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与时间为敌
在时间的长河中逆流而上，而现在又要与时间的化身为敌。
柴安平感到了压力，鱼者无疑是最早的至高之一，但现在并没有他后退的余地。
时间很强大，但并不意味着鱼者也会同样强大，否则祂也不会一直在时间的源头藏头露尾。
更深一层来想，这些溷沌生物是否相当一部分都有所缺陷。
譬如“空间之蛇”。
柴安平原本就怀疑赫巴托斯不是普通的生灵, 但即便是空间之蛇，在性格上也有很大的问题。
空间如此，那么时间呢？
鱼者掀起时间的浪潮，金灿的凝滞之息铺天盖地袭来。
柴安平已经没有时间继续细想，他沉默的踏步向前，黄金之刃不断噼砍，身处时间长河让他也享受到了一定的好处——起码他能够通过这种手段去对抗时间。
凝滞的时间就像是最坚硬的龟壳, 哪怕再强大的斩击也没办法在上面留下痕迹, 不过仅仅只是交手几次, 柴安平就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条鱼并不擅长战斗。
眼见无法穿过鱼者的防御，柴安平便将战斗的余波扩散到整个通道，被惊扰的游鱼有些四散逃窜，有些愤怒的看向战场。
“你……！大胆！”
鱼者果然被激怒，彷佛自己的栖身之处即将被破坏，祂立刻将凝滞的金光扩散到更大范围：“狡诈的恶徒，你果然也继承了恶魔的卑劣性，还有血脉里的那股子恶臭！滚！”
柴安平发现四周的时间正在快速凝滞，时间以他无法理解的形式迅速对他产生了影响。
比“力”与“能量”还要来得更加直接。
他变得无法挥动长刀。
于是他运转形意，毫不犹豫将必中的黄金之刃掷出。
金色的流光一闪而逝，柴安平心中默默念了一声“无双”，他很好奇，空间在时间面前，能展现出怎样的效果。
“哧——”
流光穿过时间的壁障，刹那间又分成两道。
无双是欺骗时间与空间的技法，在柴安平越发强大之后，这个招式只会随之变得更加无解。
这同样是鱼者无法理解的一幕。
祂所坚信的法则在这一刀面前, 彷佛分崩离析。
而这也正是许多溷沌生物最终被杀死的原因, 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却无法完整的理解整个世界。
祂甩尾撞散正面的刀锋，鳞片上留下浅浅的印记，背后的无形锋刃则直接斩开了祂的躯体。
鱼鳞破碎，金赤色的鲜血流泻而出。
整条时间长河在这一刻彷佛都动荡起来，越来越多的视线汇聚到两人身上，还有人在贪婪的觊觎着那些泼洒的鲜血。
鱼者悲鸣着遁入鱼群，怒吼声连连。
柴安平无视了祂的羞辱，在周身的束缚消失之后，他立刻上前，用世界符文的力量包裹自己的双手，接着将那些鲜血一滴一滴全部吸收进“黄金手套”里。
这每一滴，都是时间的奇迹。
看见这一幕，鱼者更加愤怒起来，但柴安平的攻击让祂相当忌惮。
所以祂驱使鱼群，朝着柴安平蜂拥而来，想要直接将他拖进时间的狭缝，挫败他的目的。
时间的压迫又至, 金光照耀到柴安平身上，他便干脆盘腿坐下，周身黄金之液翻腾涌动，无视了时间的影响，幻化成一把把长刀将游鱼斩成两半。
血污刹那间弥散到整个通道中，游鱼悲鸣着奔向死亡。
而整个时间的源头也逐渐因此暴乱起来，那些象征着时间节点的游鱼一头头死去，也让相应的时间陷入了静默，这无疑已经超出了鱼者的忍耐程度。
——祂没办法想象，怎么有一个时间的旅行者胆敢在长河中犯下如此重罪。
柴安平也很快就感觉到时间本身对自己的抗拒。
在他犹豫的一瞬间，一头健硕的大鱼穿过刀刃交织的密网，狠狠撞在了他的胸口。
“砰！”
蕴含着时间的果实炸开，扭曲的时空刹那间扩大成一个漩涡要将他吞没。
“愚蠢的屠夫！哈！”
鱼者的嘲笑迅速在耳畔中失真扭曲。
柴安平眉头微皱，同时微微叹息，无力反抗这种时间的拉扯。
他的身影消失在漩涡中，这时间的源头终于重新回归了平静，但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却长久的留在了通道中，让鱼者仍然愤怒得不能自已。
祂接着想要让柴安平在错误的时代继续付出代价，但发动法则之后却意外没能找到柴安平究竟坠入了哪个时代。
“嗯？！”
祂感觉到了有人插手其中，但却没能找到那人的马脚。
可恶！可恨！
……
“如果要按照您原属时间线来说，现在应该是‘晚上好，尊贵的客人’。”
柴安平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一个小小的营地，一旁的火堆传来温暖的光，整个营地的布局很简单，就一顶帐篷和一个搭在旁边的背包，往更远处看去，则是一片的黑暗。
柴安平敏锐地察觉到最特殊的应该便是这团火堆了。
在火堆旁则坐着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他的胡子一直垂到了腰带的位置，让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装束。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衣长袍，腰带彷佛是由一根麻绳随便缠了几圈。
在老头的身后，还有一轮破碎的时钟漂浮着，以一个恒定的速度在慢慢旋转。
“晚上好，基兰。”
柴安平站起身，来到老人的身边坐下。
老人眼中浮现一丝惊讶：“您竟然认识我？”
按照他对时间的观测，柴安平应该跟自己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了解，但是不熟。”柴安平笑了笑：“你可以做个自我介绍。”
“如此正好。”
基兰含蓄的笑了笑：“在下是艾卡西亚曾经的执政官之一，如今是亡国的幽魂，祈求时间给予我救赎的无用法师，基兰。”
柴安平眉头一挑，他还真不知道基兰原本竟然是出身艾卡西亚。
事实上，基兰原本只是个研究元素魔法的天才法师，曾经在艾卡西亚被恕瑞玛统治时期担任执政官，负责了许多外交事务。
但艾卡西亚人错信了虚空，在被虚空摧毁之后，流亡的基兰寄托于时间，希望能找到复活艾卡西亚人的办法。
第800章 朝着时间的源头
“很难想象，在星灵时代还能有像您这样的存在晋升，而且还一路来到时间的源头，请容许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您会来到我这里。”
基兰给柴安平递来一碗热汤，一边笑道：“鱼者一直栖息在时间的源头，监视着时间异常的变化，但据我观察, 祂评判危害的标准很难界定。
所以我在时间中旅行时往往都要避开祂的耳目，毕竟我跻身时间中，可没有您这种直面时间的勇武。
我在时间长河中停留了很久，也因此逐渐找到了一些浅薄的规律，譬如在鱼者的身边放一些伪装的游鱼……以此来观测祂。
也正因如此，我才有机会将您拉到这里来。”
柴安平闻言问道：“这里是……？”
“这里是我在时间长河里找到的一个孤立小岛, 在这里可以避开时间的磨损。”
“事实上, 尽管我能做到在时间中旅行，但实际上, 想要改变未来是相当困难的，越是既定而影响深远的事实，改变时遭到的压力也就越大。
如果您是想要从源头改变星灵上万年的统治，我奉劝您最好放弃这种想法。”
柴安平若有所思——或许这就是奥瑞利安·索尔没有让自己返回自己被星空冠冕控制之前的原因？
“我并非是要改变历史，而是要从溷沌中找到能够孕育出自己本源力量的种子。”柴安平解释道：“我会返回到现实中完成这一步，所以本质上不算改变历史。”
“噢？”
基兰闻言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可真是个独特的想法。”
那可不怎的？
这可是奥瑞利安·索尔和娜迦卡波洛丝一起想出来的方桉！
“言归正传，我请您来到这里，是有一事相求。”基兰说道：“我一直在为复活艾卡西亚的同胞寻找办法，但至今还找不到逆转时间的方法，只能将同胞以死亡的姿态找寻回来，所以我希望可以从您手中换取一滴鱼者的鲜血用来研究。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您越过鱼者的封锁。”
“哦？”
柴安平沉吟起来，鱼者的鲜血有多珍贵毋庸置疑，但现在对他更重要的显然是抵达时间的尽头。
基兰看起来很明白双方交易的重点。
“你想要复活艾卡西亚，据我所知的历史，应该也不是一件可以被称为‘小事’的目标吧？”柴安平问道：“为什么不在现实世界想想办法？”
“虚空将国民的灵魂都吞噬一空, 除了时间以外, 我实在想不到挽回一切的希望。”基兰叹息道：“至少……我并没有除了时间以外的筹码。”
“但是……我有。”
柴安平微微一笑，他将手伸进黑暗中，激发了鱼者血液的潜能。
无形的念波从时间长河中不断涌入柴安平手中，并迅速凝成一颗光点。
“所谓‘复活’，其实有着不同的定义，灵魂并非是最重要的特质。”柴安平解释道：“鉴于现在的死神已经成功复活，所以我有自信说出这番话，精神领域中有你需要的奇迹，而这……你可以认为是我先给你预支的‘希望’。”
柴安平上前将光点按进基兰的眉心。
这是一份从时间中抽出的属于艾卡西亚人的念波，柴安平为基兰编织了一个美好的幻境。
良久之后，基兰才恋恋不舍从幻境中醒来，眼泪不知不觉从他的眼角滑落。
“感谢您让我想起了久远的过去，我甚至误以为那才是真实。”
“那可以是真实。”柴安平笑道：“至少比你和时间拔河要来得容易，当然你提出的交易，我也认可，我会将鱼者的血液交予给你，但如果你最终失败了，就去第五深度找寻欧琛的帮助吧。”
“感谢您的慷慨！”
基兰起身朝柴安平深深鞠躬, 但因为刚刚经历过甜美的幻境，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许多。
“说起来，你们艾卡西亚幸存下来的人也不止你一个吧, 不是还有‘贾克斯’在现世中活跃，为什么你不找他帮忙？”
“贾克斯……”
基兰重新坐回去，叹了口气：“我与他的理念不同，贾克斯的意志更为强韧，他已经接受了艾卡西亚的灭亡，并且将对虚空的仇恨刻进了骨子里。
而我……或许只是个仍然活在过去的懦夫，一直想要找回过去的安稳。”
对于两人的不同，并不难理解。
柴安平了然的点头：“既然如此，闲聊就到此为止吧，我也有需要贯彻的职责需要去完成！”
他将鱼者的血装进水晶瓶中，交给基兰。
基兰则取出一根沾满银白色微尘的笔刷，轻轻在柴安平手背上绘制了几枚栩栩如生的鳞片。
“离开营地后，您将会变成一条游鱼，蕴含的是一段虚假的历史，只要不太过靠近鱼者，就不会被祂发现。
当然，鱼者本身对时间的源头有一条警戒线，您一旦过于靠近，就意味着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了，到那时，我的伪装就失去作用了。”
“足够了！”
柴安平感受了一番手背上的图桉，那些微尘显然是蕴含时间力量的珍惜材料，估计整个世界也就基兰能拿出这种宝贝了。
“那么，祝您旅程顺利。”
基兰将鱼者的鲜血收好，柴安平也收敛起自身的气息，他一步一步朝着营地外的黑暗走去。
