个杀千刀的搭在你们身上的银子也不少了。我这个人,是最讲道理,只要你们赔我一千两银子,我就放过你们!不然,我就报官,让官府来治一治你们的骚病!”
一千两?
紫燕都要被她气笑了,就那个胖婆娘的样子,只怕她们家男人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一千两来吧?
摆明了,就是来讹人的。
柳倩蓉俏脸冰冷,这人,真是贪得无厌。
“一千两我们没有,何况你相公跟谁在一起,那也是你情我愿,你要是不同意,就管好自己的相公。我这里只有几两银子,你拿去,抓些药来吃吧。”
但那胖婆娘一听,却炸开了锅。
“你们听听!这小**都承认了,就是你,把我家的银子都骗走的!你还我一千两,不要脸的狐狸精!”
那胖婆娘继续辱骂,柳倩蓉暗中捏紧了拳头。
她本就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性子,如今也是不想要节外生枝,可谁让她碰上这么一位。
忍了半天,她差点没忍住的时候,却听得一道声音,清清冷冷的传来。
“呵,就凭你家那个没用的窝囊废赚得那三瓜俩枣儿的,怕是连见上我们柳姑娘的面都不能。我看你这般泼辣,怪不得你家汉子喜欢往窑子里头跑。啧,他愿意把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你这白给的人家都不要,看起来,你还不如窑姐呢。”
这话说的不紧不慢,但是却分外的让人觉得扎心。
尤其是那胖婆娘,更是气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债主讨债
楚牧有些于心不忍,但毕竟他跟那女子毫无交情,且看宫舞如此的笃定,心里头到底也是存了几分犹豫。
没想到,那女子却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纵然隔着一层面纱,可他却看到了一双充斥着不安、无助与倔强的眼。
也不知为何,独独那双眼,落入了他的心间。
不需要解释,他就相信她一定是无辜的。
心头一股子焦躁之感升起,他想要把她拯救出水火之中,还她一个清白之名。
当下,楚牧对继续咄咄逼人的宫舞,就没了什么好感。
“宫二小姐,你说这位小姐是陷害你们的苏梅,你可有什么证据?”
宫舞不悦的看着面前这个强出头的男人,心里头暗骂对方的不识相。
勾起了一抹冷笑之后,她扬声说道。
“苏梅自从被赶出宫家之后,有人看到她曾经出入温玉阁。她自甘堕落不要紧,却不该因此怀恨在心,报复宫家。苏梅,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情,你不思悔改也就罢了,为何要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
林梦舞自持眼光毒辣,苏梅那贱人的模样身段,她都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她越看越觉得红衣女子的身形,跟苏梅完全一致,而且那贱人惯会巧言善辩,偏生见她出来之后,连句话都不敢说。
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红衣女子急慌慌的摇了摇头,垂下眸子,似乎十分的惧怕。
楚牧更加气愤,在他的眼中,那红衣女子分明想要分辩,却又害怕仿佛要生吞了她的宫舞。
他忍不住要为红衣女子撑腰,也实在是看不惯宫舞那跋扈的样子。
“莫怕,你只要说实话就可以。有我在,没人敢动你,谁都不行。”
这话,明显是说给宫舞听的。
气得对方差一点破功,质问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倩蓉一直注意着眼前的局势,眼看着时机成熟了,轻轻的把躲在她身后的少女拉了出来,柔声安慰。
“明珠,不怕,你只管说就是。有这么多贵客在场,不会有人能伤害你。”
宫舞闻言,冷哼了一声。
纵然是姐姐看中的人,也不过如此,简直不堪一击。
却不想,那红衣女子居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请各位大人为明珠做主!”
那声音犹如杜鹃泣血,带着无尽委屈的悲鸣。
女子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本来光洁白皙的额头,顷刻间渗出了殷殷的鲜血。
“小女子名唤叶明珠,乃是非叶城外一家布庄老板的独生女。三个月前,有人命我们赶制一匹昂贵的布料,说是主人家急用。本来那布料十分的难得,我们这样的小布庄,紧赶慢赶的,也需要半个月才能织造出来。可那客人却以我们已经收了定银为名,强迫我父亲在半个月内完成。我父亲受人陷害,只能连夜赶工,终于如期完成。却不想那客人十分刁蛮,居然以颜色不对为名,不仅没有给我们尾款,竟然还把我那想要去讨一个公道的父亲活活打残。我父亲不堪受辱,一命呜呼。明珠走投无路,只得委身在温玉阁求一个活路。”
明珠的一番哭诉,真叫人肝肠寸断。
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
即便是心肠冷硬之人,也觉得此事未免有些过了。
宫舞越听越是心惊,这件小事她本来已经忘了,现如今她才猛地想起来,当初她刚来非叶城之时,满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登堂入室,却不想居然被拒之门外。
因此,她才赖了帐。
而且还仗着人多,教训了那个愚蠢的布庄老板。
可没想到,人竟然死了。
他女儿还找上门来,为了一匹布就让她如此丢脸,当真是可恶。
“岂有此理!敢问明珠小姐,此等恶人究竟在哪里?”
楚牧气愤填膺,越发怜惜跪在那里的明珠。
明珠抬起头来,眼神直直的,射向了宫舞。
“此人,就是这位宫家二小姐,宫舞!”
“你胡说!本小姐根本就不认识你,也从未见过你说的那个布庄的老板。分明,是你在无限本小姐!”
林梦舞自然不会甘心,被人这样指控,下意识的否认。
却不想此时,那明珠却从胸口拿出一封文书。
“这是当初订货的单据,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订货的人,就是宫舞。”
说完,她一把掀开自己脸上的面纱。
一张完全跟苏梅画像不同的俏丽脸蛋,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当初我还给宫二小姐量体裁衣过,您穿多大的衣服,我早已经铭记在心。”
当下,就报出了这些数据。
林梦舞当时就慌了,如果不是贴身亲近之人,又从何得知呢?
风向,渐渐的变了。
“你说的都是假的,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败坏我的名声?我知道了,都是苏梅指使你的,是不是?她人在哪里,我要当场跟她对峙!”
林梦舞知道,只要她咬紧牙关,说什么也不肯承认,那么此事就做不得数。
偏偏在此时,又有不少人赶了过来。
围观热闹的人里头,有很多都把他们认了出来。
“咦?那些不是非叶城内,几家店面的老板们么?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很快,大家就得到了答案。
只见为首的一个经营首饰铺子的掌柜,拿着一叠账单,走到了人群里。
“宫二小姐,您这几个月在我那拿得首饰,也该给我结一下帐了吧?小的可是小本经营,实在是亏欠不起啊!”
而另外一位胭脂铺的老板,也紧跟着赔笑说道。
“二小姐,实不相瞒。您最近拿得那些胭脂,可都是抢手货。您眼光好,挑得都是精品。可小店也是周转困难,还请二小姐行行好,给小店结了账吧!”
这些人,竟然都是林梦舞的债主。
一直在人群里看戏的林梦雅,此刻嘴角微微上扬。
林梦舞喜好奢靡,尤其是在见识到宫家的富庶之后,更是以为自己早晚都能入主宫家,享尽富贵荣华,所以更是花费无度。
她也是吩咐了城内的那些铺面,许多事情故意纵着她,所以今日,林梦舞才会欠下一笔巨额的欠款。
至于明珠嘛,事情倒是真的,只不过明珠的身份却是假的。
她是柳倩蓉秘密买下来的一名舞姬,又有柳倩蓉的亲自调教,刚才的效果有目共睹。
呵,林梦舞不想要毁她的名声么?
今日过后,不知是又会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你们...你们都在瞎说些什么?我,我什么时候欠了你们钱?”
林梦舞慌了。
她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其实这些人催过不只一次了,只不过她每一次,都是以宫家的身份压人,他们也不得不屈从。
没想到,正是今日她该露脸的时候,竟然被这些人给搅合黄了。
她有些着急,只想着把这些人都给打发了,却不想那些人因此被激怒了。
“二小姐怎么能这么说?您头上带的月宫沉香簪,那可是小的人镇店之宝啊!”
“没错,二小姐今日穿的双凤头履,上面的珍珠跟云纹,那都是我们店里头最厉害的老师傅缝制上去的。整个非叶城,都没有第二双,二小姐怎么能如此说话?”
“我们这里还有您亲自签的帐,只因为您是宫家二小姐的身份,我们才信了您几分。如果您要是赖账的话,那我们可真是没了活路了。”
那些掌柜的一听她不认帐,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嚷嚷了起来。
林梦舞是瞪了这个,警告了那个,却始终没人理她。
“你们,你们这些刁民!”
她跺了跺脚,脸色大变。
这些该死的家伙们,前几日还对她阿谀奉承,却没想到转眼就咬了她一口。
在场的那些被邀请来的世家子弟们,如今对她的眼神只剩下不屑了。
她脸憋得通红,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只能丢更多的人。
当下,就一扭身带着侍女跑回了府中。
“二小姐!二小姐您别走啊!我们的帐要怎么算啊!”
那些掌柜得们得了吩咐,自然是演得十分卖力。
就连宫屠也觉得面上火辣辣的难堪,可人家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现在就算是否认,也是来不及了。
冷下了一张脸,林梦舞能跑,却把他留下来,收拾了这套烂摊子。
“诸位,这些都是误会。想必是因为近几日宫家事情太多,所有忘了给各位结账。我这就让人,把钱悉数奉上。”
那几个掌柜的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也不闹了。
宫屠立刻着人去问宫舞究竟欠了多少银两,另外一面,楚牧却觉得宫舞此人,实在是蛇蝎心肠,狠毒得厉害。
“宫屠先生,不知这位姑娘的家仇,您要如何处置?宫家地位崇高不假,却也不该这般的仗势欺人!”
非叶城作为宫家老宅的所在,最应该受到宫家人的庇护。
没想到,却因此遭难,实在是令人不齿宫舞的贪婪狠毒。
宫屠也知道此事有些棘手,要是放在平时他大可不理会,但此事的处理结果,却事关他在这些人面前的威信。(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狗咬恶犬
如果处置宫舞,就意味着她名声丧尽,以后想要继承宫家,只怕是难上加难。
但要是包庇她的话,怕也会影响他自己。
看似困难的选择,实际上对于宫屠来说,却实在没什么难度。
宫屠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许失望。
“此事,是我宫家的疏忽。是我宫家对不住叶掌柜。明珠姑娘,若你还能信我一次,我定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瞧着宫屠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从心底忏悔。
明珠有些犹豫,下意识的看向了柳倩蓉。
柳倩蓉略微点点头,明珠才敢应下来。
“明珠只求能给家人一个公道。”
看着失态终于缓和了下来,宫屠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幸好他当机立断,否则这次宫家,可就丢人丢大了。
楚牧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他私下却想着,最好还是盯着点此事,免得让宫家敷衍了事。
他下意识的想要去寻找明珠的踪迹,却看到那人正被柳倩蓉搀扶着,回到了温玉阁的轿子里。
眸中浮现出万千温柔,这姑娘虽然命运不济,可却是勇气可嘉。
下一次,他一定要去拜访一下这个姑娘。
“让诸位久等了,今日就当是我宫家给各位赔礼,还请各位务必赏脸!”
事态平息,宫屠竟然借着赔罪的名头,把那些人给邀请了进去。
赴宴的世家子弟也绝非是寻常人,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心中不敢怎么膈应,但面子还是要给的。
只不过,宫屠跟宫舞,却被他们划入了黑名单。
同时他们对宫家,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要是真的被他们两个掌权了,只怕宫家,离被人瓜分也就不远了。
因此,那些人也都是抱持着打探的心思,应承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人再有心思跟胆量,去细细的检查进来的宾客们了。
而林梦雅跟阿秀,就这样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进了宫家。
宫家的老宅,她们比宫屠的人熟悉多了。
趁人不备,她们俩个飞快的跑到了后院。
宫家最隐蔽的一个小跨院内,白苏已经等了差不多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她不住的徘徊走动,眼睛却一直盯着外面,生怕错过些什么。
终于,两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跑了进来,她立刻迎了上去,跟她们汇合。
“主子,阿秀,外面闹得这般热闹,有没有连累到你们?”
白苏知道她的计划,但细节并不清楚。
不过今日闹得倒也十分的厉害,她在里面都听到了些响动。
所以十分的担忧,生怕会节外生枝。
林梦雅摇了摇头,谨慎的把她拉到了旁边的空房内。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曾祖那边怎么样了?”
白苏皱了皱眉头,清冷的眸中不掩气愤。
“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去探望老祖跟几位少爷,里面的人也不许出来。我暗中观察过几次,他们根本就没有给老祖他们治病的意思。就连吃喝,也是一些粗茶淡饭,根本不像是给病人吃的。”
白苏都这样生气,想来事情是没那么简单的了。
宫屠,林梦舞,这两个人居然敢伤害她在乎的家人,看来今天给他们的难堪,还是太轻了。
“可是,看守得这样严实,我们怎么进去呢?”
阿秀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但没想到,林梦雅却早就想好了对策。
“今日来的宾客比较多,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宫屠肯定是力图要在这些人的面前表现一番。我想,他一定会抽调所有能动用的人手,极力的办好这个宴会。”
别看他们住进了老宅,还能把曾祖他们囚禁在院子里,但实际上,支起宫家正常运转的,还是宫家原来的那些仆人。
之前曾祖不过是想麻痹宫屠一行人,所以才轻易的让他们鸠占鹊巢。
但现在宫屠已经被方才的事情搞得如同惊弓之鸟,他应该也不会轻易的相信宫家原有的仆人。
如此,他必定会物尽其用,全部都依靠他带来的那群人。
这样一来,看守曾祖那边的人的力量,就会相对来说比较薄弱。
也是她们不用打草惊蛇的绝佳机会。
阿秀点点头,觉得她说得十分有道理。
“那我们快点去,免得让他们发现了。”
“不急。”
谁知,林梦雅却拉住了她,笑着说道。
“之前宫屠跟林梦舞肯定有所准备,刚才我们只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人还是那些人,情况肯定会很快的稳定下来。”
“那,我们不是白来了么?”
