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头狼TXT下载头狼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63 装

    我皱了皱眉头反问李倬禹:“你想表达什么?”

    李倬禹咳嗽两声轻笑:“你可能不知道辉煌公司的背后究竟站着多少大佬,换句话说没有背景,我们也不可能把公司做到如此规模,我折了是小事儿,但辉煌公司肯定不会倒,过阵子总部再换个人来接替我,随便打点打点,我们辉煌公司就能再重新挂牌开业,你信么?”

    “所以呢?”我揪着眉头继续问。

    他呼哧呼哧喘息两口道:“你我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抹不开的仇恨,何必要把我赶上绝路呢?我刚刚说了,辉煌公司不缺我,但我很想活着,你放我一马,咱们以后完全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我还可以帮着你把你在云南被扣的那两个兄弟完完整整的保出来。”

    听到他的话,我直接笑出声:“你跟我闹呢老铁?将心比心的问问你自己,如果咱俩现在互换身份,你能给我个活着的机会不?都**吃社会饭的,输就输了,给自己留点脸,走也走的体面点吧。”

    被我毫不犹豫的拒绝掉,李倬禹的情绪再次失控,歇斯底里似的低吼:“王朗,你特么想清楚,如果你不同意,类似今天这种事情,往后肯定每分每秒都会发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难道你不懂?”

    我顿时失去的耐性,破口大骂:“去尼玛得,老子属黑猫警长的,专业戴老鼠,有能耐你随便使,还是我刚才那句话,千万躲好,别被我抓到!”

    挂断手机,我看到中特和几个大堂领班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中特关切的问我:“没受伤吧?”

    “没事儿。”我摆摆胳膊,指了指被按在地上的那位“癌症刀手”交代:“直接给他送警局,别影响生意,也不用把事态扩大。”

    “行,我会处理好的。”中特点点脑袋,招呼上几个保安将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中年人薅拽上了一台车。

    我招呼上苏伟康转身往夜总会里面走,不过没进廖国明他们所在的包房,而是回了办公室,刚才跟那个中年纠缠的时候,我不小心给肩膀头的伤口给抻开了,需要马上处理一下。

    苏伟康边替我裹纱布,边迷惑的说:“朗舅,我想不通李倬禹为啥这么干,袭击你的那个家伙一点功夫没有,而且身子骨奇弱,这样的人当刀手不是来送菜吗?”

    “出其不意最可怕。”我倒抽一口凉气苦笑:“刚才我但凡反应慢半拍,估计这会儿已经躺救护车上了,必须得马上挖出来李倬禹,这个狗渣不咽气,我真是睡不着觉。”

    将被鲜血染红的白衬衫扔进垃圾桶以后,我重新换上一件黑色衬衫,摸出来手机拨通贺兵侠的号码:“有眉目了吗?能不能找到李倬禹?”

    贺兵侠叹口气说:“很难,你给的几个地址,李倬禹一次都没出现过,我和六哥估摸他也不会再出现了,你得琢磨琢磨,他肯定会联系的人,这么干耗下去一点用没有。”

    “肯定会联系的人?”我自言自语的喃喃:“他现在都变成惊弓之鸟了,估计谁也不会联系,诶不对,他肯定会联系辉煌公司总部的人,你让我想想哈,晚点我再给你打过去。”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贺兵侠猛不丁开口:“朗朗,上次三眼哥不是去过李倬禹的老家么?你说咱能不能拿他家里人说事,逼狗日的现身?”

    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江湖事江湖了,我当街嘣死李倬禹,那是他命该如此,整他家里人就太下作,况且我能整他家里人,他也一样可以这么整我,所以我俩现在闹到这种程度,都没有谁破坏这份和谐,再想别的招吧。”

    “行吧,这种动脑子的事儿你自己慢慢燃烧脑细胞吧。”贺兵侠笑了笑挂断电话。

    不同意拿家里人说事,倒不是说我有多道义,主要实在跟李倬禹拼不起,我在明他在暗,本来就已经处于弱势,如果我俩再疯狂的报复对方家里人的话,最后亏本的肯定是我。

    苏伟康点上一支烟,低声道:“朗舅,我觉得李倬禹最有可能找的人就是你,只要你落单,狗哔肯定会出现,但成本有点大,因为一个不小心,你可能就挂了。”

    “我就算落单,他现在也够呛敢冒头。”我吐了口浊气苦笑:“算了,待会下去问问廖国明,辉煌公司搁山城还有什么高层,李倬禹哪怕是藏在地心里,也总得吃喝拉撒睡。”

    换好衣裳后,我带着苏伟康又重新走回廖国明他们所在的包房。

    屋里此时的气氛已经完全燃起来了,刚刚还一副绝世好男人模样的邓少华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个高挑的姑娘边喝酒边哈哈大笑的开着荤段子,廖国明和他二叔同样围着一群莺莺燕燕玩的不亦乐乎。

    本来我想找廖国明打听打听的,可看到这幅场面顿时间有点不好意思张口了,只得坐下来陪着他们喝了几杯酒,完事又找借口闪人。

    从包房里出来,我觉得夜总会里太吵了,就喊上大外甥一块朝街角的烧烤摊走去,边踱着步子,我边笑呵呵的说:“男人呐,甭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只要碰上红粉绝色就肯定现原形,刚刚那邓少华装的跟个人似的,一会儿工夫没见着,马上就露出獠牙了。”

    苏伟康思索半晌,说出一句颇为禅意的话:“朗舅,你认为他现原形了,或许他现在才是真正的装。”

    我一头雾水的望向大外甥问:“哦?啥意思?”

