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你还算不上
苏寒月的轻功不差,但是对练时,是不许用轻功的,月拿一把竹剑与苏寒月对练。不是看不起苏寒月,而是苏寒月比他差得太远了,容易被误伤。
第一次与月对练时,看着少年的他,手执长剑,迎风而立,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的样子,苏寒月有些呆愣了。一晃眼,人不见了,再一抬头,才发现他从天而降,剑尖直指苏寒月的右肩。饶是苏寒月闪躲得够快,还是被划破了一大块皮,鲜血奔涌而出。
第一次对练,一招就结束了。成仁随手扔给苏寒月一瓶药,就转身离开了。月没有过来帮苏寒月包扎,也没有说什么安慰苏寒月的话。苏寒月知道,他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已经是对苏寒月最大的安慰了。刚才那一剑,若是对着苏寒月的头顶,苏寒月早就没命了。真正敌对时,谁又会手下留情呢?
那以后的对练,月就空手对苏寒月的剑,即使这样,每次还是以长剑被夺而结束。而苏寒月,也常常被他打得受伤。若哪次只是有些淤血,都是轻的了。即使运内力抵挡,吐血也是常有的事。好在师父教的内功心法,苏寒月已经掌握了大半,内力进步很快,倒没有真正受过内伤。
苏寒月知道月这样对苏寒月,是为苏寒月好。不过,他冷然的表情,总让苏寒月怀疑,他能否喜欢上苏寒月。
一转眼,苏寒月已经十二岁了。苏寒月的武功进步很大,现在,不用轻功,苏寒月已经可以和月对拆十招了。而月,若是用上轻功,已经可以和师父勉强打个平手了。
十五岁的月,已经要开始接任务了。明天,师父就会带着月去执行第一个任务。
躺在床上,苏寒月无法入睡,来到山谷六年了,苏寒月第一次失眠。之前,苏寒月有一个错觉,总觉得这一生,就这样了,苏寒月和月将在这山谷中白头偕老,永不分离,这样的神仙日子,真好。
现在,苏寒月不能再逃避现实了,眼前是苏寒月一直刻意回避的事实:我们是杀手,我们是在刀尖上搏命的人。
这时苏寒月已经感觉到,苏寒月他们虽然只跟师父在一起住,其实苏寒月他们隶属于一个强大的组织。苏寒月只知道这个组织叫作“甘晋门”,想要脱离这个组织,恐怕很难。苏寒月有些绝望了,绝望到立刻就想得到那个誓言。
现在,就是现在,苏寒月要去问他。苏寒月穿上外衣,走到门外,看向月的房间。他已经睡下了吧,房间已经熄了灯。那就去看他一眼吧,苏寒月还从来没动过这样的念头呢。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让苏寒月失去了冷静吧。
苏寒月轻轻走到他窗前,窗户半掩着。今夜是初五,月光不够亮,看不清屋内的情形。苏寒月突然想要进屋去看看他,也许,以他的警觉,苏寒月一进去就会被发觉。可苏寒月不想转身回去,苏寒月有些冲动地想要放任自己一次。
苏寒月还从未进过冰昔的房间呢,没想到第一次进,却是黑灯瞎火地从窗户进。苏寒月自嘲地笑了笑,一纵身,从窗户跃进了房间。苏寒月凭着感觉摸到了床的位置,差点叫出声来。
月穿着整司地坐在床边,好笑地看着苏寒月道:“寒月长大了,学会偷男人了啦。”
“你,你……”苏寒月气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苏寒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很认真地说道:“月。”
“嗯?”
“我喜欢你。”
“我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
沉默了一会,他说:“杀手不能有弱点。”
很好,他不是不肯接受苏寒月,而是不能接受苏寒月。苏寒月要努力练武,让自己强大起来。不会成为他的拖累时,他就会接受苏寒月的,一定会的。
不过,看来今天是不可能要到那句誓言了。苏寒月走近一步,仔细地看着他。以苏寒月现在的身高,刚好和坐在床上的他平视。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浓的原因,今夜的他看起来很温柔,苏寒月想要记下这感觉,记下他这一刻的表情。
看不清他冷峻的棱角,那微微翘起的性感薄唇,和闪着温柔光泽的眼眸,让苏寒月觉得今夜的他好亲切。
“我会回来的。”他突然开口说话了,原来他知道苏寒月心中所想。
“你说话要算数。”苏寒月有些哽咽了。
“好的。”
“你不许看别的女人。”等我,再过几年,我就长大了。
“好的,不过,你还算不上女人。”这个人,不气苏寒月不舒服呀。
“你……你也不许想着别的女人。”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好的。”
“你要记得想起我。”
“好的。”
苏寒月想,苏寒月他们要说的,能说的,都说完了。苏寒月只好转身,开门,离开。
第二天,苏寒月没有去送他,苏寒月刻意地,想要避开任何看到他背影的机会。
一个月后,当他回到山谷的时候,苏寒月正在梅花桩上练飞镖。随着身形的移动,一枚枚飞镖打入十几米外的靶心。
当苏寒月听到背后飞快的脚步声时,心知杨叔在这个时候,一定不会打扰苏寒月,而师父他们又没有回来,于是毫不犹豫地回手就飞出三镖,准确地攻向身后来人的上中下三路。只听见“叮叮叮”三声,飞镖钉入了苏寒月身后的树干里,一寸长的镖身几乎全部没入树干。
当苏寒月看清笑吟吟地站在树旁的月,惊叫一声,飞奔过去。刚刚站定在他面前,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苏寒月立刻变得僵硬了。他抱住了苏寒月?哈,他也想我了!果然,分开一段时间,让感情升温很快呢。
要知道,之前的这些年,虽然都未成年,但苏寒月他们恪守男女有别的礼仪,除非必要,否则根本没有任何身体接触。现在他竟然……苏寒月可不可以认为,他开始接受苏寒月了呢?
他抚摸着苏寒月的发辫说道:“我回来了。”他用下巴来回蹭着苏寒月的头顶,鼻息轻轻吹动了苏寒月额边的碎发。他的胸膛有些微的起伏,似是一路奔来,还未平静下来。苏寒月在他温暖气息的包围下,慢慢放松了下来。
想着刚才惊险的一幕,苏寒月的两腿还有些发软。苏寒月把右手撑在他的胸前,抬起头来,把左手举到他的面前,说道:“月,刚才好危险,我真怕伤了你。你看,我吓得,手心都是冷汗呢。”
第十七章:你跟我来
他微微侧过脸,把自己的脸贴到苏寒月的掌心,用他温暖的脸颊,摩擦着苏寒月濡湿冰凉的手心。苏寒月全身又是一僵,今天是怎么了,他竟会有如此亲密的举动?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苏寒月的僵硬,笑着说:“寒月,小傻瓜,你还伤不到我呢。我都离你这么近了,你才能感觉到,想伤我,你还差远了。”
他突然闭上眼睛,密密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他把头一侧,柔软的唇印上了苏寒月的掌心。苏寒月彻底石化了,手就那么僵硬地举着,动弹不得,任由他的唇在苏寒月的手上游走着。留下一串串痒痒**的感觉。
苏寒月的手掌由于长年练武,生满了茧子。有握剑留下的,有练飞镖留下的,甚至手掌的边缘还有练劈木头时留下的茧子。那么柔软的唇,应该会痛的吧。
他一副很享受的表情,用唇描画着苏寒月的手掌,然后是每一根手指。一种暧昧的气息在苏寒月心中荡漾开来。苏寒月突然感到很紧张,用力一撑放在他胸前的那只手,想要一把推开他,却没能得逞。下一秒,他突然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他松开搂着苏寒月的手,又顺手牵住苏寒月还举在他面前的那只手,说道:“寒月,师父在前厅等我们呢。”说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牵着苏寒月走了。
苏寒月呆愣愣地看着他的侧影,机械地迈步跟着他,脑子就像一锅粥一样,无法想明白这突然的热情和突然的冷淡。就好像大晴天的,突然下了一场雨,接着就天晴了,明明被雨淋透了,却找不到下过雨的痕迹,连地面都是干的。
那感觉,怪怪的。接下来的两天,苏寒月有些刻意地躲开他。连他有意无意投过来的眼神,都回避着。明明是盼望的,为什么,他真的对我热情了,我却想要逃避了呢?
想了两天,苏寒月渐渐想明白了。之前,苏寒月一直是将他当做那谁来爱的。苏寒月崇拜他,爱恋他,远远地观望他,甚至有些惧怕他。
然而,当他真的靠近苏寒月了,当他温热的呼吸真切地喷到苏寒月的脸上,当苏寒月在他怀里,手掌下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苏寒月蓦然发觉,在苏寒月身边的人,从来都不是那谁。
月,因为我的爱,而开始接受我了。若我还是将他当作那谁来爱着,对他是不公平的。那么,我爱月吗?
月与那谁,除了相貌相同,性格也很相似。他们都是自信,坚强而敏感的。然而,不同的时代背景和生活经历,注定了他们有更多的不同。
那谁,家境良好,衣食无忧,学业事业一帆风顺。人又长得帅,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地换。他太有资格玩世不恭,游戏人生了。
月,苏寒月曾经问过他,八岁前,他的人生是怎样的。他沉默了一会,告诉苏寒月:“我没有家。”苏寒月不死心,又问:“那你以前叫什么名字?”更长的沉默之后,他说:“我没有名字。”月说过师父是从离国把他带来的,那他算是离国人吧。
苏寒月又问他:“那你的爹娘呢?”他那一刻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凶狠得吓人,两个拳头紧紧握着,像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牙齿把下嘴唇都咬出血了。苏寒月吓得不敢出声,非常后悔问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好不容易他平静了下来,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有爹娘。”那一句话的后面应该藏着怎样的仇恨呀。难怪在他的脸上,总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仔细想来,苏寒月是喜欢月的。朝夕相处了六年了,月的勤奋刻苦,聪惠伶俐,坚强隐忍,苏寒月都喜欢。
苏寒月不是曾经决定,这一世,要为自己而活吗?之前,苏寒月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接近月的。现在,苏寒月要听从自己的心意,认认真真地和月谈一次恋爱。
这样想通了之后,苏寒月就不再逃避月了。晚餐时,苏寒月又开始和月眉来眼去了。成仁放下碗筷走出去后,月也放下筷子,说道:“寒月,你跟我来。”说完起身快步走出门去。苏寒月赶紧起身出门。
月已经走出很远了,他走得很快,苏寒月只好快步跟上。苏寒月他们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水潭边上,月在潭边的一块青石上坐下来。苏寒月停在他身旁几米的地方,看着他的侧影。
太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金灿灿的波光有些晃眼睛。在山谷中,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太阳的脚步的。日影西移,整个山谷半明半暗,可以清晰地看到阴影吞噬光明的脚步,很快,水面也是半明半暗的了。再过一会儿,阳光就要离开山谷了,夜晚却没有来临,天空还是亮的,山谷却暗了下来。
当阳光完全离开山谷时,苏寒月走到月的身边坐下来。月突然一侧身,紧紧抱住苏寒月,一只手把苏寒月的头压进他的胸膛,仿佛要把苏寒月揉进他的身体。苏寒月努力地侧过头,让自己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寒月,我想你了。”月温柔的声音在苏寒月头顶响起,苏寒月一只耳朵听到他动听的声音,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另一只耳朵听到他胸膛里“嗡嗡”的共鸣声,感觉到他深深的叹息。
“月,我也想你呢。你第一次离开,就走了一个月那么久。”苏寒月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缠绕着他鬓边垂下的一缕发丝。
“寒月,我每晚闭上眼睛,就想着你的样子。”他略略松了松手,让苏寒月在他的怀里更舒服些。
“月,跟我讲讲山谷外面的事情吧。”苏寒月有些不适应这突然的亲近,赶紧转移话题。
“我的任务不能讲的,你知道,这是规矩。”月把苏寒月的发辫从苏寒月的颈后拉到身前,玩弄起苏寒月的发梢。
“我知道。你可以讲讲其它的,所有你看到的。人呀,事呀。月,这六年,我可是与世隔绝呢,都快修道成仙了。”苏寒月抬头看着他。
月笑了笑,他的笑让苏寒月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些年,从没见过他笑,这几天,他却总是对苏寒月笑,让苏寒月受宠若惊。
他仔细想了一会,说道:“我这次去的地方是南虞囯的都城偃城,我也是昼伏夜出,很少出门。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在三个国家的交界处,。”
第十八章:误打误撞
“就这么一点呀?”苏寒月好失望,出门一个月,竟是这么点见闻。
月像是陷入了沉思,半天没有说话。苏寒月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月,做杀手有酬金的耶。师父给了你多少钱?”