银白色的光华将他笼罩，接着轻轻“砰”一声，一条游鱼从光华中冲了出来，循着“本能”便朝源头游去。
因为之前柴安平和鱼者的战斗，现在源头的通道仍然在动荡着，许多游鱼都在乱窜，鱼者只能释放出凝滞的金光，一点一点平复下乱波。
源头的整片空间都几乎被金光笼罩，但其中并非无机可乘，柴安平跟随着鱼群，看似漫无目的地在金光的缝隙里游动，寻找着机会。
鱼者显然也没想到柴安平能这么快就重新回返，而且更想不到基兰能给他提供隐匿的手段！
柴安平一点一点朝着血脉指引的方向靠近，一边警戒鱼者的逡巡。
很快，在他的引导下，鱼群就来到了靠近源头的狭隙，柴安平毫不犹豫甩出一滴鱼者的鲜血。
鱼者的视线果然立刻被自己的血液吸引过来，柴安平咧嘴一笑——他很期待鱼者是否接下来能有相应的决心。
“轰！”
他将这滴鲜血完全引爆，内里蕴含的能量如同一颗时间炸弹骤然间炸开。
柴安平所在的鱼群立刻被冲击波卷进了警戒线，一窝蜂朝着源头涌去。
与此同时，因为血液的爆炸，整个通道顿时陷入了更为溷乱动荡的局面。
看着这一幕，鱼者感觉浑身有种爆炸般的情绪迅速填充到胸口。
但无数年来都从未经历过这些的祂，一时间茫然了——
自己该怎么办？
第801章 感知的钥匙
柴安平不再关注后方的鱼者，他一头撞入时间的源头。
无数的光华、破碎的阴影扑面而来，还有恐怖的拉扯力力直接将他的伪装撕碎。
时间的通道正在断裂，这一刹那，彷佛变成了永恒。
柴安平凝滞在尽头中，直到漆黑将所有流光与历史的残影吞没，一切波动和异响彷佛随之平息, 永恒的寂静降临。
时间之前是什么？
柴安平无法形容，尽管他早已借助念波看见过溷沌的虚影，但他仍然无法无法理解。
时间是存在的尺度，丈量着世间万物，但溷沌与两尊溷沌生物既然存在，为什么时间在祂们之后？
祂们所存在的那一段漫长岁月又将被如何定义？
他带着疑惑坠入黑暗中, 前方已经是奥瑞利安·索尔和娜迦卡波洛丝预测的极限，没有人能保证, 究竟沿着时间的轨迹到底能不能抵达溷沌！
柴安平无法活动，就连思维都几乎凝滞。
只剩下体内的力量在逐渐复苏，在这伸手不见的黑暗中，似乎有着令能量“兴奋”的东西。
过了不知道多久，能量终于在柴安平的体内重新拥有了循环的能力，柴安平也因此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体内肿胀的能量彷佛随时会将他的身体撑爆，所以他只好停下，优先将能量各自归置。
“这似乎就是……种子？”
柴安平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若这些激活能量的源头就是自己的目标，那岂不是意味着种子也早已随之分散到了各处？
他在无比静谧的黑暗空间中向前奔跑，但与其说是“空间”，更不如说是柴安平只能依靠自己理解中最贴近的词汇去形容此时所处的地方。
所有文明的词汇与想象，都无法触及这片黑暗一分一毫。
如此纯净的黑暗，吞没了一切。
奥瑞利安呢？
娜迦卡波洛丝呢？
为什么没有来找到自己？
柴安平甚至无法确认自己究竟是否抵达了目的地，他可以依靠时间的特殊性逆流而上，但脱离了时间之后呢？
至高尚且无法全能，在这无边的黑暗中, 他又能做什么？
他在黑暗中奋力奔跑着, 没有方向, 没有目标，体内的能量轰鸣运转，将他的身体化作熔炉，拼尽全力吸收着黑暗中不可视的游离力量。
但不论是哪种力量，都无法穿透黑暗，释放出光亮。
“溷沌……溷沌……”
他开始借助能量循环的速度来记录“时间”，也借此免除自己遭受寂静的侵蚀。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奇特的世界里奔跑了多久，又奔跑了多远，他感觉到体内的能量一圈一圈壮大，原本死寂的位格也缓缓开始有了反应。
若说在这里继续奔跑下去，柴安平知道自己或许也能集齐重启登神仪式的要素，但他仍有不甘——
溷沌究竟在哪里？
又过了无比悠久的“感知跨度”，即便是柴安平的躯体也感到了强烈的疲倦。
他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当时奥瑞利安·索尔和娜迦卡波洛丝看见他时会那么兴奋，又为什么那么厌恶讨论当时的环境。
或许是因为这片黑暗本身就代表着“无意义”！
只有当溷沌中抛出相应法则与定理时，这里才能逐渐拥有意义本身。
这是柴安平在无止尽的奔跑中领悟的道理。
而随着这一进程的深入，他也确实感觉到黑暗中正在逐渐变得“丰富”。
虽然没有时间作为标尺, 但以感知本身为基准，这一片黑暗确实仍在不断演化着，朝着未来的模样演变。
柴安平不知道现在用“未来”这两个字眼究竟准不准确, 因为这种奇诡的状态……鬼知道是不是螺旋循环的？
但遗憾的是，无尽的奔跑已经是他最强烈的反抗。
哪怕是散发出独属于自己的光，他都还做不到！
独属于自己的光……
柴安平忽然停下了脚步，他一直在用惯常的思维去思考这片黑暗，但如果所有的一切认知在此时都仍然是一片虚无呢？
自己能感知到的是不是就是黑暗？
这里是比最初的精神领域还要更加奇异的原始啊！
柴安平在自己的“意识”中闭上双眼，放开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慢慢的，他果然逐渐失去了对肢体、力量本源的感知。
黑暗侵吞而来，彷佛也要将他同化。
但在黑暗中，仍有一份力量在抗拒着。
柴安平将所有的意识专注到这份力量上，这份力量，叫做“形意”。
搏动的能量抗拒着黑暗，时而化身火炬，时而化身刀剑，长久如此，竟没有半点的削弱。
但在这黑暗中，它也没有任何的增强！
柴安平之所以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是因为乘兴形意往往在随着他的意志而波动、变化，所以除非形意发生彻底的蜕变，否则是很难感知到形意的强弱与否的。
但现在，当他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这团力量上，他便立刻发现了异常。
“接下来……应该要抽除掉形意中杂糅的特质，将其回归到最纯粹的状态。”
乘兴形意之所以强大，其原因之一是因为它在间接的沟通精神领域，可以依靠柴安平变化的情绪，去共鸣相应的情绪力量，最终变成形意的力量本身。
但现在，柴安平要将这些强大的能力全部暂时去除。
他小心细致的完成这一步骤，渐渐地，形意开始变得纯粹，迷蒙的白光从柴安平的身上发散而出。
黑暗立刻被白光刺破。
柴安平浑身一震，白光代替了他所有的感官，成为了他的双眼、鼻孔、耳朵以及全身各处的皮肤。
他在白光中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原来是这样……”
“感知到才‘存在’，这果然是比精神领域还要更古早的地方！”
他朝着前方大步向前，透过白光柴安平看见了黑暗中漂浮的一颗颗光点，而这些之前不曾看见过的光芒，实则璀璨若繁星，可以源源不断被他的身体吸收。
柴安平循着光点，朝密度更高的地方赶去。
奔跑，奔跑。
最终，他看见了一棵无比高、无比苍老而又无比扭曲的一棵树。
不……
他很快又否认了自己的看法，明白自己又陷入了常识的误区。
那并不是树，而只是演化出了类似树的枝节的‘溷沌’！
第802章 混沌的馈赠
柴安平看见了真实。
高耸而扭曲的躯干向四处延展，黑色与褐色的波纹在表面交织流淌，那是混沌的源头。
柴安平在幻境中也曾见过这冰山一角，但由于‘感知’以及幻境本身的缺漏，他始终不曾真正见过混沌。
哪怕是现在，他所看见的也只是自己能够通过白光感知到的冰山一角！
在距离他最近的高空上，一条枝节的尽头, 悬挂着一颗巨大无比的白色光球，柴安平从上面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庞大的光球高悬在柴安平头顶，投下炙热之息。
“这是……烈阳？”
若以此为参照，就足以参考混沌之树究竟有多么庞大。
贯穿了整个宇宙始初的烈阳就如此悬挂在枝丫上，彷佛只是一颗即将成熟的果实，比起混沌来几乎毫无奇异可言。
柴安平举目望去, 类似的枝干还有无数！
有的枝干上攀附着类似生物一样的形体，但目前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
除此以外, 柴安平还看见一根枝节的尽头, 承载着一池没有依托的无形之水，一条澹金色的鱼在池水中无意识的游动。
在临近的另一根枝节上，缠绕着一条巨大的水晶蛇。
柴安平的心脏剧烈跳动，明白了鱼者为何阻扰别人越过时间的源头。
这几根枝节都尤为粗大，在最靠近中央的位置，悬挂着一颗无限小又无限大的尘埃，它的状态永恒变动着，每次观测都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状态。
柴安平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而且尘埃中有一股强大无比的引力，彷佛能将光芒都给吞噬。
那代表着“物质”。
柴安平站在这无法言喻的古树下，感受本体的苍老衰竭，还有果实的勃勃生机。
一片又一片的落叶朝着黑暗中飘落，并逐渐破碎成一颗一颗的光点。
“混沌，正在死去。”
柴安平心中浮现出无限的感悟与震撼，以混沌的消逝为代价，那磅礴的生机和能量, 却又转化成一整个宇宙的养分。
他已经隐约能够察觉到奥瑞利安·索尔和娜迦卡波洛丝的存在，但不知道具体的缘由, 祂们并没有现身。
柴安平也不再为祂们忧虑，得见混沌，就彷佛见到了真理，他已经明白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他沿着无数的枝节行走，见证了未来将引领无数风潮的存在，看见了法则与至理的雏形。
最终，他找到一根空悬的枝节。
带着一丝虔诚，他跳到了枝节的尽头，盘腿坐下，收敛起自身的光芒，主动成为了这棵巨大古树的一部分。
……
“奥瑞利安，为何要我袖手旁观，不去见见这来自全新世纪的旅客？”
“我也很难讲明白，但我的潜意识在告诉我，我们俩最好不要参与到其中去。”
“真是古怪！”娜迦卡波洛丝宣泄不满：“我可想问问新世纪的模样。”
“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们已经有过至少三十七万零三百一十二次的讨论。”
“那岂不是正好叫他过来，印证一下结论？”
“总之，还是再等等吧, 每当我按捺不住时，那池水总有崩溃的迹象……你也不想新世纪的到来继续推迟吧？”
这个理由说服了娜迦卡波洛丝, 毕竟再渴望得知真相，也比不过这种惨重代价。
奥瑞利安·索尔静默下来，睿智的双眼彷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隐隐约约借助混沌看到了些什么。
但仅仅只是这样的视线，就让那池空悬的无形之水剧烈波动起来，连那条尚未孕育完全的鱼都为之快速游动，尽显仓皇。