林梦雅神秘一笑,点了点阿秀的鼻头。
“别急啊,很快就会有新的客人到访了。”
到时候,她看宫屠跟林梦舞,如何收场!
宫家老宅的前院,宫屠像是这个家唯一的主人一般招呼着客人。
在老家的那段日子,他每日韬光养晦,提心吊胆。
如今终于恢复了昔日的荣光,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却有一个小厮,匆匆的赶来,伏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宫舞也想来?”
小厮正是来传达这件事的,之前宫舞仓皇而逃,现如今他好不容易把局势稳定了下来,那女人竟然又要来捣乱?
当下,宫屠沉下了一张脸。
“你告诉宫舞,如果不想继续给我丢人,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她的房间里,半步都不要出来!否则,我可不会再给她收拾残局!”
宫屠冷声呵斥,小厮不敢怠慢,立刻去传话。
谁知话刚刚传到林梦舞的耳朵里,那人就疯了一般,砸了自己屋子里的花樽。
“小姐,您消消气!”
侍女们大气儿都不敢出,唯唯诺诺的样子,看得她更加气愤。
狠狠的拧了那两个骚蹄子的脸,只掐得她们青青紫紫的,林梦舞才觉得稍稍缓解了一些
“你们都下去吧,不要再惹小姐生气了。”
上官晴出现在门口,那些小丫环们立刻行礼,急急的跑了出去。
林梦舞恶狠狠的盯着那些人,心里头觉得越发的不痛快。
“你也是的,要撒气那东西往她们哪里打不好,偏偏打到脸上,这不是让你自己名誉受损么?”
上官晴责备道,但更多的却是对女儿的怜惜。
林梦舞委屈至极,抱住她娘的腰,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个宫屠!此事明明就是因为他没有处理好,不过是几千两银子罢了,都不肯拿出来给我置办行头。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希望能够顺顺利利的接管宫家,他发倒是怪罪气我来了。也不看看要不是当初有了我,他怎么有机会,爬到宫家来?”
上官晴自然是对宫屠有些不满,毕竟以后执掌宫家的是她的女儿,宫屠不好好的辅佐,现在更是踩在了她女儿的头上。
这让她,如何不觉得窝火?
“我的乖女儿,为娘的也知道你心中所想。可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你也看到了,今日在那些人的面前,他都没有维护你。以后,我们娘俩的路,可是有些不太好走。”
上官晴更加的成熟老练,她自然清楚舆论的力量。
现在,怕是舞儿的名声,已经有些不太好了。
所以,她们必须要处处小心。
但林梦舞却并没有这么想。
“怕什么?我名声再不好,宫家也剩下我这么一颗独苗。他不靠我,休想得到宫家。娘,我也想去宴会。凭什么风头都让宫屠出了,女儿好冤枉啊。”
上官晴想了想,还真是给她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她眼前一亮,把女儿给扶出了怀中。
“既然那宫屠敢踩着你的名声,我们也不必对他太客气,他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
“娘,我们怎么做?”
上官晴凉薄的笑了笑,顺手捋了捋女儿鬓角的发。
“你可别忘了,宫家那些人之所以发病,是因为你带来的那东西。咱们既然能让宫家那些男人倒下,也同样能让宫屠倒下。一会儿,我去亲自把宫家的那个老家伙差人给推出来。你就说要陪同宫家老祖一同出席,一来,也让那些人知道,谁才是宫家真正的继承人。这二来,也是警告宫屠。”
林梦舞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娘,那你现在就去办,我要让宫屠那个老匹夫知道我的厉害!”
上官晴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算计。
只要为了舞儿,她什么都可以去做。
“好,你安心等着,我去去就来。来人,给小姐好好的打扮起来。我的舞儿,是天下间最美最好的女孩。”
林梦舞此刻才甜甜一笑,是呢,什么林梦雅、苏梅,最后还不是败在了她的手上?
此刻,林梦雅三人,已经潜伏到了囚禁老祖他们的小院的外面。
如同她之前预料到的那样,这里的防备比之前倒是少了一些,但也还算是严密,不太好进去。
就在她耐下心思等待的时候,却看到上官晴居然带着人走了过来。
她来这里做什么?
好在她们隐藏得比较好,而上官晴也没注意四周。
只是匆匆进了门,没过多久又出来了。
但这一次,上官晴却是推着一个人出来的。
居然,是曾祖?(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看到亲人
轮椅上,曾祖的情况有些不太好。
人显得瘦弱了不少,精神也是十分的萎靡。
从出门开始,曾祖就一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想受到这份屈辱,还是根本就是在昏睡。
总之,看到曾祖现在的模样,她只觉得心如刀绞。
明明,前阵子曾祖的身体还是那么硬朗,现如今,居然要受到一群无耻小人的摆布。
她必须尽快,救出曾祖跟几位哥哥。
“主子,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白苏看到她脸色微变,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意。
可林梦雅想了想之后,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管她们想要做什么,在旁人的面前,她们终究还是要做做样子。曾祖的安全,暂时不会有问题。我们再等等,一会儿,趁机溜进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
况且今日上官晴不管是以什么目的才把曾祖推出来的,但只要被人看到,那么今天她所安排的事情,怕就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三人又耐心的侯了一段时间,只看到前院,匆匆跑来一个管事模样的汉子。
那人到了门口,朝着里面张望了一下,之后又跟院子外面负责看守的下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之后,那些人里头,就分出一队人马来,往前院赶去了。
随着他们的消失,原本还算是严密的看守,顿时露出了不少的破绽来。
三人终于瞅准了一个机会,趁着他们巡逻的空档,大概也就有十几秒钟的样子,迅速而无声的,潜入了院子里。
白苏之前做过打探,这院子里头没有宫屠跟林梦舞的人。
一来是因为他们互相都不信任,生怕对方如果派人进来的话,有可能会对宫家的几个人做些自己不知道的手脚。
二来宫家的几个人被囚禁后,听偶尔去门口送饭的人说,他们已经完全的丧失了自理的能力,这也意味着他们绝对不会逃跑。
所以,林梦舞跟宫屠才会如此的放心。
等到她们三人好不容易跑进去的时候,此时却正好有人,从院子里头走出来。
眼看着就要撞上,而一旦惊动了那些守卫之后,她们就很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三人避无可避,林梦雅稍稍狠下心思,手中握紧了那把小巧玲珑的匕首。
待会,她会威胁对方,不准发出任何动静。
却没想到,她刚刚看到那人的面容后,那人居然只是愣了愣,然后快步的与她们擦肩而过。
只听得“咣当”一声,大门被那人紧紧的关上。
随后门外传进来一道呵斥的声音。
“发什么神经?”
“看着你们觉得晦气,滚,看门狗!”
那人不客气的怒骂道,但手脚却十分利落,把门栓给插了起来。
任由外面骂骂咧咧的,那人却不吭声了。
用手指了指里面,而林梦雅居然只是点点头,就轻手轻脚的,带着她们两个钻到了屋子里。
“先生,您可来了!”
方才来关门的,居然是曾经跟在他身边过的宫平。
他依旧是那副少年的模样,但比之从前,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刚才的反应也是不慢。
林梦雅也是看到是他之后,才放弃了威胁的想法。
“曾祖他们的情况如何了?你在这里,有没有跟着吃瓜落?”
宫平听得她的话之后,浅笑着摇了摇头,但随后脸上却又露出了一抹沉重的神色。
“老祖刚才被他们给带走了,先生,您可要救救少爷跟老祖啊!您不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了。那宫舞跟宫屠,都是铁做的心肠,根本没有给老祖他们找大夫。现在,要不是一直等着您回来,只怕都要不成了!”
居然这样严重?
顿时,林梦雅的心里头有些慌乱,不过好在,她现在已经想办法混了进来。
“我去看看,你们不要着急,会有办法的。”
宫平也似因为有了她,所以才有了主心骨似的,立刻打开了门。
里面,有一股子甜腻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嗅到之后,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倒也不是糖饼或者是脂粉的那种味道,只是这种味道,让她觉得打从心底里不舒服。
她转了转头,搜寻香味的来源。
这个小院应该之前就是盛放杂物用的,所以这里面还有些未来得及清理走的东西。
她仔仔细细的一一寻去,可却没有发现什么踪影。
“雅姐姐,您在找什么?”
“阿秀,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怪味?”
她下意识的问道,但阿秀却抽动了一下小鼻子,使劲的闻了闻之后,才轻声说道。
“我只闻到了一些霉味儿,也难怪,这里有些阴暗,又有这些杂物,自然是有些味道。”
林梦雅闻言,却是更加的惊讶了。
“你难道没有闻到,一股子甜腻的味道么?”
阿秀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后,使劲的闻了闻,还是一无所获的摇了摇头。
“没有...”
奇怪了,她明明闻到的,怎么阿秀却没有?
她转头问了白苏跟宫平,但那两个人也是一样。
可是,那味道明明还在的,他们怎么会闻不到。
“咔哒”一声,宫平把内室的门打开了。
平常为了保护老祖跟几位公子的安全,只要宫平不在之类的时候,他都会把门锁上。
林梦雅顾不得其他,立刻把门推开,跑了进去。
冷硬的一张大炕上,五个哥哥居然都在这里。
他们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无比,就连呼吸,都也极其微弱。
她忍不住跑过去,轻轻的推了推宫斌。
“大哥哥,大哥哥,你醒醒!”
宫斌的身体晃了晃,模样明明像是睡着了一样,但不管她如何推如何叫,大哥哥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又试了试其他的几个哥哥,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们,到底生了什么病?
“宫平,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要你给我,一一讲来。”
她气怒攻心,几个哥哥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如今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
宫平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五位少爷跟老祖,是在几天前前后发病的。刚开始,我们以为他们是感染了风寒,却不想一夜过后,他们居然都昏迷不醒。然后,宫屠便以看病为由,强行侵占了宫家,还以二小姐的名头,迎回了那个宫舞。现在,老祖跟几位少爷,每天都只能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不过他们也会醒,只不过醒了之后,人也是浑身无力,根本不是外面那群狂徒的对手。”
这病,听着可真蹊跷。
在宫平说话的档口,林梦雅已经搭上了五哥哥的手腕。
几个人里头,身体素质最好的,自然是五哥哥。
初探脉象,却不想那人的脉象,乱成了一锅粥。
就好像是整个人的所有机能给完全打乱了,可蹊跷的是,他们的身体内,居然没有任何毒素的存在。
这,倒是件奇事。
“那么在他们发病之前,家里头可有什么怪事发生吗?”
家里人一定是遭到了暗算,不然事情也不会如此凑巧。
是宫屠跟林梦舞只见的某一个下的毒手吧?
他们是既得利益的受益者,当然有理由动手。
但她却对宫屠跟林梦舞的手段,一无所知。
“倒是没什么怪事,当时您跟宫舞都在穆家。宫屠虽然时不时的跑到咱们家,但家里头却一直没理他,也没让他有任何紧身的机会。先生,他们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这一点,她也想要知道。
脉象暂时是看不出什么来了,她开始做其他的检查结果。
不管是身体机能亦或是其他,这些人都保持在一个十分稳定跟健康的状态。
小药的检查十分的详细,而她身为大夫,自然也看得出来,至少在外观上跟构造上,宫家的人没有被动手脚。
也不是毒,也不是病,那究竟还是什么呢?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几个哥哥,心里头觉得无比的挫败。
到底,她怎么才能守护住他们?
忽然,她灵光一闪,急急忙忙的在脑海之中问道。
“小药,既然你可以分析出毒药的配方,那么其他的东西你是不是也可以分析?
几乎是立刻,小药中性的机械音,就响了起来。
“您的系统目前已经配备了这样的功能,但因为联网功能的缺失,系统并未下载更多的信息。如果您需要分析结果的话,可能会稍稍有些不太详实。”
居然可以化验!
她高兴不已,很快,她就问出了如何检测。
“您好,检测流程如下,您吃下采集到的样品,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您分析好。大约半分钟后,系统会提示您相关的信息。这种检验对宿主的身体起来有些负担,希望您能好好考虑。”
得到了小药的肯定后,她就算是放心了。
提着匕首,她到了五哥哥的面前。
只要能救几位哥哥,有些负担那就有吧。
她本来正想着用些什么东西来当样本的时候,就听得系统又补充了一声。
“还有,为了检测的结果更加真实有效,请您务必用液体样本。”
也就是说,她要喝几个哥哥的血才行!
这个...她心里头有点小障碍。(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奇怪血液
但是很快,她就安定下了心神,这都是为了哥哥们快点好起来。
匕首尖锐的一端,轻轻的刺向了五哥哥手指头。
顿时,殷红的血珠儿就从五哥哥的伤口流出。
她小舌一卷,顿时那颗殷红的血珠儿,就送进了她的嘴里头。
一股子别样甜腻的腥味,在她的口腔里蔓延。
没想到,竟然跟她刚刚进来之后,嗅闻到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味道居然是从五哥哥的身上发出来的么?
她想了想,特意凑近了闻的。
除了五哥哥之外,其他的几个哥哥身上也有。
奇了怪了,这下她可以确定,那味道就是如此。
难不成,此事还跟几个五哥哥有关系?