“一百两。”月的回答很干脆,像是被苏寒月的话打断了思路。
“真的!在哪?给我看看。”苏寒月不知道一百两是什么概念,不过来到这个世界,苏寒月还没见过银票呢,苏寒月非常好奇,想看看这种东西如何做防伪的。
“在房里,没带在身上,回头我拿给你看。”月对苏寒月的好奇心感到好笑。
“月,你想知道我的身世吗?”一想到要和月认真地谈恋爱了,应该让他了解一下苏寒月的家庭背景吧。
“我以为……你是孤儿。”月小心地说道,大概是怕碰触了苏寒月回忆中的伤痛。
“月,我本名叫做苏寒月,是南虞囯右相府的大小姐。师父当年爱慕我的娘亲,娘亲却不辞而别,嫁给了我爹爹。师父多年寻找,都不知我娘亲的去向。六年前,师父在皇宫中行刺时,见到了我娘亲。师父抓了我来,训练我当刺客,就是为了报复我娘亲。”
月非常惊讶地两手抓住苏寒月的双肩,一把推开苏寒月,仔细地打量苏寒月。那双眼中饱含了太多的内容,有惊奇,有赞叹,还有担忧。
“寒月,你真是个奇女子。刚来谷中时,你不哭,也不闹,也不像是被吓坏了的样子。那时,我就想,这是个有胆识的女孩。习武学艺时,你也不怕吃苦。这些苦,非常人可以忍受得了的。我就想,进谷之前,你一定吃过很多苦。师父那么严厉,我也不肯理你。你却仍然开朗快乐。我以为,你之前一定受过更大的委屈。没想到……你竟是相府中的娇小姐。”
苏寒月又一次被月用力地揉进怀里。苏寒月知道,他是在心疼苏寒月呢。苏寒月心说,我还没告诉你,是我自告奋勇地报名,来当杀手的呢。好在我来了,要不然,等我见到月时,他身边一定会是别的女人,到那时,想培养感情,就难啰。
于是,苏寒月大概地讲了讲,苏寒月在右相府中那几年的生活,包括那个和尚的预言。不过,苏寒月刻意地省略了苏寒月和十一皇子的恩怨,也不敢过分渲染,爹娘和哥哥们对苏寒月的宠爱。比起月,苏寒月幸运多了,毕竟,苏寒月曾经有过温暖幸福的家,提起苏寒月的家人,苏寒月绝对是满眼的幸福光芒。
这个山谷,一直被苏寒月当成个寄宿学校,只是校规过于严厉而已。而且,有月在苏寒月身边,苏寒月从来没有感觉到委屈和不适应。月对苏寒月的赞赏,让苏寒月当之有愧。
“寒月,你的身世师父知道吗?”月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不清楚,师父是在皇宫里抓走我的,未必就知道我娘亲的身份。不过,如果刻意去查,应该也不难查到吧。”毕竟相府丢了个大活人,还是未来的十一王妃呢。
“寒月,师父其实是关心你的。”月想了想说道,“那时你刚进谷,就生病了,师父在你床前守了很久。”
苏寒月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回答:“我本来想去看你的,见师父在,就没有去了。”
“哦?”苏寒月很开心,“原来你们是关心我的。”
月沉默了很久,才说:“你很特别,门主的无影刀,天下无敌,你竟不怕。”
苏寒月讪笑了两声,心说:就是因为他太快了,我来不及害怕。苏寒月又问他:“就因为我大胆,你才注意我的吗?”
“不是,是你看我的眼神,让我不希望你死掉。”他温柔地看着苏寒月,眼中流露出一丝依恋。
“眼神?”苏寒月想起来了,那时,苏寒月是用爱慕的眼神看着他的。对于一个从小被爹娘抛弃的孩子来说,那样温柔的眼神,应该非常难得了。苏寒月因此而得到了他的认可,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你让我觉得,在这世上,还有关心我的人。”他的话,让苏寒月心虚。不过没关系,以后,苏寒月就是这世上最关心他的人了。
“天晚了,我们回去吧。”月扶苏寒月起身,牵着苏寒月一起往回走。
那天以后,苏寒月和月开始正式谈恋爱了。苏寒月向他抛去的秋波,总能得到他含情一笑的回眸。苏寒月他们的改变对成仁没有任何影响,他除了严厉地督促苏寒月他们习武,并没有更多的话语和表情。
一年后,苏寒月收养了一只小狼,其实偶尔也有狼误闯进苏寒月他们的机关,被竹箭射死。但是这一次,被射死的母狼身边还躺了一只没断奶的小母狼,成仁把它扔给了苏寒月。
苏寒月喂它喝米汤,好不容易养活了,它竟然把苏寒月当成了妈妈,连成仁和月都不能随便靠近它。苏寒月怕它伤了月,就限制了它的活动空间,好在它非常听苏寒月的话,并不乱窜。
小母狼的身体是灰色的,但是四只爪子是白色的,很有趣,因此苏寒月给它取名柳絮。柳絮很爱撒娇,只要苏寒月一靠近,它就会拿头蹭苏寒月的手。若是苏寒月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它就在地上打滚,并且哀号几声,常常逗得苏寒月没法再生气了。
苏寒月他们除了练功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而柳絮又占用了苏寒月大部分空闲时间。月很不高兴,提出要帮苏寒月训练它。苏寒月毫不怀疑,月会找机会杀了它。于是,苏寒月只在月出任务时,才去陪柳絮。当然,柳絮也颇有怨念,可惜它不会说话,只能用幽怨的眼睛看着苏寒月。
一晃又过了一年多,这段时间,月几乎每个月都会出任务。有时是去南虞囯,有时是去赵国。由于苏寒月他们地处两国之间,交通已经算是比较便利了。月每次少则十几天,多则二十几天,便可以回来。每个月,能够陪苏寒月呆上十天左右。
苏寒月很知足了。苏寒月知道,月每次回程,都会日夜兼程地赶路,就为了早一两天见到苏寒月。
第十九章:绝对不能耽误
这一天是除夕,苏寒月他们的除夕和平常的每一天没有任何区别。练武,习字或者弹琴,再练武,这一天就这样过完了。吃晚饭时,从来不在餐桌上说话的成仁突然开口了:“过了今晚,寒月就十六了吧。”
这句话对苏寒月来说,不异于晴空一个响雷。在这个世界,满十五岁的女孩就可以出嫁了。对苏寒月而言,十六岁,苏寒月就要开始接任务了。
苏寒月突然没有了胃口,不等师父离席,就放下饭碗,起身出门。月跟着苏寒月走了出来,他揽住苏寒月的肩,安慰苏寒月:“寒月,不要怕,你第一次出任务,我会跟你在一起的。”
苏寒月摇摇头,看着月。苏寒月身旁的这个少年,过了今晚,也要十十一岁了。他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苏寒月的良师益友,但是这一刻,他不明白苏寒月的心思。
师父现在已经不是月的对手了,而苏寒月,不用轻功也可以和月对上三四十招,用上轻功,更加可以和师父打成平手了。以成仁当年在皇宫中的身手来看,恐怕就算皇宫侍卫也未必能伤得了苏寒月。
苏寒月不是害怕,而是一想到苏寒月的双手也要沾满鲜血了,心中就莫名地悲伤。
“月,我不想杀人。”
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寒月,出任务的时候,不能心软。”
“嗯。”苏寒月无话可说,这个道理,苏寒月早知道了。苏寒月不杀人,就会被杀。作为一个杀手,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苏寒月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以苏寒月的心软,日后很可能遇到危险。若苏寒月没命回来,那苏寒月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没有机会达到了,苏寒月还没有要到月的誓言呢。
对了,这才是最重要的,要怎样才能让月许下誓言呢?这一晚,苏寒月躺在床上仔细回想那谁的情史。他是怎么哄女孩子的呢?好像是制造浪漫,对了,要有浪漫的情调。
嗯,浪漫:月光下,海景房,烛光晚餐,鲜花,轻柔的音乐,性感的晚礼服,贵重的礼物,深情的一吻,柔软的大床……停,打住!先把大床删除,亲吻嘛,作为保留节目吧。
嗯……月光是现成的,这个时空,只要不下雨,晚晚都有月亮,还有满天的星星附送呢。海景嘛,就谷里的那个水潭吧,月光下波光粼粼,也很有意境呢。至于晚餐,不行,我不会用土灶,会破坏气氛的。鲜花呢,只要季节合适,漫山遍野都是的。音乐嘛,我亲自弹琴好了。
晚礼服嘛,这个有点麻烦。平时呢苏寒月都是素面朝天,一条大辫子,一身劲装,衣服的款式和月的一样:斜襟的及膝衣服,一条腰带束腰,袖口系上护腕,一条宽松的长裤。只不过苏寒月他们的大小和颜色不同罢了。月喜欢月白色和深浅不一的蓝色,苏寒月喜欢所有鲜艳的颜色,最喜欢红色。
苏寒月还从没穿过女装呢。别看是冬天,一来谷里的冬天不太冷,二来天天练武,连披风都很少穿呢。月给苏寒月买过几身漂亮的女装,还有一件名贵的狐皮披风,苏寒月都从来没穿过。首饰也送了好多件了,胭脂水粉也有不少。苏寒月嫌累赘,连手镯都没有戴。若是苏寒月换上女装,应该能造成一些视觉冲击吧。
还有就是礼物。苏寒月根本不能出山,上哪去弄呢,再说苏寒月也没有钱呀。除非自己做,做什么呢?好像古代的女子是要送情人荷包的。苏寒月也学了女红,不过这东西很花时间,耽误练武。师父并没有要求苏寒月学精。所以现在苏寒月绣鸳鸯是不行了,绣一朵并蒂莲还凑合。但是荷包长啥样呢?
苏寒月在月和成仁还有杨叔的身上都没有见过荷包,印象中大哥的身上好像挂过一个,还是没过门的嫂子做的呢。跟手机袋差不多的感觉,嗯,就做个手机袋好了。
想好之后,苏寒月满意地睡着了。第二天一早,月一看见苏寒月,就笑了。“寒月昨晚失眠了吗?怎么好大两个黑眼圈?”苏寒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心说这还不是为了算计你嘛。
月隔天就要出任务了,于是苏寒月利用他出任务的时间开始准备了。当然,练功是绝对不能耽误的。
做手机袋,呃,不是,是做荷包,用了苏寒月四五天的时间。然后就开始练习梳头发,苏寒月进谷前见过那些姑娘们的发型,一部分披着,一部分在头顶束起,挽成各种发式,再插上漂亮的发簪。太复杂了,苏寒月不会。在多次尝试失败之后,苏寒月放弃了。
最后苏寒月决定把头发完全散开,把耳后的两缕头发用一条发带束起就ok了。再从两侧把披散的头发拨到身前。
有耳环,却没有耳洞。小时候苏寒月怕疼,娘亲也没有逼苏寒月扎,想是年纪还小,不急吧。进了谷中,对着三个男人,谁也没想过给苏寒月扎耳洞。难道现在自己扎?算了算了,苏寒月怕疼,放弃耳环了。
月这一次出门的时间比较长,足足一个月才回来,他回来时心情看起来非常好。
师父隔日就要出谷去采买了,苏寒月的机会来了。嘿嘿嘿……月,看我的表演吧,我准备得这么充分,天时地利人和的,看你不上钩?