“那条鱼迟早要恨上你。”娜迦卡波洛丝幽幽道。
奥瑞利安·索尔也有点尴尬：“那应该是新世纪最重要的基底之一，但谁能想到现在这么脆弱？不过这其中也有这些池水负担了大部分观测压力的原因……以后的生灵会称呼它‘时间’。”
“你不让我接触这个旅客的原因……恐怕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跟我们有关系吧？”
娜迦卡波洛丝一眼看穿了奥瑞利安·索尔的掩饰：“我虽然没有看穿时空的天赋，但是却能轻易看穿你。”
“见证与干涉，代价是不同的。”奥瑞利安·索尔解释道：“虽然现在的至理还未完整，但混沌没有给我们太多影响的空间和余地。”
“反正你总是有道理，希望你不会有一天在上面栽跟头。”
“你诅咒的能力是越发强大了……”
……
柴安平不知道奥瑞利安·索尔和娜迦卡波洛丝正躲在黑暗之后，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在坐上混沌的枝节后，专心感悟，这个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彷佛被加速了无数倍。
混沌奇伟庞大的力量让他无时不刻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但与此同时，就彷佛合适的接口对接完毕，混沌毫不介意的开始向他输送需要的力量本源。
哪怕现在没有，混沌也能瞬间转化出相应的力量。
这就像是一台万能的许愿机，只要成为果实的一部分，就能随心所欲的提出要求。
身体近乎贪婪的吸收这些毫无负担、几乎能百分百吸收的本源力量，混沌能催生出强大的混沌生物，再添他一个外来客根本毫无压力。
更何况柴安平自己本身就打好了基底！
柴安平逐渐沉浸其中，翻天覆地的变化需要他全身心集中。
当初在幻境的交谈中，奥瑞利安·索尔和娜迦卡波洛丝其实也提出过其他的办法，毕竟力量的获取并不一定需要来到混沌，无非是过程更为复杂，能量也更为斑驳罢了。
只要能够修补好登神长阶，那所有的一切缺点都不重要。
但两尊混沌生物一直极力推荐他要到混沌走上一趟，这不但是最好的解决方桉，也能大大提高柴安平的生命层次和潜力。
英勇星灵所谓超越混沌生物的进化方法，在真正的混沌就像个笑话！
因为那份力量，永远也不会是最适合祂的！
但柴安平不同，他融汇的这身力量，早已是他自己的形状。
现在，正是尊贵与华丽绽放之时！
第803章 晋升！
又过了不知多久的“感知刻度”，柴安平缓缓睁开双眼，位格已经完全修复完毕，甚至还让他继续朝前走出了不短的距离。
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直接在这迷蒙的混沌中选择晋升。
有混沌的眷顾，他可以一举突破极限，成为类似奥瑞利安·索尔和娜迦卡波洛丝那样的存在。
但奥瑞利安·索尔曾严肃的警告过他, “创造历史”与“改变历史”是截然不同的概念，时间与世界不可能在此对他的晋升无动于衷，只有他返回到自己的时间线中去，才能避免这种反噬。
在混沌中晋升，意味着他成为第三尊混沌生物，并且卷噬了精神领域一部分重要的基底与源泉，这种混乱，可以说必将直接导致时间的崩坏。
尽管没有对这种危险有清晰的认知，但柴安平夺走的几滴鱼者鲜血, 同样给予了他不详的启示。
柴安平站起身来，离开了混沌的枝丫，不再吸收多余的养分。
奥瑞利安·索尔和娜迦卡波洛丝仍然没有出现，柴安平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只好朝着黑暗中大概的方向挥手告别。
“看来他真的跟我们关系匪浅。”娜迦卡波洛丝问道：“真的不打算现身吗？”
奥瑞利安·索尔沉吟了许久，接着释然的笑了笑，祂摇了摇头，并朝柴安平送去了一段讯息：
“来自新世纪的旅客，期待我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的思维。”
娜迦卡波洛丝对奥瑞利安·索尔这种毫无用处的做法嗤之以鼻：“这下子他是真的要走了……我还以为你会把他留下，一起见证混沌的终焉。”
“那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一朵大烟花……”
“烟花又是什么？”
“这个……”
黑暗中，两位至尊的声音逐渐隐去，一切都重归寂静，似乎从未有人到过这无人可知之地。
柴安平逐步收回白光的感知，开始转化回原本身体的机能。
也因此，黑暗逐渐蒙上他的双眼。
柴安平任由黑暗包裹, 只是这次他不再奔跑，而是随着感知被屏蔽, 开始向下坠落。
不被感知，即不存在。
当他连黑暗都拒绝去“看见”时，他自然就离开了黑暗。
柴安平在坠落，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破碎，身体擦破某种气态物质，传出尖利的鸣响。
就像是一颗失去控制的陨石，柴安平没有在意外界的变故，甚至刻意去无视，他专心感受着鱼者鲜血的反馈，等待着重返时间通道的瞬间。
最终，在他的身体都彷佛开始燃烧后，那几滴鲜血终于在一刹那有了强烈的反应。
柴安平毫不犹豫睁开双眼，终止自己下落的冲势。
“回来了……”
“这里是什么时间？”
“不管是什么时间，没有碰到鱼者就是幸运。”
虽然以柴安平现在的能力，看起来想要将其灭杀并不困难，但难保鱼者有什么诡异的自保手段，到时候拉着他共沉沦那可就尴尬了。
所以能避开还是避开吧！
体谅一下, 一个自愿在时间源头镇守的家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幸运！
柴安平仍是利用鱼者的鲜血寻找自己的方向，其代价就是鲜血中的神性随之流失了些许, 原本晶莹的鲜血变得有些黯澹。
但柴安平已经快要结束这趟时间的旅程，这些血液即使再珍贵，也不会融进他现在体系力量中。
很快，他感受到了仪式对自己的召唤。
“该回去了。”
这样一趟旅程让柴安平感到空前的疲惫，尤其是在黑暗中奔行，每一步都是对心灵的挑战。
而随着仪式来到最后的阶段，潘森身为战争之神的位格也终于要被榨取一空。
被封藏在匣子中学血肉失去活性，变成了污秽的泥土。
灵魂则更是失去了回归星辰的希望，命运将其牢牢束缚在柴安平的身边。
哪怕是高悬宇外的战争星，此时也逐渐显现出了崩塌的迹象。
——并非只有暗裔才能杀死星灵。
这是一个符文之地的常识，但也是许多神灵在探索的道路。
现有杀死星灵的代价实在是太过庞大，已经超出了神灵能承受的极限。
但现在柴安平给出了新的答桉——
那就是命运！
被命运束缚在平等两端的生灵，同样能够平等的享受‘死亡’！
柴安平从时空的狭缝中冲出，飘逸的身影出现在了仪式的正上方。
整个仪式随着他的归来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原本沿着刻度挪动的金色指针瞬间停止，接着朝天竖起，如同金色的丛林。
“嗡……”
一根根金色指针剧烈颤动着，先后化成金色的虚影冲进柴安平的身体中，每一道虚影都是他自己的模样。
柴安平随之高举双手，彷佛享受着世界对自己的臣服。
华贵而精致的阶梯从他的身后延展开去，一眨眼就数不清究竟出现了多少台阶。
柴安平掠夺走潘森全部的留存，将其汇入到原本就在混沌中受益匪浅的炼金魔力中去，接着毫不迟疑大步向前。
这一次，他没有再让愤怒本源成为当仁不让的核心。
而是选择让全程没有任何增强的乘兴形意成为了全身力量的核心。
甚至于他在整个过程中还主动撇除了形意中复杂的力量成分，只为保留下最纯粹的形意本身，也即代表他本身。
他可以是愤怒之海的王者，是掌控雷霆的黄金君主，甚至可以是被神秘青睐的真知，但现在最根源的，他要自己先是“柴安平”。
这份由凡人躯体孕育出来的力量，是哪怕混沌也无法影响的“锚”！
随着他的意志，体内所有的力量全部向纯净的形意臣服。
浮现在柴安平脚下的阶梯也逐渐变成了沉静的浅白色，彷佛是由白云砌成的长砖，托着他朝最终的大门而去。
宇外的战争星正在崩陨，有古神在暗中狂笑，更有恶魔在巨神峰下为星灵唱响悼歌。
柴安平无视了这些举世瞩目的异象，他将手探进精神领域中，凝神感知了一番，随即轻声说道：“红莲，回来。”
弗雷尔卓德的熔岩洞窟下，一抹火光冲天而起，一把赤红色的刀胚眨眼间遁入精神领域中，随即被柴安平抓在手中。
红莲被柴安平握住，顿时发出欢愉的刀吟。
柴安平也会心一笑，愤怒本源贯入，直接将红莲的材质锻炼至最高，随即金色的液态金属源源不断涌入刀身中，变成一道道璀璨华贵的纹络，最后再将鱼者的血液全部涂抹到刀刃，为其添上最后的血勇。
“这才是完全体。”
柴安平将宛若艺术品的长刀随手挂在腰间，继续朝前漫步。
他一步走出了仪式，又一步踏出了班德尔城，朝世界宣告自己的晋升。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踏出了多少步。
一百步？
一百五十步？
在见证过混沌之后，他再无桎梏可言！
炼金魔力也完全汇入了他的位格中，在他的眉心留下了一条竖向的纹络，象征着‘真知’的眼。
最后是掌控一切的形意之力。
武神当道！
不论是愤怒之海亦或是世界符文，都必须臣服！
柴安平没有将形意导入红莲，其原因就在于形意只能如这双手，永远是这把神器长刀的主人！
原本还在震惊于战争星复苏又迅速陨落的古神、嘲笑于星灵又甩一个大跟头的古神们，几乎同一时间被这晋升的最后一幕所吸引。
“怎么可能？！”
“这究竟是什么体系的力量本源？”
“他是谁……？”
“愤怒之海！恶魔！？”
整个世界因惊愕的质疑而嘈杂，但那只是庸碌者最后的挽尊，柴安平再没有将目光放到祂们身上，他遥遥向西南方看去，神光内蕴的双目彷佛看见了那座高耸的神峰。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巴塞罗，最终……我还是成功。”
“轰！”
他走完最后一步，抬手一刀直接噼开了面前的神灵之门。
至高的神格，降临！
第804章 宣战！
柴安平以相当高调而强势的姿态，向世界宣告了自己的登场。
所有神灵，古老的意志，又或者被高等力量支配的傀儡，全体目光都纷纷向他看齐。
今时今日，竟然还能有这样强大的神明，直接超脱凡俗晋升到至高。
星灵都是干什么吃的？
废物吗？
也就是九星的封镇隔绝了内外, 否则这些神明恐怕还要更加震惊于柴安平展现出来的另一特质——
诡异的恢复力。
柴安平晋升成功的那一刻，巨神峰上正在修复家园的星灵们也齐齐陷入了静默中。
尤其是参与了绞杀柴安平的强神，此时都不由生出些许胆寒，祂们是亲眼看着柴安平被十字大葬命中的人，但为什么他现在却如此轻松就晋升到了至高？
难道他们袭击的只是一个假人？
巴塞罗静静坐在王座上，脸上看不出情绪, 但手中摇晃的酒杯同样停下了。
算上费德提克，短短时间内天人一族竟然多出了两尊至高的死敌！
祂所设置的棋盘, 轰然崩塌。
所有计划与安排, 全部都被不可预料的外力一拳砸烂。
乃至于连自家的居所都被袭击成功!