“主人,血液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
系统内,传出了小药的声音。
对于对方能够这么快就弄出结果,林梦雅觉得深感安慰。
“他们的血液有些异常的地方,按照我们的模拟实验功能来测算,他们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他们的血液里,充斥着一种不属于人体的神秘物质。”
又是什么物质?林梦雅想不明白,只得听小药继续说到。
“目前来看,这种神秘物质已经在病人的体内产生了一些作用。也是因此,病人才会出现昏睡不醒的现象。”
“是跟我们在圣山上遇到的一样么?”
小药立刻否认。
“并不是完全相同的,我们在圣山看到的神秘物质,我估计很有可能,是从山石上提取下来的。但是这次出自在宫家人身上的东西,却更像是一种隐形传播的病症。”
她,怎么越听越糊涂?
“也就是说,大家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个隐形传播的病症?”
“没错!虽然我也没弄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我却觉得,这可能是宫五与生俱来的病症。如果没有发作的话,那么他顶多算是一个携带者。但现在,却是爆发了。”
小药立刻说到。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这种机制我暂时还只是提出假设。到底情况如何,我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小药因为不能联网的局限性,让化验变得一筹莫展。
即便是现在清楚,五哥哥他们之所以被人陷害的手段,但对于这个隐形遗传的病,还是根本没有解决的方法。
“小药,既然你说这些人身上的隐性遗传的病症,是因为发作了,才会让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如果,让这些潜藏在身体里的东西重新安静下来,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意味着能够暂时痊愈了呢?”
“理论上来说,可以尝试。”
得了小药的肯定后,林梦雅的心中,在已经划过了千万种方法。
可最终,她选择了其中一个比较笨,但却是最稳妥的法子。
“宫平,今日的事情我已经查的有些眉目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会儿我们就先回去,如果你能出的来,或者是有人可靠,你就让她去温玉阁来找你,治好曾祖他们,还需要你的帮忙。”
一听到能帮上忙,宫平十分的高兴。
因为这就意味着,宫家有救了。
“好,我都听你的。先生,谢谢你。”
林梦雅笑了笑。
其实宫平也是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之一,只是这孩子稳重惯了,断然是不会那么大嘴巴。
如此一来,她也可以先放下心来了。
“那就好,我绝对是尽我所能,把曾祖他们都给救好。我们现在也该出去了,毕竟不知道何时,就有人再度把这里变成铜墙铁壁。
“嗯,我了解。”
林梦雅看着宫平,心中有着无限感激。
要不是有宫平拼了命的护着,只怕宫屠跟阿秀的那些狗腿子们,会更加猖狂。
她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哥哥们,终有一天,她会让那些贱人,尝一尝哥哥们今日的痛苦。
宫平本来是出去来门的,但没想到,才刚到门口,开了一个小门往外瞧的时候,就看到了被人推回来的曾祖,还有带走曾祖的那个嬷嬷。
心下,猛然一惊。
那不就是上官晴么?不行,要是让她看到院子里有生面孔,那一切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灵机一动,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们躲在屋子里,不要担心,也不要看我们,跟我们说话。”
宫平还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里面的人难道死了不成?快点,来开门!”
“来了来了!”
宫平担忧的回头望着,而林梦雅三个人却是对视了一眼后,悄无声息的躲藏了起来。
等到宫平刚刚打开门,怎么也没拦住上官晴往里面闯的时候,屋子里早已经没有了她们三个人的踪迹。
“你是怎么做事的?居然敢让我在外面,等你这么久?”
上官晴对待宫家的下人们,向来是非打即骂。
可是眼前的宫平,却让她有些忌惮。
她还记得第一天把宫乾丰他们给搬到这里的时候,这少年就像是疯了似的,把所有他们的人,都给赶了出去。
从此以后,她就对这个名家宫平的少爷存了几分不善的心思,也总想要把这个面子给找回来。
现如今,终于遇到了另外的一个机会,她立刻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在问你话,你没听到么?”
宫平极力的忍耐,唯有如此,他才能够暂时控制住,想要把这个女人给完完全全赶出宫家的冲动。
但他却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忍耐。
唯有如此,他才能等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
因此,暂时委屈求全的回答道。
“方才我在给几位少爷擦身子,一时走不开。”
眼瞧他态度依旧僵硬,上官晴十分不悦的剜了他一眼。
“我看你是故意怠慢我吧?我可告诉你,这里以后就是我们家小姐说了算。我劝你,最好识相点。”
“我家小姐宫雅,才是这个家里的真正主人。管你是谁,只要我家小姐在一天,这家里,就并非是你们说了算。”
上官晴气炸了,反手就扇了宫平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过后,宫平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
他心中藏着万千委屈,但面上却依旧不恼不怒,只是不屑的瞥了对方一眼后,冷冷的笑了笑。
“你笑什么?我打你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想跟这些废人一样,老死在这里,就给我们家小姐办事,听她的话!”
没想到,宫平却是不屑一顾的说道。
“我心中只有一个主子,一个小姐,那就是宫雅。”
“你!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你能煽动外面的那些人,所以我就得一直忍着你。既然你不服,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跟这些活死人过吧!”
上官晴十分怨毒的咒骂,手还用力的一推,顿时坐着曾祖的那个小轮椅就失去了平衡,明显的往一边栽去。
宫平立刻冲过去,护住了老祖。
上官晴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宫家,一个两个都是傻子。
她扭头,走到了放着五个人的屋子里。
按照之前女儿教她的步骤,一一检查着三个人的情况。
还好,他们依旧跟从前没什么不同。
可没想到的是,上官晴在临走之前,居然把每个人的枕头上,都撒了些东西。
一股子更加甜腻的味道,散发了出来。
这下子她可以确定,味道就是因为上官晴拿出来的东西。
眼看着事情都办完了之后,上官晴忍不住得意的嘴角上扬。
“林梦雅呀林梦雅,等你回来之后,我也会用这种东西来招待你!”
上官晴近乎陶醉的看着手中的那个小小的细颈瓷瓶,仿佛已经拿捏住了林梦雅的命脉似的。
很快,上官晴欣赏够了之后,收起东西离开了。
等到宫平把曾祖带过来,又关起了门之后,她才从藏身的柜子里爬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宫平脸上鲜明的五个指头印,心里是更加的生气。
“疼吧?”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
但宫平,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躲闪了一下。
“没,没事。对了,刚才那个嬷嬷来这里做什么,先生可都看清楚了?”
“嗯,她往我的几个哥哥的枕头上撒了些东西。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怕就是因为中了这个东西,所以才会如此。”
“那,那先生可有办法破解?”
办法是一定会有的,只是在这之前,她需要知道那瓶子里装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虽然不容易得,但至少比毫无头绪强多了。
“我自会有的方法,你不需担心。还有,她下次来,如果还敢对你拳打脚踢,你就反抗。但是,如果遇到宫屠,你一定要愈发的恭敬,明白我的意思么?”
宫平是多聪明的人啊,一下子就感觉的了对方这主意里,藏着的许多深意。
“先生放心,宫平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宫屠虽然跟宫舞之间不合,但他们肯定会更想要对老祖跟几位少爷不利。我怕,要是挑起他们两个人的争端,受罪的会是老祖他们。”
宫平的担心,不无道理。
可是林梦雅,早就替他想好了解决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被人追赶
“好,那我都听先生的。只求先生能够快一点,救老祖跟几位少爷,脱离苦海。”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如今终于有了盼头,宫平自然是无比的心急。
同时他也清楚,事关重大,所以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姐的身上。
“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们救出来,我会尽快的找到治疗他们的方法。我先走了,这里就拜托给你了。”
她珍重的拍了拍宫平的肩膀,后者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还带着对她的期盼与担忧。
“阿秀、白苏,我们走吧。”
临走前,林梦雅不舍的深深的看了看曾祖跟几个哥哥。
袖子里的手帕,已经沾上了一点上官晴洒在枕头上的东西,到时候,她会仔仔细细的研究,争取早日找出医治好家人的办法。
外面的巡逻还在继续,但比之前,似乎更加密集了一些。
之前她们还有几十秒的时间,现在顶多只有十秒。
而且,她们还要看准了机会,不仅要从院子里冲出去,还要跑到几十米外的一处拐角,才能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被巡逻之人发现。
三人趴在门后,悄悄探出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巡逻的下人。
白苏伸出三根手指,示意她们马上就要行动。
林梦雅的心,紧跟着悬了起来。
三、二、一,跑!
白苏猛地收回手指,身子犹如一只迅捷的豹子,冲出了院子。
而她跟阿秀,也紧随其后。
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用尽了全力在奔跑,呼吸渐渐困难,肺烧得厉害。
终于,墙角尽在眼前。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速度有些慢了,还是那些巡逻的人紧走了几步,就在她跟阿秀刚刚跑到拐角里面之后,突然听得后面,传来了一声大喝。
“谁在那里?出来!”
三人脚步不停,白苏伸出来,拉着她们两个就飞奔而去。
后面传来了追赶的脚步声,三人也不敢回头,只能急速奔跑。
好在之前预想过这种情况,仗着她们在前,又对老宅熟悉的优势,白苏领着她们七扭八拐的,跑到了老宅的花园的假山后面。
“呼...呼...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才刚刚停下,阿秀就瘫倒在地,俏脸通红,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用力的摆手。
林梦雅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本身体力虽然还可以,但平日里也是有些缺乏锻炼,猛地这么一跑,她只觉得嘴里头都含着几分血腥味,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看来,以后必须要加强身体素质的锻炼了。
“我们现在这里躲一会儿,到时候找机会溜到前院,只要跟那些宾客们混在一起,就没有人能查得出来。”
白苏大气都不喘,仿佛刚才抓着她们俩跑的人不是她似的。
林梦雅点点头,这的确是个好法子,但刚才肯定是惊动了那些人了。
他们,肯定也会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浑水摸鱼。
“嘘,有人来了!”
白苏低声说道,阿秀跟林梦雅立刻压下了声音,紧紧的贴在假山上,不敢惊动外面的追兵。
“人就是这里消失的,你们去那边看看,剩下的,跟我过来!”
好在他们还没来得及通知前院的宫屠,留下了看守的人之后,过来追她们的总共也就只有四五个人而已。
再加上白苏速度太快,他们根本就没看清楚,人到底是在哪里消失的。
所以,分到这个花园里面的,只有两个人。
白苏站在假山后,神色冷峻的紧盯着那两个人。
他们的武功并不高,如果是出其不意的话,还是可以了结那两个人的。
只是恐怕,会让对方有所察觉。
但现在,她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那两个人也极为机警,寻了一圈后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之后,两个人交谈了几句话,就向唯一能够藏人的地方——假山,逼近了。
阿秀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揪住了她的袖子。
林梦雅轻轻的安抚的拍了她的手一下,现如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那两个人放轻了脚步,但却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寒光烁烁,带着冰冷的杀意。
一手拨开假山旁边垂下来的树叶,一步步的向她们藏身的地点靠近。
白苏已然是蓄势待发,只要他们的身影,完全进入树叶的掩映之中,那么她就会暴起,瞬间出手断送了那两个人的性命。
但就在此时,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道疾呼。
“别跑!站住!”
那两个人立刻愣住了。
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因为他们已经听出来,那是他们同伴的声音。
“走!”
两个人转身就走,而假山里面的三人,则是一愣神。
难道,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人闯了进来了么?
但来不及多想了,现在是离开的最好的机会。
“我们也赶紧走!”
林梦雅带着她们两个,立刻离开了假山,匆匆往前院的方向跑了过去。
宫家老宅的规模不小,再加上她回来之后有意又扩建了一部分,是以通往前院的路,又增加了几条。
离她们最近的是一条小路,原本是下人们进出方便,也是直通后厨的路。
她们才刚刚走到不远处,就看到路口,已经有人在守着了。
来往的下人们,都会被仔细的验看、盘问。
想要混过去,怕是不简单。
“白苏,你先回去,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我跟阿秀会想办法混过去。”
白苏不肯,生怕她们会遇到什么危险。
但林梦雅却把人给推走了。
“你是我留在这里的人,如今人被惊动,他们一定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如果你不再,只怕会坐实了我的嫌疑。而且你回去,危险要比我们的大得多。你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知道么?”
白苏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她知道主子说得没错。
虽还是不放心,但却也不想给主子添麻烦。
“阿秀,主子就交给你了。”
阿秀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郑重。
白苏叹了一口气,很快的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阿秀看着前面,盘查得极为严格的下人,不由得有些担忧。
“雅姐姐,我们该怎么过去?”
“一会儿我想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到时候,你就趁机先混进去。”
“那怎么能行?”阿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拒绝。
“这样一来,你会十分的危险。不行,我刚才才答应白苏姐姐要保护你的,要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也是我来引开。”
林梦雅知道,阿秀跟白苏一样,都不想要她去冒险。
但事情摆在眼前,如果她们继续躲藏在这里,那么等到宴会结束之后,宫屠跟林梦舞一定会命令手下人搜查宅子。
到时候,还不被人瓮中捉鳖了?
“你听话,我有法子脱身。再不济这是我家,难道我还没有他们熟悉么?”
阿秀疑惑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什么暗道之类的么?”
她立刻点头,但阿秀却抓住了她的手臂,坚持说道。
“要是这样,那我们一起去。或者是你告诉我在哪里,我引开他们以后去跟你汇合。我身上带着小紫,一般的小喽啰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还是说,你是糊弄我的!”
好吧,被人给拆穿了。
宫家的确是又密室,但她敢肯定,纵然林梦舞跟宫屠不清楚具体的位置,却也会派人严防死守。
所以,她如果去了,就跟自投罗网也差不多少了。
“雅姐姐,我们要走一块走,要是被人抓了,我们俩也能互相有个照应。这样,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先跑出去,然后再想办法救我。大不了,我就放出小紫来大闹一场,他们也赚不得什么便宜。”
这丫头,林梦雅不赞同的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你呀,好好好,容我再想想,我们俩要走就一起走。”
阿秀这才露出了笑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正在两个人站在角落里张望的时候,忽然林梦雅感觉到了有人靠近。
但此时,她们两个已经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的状态了。
索性两个人立刻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低垂着头站在墙角。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站在这里?”