    苏伟康走在我侧后方,双手缩在宽大的袖子里,慢悠悠的说:“刚才他确实搂着俩女孩,但身体实际上距离那两个姑娘都大概有一指的空当,说明他本能的排斥那俩姑娘,所以我认为他是在演,让你感觉他好像特别俗。”

    我诧异的问他:“啥时候洞察力变得这么敏锐了?”

    苏伟康羞涩的抓了抓后脑勺干笑:“以前我也挺喜欢观察的,但脑子不存事儿,基本上过完就忘。”

    我俩刚从烧烤摊上坐下,一个巴掌就猛然拍到我肩膀上:“嗨,怪蜀黍!”

    苏伟康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似的“蹭”一下蹿起来,两只胳膊呈环抱状撑开。

    “哎哟..”我身后瞬时传来一声惨嚎:“疼,哥们,快撒手..”

    我回头望去,竟是蛋蛋的那个妖男好基友,不过他此刻半跪在地上,左手腕被苏伟康反扭,龇牙咧嘴的连声嚎叫:“怪蜀黍,救命啊!”

    我赶忙朝苏伟康摇摇头道:“康子,自己人。”

    苏伟康这才松开小妖男,小妖男噘着嘴一脸“小受模样”的甩了甩自己手腕,不客气的坐到我旁边嘟囔:“赔钱昂,没有两千块这事儿不算完。”

    苏伟康翻了翻白眼冷笑:“你偷着乐吧,如果不是我朗舅回头快,我肯定给你腕子掰折,长得鬼鬼祟祟就不要随便拍别人后背。”

    小妖男不乐意的站了起来:“哥们,你这占便宜没呢,打完我还埋怨我长得埋汰?”

    “行了,都是朋友。”我朝俩人摆摆手,左右看了两眼问妖男:“咋就你一个人,蛋蛋呢?”

    小妖男不屑的皱了皱鼻子轻哼:“上京城送温暖去了,他对象说拍戏扭到了脖子,蛋总挂念人家行动不便,买了张站票就屁颠屁颠跑过去了,那货天生属欠的,昨天还跟我说打算分手了,只要人家稍微对他温柔一点点,马上就掏心掏肺掏二弟。”

    话没说完,他口袋的手机就响了,瞟了一眼屏幕,小妖男朝我晃了晃手机道:“得,蛋老先生肯定是没钱回来啦,管我要车费呢。”

    “哈哈,你先接,待会咱们一块吃口。”我笑着摆摆手。

    小妖男走到旁边接起电话,我则盯着菜单琢磨应该吃点啥,不到十几秒钟,我突然看到小妖男提高调门喊:“什么?你被车撞了?严重不严重…”

864 敖辉

    瞅小妖男一脸焦躁的捧着手机,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

    苏伟康也瞄了他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轻哼:“我咋感觉他好像是故意蹲在这儿等你出现,完事再接这通电话的呢?”

    我笑着点头道:“很有可能,不过他和蛋蛋都是含含和小影的朋友。”

    正如苏伟康说的那样,我其实也看的出来小妖男完全是搁我脸前演大戏,他和蛋蛋都知道我每天都会有来这家摊子吃东西的习惯,我们也碰着不下六七回。

    但我时间很不固定,有时候可能是晚上,有时候可能是凌晨,那小子看架势已经来烧烤摊很久了,为啥一直不走?

    几分钟后,小妖男捧着手机悻悻走了回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我佯装没看出来他那一脸便秘的表情,将菜单推到他面前招呼:“想吃啥随便点。”

    他挪揄的翻动菜单,干咳着出声:“怪蜀黍,有件事情想麻烦..”

    我打断他的话笑问:“不麻烦,帮你点两个滋滋冒油的大腰子行不?”

    他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搓着手再次出声:“不是这事儿朗哥,蛋蛋在京城..”

    “二十个肉串,五个腰子,再来一打啤酒。”我朝着老板晃了晃胳膊。

    不多会儿,啤酒送了上来,我抓起酒瓶分别给苏伟康和小妖男一人倒上一杯酒,随即眨巴眼看向小妖男问:“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蛋蛋在京城遇上麻烦了,急需钱救命?”

    小妖男立刻点点脑袋回答:“嗯,他被车撞到了,肇事司机跑了,医院现在卡着不给他治疗,你放心朗哥,这钱我们肯定会还上你的,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马上写欠条。”

    我把玩着酒杯,笑眯眯的开口:“兄弟,我喜欢听实话,我拿你们当朋友,你们不能把我当傻子,借钱不是啥难以启齿的事儿,我也借过,也明白那种窘迫,可你既然都向我张嘴了,能不能再坦诚一点?”

    “呃..”小妖男顿了顿,低下脑袋沉默好一会儿后,抿着嘴说:“实话是蛋蛋把人打了,现在关在派出所,对方勒索十万块,我又不知道上哪帮他凑,他叮嘱过我,不要麻烦你,可除了你以外,我在山城一个人都不认识,我给含含和小雅也打过电话,但她俩不知道在忙什么,都没有接。”

    我偏着脑袋问:“蛋蛋因为他对象打的人?”

    小妖男点点脑袋回答:“嗯,具体经过我不太了解,只知道挨打的好像是个副导演,反正在那边挺有关系的。”

    苏伟康拧着眉头,不耐烦的打断:“过分了昂哥们,张嘴就是十万,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钱借给你,你万一跑算谁的?”