这天午饭后,苏寒月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月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来打扰苏寒月。
这里女子的衣服真是啰嗦,苏寒月已经演练了好多次了,还是不能熟练地穿好。里衣是一件及膝的白色斜襟长袍和长裤。长袍用一对对的绳结固定,苏寒月总是把绳结配错对。
外衣是绿色的斜襟上衣和同色的长裙,上衣窄身宽袖,长度刚刚过臀部,将女子的曲线完全勾勒出来。领口较低,露出里面的白色衣领来,长裙裹臀宽摆。系好了上衣和长裙的绳结,就要系腰带了。
宽宽的墨绿色镶金丝腰带,在腰上围了两圈,系个蝴蝶结。这个结,苏寒月研究了很久。若是系在腰前,有点像hello kitty,不好。若是系在腰后,像个日本人,也不好。于是苏寒月决定系在腰侧,前世的苏寒月,经常这样系腰带的,好看又时髦。
第二十章:我不喜欢
穿好了衣服,就开始梳头发,然后化妆,化妆的最高境界,就是化了一个小时,却看不出痕迹来。
终于,等苏寒月收拾好自己,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苏寒月对着屋里半人高的铜镜,最后照了照。这镜子也是月在一次出任务,给苏寒月买的。
镜中人长发披肩,眉目含情,红唇微翘,虽不是绝色的美人,却也在顾盼间楚楚动人。翠绿色的衣裙更是衬得皮肤白嫩。裁剪得体的衣服裹住窄窄的双肩,更衬出紧束的腰肢。柔软的长裙,在走动间轻轻摆动,平添了几分妩媚。
苏寒月出现在月的面前时,月正坐在餐桌旁等苏寒月用餐。他抬头看了苏寒月一眼,便愣住了。苏寒月对他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含情而望,这一笑,可是苏寒月对着镜子练了好多遍的了,要务求达到含而不露,媚而不妖的效果。
苏寒月轻抬莲步,扭动着腰肢走向月。这步子苏寒月可没练过,实在是这裙子把人勒得太紧,只能这样走路了,不然挪不动。
苏寒月停在月的面前,微微地弯腰屈膝,行了个礼,说道:“公子有礼了。”
月已经回过神来,笑着站起身来。一伸手,手指动处,苏寒月腰间的蝴蝶结一下子散开了,腰带眼看就要掉下地来。苏寒月心中大呼,停下,剧本不是这样的,这里可是饭厅呢,难道要在这里……苏寒月的脸唰的红了,耳根都感到发烫。
月用手指勾住苏寒月的腰带,笑着说:“寒月果然还没长大,衣服都不会穿。”
嗯?是这样的?是苏寒月自己想歪了呀。
月用两手撑开腰带,在苏寒月腰上围了两圈,系好结,抹平了,把结头藏进了腰带里。哦,原来是这样穿的。月帮苏寒月系腰带时,温热的呼吸就喷在苏寒月耳后,苏寒月紧张地快要不能呼吸。月却很自然的样子,牵住苏寒月的手,在桌旁坐下,说道:“吃饭。”可恶,苏寒月打扮了一下午,竟然没有一点评价。
还好,苏寒月还留有后招。吃过饭,苏寒月放下碗,说道:“月,你在这坐着,一个时辰后来水潭边找我。”
“好的。”月带着探寻的微笑看着苏寒月。
一个时辰之后,月亮升起来了。月走近水潭边的时候,听到的是苏寒月正在弹奏的《凤求凰》。月光下,苏寒月披着雪白的狐皮披风,跪坐在青石板上,面前放着苏寒月的古琴。悠扬的琴音拨弄着柔和的月光,苏寒月已经有些陶醉了。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苏寒月指尖消失,苏寒月站起身来,走到月的面前,抬起头来,望着他,不说话。月一把揽苏寒月入怀,慢慢地说:“寒月,你今天……真美。”苏寒月从怀里掏出荷包来,举到他面前,“月,送给你的。”
月接了过去,皱着眉头,研究了一会。苏寒月笑着示范给他看:“这样,两头一拉,就收住口了,再用手指一拨,就打开了。”月的笑容加深了,“寒月做的荷包很别致呢。”说完,很小心地把荷包放进怀里。
“月,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苏寒月试着将话题引向主题。
“寒月,快了,我正在想办法。”月的回答让苏寒月有些莫名其妙。
“月,我是说,今生今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苏寒月在心里暗暗念叨:说吧,月,说你今生今世都要和我在一起。我可是放下矜持,在主动求婚了呀。
月抬起苏寒月的下巴,让苏寒月直视他的眼睛,那眼眸里有苏寒月的影子,有认真,也有自信。“相信我,寒月,我们也许有办法脱离甘晋门。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再等我几年……等我报了仇,我一定娶你,那时,我会许给你一生一世。”
“报仇?”苏寒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月,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让我帮你好吗?”不报仇就不娶苏寒月,那苏寒月当然要帮他快点完成心愿啦。
“不要,你什么也不用做,乖乖做我的新娘就好。”月有些霸道地打断了苏寒月。
“那你的仇人是谁?”打听到了,也许可以暗地里帮他。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他大概已经猜到苏寒月的心思,不想让苏寒月去为他冒险吧。
苏寒月不再说话,所谓国恨家仇,他在大仇未报的时候,就跟苏寒月许下婚约,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苏寒月知道,月的这番话背后,会付出多大的努力。脱离组织,谈何容易,他却为了苏寒月,早已经开始在行动了。这个承诺对苏寒月来说很重要,对他又何尝不是呢?至少今晚,苏寒月不能再逼他了。
又过了两天,成仁还是没有回来。也许是因为苏寒月他们已经许下终身,这两天,月对苏寒月都是亲密无间的。吃饭时,他会为苏寒月夹菜。练功时,也不拒绝苏寒月为他擦汗了。习字时,还会握住苏寒月的手,纠正苏寒月的小毛病。临睡前,也要牵着苏寒月说说话,当然,多数是苏寒月在说,月还是并不多话。
“是吗?我喜欢那样喊你。”苏寒月含糊地想要蒙混过关。
“我不喜欢,你那样喊我时,我感觉你在对另一个人说话。”月的眉头紧紧皱起。
苏寒月不知该怎样解释了,只好不出声,看着月拧起的眉头,不禁伸手想要去抚平。苏寒月一伸手,才发现自己的整条胳膊都光着。这样的姿势,这样雪白的肌肤,真是暧昧呢。苏寒月想要收回胳膊,却被月一把捉住手腕。
“这是什么?真漂亮。”月的唇在苏寒月的胳膊上停了下来。
“嗯?”苏寒月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胳膊上的那只蝴蝶。“哦,那是我娘给我刺上去的。当年我娘在江湖上人称蝴蝶仙子,这个是蝴蝶仙子的标记。”
良久,不再有其他动作。只听见他说:“寒月,等我,我一定会娶你的。”说完月起身站在床前,“寒月,我先出去了,你闭上眼睛,就不会看到我的背影了。”
苏寒月闭上了眼睛,泪,狂泻而出。月,你对我太好了。
成仁在半个月后终于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沉着脸把苏寒月叫进房间,也不说话,只是拉高苏寒月的袖子,在看到鲜红的守宫砂时,似乎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一章:不敢动弹
接着他让苏寒月出来,又把月叫进房间里,过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出来后,成仁就宣布:“寒月,跟师兄离开山谷吧,以后不用回来了。”
“师父,那我的任务呢?”苏寒月有些疑惑。
“你师兄会告诉你的。”哦,原来是单线联系。
苏寒月有些发蒙,这也太突然了。苏寒月以为苏寒月第一次离开山谷,会是去出任务,完成任务了会再回来。没想到,第一次出谷,便是永远离开了。师父一句话就把苏寒月打发了,杀手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
虽然师父对苏寒月很冷淡,但是由于苏寒月知道他爱着苏寒月的娘亲,所以苏寒月也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样就离开了,也许就后会无期了,苏寒月真有些不舍呢。
好在苏寒月是和月一起离开,只要有月的地方,就是苏寒月应该在的地方,所以苏寒月并没有太多的伤感。而且山谷中就像是世外桃源,过了这么多年的神仙日子,现在,苏寒月终于要回到人世间了,心中还有些期待呢。
最难过的应该是柳絮,成仁说它毕竟是头狼,不能跟着苏寒月他们出谷。柳絮已经长到苏寒月大腿那么高了,它仿佛也知道要和苏寒月分别了,低声呜咽着,不停地用头蹭着苏寒月的腿,就像在求苏寒月带它一起走。
吃过午饭,苏寒月和月拎着简单的行李就出发了。苏寒月想要把月买给苏寒月的衣服和狐皮披风带上,如果真的全带上,怕是一个大包袱也装不下呢。月说不用了,出山了再买新的给苏寒月。也是,做杀手的,多的就是钱,要担心的只是有没有命去享用呢。
考虑到出山了是要见人的,苏寒月还是带了一套女装和月送苏寒月的首饰脂粉,加上两套换洗的练功劲装,一把剑和一套飞镖。拜别了师父,苏寒月他们就要出发了。
成仁看着苏寒月,眼里不经意地闪过出一丝怜惜。是苏寒月看错了吗?苏寒月正想再确认一下的时候,成仁走过来说:“我送你们出谷。”话音一落,一条黑巾蒙住了苏寒月的双眼,手里的包袱也被人接了过去。
哦,原来把苏寒月赶出去之后,不打算让苏寒月回来了。这算不算扫地出门呢?
一只手揽住苏寒月的腰,声音从头顶传来:“抱紧我。”
除了小时候成仁抱苏寒月进谷的那一次,这是第一次,成仁离苏寒月那么近。一股男人的气息瞬间包围了苏寒月,苏寒月知道,他爱着苏寒月的娘亲。可是这姿势,太暧昧了。
成仁一定是故意的,他完全可以让月抱着苏寒月。苏寒月和月的关系,他是非常清楚的。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一声凄厉的狼嚎,成仁怕柳絮追来,刚才已经用链子把它锁住了。苏寒月知道,这是柳絮在跟苏寒月道别呢,苏寒月在心中默念:柳絮,后会无期了,我会想你的。
苏寒月他们在苏间奔跑了三个时辰,虽然被成仁抱着,借了他的力,苏寒月还是觉得有些累了。苏寒月知道,成仁在故意绕路,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让苏寒月再回到谷中了。
苏寒月心说你就不怕月带我回来?但是我知道月一定不会带我回来,他可是一心想帮我脱离这里呢。成仁也知道了月的心思了吧,或者成仁本身就想帮我?