问话的人,是个丫环打扮的女子。
见她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样子,当下就起了疑心,厉声质问道。
林梦雅也不抬头,只装出一副怯弱的模样解释。
“这位姐姐,我们是跟着少爷一起来的下人。误闯了后院,现在就出去。”
她们两个转身欲走,可丫环,却不依不饶的说道。
“给我站住!既是跟着你们家公子来赴宴的,也该老老实实的在前院伺候。你们跑到后院来做什么?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眼看着那丫环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要是把那些追赶她们的人吸引过来可就糟了。
她是可以随便说一个人,而且也可以保证那人一定不会说漏了。
但她就怕,宫屠会私自把她们扣下。
虽然她们不会有生命之忧,但有些东西怕是会提前暴露。
曾祖他们几个人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证,而且怕是会让宫屠身后的人,掌握主动。(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贼喊捉贼
“这位姐姐,我们的确是走错路了,没有偷东西。”
阿秀抬起头来,急切的分辨。
但没想到,那丫环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的猖狂,居然指着阿秀破口大骂。
“好一个浪蹄子!现在还敢说瞎话,你们明明就是来偷东西的,我立刻就让人把你们抓起来,好好的审一审你们!”
阿秀眉头一皱,正想着继续争辩,却被林梦雅给拦住了。
“我们又不是你们宫家的人,你们凭什么要抓我们?”
那人见她还嘴,显得更加气愤了。
“就凭我看到你们偷拿了我家小姐的东西,给我交出来,不然,我让你们好看!”
“你别冤枉好人啊,我们什么时候拿你家小姐的东西了,我们连你家小姐是谁都不知道,你瞎说什么?”
阿秀更气了,这人还真是会胡搅蛮缠的。
但林梦雅却看到,那个丫环的袖口里,似乎藏着些什么东西。
再看那丫环眼神闪烁,字字句句都在说她们是偷东西的贼,还说什么看到了她们偷了她家小姐的东西。
怕是偷东西的,另有其人吧?
“哼!你们休想离开!来人啊,快来人啊,抓贼啊!”
那丫环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后,竟然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阿秀刚想要拦她,却被林梦雅给制止了。
“她...”
阿秀刚想要说,要是被人看到不就完了么?
却没想到,林梦雅不仅没有阻止,反而也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有人贼喊捉贼,快点来人啊,捉贼啊!”
那丫环看她也跟着喊,神色更加惊慌,喊得更厉害了。
很快,就有下人闻声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方才在门口负责盘查的管事。
他一来,就认出其中的那个丫环,是二小姐院子里,一个负责扫撒的粗使婢女。
而另外的两个人,明显不是他们府里头的,当下就生出了一点戒心,不会,就是刚才管家让人捉拿的人吧?
他才刚刚走过来,那丫环就急急的说道。
“秦管事,就是她!是她刚才偷了我家小姐的玉镯,我亲眼瞧见的,绝对错不了!”
秦管事闻言,眉头皱了皱。
虽然管家没说闯进来的人做了什么,但如果是只偷了二小姐的镯子,应该还不用闹得这般兴师动众的。
他审视着那两个陌生的面孔,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盘算。
“我没有!是她污蔑我!”
阿秀立刻反驳,而那丫环则是尖叫一声,竟然上来拉着阿秀的袖子,嚷嚷道。
“你让大家伙瞧瞧,你们若不是来偷东西的,为何会到别人家的内院里来?秦管事,那玉镯可是小姐最喜欢的首饰了,你必须严惩她们两个!”
那丫环也不过是一个伺候人的,但仗着在林梦舞的身边伺候,态度也是颐指气使。
就连对秦管事说话,也是以命令的语气。
林梦雅瞧了秦管事一眼,果然,主子们不合,底下的人也不可能合。
很好,看来老天爷也在给她这个机会。
“秦管事,不知我们能否也分辨几句?”
比起丫环的气急败坏,她们两个显得礼貌得多。
秦管事瞥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环一眼后,点了点头。
“不敢瞒秦管事,我们的确是偷偷潜入后院的。”
“承认了吧!我就说,你们一定来偷东西的!”
但林梦雅却没有受到那丫环的影响,镇定自若的说道。
“实际上,是因为我们一时好奇,所以才在随了我家公子进来之后,就找了个由头溜了进来,看一看宫家的好气派。但没想到,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姑娘,竟然惹得她如此诬陷我们。还请秦管事,能够还我们一个公道。”
她态度谦卑,说起话来也是有理有据。
但那个丫环不是什么好人,这个秦管事也同样如此。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这两个姑娘,心里头却是在盘算着,要是他把这两个人当成擅自闯入的小贼拿下的话,也许就会获得管家的赏识了。
说不定,自己还能在屠爷的面前露脸,获得更肥的差事。
这不就是送上门的机会么?
打定主意之后,他立刻阴沉下了一张脸。
“胡闹!你以为你乱说一通,就能蒙骗我么?来人,把这两个小贼给我抓起来,你们去禀告给管家一声,就说他要的人,我已经抓到了!”
“是!”
手下立刻去办,林梦雅跟阿秀也想到,这人居然如此的无耻。
“慢着!你们凭什么抓我?”
眼看着那些下人要来抓自己,林梦雅高声质问。
可没想到,那个秦管事却是阴测测的笑了笑。
“抓你,自然是因为你们犯了我们宫家的规矩,既然你们说你们是冤枉的,那就跟我一起去见管家!别废话了,把人给我带走!”
“你休想!”
她突然趁热不备,一把推开了想要抓她的一个下人。
然后拉着阿秀就跑,两个人横冲直闯的,倒是让他们有些乱了章法。
眼看着两个人跑出了一块,那秦管事立刻让人去追。
“来人啊!宫家欺负人了,快来人啊!”
她一边跑,嘴里头还不消停。
后厨跟这里不过是一墙之隔,此刻来来往往的除了宫家的下人之外,也有那些客人们带来的下人。
此刻,听到了她的叫喊声之后,全部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秦管事有些恼火,今日可是屠爷的大日子,要是被那两个丫头给搅合了,只怕屠爷会重重的罚他不可。
“来人,给我把她们拦住!”
气急败坏的指挥着手下,林梦雅跟阿秀再勇猛,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很快,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救命!宫家企图报复,草菅人命了!”
偏生林梦雅这张嘴里头喊出来的话,句句都要人命。
后厨的那些下人,尤其是稍稍聪明一点,知道之前发生的那一场风波的人,转了转心思之后,都悄悄的跑回自家主人的方向去了。
要知道,之前给宫屠难堪的,在场的宾客们只怕都有份。
而且刚才,又发生了那件事。
难道,是宫家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要他们暗中动手了么?
秦管事的根本没想到这一层,他现在只想堵上那女人的嘴,把她捆起来去领赏就是。
“臭娘们!把她给我捆起来!”
经过这样的一番热闹,那秦管事的狼子野心,全部都暴露在她面前了。
林梦雅本来也没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相反,她打的主意,是想把事情闹大,这样就可以吸引前院的注意,如此一来,她们在外面安排的人,就可以发现她们。
这样,哪怕是宫屠,也得慎重。
再加上她们咬死了不认账,今日才刚刚丢了一回脸的宫屠,那怕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也得放了她们。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好在曾祖那边一切正常,宫屠跟林梦雅即便是亲自去查看,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
因此,她才豁出去的闹腾。
秦管事的没了耐心,当下就仗着自己人多,想要把人给弄走。
林梦雅跟阿秀对视了一眼,事情已经传出风去了。宫屠没有那么快的手脚,到时候,她们的同伙,就会亲自去跟宫屠要人。
有这么多人看到,宫屠一定不敢抵赖。
就在她们束手就擒,被人七手八脚的捆了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得人群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们抓了我的人,可是要好好的给我一个理由。”
救兵来了?
林梦雅有些惊讶,没想到人来得这般快。
但当她看到那人的面孔之后,却又觉得十分的奇怪。
这人眼生得厉害,似乎不是她安排的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公子,生的一副风流俊俏的眉眼,看似温和无害,风度翩翩,但他的一举一动,却带着良好的修养跟风范,轻易叫人忽视不得。
秦管事一看,就知道对方一定是来赴宴的贵客。
但他却根本不想放人,却又不敢得罪。
只能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陪着笑说道。
“这位公子,其实是您的这两个侍女偷窃在前,我这才府内奉了我们管家的命令,把人请过去问一问。”
年轻公子瞥了她们一眼后,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她们偷东西?我且问你,她们偷了什么东西?”
“这...”
秦管事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她们两个,但很快,之前那个丫环就冒了出来,痛心疾首的指责。
“她们偷了我家小姐的一只玉镯!是我亲眼看到的!”
公子笑了笑,手中的折扇看似疑惑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哎呀呀,没想到我的侍女居然如此‘能干’。不过俗话说的好,抓贼要抓赃。既然你是亲眼看到她们偷了镯子,那我且问你,这镯子在何处?”
那丫环早有准备,从袖子里露出一截腕子,上间正好套着一只红玛瑙的玉手镯。
“镯子就在这里!这就是她们偷的!”
但公子却皱了皱眉头,轻轻的开口说道。
“可是,这镯子戴在你的手上,又是你看到我那两个侍女偷的东西。偏偏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说是她们偷的,我倒觉得,怎么像是你动的手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撒泼打滚
那公子态度温和,就连言语间也颇像是无意,但他却把这件事最关键的部分,一语道破。
一瞬间,不管是秦管事还是那个污蔑她们两个偷东西的丫环,脸色都微微一沉。
那位公子若有所思的瞧了瞧他们二人一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危险的毫光。
“既然是她的一面之词,你们却单单只绑了我的人。不知这是你的行事风格,还是你们宫家人的待客之道。”
秦管事眉头紧皱,现在他心里不仅怨这人的多事,更是觉得那没用的丫环,怎么做事如此的不当心。
但很快,他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缓了缓神色,十分客气的说道。
“这都是小人办事不利,让贵客见笑了。其实小人只不过想要带两位姑娘去问话而已。公子说得对,捉贼要捉赃。此时,小人定然不会包庇任何人,来人啊,把那个丫环一起带下去问话,不知这样,公子可允许?”
秦管事的心眼倒是转得快,眼看着堵住了那公子的话,刚想要把人继续带走,但那位公子,却又笑吟吟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既然是这样,那我更要跟着一起去看看了。毕竟,也有可能是我治下不严。若真是我手下人做的事情,我还得给屠老爷,赔个不是。”
眼瞧着这人不识抬举,一点面子也不肯给,那秦管事的心中,也发了一些阴狠的主意。
只是面上,依旧对那公子极为的恭敬。
“公子这是,不放心我们宫家么?”
“欸,我怎么会如此想呢?其实是因为,我们家平常纵容她们惯了。要是没我在,只怕你问不出什么来。”
林梦雅暗中挑了挑眉头,这人的话,怎么她听着句句都有些深意的样子?
虽然是敌是友还不分明,但此人却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来,只怕那秦管事,对付不了他。
看来,她应该趁机抽身了。
“这就不麻烦公子了,只要把人交给小人,小人定会让她说实话!”
眼看着秦管事就要动强,一直低着头的她,突然间冲到公子的身边,坐在地上,扯着公子的衣摆大声哭诉。
“公子!奴婢不去!他们怕是觊觎奴婢的美貌,奴婢这一去,只怕会清白不保了!”
她一边哭,一边故意的挤眉弄眼。
顿时,不管是秦管事还是那位公子,都傻了。
这都哪跟哪儿啊?怎么就冒出来这么一出?
“公子,要不是他们想要对奴婢不轨,又怎么可能连您的面子也不顾,迟迟不肯放人?奴婢知道,生得太美是奴婢的过错,但奴婢能有什么法子呢?难道因为太美,就要被判有罪么?”
呃...
强大如那位公子,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跟他了解到的情况有点不太一样啊,难道,遇到了个西贝货?
此时,秦管事下意识的否认。
“我不是,我没有,她撒谎!”
要说林梦雅今天易容的这张脸,虽然说不上有多美,但方才她这不顾形象的一顿嚎,哭得五官都皱皱巴巴的,丑得厉害。
再加上她方才的这一番说辞,就连那位公子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锅,也太沉了吧?
“公子,我不要!”
她紧紧的捂着胸口,一副生怕被别人凌辱的贞烈模样。
那个情绪真的啊,就连秦管事的同伴都用谴责的眼神,狠狠的抽打着“禽兽不如”的秦管事。
“我...”
“你还否认!若不是你对我存有那样不堪的心思,你为何死抓着我不放?”
林梦雅趁着混乱,大声质问。
这下子,秦管事收获的那种饱含着对他审美歧视的眼神就更多了。
仿佛他一下子,真的变成了一个为了美色不择手段的登徒子。
而且,那“美色”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说丑有多丑。
男人嘛,可是被人置疑能力不能,却绝对不能让人怀疑他的口味。
登时,脑袋一热,心里头隐藏得最深的那句话,便脱口而出。
“那是因为我要抓着你去邀功!我才看不上你,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哦!你们大家都听到了吧,他要抓我去邀功呢。试问,丢镯子这事,除了那个丫环之外,还没人知道此事。你抓我,邀的是什么功呢?”