    小妖男尴尬的缩了缩脖颈道:“我知道跟你们开这个口,确实挺操蛋的,但我真没办法了,蛋蛋跟我是发小,我俩从小一块玩到大,我俩家里都是农村的。”

    平心而论,他如果借个三千两千我就当请朋友吃了顿饭,可张嘴就是以“万”为单位的,我属实有点不愿意,我跟他们是朋友不假,但帮忙得有个底线,犹豫一下后,我看向小妖男问:“钱,我可以借,但不白借,我想知道你们可以为我做什么?”

    “可以为你做什么?”小妖男迷瞪好一会儿后,摇摇脑袋:“我就会唱几首烂大街的网红歌,蛋蛋也只会纹身,他以前练过一段时间散打,我俩最多就是替你当个保安啥的。”

    “保安也没问题。”我捏了捏鼻头笑道:“那你从明天开始正式上岗吧,把卡号给我,我给你转钱。”

    其实我并没有真想要什么回报,只是想透过这事儿给他俩提个醒,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忙,再有下回,他们自己掂量吧。

    小妖男沉声道:“好,我俩给你打工还钱。”

    打发走小妖男后,我和苏伟康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这犊子出门拜了一圈佛,好像真的转性了,烟抽的少了,酒基本上不怎么喝,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大口大口的撸串,整个人变得稳重很多,但却少了一份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泼。

    我轻拍他的手背开口:“大外甥,江君的事儿,该放下就放下吧,我还是待见以前那个虎逼嗖嗖的你。”

    苏伟康摇摇头苦笑:“那是罪,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的。”

    这时候,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的娇喝:“苏伟康,你啷个意思?回来为什么不联系我?”

    接着就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穿一身牛仔短裙的姑娘气冲冲的跑到我们桌前,抬手“啪”的拍了下桌子,面红耳赤的指着苏伟康轻喝:“如果不是我刚刚和小雅姐去夜总会,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这妞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说要跟苏伟康搞对象的梁雨町,自打大外甥出门以后,我基本上没见过她,偶尔碰头也不会有太多交流。

    “町町,咱俩不合适。”苏伟康仰起头,表情平淡的说:“你想要的是找个踏踏实实的男人嫁掉,而我想要的是一场不求天长地久,只求退房就走的爱情,准确的说,我不喜欢负责,懂吗?”

    “然后呢?”梁雨町唇红齿白的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就因为我一直没和你开房,所以你不想理我了对么?”

    “你是不是失聪啊?我说了,咱俩不合适!”苏伟康提高调门。

    梁雨町特别认死理的嘟着嘴问:“哪不合适,我改还不行嘛。”

    “诶我去,咱俩交流真特么费劲。”苏伟康拍了拍脑门道:“你要愿意跟我肩并肩、手拉手,走进小宾馆,洗个澡然后打响人生的第一炮的话,那咱现在就可以走!你能改么?”

    梁雨町轻咬红唇,很突兀的点点脑袋:“我能改!”

    苏伟康懵逼了几秒钟后,双手合十的作揖:“我滴妈呀,老妹儿咱别闹了行不?你赶紧走吧,咱俩真不合适。”

    “我都这样了,你还嫌我?”梁雨町的眼圈顷刻间红了。

    苏伟康站起身子,做出一副要下跪的模样佝偻后背恳求:“嗯,我特别嫌弃你,你快走吧行不行?我求求你了,实在不行我给你当街磕俩响头。”

    “行,我走!你别后悔。”梁雨町抹了一下眼角,转身小跑着离去。

    等她走远后,苏伟康才长舒一口气,抓起酒杯闷头连喝了几杯。

    我抛给他一支烟提醒:“这么纯真的姑娘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是因为她太纯,所以我才不想伤害她。”苏伟康颔首苦笑:“我以后的路肯定离不开刀和血,与其让她将来整宿整宿的担惊受怕,还不如干脆别开始这段感情。”

    我心神微微一颤,小声劝阻:“大外甥,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想的..”

    苏伟康眼神刚毅的望向我出声:“朗舅,我既然端起了咱家的饭碗,那就只有两种结果,要么陪你飞黄腾达,要么是我战死街头!”

    “啪啪啪..”

    这时候我旁边突然响起一阵鼓掌声,我侧头看向邻桌,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穿件方格子衬衫的男人笑盈盈的端起酒杯,朝我们晃了晃酒杯朗声道:“头狼王朗家能迅速崛起不是没有道理的,随随便便几个孩子都有马革裹尸的勇气,我打赌你们会越飞越高的,前提是不夭折。”

    “你哪位?”苏伟康“蹭”一下站了起来。

    中年人笑盈盈搬着屁股底下的椅子坐到我们旁边,冲我极其友善的问:“介意拼个桌吗?”

    “不介意。”我拽着苏伟康胳膊硬按下来,仔细打量这个奇怪的中年,他长得很有特点,额头特别宽,两撇眉毛又粗又重,单眼皮高鼻梁,有点像演诸葛亮的那个唐国强,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左右手腕上竟然各戴了一块一模一样的金色手表。

    见我的目光盯在他手腕上,中年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轻声呢喃:“右边的手表是我妻子的,妻子两年前去世,带着她的表,就好像她一直都在我身边。”

    “抱歉。”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怎么称呼?”

    他一口将杯中酒灌进嘴里,笑容满面的自我介绍:“我姓敖,跟四海龙王同姓,单名一个辉,辉煌的辉…”

865 各退一步

    自称敖辉的中年说完以后,自顾自的又续上一杯酒,像是感叹又像是回忆一般的呢喃:“北方人对撸串都有种特殊的情怀。”

    我抓起一串靠的金黄冒油的肉串狠狠嘬了一口,笑呵呵的说:“我不知道别人是个啥情况,我反正是因为穷怕了,小时候想吃肉,我爸又买不起,只能花一两块钱用这种方式解馋。”

    他轻轻点头微笑:“是啊,穷是原动力。”

    我深呼吸两口气,端起酒杯举向他出声:“按岁数我得管你叫声叔,但在酒桌场上无尊卑,我就直接喊你老敖吧,敢问敖老哥是否来自云南?”