一路上,苏寒月没有感觉到月的存在。也是,月不需要陪着苏寒月他们兜圈子,直接在目的地等着苏寒月他们就好了。
这样想着时,苏寒月他们已经停了下来。苏寒月好像听到耳边有很重的鼻息,像是马在打着响鼻。苏寒月被一下子扔上了马背,成仁也跟着飞身上马。苏寒月被侧身放在马背上,只好回身环住成仁的腰,好尴尬。没办法,苏寒月不会骑马。苏寒月的眼睛被蒙着,别说调整姿势了,在马背上苏寒月都不敢随便乱动。
后来苏寒月就想,就当成仁是我的爹爹好了。本来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这样想着,苏寒月突然明白了,成仁是把苏寒月当作要出嫁的女儿来送呢。苏寒月为自己之前的龌龊想法感到不齿。
随着马背的颠簸,苏寒月小心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自己的头靠在成仁的胸膛。苏寒月感到一只手轻轻抚过苏寒月的头顶。
“师父……我们走了,您要多保重。”苏寒月的声音有些哽噎了。
“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成仁的声音闷闷地从头顶传来。
苏寒月已经开始不禁抽泣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竟睡着了。
缰绳被勒住,马突然一扬前蹄,停住了。苏寒月蓦然醒来,到了吧?苏寒月心中想到。
腰上一紧,成仁抱着苏寒月跃下马来。接着眼前一松,蒙眼的黑布被取了下来。苏寒月有些不适应眼前的光亮,不敢立刻睁开眼睛,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成仁在半个月后终于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沉着脸把苏寒月叫进房间,也不说话,只是拉高苏寒月的袖子,在看到鲜红的守宫砂时,似乎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让苏寒月出来,又把月叫进房间里,过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出来后,成仁就宣布:“寒月,跟师兄离开山谷吧,以后不用回来了。”
“师父,那我的任务呢?”苏寒月有些疑惑。
“你师兄会告诉你的。”哦,原来是单线联系。
苏寒月有些发蒙,这也太突然了。苏寒月以为苏寒月第一次离开山谷,会是去出任务,完成任务了会再回来。没想到,第一次出谷,便是永远离开了。师父一句话就把苏寒月打发了,杀手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
虽然师父对苏寒月很冷淡,但是由于苏寒月知道他爱着苏寒月的娘亲,所以苏寒月也知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样就离开了,也许就后会无期了,苏寒月真有些不舍呢。
好在苏寒月是和月一起离开,只要有月的地方,就是苏寒月应该在的地方,所以苏寒月并没有太多的伤感。而且山谷中就像是世外桃源,过了这么多年的神仙日子,现在,苏寒月终于要回到人世间了,心中还有些期待呢。
最难过的应该是柳絮,成仁说它毕竟是头狼,不能跟着苏寒月他们出谷。柳絮已经长到苏寒月大腿那么高了,它仿佛也知道要和苏寒月分别了,低声呜咽着,不停地用头蹭着苏寒月的腿,就像在求苏寒月带它一起走。
第二十二章:有求必应
吃过午饭,苏寒月和月拎着简单的行李就出发了。苏寒月想要把月买给苏寒月的衣服和狐皮披风带上,如果真的全带上,怕是一个大包袱也装不下呢。月说不用了,出山了再买新的给苏寒月。也是,做杀手的,多的就是钱,要担心的只是有没有命去享用呢。
苏寒月的一只手被牵住了,苏寒月知道那是月的手。非常熟悉的感觉,他握住苏寒月的手时,总喜欢先用修长的食指在苏寒月手心里画一个圈,算是打个招呼吧。
苏寒月终于适应了光线,慢慢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是早晨了,原来苏寒月他们骑马赶路竟是走了一整夜。成仁见苏寒月睁开眼睛了,就接过月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丢下一句“我走了”,便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师父……”苏寒月的声音哽噎在喉咙里。成仁没有回头,只留下一片被马蹄扬起的尘土。
见苏寒月一直呆立着,看着师父离去的方向,月揽住苏寒月的腰,低声说道:“寒月,你累了,进去休息吧。”
苏寒月这才注意到苏寒月身后是一个院子,苏寒月他们牵手走进院子里。月带苏寒月来到为苏寒月准备的房间,房间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苏寒月这才觉得有些饿了。用过早餐,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苏寒月就想去四周看看,月坚持要苏寒月先睡一觉。
苏寒月开始撒娇:“月,我在马上睡了一觉了嘛。”
“那不一样,要不,寒月陪我睡一会?”月坏坏地一笑。
苏寒月这才注意到,月一脸的倦容。也是,苏寒月在马上睡了一觉,都觉得累了。月骑马赶路,可是不能睡觉的呢。
月不等苏寒月回答,一把抱起苏寒月,扔到床上,两手一抄,苏寒月的鞋子就被扔到了床下。他自己也脱了鞋子躺倒在苏寒月身边。一床棉被被扯开盖住了苏寒月他们两人。
苏寒月有些紧张,却还不知好歹地说:“月,和衣睡下会受凉的。”说完苏寒月就后悔了。
“好的。”月起身脱去外衣,又钻进被窝。接着就要伸手帮苏寒月解衣。
苏寒月一惊:“我自己来!”赶紧自己脱了外衣,小心地看着月的表情。
还没等苏寒月躺好,月就一把抱住苏寒月,把头压在苏寒月的肩头。苏寒月顿时僵硬了,良久,月却没有动作,只是低声说道:“寒月……以后……我决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苏寒月嗯了一声,不敢乱动。又过了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月已经睡着了。于是苏寒月松了口气,也沉沉睡去。
睡醒之后苏寒月把月的宅院巡视了一番,格局跟苏寒月他们在山谷中的院子很像,但是要大很多,大概这里都是这样修房子的吧。月把主屋的卧室给了苏寒月,自己住在东厢房。后院有一大片竹苏,竹苏中间有一块空地,正适合练功用。
整个院子只有一个男仆,三十上下,也是又聋又哑。苏寒月知道,只有这种人才够安全。
隔天吃过早餐,苏寒月就吵吵着要出门逛逛,月不同意。苏寒月觉得无趣,就撅着嘴不再说话。月坐到苏寒月身边,揽住苏寒月的肩说道:“寒月,你现在还不能随便露面,不安全。再忍忍吧。等你摆脱了杀手身份,我就送你回家。你在相府乖乖地等我来娶你。”
苏寒月面上一红,问道:“为什么要回相府?我不要去做什么相府小姐,等我们摆脱了甘晋门,就以侠客的身份在江湖上行走,岂不快哉?”
苏寒月没敢说苏寒月和十一皇子的婚约。一来苏寒月失踪了这么多年,婚约可能早就取消了。二来就算没取消婚约,到时告诉那个十一皇子,苏寒月已非处子,量他也不愿戴这个绿帽子,肯定是自觉自愿地取消婚约了。再说了,还有最后一招呢,以苏寒月的功夫,皇宫大内的都随便出入,不行就跑呗。
苏寒月想着想着,不禁笑出声来。月已经习惯了苏寒月的这种神游状态,等苏寒月回过神来,接着说道:“脱离甘晋门,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死。寒月,我们要等待合适的任务。”
苏寒月一下子愣住了,原来,月是想做出苏寒月因任务失败而亡的假象。所以这个任务不能太简单,也不能太危险。
“所以等你脱离了这个身份,也不能在江湖上露面。而右相府大小姐的身份,是最好的掩护了。而且……寒月,我不想让你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是啊,谁能想到堂堂相府千金,是个杀手呢?就算是失踪了几年,也不会往那方面想的。
“月,我长大后,除了你和师父,没有别人见过我。”
“没有人见过你,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你。”月的话不容质疑。苏寒月有感觉,苏寒月第一次进谷时,见到的那个寒气逼人的男人,他一定不会放过苏寒月。
“那你呢?”苏寒月不禁开始为月担心了,月想要脱离杀手身份,怕是更难了吧。
“甘晋门有一个规矩,只要完成了五十次任务,以后每年只需要出三次任务就好了,而且可以自己选择任务,现在我已经完成了五十次任务了。”月说得很平淡,就好像在说中午吃了两碗饭,晚上只吃一碗就饱了一样。
苏寒月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原来,月在第一次出任务时,就在为苏寒月他们的今天作打算了。原来,月搏命地出任务,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但是,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他呢。当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杀手失去了作用,他们怎么可能让他全身而退呢?
“月,你杀过多少人?”苏寒月瞪圆了眼睛,盯着月看,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不记得了。”月摇摇头,“寒月不会因为我的手不干净了,就嫌弃我了吧?”
“才不会!”苏寒月担忧地看着他,“我是担心……”
月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没那么简单,等你恢复了身份,我也会想办法摆脱杀手身份的。”
“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半山国的商人,名叫甄咏歌,做些茶叶丝绸生意。来往于三个国家之间。今后你就叫做苏雨真,南虞囯偃城人,小时候被人贩子卖到半山国的煌口城,做了一家大户小姐的贴身丫头……”
“煌口城?”苏寒月不禁打断了月。
月好笑地看了苏寒月一眼,似是笑苏寒月的孤陋寡闻,接着说:“是半山国的都城,那家小姐是我的远房堂妹,待你不薄,认你做了义妹,许了给我做正室。我此番带你回偃城,就是要去寻亲,论及嫁娶。以后在外人面前,我叫你雨真,你叫我甄公子,或者咏歌。”
“正室?”苏寒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月,你还会娶很多妻子吗?”
月在苏寒月额前印下一吻,说道:“别再说这些混话了,今生能有寒月相伴,足矣。”
月说那个离家的小姐是真有其人的,也的确许了个叫雨真的丫头给他,只是那个真雨真已经被送走了。所以即使有人去查,也查不出破绽来的。
后来苏寒月知道了,苏寒月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城是在南虞囯和半山国的边境上。一条叫做惠水的河成为了天然的屏障,将两个国家分开。南虞囯的边城叫惠北,半山国的边城叫惠南。
苏寒月记忆中进出山谷的路上没有坐船,看来山谷是在南虞囯境内。月的院子离惠北城有二三十里路,来回都要骑马。离最近的村子也有五六里地。这就叫安全距离吧。
苏寒月在月的院子里老老实实呆了几天。除了练功,就是发呆。在山谷中,苏寒月可以说过得无忧无虑。偶尔担心,也是想着怎么样尽快得到那个誓言。
出了谷,才发现,原来月为了苏寒月他们的未来,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而苏寒月的回报,就是一次次地算计他。
苏寒月他们真的能有未来吗?苏寒月是不是太悲观了?可是,前世看过那么多杀手的故事,杀手的爱情大多是悲惨的结局。因为杀手不管怎么努力,都注定难以摆脱自己的身份。
罢了,如果结局真是那样,就让我们一起沉沦吧。我要抓住每一天每一秒的幸福,苏寒月仍然急切地想要那个誓言。这一次,不是为了算计月,而是真心地,想要和月相伴一生一世。
这一天,月答应带苏寒月出门了,条件是苏寒月要戴上面纱。苏寒月兴奋莫名,十几年没有逛街了呢,不容易啊。苏寒月换上女装,戴上面纱,出门一看,月换了一件月白色长袍,头发用同色的发带束起,腰间挂了一把剑,牵了马站在门口的树下等苏寒月呢。
这里的男人出门,大多爱在腰间佩一把剑,作防身之用,连书生也不例外。看着月,苏寒月不由得心下赞叹: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月把苏寒月抱起一跃上了马,苏寒月回身抱住月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月,几时教我骑马好吗?”
“好的。”月对苏寒月总是有求必应。
第二十三章:是我的任务
苏寒月胡乱走了一会儿,忽听得前面人声鼎沸,还有刀剑相击之声,莫不是练武场?她兴奋得提起裙摆就跑,也不管身后的秀美娇呼连连了。
穿过几重门,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地展现开来。
此时,许多逍圣派的女弟子正在练功,一时间刀光剑影,拳来腿往,好不热闹!
西北角那边,被众多弟子包围的不正是小师妹仇燕舞么?看她一身枣红的劲装,手持宝剑,舞得风生水起,简直成了全场明星。
苏寒月虽然不懂什么剑法,但是仇燕舞舞得实在漂亮,紧紧吸引住她的目光,所谓的“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大概便是如此了。
但见仇燕舞挽个华丽丽的剑花,突然收势,霎时雨歇云收,干净利落。
看来小师妹的武艺不错,以后要是打架的话可就有帮手了,不知道一直没现身的二师妹阎芳洁身手如何,估计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突然,不知从哪里掠出一个蒙面人,出招便取仇燕舞的面门。仇燕舞显然吃了一惊,但她反应极快,旋身避过对方的攻势,手中长剑一抖,和那蒙面人战了起来。
此时在练武场的逍圣弟子众多,但也许是碍于江湖规矩,也许是对仇燕舞充满信心,一个个却只按着剑柄,并没有出手相助。
那蒙面人虽然手无寸铁,却在仇燕舞愈来愈凌厉的攻势中显得从容不迫,只见她使个虚招,引得对手露出破绽,手指轻轻一弹,仇燕舞的宝剑就被弹飞了,她再趁势一带。
可怜的仇燕舞就被她扣住了。
太……厉害了!现场观战果然特别,可比武侠电视精彩上百倍。等等,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如果那个蒙面人是逍圣派的仇人怎么办,她要是紧接着来个血洗逍圣山,那不就完蛋了?
不行,还是赶快找青易师太来挡一挡,想她一派掌门,一定厉害至极。
正当苏寒月准备脚底抹油搬救兵之际,却听得仇燕舞叫道:“二师姐,你试完我的武功啦,如何?”
如果此时苏寒月有戴眼镜,地下肯定一堆玻璃碎片。搞什么,到头来蒙面人就是传说中的二师妹阎芳洁,害她白担心一场。
武侠小说上面老有长辈蒙了面测试晚辈武功的情节,看来说得挺准的。阎芳洁取下面纱,苏寒月幼小的心灵再一次受到严重打击,那分明就是一个美女!