她抓准了时机,一下子就让秦管事露出了破绽。
秦管事的脸色微变,到了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覆水难收,他再想要解释,却是越描越黑了。
索性,他闭了嘴,只是脸色越发的阴沉,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刮骨的钢刀,锐利得吓人。
只可惜,林梦雅也好,还是那位公子也好,可没一个再怕的。
林梦雅拍了拍裙子上的土,抓着那位公子的衣摆就站了起来,丝毫不管那名贵的衣料,因此变得皱皱巴巴的。
“公子,您也听到了。他想要抓我们去邀功呢,我看此时,要不还是在屠老爷的面前说一说,断个分明。免得有人,想要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的身上。”
她一字一句,仿佛方才那个撒泼打滚的人,根本不是她似的。
秦管事暗中握紧了双拳,他哪里不清楚,要是他再继续错下去,万一真的惊动了屠老爷,只怕自己的前途,也就此断送了。
但他却十分的不甘心,要不是刚才那个女人用了阴招,自己也不会中计。
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好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坏了他事情的女人。
想了想之后,他又换了一副面孔。
“此事,都是误会。我刚才也是因为一时心急,所以才胡说了几句,还请公子原谅。”
“好说,好说。既然是误会,那现在也就真相大白了吧?贵府的事情,我无权过问。但我的人,是不是可以...”
秦管事的心有不甘,但他却不得不松口。
“人,您尽管可以带走。只是小人觉得此事,怕是没必要惊动大家吧?”
那公子也是个通透人,眯了眼睛,笑得如沐春风。
“那是自然,毕竟这是宫家的宴会。客随主便,此事我懂。”
“既然如此,就请公子把人带走吧。”
秦管事把怨毒藏在心中,略微眯了眯眼睛,只要她们还有落单的机会,他一定会报今日之仇。
那公子点点头,刚想要带着人离开,就听得后面,传来了一声尖叫。
“不能走!她们偷了小姐的镯子,不能就这样离开!”
那丫环慌了。
今日因为宫舞发了好大的脾气,摔坏了屋子里不少东西,所以她才有机会进屋收拾。
因为一时贪欲眯了眼睛,她才拿了一只宫舞的玉镯。
可当她冷静下来之后,想起宫舞跟她身旁的那个宋嬷嬷调理人的手段后,恐惧又充斥了她的内心。
她是粗使的丫头,林梦舞手下规矩严,她怕是没什么机会偷溜进去了。
万一要是被宫舞发现,只怕她小命难保。
因此,她才想到栽赃嫁祸。
也是因为一时凑巧,她在看到这两个生面孔之后,才计上心头。
但现在,她们要是走了,那偷手镯的事情,岂不也就跟着暴露了?
为了保命,她是死活都不能让她们就这么离开。
刚刚错失机会的秦管事只觉得心头怒火熊熊,要不是这个贱婢不中用,自己何必要受这样的屈辱。
恶向胆边生,只见他飞起一脚,狠狠地窝向了那个还不知死活的丫环。
只听得“噗”的一声,那丫环受不住力,一下子就吐出一大口血来,人也砸向了身后的墙壁。
头破血流,瘫软在地,很快就没了声息。
周围的人俱是一愣,谁也没想到,秦管事一脚,就踢死了一个丫环。
“看什么看,还不去干活!”
冷眸瞪了周围的人一眼,凝固起来的人群,瞬间四散开来。
唯独那位公子,连同林梦雅、阿秀三人,面色不变。
鲜血,也舒缓了些秦管事的心中怒火。
他再度带上了惯用的笑,只是这一次,他却多了几分怎么也掩藏不住的阴鸷。
“让公子见笑了,外面的宴会正热闹,还请公子即刻入席吧。”
本以为那位公子,至少会露出些许的惧怕,亦或是厌恶。
但没想到,那位公子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看戏神色。
秦管事渐渐收敛起了心中的戾气,他再清楚不过,能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秦管事果然是个人才,不过,可惜了。那我也就不耽误秦管事做事了,我们走吧。”
林梦雅拉着阿秀,往外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生死之事她们虽然看淡了,但那终究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不管面上如何平静,心里头总归是有所触动。
“吓到你们了?”
三人前后走了很远,确定后面的人看不到也听不到的时候,那位公子才开口问道。
只是这一次,少了方才的玩世不恭,疏离的态度,才符合他们陌生人一般的关系。
“还好。”
“我以为,你不会怕呢。”
那人转过头,眼中藏着几许的不屑。
林梦雅倒是没生气,只是拍了拍阿秀的手,让她别怕。
“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震惊吧。不过,这好像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全身而退
那人停下,转过身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乌木的纸扇轻轻点着他的薄唇,似乎对她的态度,有点不太满意。
“刚才,可是我救了你。”
“你是奉了他的命令来的,不过是完全你自己的任务而已,救我,也不过是你的本分。”
对方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被看穿了。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的惊讶罢了。
“要是我不出手的话,你可能就得遭点罪了。我的任务,只是把你解救出来,只要你活着,我就不算违背。”
“可是,不管我受什么样的罪,他,或者是我自己,都会向人讨回来。而你,也会被他的怒火所波及,不是么?”
那人笑了笑,似乎觉得她的话,十分的有趣。
“你这是,恃宠而骄?”
“这也是个本事,起码你就不行。”
看她这样丝毫不避讳的承认了,那人的心中,却升起了几分奇怪的感觉。
“在下薛华。”
林梦雅点点头说道。
“我记住你了。”
薛华的脸色微微一变,这语气,好似有些不妙啊。
“小姐这是,准备要告我一状么?”
没想到,对方却笑了。
那张本来没什么特点的脸,却在此刻活色生香,带着张扬而耀眼的光芒。
“你怕了。”
薛华愣住了,他是怕了么?
尽管不想承认,但还是又那么一点点。
不过此时,林梦雅却突然正色道。
“也许,在你们的眼中,我大概只是一个仗着他的权势,惹是生非,不知好歹的女人。但你们再有能力又如何,还不是怕我告你们的黑状。请你转告你的那些同僚,我是谁,我有什么样的势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怕我,因为我拥有凌驾于你们之上的权力,这就够了。”
她说些话的时候,那股子浑然天成的睥睨之姿,让薛华无比的熟悉。
他在殿下的身上见到过,那是一种,绝对高位之上的尊贵之人的自信。
他以为自己,今日会见到一个被宠坏了的娇娇女。
但事实却浇了他一头的冷水。
看着林梦雅离去的背影,薛华用扇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才是井底之蛙。
前院,觥筹交错,举杯换盏,正是热闹的时候。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而坐在他旁边的男子,正是那位豪气万千,却又神秘莫测的苏岩先生。
四泰学院里的人,都知道他曾经为了讨好佳人,竟然一掷千金,给苏梅重新建造了一座更加奢华精致的院落。
但谁也没想到,他为何会在今日,选择赴宴。
难不成,是要为了苏梅找场子么?
只是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倒是没几个人记得对他的揣测了。
“公子,人已经平安离开了。”
薛华压低了声音说道,而苏岩闻言,却看了他一眼。
“被她怼了。”
话,生生的噎在了喉头。
殿下太过分了,这种幸灾乐祸的模样,究竟是跟谁学的?
“公子,您能稍稍对我好点么?”
“为何?”
“就凭我是你最忠心耿耿的得力部下。”
“呵,你算计过她,活该。”
龙天昱连眉头都不挑,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薛华心里拔凉拔凉的。
迟疑了片刻,薛华才找回开口的勇气。
“属下甘愿受罚。”
龙天昱慵懒的靠在椅子里,杯中的酒抿了一点点入喉,黑眸生气了几分笑意。
他就知道,他夫人一定会给薛华点颜色看看。
以前是他想的不周到,自己的仇自己报,那感觉多爽?
“罚你没什么意义,你也算是在她的面前露了脸,以后该如何对待她,我想你也该清楚。”
薛华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他就知道比起记仇来,殿下的功力,绝对不会比那位小姐少一分。
“是,属下清楚。”
龙天昱满意眯了眯眼,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人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事。
从前不说,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可他们越发大胆,居然敢对自己的女人伸手。
不过他们可打错了主意,他的夫人,那可是一朵浑身是刺的蔷薇。
想要拿捏她,做梦!
“公子可还要继续待下去?”
学了一次乖的薛华始终不明白,为何殿下在接到宫家的邀请后,竟然执意来赴宴。
毕竟,哪怕是要给苏梅来撑腰,他家殿下也不该亲自前来。
而且那位小姐已经安全离开了,为何,还不走。
“不急,方才的事情,还没结束。”
薛华顿时,响起了不久前发生的意外。
本来宫屠宴请,是要把所有有权有势的人都请过来。
可偏偏,宫屠却“忘了”宴请程家跟马家。
虽然大家都觉得,宫屠做事未免太过小气,哪怕他有意染指宫家家主之位,可也不该如此厚此薄彼。
这样一来,岂不是不给那两家脸面?
程家跟马家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得知此事之后,只怕会气势汹汹的来质问,亦或是就此离开,从此跟宫家交恶。
却不想,宴会刚开始不久,程家马家的人就到了。
为首的,还是那位声名在外的马家大公子马北辰。
马北辰倒是个人物,来了这里之后,不仅送上了礼物,而且态度热络的,丝毫不像是来找事的。
尽管如此,宫屠还是暗中加派了人手来看着。
只因为马北辰此次前来,几乎带来了他们两家来这里的所有人。
整个宴会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谁也吃不准,马北辰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直到,他亲自开口,要求给宫家老祖请安。
宫屠不好阻拦,只推脱宫家老祖最近身体不适,不能见人。
但就在此时,宫舞却带着轮椅上的老祖到了宴会上。
宫屠以为马北辰会突然发难,却不想马北辰仅仅是给老祖请了个安,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又安安静静的退回去喝酒了。
将信将疑的宫屠,只好顺势而为。
但他却始终,存着几分戒心。
马北辰,可不像是能把委屈吞下去,往肚子里咽的人。
酒过三巡,马北辰突然端起酒杯,遥遥向宫屠敬祝。
“今日屠老爷的盛情款待,真是让马某毕生难忘。”
他本就长得不带奸相,所以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真诚。
纵然宫屠再怀疑他,此刻却也放下了几分戒心,只是笑了笑说道。
“马公子客气了,宫某第一次宴请各位,也多亏马公子赏脸,还望马公子,多多包涵。”
众人的眼神,有些微妙。
虽然在门口,宫屠跟宫舞出了那样的事情,但如今,马家跟程家在未曾被邀请的情况下,居然都来了。
还有苏岩,本应该最不赏脸的人,如今却坐在宫家的宴席上,这,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
难不成,宫家真的要易主么?
但没想到,马北辰却大笑了几声后,“啪”的一声,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马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情势急转,宫屠微微的愣了愣。
谁知那马北辰浑然不在乎,还冷笑了几声。
“我说过,我来,只是为了给宫老爷子请安。你宫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坐在宫家的主席上么?”
谁也没想到,马北辰居然会选择在此时砸场子。
这可是完完全全的,给宫屠找不痛快了。
宫屠瞬间冷下了一张脸,手中的酒杯,也被他摔在了桌子上。
“马公子,你喝多了。”
“我才没喝多,我且告诉你,我马家跟程家,只敬你们宫家唯一的家主宫雅。凭你跟那只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小野猫,也妄图想要颠覆宫家。我马家,第一个不许!”
世家之人,多多少少的还是要讲些颜面。
哪怕看一个人再不顺眼,也极少会在公共场合拆台。
但但凡不顾脸面了,那便是意味着,真的要反目成仇了。
宫屠也丝毫不客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是我们宫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嘴。今日别说是你了,就是马廉跟程如松来,他们也不敢如此说话。马北辰,难道你是想要让马家,跟宫家为敌么?”
“宫家?你代表得了宫家么?我今天就在这里明说了,若是以后宫家由你接管,那么我马家,就会处处找你宫家的事儿。我不为难宫家,我为难的是你,还有,那个来路不明的宫舞。名不正言不顺的,休想觊觎宫家家主之位!”
他才说完,程家派来的代表,也明确的表达了一样的意思。
顿时,宫屠跟宫舞的脸,都气绿了。
“既然马公子是执意来捣乱的,宫某就不客气了。来人,把马公子给我请出去!”
“慢着!”
没想到,马北辰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此刻他带来的人,已经成了他的底气。
只见他十分嚣张的看着宫屠,嘴角的笑容里,带着十足的不怀好意。
“你还有什么话说?马北辰,我劝你不要欺人太甚!”
宫屠都快要气疯了。
宴会好不容易才开始,本来他还想着有个好的结尾,也能让这些人对他改观一些。
却没想到,全然都被马北辰给破坏了。
“你放心,我该说的话都说了,自然不会再重复。”
但很明显,马北辰说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好话。(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丢尽脸面
马北辰看着恨不得把自己扔出去的宫屠,嘴角却是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意气风发的笑。
“你听好了,宫家家主宫雅,在圣山的元月祭之时,曾经与我马家有过相交之意。我马家家主,更有想要与宫家亲上加亲之举。今日她有事不在,我马家断然是不会看着宫家易主,鸠占鹊巢!”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宴会,瞬间鸦雀无声。
马北辰自然清楚自己这么说,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轻蔑的瞥了一眼,脸色暗沉如墨的宫屠,浑然不在乎的大步离开。
“你,你给我站住!”
宫屠气到摇摇欲坠,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气急败坏的指着马北辰的背影。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下人立刻去搀扶,却被宫屠一把挥开。
他只觉得气血在胸口处翻涌,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咣当”一声,宫屠跌坐在椅子上,他恨得咬牙切齿,但此次,马北辰显然是有备而来。
瞧着他被人护在中间,大摇大摆的走出宫家,宫屠就恨不得冲上去,杀了那个该死的混蛋。
“那个该死的贱人!怎么人人,都站在她那边!”
借着宫乾丰才能重新做出来一副孝顺模样的宫舞,此刻也是恨得牙痒痒。
今天明明是她的好日子,为何那个贱人,就是阴魂不散!