    “老弟好眼力。”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跟我“叮”的碰了下酒杯,叹息一声道:“老弟不远千里从崇市移居山城,图的是什么?拼的又是什么?”

    我想了想后,掷地有声的回答:“图一份机缘,搏一场前程。”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你敢火拼万科,枪嘣郭长喜。”他不算细但很纤长的手指头,无意识的在桌上画着小圈圈,点点脑袋又问:“那现在呢?老弟进展如何?”

    我实话实说的开口:“前程如花似锦,机缘若隐若现,总得来说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成虎成龙不敢说,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山城绝对有我一席之地。”

    他沉默半晌后,挑动粗重的眉梢望向我笑道:“老弟,不如咱们各退一步,你给他一个机会,我保你三年安稳!”

    起初,我只是猜测这个人可能来自辉煌公司,可当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几乎可以确定丫肯定是那边总部来的人,而且地位绝对不低,他嘴里的“他”,绝逼指的是李倬禹。

    我犹豫一下后,眨眼反问:“你凭什么说服我往后退一步?”

    他站起身,抓起酒瓶轻声道:“凭今天晚上的这杯水酒,还凭你在云南的两个兄弟,只要你点点脑袋,这酒我就替你满上,当然你不同意也无妨,那咱俩的棋局就正式开摆。”

    他话音刚落下,几个跟红色激光灯似的小红点就很突兀的晃动两下,随即一个红点照在我额头,另外一个红点射在我胸口。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只是一眼不眨的盯着他那张脸颊看,但脑子里却在幻想自己此刻是否被两杆狙击枪给瞄上了。

    他镇定自若的捏着酒杯浅笑:“国家需要和谐,我也只想本本分分的赚钱,你倒在这里,我会很麻烦,但一定不会伤筋动骨,之所以选择跟你见面,一是我对你这个孩子比较感兴趣,二是我想借你的嘴,转告林昆一句话,辉煌公司无意争锋,我们也在迅速转型,希望他不要太过为难。”

    “老逼养得,你恐吓我们?”苏伟康猛地抽出螺丝刀,胳膊肘往前一拱,想要揪住他的衣领,又是一道小红点出现,射在苏伟康的太阳穴上,苏伟康条件反射的顿了顿,手速不减的一把薅住敖辉的领口,往自己怀里一拽。

    “铿!”

    一声闷雷似的炸响骤然泛起,直接嘣碎了我们后桌上放着的筷子筒,一大捧一次性筷子的碎屑伴随着浓郁的火药味在空中飞舞。

    苏伟康攥着螺丝刀顶在敖辉的下巴颏上狞笑:“老头,你的枪手貌似水平不到位呐!”

    敖辉脸色不变,嘴角依旧泛着淡淡的笑意:“第一次是警告,第二次直接击杀,你还有二十秒时间考虑。”

    “康子松手。”我忙不迭冲苏伟康摇摇脑袋。

    这老家伙一点不像是跟我们开玩笑,而且刚刚那一声枪响来的太震撼了,感觉离我们好像很近,但至少因为距离五六百米,至少我到现在都没发现那小红点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

    “操!”苏伟康恨恨的一把推开敖辉,随即身子前倾,用自己脑袋替我挡住晃在我额头上的红点。

    敖辉将杯里最后一口酒喝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低缓的说:“小兄弟,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我无意开战,这张卡上有四百个,是我给孟胜乐小兄弟的一点小心意,密码是今天的日子,在里面呆了这么久,那孩子肯定也受了不少委屈,只要他反供,愿意承认自己报的是假案,后续的所有麻烦,我都可以帮你们解决。”

    我提了口气,棱着眼瞪向他。

    “面子有了,名也赚到了,适当的时候退一步,并不是窝囊,而是为了让自己呼吸的更顺畅。”他抬起左手腕看了眼金表,风轻云淡的转身离去。

    走出去几步后,他又回过来身子,朝我笑了笑说:“记得替我给林昆带话。”

    一辆黑色的“大g”特别恰巧的从街口驶出,停在了他面前,接着李倬禹一路小跑的从司机座蹦下来,毕恭毕敬的替敖辉打开车门,等后者钻进车里以后,李倬禹又小跑着坐回驾驶位,整个过程压根没有看我一眼。

    直至汽车彻底驶远,瞄着我们的几个小红点才彻底消失。

    苏伟康拿胳膊轻轻靠了靠我胳膊开腔:“朗舅..”

    “我没事。”我咬着嘴皮,脸上的肌肉跟着抽搐几下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六子的号码:“六哥,待会你让**帮你查下一辆车牌为渝a6xxx的黑色大g开到什么地方了,你替我跟一下,及时跟我联系。”

    放下手机,我招呼苏伟康一声,马上回夜总会,刚才那个叫敖辉的老东西给我的感觉特别不好,我总觉得丫的出现一定会帮着李倬禹翻盘,保不齐我还会吃瘪。

    苏伟康恨恨的咒骂:“妈的,那老混蛋真特么嚣张。”

    “嚣张是要有本钱的,那家伙一把年轻还敢单枪匹马的出现在咱面前,不是没原因的。”我摇摇脑袋,心乱如麻的加快脚步,快走到夜总会门口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蒋光宇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喂,蒋哥?”