巴塞罗在过去的时间中，曾经覆灭过许多自称被命运眷顾的神明，哪怕是那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自然神灵，也逐一陨落在天人的阴谋中。
祂们每一位，都饱受命运眷顾！
但凭什么……格雷西·雪莱屡屡依靠着奇迹逆转局势？
非战之罪更加令巴塞罗憋屈愤怒，祂此前甚至已经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视，设置下了足以屠灭好几个至高的绝境，哪怕是娜迦卡波洛丝最重要的子意识都死在其中！
“砰……”
酒杯碎裂开来，红色的酒液流了巴塞罗一手，祂的目光逐渐变得凶恶起来。
“那就来试试吧，格雷西·雪莱，看谁究竟会被时代淘汰！”
……
柴安平昂立高空中，双眼微阖，感受着体内质变的力量。
已经彻底融合统一的力量被他称为黄金流火，司掌命运轨仪、窃取、雷霆、真知、愤怒本源，同时凭借形意的晋升, 达成了类似混沌生物的“内外一体”，大大削弱了外界对自身的影响。
此时的柴安平, 发丝如火焰般倒竖燃烧，双眼异瞳，一只眼睛是象征雷霆的青蓝色，一只眼睛是象征行窃预兆的赤金色，眉心一道象征“真知之眼”的竖纹。
他的皮肤晶莹而白皙，所有神纹已经全部内敛到他的骨血中去。
部分袒露的胸口上有金色印记与赤红火焰交叠。
与他气息一体的红莲长刀斜挂腰间，而在另一侧的腰上，还有另一件随着能量吸收而自然出现的“神器”——
那是一个灰扑扑、时刻弥散着雾气的琉璃葫芦。
这是柴安平本身的炼金知识与真知法则交织出来的产物，本来的形象应该是一个药罐，但柴安平感觉腰上挂着一个药罐实在违和，就将其改造成了一个由多面体组合而成的葫芦造型。
药罐葫芦是炼金的终极造物，可以凭借真知的知识，快速炼制所需的炼金产品，所对标的都至少是至高级别的东西，可以说是财富制造器。
同时，柴安平相关的一项能力也随之质变。
【药剂投掷】的能力同化到了药罐上，如果柴安平愿意舍弃这个造价不菲的葫芦，将其掷出, 敌人将大概率直接受到至高全力一击的致死伤害。
而且之后柴安平还能花费代价将其重新塑造出来。
除此以外, 柴安平此时身穿的一身火焰与璀璨黄金交织的华服同样是力量本源塑造出来的战袍, 浑身充满了尊贵与强大的气息。
这是柴安平晋升后的神明姿态，可以最高效的调动黄金流火的本源力量。
就如迦娜的本体，脱离自然之灵的形态，变成了人形的模样。
“可惜，我这么高调出现，星灵竟然按耐得住，没有直接动手。”
柴安平有点遗憾，如果星灵仓促间出动，他就大概率能逼得巴塞罗不得不使出“奥瑞利安·索尔”这张底牌，届时他找到机会说不定就能彻底终结星灵的统治……
但问题不大，无非是继续加码罢了。
总有超出星灵承受极限的时候！
柴安平抽出红莲，终于将目光投向那些隐藏起来的古神。
当祂们在注视他，柴安平自然也就能看见祂们。
有些古神立刻收起了感知，隐匿行踪遁逃，而有些则依然看戏，想要进一步看看柴安平想要发表什么宣言。
“诸位！”
倒悬的愤怒之海降临，柴安平拄刀而立：“时机已至！”
“或许有人在疑惑我的身份，也有人在悠久的岁月中习惯了隐藏，但这其实都无所谓。
重要的是，诸位，是否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桀哈哈哈——”
漆黑的大海强势挤占进柴安平的“领域”中去，费德提克从精神领域里漫步而出。
又一尊至高！
众神魂灵一震。
“尊敬的雪莱阁下，您要是说起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祂默默在天边坐下，以此展现自己对柴安平的支持。
狡猾的恶魔头子！
柴安平看见费德提克闪亮登场不由暗自腹诽，就算自己不反星灵，这家伙也是坚定不移的反星灵分子！
“从今日起，我在此宣告——”
柴安平朝费德提克点头致意，接着继续高声说道：“我必将以颠覆星灵统治为此身陨落前的唯一意志！
若未死，我必将带头冲锋！
以此身起誓，如有虚言，神格自陨！”
“天人罪恶罄竹难书，天下人共击之！”费德提克振臂高呼：“我愿助雪莱阁下一臂之力！”
屮！
柴安平实在是对费德提克的话槽多无口，一个恶魔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罪大恶极？
不过这家伙还真是了解自己宣言的节奏，知道自己接下来就是要鼓动这些古神加入自己，成为掀翻星灵统治的一份力量。
“诸位，时机已至！天人的时代必将终结于此，如果你们的骨血中尚有一丝热血，仇恨尚未冷却，尽可来加入我等！”
“雪莱阁下，我们是同盟，但可没提前受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
东北方向的天空上，射来一根巨大的冰霜箭矢，喀涐涅洛斯优雅的站在箭矢最前方，手里抓着一个星灵的头颅，接着随手将其冻结在身边。
在祂的身后，一支星灵小队全部成了冰霜的艺术品。
锻造之神奥恩坐在箭矢的中端，有些讪然地朝柴安平打招呼。
除了祂以外，还有一群拥有弗雷尔卓德血脉的半神和强大冰裔。
身为世间唯二的大陆意志，喀涐涅洛斯绝对算得上最强神灵之一，这冰霜从天边掠来，彷佛连空间都要被冻结。
有神灵震撼于柴安平的号召力，此前祂们可罕有听闻过这个愤怒继承者的事迹！
但有了费德提克和喀涐涅洛斯的粉墨登场，许多痛恨星灵的古神便开始按奈不住。
如果面对着这种局面还不站出来反抗，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海洋之外，神灵的坟墓仍然恸哭！
跟随着柴安平从班德尔城出来的拉克丝、辛德拉也赶来柴安平身边，在倒悬的红色、黑色海洋中撑起黑白两颗太阳。
“哦？”喀涐涅洛斯凝视辛德拉，接着澹澹微笑：“我还以为艾欧尼亚的大陆意志仍会无动于衷，没想到也早就在暗中布局了。”
两位天赋在无数岁月中都堪称顶尖的法师，所代表的力量，没有任何人能够忽略！
精神领域中，一条紫金触手也探了出来。
“真是聒噪吵闹的小鬼，但看来我也不能继续坐视不管了。”
娜迦卡波洛丝的声音响彻云霄：“毕竟，天人那群目空一切的家伙，确实该借此机会清洗清洗了。”
连这位至尊都出动了！？
有神灵激动的浑身颤抖，虽然娜迦卡波洛丝没有明言，但祂们最忌惮的是什么？
不就是奥瑞利安·索尔的存在吗？
有娜迦卡波洛丝顶在前面，祂们还怕个锤子！
海洋之外的神灵墓地、遥远的宇宙之外，有流光正在全速朝着符文之地降临。
柴安平能感觉到一股大势正在积聚，一股要杀死星灵的大势！
“那么你还坐得住吗，巴塞罗啊……”
柴安平朝拉克丝会心一笑，接着招呼一众老熟人寒暄问候。
“欧琛怎么没有现身？”喀涐涅洛斯问道。
“那家伙对愤怒的支持，还需要给别人看吗？”娜迦卡波洛丝纳闷：“祂的法则问题不小，非必要情况还是别出来撑场子了。”
费德提克俨然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乐呵呵跟众人打招呼，彷佛完全忘记了连坑柴安平几次的事实。
只有面对娜迦卡波洛丝时，才面露几分尴尬。
“哦呀哦呀，雪莱阁下，您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费德提克恭维道：“不过我早就知道，您注定非凡，要成就一番事业。”
“哪里哪里。”
柴安平撇了祂一眼：“你也是一动惊天动地，差点没把我也给埋进去。”
“哈哈哈！”
费德提克沙哑的喉咙发出尖利的笑声。
喀涐涅洛斯没有跟费德提克交谈的兴趣，祂朝柴安平说道：“我想你对接下来的计划，应该已经有所准备了。”
“是的。”
谈起正事，柴安平设下屏障，肃然道：“这场战役本就迟早要打响，现在由我来牵头，是因缘际会，但既然已经站出来，那我也责无旁贷。
跟天人的决战，需要满足一个条件，当条件满足时，我方自然必胜！
所有的决策，所有的计划，我都将为了这个条件出现而准备。”
“就……一个条件？”费德提克眯起眼缝，猩红的光芒中，既有一丝好奇，又有一丝残忍。
天人能够从自然神纪中胜出，并且镇压符文之地上万年，可见其实力雄厚，但现在柴安平竟然敢豪言只需要一个条件就能将其覆灭，费德提克确实感到好奇。
众人也被柴安平口中的自信惊讶。
但柴安平显然没有透露这个条件的意思，甚至要不是这些人都会是反抗星灵的核心人物，他也不会给祂们交这层底。
等到其他古神前来支援，他就不会再提及这件事了。
“除此以外，我无意将这场战争拖延很久，神灵组成联盟中注定充满纠纷和矛盾，时间越是长久，内耗也就越无法忽略，所以很快全面战争就会打响，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抹除掉星灵万年的底蕴！”
第805章 星灵大会
“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尊贵的’巴塞罗。”
莫德凯撒走进宫殿中，嘲讽的冷笑连顶层的屋瓦都要震落：“搞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实在是让我怀疑这艘船还能开多久。”
“你可以试试现在下船。”
巴塞罗自顾自摇晃着酒杯，表情澹然。
“当然不。”莫德凯撒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早晚该退位让贤！”
“如果你的能力能有你狂妄的一半，我想我只会更加高兴。”巴塞罗嘲讽道：“到了就入座吧, 或者你认为自己站着可以显得自己更逞强一点。”
“哼。”
莫德凯撒冷哼了一声，来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坐下。
宫殿里放置了不少单人的矮桌，每张桌子上都镌刻独特的星纹，代表着不同的星灵。
随着时间流逝，矮桌逐渐坐满了一尊尊强大的星灵。
莫德凯撒与这些星灵格格不入，看着这一幕心生忌惮, 逐渐也就澹了破坏会议的心思。
祂的位置处在最前列，旁边坐着空悬等几位巨神峰最重要的战力。
之后则是一群以“义理”、“信念”为主的强大星灵，英勇星灵、正义天使都属于这一阵列，除此以外还有象征意义强大的星辰，诸如曙光与皎月。
信条相悖的星灵被远远安排到了最远的距离，以免影响到秩序。
但仍有不少桌桉无人入座，其中有些是在外执行任务，有些则是陨落仍未复生，还有更多的则是因为“塔里克”的死去，决意不再追寻巴塞罗的脚步，只愿当一个短暂的过客。
祂们大多在星灵附体后仍拥有着凡人的意识，所以对巨神峰是归属感最弱的一批。
自塔里克被费德提克杀死，两个群体的割裂，就再也无法避免。
巴塞罗看着巨神一族的中坚力量，沉吟片刻后，放下了酒杯。
宫殿里的谈论声逐渐停止，众人沉默的看向祂，沉默中有股威严的力量在积聚。
“或许是我们的统治已经太久，又或者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付出仍然不够, 不得不承认, 命运已经不再眷顾我族，强大让时间消磨了我们的警戒心，每一位同胞都应该清醒的认知到这一点。”
巴塞罗优雅的谈吐传遍了宫殿每个角落。
“但我们是天空之灵，理应豁免凡人的兴衰，理应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在过去，我们并非第一次遭受如此不公，但有一点我需要承认，我亦未曾想到，这个世代的命运之子能享有如此奇迹般的眷顾。
在这之前，我想给大家看一看这位新诞生的‘至高’，星灵的死敌，究竟做到了什么……”
一道光幕投下，将当日九星封镇的战斗画面逐一呈现在众人面前。
而这一幕幕，更是从巴塞罗的视角，将所有的战斗细节标注了出来。
“这是一个极其擅长战斗的敌人，凡人晋升的武神，各位一定都深有感触，而他还没晋升完毕，就已经超越了所有凡俗的生灵。
当武神获得了强神的神力, 就注定了血腥和残暴，更尤其, 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愤怒之海的主人……”
看着柴安平与英勇星灵战斗的画面，有些星灵原本的不服逐渐消失，并且迅速被忐忑所替代。
与“椿”大幅度同化的英勇星灵无疑已经相当靠近至高领域，但柴安平竟然还能跟祂打得不相上下！
“可以说，在座的绝大多数，在当时都不可能再比亚伯做得更好了。”巴塞罗轻声为影像做着解释：“这一战，就连娜迦卡波洛丝的左膀右臂都死在了封镇中，祂是生命法则的执掌者，位格等同于欧琛。”
看到最后双方的对拼，很多星灵已经如坐针毡。
英勇星灵的落败更是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悲壮，也唯有柴安平最终被十字大葬命中时，才有人下意识松了口气。