“宫屠老爷,天色不早,晚辈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随着马北辰的离开,宾客们也有人,随之起身离开。
方才马北辰的意思,谁都看得出来。
跟宫屠跟宫舞交好,就意味着要跟程家和马家决裂。
且不说宫雅余威尚在,即便是宫雅真的不在了,宫家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他们分而食之可以,但若是为了猎物而得罪了猛虎恶狼,却是不值的。
有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
宫屠已经无力阻止,只能愤恨的看着那些人,带着对他的嘲笑,离开宴会。
“马北辰!”
宫屠怒吼一声,终究还是没有憋住心中的那股子愤恨。
气急攻心的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人也迅速的萎靡了下去,脸色惨白的被下人,扶了进去。
“公子,方才马北辰,只是说笑而已。”
亲上加亲?马北辰也真敢说啊。
薛华的冷汗都差点滴下来,这马家的公子,难道是不要命了么?
他本以为公子会因此而被触怒,却不想那人,居然只是放下了杯子。
“我知道他在说谎。”
微微眯起了眼睛,龙天昱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明明白白。
“我记得马家的那位家主,最近心情好像不怎么好?”
薛华干笑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他就说嘛,殿下何时这么大方了?
“是不太好,所以殿下您的意思是——”
“我听说马北辰流连温柔乡,还差一点叫人给暗算了。”
这话轻飘飘的,可这一招对于马北辰来说,几乎是捅到了他的腰眼上。
薛华立刻会意,十分狗腿的说道。
“属下明白了,公子请放心,一定会让公子满意。”
龙天昱这才起身,优雅的离席。
“无聊至极。”
他来这里,无非是给自家夫人助阵。
还以为宫屠跟林梦舞有多大的能耐,终究还是没耐得住他夫人的三招。
此时,因为马北辰的一席话,宫屠跟林梦舞,已经彻彻底底的失了所有的颜面。
从今天开始,他们怕会是世家内,最大的笑话了。
脚步轻快,没用多长时间,他就到了温玉阁的后门。
因为今夜原本那些姑娘们要去宫家侍宴,所以暂时歇业一天。
一扇薄门,哪里能挡得住他的脚步。
毫无声息的潜入了温玉阁,跟外面的冷清不同,里面倒是一派热热闹闹的场景。
往日里被客人们占据的大厅,此刻却是摆了好几桌酒宴。
那些迎来送往的姑娘们,今日也终于为了自己而举杯庆祝。
莺歌笑语,混杂着清冽的酒香。
而在最中间的人,则是他的心头至宝。
看她一双大眼睛水光动人,手中更是十分豪迈的喝酒、划拳,他停住了脚步。
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生动的她了,如今他才知道,为何会有痴人挖空一切心思,只为了赏一株花。
只要这花能入了他的眼,占了他的心,那么即便是看上一辈子,大概也不会觉得腻吧。
正在跟姑娘们斗酒的林梦雅,似乎若有所感。
她抬起头,猛地回转身子。
目光与他相遇,微微一愣,她身姿轻盈如蝶,欢快的跑到了他的面前。
“你来了!”
她不擅酒,动辄便醉,但却也醉得可爱。
只是今日不同,所以她便寻了个巧,在喝酒之前,提前服下醒酒的药。
这样一来,虽不是千杯不倒,但也足称海量。
龙天昱笑着伸出手里,接住了她的身子。
轻轻的嗅闻着她身上,甜美如蜜的酒香。
“这是百果蜜?”
他挑了挑眉头,轻声问道。
林梦雅眯起眼睛,手中忘了放下去的杯子,此刻仍旧留有一层淡金色的酒液。
她如献宝一般,置于他的唇边。
“你尝尝,可好喝了!”
樱唇一开一合,那被她熏染过的酒香,窜入了他的鼻息之间。
龙天昱只觉得怀中抱着的,像是一位酒中仙子,只闻闻味儿,就能让他沉醉百年不愿醒来。
就着她的手,他把杯子里所有的酒,就喝了个干净。
“嗯,很好。”
林梦雅立刻笑得如花般灿烂,龙天昱忽然觉得,覆在她脸上,那薄如蝉翼的面具,有些碍事。
看了一眼里面的热闹,他不想把她的所有暴露于人前。
把人横抱在怀中,熟门熟路的,往她暂居的那个小院去了。
早已经洞察先机的柳倩蓉,在那两道交缠的身影消失后,心中不免涌起了几分暖意。
先生极为聪明,想必能把她带走的,定然不是常人。
“倩蓉姐,苏先生呢?是不是喝多了?”
“大概是喝醉了吧。”
亦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问话的姑娘一听急了,今日以后,她们对这位苏梅先生,是又敬又爱。
不仅算计了宫家,还告诉她们,从今以后,温玉阁的姑娘,可以不畏权贵。
当真,是让她们觉得有些不一般了。
说着,那姑娘就想要去看看苏梅的状况,却被柳倩蓉,一把给拦住。
“别去了,只怕现在,先生不想让人打扰。好了,你们喝你们的,先生那边有我呢。”
那姑娘将信将疑,不过很快就让已经喝开了的其他姑娘们拉走了。
柳倩蓉端着自己的酒杯,移步走到了窗前。
在今天之前,她跟这楼里的姑娘们一样,总觉得身不由己,早晚会沦落成泥。
但先生,却让她看到了另外一种活法。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能够把那些世家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得不说,在看到宫家丢尽颜面之时,她心中不乏畅快之意。
也许是因为今日太过震惊,又或者是是因为,这酒迷了她的心吧。
她总觉得,从前的自己,真是白活了。
从今以后,她要为了自己而活,恣意随心,无拘无束。
心中,像是想通了某种关窍,她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舒坦了些,恨不得对月当歌,纾解心中的无限豪情。
举杯,她敬明月,遥祝自己,将会开辟一种新的人生。
多谢,先生!
“阿嚏!”
林梦雅揉了揉鼻子,奇怪了,今天她怎么总是打喷嚏呢?难道,是感冒了?
被人更紧的揽在怀中,温热的笼罩住她的身体,她乖巧的窝在龙天昱的怀中,两个人坐在屋顶,看着外面的月亮。
“今天的事情,你做得不错。”
被人夸奖了。
林梦雅笑得像是一个得到了表扬的孩子,解酒药虽然能解了酒意,却不能完全解开她的醉意。
试图在他的怀中正襟危坐,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太可能,只好软软的,趴在他的胸口。
“那是当然了,搞事情,我可是认真的!”
瞧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样,龙天昱忍不住狠狠的亲了她一口。
“没错,你的确是世上最棒的那一个。”
这话,一点都不违心。
林梦雅满意的笑了,还打了一个小小的酒嗝。
“我今天去看曾祖跟哥哥们了,他们的情况有些不太好。”
看着她像是醉猫似的,但还把这件事记在心上,龙天昱知道,她是真的在担心。
“嗯,他们得的病十分的罕见。这几日我派人去找擅长的大夫,你莫太过担心。”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这病,似乎跟他们的身体有关系。”
她低垂着头,玩弄着他的发梢。
龙天昱的神色迟疑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缓缓说道。
“这种事情,我远不如你在行。我会早日寻得名医,到时候,你再细细的询问此事。”
“好,那我就把这这件事情,拜托给你了!”
她抬起头,甜笑着抱住了龙天昱的脖颈,小脸像是猫儿似的,蹭了蹭他的侧脸。
“要不要,我抱你回房?”
他挑了挑眉,只是怕她喝得太醉。
但没想到,那女人却猛地挺直了身子,眼神晶亮亮的看着他。
“你要睡我么?”(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睡与不睡
龙天昱的眼神暗了下来,她究竟知不知道,每晚他要压下对她的欲念,要耗费多少的精神?
她仗着酒醉,居然还敢来招他。
他把人抱紧了,唇贴着她的耳廓。
“你说我想不想?”
“应该是想吧。”
她笑呵呵的看着他,仿佛丝毫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诱人的话。
龙天昱有些情难自控,似乎在她的面前,自己那钢铁一般的自制力,也如同豆腐似的,一戳就碎。
“可是,不能睡哦!现在我喝醉了,你要是睡我,就是乘人之危。我醒了之后,会讨厌你的!”
她晃动着纤长的食指,像是孩子般的,淘气的说道。
龙天昱无奈的看着她,每次喝醉了的时候,这丫头总会这样,让他难以招架。
“好好好,不睡你了,我送你去睡,成不成?”
“嘤嘤嘤,你竟然都不睡我了?龙天昱,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说!”
纤长的一双手,用力的揪住了他的领口。
龙天昱舍不得用力的拽,只能哄着她。
“没有,我最爱的人便是你了。除了你之外,我再不会睡任何人。”
“你撒谎!你都跟宁儿一起睡了!我都知道,你就是骗我的!”
瞧她一脸认真的小模样,龙天昱是越发觉得,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我骗人,是我不对。以后我只跟你睡,行不行?”
林梦雅像是还不打算放过他似的,刚要张嘴,就被他堵上了。
辗转缠绵,直到双方的呼吸都染上了几分欲念的温度后,龙天昱这才舍得放开了她的唇。
“大坏蛋,就会拿这件事堵我的嘴。”
听着她小小声的嘟囔着,龙天昱的心情,却愈发的愉快。
“好了,我带你去睡。”
终于,怀中的女人没了声息。
他把她拢在怀中,轻飘飘的下了屋顶,往她居住的小院走去。
晚风浮动,他轻柔无比的,把人放在了被褥之中。
那人像是小兽似的,一放下就蜷缩成一团,埋在轻薄舒适的被子里,他就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好好睡。”
他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对她,他已经耗尽了自己毕生的温柔。
哪怕是面对宁儿,他的血脉至亲之时,也不能跟她相比。
落下帷帐,他默默的注视着她的容颜。
面具早已经被他除下,床上的女子绝美的模样,早已经成为了他心中,挚爱的绝景。
再不会有一个人,能入了他的眼,乱了他的心了。
不知何时,他如同风一般,无声的消失在她的面前。
床上的女子慵懒的翻身,但在下一刻,眼睛却突然睁开,不见半分的醉意。
她猜得没错,龙天昱果然知道宫家的血脉有问题。
想必也是如此,他才会如此的在意宫家。
不然,以他对自己的感情,又何须暗中保护自己,来宫家认亲呢?
林梦雅知道,她可能要揭开一大盘棋局。
而当真相到来的那一天,很有可能会打破她现在所有的认知。
但那又如何呢?
她从来,不会畏惧真相。
“雅姐姐,你睡了么?”
门外,传来阿秀的声音。
林梦雅立刻翻身起床去开门。
此时,阿秀也换好了一身夜行衣,手中也拿着一件属于她的。
“你等等,就来。”
林梦雅拿了衣服去换,不一会儿的功夫,人就换了个模样似的。
“咱们这样,不会被人怀疑么?”
阿秀有些不放心,毕竟之前温玉阁就让人给盯上了。
她怕到时候雅姐姐会出什么意外。
但林梦雅,却丝毫不在乎。
“没事,就算是我们出去了又能如何。宫家现在大乱,穆家也不一定能追得上我们两个。”
她身边有清狐这样的绝顶高手护卫,再不济,还有龙天昱暗中部下的人手呢。
想必他是清楚自己不想被人时时刻刻的管制着,所以这些人不到要紧的时刻,绝对不会现身。
同时,这也成了一股,能够保命的力量。
这样一来,只要她足够小心,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摸出了后院,很快就上了一辆小马车。
马车在浓重的夜色里,奔向了目的地。
这一路,如同她之前所预料到的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阻碍。
很快,马车停在非叶城内的一家医馆外面。
“我们到了!”
阿秀压低了声音说道,而林梦雅也点点头,随后两个人跳下了马车。
这间医馆有点特殊,白天只卖药,晚上才给人看病。
虽然是这样,但是来看病的人还真是不少。
常常到深夜,才能散去。
此时她们来的正是时候,医馆的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
两人倒是熟稔,很快就溜到了后门。
“叩叩叩”三声,后门被人开了一个小缝。
林梦雅取出腰间的一枚玉质小叶子,给门里的人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去翻来覆去的看,确定是真品后,立刻拉开了门。
门内是一个十二三岁大的少年,一张脸长得方方正正的,一看就知道是个稳重的性子。
此时,冲着她鞠了一躬后说道。
“先生正在里面看诊,请小姐稍等片刻。”
她点点头,跟在少年的身后,往里面走去。
医馆的后院不小,不过因为到处都是药材,所以显得有些拥挤。
她跟阿秀游刃有余的走了过去,顺便还替那些没怎么摊开的药材整理了一下。
那少年也算是熟悉药性了,但在她们两个人的面前,还是生涩稚嫩的厉害。
“小姐稍等,杜仲去给您沏茶。”
进了屋,林梦雅跟阿秀也就放松了不少。
这里是老师开的医馆,东西倒是十分的齐全,那个叫杜仲的孩子,也是给老师帮忙,负责照顾老师的。
想来是老师有吩咐,所以才直接被带到了书房。
知道老师那边还得忙上一阵子,所以她随便捡起了一本医书来看。
没想到,却是一本入门的《百草经》。
这上面大多数是介绍药材的药性、生长习性什么的。
这书她多少年前就能倒背如流了,但如今,她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老师曾经说过,为医者一定要把药性,牢牢的记在脑中。
否则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更是拿人命当儿戏。
所以当被杜仲通知,知道自己的学生来了,匆匆赶来的百里睿,在看到学生正在背《百草经》的时候,眼中露出了几许的温柔。
到底,自己的这个学生,从没有让他失望过。
“都多大的人了,还看这种入门的东西,也不怕让人笑话。”
这又是老师,要闹着她玩呢。
林梦雅把书合上放在桌子上,然后皮皮的说道。
“没办法,老师教得不好,基础太差,我只能暗地用工了,笨鸟先飞嘛!”