谁说江湖险恶沧桑,女子于其中很快变黄脸婆。根本就一胡言乱语!唉!又出场一个神采奕奕的大美女了。
看来南虞朝出了个四大美人之一的薄闲静,是有原因地,有道理地。
只听得阎芳洁爽朗一笑,道:“一些日子不见,小师妹的功夫进步不少啊。照此下去,就快超过我啦。”她抬抬眼,恰好跟苏寒月打量的眼神对上,于是远远地打了个招呼,纵身飞过来。
“大师姐,我是二师妹阎芳洁。身体好些了吗?”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苏寒月给她一个甜美笑容,说道:“都好啦。阎……呃,二师妹,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我会努力习惯一切的。不用担心哦。”真的不太习惯师姐师妹这种称呼,感觉像看武侠小说没回过神来似的。
阎芳洁这才没那么拘谨,展颜道:“听说大师姐失忆,我马上就赶回来了,不过,担心大师姐您不肯认我呢。”说话间,她促狭地看看跟她过来的小师妹。仇燕舞一脸惭愧地低下头。
苏寒月说:“我正想熟悉一下逍圣的环境,你们有没有空带我参观游览一下?”她的两个师妹正求之不得,都当起导游来。
逍圣山因两山相对如逍圣而得名。其山景色秀丽,气象万千,素有“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之妙喻。苏寒月一行人徜徉山中,但见重峦叠嶂,古木参天,涧深谷幽,奇花铺径。
阎芳洁和仇燕舞怕她身体吃不消,也没带她走多远,还不时停下来让她歇息。苏寒月在她们的细心照料下,并不觉得有多累,反而对这古代的原始山林充满兴趣。
眼看天色将晚,她还兴致勃勃,两个师妹和一个丫鬟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用硬的把她架回去。
用过晚饭,天色完全暗下来了。秀美点上蜡烛,虽然亮,可是昏黄昏黄的。这种光线气氛,给小情人们谈恋爱挺浪漫的,只是她苏寒月跟秀美两个女的,除了大眼瞪小眼之外,实在无事可做。
天!太怀念了!它们再怎么烂,也总比漫漫长夜无所事事要强。
苏寒月要疯掉了。山里入夜早,现在也不过七点左右,难道真的就爬上床?怎么睡得着!想当初,她可是天天熬到午夜十二点才睡的。
正郁闷的时候,门外传来阎芳洁清泠的嗓音:“大师姐,睡了么?”
呈大字形躺在席子上的苏寒月有力无气地回答:“没呢。这么早,鸟儿都还没回窝,我怎么睡得着。请进吧。”
阎芳洁轻笑一声,拉门而进。她看到苏寒月这种姿势,愣了一下,坐下道:“大师姐真的变了好多呢。”
把南虞朝的苏寒月的形象破坏成这样,苏寒月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阎芳洁又说道:“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大师姐,看起来健康又活泼。”因为这句话,苏寒月的罪恶感,马上被踢到太平洋溺死去了。
“二师妹,武林高手不是喜欢在晚上练内功的吗,怎么有空过来?不过刚刚好,我现在好闷哦。咱们聊聊天吧,啥都行,只要能把时间给杀害掉。”
“把……时间给杀害?”阎芳洁一时难以适应苏寒月的现代语言。
“就是打发时间啦。”
“原来如此,”阎芳洁纳闷苏寒月哪里学来的古怪话语,“那么,咱们说些什么好呢?不如讲一下武功心法,如何?”。
“不是吧!二师妹,你也太夸张了吧,是不是练武成痴了?这也想得出来。俺们现在是要聊天,记住是聊天,不是练功。难不成你真的要我变成武林高手?免了,要变,也等下次吧。”
“那……大师姐想聊什么?”。
苏寒月想了一下,突然有了主意:“你不是出师很久,经常行走江湖么?那肯定知道很多什么八卦秘辛,奇人奇事之类的。这个我感兴趣。”
阎芳洁不懂八卦与江湖有何关系,奇人奇事倒是听懂了,她道:“武林中事,无非打打杀杀,有什么好说的,大师姐怎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第二十四章:我们被跟踪了
一直打坐了大半夜,他才放开苏寒月,让苏寒月休息。第二天一早,他精神不错,笑着对疲惫的苏寒月说道:“寒月昨晚累了,今天就不要练功了。”
“才不要,我才没那么娇气。”苏寒月要做月的女人,可不能让他小看了。
那天之后,苏寒月才知道,真正让月决定保留苏寒月的清白的,是小臂上的那一点红。没想到,司南华为苏寒月点的守宫砂,对这个世界的男人,那么有效。苏寒月不由得恨那一点红,若不是它,苏寒月就已经是月的女人了,也许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月在搂着苏寒月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用手掌揉搓苏寒月的左胳膊,那里是苏寒月的蝴蝶刺青。他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寒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总是会说:“寒月,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寒月只是“嗯”一声,苏寒月知道他有事瞒着苏寒月,可是苏寒月也知道,他不想说的话,问了也白问。
过了几天,月又在夜里走进苏寒月的房间,苏寒月以为他改变主意了,便笑着看着他。
虽然苏寒月他们早已确定了恋人关系,可每次对打的时候,他从不手下留情,再加上苏寒月他们学的功夫本就阴毒,跟他对打,比打坐要辛苦多了,还容易挂彩。
等到他把疲惫的苏寒月抱到床上休息时,天都快亮了。苏寒月仿佛听到月喃喃地说:“寒月,我决不会让你受委屈,可是,如果……”
“月,只要能和你一生一世相伴,我不怕受委屈。哪怕,你欺骗了我,负了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都会原谅你的。”苏寒月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苏寒月筋疲力尽,无力去多想,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苏寒月真的无法起床了。月却没事人一样的起床,说了句:“看来这次,寒月真的累了。”就笑着练功去了。苏寒月不由得感叹:老天啊,不公平呀。
那夜之后,月又恢复了冷静,苏寒月他们就这样在惠北城外住了一个月。月不再进苏寒月的房间,有一次,苏寒月试着挑逗了他一下,月脸色一沉,说道:“又想陪我练功了?”苏寒月立刻打消了念头。
一天早晨,苏寒月正在练剑,月皱着眉从院子里走过来,说道:“寒月,准备一下,我们要离开了。”
苏寒月惊叫:“就现在?去哪里?”不由得再次感叹:这就是杀手的效率呀。
“院子里的机关被破坏了几处,看来是个高手,对方没有受伤,我们要赶紧离开,去偃城。”月不无担忧地说。
“好啊,我们一人骑一匹马,仗剑走天涯耶。”想想都觉得帅。
月好笑地看苏寒月一眼:“你的骑术还不行,再说了,我怎么能让我的小娘子抛头露面呢?你坐马车,我给你当车夫。”
简单地收拾一下,苏寒月换上裙装,便出发了。一路上,苏寒月他们尽量避开城市,只沿着一些偏僻的小镇赶路。本着游山玩水的原则,到了一处,若是苏寒月觉得有趣,月就租下个院子,苏寒月他们便住上几日。
见到路上行人稀少,苏寒月便从马车里钻出来坐到月的身边,拿起马鞭,试着学习驾车,好像比学开车要难一些呢,马儿毕竟不是油门和脚刹就可以控制的。
“寒月,你在另一个世界里是怎样生活的?”月对着偏离道路的马挥了一鞭,小心地问苏寒月,他怕碰触到苏寒月的伤心事。这是这些日子来,他第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那个世界呀,平民的生活都比皇帝要好上很多倍。早知道要来这里,我也不学什么计算机了,一定要选择农业畜牧或者矿石冶炼专业。”苏寒月大大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听苏寒月诉说心中的郁闷了。
“是吗,那你是怎么过的呢?”月只对苏寒月的生活感兴趣。
“我呀,有一技之长,自己挣钱,有房有车,虽然车子是辆波罗,房子很小还在月供。”苏寒月开始小声地抱怨起来,也不管月是不是听得懂,“我很喜欢游山玩水呢,才刚刚游遍了亚洲,还没来得及踏足欧洲……”
“那谁会和你一起游山玩水吗?”月打断苏寒月的话。
“他呀,女人那么多,忙着呢,当然,有时候也会和我一起去游玩。”提到那谁,苏寒月神色黯然。
“你自己养活自己吗?”月赶紧岔开话题。
“我呀,不但能自己养活自己,还过得很好呢,哦——我好想念网络游戏,电子音乐,哦——我的lv,我的香奈儿,我的……”苏寒月越说越伤心,突然嘴唇被月堵住,只一会儿,抱怨的声音就变成了无力的**。
“看来,要想办法让你忘掉原来的生活。”月坏坏的笑着说。
“不要,我已经忘掉了!”苏寒月立刻弃械投降,可惜,月从来都不会优待俘虏。
于是,在月的热吻之后,又是以灭火为由,让苏寒月陪他打坐了整整一晚,第二天,苏寒月在客栈里睡了大半天。第三天,在连续打坐了两晚之后,月温柔地把苏寒月抱进马车,在苏寒月的身后垫上厚厚的靠垫,继续赶路。
从此,苏寒月再也不敢提起前世的优越生活了。
其实,苏寒月很想对月说:前一世,苏寒月最大的梦想就是和那谁一起,找一处世外桃源,快乐地生活。这一世,苏寒月已经做到了,苏寒月和月一起,在山谷中生活了将近十年。以后,苏寒月他们还会愉快地生活在一起。
在山谷中住久了,苏寒月变得喜好清净,月和苏寒月一样,也不爱热闹。苏寒月他们沿着惠河一路行来,竟偏离了正道很远。原本是要向北行的,结果变成了向西北方向而行。
这一日,来到一个叫清溪的小镇,整个镇子不是建在水边,而是建在了水上。窄窄的河道就是镇子的道路,一艘艘小木舟就是交通工具。镇上的人家出门就要上船,真真有趣。
水道错综复杂,房子也就杂乱无章地错落在水道上。偶尔有一条青石板路,也是窄窄的,只容两人并肩前行。有的水道间也会有一个简单的石板桥。这分明就是一个江南水乡的小镇嘛。
苏寒月他们把马车寄存在镇子外,只带了简单的行李,租了条小船,进了镇子。
“月,我好喜欢这里,日后,我们就到这里来定居吧。”
“好的。”回想起来,月很少对苏寒月说“不好”,是不是太过纵容苏寒月了呢?
“我想要在这里停留几日。”
“好的。”
“你什么时候会说不好呢?”
“你让我说的时候。”月淡淡地说着,看向苏寒月的眼里满是宠爱,那双眼像两潭深深的湖水,水面泛着点点波光,苏寒月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那湖水包围淹没了。
苏寒月他们来到一家小客栈,真的很小,大概是寸土寸金吧。客栈前的水面相对开阔些,位置也靠近镇子的入口处。前院的两层小楼是饭店,后院的两层小楼是客房。
所谓的小院,其实是一个天井。苏寒月要了楼上的房间,从房间里推开窗户,看到的是另一条水道和对面临水而建的房屋。
稍稍安置一下,苏寒月他们便来到前面吃饭。苏寒月要了一个楼上的包间,叫来小二,月开始点菜,水乡的特色自然是鱼了。点好菜,苏寒月喝着茶开始跟月聊天,当然,多数是苏寒月在喷口水。
苏寒月两手托腮,看一眼窗外的景色,一艘艘小船在水面滑过。
“我们被跟踪了。”月淡淡地说道,没有任何的起伏,只是通知苏寒月一下而已,“从我们离开惠北,就一直有人追踪我们。”
“那怎么办?”苏寒月惊讶地问道,这么多天了,苏寒月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月微微一笑,“无妨,只要他们不惹我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那眼神里的自信包含了一股杀气,让苏寒月脊背发凉。
“月,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不做杀手了,要做什么呢?”苏寒月赶紧转移话题。
“还没有,不如寒月替我打算一下?”月温柔地看着苏寒月。
“月,你那么有钱,不用做事也可以衣食无忧了。”月疑惑地看着苏寒月。
月曾经告诉苏寒月他每次出任务的酬金,根据难易程度,从一百两到一千两不等。而这个世界,十两银子,就够一个五口之家的一年的生活了。
苏寒月笑了笑,接着说:“但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一定不会愿意只在一个小地方窝着的。不如真的做个商人吧,走南闯北的,也很快活呢。我呢,虽然胸无大志,但一定与你形影相随。”
月还没有回答,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好一个形影相随,咏歌,你好福气呀。”苏寒月是侧对着门口的,听到声音,赶紧扭转头,戴好面纱,再回头看向来人。
第二十五章:处境危险
半掩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身材高大,小麦色的肌肤紧致而有光泽。相比较起来,苏寒月和月的皮肤就很白皙,可能是山谷中的水土太好了。
他穿一件黑底绣着金色花纹的长袍,腰间是同花色的腰带,佩了一把镀金手柄的剑,头发用一个玉冠束起,剑眉星目,挺拔的鼻梁,厚唇抿起,透着一股刚毅之气,看起来很酷的样子。
这个帅哥,跟月是完全不同的类型。那眼睛,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苏寒月正发呆的时候,月已经起身离桌,一撩长袍下摆,屈身就要拜倒,口中说道:“草民甄咏歌见过十一王爷。”十一王爷上前一步,扶住月,说道:“早就说过,你我是朋友知交,就别再行这虚礼了。”
两人对望的眼神中,竟是透着惺惺相惜的意味。这就是所谓的英雄相惜的感觉了吧?不过,十一王爷?十一王爷!这不就是司南华吗?天哪!我是不是该夺门而逃呢?