    蒋光宇气息粗重的出声:“纪委资料室突然失火,孟胜乐提供的黑账簿烧没了。”

    “这么快?”我诧异的张大嘴巴。

    “什么这么快?”蒋光宇迷惑的反问一句,随即又道:“还有就是,前几天在辉煌公司坠楼的那个康庆明被鉴定出有重度的被害妄想症,警方查证过他名下的所有银行卡存折,并没有超过十万以上的非法转账。”

    我瞪着眼珠子厉喝:“扯淡呢,死的人怎么查出来有什么妄想症?”

    蒋光宇吁口气苦笑:“扯淡不扯淡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辉煌总部那边肯定来援兵了,康庆明的妻子怀揣几张不同三甲医院在两年前开出来的病例证明去的警局,没有黑账簿就没法证明孟胜乐说的是真话,这事儿得赶紧做打算。”

    我咬牙切齿的低吼:“这么重要的证物,纪委没有备份?”

    蒋光宇也有点起火,分贝陡然提高一些:“资料室失火,你能听懂什么意思吗?”

    我赌气的咒骂:“卧草特么的,一手好牌,愣是让我给玩烂了。”

    他缓了几秒钟后,沉笑:“不是你牌技差,是碰上老千了,从三甲医院开病例证明本身就是一件极困难的事情,可对方不仅开出来了,而且还开的是两年前的,录电脑资料,做档案,你自己想想这需要多大的关系网,火烧资料室,前提是内部得有人,事情刚一发生,负责看守资料室的几个工作人员统一交上了辞职信,今晚上负责值班的一个中级领导也也引咎辞职,这根本不是多少钱能解决的问题,听我一句劝,马上让孟胜乐变口供吧。”

    我搓了搓脸颊,极其不服的叹气道:“你想办法,最快的时间安排我和乐子见一面吧。”

    挂断电话,我郁闷的使劲躲了躲脚,用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居然是小妖男的号码,我烦躁的接起:“什么事?”

    他声音很低的说:“怪蜀黍,我看到跟你吵架那个老头的车开进了市政府大院。”

    我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刚刚给蛋蛋转完钱,我本来想回去感谢你的,正好看到你和一个老头吵起来了,所以就蹲在附近没动弹,随后打了辆出租车一路跟踪他...”

866 接三眼!

    四十多分钟后,夜总会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此起彼伏的叹息声连连。

    呛人眼球的白烟熏的我禁不住咳嗽几声,我眯着眼睛分别从卢**、苏伟康、中特、六子、贺兵侠、李云杰脸上一一扫过。

    见大家谁也不吭声,我清了清嗓子道:“事情大概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所以我想明天跟乐子见个面,跟他商量商量把口供改了吧。”

    卢**重重嘬了几口烟嘴,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现在改口供其实也没啥问题,咱想要的名气已经打出来了,乐子还可以判的轻一点,我赞成。”

    中特捧着个大号的茶叶杯抿了一口,极其烦躁的说:“虎头蛇尾,合着白折腾这么长时间了?现在黑账本没了而已,乐子只要咬死李倬禹贩药,他就肯定见不得光,我反对!”

    贺兵侠咳嗽两声插嘴:“见不得光能代表啥?李倬禹无非从明面转到地下,可乐子就倒霉了,承认报假警加上打架斗殴顶多就是劳教一两年,可是一味死咬自己帮着李倬禹藏d贩d,弄不好得无期,意义能一样不?”

    “我支持!”

    “我特么反对...”

    除了苏伟康和李云杰以外,屋里的几个人顿时乱作一团,尤其是卢**和中特的争执最为激烈,两人都脸红脖子粗的,就差直接甩开膀子茬架了。

    卢**涨红着脸低吼:“特哥,我就想问问你,如果你是乐子,你是不是也愿意为了咱这个群体牢底坐穿?他特么还不到二十岁,你能不能设身处地的替他想想?”

    中特喝了一大口茶水冷笑:“吃的就是这碗饭,难不成还打算长命百岁啊?不用设身处地,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事儿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会为了群体利益舍弃自己!”

    向来与人和善的卢**气的直接“腾”一下蹿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厉喝:“你吹牛逼,合着不是你兄弟你他妈可以信口胡咧咧,你不就是怕乐子回来把你的位置给顶了嘛!”

    中特一把拨拉开卢**的胳膊,拧着眉头低喝:“说话就说话,别**骂骂咧咧,你跟谁俩他妈他妈呢?”

    “你再他妈推我一下?”卢**冲上去,直接掐住中特的脖领。

    “锁我喉是不?”中特挣扎着也反揪住卢**的衣领熊喝:“我特么也锁你!”

    两人瞬间抱打在一起,往后倒退的时候,他俩不小心把茶几给碰翻了,茶水、烟灰缸撒了一地,屋里顿时间变得一片狼藉,六子、贺兵侠、李云杰和苏伟康赶忙凑过去劝架。

    岁数最大的六子气哄哄的挡在二人中间,先是推了中特一把,然后又搂住卢**的肩膀拽到旁边嘟囔:“都特么多大岁数了,还三两句不和就开干,丢不丢人?”

    中特靠在窗户口,气的浑身直打哆嗦:“说话真尼玛气人,啥叫合着不是我兄弟,咋滴?言外之意是我一直不算你们自己人呗?”

    卢**气喘吁吁的梗脖顶了一句:“你如果真拿我们当兄弟,就不会有刚才的想法!”

    看了眼仍旧喋喋不休的二人,我烦闷的摆站起来往门外走:“你们慢慢吵吧,实在不行就拎刀互相捅两下,我出去透口气!”