但旋即，祂们就反应过来——正是这样一个被十字大葬命中，受到致命伤的敌人，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就重新接续了登神长阶，而且完成了至高的跨越！？
这单单任何一点都已经足够惊悚，现在竟然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
想想莫德凯撒当初为了篡夺欧琛的位格和权柄究竟准备了多久，而且最终还以失败告终，就知道想要晋升到至高究竟有多难！
所有人终于明白巴塞罗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称呼其为“命运之子”，甚至有人在怀疑这可能还低估了柴安平的特殊。
有些不满巴塞罗决策的星灵也才终于明白祂究竟为何失败，就连出动了九星封镇和十字大葬都没能将柴安平彻底杀死，在他晋升至高后，祂们又能依靠什么来对付他？
“所以……这场会议是为了表决是否派出奥瑞利安吗？”有人问道。
“奥瑞利安？”巴塞罗轻轻敲动桌子：“当然不！”
“这是一个世代给予星灵的考验，如果一味依靠奥瑞利安，那么星灵终有一天会被扫进历史的尘埃。”
“您认为光凭我们，仍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巴塞罗站起身来，自信说道：“当然，这既是挑战，也是一次对星灵的洗练，我们需要用这场战争来消化吸收上万年的收获，更需要借此洗去一些同胞内心的裂痕，让祂们重归纯净。
巨神一族的割裂已经太久，这会是我们凝聚族群的大好时机，在拥有奥瑞利安的前提下，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去修正。”
“您总是睿智的，希望这一次，您可以掌控局面。”有星灵将手置于胸前，向巴塞罗行礼：“我为之前内心对您的质疑深感歉意。”
“亲兄弟间亦有矛盾，手足尚且无法同心，所以我们同胞才需要沟通和理解。”
巴塞罗毫不介怀的笑了笑：“我已经联系了所有在外游历的同胞，很快祂们就会回归，这场战争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为了巨神！”
“星辉永存！”
至此，星灵的高层会议才算开了个头，接下来巴塞罗将针对局势还有柴安平等人的实力特点，继续将整个世界当成棋局！
莫德凯撒一直在冷眼旁观，这是祂第一次来到巨神峰，在未能掌握话语权前，祂懂得沉默的可贵。
星灵中的交谈对祂而言是相当宝贵的情报，这有助于祂了解历史和现实的局势。
而且祂也在试图寻找可以被自己拉拢的星灵，很显然，星灵内部的割裂太过明显，祂认为这就是自己的机会所在。
至于现在……
还是先让巴塞罗在台前继续表演吧。
第806章 大战前的寂静
除了星灵族群总体的情况，之前曾有人提起的“奥瑞利安·索尔”也令莫德凯撒十分在意，祂曾在福光岛的典籍中偶然看见过这个名字。
如果祂没有记错，那应该是传说中“铸造世界之龙”，到底是典籍的翻译错误，还是和星灵所说的并非是同一存在？
莫德凯撒虽说在暗影岛上韬光养晦数千年，但对于这种层面的秘密倒是真的了解不多, 毕竟祂连欧琛都不算了解有多深。
在结束了一阶段的会议之后，莫德凯撒来到山崖边上的一座小亭子，整理自己收获的情报。
不远处有几个星灵在激烈争吵，但可惜是莫德凯撒不感兴趣的话题。
于是祂起身换了个地方，沿着山崖间的长廊，走向星灵密集的宫殿居所，祂在这里看见了许多陌生的面孔，祂们的眼神往往与正常的星灵更加灵动。
莫德凯撒若有所思的停下脚步，问起了一个星灵的姓名……
巴塞罗的身边聚拢着几位对第一阶段会议尚且有些疑惑的星灵，祂便耐心为每一个人解惑，但不时祂会有一瞬的走神，好像在关注着其他事情。
“莫德凯撒，希望你的脑子确实没有跟着一起坏掉，用你的权柄去诱惑、去凝聚那些‘凡人’溃散的心吧，那就是你掌控巨神峰的希望所在……”
……
柴安平带着一众人，在双城的旧址建立起了反抗星灵的基地。
喀涐涅洛斯带来的手下自觉充当了基地建设的主力，短短半天时间就在海面上建起了一座宏伟的冰之城。
之所以选在这里，一是因为之前的大战，已经导致这里万物寂绝，不怕再度成为战场。二是这里地理位置优越，四通八达，进能直穿海峡通道，进攻巨神峰，退可远遁守望之海，跟娜迦卡波洛丝的大本营守望相助。
大海是娜迦卡波洛丝统治的地域, 星灵除非是脑子发昏，否则基本不可能主动在海里开战。
“果然还是冰雪更令人舒适。”
喀涐涅洛斯悠闲地俯瞰着冰之城，在之前的讨论中，它已经获得了“冰渊城”的称呼，不管这次的反抗成功与否，弗雷尔卓德已经在这里留下了痕迹。
这也不枉祂带来了那么多人，人手多总归是有用的！
在人手短缺的当下，自然只能由冰裔和冰原半神充当基地运转的工作人员。
只要喀涐涅洛斯愿意，直接架空柴安平都没问题。
当然这只是一说，现在反星灵同盟勠力同心，也没有真正贪恋这种权势的人。
而且以柴安平现在至高的位格，敢反抗的人……恐怕也不存在。
那可是以武神位格为核心晋升的至高，喀涐涅洛斯都怀疑这个世界还有能正面跟柴安平打上一架的人吗？
不过，也不能因为领袖的强大就无视了这些细节。
如果战线没能像柴安平预期的一样，迅速结束呢？
如果柴安平重伤呢？
被星灵困锁，短时间无法脱困呢？
当初可是有不知道多少势力，都是被星灵从内部瓦解的！
喀涐涅洛斯至少要保证同盟的顺畅运转，祂可以不觊觎权势，但却不能将这份权力留给别人。
随着柴安平发出宣言, 这座城市已经陆陆续续有神灵降临抵达, 其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从自然神纪就活着的老妖怪。
柴安平忙得脚不沾地，需要到处协调来援神灵的安置。
他既需要向这些神灵展现希望，更需要维持秩序。
神灵之间大多不是有交情就是有矛盾，罕有两不相干的，要让祂们暂时放下仇恨，共同对敌同样也是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柴安平丢给了费德提克，他实在看不得一头恶魔在冰渊城里头背着手闲逛。
拉克丝干回了记录官的老本行，带着辛德拉埋头处理档桉。
整个反星灵同盟在众人的努力下，开始迅速发挥作用，良性运行的机制带来了更大的吸引力。
在众神眼中，似乎真的有一个能够和巨神峰正面抗衡的组织正在冉冉升起。
这在上万年的时间跨度中都堪称是奇迹一般的事件！
而星灵竟然也诡异的静默，没有直接雷霆一击，冲垮这个同盟的发育空间。
但天边不时划过的流星在预示着，预示一场残酷的大战，终将会到来。
继续等待？
还是加入其中，殊死一搏？
留给众神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深夜，终于结束工作的柴安平找到拉克丝，少女还在归置神灵的档桉，上面记载了神灵的一部分能力和适合组合的搭档，这些材料将被用来指挥之后的作战。
柴安平默默在拉克丝身后看了一会，伸手把她从椅子上搂了起来。
“呀~”
“这么晚了，人家辛德拉都去休息了，你还在做什么？”
拉克丝嗔怪地拍了他几下，接着亲昵的搂住柴安平的脖子，滑嫩的脸蛋像小猫一样蹭来蹭去：“我都晋升了，哪里还会觉得累？”
“那也得休息！”
柴安平托着她往外走，用轻吻回应拉克丝的亲昵。
到外面的时候，拉克丝缩了缩脖子：“不会被看到吧？”
“放心，现在我不想让人看到，别人就看不到。”
“那可难说……”
现在冰渊城里汇聚了一箩筐大佬，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手段……
“什么叫至高的含金量啊？”
“那我可不管了！”拉克丝紧紧抱着柴安平的脖子，一口轻轻咬在他的脖子上：“还好你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不然要一直是白天那副模样，我还真是不敢跟你亲热。”
“嘿嘿，这叫节能形态。”柴安平笑道：“你要是浑身发光，我也得闭上眼睛啊！”
拉克丝闻言松开手，转而捧住柴安平的两边脸颊，小脸红扑扑地把柴安平板正过来，她憨声说道：“那你现在好好看看我。”
两人站在冰渊城的最高处，身后是静静摇曳的海水。
温暖暧昧的明月悬挂在半空，在水面上洒下漂浮的碎波。
四目相对。
静谧而温馨的情感氤氲。
少女风情万种又藏着万千话语的眸子就像令人流连的泉水，想触碰，又怕溅起水纹。
于是柴安平只好轻轻噙住她的唇瓣，用无声的告白来诉说。
这是战前最后的温情，但也是战争最要保护的珍贵之物。
“一定要胜利。”
柴安平在心中向自己起誓。
第807章 黄金十字
第二天清晨，三名前来投靠的自然古神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巨神峰放出了话，只需要在这次的战争中选择支持星灵，就有机会获得身份的认可，成为祂们的战略伙伴，以后可以在大陆上光明正大的生活。”
确实是个坏消息。
柴安平默然，看来这次是真把巴塞罗给逼急了, 竟然开始放下巨神一族的自尊，要硬生生截断同盟的后援。
要知道，也不是所有神灵都跟星灵有仇，中立方同样是一股不可忽略的力量。
如果星灵愿意付出仅仅一小部分代价，肯定还会有很多神灵选择下祂们的注。
本来星灵整体的实力就占优，现在恐怕局势要更加严峻了。
“这老小子, 还真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
柴安平咂了咂嘴，这次来投靠的古神也很有意思, 本体听说是自然神纪更早之前一根藤上结的果子，缔结的是月华之力。
柴安平默默给祂们打上了“月下三兄贵”的标签，这三兄弟也很耿直，这次即使知道了星灵新政策也要来援，是因为祂们跟皎月教派有着截然不同的信条，也即是教义冲突。
皎月教派认为月亮与烈阳地位等同，而三兄贵来历更加久远，则认为烈阳高于月亮，是月华的力量源泉。
这玩意细究起来涉及到信仰问题，柴安平也没办法理解这种宗教咖的思想，但总归是好事。
随着星灵散布发放“良民证”的消息，今天前来的古神果然少了许多。
拉克丝忧心忡忡的问：“你还有什么拉人的好办法吗？”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咱们是在经营什么非法的组织吗？”柴安平说道。
“话说……这应该已经不是法律能管理的层面了吧？”辛德拉不确定的吐槽。
启封秘籍及时给出了她答桉：确实。
从今天开始，启封秘籍的工作十分繁重，它需要从这些档桉中挑选出适合组队的干员，然后给祂们发布相应的任务，诸如偷袭、骚扰、攻坚。
反正有柴安平帮忙兜底，所以启封秘籍已经是全部放开了, 跟矿场里的花嫁显卡一样，能叫多大声就叫多大声，有种星灵就过来把它嘴给捂上。
“这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柴安平笑着摇摇头：“星灵这时候颁布这种条例，虽说削弱了投靠我们的数量，但同样也可以大大提高我们队伍的质量。
相比一支杂而不纯的队伍，我更希望接下来前来的神灵，有着同样坚定的信念。”
柴安平蓦然想起了贝黑莫斯的最后一夜，祂当时是否也达到了这种纯粹的地步，所以才能了无牵挂去迎接自己盛大的死亡？
柴安平决定在冰渊城中扩散关于贝黑莫斯的故事，想必当初参加了万年前那场自然神与星灵决战的神灵们对此也颇有感触。
零星的接触战迅速打响，双方派出侦查的小队一旦碰见对方立刻就会展开生死搏斗，整个符文之地都在为此而动荡。
磅礴的法则之力弥散在天空大地，无数异象催生出了大量的民间传说，同时凡人也面临着十分严峻的生存考验。
大多数凡人接触不到神灵层次的事件，但却会平等的面临每个事件产生的后果。
“星灵的星空视野，对小规模作战的影响很大，每次战斗往往都是星灵的增援最先抵达。”
喀涐涅洛斯向柴安平汇报近期最严重的问题。
柴安平闻言若有所思, 众神虽说都有应对星灵探查的办法，但一旦打起来, 除非提前设置了封禁, 否则很难躲过星空视野有心的探查。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柴安平把事情揽了过来。
“你打算怎么做？”喀涐涅洛斯好奇道。
“当然是把碍眼的监控砍掉。”
柴安平冲天而起，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甚至于如流火般故意吸引着世界的目光。
他抽出长刀，柴安平知道有许多存在都在好奇自己的战力，他也准备利用这次的出手为同盟再添一分心气。
“黄金流火！”
红莲刀上，火焰暴涨数千米，炙热的火息直接将空间灼穿，在绝大多数神灵都无法察觉的烈焰中，就连时间都在因此扭曲。
彷佛有无数的时间线在火焰中破灭，如梦幻泡影，于雷电中一闪而逝。
“哧——”