月笑着对司南华说道:“南华,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苏雨真。”又对已经石化的苏寒月说道:“雨真,过来见过十一王爷。”
见苏寒月没有反应,月又喊了一声:“寒月。”
“苏姑娘?”这一声是司南华喊的,因为苏寒月盯着他还没回过神来。大概又是一副花痴的模样。
“哦?”苏寒月终于回过神来。
“雨真,过来见过十一王爷。”月皱了皱眉头。
苏寒月只好起身,略略一俯身,“民女苏雨真见过十一王爷。”
“出门在外,苏姑娘叫我十一公子就好了。”司南华的嘴角高高翘起,双肩微微抖动,看来忍笑忍得已经很辛苦了。多年前苏寒月他们某次见面,他好像也是这副模样。
苏寒月在心里把他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脸上却挂着崇拜的微笑说道:“小女子方才失礼了。从前每每听咏歌讲起十一公子,总是赞不绝口,小女子心下不以为然。今日得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十一公子当真是器宇轩昂,风流潇洒,一进得门来,就把小女子惊得呆住了。让十一公子见笑了。”
苏寒月说完这些奉承话,感觉跟吃了苍蝇似的。心下愤愤地想着怎么报复回来,出了这口恶气。
月有些疑惑地看着苏寒月,司南华则是一副很受用的表情。当下三人重新坐定,又叫了小二来加了菜添了茶。
席间讲起苏寒月的身世,司南华唏嘘不已,苏寒月瘪瘪嘴,心说我过得可好呢,谁要你的同情了。好在苏寒月被师父带走了,要不然现在成了你的老婆,跟那些个小老婆们争风吃醋的,你又不待见我,我还不定多惨呢。
正在想着,忽听司南华说道:“既是如此,我此行正是奉旨去探寻惠水的源头,不如你二人与我同行可好?”
苏寒月心说这个行程听起来非常诱人,可是苏寒月不想跟这讨厌的家伙作伴同行,千万不能答应啊。
苏寒月冲月使眼色,他好像也不想带个大灯泡,说道:“如此甚好,只是我二人行走拖沓,见到风景好的地方,总要停留几日,只怕是会耽误了南华的正事。”
“不防,我这一路走来,也是见到喜欢的地方就住上几日,如今有你们作伴,岂不快哉?就这么定了。”啊?这个人,还是这么霸道。苏寒月恨得牙痒痒,真想一拳打过去,像以前一样痛快地跟他打一架。
月只好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菜上来的时候,苏寒月发愁了,难道苏寒月真的要像淑女一样,撩起面纱小口地吃饭?想想都痛苦。苏寒月可怜地看着月。月笑了笑说道:“南华不是外人,你就不用戴面纱了。”
苏寒月松了口气,摘下面纱,对面的司南华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苏寒月知道自己的长相,与娘亲有七分想象,引起了他的怀疑,于是故意自嘲地说道:“又让十一公子见笑了,咏歌长得太好看了,我心里自卑,怕别人说我配不上他,所以出门就戴上面纱。”对面传来“嗤”的一声轻笑。苏寒月心说笑吧笑吧,笑死了才好。
月疼爱地看着苏寒月,说道:“寒月真说笑了,你真兰心蕙质,我有幸得此佳人,不欲为外人所见,所以要求你出门以纱遮面,原是我妒心太重了。”
苏寒月感激地看了月一眼。
司南华感慨道:“果然是一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呀。”苏寒月装作害羞地低下了头,心说这家伙总算说了句人话。
不过苏寒月是个小人,有仇必报的。吃饭时,见司南华夹了块鱼塞进嘴,找准时机,苏寒月突然尖叫一声,司南华一惊,把鱼吞了下去,接着不停地咳嗽起来。果然,被鱼刺卡了喉咙。
苏寒月偷笑不已,却装作很疼的样子,对月说道:“我被刺扎了一下,好疼。哎呀,十一公子,我吓到你了?对不住啊,对不住啊!”
司南华没法说话,只是摇头摆手,生生地吃了个哑巴亏。月白了苏寒月一眼,又对苏寒月宠溺地一笑,苏寒月的小把戏怎么能逃得过他的法眼呢。
晚上,在司南华惊讶的注目礼下,苏寒月和月一起进了房间。苏寒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见过呀,这叫未婚同居。
其实,真的只是同居一室,若是租了院子,月和苏寒月还是分室而居的。在客栈,月担心有危险,就和苏寒月住一间房。自从上次住客栈,月发现苏寒月不但踢被子,还把他当抱枕用,就开始自愿地充当苏寒月的抱枕。
因此现在每天早上醒来,苏寒月都是钻到月的被窝里,搂着他的姿势。每天早上,他总是一脸好笑地看着苏寒月,狼狈地从他的被窝里钻出来。其实苏寒月是担心,万一哪天,他的火被苏寒月勾了起来,又找苏寒月练功,那就惨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一关上门,月就抱住苏寒月,力气大得苏寒月不得不运功抵抗,否则腰一定会断掉。
“十一王爷啊。”刚才不是才介绍过吗?
“他是甘晋门最大的威胁,已经有很多杀手死在他手里了。”原来是他在跟踪苏寒月他们,难道他已经知道月的身份了吗?那月不是处境很危险了?
“如果落在他手里……”苏寒月小心地问道。
第二十六章:毫无目的
“生不如死。”月冷冷地说道,让苏寒月更加担心月的处境了。
“他为什么要跟甘晋门作对?”他不是很会韬光隐晦吗?怎么这么锋芒毕露了?
“听说,是甘晋门的人动了他的女人,结了仇。”苏寒月心中一惊,赶紧安慰自己:不关我事,我离开的时候,才六岁,还不算女人。
苏寒月有些担忧月的处境,“那你还跟他来往?”
“哼,当初我每个月都出任务,他也抓不到我,现在……他就更抓不到我了。”月很自信地说道,“倒是你,跟他早就认识了吧?”
“谁?呃,那个,当然认识,你忘了,我是被师父从皇宫里抓走的。”苏寒月有些心虚。
“你们很熟?”月用手扣住苏寒月的后脑,不让苏寒月东张西望,苏寒月只好定定地望着他的胸口。
“是啊,那个,我们很讨厌对方的,见面就打架,打了差不多两年呢。”月不再说话,只是捏住苏寒月的下巴,让苏寒月直视他的眼睛。
苏寒月心里一虚,又说道:“我原本被许给他做王妃的。”月还是不说话,脸上却有了了然的表情。
苏寒月彻底败下阵来,“师父抓我时,我差点被剑射穿心脏,是他救了我。就这么多了,没有了。”
月看着苏寒月还是不说话,直到苏寒月差点要说出一些当年的琐事了,他才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原本要送你进南虞囯的皇宫,做内线的。”
“啊?我可不要伺候那个老皇帝!”
“现在的皇帝是十一王爷的哥哥,当年的太子,改帝号昊天,现在是昊天二年了。”
“哦,这样啊。”苏寒月早该想到了,司南华都从十一皇子变成十一王爷了,那太子做了皇帝也是理所当然了,“那我也不要,虽然他很帅……”
月把苏寒月搂得更紧了,声音有些颤抖:“好在,我在他们决定送你走之前,许下了婚约,他们只能改变主意了。”难怪……那一夜的月那么疯狂,跟苏寒月打斗了大半夜,原来,差一点,苏寒月就成了别人的女人了。
苏寒月闭上眼,一串眼泪从眼角流下。苏寒月知道,杀手的身份让苏寒月他们的爱如此的沉重,如此的没有安全感。
等苏寒月盘腿坐好,准备陪月打坐时,却见他站在房间中央,说了句:“不许损坏桌椅。”紧接着,掌风就已经扑面而来。在这么小的空间打斗,苏寒月的轻功优势就发挥不出来,只有挨打的份了。
第二天,意料之中,苏寒月又起不了床了。本来约了司南华今天一起出门的,看来要食言了。
月起身出门,不一会就回来了,还带回了早餐。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问道:“寒月饿不饿?”苏寒月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白了他一眼:“有点饿,但是我更想睡觉。”
月端过一碗粥来,喂苏寒月喝粥。苏寒月一边很享受地喝粥,一边有些担忧地问:“十一王爷那边怎么交代?”
“我说你身体不适,约好正午碰面了。”说完又坏坏地一笑:“他看起来没有休息好,大概也需要补眠呢。”苏寒月不由得面上一红,没休息好?该不会是被苏寒月吵得吧。
中午用餐的时候,苏寒月他们三人都已经恢复了精神。不过司南华的眼睛下还是有淡淡的阴影,看来昨晚真的没休息好呢。
苏寒月不禁打趣道:“十一公子昨晚熬夜了吧,看起来没休息好呢?”
“是啊,昨晚有只小野猫叫春,吵得人睡不着觉。”司南华微微一笑。
苏寒月不由得面上发烧,哎,这不是自取其辱嘛,哼,此仇不报非君子!苏寒月求救地看向月,他只是有些得意的笑着,没有一点要为苏寒月解围的意思。
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公子,船已经准备好了。”
苏寒月赶紧戴上面纱,遮住红透了的脸颊,起身说道:“那就出发吧。”
一共三艘小船,十个侍卫分坐两艘,一前一后。苏寒月他们三人坐在中间的一艘,苏寒月和月坐在船尾,艄公站在船头,司南华面对苏寒月他们坐在船身。
苏寒月他们沿着水道毫无目的地闲逛。苏寒月早就忘记了刚才的尴尬,一路上兴奋地叽叽喳喳,两个男人都是面带微笑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看到小吃,苏寒月也会停下买来尝尝。
“寒月,这种豆子很好吃吗?”月有些不解地看着手里的一包炒豆子,司南华手里也拿了一包,很配合地点点头,表达了自己的疑问:“有点酸,也不够脆。“
“你们懂什么?这叫特色,这种味道,在外面一定吃不到的。瞧瞧这个地方,远离大城市,躲在山沟沟里,交通不便利,哪怕再过个几百年,也不会有太多的发展变化的。这里气候独特,物产与外界截然不同。但是很难运出去,所以,除非我们亲自来尝,否则很难吃到呢。”
月早就习惯了苏寒月的一些奇谈怪论,司南华可不一样,他这时正用探寻的目光看着苏寒月,“苏姑娘的见解很独到呀。”
苏寒月懒得理他,撩起面纱,扔了一把豆子到嘴里大嚼起来,又顺便塞了几颗到月的嘴里。苏寒月一边嚼一边还嘟囔着“好吃,好吃”。
“哼,没一点女子应有的模样!”说话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他的船正好迎面过来,苏寒月的不雅形象大概被他尽收眼底了。这种人,苏寒月才懒得理会呢,自会有人替苏寒月教训他的。
果然,书生话音一落,“啪啪”两声,两颗豆子打中了书生的肩膀,只听他大叫一声,翻下船去。“救命啊!我不会游水呀!”书生在水中扑腾着大叫,艄公慌忙跳下水去救人。苏寒月他们的船并没有停留,继续向前划去。
苏寒月知道月弹了一颗豆子,只想要教训那书生,并没打算让他落水。但是司南华弹出的豆子,用了十成力道,轻易就将人弹下了水。从刚才的手法看来,他的功夫只怕不在苏寒月之下呢。
苏寒月垂下眼帘,遮掩住自己的心思,又假装娇笑着靠着月的肩头,掩饰苏寒月心中的不安。司南华,为什么要出手呢?