    “朗哥...”

    “朗朗!”

    几人马上站起来拉拽我。

    “我他妈喊你们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麻烦,懂不懂?”我甩开李云杰的手臂,面无表情的骂咧:“发生这种事情,我比任何人都焦心,圈李倬禹是我和小胖子一步一步耐心琢磨出来的,现在狗日的要脱困,谁最慌?是我!我最后说一遍,不管是齐叔的老部下还是跟着我一路打拼的兄弟,在我这儿,你们都是我自己人!类似今天的对话,我不想再听到。”

    卢**和中特彼此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卢**吸了吸鼻子走过去,率先伸出手道歉:“对不住特哥,我刚刚情绪有点失控。”

    “没啥,我的想法也自私了。”中特尴尬的摆摆手。

    我目视二人,心里头的愁云瞬间更加密布,别看他俩和好如初,但实际上裂痕已经出现了,今天是因为有我,可以暂时压下去,可谁敢保证明天、后天呢?

    想解决我们的内部矛盾,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马上再立一份新的基业,将中特、六子他们这些齐叔的“元老班底”和我们的人分开。

    几分钟后,大家情绪平静下来,六子拍了拍大腿道:“改口吧,李倬禹可以将来再想办法摆弄,乐子不能真把牢底坐穿!”

    “明天特哥、**陪我一块见见乐子,看看他自己啥意思吧。”我舔了舔嘴皮拍下板,又扫视一眼李云杰道:“这几天给聂浩然放几天假,他得帮我去干点别的事儿。”

    “干啥呀?”李云杰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问完以后自己可能也觉得不太合适,马上改口:“我意思是有啥事我也可以干的。”

    “你给我盯好夜总会这摊就ok,别的事儿不需要瞎操心。”我瞄了他一眼,又朝卢**使了个眼色后,摆摆手道:“今天先谈到这儿吧,六哥、大侠随时准备端枪,晚点我让大小涛联系你们,我感觉那个突然蹦出来的敖辉肯定不是来给我上政治课的。”

    “妥!”

    “明白!”两人都属于比较狂热的那种战争贩子,用六子的话说,一闲着屁股上就容易长痔疮。

    我侧头问卢**:“三眼哥和秀秀啥时候能回来?”

    “今天晚上,再有半个小时估计能下高速。”卢**看了眼手表,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一拍后脑勺赶忙道:“对了,三眼哥让你去接他一趟,说是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那走吧。”我也掏出来手机瞄了一眼时间,招呼上苏伟康,直接往门外走去。

    坐在车里,卢**犹豫一下后,递给我一支烟道:“朗哥,刚才我不是故意挑事的,实在是...”

    “我懂。”我打断他的话,语重心长的握住他的手道:“波姐,咱们和六子、中特本来留属于两个不同系统,需要完全融合在一起就肯定得有一方人退让,齐叔是长辈,他手底下这些兄弟算起来都比你我辈分高一截,所以有些委屈必须得受...”

    “我以后会多注意的。”卢**马上明白过来我的意思,点点脑袋道:“等旅游公司弄起来,我和龙哥、乐子直接过去吧,想不吵,唯一的方法就是分开。”

    闲聊的过程中,我们来到高速路口,哥仨从车里下来,边抽烟边聊天,距离我们不远处停着好几辆不知道是黑出租还是干啥的私家车。

    “三眼哥差不多快到了。”苏伟康看了眼手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表情也顷刻间变得肃穆很多。

    我拿胳膊捅咕他两下笑问:“咋滴,见你眼哥紧张啊?”

    苏伟康摇摇头,表情格外认真的说:“不是紧张,是尊重!上次崇市的事情,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次感觉到自己被保护了,我尊重他,感激他。”

    “来了。”卢**弹飞烟头,指了指一辆打收费口使出来的黑色“帕萨特”乐呵呵的朝前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停靠在收费站旁边的一台白色“五十铃”的工具车突然加速,像是失控一般,车头照着“帕萨特”就撞了上去。

    帕萨特里面的司机忙不迭往旁边打方向盘,工具车巨大的车头“咣”的一下撞在帕沙特的侧门上,溅起一阵塑料渣子,接着工具车往后倒了几米,再次狂踩油门“咣”的又一下撞在帕萨特车门上,帕萨特泛起一阵火星子,车身偏斜着翻了过去。

    只来得及走出去四五步远的我、卢**和苏伟康顷刻间楞在当场。

    紧跟着旁边停着的几台私家车车门“嘭嘭”打开,打车里蹿出来十多个拎着片的年轻小伙,一哄而上直接将“帕萨特”团团包围,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式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乱砸...

867 训妻狂人

    目视那帮小青年拎着亮闪闪的片刀围着被撞翻的片刀“其次咔嚓”的一通猛招呼,还有不少人故意将刀子当枪刺使唤,朝着车内来回猛捅,我们仨人全都目瞪口呆的傻眼了。

    苏伟康掏出螺丝刀就要往上冲:“卧槽特么得!”

    “别冒傻气,没看对伙多少人嘛,赶紧闪。”我一把揪住苏伟康的胳膊肘往回拽,同时朝着卢**摆手招呼:“快撤,你特么搁那儿等年货呢。”

    砸车的那帮家伙至少得有十五六个人,基本上都是二十多岁的棒小伙子,而且人手一把刀,硬上凑头,我们说不准勉强能拼一把,但大家肯定都会受伤。

    “朗舅,那三眼哥..”苏伟康焦躁的指着被围攻的“帕萨特”轿车,气的眼眶泛红的低吼。

    我再次扭头看了眼混乱的高速口,几个工作人员和六七辆驶进驶入的私家车司机已经掏出手机报警,还有人录像,重重的喘息一口气催促:“让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钻进车里,卢**迅速挂挡倒车,奔着匝道口逃离。

    坐在我旁边的苏伟康暴躁的低吼:“朗舅,咱就这么走了,三眼哥不特么废了吗?对方人多咋地,我就不信那群篮子全都不怕死。”

    “你能杀几个?”我侧脖微笑着问他。

    “宰两三个肯定没问题。”苏伟康脱口而出,随即楞了几秒钟后搡了我一下嘟囔:“都什么时候,你咋还有心情笑出来?”