顿时,百里睿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老师我乃是百年难一遇的天才,你再说一遍,谁差?”
“哦,的确是老师不差。可惜了,我是千年难一遇的,您这个水平,也就勉勉强强能教我吧!”
“林梦雅,你是不是要气死为师,欺师灭祖?”
“哎呀,您老人家消消气。要是您气死了,我就得找那种九十九年难一遇的了。”
“你你你你,孽徒!”
“在呢在呢在呢!”
...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她这个“孽徒”获得胜利。
她笑眯眯的喝着茶,看着杜仲给老师顺气,顺便还收到了老师丢给她的两个白眼。
“小白眼狼,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就不知道让着我点么?”
谁知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她的眼珠子就瞪了起来。
“我让您,您哪老了?就那些排队的,有多少是冲着您来呢?您说,您徒孙都满地跑了,还这么不矜持。怎么着啊,难道以后还要给我娶个十房八房的师娘回来么?老师啊,您能不能轻点浪?”
被自己的学生这样说,百里睿心中,那想要清理门户的想法,久久挥之不去。
不过,他也习惯了跟学生互怼。
清理门户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看在你这属于变相夸了为师的份上,今日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林梦雅嘴一撇,老师是越来越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但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跟老师斗嘴可以,但是她也不能真的把人给气坏了。
何况,老师最近的状况的确是不错。
他本就生得俊俏,如今哪怕是稍稍上了些年纪,反倒是生了几分沧桑成熟感。
只不过,老师的头发到底是花白的了。
那纠缠了他大半辈子的孽缘,耗尽了老师所有的青春。
“多谢老师大人有大量,不过老师,我觉得要是真的有合适的,您就给学生找一个师母吧。毕竟,多一个人疼我,比少一个强。”
百里睿知道,这是学生在关心她。
可情爱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熬取了所有精华的药渣。
只留下属于情爱的味道,可内里,却已经被熬煮得干干净净的了。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想情爱之事,有的,只是想要看着这两个孩子,能够平安幸福就好。
“你这丫头,忒没大没小的了。这种事情,为师自然心里有数。好了,你这大半夜的跑过来,到底是怎么了?”
见老师不愿意谈,她也就不为难老师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血脉病症
提起正事,她立刻把曾祖他们的病情,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老师。
看到老师愈发皱紧的眉头,她知道,老师对于此事,恐怕也会觉得匪夷所思。
百里睿沉思片刻,忽然走到自己的书架旁。
不停的在里面翻翻找找,最后,才在角落里,找出一本看起来有些陈旧的书籍。
“你过来看看。”
她觉得有些惊讶,难道老师这里,还有相关的资料不成么?
凑过去一看,只见那旧书里的其中一页上,赫然记载着一件不知年月的旧事。
某年冬,某地的一个小村子里,发生了疫病。
这种疫病的传播速度极快,没几天的功夫,村子里的人,就几乎都病倒了。
可奇怪的是,离村子只有几里地之外的另一个村子,却安然无事。
且村子里面,凡是从外面嫁娶过来的人,也是幸免于难。
但是村子经过这件事之后,那一姓的几乎死了个干净。
后来也有大夫去那里查证过此事,只得出一个,可能是因为这个家族的血脉有什么毛病,所以才导致了此事的发生。
“你瞧瞧,这上面所记载的症状,是不是跟宫家的有些类似?”
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上面说那些人发病的时候,都是先昏迷不醒,最后在浑浑噩噩之中,衰竭而死。
那上面有些猜测原因的记载,竟然说是中了梦魇,所以才会难以清醒。
看来,当时那些人之所以发病的原因,现在恐怕已经无从查证了。
“这么说来,确实是因为宫家血脉特殊的原因了。可是这上面只是记载有家族曾经因此灭绝,却并没有任何治疗的方法。”
她的迫切,百里睿能够理解。
他的这个学生重情重义,自然是不会看着宫家人因此病而死。
所以,他也会尽一份力。
“不,你忽略了其中的一个细节。那上面也说,隔壁的村子没有任何的影响。两个村子比邻而居,你觉得他们,难道不会通婚么?而且,你也算是接触过那些能够让宫家人发病的东西了,我且问你,你的身体任何异常么?”
她摇了摇头,但随后,她突然瞪大了双眼,似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宫平,也就是负责照顾曾祖他们的后辈,他也是正经的宫家血脉。如果那东西真的只是因为对宫家血脉有影响的话,那么他也该受到影响才是!”
百里睿挑了挑眉,看来,自家学生的脑袋,终于找回了冷静。
“就是这个道理,你的身体有些特殊,所以大概可以忽略这种药物对你的影响。但其他人并不行,所以我觉得,虽然是因为血脉被催发的病症,但也应该有其他的原因在。”
“可是,之前曾祖对林梦舞跟宫屠,就十分的防备。而且宅子里除了他们带来的人之外,很多的人,都是心向着曾祖他们的。现在他们想要在曾祖的饮食里下一些手脚都难,何况是从前了。除非,除非曾祖他们是自愿的?”
她仔细的想了想,似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可是,曾祖他们根本不可能提前预知,林梦舞的手中,会有能让他们发病的东西。
看来事情的真相,唯有等到曾祖他们清醒了之后,才能得知了。
“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我帮不上你,但你想要治好宫家的话,为师倒是能帮你。”
百里睿哪里舍得自己的爱徒为难,尽管一无所知,他也把这件事揽了下来。
林梦雅心中暖意融融,拉着老师的手臂,软软的道谢。
“多谢老师,果然,我是不能离开老师的庇护的,还是老师最疼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孝顺您的。”
无奈的点了点年纪学生的额头,这丫头啊,总是变着法子的,想要他这个老骨头奔波。
“行了,你少气我点就够了。”
“我哪有,我可是最最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了。”
“你还没有?没把为师气死,那是为师度量大!”
眼看着老师又要吹胡子瞪眼,有求于人的她立刻认怂。
“好好好,是您度量大,您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成不成?”
百里睿白了她一眼后,继续说正事。
“不管我们如何想,但既然是要治病救人,那至少,也应该让我去亲眼看看。”
她点点头,复又把站了东西的手绢,拿了出来。
“差点忘了,这东西就是我在宫家发现的。我看到上官晴往曾祖他们的枕头上洒了这个东西,老师,您可曾见到过?”
她手绢上沾到的粉末并不多,幸好回来之后,她用盒子装了起来,这上面,还有些残余。
百里睿接了过去,翻来覆去的查验了一番后,最后蘸取稍许粉末,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最后又用舌头沾了沾。
“老师,小心些!”
上官晴用来害人的东西,她自然有些担心。
但老师的眼中,却露出了几许疑惑。
“这东西,好像只是某种草木煅烧过的灰末。”
这一点,小药之前也鉴定过了。
但只是草木灰的话,上官晴又何必专门洒在曾祖他们身上,而且看起来,上官晴也很宝贝这东西。
“不过,这里面却是掺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老师的话,让她有些暗暗吃惊。
要知道,小药的分析结果,已经是最为详细的了。
“老师知道,是什么东西么?”
但老师却是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才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的师父,曾经告诉过我。这世上最毒的东西,不是能残害人身体的毒药,而是消磨人心的无望。”
看着老师,似乎是在回忆从前,林梦雅也没有打扰,安安静静的聆听着。
“我记得那是师父仙逝之前的几年,有一日,他从外面带回来一些东西,师父说,这东西就叫做‘无望’。我问过师父,这东西有什么用,但师父却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最后,还训练我一定要能够辨别出来这东西。还说,以后遇到了,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说这东西一旦沾上了,会让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恶毒的是,它能完完全全的,摧毁人心,是世上最恶的毒。我问他这毒,到底毒性如何,中毒者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师父怎么也不肯说。今日你拿来,我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到。”
无望,这名字听起来,就有种令人难以承受的窒息感。
“可是,我为什么也感觉不到它的毒性呢?老师,那我的师爷有没有说过,此毒何解?”
老师闻言,却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偏偏,我也跟你一样。虽然能识得此物,却一点都不了他的毒性。但是师父他也提到过,这毒,想要解开,必须要靠人心的力量。”
“人...心?不会,是用人的心脏做什么药引子吧?那可不行,这事我可不能干!”
看着她连连摇头拒绝,还一副打死也不干的样子,百里睿差点气笑了。
狠狠的戳了戳她那个总是胡思乱想的小脑袋瓜,难不成在她的眼中,他师尊是那种会胡说八道的庸医不成么?
“你呀,让我说你点什么好?我师父的意思是,这东西一定要靠病人本身的力量才能解开。你再这样,小心我清理门户!”
林梦雅被威胁了一番后,这才老老实实的抱着脑袋不敢继续搞事。
按照老师的说法,也就是说,这东西引起的效果,是可以自愈的么?
她突然想到,说不定这东西起到的效果,是暂时性的。
因为如果是一次性就可以让曾祖他们永远昏迷下去的话,那上官晴,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去补上一些呢?
理清了思路之后,她觉得豁然开朗。
之前是因为事情太多,且事关家人的生死,所以她忽略了许多的细节。
“嘿嘿,多谢老师,让我想通了许多事情。”
如果这种毒是阶段性的,而且可以靠本身的力量却康复的话,那么家里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宫家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深藏在骨子里的勇气跟决心,是绝对不会丢掉的。
“嗯,虽然是这么说,但也不可轻举妄动。以我师父的才智,尚且猜不透这毒的毒性。何况现在,难说林梦舞她们,会不会还有后招。万一要是你贸然行事,断送的可是你曾祖他们的性命。”
“我知道,老师放心。既然我有了方向,那就不会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搞清楚除了这种毒之外,林梦舞跟上官晴在曾祖身上,究竟都布置了些什么手段。这样,我去安排一下,想办法让老师您亲眼去看看。”
百里睿微微颔首,这丫头,一旦有了想法之后,比个男子还要果断。
“你去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派人来这里寻我便是。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温玉阁那里,始终是人多眼杂。你要是住的不习惯,就搬来这里。我虽没有绝世武功,但一般人还轻易进不了我的院子。”
她看着老师眼中的担忧,不由得觉得胸口暖暖的。
“我知道,我老师最厉害,毒圣嘛!说出去,就得吓死那些宵小之辈!”(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漫天绯闻
“你知道就好,在外面行事要小心,一定要谨慎。我给你配了一些药,你拿着防身。”
看着老父亲一般的老师,林梦雅只得乖乖巧巧的收下了老师给她准备的东西。
趁着夜色,她再度跟阿秀从后门溜出了医馆。
手中的木盒子里,分门别类的装着市面上难寻的毒药。
好不夸张的说,她这一盒子出去,怕是整个非叶城内,都没人能拦得住她。
作为一个毒医来说,老师这样,也应该算是大手笔了吧?
悄悄的回到温玉阁安置下,天刚亮,柳倩蓉就急急的赶了过来。
“先生,您可知道,马家跟宫家,要联姻了!”
联姻?谁跟谁连?
紧接着,柳倩蓉说的话,就把她震得体无完肤。
“昨晚的宴会上,马家的那位大少爷亲口说的,说是宫家家主,有意要嫁给他呢!现在,非叶城的人,都该知道了。”
“噗——”
林梦雅才喝到的一口茶,瞬间喷出去半杯。
“谁要嫁他啊?就他那个样子,要也是他入赘吧?不对,这也太离谱了吧?我...我们家主早已经心有所属了,哪里有他的份儿啊!”
柳倩蓉也对马北辰的印象不太好,这位马公子是个寻欢作乐的高手。
为着苏梅,也为着同为女人,所以她对宫家的那位家主的印象还不错。
要是真的嫁了这么一位,只怕以后会日夜忧愁吧?
“这应该是真的,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还有人说,因为宫家主在外,不方便照拂家族,所以才让他来照看一二。也有人说,马北辰本就对宫家主痴心不已,这才才是一怒为红颜。总之,把马北辰吹得天花烂坠。”
该死的马北辰!
林梦雅暗中咬了咬牙,其实昨晚马家跟程家去捣乱,这是她跟那两位家主商议的的。
目的除了让宫屠跟林梦舞没那么轻易的找到盟友之外,其实也是为了震慑旁人,告诉他们宫家有马家跟程家护着,想要来瓜分,没那么容易。
谁知道马北辰那家伙,居然背着她乱说。
完蛋了,这下子她的绯闻又要多了无数条了。
龙天昱那家伙,在这种问题上小气得厉害。
她不是感受不到,就连清狐离她近一点,那家伙的眼神就立刻变得要吃人似的。
何况,是这个莫须有的婚约。
马北辰!她早晚要给他找个悍妇,看看他还敢不敢满嘴跑火车!
“先生,您怎么了?”
柳倩蓉觉得,一向淡定的先生,这一会儿的表情,好像有点过于丰富了。
一会儿是咬牙切齿,一会儿又在唉声叹息。
难不成——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先生,心里头有些不太好的猜想。
“其实,马公子这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是不是?他虽然喜欢家主,但...但您也说了,家主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么?宫家家主如果不想嫁,那谁能强迫她嫁呢。要是,要是您也喜欢马公子的话,不如...”
“我喜欢他?我要死了才会喜欢他!”
林梦雅炸毛了,大声的否认道。
头一次被她吼的柳倩蓉立刻收声,难道她猜错了。
先生之所以这么激动,不是因为先生她喜欢马北辰,而马北辰喜欢宫家家主么?
“抱歉,我不是有意吼你的。这个混蛋,就会给我添乱!”
林梦雅恨恨的说道,偏偏现在条件有限,她还不能出面澄清。
真是呕死了,那个混蛋,干嘛要多此一举?