月淡淡一笑:“多谢南华出手相帮。”
第二十七章:来许个愿
“这种人,不教训一下,还会到处泛酸气的。”司南华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苏寒月心下一惊,论心思计谋,现在的苏寒月更加不是他的对手了吧。
不过苏寒月不但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还是有仇必报的呢。当船将要驶过一个小桥时,艄公照例提醒了一下,司南华略略一低头。苏寒月突然起身大叫:“快看那边,好有趣呀!”司南华一抬头,后脑勺狠狠地撞上了桥板。他“哦——”一声惨叫抱头弯下了腰。
苏寒月大叫:“哎呀,十一公子,你怎么样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寒月心中却想:就是故意的!苏寒月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把头低下,低声抽泣:“咏歌,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苏寒月双肩颤抖,是在是忍笑到快要内伤了。
月抚摸了一下苏寒月的头发,又拍拍苏寒月的背,说道:“南华,要不要紧,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苏寒月他们的游船活动就此打住了,苏寒月知道月要回去单独教训苏寒月了。不过他不会太严厉的,只要苏寒月认错态度好。
况且这种惩罚,苏寒月也喜欢。
一同用餐的时候,苏寒月发现所有的菜都变得比较咸了,苏寒月倒是无所谓,这个世界的菜式,对苏寒月来说,没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区别,只有不好吃和非常难吃的区别。月微微蹙眉,苏寒月知道他口味偏淡,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好咸啊。”
对面的司南华对着门口说道:“去叫厨房加几个清淡的菜来。”立刻有侍卫应声离开。原来,今天的菜这么咸,是侍卫们提前去吩咐过了。
吃饭时,苏寒月注意到,苏寒月和司南华,竟然以相同的频率和顺序去夹菜,导致了苏寒月他们的筷子总是一同伸向一盘菜。当然,这种情况只发生了几次,月就给苏寒月的碗里夹满了菜,避免了类似事件的发生。
第二天苏寒月他们又在小镇上转了一日,听说附近有个溶洞,很是神奇。据说那洞里面就像是神仙洞府一般,更奇特的,是有个许愿台,许愿很灵的。但是由于道路艰险,很少有人能到达那里。听到许愿台,苏寒月心中一动。
于是苏寒月他们决定,去溶洞看看。这日一大早,苏寒月他们带上向导就出发了。先坐船出了镇子,又骑马赶了一个时辰的路,苏寒月照例侧坐在月的身前。来到一座山下,早有一乘小轿等着了,那是给苏寒月准备的。
按照约定,苏寒月不能暴露自己的武功,即便不小心暴露了,也要装作粗通拳脚功夫而已。
小轿行到山腰,就几乎没有路了。于是月吩咐轿夫在此等候,苏寒月他们要徒步走接下来的路了。侍卫们还是五个在前,五个在后,苏寒月他们三人加上向导走在中间。
月扶着苏寒月的腰,几乎是抱着苏寒月在走,不好落脚的地方,甚至背着苏寒月走上一段路。司南华则沉着脸,目光几次飘向月放在苏寒月腰间的手。
一直走到一处崖壁下,就没有路了,向导指着两丈高的崖壁说:“那上面就是溶洞的入口了,一般人上不去的。”
司南华看了一眼,打了个手势,一个侍卫背着一卷绳子,借着崖壁上的凸起,几个起落,就到了洞口。一会儿,一根绳子就从上面垂了下来,那向导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苏寒月心说,这就崇拜了,以我和月的轻功,直接就跃上去了。
五个侍卫留在了崖下,另外四个顺着绳子爬了上去。司南华回头看了苏寒月他们一眼,月说:“我可以带寒月上去。”于是司南华也一手抓住绳子,飞身上到洞口。
月笑着对苏寒月张开手臂,苏寒月一个跨步,手脚缠在了他的身上,他拉住绳子,也飞身到了洞口。
已经有侍卫点燃了几个火把,苏寒月他们一起向洞中走去。洞内有些狭窄,往里走,慢慢地宽阔起来,先是向上走了一段路,接着就是下坡路了,苏寒月感觉这是走进了山的腹地。
突然眼前开阔了起来,苏寒月他们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洞中,洞底有潺潺流水,洞顶挂有一条条巨大的钟乳石。苏寒月他们站立的地方是洞的中部,一条天然而成的小路沿着洞壁上下盘旋。钟乳石泛着闪闪银光,在火把的照耀下,像是满天的繁星,真的有人间仙境的感觉。
苏寒月他们感叹的声音在洞中激起阵阵回音。继续向前走,就没有路了。几米远处,有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些亮光,平台对面的洞壁上,隐约有个人形。平台正上方有一簇钟乳石,非常工整地排列成正圆形,像是皇帝出行用的华冠。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许愿台了吧?司南华接过一个火把,一跃上了许愿台,火光一照,苏寒月他们看清了原来洞壁上的人形很像一个在打坐的和尚。司南华把火把插到地上的石缝里,双膝跪倒,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很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苏寒月很惊讶,以他的王爷身份,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这时,他转过身来,向苏寒月他们招手。月揽住苏寒月的腰,也跃了过去。苏寒月一抬头,发现头顶有一线蓝天,难怪平台上能有亮光呢。
“你们也来许个愿吧。”司南华说道,他的脸上有一些落寞的神色,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这种人,会有伤心事?苏寒月不信。
苏寒月心说苏寒月太想许愿了,说不定这里,就该是苏寒月和月许下生生世世的地方呢,可是苏寒月他们总不能用假名字许愿吧。看这位王爷也没有要回避的样子。
“等我们成了亲,你带我来这里许愿,好吗?”苏寒月在心里诅咒那个大灯泡。
“好的。”月一定也知道苏寒月的想法了。
苏寒月仔细看向洞壁的和尚像,眼前突然有些发晕,接着天旋地转地,眼前一片漆黑,火把的光亮不见了,苏寒月伸出手去,月也不见了。苏寒月有些急了,想要大喊,却喊不出声来。
眼前出现了一片白雾,一个人影从雾中走来,看不清样貌,只是觉得像是个和尚。啊,是他,是我梦里的那个和尚!
“你来许愿了?”和尚问道。
“哦,这次不方便,我下次会来的。我说过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一定能做到的。”
“哈,不方便?你不知道这也是命中注定的吗?改变命运?谈何容易!”和尚说完转身就走。苏寒月急了,伸出手大喊:“和尚,别走,你别走……”
第二十八章:我帮你
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苏寒月,还有低低的呼喊声:“寒月,醒醒,寒月……”
嗯?谁是寒月?哦,是我。是月在叫我呢。苏寒月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光亮让苏寒月很不舒服,又闭上眼,再睁开。扭头一看,苏寒月正坐在洞口,半躺在月的怀里,月正焦急地看着苏寒月。
司南华面站在一边,脸上也是担忧的神色,见苏寒月醒来,就立刻变得面无表情了。
苏寒月反手抓住月的手:“我们进去,去许愿,我就不信斗不过那和尚!”
“可是再不回去,天黑了就不好赶路了。等我们成了亲,再来许愿也不迟啊。”听月一说,苏寒月才知道,原来苏寒月晕倒了有足足一个时辰。不由心下感叹,苏寒月果然斗不过那个和尚。
等苏寒月他们骑上马时,天已经蒙蒙黑了。苏寒月依偎在月的身前,很不甘心地把刚才的梦小声地说给他听,“我们明天就去许愿吧。”苏寒月哀求道。
“不好,我们已经约好了明天出发了,人家可是堂堂的王爷,得罪不起。”月在苏寒月耳边低低地说。苏寒月心有不甘,也只能妥协。
等弃马乘船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司南华坐在苏寒月他们对面,看不清表情,只一双眼睛在暗夜里闪闪发光,让苏寒月想起了在溶洞里看到的发光的钟乳石。
“敢问十一公子今日许了什么愿?”苏寒月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对面的人没有出声。月说道:“南华不方便讲就不要讲了。”
“无妨。”对面的人顿了顿说道:“只是我许的愿是些儿女情长,不足为外人道罢了。”苏寒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大概是想多娶几房神仙美眷罢了,果然不足为外人道。
对面的人继续说道:“我是希望能找到我的未婚妻子。”苏寒月吓了一跳,要不是月紧抓住苏寒月的手,苏寒月一定已经跳起来了。
对面的人还在说,大概憋闷了很久,终于找到倾诉对象了,“我们原本情投意合,自从十年前她被歹人抓走,就没了音讯。”苏寒月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跟你情投意合了?
“那她要是已经嫁人了呢。”苏寒月有心要打击他一下。
“我答应过她娘亲,一定要找到她,若她未嫁,我就聘为正妃,若她已嫁人,我便视她为亲妹。”苏寒月心说我有四个哥哥了,才不稀罕你这个王爷哥哥呢。
对面的人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的性格和苏姑娘很像,若是还活着,应该也是和苏姑娘一般的年纪。”苏寒月在心里大呼:喂喂,我活得好好的呢,可不能这么诅咒人啊。
“哪有……天天打架,要是有感情,也该是势不两立。再说了,我离开时他才十一岁,能懂什么感情的事?”苏寒月为自己辩解道。
“我十一岁时可是早就喜欢你了。”月说道,眼里满是醋意。
考虑到第二天还要赶路,月没有让苏寒月陪他练功,而是自己出了门,等苏寒月睡着了,他才回来。
第二天苏寒月他们整装出发,前面的路已经不适合马车行走了,于是苏寒月他们还是把马车寄存在清溪镇上,带着简单的行李赶路。
沿途已经很少村庄了,苏寒月他们有时借宿农家,有时干脆就要露宿野外。这时是四月的天气,山里的夜晚还比较寒冷,苏寒月从不叫苦,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司南华看苏寒月的眼神也颇有赞赏之意。而且,慢慢地,他和他的侍卫们也渐渐对苏寒月提起裙摆,露出裤腿和鞋子大步走路的姿态见怪不怪了。
第一天赶路,就运气不好,走了一整天山路,还要露宿野外。一到了休息的地点,侍卫们就忙着捡柴火,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让他们的王爷可以坐下来休息。
苏寒月和月坐在司南华的对面,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侍卫们的劳动成果,顺便不屑地看着闭目养神的司南华。
月突然把苏寒月的腿拉到怀里,轻轻揉捏着,还小声地问道:“怎么样?还酸吗?”
苏寒月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再看向周围,原来一个侍卫正在为司南华捏腿,而其他侍卫也脱下官靴,正揉捏着有些酸痛的脚。
于是苏寒月很配合地说道:“嗯,好一些了,不过脚底有些疼。”其实这点山路,对苏寒月和月来说,只不过是热热身罢了。看来这些王府侍卫,平常的训练强度,实在是太小了。
月用身体挡住了对面的视线,脱下苏寒月的鞋袜,故意说道:“有两个水泡,许是鞋底太薄了。寒月,你忍一忍,我帮你挑破,一下就好。”
苏寒月故意咬住嘴唇,哼了一声,对面的司南华,向苏寒月投来赞许的目光。苏寒月欣然接受,却觉得脚底好痒。
原来,月看到了苏寒月和司南华的目光交流,心中不满,挠痒来惩罚苏寒月。苏寒月不敢笑,只好皱着眉,痛苦地哼哼了几声,算是求饶了,月这才松了手。
在司南华的示意下,又有侍卫送来一盒膏药。苏寒月只好硬着头皮,在月冰冷的目光下,匆匆抹了一点在脚上,然后迅速穿上鞋袜,苏寒月可不想再忍受挠脚底的酷刑。
晚上围着火堆,苏寒月觉得气氛非常好,就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让所有人围着火堆,苏寒月站在火堆前,讲起了略加改编的《画皮》。
“有一个姓王的将军,在西域与土匪激战中,救回一个绝色女子,并带回家中。不想此女乃‘十一霄美狐’小唯披人皮所变,它的皮必须用人心养护……”
跳跃的火光和背后漆黑的背景,再加上苏寒月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十几个大男人全都脊背发凉,苏寒月非常有成就感。
苏寒月突然抓住一个侍卫,假装挖出他的心,大口吃掉,还砸吧砸吧嘴,果然听到有人在干呕的声音。
苏寒月让火光照着苏寒月的下巴,一边说着:“那妖狐见四下无人,就将身上的人皮扒了下来。”一边作势要扒下自己的脸皮。有几个侍卫竟吓得惊叫起来,司南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倒是月,仍然微笑着看苏寒月,苏寒月隔着面纱,对他眨眨眼睛,继续讲故事。
第二十九章:不至于丢脸
“……小唯因王将军生得勇猛英俊,对其萌生爱意,并不停用妖术诱惑王将军,想取代王将军妻子佩蓉的地位……”讲了一半,苏寒月突然停住,大喊一声,“睡觉了!”
十几双眼睛投来了遗憾的目光,苏寒月却往月身边的树上一靠,作出疲惫的样子。相信司南华此刻一定恨得牙痒痒呢。
谁知月并不配合苏寒月,把苏寒月从他身边拉起来,要求苏寒月继续,看来,他对结局也很感兴趣呢。
看在月的面子上,苏寒月讲完了故事,大家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司南华突然对着苏寒月身后大叫一声:“小唯,你怎么在这?”