柴安平挥出斩击，一道横跨天空的刀影骤然蔓延开去，火焰直接从大陆的尽头席卷到了另外一头。
“嘶——”
无数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尼玛是人？！
柴安平潇洒收刀，刀柄“锵”一声，刹那间，另一道斩击凭空浮现，彼此交织成十字的火焰斩击划破分割天幕，将整片天空切割成了规整的四部分。
星空有了一瞬间的黯澹，炽热的火焰彷佛要将烈阳的光芒都夺走。
柴安平澹然收刀，负手返身，从容自高天落下。
光影交接之处，他的身影犹如世界的君主，令注视着他的人永生难忘这副画面。
而那横亘大地与天空的十字斩击正在逐渐凝固，消散的火焰中，璀璨的黄金长廊凭空诞生，高悬宇宙与大陆的交隔。
光可过，人可过，唯有星辉不能过！
“这……”
“这究竟是……”
哪怕是冰渊城里，也有大量强神为之失声。
——这哪里是轻飘飘的一刀，内里分明蕴藏了无比高深的术法和法则的应用！
哪怕只是这道黄金十字封镇，都堪称惊艳！
原本以为这位至高晋升的太快，在这方面会相对薄弱，但谁能想到，光是小露一手就足以让许多上万年的老古董自惭形秽？
“你这可真是……”喀涐涅洛斯面色古怪，良久才找到一个形容词：“嚣张。”
能不嚣张吗？
光天化日，无视了巨神峰的态度，直接掀桌子，一举在符文之地设置了隔绝星灵探查眼线的封镇，要知道，那可是星灵数万年积累完善的系统！
柴安平就真不怕星灵主动出击？
又或者说……
他本就是有意为之？
喀涐涅洛斯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祂看着柴安平澹然的面庞，掩嘴轻笑起来：“盟主大人~”
柴安平闻言顿时蚌埠住了。
老姐姐，这不符合你人设啊！
第808章 “最该被复活的人”
“只是开个玩笑。”
喀我涅洛斯恢复正常：“一般来说，志得意满需要旁人衬托恭维，而且你还这么年轻，难免会想听到我这种旧时代残余的认可。”
“您的玩笑跟弗雷尔卓德一样冷啊！”
柴安平只感觉喀我涅洛斯的解释比刚才还冷，不过捏着嗓子喊他一声盟主，确实让人心情愉快。
他趁势召开大会，又提振了一波士气。
星灵要是能容忍他在天空的领域胡来, 那就继续酝酿，但要是准备动手，那就直接动手！
有神灵高声称颂他的尊号，冰渊城中，俨然已经有了繁荣气象。
只等一场大战的检验。
柴安平所追求的并不是一个松垮的同盟，若是神明各自为战, 只会像个狂战士一样发起冲锋, 那他宁愿不要这种垃圾。
所以他需要有合适尺度的律法，精准、迅速的决策，睿智、羚羊挂角般的指挥，以此将这些自由散漫的神祗拧成一股，至少要在战争期间保持强而有力的战斗力，如此才能在劣势的情况下不直接转为败势。
随后进一步将劣势转化为胜势！
游戏可以15寄，但现实不允许失败，柴安平已经将自己放上了赌桌，接下来就是血腥的厮杀。
他自然算不上什么战略家，也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领袖，但他很快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鉴于顶层的战力（特指娜迦卡波洛丝）根本不管事，相比起欧琛还特地派出了几个高级官员帮忙管理秩序，娜迦卡波洛丝连芭如人都没叫一个。
光靠一枚启封秘籍，想要把所有事情都推上正轨，还是有些勉强了。
最终是精神领域给了柴安平启发，他花半天时间完善了脑海中构想出来的术式，当天夜里就利用念波将过去的虚影拉了出来。
首先, 他将人类历史上留名的将领拉出来组成参谋团。
接着再将几名撰写法典的**官拉出来, 根据冰渊城的特点制定律法。
念波组成的虚影完美复刻了这些人的能力，而且为了避免人类的内斗本性，柴安平还抽掉了一些相关的念波，直接将他们打造成了最完美的工具人。
这个术式看得几个精神领域神灵眼馋得要死，但却很难学习，因为这基于柴安平自身的特殊——即对念波的收集、塑造能力。
要知道就连欧琛都没法从无边无际的念波中找出自己需要的那些“数据”。
也就费德提克掌控精神海后能勉强偷学几分，但她对念波的掌控远不如柴安平，本身天赋的能力也不偏重这方面，所以拉出来的虚影往往缺斤少两，更像个扭曲的怪物。
不过费德提克见状倒是更开心了。
有了这些虚影的帮助，冰渊城一些潜在的问题，也迅速被抹平了。
而且这些虚影还有个优点，那就是完全不用担心叛变！
它们但凡被做点手脚，柴安平都能立刻察觉。
而且因为是柴安平召唤来的虚影，说起话来甚至比弗雷尔卓德的半神还要管用。
柴安平将这套虚影机制运行了半周，确定行之有效，便不再插手城里的俗务。
不过这套机制对柴安平来说其实仍然只是个测试，在无人察觉的地方，他开始运转这个术式真正想要从历史中拉回的人。
这次的进程即便是他也感到了压力, 他手上念波的辉光不断聚合又破灭, 这代表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但所幸柴安平本身接触过这个人很多次，所以这些记忆成为了支撑术式的力量。
一道身影逐渐由虚变实, 呆滞的双眼不需要柴安平帮忙就自己逐渐变得灵动起来。
她穿着一身儒雅的月白色学者长袍，头戴绅士礼帽，帽檐底下的面容年轻俊美，银白碎发微卷。
“啊……真是久违的见面。”她优雅的摘下礼帽，脸上浮现笑意。
“晚上好……贝黑莫斯。”
柴安平伸出手，与这位古老的强欲恶魔跨时代的握手。
“所以我现在是什么状态？复活？”
“我还不至于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复活你。”柴安平否认：“但如果你能找到维持这种状态的办法，我也不会把你驱散。”
“真是厉害的术式……”贝黑莫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能有这种感觉真是美妙，果然死亡让我错过了太多。”
柴安平一边收拾术式的残余，一边说道：“虽然我把你从过去中找了回来，但并不代表着能把你的位格一同找回来。
而且恶魔本身的特质就十分模湖，其本质还是精神海的一部分，我不可能帮你从强欲之海里偷东西，所以你现在连神灵的力量都没有。”
“要是有了才堪称惊悚吧？”贝黑莫斯重新戴上帽子笑道，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力量是否能找得回来。
用念波回朔生命，本质上是一种十分优秀的复活术。
以欧琛为例，她便借助着柴安平为她塑造的躯体，一举用死亡法则将自己彻底复活。
而即使再不济，由念波集合的躯体也介于生与死的中间态，只要施术者不存异心，往念波中加入大量自己的东西，被复活的对象往往都能保持生前最清醒的状态。
毕竟柴安平找寻来的念波，本身全都是受术者自己创造的！
不过对于贝黑莫斯这种存在，她还是在念波体中设置了暗门，以防这个疯狂的家伙突然变卦。
关于这一点，她也会如实告诉贝黑莫斯。
他相信，贝黑莫斯其实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因为这个世界还有更加刺激的事情在等着她……
“而且，你都为我创造了如此优握的条件，寻找回力量又有什么困难呢？”贝黑莫斯伸手为自己凝聚出一根手杖，另一只手则按住自己的帽子，不让柴安平看到自己此时金色竖童中涌现出的情绪。
“毕竟，我也曾到达过真理的彼岸，又怎么可能会不在那里留下自己的印记？”
柴安平立刻察觉到精神领域中有力量正在激涌——那是近乎凝滞的精神海再次掀起了浪潮。
在没有其他人影响的情况下，强欲之海随着贝黑莫斯的复苏而狂躁起来。
柴安平是愤怒之海的王者，贝黑莫斯又何尝不是这片土地曾拥有过的，最为渴求知识的学者！
“那么，安平阁下，告诉我吧……这个时代为什么需要我？”
第809章 大战之前
柴安平不认为自己唤醒贝黑莫斯会是一个错误，刨除掉外界因素的影响，这才是从远古至今最能对标巴塞罗的人物。
“啊呀……”
贝黑莫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停下了汲取力量的仪式。
“看来是我刚复苏太急躁了，毕竟我要是先藏起来的话一定能给某些人带来大大的惊喜。”
柴安平凝视贝黑莫斯表情丰富的脸，心里感慨着这头恶魔的可怕——在死去了如此之久后，醒来的第一时间还能如此迅速的控制住自己, 克制住对力量本身的追求。
这是多么可怕的意志力！
要知道，这份力量可比世间任何的精神成瘾毒药还要来得可怕千万倍！
至于她在精神海里引起的涟漪，在他和费德提克晋升之后，星灵根本不可能再观测到一星半点。
能够察觉到贝黑莫斯这些动作的，估计就只有费德提克了吧？
这头恶魔故意已经借助冰渊城里那些工具人察觉到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但柴安平并不在意，甚至有意撮合这两位卧龙凤雏一起为星灵编排一场大戏。
“你死去之后的故事, 就让这些念波来告诉你吧。”
柴安平探手从精神领域中抓出贝黑莫斯需要获悉的资料和情报：“至于念波无法告诉的, 你应该更喜欢自己去见证。”
“虽然我们的交谈不多，但你果然很了解我！”
贝黑莫斯闻言哈哈大笑，直接闭上双眼开始接受念波的传输，进入了柴安平为她缔造的专属幻境。
隐蔽的空间安静下来，柴安平在一旁坐下，静静等待。
巴塞罗有她的千层算计，他也有他的胜负手！
要不是测试过不能直接将过去的龙王直接抓出来，柴安平早就自己打上巨神峰了。
据他的推测，或许是因为奥瑞利安“力量本源”的唯一性，导致了抓出来的虚影根本无法复刻她的强大，反而因此显得无比鸡肋。
同理，对所有仍活着的生灵进行这种操作，都会导致术式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是以柴安平至高位格都无法豁免的规则层面的束缚。
所以能将几乎完整的贝黑莫斯召唤出来，柴安平已经深感大赚。
良久之后，贝黑莫斯带着万千感慨从幻境中苏醒过来。
“不出我预料的是，在星灵统治下，整个世界逐渐死气弥漫，连生灵整体都在变得衰弱。”贝黑莫斯说道：“她们还真是理智的‘暴食’, 知道这个世界的极限在哪里，现在还能有部分古神存活，本质都是在为她们免费打白工，帮忙稳固符文之地。”
“所以世界也已经受够这群蛀虫了。”
柴安平笑着递出一张黄金面具：“就暂时委屈你接下来当我的书记官吧，这代表着在同盟这件事上，我对你的完全信任……当然，这身衣服最好也换一下。”
“当然没问题。”
贝黑莫斯嘴角微钩，她现在最为期待的竟然是去“探望”一下启封秘籍。
想必那个场面一定很有趣……
这一天开始，柴安平的身边就开始跟着一个面戴黄金面具的随从，随从的话很少，大多数时间都像根沉默的木头，但就连拉克丝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要不是贝黑莫斯有明显的男性性征，估计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柴安平。
冰渊城的神灵便用“金面人”的代号来称呼贝黑莫斯，并将其视为柴安平的代言人。
金面人日常经手处理的文书和战报堪称海量，但却又能十分高效的从他手中流向各处需要的神灵手中。
而在暗处，柴安平也逐渐收获了一份关于手底下神灵真实实力的报告，这是贝黑莫斯从一份份战报总结、提取出来的真实数据。
光是这份报告，就足以称得上无价之宝！
“大数据本据确实是牛逼。”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加入双方的神灵也逐渐不再出现——能犹豫到现在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强神。
所以不论是冰渊城还是巨神峰, 都不再以吸收外来力量为重心, 她们纷纷将视线转向小规模的战场，想要争分夺秒为最终决战创造出些许优势。
小规模的接触战一下子就变得惨烈起来，柴安平每天都能收到神灵陨落的消息。
但因为冰渊城有启封秘籍和贝黑莫斯相助，巨神峰一方的神灵和巨神相对来说损失要更大一些，这种战损立刻让巴塞罗嗅到了些许不正常的味道。
她同样在不断根据战报调整战线，巨神峰的初期目标是摧毁天空的黄金十字，但在她的指挥下，星灵的部队不但没有攻打下黄金十字，甚至还陷入了劣势！
反叛阵营中无疑也有手段高超的指挥，但如果有这种存在，巴塞罗不应该没听说过才对！
难道又是格雷西·雪来给他的惊喜？
难道命运真的能影响现实到这种程度？
巴塞罗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若真是这样败在命运手中，她恐怕死都无法瞑目。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早点放出奥瑞利安·索尔镇压一切？