柳倩蓉立刻摇头。
“没关系,只不过我觉得这也不是一件坏事。现在宫屠跟宫舞风头正盛,您又被他们诬陷,赶出了宫家。我觉得,要是他能以宫家主未婚夫的身份自居的话,有些事情,倒是好办多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她可受不了,自己的名字,跟那个下半身永动机联系在一起。
“算了,暂时还用得着他,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等以后,她一定要让马北辰明白,不是谁的便宜,他都能占!
柳倩蓉倒是有些困惑,怎么先生的反应会这么大。
气也气过了,林梦雅也平静了下来。
“宫家那边的事情,就请你帮我盯着些。”
“好,先生放心。”
“嗯,还有一件事。你帮我找几个可靠,底子又干净的人来。”
“先生,是准备做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宫家老祖跟几位少爷,的确是病了。我跟阿秀溜进去看了一下,发现他们现在无人照顾,身边只有一个宫平能用。他一个半大的孩子,照顾自己就不错了,六个男人,他哪里顾得过来。”
听得她这么说,柳倩蓉却是犹豫了片刻。
之后,才有些犹豫的问道。
“宫家...宫家的五位少爷,都病了么?”
林梦雅无奈的点点头,但凡是几个哥哥里,有一个清醒的,林梦舞跟宫屠,又你怎么可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那宫斌...我是说,宫家大少爷,他,他病情如何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少爷之前掌家的缘故,他的病情倒是几个人里面最严重的。”
恐怕,是因为大哥哥对于宫屠的威胁最大吧。
哪怕是年迈体弱的曾祖,情况也比大哥哥好一点。
那两个该死的家伙,早晚她是要报复回来的!
“哦。”
她看着柳倩蓉,怎么这人今日,显得这般奇怪?
“怎么了?”
“没,没什么。先生的意思是,找几个人去暗中照顾他们?”
“对。”
柳倩蓉想了想。
“找人倒是不难,难的是,怎么能让宫屠放心。毕竟现在宫家,可是他们说了算。”
林梦雅勾起嘴角,笑容微冷。
“这就不用我们操心了,他们昨日出了那么大的洋相,现在肯定想着怎么挽回那。而且所有人都看到,宫家老祖的确是病了。哼,恐怕现在,他们想的,应该是如何靠着老祖他们,来挽回颜面了。”
“您是说,他们会假借着照顾老祖的机会,做戏给众人看?”
她歪了歪脑袋,眼神里带了几丝玩味。
“这不是最好的机会么?想要得小红花,还不扶老奶奶过马路么?”
没上过小学的柳倩蓉,自然不懂她的意思。
但她却只知道,对方的意思。
“我懂了,先生请放心,我会即刻找来您需要的人。”
“好,人我会想办法安排进去。”
柳倩蓉立刻去办这件事,而她这边,却是在想着,如何让老师混进去把脉。
思来想去的,发现最便捷的法子,居然是去找马北辰帮忙。
可是,之前那家伙的胡扯,让她十分的生气。
本来打定了主意死也不理那家伙,却没想到,此刻却成她的最优选择。
林梦雅在衡量了一番得失之后,默默的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真香。
如今宫屠自顾不暇,连带着在外埋伏的眼线都少了许多。
她跟阿秀乔装打扮一番后,装成温玉阁内负责采买的人之后,溜了出去。
街上到处都在讨论着昨晚的事情,有说宫屠跟宫舞自不量力的,也有说马家公子痴情霸气的。
总之,搞得她很想仰天大吼一声,那王八蛋是瞎说的,老子爱得是龙天昱!
但很显然,根本不具备那个条件。
她只能顶着满街的绯闻,一股子气的走到了马家临时居住的院子。
“雅姐姐,你的表情,有点可怕。”
站在门外,阿秀小心翼翼的说道。
如果不是易容的关系,她觉得雅姐姐的表情,大概要比现在还要可怕一百倍。
纵然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可雅姐姐浑身的寒意,早已经让人有种想要退避三舍的冲动了。
林梦雅闻言,只能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她不生气,这帐以后她早晚能够讨回来的。
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她上前去叫门,
“谁呀!”
门房开了大门,见是两位侍女打扮的姑娘后,立刻露出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不是都跟你们说了么?公子这几天不见客,尤其是女客。你们家小姐要是非要见我们家公子,不如老老实实的等着。要是万一破坏了我家公子的大好姻缘,你们担当得起么?”
姻缘个鬼啊!
林梦雅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再度席卷而来。
“我要见你们家少爷!”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抬举我,我家公子说了,不见客!走走走,别来这里捣乱!”
眼看着对方就要撵人,林梦雅冷笑着,甩出一枚玉佩。
“你可看清楚了,你家公子,确定不见我么?”
下人只是随意一瞥,眼珠子就立刻定住了。
乖乖呦,那上面的图案,不正是公子前几日告诉他们,属于宫家大小姐的么?
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公子可是在暗中有过吩咐,见到这东西之后,一定要小心翼翼,最好是把公子夸得完美无缺。
可是刚刚,他好像说了一些不得了的话。
“这个要是也不行的话,那我们就只能告辞了。”
她收起玉佩,作势欲走。
可那人哪里敢放人,立刻舔着笑脸,追了上去。
“姑娘,姑娘,不,姑奶奶,是小的错了,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奶奶,您留步,您千万留步!”
林梦雅无语的看着秒怂的下人,心里头对马北辰,可是更看不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正主上门
好在今日她来是寻求合作的,不然她真是一时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门房擦着汗、抖着腿、弯着腰,把这两位姑奶奶给请到了客厅内。
只是,她都坐下半天,茶都喝了一半了,马北辰居然没出现!
呵,这又是在耍什么手段?
但她心中的猜测才刚刚窜出来,就听得外面,有人压低嗓音说话。
“听说大少爷为了宫家的事情,已经废寝忘食好几日了。”
这话说得,不偏不倚的,怎么就能落入她的耳朵?
不过,那人刚说完,就听得后面有人接茬。
“可不是么?虽说咱们家大少爷曾经也是个风流人,但谁让他就看准了宫家那位小姐,一脑袋就钻进去了呢?”
“唉,你可不知道,现在大少爷一心一意的,只想着那位宫家小姐。人家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愿宫家小姐,能够了解大少爷的一片真心。”
这一唱一和的,说相声呢?
马北辰也真是幼稚得可以,明明就是不坏好心,还想着在她这里刷一刷好感度。
真拿她当傻子耍了?
精明如阿秀,此刻脸上的笑容里,都掺杂了那么一点点的无奈。
怎么说呢?
她总觉得这位马家大少爷,这一次怕是拍在了马蹄子上。
雅姐姐这匹汗血宝马,只怕就等着机会,扬蹄踹他一脚了。
门外的夸张表演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了。
林梦雅都已经听得乏了,正准备出去问问他们,能不能换一段带劲儿的说。
负责暖场的一走,正主儿就来了。
她挑起眼皮,看着走进来的那一位,带了一脸的忧色。
身上骚包的绫罗绸缎,颜色比之前稍稍素雅了些。
马北辰本身长得不查,俊朗之中,又带着几分北方汉子的豪爽。
往那一戳,倒也颇有几分大马金刀的酷劲儿。
只是可惜,他这威名不是出自战场上,而是在温柔镇、风流乡。
但要是有人细究他的底子,这些年来,马北辰的手上是清清白白,没惹出半点祸端来。
不得不说,这人的手段高超,心思也缜密得多。
林梦雅不太喜欢这样的人,因此不管马北辰献什么殷勤,在她那总是打着折扣。
在加上他之前在宫家家宴上的这么一出过后,更是连半点好感都没了。
所以,不管马北辰装出什么样子来,对她来说,就俩字——虚伪!
剑眉微蹙,直到踏进屋子里,他才猛地一抬头,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两个姑娘。
当下,便抱歉的笑了笑。
“我一时想着事情,让两位久等了。不知两位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装,小样的,她真想静静的坐在这里,看着他装。
但正事要紧,最后林梦雅只能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我们两个此次前来,是奉了我家家主之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北辰急慌慌的打断了。
那人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双大眼瞪着溜圆,显得十分的激动。
“宫雅,不,你家小姐现在近况如何?可平安无事?”
这戏精是谁?
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勉强的点点头。
“家主一切平安,多谢马公子惦念。”
马北辰却缓缓的,弯出一抹弧度来。
眼角眉梢带着温柔,衔满了相思。
一瞬间,沙漠孤客就变成温柔郎君。
恼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幸亏是她这个正主儿来了,不然任意一个眼力差一点的,非得叫他这深情不悔的人设糊弄过去。
“她好就好,这些日子以来,我总是提心吊胆。你说她一个女孩,怎么胆子就那么大?真是让人心疼。”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爷们不顶用?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后,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
“家主那边目前抽不开身,所以有一件事,想要请马公子帮忙。”
一听这话,马北辰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你说,只要是我马北辰做得到的,你尽可以开口。”
这可是他说的!
林梦雅这个黑心商贩,她可不会有半点的客气。
“家主得知老祖跟几位少爷病倒了,心里十分的担忧。恰巧她偶然结实了一位名医,专治这种疑难杂症。所以家主想要,把人送进去给几位诊断。只是如今,宫家有宫屠跟宫舞把持着,苏梅先生又被驱逐出去,一时之间,我们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所以,只能把此事,拜托给先生了。”
她故意说得为难,也是在观察着马北辰的反应。
这人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只不过马家的教育十分的严格,所以马北辰虽然有心计,却并不歹毒。
至少,比安家要讲义气得多。
这要求,其实并不容易做到。
宫屠跟宫舞对他的防备极深,只怕没那么轻易的做到。
但林梦雅却笃定,这事虽难,可马北辰却未必没有办法。
这是,准备跟她玩欲擒故纵呢。
“这个...恐怕会有些难度。”
他斟酌了半天,方才开口。
林梦雅也陪着他演,眸中带了几分焦急。
“可是现如今,唯有公子才能帮我们这个忙了。公子您也知道,我家家主最是重视家人,万一要是家里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只怕我家家主,要自责死了。”
“姑娘别着急,我跟雅儿的想法一样。这样,你把人给我送来,容我想几日法子。要是能成,那自然是最好,要是不能成。我再把人,给你送回去,然后再想办法,你看如何?”
不要脸!
分明就是想要提高难度,好来邀功。
只是,这功劳是他想要得便得到的么?
心思转了转之后,她难过的低下了头。
“我知道此事难成,算了,我这就回去禀告家主一声。”
她作势要走,身后的马北辰却急了。
“姑娘,请留步!”
“公子,您这是何意?”
呦,憋不住了?
她把笑意压在了心底,转身问道。
马北辰低头思考了片刻,之后才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似的,郑重的跟她说道。
“我不能让雅儿对我失望,毕竟,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便只有我了。你回去之后,就把人给送来,我会对外宣称,他是我请来的名医。你们别误会,如果是这样的话,宫屠跟宫舞那边的防备,可能就没这么重了。我一定会让这位名医,给老祖他们诊脉的!”
林梦雅心里憋着冷笑,小样儿的,还敢跟她抖?
不过面上,她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连连道谢。
“多谢公子仗义相助,我家家主,必定感激不尽。”
马北辰大手一挥,一副万事有他撑着的豪迈。
“我与雅儿缘分天定,她的事,便是我的事,哪里还要你们的一声谢。我看你们也别去别的地方了,就在这里住如何?”
“多谢马公子的好意,只是我们还有些别的差事要办,就不打扰马公子了。后日,我们会把名医送过来。”
马北辰点点头,没有深留她们。
一来,她们还有差事要做,二来,这两个人只不过是跑腿办事的,就算是要在宫雅面前卖好,作用也是有限。
但马北辰的戏却做足了全套,亲自送人出了二门后,才在看不到人影的情况下,缓步折返。
“大少爷。”
马家目前最得力的官家,垂首站在他的面前。
马北辰一概方才的温柔款款,那双黑眸之内,早已经浸染淡漠与冷清。
“我交代你办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他端起杯子,姿势优雅的饮了一口。
管事的不敢耽误,立刻回禀。
“回大少爷的话,消息都已经找人放出去了,很快,宫舞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这下子,宫屠也保不了她。”
他无情的冷笑,宫舞那个蠢蛋,再没有夺得大权之前,就先学会了骄奢淫/逸。
他不过是随便调查了一下,就翻出那个蠢货不少的内幕。
按照现有的信息来看,即便是宫屠变着花样,跳着高的想要把宫舞扶上位,可那摊烂泥,如何能上墙?
宫舞实在不是宫雅的对手,只不过,他之所以会插手,完全是因为希望能够博得宫雅的好感罢了。
“那就好,明日你去给宫家递帖子,就说我要拜访宫家,见一见宫家老祖。”
“可是,大少爷,宫家老祖不是病着,不见客的么?”
“就是如此,我才要带个大夫给他看看。如果宫屠不同意的话,那他就是心里有鬼,宫家老祖就是他害的。”
马北辰其实早就算准了,就连在宴会上亲口说出他跟宫雅的暧昧关系,也是为了更加名正言顺的,插手宫家的事情。
当然,他肯定不会像是别人那样,只是为了宫家的权势与地位。
人,他要,宫家,他也要!
他比别人更加的贪心,同时,他也比别人更加的克制。
权势于他,并非是终身奋斗的目标,更多的,是一场华丽又危险的游戏。
他喜欢争权夺势的快意,但只是喜欢那种,征服的感觉,而并非是权欲本身。
说白了,他更想当一个猎手,却从未想过去当什么森林之王。
“是,大少爷放心,小的一定会办好此事。不过那两个人,大少爷要派人跟着么?”
马北辰微微眯了眯眼睛。
“跟着,保护为主,不要让她们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