    “不笑难道给你三眼哥哭丧啊?”前面开车的卢**也同时咧嘴笑出声:“再说了,他要是真出事儿,你嚎两嗓子他能原地复活不?”

    苏伟康迷瞪的望向我俩:“你们到底啥..啥意思?”

    “还啥意思,家里出贼了呗。”卢**翻了翻白眼撇嘴:“看来你这佛学院真是白念了,一晚上发生那么多事儿都不知道多想想,你朗舅先搁夜总会门口被袭,咱可以说是巧合,然后又在烧烤摊遇上内个什么敖辉的老瘪犊子,你觉得还是巧合不?”

    苏伟康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后脑勺嘀咕:“难道不是么?”

    卢**转动两下方向盘,笑骂:“是个屁,敖辉都是能直接进市政府大院的种子选手,你寻思那种人的地位在辉煌公司高不高?”

    苏伟康木讷的点点脑袋回答:“肯定高呗,他要是不高,也不能刚一到山城,就马上给李倬禹洗白甩干。”

    “地位如此之高的人,会像那个小妖男似的啥事不干专门在烧烤摊上等着你朗舅吗?”卢**吧唧两下嘴巴道:“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知道你朗舅啥时候从夜总会出门的,然后从那边等着,不信明天你找烧烤摊的老板问问去。”

    “所以呢?”苏伟康干咳两声仍旧一副迷糊模样。

    卢**拍了拍脑门无语的苦笑:“诶我去,你这个脑子咋还赶不上你舅灵光呢,我都把话说这么白了,怎么还问所以,所以就是你朗舅猜测家里可能出内鬼了,完事导演了这出戏,想试试猜测,那台帕萨特里实际上坐的是几个我雇来的小混子,这次要出血了。”

    苏伟康沉默片刻,随即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一副顿悟的模样:“我知道了,所以刚刚开会的时候,你故意跟特哥吵吵起来,目的就是让朗哥观察每个人的反应是么?内鬼的话,肯定会表现的很开心。”

    “呃..那是个意外。”卢**咳嗽两声,尴尬的说:“我没想跟中特吵,完全是事赶事了,你朗舅只是想借我的嘴把三眼回归的消息散出去而已,另外真正的内鬼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出任何不合时宜的嘴脸,否则他就不是鬼是傻逼了。”

    苏伟康叼着烟吞抽几口,好奇宝宝似的又问:“朗舅,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怎么敢肯定有人会对三眼哥不利?”

    我摇摇头,耐心解释:“我并不知道有人会琢磨三眼哥,我以为对方肯定会趁着这个空当怼我一波,所以来高速的路上,特意给六子、大侠发了短信,让他们躲在暗处,如果真有人想整我,咱可以玩一出瓮中捉鳖。”

    “那三眼哥去哪了?”苏伟康立马又昂起脑袋。

    卢**好笑的撇嘴:“他和秀秀下午就回来了,这会儿估计搁公寓造小人呢。”

    沉寂好一阵子后,苏伟康又猛不丁发问:“诶不对昂,我整晚上都跟在朗哥旁边,怎么没发现你俩啥时候研究的计划?”

    我掏出来手机冲着他的脸哭笑不得的说:“铁子,你知道有种神器叫手机吗?手机里还有一种可以千里传音的高科技叫微信,能懂不?刚才开会时候,我边说话边按手机就是为了跟你波姐千里传音,明白?”

    苏伟康呆萌的眨巴眨巴眼睛出声:“搜嘎,你俩真是太特么缺德了,懵了一屋子人。”

    笑闹过来,我陷入了烦躁当中:“测出来家里有贼是好事,但想挖出来这个贼有点难度,波姐你咋看?”

    “我特么用眼看,一人一颗心,没按住手之前谁也不知道彼此那颗心到底是歪的还是正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包括我和大外甥在内,新入伙的小兄弟还好说,查出来直接废掉就可以,我就怕齐叔的老部下们不对劲。”卢**叹口气道:“朗哥,你肯定也看得出来,六子、中特、大侠,他们仨绝对属于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而且不冲别的,冲齐叔,你也不能真给他们怎么样。”

    我放下半拉车窗,一抹风瞬间“呼呼”灌了进来,意有所指的呢喃:“是啊,这事儿真想跟齐叔好好聊聊。”

    卢**怔了一怔,随即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加大了脚下的油门。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公寓,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三眼和秀秀。

    看得出俩人最近绝对累坏了,眼角里全是血丝,秀秀脸上皮肤都没有过去那么水灵了,不过很有意思的是,两人竟然穿着“蓝白相间”的情侣睡衣。

    一见到苏伟康,三眼马上跟逗小孩儿似的招招手,轻拍他后脑勺两下撇嘴:“唷,这不我家大外甥嘛,啧啧啧,咋这身打扮,佛教徒了呗?”