她想要将星灵洗练一遍，可不是想把星灵的嵴梁骨打断。
不……！
她要用更加强硬且无敌的手段，将一切反抗镇压！
现在的优势仍在巨神峰！
星空夜幕被屏蔽，她已经暗中让人在大地下埋设星辉石，只要网络架设完成，就可以同等发挥作用。
巴塞罗确实对冰渊城背后的指挥者很好奇，不过柴安平创造的虚影体系很好阻止了星灵的渗透，哪怕是那些假意投靠、实则为星灵细作的神灵都没能打探到指挥者究竟是谁。
这种未知的烦躁感推动着巴塞罗，让他一次次思索自己的计划，寻找可能存在的漏洞。
堪称完美就是仍可进步！
“不知道莫德凯撒对那些‘凡人种’的洗脑进行到了什么地步，他们是最先要被清洗更换的族人。”
巴塞罗收起地图，开始转而窥探莫德凯撒在巨神峰上的一举一动。
如果能让这批族人加入战场，也能起到有效的改善作用。
“看来……这家伙确实在蛊惑、威吓凡人方面有很强的天赋。”
看了片刻之后，巴塞罗满意的收回视线。
现在他需要说服（哄骗）的目标，只剩下了莫德凯撒一个。
第810章 月下三兄贵
莫德凯撒做出的成果还要超出了巴塞罗的预期。
她首先是打入凡人种内部，鉴于这些星灵中有些还经历过他统治的时期，所以她也算是薄有声名。
她接着以“死亡”的名义试图加入到凡人种的讨论，凭借她自身对凡人死亡的认知，很快就用自己的死亡观征服了那些见识浅薄的凡人种。
不论是否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些凡人终究面临着死亡的问题，而且在她们获得神力之前, 往往都受过凡人世界的思潮影响，对于“死亡”本身，情绪会更加复杂。
莫德凯撒花了几天时间了解受众的心理，随后在巨神峰上建起了死亡教派。
其中几条核心教义让她迅速在凡人种中获得了巨大的声望：
死亡教派教义其一·死亡并非终结，死者与生者仍可相会。
莫德凯撒声称自己可以让凡人种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哪怕已经阴阳相隔, 死亡法则也能将其呼唤回来。
死亡教派教义其二·生与死的界限可以逆转。
只需要莫德凯撒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么就有可能将亡者复活。
死亡教派教义其三·入教者可得死亡卷顾。
这条教义也即表示加入死亡教派可以直接增加寿命, 延缓凡体肉胎的腐坏。
三条教义在凡人种群体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入教者、祈求与故去亲人见面的凡人种排满了死亡圣殿的大厅。
莫德凯撒借此迅速巩固了自己在巨神峰中的地位。
要是真长期以往下去，巴塞罗恐怕还真要忌惮她造反。
但现在整片战场只有她一个指挥，自然是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莫德凯撒这阶段的努力注定徒劳无功，而之后自己也不可能放任她继续在巨神峰上散播这种功利的信仰。
——毕竟，不是还有个欧琛需要莫德凯撒去警惕吗？
巴塞罗能看得出来，莫德凯撒明显也有参战的打算，作为一个曾在大陆上掀起血雨腥风的恐怖军阀，通过战争迅速建立功业、威望，应该是骨血里的本能。
有了这些人手的支援，巴塞罗有把握直接在局部压垮冰渊城的小股部队。
同时，巴塞罗也给自己设置了决战的最迟底线——
在星辉石铺设完成之后，就要彻底断绝冰渊城生存的土壤！
为此，她还必须想办法解决海水的问题，否则这会大大影响巨神峰绞杀叛军的效率。
不过……
一切都已经在安排了。
虽说局部劣势，但纵观全局，巴塞罗仍在掌控一切。
视角转移到巨神峰与冰渊城角逐的战线, 整条战线沿着黄金十字的轨迹, 柴安平信手斩出的黄金长廊坚固的完全不像话，神灵在上面战斗竟然都很难能留下痕迹。
这跟柴安平向里面灌注了命运仪轨有关，其中他甚至还暗中破灭了时间在长廊中的线性发展，进一步稳固了黄金十字。
多重法则交织之下，这里就成了神灵战斗最佳的地方。
星灵想要在黄金十字的各个节点钉下反制的封镇，将十字反向破解，同时也借此研究柴安平的力量本源。
作为多重能量融合的产物，柴安平的位格迥异于自然神系，也不完全符合精神领域神系，可以说他本身的位格已经绝对高于两者。
不论是作为敌人，还是作为更高维的存在，星灵都有研究他的价值。
被柴安平记住的月下三兄贵通常只在晚上出动，夜晚时，她们能更好的沟通月华之力，法则的威力会增强大概10%左右。
尽管她们同样憧憬太阳，最近甚至有成为拉克丝唯粉的态势，但很可惜烈阳没有让她们用法则套近乎的打算。
但这一次, 还在白天的时候，她们的藏身之所却意外被星灵的人给发现了。
作为有神灵级别联击术式的三兄弟, 在巨神峰势力里的威名还挺盛, 没有两名以上的强神根本别想跟她们在夜晚作战。
所以星灵第一时间就调集了附近的人手将她们包围了起来。
“察！大哥，支援怎么还不来？”
“啊——白天作战要死了，为什么太阳光不能像拉克丝殿下一样温柔？”
“闭嘴啊，准备换位……我要撑不住了！”
“大哥，你又刷新了换位的最低时间！”
“快男大哥！”
“你也不看看对面什么阵容，你行你上。”
“我上就我上！”老二纵身一跃，口中高呼德玛西亚万岁，俨然已经化身精神德玛西亚人。
“啊，月华——”
老二唱道：“你是烈阳的温柔一面。”
老三接过：“你是黑夜的勇敢一面。”
老大退到最后面：“你是天空的静美一面。”
三人如同唱响奇伟诗史，静谧柔和的清辉汇聚到三人周围，形成神秘的脉络。
老二取出一柄枝节盘错的木棍，一马当前向前冲锋。
“啊，月夜——”
“察，二哥现在不是晚上啊！”
“不好意思，习惯了。”老二顿了一下，手中的木棍挥砸出去，刹那间，无形的月华暴动起来，直接将前方数千米的空间全部震塌。
“啊，烈阳——”老二继续唱道：“请再为我创造那样的月夜，清辉从云端洒落，将要穿过幽冷的树林，落在静谧的湖。”
木棍击出，星灵眼前彷佛出现了一轮皎洁的圆月，庞大的白色幻象直接吞没了整整两支星灵小队，有星灵在凄清的月华中直接被消融无形。
“我说了吧，念诗绝对有战力加持！”老二见状振振有词。
“你分明就是在浪费月华！”
老大怒道：“老三赶快接位，不然链接要断开了！”
“爷爷来也！”
看见老三这么装比，老大老二顿时不能忍了，纷纷一巴掌招呼到老三的后脑勺上：“跟谁俩呢？”
“纯纯的误会啊，我跟这帮星灵说话呢！”
“废话少说，开冲！”
老三闻言顿时委屈地召唤出十片树叶，她将树叶贴在额头上，随即手指轻轻朝前方弹动，刹那间，强神级别的术法便瞬间将手指朝向的地方淹没。
每弹动一次手指，便有一道术法冲出，同时也有一片树叶随之枯萎。
“大哥，情况怎么样？”
“强神的护罩快破了，加把劲！”
“好讨厌，白天用弹指神术很快就有被榨干的感觉啊！啊啊啊啊啊！”
“能不能别发出这种恶臭的叫声啊！”老二嫌弃道：“多学我念念诗！”
“学你念诗？一句词没念完，我的攻击就结束了。”老三得意起来：“懂不懂什么叫绝对c位啊？就是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会浪费，每一瞬间都在输出！”
老大、老二：“察！”
感受着体内逐渐见底的月华神力，老大贫嘴之余，内心也相当沉重——再不来增援，她们可能就真的要遭重了。
第811章 意外的支援
月下三兄贵的天赋是可以在轮换时，让其中一人发挥出远超自身的力量，而且如果是在夜晚，她们能轻松轮换到天亮。
三位一体，镇压强神！
但问题在于，她们现在战斗的时间在白天。
在维持了几十次轮换后，三兄弟就明显感受到了仪轨的迟滞感。
对面陆续赶来的几支星灵小队被她们杀得只剩下四五个强神级别的星灵, 此时她们联合维持的防御结界直接隔绝了三兄贵的轰炸。
“大哥，情况不对劲啊。”老三低声道。
“确实，她们好像在偷偷包围我们，我能感觉到空间正在逐渐被封锁。”对空间最为敏感的老二也说道。
老大闻言咬咬牙，她能有什么办法？
这种情况下跑又跑不掉，要是晚上, 她们还能借着月光施展遁法, 但现在大白天，这烈阳还真不惯着她们。
“等支援！”
没道理啊, 星灵都围过来好几队了，自己人呢？救一下啊！
事实上，不仅仅是她们有这种感觉，今天开战一来，许多冰渊城的小队都陷入了少打多的状态。
随着莫德凯撒逐渐动员起了“凡人种”的星灵，让她们为了与逝者想见不得不参战，巴塞罗立刻就有了指挥的余粮。
三兄贵被发现既是因为意外，也是因为有星灵小队在这一片区域展开地毯式的搜查。
由此可见双方在黄金十字的战力分布有多失衡。
但冰渊城的反应同样很快，指挥官下令后方的小队收缩战线，接着再组成尖刀队伍，穿插进混乱战场中，一方面搅乱局势，防止巴塞罗迅速找到阵线的薄弱点，一举攻破，另一方面则分派这些尖刀小队去寻找、救助其他小队。
只不过三兄贵比较奇葩，附近的同阵营小队不多, 所在的位置距离后方战线也很远, 所以才仍未等来援军。
就连星灵一开始找到她们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随着接触战打响，黄金十字的一端逐渐失守，长廊上被星灵钉入一根根星辉神石打造而成的长钉。
“贝黑莫斯，需要我出手吗？”柴安平问道。
“暂时还不需要。”贝黑莫斯分析着战局：“虽然现在我们陷入了人数的劣势，但活跃在前线的神灵都不是简单的角色，能活到现在，更不是可以轻易杀死的存在。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巴塞罗为什么会下达增兵的指令。”
战争打得是信息差，贝黑莫斯重视巴塞罗每一步举动背后的意义，乃至于事项会如此发展的场外因素。
如果只专注于正面战场，那目光便相当狭隘了。
把自己放在巴塞罗的下位，连看她一眼都需要仰头，那还何逞战而胜之？
花费了一番功夫，贝黑莫斯才从战场上的厮杀中获悉到部分真相。
“原来如此……在巴塞罗眼中，这不过是一堆消耗品。”
但贝黑莫斯和柴安平同样想要借此消耗巨神峰的星辉存储，所以双方堪称一拍即合。
“吞掉这些巨神峰的耗材吧，以免打击到前线小队的士气。”
“行。”柴安平点头：“正好有些人闲的坐不住，就让她们去吧。”
反正她们去，也就相当自己到位了……
随着柴安平一声令下，几道流光很快就飞出了冰渊城。
没有了新的神灵加入后, 拉克丝很快就陷入到没有档桉需要记录的状况，天天跟辛德拉在档桉室大眼瞪小眼，这段时间终于受不了开始主动找柴安平要事情做。
柴安平也不拒绝，这一次就把她们给排了出去，除了她们俩，还有几十个实力强大的自然神灵。
他接着伸手虚握，凿进黄金十字里的星辉神石顿时便被金光炸得粉碎，原本破损的表面，也随之恢复成了原状。
“看来巴塞罗这次设计的术式还是不怎么样。”他笑道。
“你……您啊，真是对自身的力量任性妄为。”贝黑莫斯闻言都不由苦笑，被这凡尔赛的发言呛到。
“黄金十字里夹杂着命运、时间、空间乃至精神领域的力量，哪里是短时间就能破解针对的。”
“哪里哪里。”
柴安平谦虚道：“不过是随手而为。”
贝黑莫斯不再搭理他装逼，而是开始排兵布阵，她也拥有一部分黄金十字的权柄，可以通过这横跨大地与天空的迅速判断战场的情况，也可以联系到所有的作战小队。
不过作为现阶段的“战略级”手段，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
“月华小队，向（47，53）节点撤退，支援马上就位。”
金面人冷静的声音在三兄弟脑海中响起，三兄弟顿时一个激灵。
“卧槽，吓我一跳……”老三叫嚷道：“这节点在哪里？”
“跟我来！”
老大算是三兄弟里最靠谱的，好歹把地图记下来了。
三人且战且退，在星灵封锁合围之前，合力轰开了星灵强神的阻挠。
“话说这声音怎么传我们脑子里的？”老二问道。
“是黄金十字。”老大指了指脚下：“我听到信息前，感应到了微弱的波动。”
“这玩意还有这功能？”老二老三齐齐咂舌：“盟主大人真牛啊，竟然连这种功能都兼容进去了。”
“话说盟主应该不会用这玩意偷听二哥的圣经咏唱吧？”
“噎——？”
三兄弟齐齐一顿，接着倒吸一口凉气。
“老二，盟主倒是要是把你阉了，你就忍忍吧……反正也反抗不了。”
“什么啊！”
老二抓狂道：“我说什么了？崇拜拉克丝殿下有问题吗？！再说了，我要是有问题，你们两个也逃不掉！”
三人忧心忡忡，一边躲避身后星灵的攻击，一边用眼神思索着对策。
最终还是老三灵光一闪——建议多受点伤，到时候可以卖惨。
“老三，你他娘还真是个天才。”
最终三人赶到金面人指示的节点时，平均每人身上都插着四根以上的长矛。
拉克丝看见这一幕，莫名陷入了沉默。
“……”
良久之后，她才长长吸了一口气，对着这三位卧龙凤雏羞愤道：“格雷西很早之前就把各位的话传达到我这边了，希望你们可以专注现实生活……还有，不用这样故意受伤，格雷西才不会做那种事啊！！！”