苏寒月吓得尖叫一声,扑进月的怀里。周围一片哄笑,苏寒月这才知道被算计了。算了,今晚,大家都被苏寒月吓得够呛,就算扯平了吧。
“若我是个妖怪,你怎么办?”苏寒月开玩笑地问月。
“我把心送给你吃。”月说得眼都不眨,苏寒月心下感动不已。
晚上休息时,由于附近没有山洞,苏寒月他们就露宿在树下的一块空地上。除了两个守夜的侍卫,其余八个侍卫裹着披风,围成一个正方形睡在干草上。中间的火堆被移到圈子外,干燥温暖的地上,铺上干草,留给苏寒月他们三个人睡。
唯一的一块薄毯,铺在正中间,看来是要苏寒月睡在两人中间。月把薄毯移到了一侧,自己裹着披风,躺在了中间。
苏寒月知道他心中不满,微微一笑,也裹上披风,在他身侧躺了下来。这时,一个温暖的裘皮披风,隔着月,盖到了苏寒月身上。
“苏姑娘身子弱,不要受凉了才好。”司南华淡淡的声音传来。
“谢谢十一公子。”苏寒月小心地说道,真怕月又有什么惩罚了。
其实,为了掩饰苏寒月会武功的事实,苏寒月已经比平时多穿了很多衣服,根本不会受凉。
第二天一早,苏寒月睁开眼睛,发现侍卫们和司南华都已经不见了。而苏寒月,毫无悬念的,趴在月的身上,钻进了他的披风,裘皮披风掉落在一旁。
好在身上的女装约束了苏寒月的手脚,不然苏寒月的样子一定会更难看。
月半眯着眼,看着苏寒月,他一定是故意想要大家看到苏寒月出丑,所以没有叫醒苏寒月。
苏寒月红着脸,狼狈地爬起来,自己跑到小溪边洗漱。清凉的溪水让苏寒月有脱鞋洗脚的冲动,不过苏寒月只是拉高了衣袖,美美地洗了把脸,又用梳子沾了溪水梳了头发。
接下来,苏寒月就发愁了,每天都是月帮苏寒月梳头发,这下他不在,苏寒月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叫他给苏寒月梳头吧。一来没面子,二来苏寒月一个丫鬟出身,不会自己梳头,实在可疑。
苏寒月抬头左右看看,突然发现司南华就站在离苏寒月不远处,若有所思地盯着苏寒月的手臂看。苏寒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颗鲜红的守宫砂,心中一惊,赶紧放下了袖子。
“寒月,你在这里呀。”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顺手拿过梳子,熟练地为苏寒月在头顶盘了一个漂亮的小发髻,又把披散的头发梳顺了。
苏寒月心虚地抬头看向司南华站过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出发时,苏寒月故意拉着月慢慢走,离开队伍很远,说出了苏寒月心中的疑问,“月,这里姑娘,都会点守宫砂吗?”
“不会。”月看了苏寒月一眼,“点守宫砂的原料很珍贵,一般小户人家的姑娘,点不起。而大户人家,除非男方质疑,否则也不会点。”
“啊?”原来如此,那司南华看到了苏寒月的守宫砂,就会有所怀疑了?
“别怕,真正的苏寒月,在许给我的时候,是点了守宫砂的。”月拍拍苏寒月的肩膀,安慰苏寒月。
“那,师父是怎么知道我有守宫砂的,还有,他为什么要检查我的守宫砂呢?”这个问题苏寒月想了好久了。
月的脚步顿了一下,旋即又平静地说道:“大概是你小时候生病,师父照顾你的时候看到的吧。师父对我说……”
“说什么?”苏寒月有些好奇地追问,直觉告诉苏寒月,一定跟苏寒月有关。
月的脸有些红了,“师父说,成亲之前,不得做苟且之事。”说完,他快步走开了。
苏寒月不禁有些埋怨师父了,若苏寒月现在是甄夫人的身份,就不必担心司南华了。
这时,前面的人已经发现苏寒月他们掉队了,停下来等苏寒月他们,苏寒月他们只好快步跟上。
这天以后,只要是露宿,司南华都会让侍卫用树枝和干草,给苏寒月做一个简易的帐篷。这样,即使苏寒月还是睡在月的身边,也不至于扑到他身上去了。虽然知道司南华不怀好意,但他的做法,的确让苏寒月不至于丢脸了。
而苏寒月,从那天起,就改梳一条大辫子了。实在是不能天天叫月帮苏寒月梳头,容易露馅。面对司南华和侍卫们惊讶的目光,苏寒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在山里赶路,方便。”反而换来了几道赞许的目光。
月在一旁轻笑了一声,苏寒月面上一红。来到这个世界,梳头发和穿衣服,竟然成了苏寒月最痛苦的事。
吸取了上次讲鬼故事的教训,以后再露宿的时候,苏寒月就不讲鬼故事了,只是乖乖地偎依在月的身边,和他窃窃私语。这时,司南华和他的侍卫们,就会流露出一些失望的神色。
过了几天,苏寒月他们投宿到了一个农家,农户只空出来一间客房,侍卫们正想叫农户把所有的房间都空出来,司南华却说道:“无妨,我和咏歌住一间,寒月姑娘就跟这家的姑娘们挤一挤,你们在房间里打地铺,将就一晚吧。”
“是。”侍卫们领命下去安排了。月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转为晴天。
当晚,司南华的贴身侍卫张武,就送来一双厚底的布鞋。一看,就知道是这户人家第三个女儿的绣鞋,虽然样式很普通,但贵在底子厚,穿上,大小也刚刚好。
月冷冷地看着苏寒月穿上新鞋,只是哼了一声,就让苏寒月脊背发凉。怎么办?穿,还是不穿。算了,还是穿吧,谁让人家是王爷呢?大不了,这几天对月多说些好话吧。
第三十章:无法解答
果然,第二天,一见到司南华,他的目光就有些期待地看向苏寒月的脚,在看到苏寒月穿着他送来的鞋时,竟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这笑容,也让苏寒月感觉脊背上,嗖的一声,有一股寒气穿过,苏寒月知道,那是月的目光。
这一日来到一处地势较平坦的地方,原来是惠河水流到这里,拐了个弯,冲出一个小小的平原来。这里有一个叫罗夷的小镇,镇上的人穿着打扮与外界不同。
女人的头发织成发辫在头顶盘起,再插上银质的首饰,窄衣窄袖,下身是宽大的百褶裙。男人的头发用方巾束起,短小的衣褂,肥大的宽脚裤。
“他们很像我前世那个世界的m族人。”苏寒月小声告诉月。
镇子几乎没有外人来,所以也没有客栈,苏寒月他们就去镇长家里借宿。安顿下来,回到房间,见到冒着热气的浴桶,苏寒月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虽然天气不热,没出什么汗,可是已经将近十天没洗澡了,都快臭了。
苏寒月正舒服地泡在浴桶中时,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寒月,今晚镇上有篝火晚会,你想去吗?”苏寒月高兴地大叫:“要去,要去,你帮我去借一套她们的衣服吧。”
于是,在天黑的时候,苏寒月他们随着镇上的人来到了河边的空地上。原来镇上每三个月都会有一个大型的篝火晚会,主要是庆祝节日,顺便给青年男女提供谈情说爱的机会。苏寒月他们很走运赶上了一次。
苏寒月他们三人都换上了当地人的服装,月儒雅俊朗,司南华英俊潇洒,这两人在人群中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苏寒月感到四周的姑娘们,毫不掩饰地把热情的目光投向这两人。苏寒月恨不得摘下脸上的面纱,给月戴上。
随着悠扬的笛声和低沉的不知名的乐器声响起,姑娘们牵手围向了篝火,跳着简单的舞步,围着篝火转圈。身上的银饰有节奏地响起,裙摆的摆动让苏寒月感到心也开始蠢蠢欲动。月的声音在苏寒月耳边响起:“去吧。”
“还是你最了解我。”苏寒月松开月的手,加入了舞动的行列。
这时,小伙子们也排成了一列,加入了进来,领头的小伙子带领着队伍,一边跳着简单的舞步,一边冲散了姑娘们围成的圆圈。姑娘们尖叫着散开,又站成了一列,与小伙子们的队伍相对。
小伙子们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摇摆,嘴里还有节奏地发出“嗬嗬”声,领头的小伙子改变了舞步,开始有些挑逗的意味了。苏寒月看得兴起,正想鼓掌,却被人推了一把。
苏寒月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姑娘这一列的最前面,原来对面的小伙子正在向苏寒月挑战呢。这有何难?苏寒月一时兴起,随着音乐扭动腰肢,让百褶裙最大限度地发挥它的妩媚作用。
苏寒月两手举过头顶,随着节奏轻轻击掌,舞步也随着对面的小伙子左右轻摆。人群中有人大喊“好啊”,小伙子一声长南,人群很快围成了两个圈,姑娘在里圈,小伙在外圈。
苏寒月正跳得欢的时候,突然手腕一紧,被人扯了出来。苏寒月正想翻腕反击,一看是拉长了脸的月。“怎么了?我玩得正高兴呢。”苏寒月不解地问。
司南华也走了过来,满面的笑容:“苏姑娘今晚真美。”
美?什么话,苏寒月戴着面纱呢,这个人,真不会说好听话。
月不说话,只是扯着苏寒月往回走。
“咏歌是担心再不走,苏姑娘就要被这里的小伙子留下做媳妇了。”司南华打趣道。
哦?是这样吗?今晚的我很有魅力吗?月是在吃醋了吗?暴风寒月过后,月沙哑的声音在苏寒月耳边响起:“刚才你跳的舞让我想起了那一次……”等苏寒月陪月结束打坐,已经快要天亮了。
于是第二天,苏寒月又因为“身体不适”耽误了大家的行程。
苏寒月他们沿着惠河又走了三四天,前面的路更难走了,而且都是露宿野外。也许是共患难的原因,司南华跟苏寒月他们越发熟络了起来,甚至把对苏寒月的称呼改成了“寒月姑娘”,叫得苏寒月心里直发毛。
这一天来到一座山脚下的小村子,看到前面的人家,想到终于不用露宿了,苏寒月很高兴。苏寒月他们站在农舍门口,请求借宿的时候,一抬头,苏寒月看见远处的山峰间有白雾缭绕,白雾之间隐约是一个白色的山峰。
“那边是雪山吗?”苏寒月指着山峰的方向问道。
老农点点头:“姑娘说的不错,那边是有一座雪山。”
“耶——”苏寒月不由得跳起来,伸出手指做了个胜利的姿势,“我们找到水的源头啦!”
这些天,司南华已经习惯了苏寒月的奇谈怪论,所以并不太惊讶,只是问道:“寒月姑娘,此话怎讲?”
“呃,那个,我听说河流的源头一般都在雪山的嘛,我猜的。”这几天,苏寒月已经可以做到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的了,实在是很多问题,苏寒月根本无法解答。
老农插话了:“这位姑娘说的不错,我们这里的人,都认为这惠河的水,是从那神山上流下来的。”
“神山?看来还有个美丽的传说呢?”苏寒月好奇心地问。
“是啊,那神山传说是天庭里相爱的神仙,被贬下凡间来变化而成的。”
“啊?神仙就不能相爱了呀?什么道理。”
苏寒月正想再问,月及时拉住了苏寒月。
于是苏寒月他们决定第二天,去爬眼前的这座山峰。天没亮,苏寒月他们就出发了。这座山并不高,只是道路曲曲折折的,等上到山顶,也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了。
远处的雪山完全展现在眼前,有两个山峰,果然像是一对依偎的情人并肩而立。山峰之间,有一条水道蜿蜒而下,山脚是一个雪水积成的湖。两条水道从湖水分出,向两边伸出来。流向惠河这边的水流比较急,另一边河面宽阔,水流平缓。
“哎呀,神山开眼了!”跟苏寒月他们上山的老农,突然跪倒就拜。拜完了,他起身解释:“这神山终年云雾缭绕,只有当真正有缘的男女来时,才能见到神山的真面目。今日我是沾了姑娘的光了。”说完感激地看着苏寒月,也是,一行人中,只苏寒月一个女人,不管苏寒月的有缘人是谁,总是少不了苏寒月的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