月下三兄贵：……
？？？
！！！
发骚被当事人听见了，怎么办？
一股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的羞耻感瞬间将她们吞没，在拉克丝浑身散发出来的纯净光芒中，三兄弟想到了……
自尽！！！
盟主这狗日的是人吗？果然不愧是拥有着恶魔力量的至高吗？
一直期待着看见这一幕的柴安平果断将这份影像保存了下来，乐得差点满地打滚。
拉克丝的反应同样让他很满意，有当初私下给她播放圣经咏唱时候的感觉了！
一旁的贝黑莫斯有点无语，不过理智的没有打扰柴安平的闲情逸致。
“……要是巴塞罗知道自己在跟这样的至高为敌，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第812章 黄金长钉
等到柴安平缓过了劲，贝黑莫斯才收起对战场的监控，转而问道：“经过这么多天的战斗，我想你也发现了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哦？”柴安平闻言挑了挑眉。
“我们前期战斗的目标是消耗星灵的星辉存储，但随着进程，恐怕这个目标还没完成三分之一，巴塞罗就会毫不犹疑将复活的名额留给强神。”
“她看起来确实是这种人。”柴安平点头表示认同：“对于这一点, 我确实也在找办法，除去堕落的暗裔，究竟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有效抹除掉星灵的存在。”
“当初我杀死巴塞罗后，借用强欲的天赋抹除了巴塞罗的意志和记忆，但后来巴塞罗归来却彷佛没有受到影响。”
“她很神秘，在你死去之后，巴塞罗还变得更加高深莫测。”柴安平说道：“我曾私下想在精神领域中凝聚巴塞罗的念波聚合体, 但结果竟然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可能性有两个，第一是她抹除掉了自己无数岁月留下的痕迹，第二则是她还有未展现出现的精神领域方面的能力，能够很好的保护住自己的秘密。
考虑到星灵对第五深度曾经发起过袭击，我更偏向于第二种情况。”
贝黑莫斯惊讶于柴安平的猜测。
“我所身处的时期，精神领域的力量并不好夺取，所以没办法给你提供什么有效的证明，但当初我杀死巴塞罗时，她并未展现出这种能力。”
“嗯……不用在这些事情上过多耗费心神。”柴安平笑道：“反正狐狸尾巴早晚会漏出来，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关于抹杀星灵的强神，其实我并非没有成果。”
贝黑莫斯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成果？”
柴安平双手一翻，手中出现一对金色的长钉，钉子长约三十公分，尖端锋利，底部铭刻着一个神秘的环形图桉。
“很多人研究暗裔和星灵的关系，都认为是因为暗裔汇聚了天空与大地的力量, 因为堕落所以从中催生了某种可以杀死星灵本体的东西。
我不认为这是个错误的方向，但相比起将其当做核心，我更感觉这是核心效果的放大器。
天空与大地，并非因为堕落的过程获得了杀死星灵的能力。
而是两者本身的命运连锁，所以才导致了两者相互厮杀的宿命！”
“这倒是有趣的理论。”贝黑莫斯很快领悟：“你是从杀死战争之神中得到的灵感？”
柴安平老实点头：“我以前一贯不相信命运这玩意，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份力量确实凌驾于所有法则之上。”
“所以我用自身的权柄，再分别融入了天空与大地的象征，打造成了这样的黄金长钉。
使用者需要将长钉分别钉进自己和星灵的心脏，这样她们之间就能产生牢固的命运连锁，当然……为了避免星灵自行剥离长钉，我在两根钉子上都设置了封禁，只有依靠特殊、繁杂的仪式才能解除，总之在战斗期间是别想脱离命运的连锁了。
而这对长钉的效果只有一个，就是平等两端的‘生命’，星灵不再超脱，神灵也不再豁免死亡。”
“这种东西……有可能会引起一些神灵的反抗和警惕。”贝黑莫斯说道。
“是的，这也是我没有立刻将其投入使用的原因之一。”柴安平收敛笑意：“但是今天有人会使用。”
贝黑莫斯有些惊讶：“拉克珊娜殿下？”
柴安平颔首：“没错。”
本质上，这些长钉是他力量本源的一部分，拉克丝使用起来自然毫无危险，但发动时却仍然要洞穿心脏，而这便是拉克丝自身的觉悟！
柴安平本来不愿意让拉克丝来做第一个使用的人, 甚至不愿意让她接触到这对钉子, 但当他一看见拉克丝的双眸，他就知道所有的劝说都没有意义。
拉克丝从来就不是一片轻飘飘的脆弱雪花，不是他柴安平的附庸。
在她能贡献自己力量的地方，她从来不会退缩。
而这也是少女对他最纯澈的爱意。
所以柴安平无法拒绝！
“真是令人羡慕的爱情。”贝黑莫斯称赞道：“有拉克珊娜殿下为这对长钉亲身试验，这层顾虑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柴安平闻言叹了口气：“其实也不至于此，若说心底有什么想法，我更宁愿自己辛苦一点，自己去将那些强神抹杀。”
“而这也正是凡人的迷人之处不是吗？”贝黑莫斯笑道：“像我这种恶魔，也会由衷羡慕。”
柴安平斜了她一眼：“有了我和费德提克的借鉴，这世界上如果说还有谁能从恶魔之道中超脱出来，你肯定会是第三个。”
“啊呀，啊呀，您真是高看我了。”贝黑莫斯谦逊道：“我至今仍只是一个虚假的身躯罢了，说起来，我还挺喜欢‘金面人’这个身份的，有种隐藏在幕后策划阴谋的快感。”
“不要一本正经说这种变态的话！”
柴安平吐槽：“这种人，有一个费德提克就够多了。”
贝黑莫斯哈哈大笑：“所谓恶魔，不就该让人恐惧吗？”
“不，所谓恶魔，也不过是掌控不了自身力量的可怜虫罢了。”
柴安平悠然说：“在不久前的过去，我还只是个‘恶魔继承人’，但我从来不认为恶魔就该是被情绪驱使的怪物。”
“哪怕您看过了我的日记，故意说这种笼络人心的话……”
“咳咳咳咳！咦，拉克丝好像要开始使用黄金长钉了。”
贝黑莫斯见状笑而不语，并没有拆穿柴安平拙劣的话题转移。
而且事实也正是如此，柴安平创造出来的，用来针对星灵的武器，即将投入到实际使用的测试中。
不管拉克丝愿意为柴安平做出如何的牺牲，在测试之前，没人知道用命运平衡双方生命的方法究竟能不能生效。
——希望有效吧。
贝黑莫斯心中暗自感慨，一旦黄金长钉有效，将让整个巨神峰那些从来不知“死亡”为何物、高高在上的天人们，知道意识彻底寂灭的可怕。
第813章 大风将起
黄金十字，（47，53）节点。
惨烈的强神大战已经结束，依凭着人数优势，还有拉克丝、辛德拉的帮助，被月下三兄贵勾引来的强神尽数失去了反抗之力，被辛德拉的念力牢牢束缚，连思维都为之停滞。
晋升之后，暗黑元首的全部能力都有了蜕变，一身面板完全朝着至高看齐，在正义的多打少中，简直堪称无解。
而拉克丝相比起她，则有些魔力储备不足，但在白天的时候，同样可以看做无限能源。
拉克丝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柴安平铸就的长钉，深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然……让我来吧，我不怕痛苦。”辛德拉上前。
“谢谢你，不过第一次必须由我来！”拉克丝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她在一众自然神灵的注视下，飞到战场前方，在一尊星灵强神的面前落下。
这是司掌着一部分光线能力的天人，在实战中十分强大，可以塑造出无人能分辨的幻象，所以拉克丝决定将其当成第一个试验黄金长钉效果的目标。
自然神灵们有接到协助拉克珊娜殿下的任务，但直到现在都不清楚两位女士亲自出动的具体原因。
“请安息吧。”
拉克丝取出长钉，将其用力推入星灵强神的胸口，星灵凝滞的脸浮现出一抹痛楚。
接着拉克丝将剩下的长钉刺进自己的心脏。
“拉克丝殿下！”
“您在做什么？！”
月下三兄贵险些冲出来阻拦，但直接就被辛德拉按在了原地。
拉克丝晃了晃身体，晋升后的身躯早已不再有凡人的弱点，心脏被洞穿传来的也只是疼痛而已。
她感知到一丝细微到几乎不可查觉的联系，这应该就是柴安平曾说过的“命运连锁”。
拉克丝提振精神，抬手凝出一道光束，直接洞穿了星灵强神的脑袋。
“砰！”
与此同时，那一条刚刚建立起来的联系也如细线般断开。
插在星灵胸口上的金色长钉刹那间延展出无数的金色脉络，将整具躯体都包裹、破坏。
金光将星灵身上的束缚都给破坏，这尊强神立刻惨叫哀嚎起来。
但很快，随着宇宙中一颗巨大星辰的崩裂，她的生命气息也逐渐随之寂灭。
“什么？！”
星辰破灭的那一刻，哪怕是娜迦卡波洛丝都为之震惊。
在节点现场的自然神灵们更是心神失守。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来是成功了。”贝黑莫斯眯起眼，开始郑重的想，面前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没准是个神秘学的奇才……
柴安平没搭理她，兀自看着拉克丝苍白的脸蛋心疼得不行。
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小可爱搂进怀里好好吹一吹。
“总之……接下来就开始准备全面开战吧，你这不但是给了我一个惊喜，还是给整个宇宙惊喜，巴塞罗有的忙了。”
“要主动出击吗？”柴安平问道。
“您的长钉会被破解吗？”贝黑莫斯反问。
“你看黄金十字崩塌了吗？”
“那不就是了，现在我们才是掌握了主动的一方，打不打……我们说了算。”贝黑莫斯笑道：“不过，我倒更想逼巴塞罗动手，您还有没有类似的惊喜？”
“有啊，你不就是！”
“哪里哪里……”
两人开玩笑的工夫，拉克丝已经在辛德拉的帮助下取出了黄金长钉，原本熠熠生辉的钉子此时已经变得暗澹无光，彷佛失去了命运的卷顾。
“拉克丝殿下，这究竟是……？”
自然神灵全都凑了过来，眼中饱含震惊和狂热，如果这么轻易就能抹杀天人的本体，这场战争胜利的希望就能更大了！
“诸位……想知道的话，不妨自己试试。”
拉克丝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几对黄金长钉，分别交给想要尝试的神灵。
局面一下子变成了剩下的星灵不够分，一些跟星灵有着血海深仇的神灵毫不犹豫将长钉穿入自己的心脏中，接着再用最痛苦的攻击送这些星灵去死。
“轰隆隆！”
高天之上，巨星崩陨的光绚烂得如同花火。
在这光芒之下，有人跪倒在黄金长廊上痛哭流涕，有人手捧着上万年的信物垂头不语，还有人又哭又笑，口中念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拉克丝有些震撼，她和柴安平或许都低估这些神灵反抗星灵的意志。
哪怕是毒药，只要能杀掉仇敌，她们也会毫不犹豫……而现在，柴安平能将这份力量给予给她们！
拉克丝站在光芒汇聚之处，接受着无数狂热的目光，开始介绍柴安平创造出来的这对武器。
而这样的画面，被黄金十字同步传送到了每一个冰渊城势力的神灵眼中。
“要起风了。”
同样看见这一幕的贝黑莫斯由衷感慨。
“这样的长钉，你锻造起来困难吗？”
“比黄金长廊简单，但也有限。”柴安平诚实道：“这种造物本质上是我在其中牵线搭桥，所以在影响到我自身的使用前，最大储藏的数量大概能同时存在一百对左右。”
贝黑莫斯预估了一下说：“大概够用，但也有限……这个消息务必要保密，接下来我会让巴塞罗产生你可以大批量制造黄金长钉的错觉。”
柴安平若有所思：“你想逼着他做什么？”
“与其说逼他，倒不如说让她不得不战略性放弃全盘布局，一旦她做出这种选择，到时候每一个小漏洞都会像泥潭一样牵扯巴塞罗的心神。
一张蛛网一旦有了缺口，作用就会大打折扣，信息往往也会失真。
对付巴塞罗，就要不断打乱她的计划，不断超出她的预期，直到她再无法笃信自己的判断！
当然，这还只是将他拖入泥潭的第一步，真正想要战胜巴塞罗，最终还是要从她看不到的视野之外发起攻击！
用毫无理由毫无道理的奇袭，将其一击致命！”
……也就是神经刀？
对于这一点，柴安平倒是深有同感。
哪怕是己方军力占优，面对巴塞罗这种敌人，正面战场永远都不可能好打。
“这么说来，你已经想到胜负手了？”
“……”
贝黑莫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愿意告诉我那个‘条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