    面对三眼,苏伟康完全没有在旁人面前表现的那么冷漠,反而像是个考了一百分,等待家长表扬的乖乖仔一般,憨笑着踢着脚尖回应:“没有修佛,就是养心。”

    “修心不外乎养性,不需要给自己造的这么另类,明天让你舅妈们带你出去买两身好看点的衣裳,挺帅气个大小伙子别给自己总往老叟方面发展。”三眼搂住苏伟康的肩膀,歪嘴问我:“怎么样,测验结果是不是挺心凉的?”

    我苦涩的“嗯”了一声。

    “计划开始前我就跟你说了,你拿人心测人心,换来的只能是伤心,这年头连东北虎都明码标价了,你还打算寻觅到一堆不会变质的人心呐?”三眼将屋门关上,招呼我们坐下,随即朝着秀秀打了个响指道:“你把咱从外地带回来的礼物给小雅她们几个姑娘分一分,我跟几个弟弟聊点心里话。”

    秀秀掐着蛮腰,一对秋水一般的媚眼翻动两下轻哼:“诶哟我去,这还没跟老娘扯证呢,就开始摆起一家之主的权威了?你再跟老娘吆五喝六,信不信我以后再也不让你下床?”

    三眼有恃无恐的瞥眉坏笑:“那你信不信我进去就不出来?行了,昨晚上还跟小雅聊半宿视频,现在回来啦,你不过去碰个面人家不得多想呐,去吧去吧,你们老娘们有自己的圈子,我们男人也得有点属于自己的**。”

    秀秀娇媚的吐了吐舌头,接着从卧室里抱出来一床被子摆手:“那你们今晚上慢慢**吧,老娘去祸害小雅和婷婷,告辞!”

    等她走后,我立马翘起大拇指:“阔以啊眼哥,重振夫纲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擦,你以为都跟你个鸡儿短的玩意似的,跟小雅好这么久,连人家啥尺码都不晓得。”三眼乐呵呵的笑道:“山是山河是河,训妻还得你眼哥…”

868 攘外需安内

    热热闹闹的寒暄了一阵子后,三眼起身从墙角衣架的外套里翻出一张外皮磨损的破破烂烂的白纸平铺到茶几上,朝着我和卢**摆摆手道:“跟你俩聊点正经东西,这是我和秀秀前两天跑云南市场的意外收获。”

    说话的功夫,三眼将白纸展开,指着上面的几个人名道:“辉煌公司的总部在云南瑞丽开设了一家小型的贸易公司,准确来说这家贸易公司应该属于辉煌总部安置在国内的最后一双眼睛,他们总部实际上建在缅境内,我们这次洽谈的一间旅行社正好就在那家贸易公司的附近,所以我打听出来点有意思的东西。”

    “今晚上和朗朗见过面的那个敖辉是辉煌公司的创建者之一,是个极其重要股东,而这个郭启煌则是另外一个创建者,起初这家公司总共有五个创建者,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陆陆续续都撤股了,我个人感觉除了这个李姓股东以外,剩余的两位恐怕是凶多吉少。”三眼拿指甲在那个叫“郭启煌”的名字上画了几圈,笑盈盈的说:“敖辉主要负责国内运作,郭启煌则统领和缅境内的各种势力打交道,两人都倍儿有能耐。”

    苏伟康抻着脖子问:“为啥这上面还写上了李倬禹的名字,难不成他在辉煌的地位很高吗?”

    “问到点上了。”三眼乐呵呵的说:“刚刚我说了,除了那位李姓股东以外,剩下的两位创建者可能已经凶多吉少,而这个李倬禹就是那位李姓股东的亲儿子,换言之他也是辉煌公司的股东之一,懂啥意思没?”

    苏伟康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懂。”

    别说他不懂了,连我和卢**都听的一头雾水。

    三眼从抽屉里翻出笔,唰唰写下几个数字:“咱打个比方哈,把辉煌公司的股份分成一百分,敖辉占百分四十八,郭启煌占百分之四十八,李倬禹占百分之二,我猜测大概就是这个比例,现在明白啥意思没?”

    “不懂!”

    “明白了。”我和苏伟康异口同声的开口。

    李倬禹也许在辉煌公司并没有多大的实力,但他却是另外两位股东的平衡支点,他如果出事,辉煌公司恐怕会马上陷入内讧当中,这两位大佬即便不想争抢那点股份,但谁敢保证他们的嫡系有没有非分的想法。

    本来挺稳的一碗水,因为哪边多了两滴变倾斜,肯定是那两位大佬都不乐意看到的局面,所以这次李倬禹出事,身为重要股东的敖辉义无反顾的冒头了。

    盘算片刻后,我拖着下巴颏自言自语:“这个李倬禹拎出来可以做点文章。”

    “何止做点文章,玩好了,就是一篇惊世巨作。”三眼挽起袖管,很是亢奋的说:“不过现在还不能动弹他,不然那个敖辉和郭启煌都得生撕了你,你没去过边境线,不懂那边的行情,我跟你说,那边的争抢是真心**,辉煌公司搁那头更是特么只手遮天。”

    我连连点头应承:“对对对,先得麻痹敖辉,让他认为我确实被辉煌公司展现出来的实力给吓到了,等丫滚出山城以后,再着手收拾李倬禹,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给咱自己家里躲着的那个小贼揪出来。”

    “有点线索没?”三眼递给我一支烟问。

    “可以排除六子和大侠,今天我什么时候出夜总会,他们根本不知道,而且这俩人的性格也干不来这种事情。”我叼着烟卷道:“怀疑的目光应该放在夜总会里,我两次出门都有不少人看到,但可以确定绝对是个高层,等等,我打个电话..”

    说着话,我拨通一个号码:“帮我盯梢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盯了,从你们离开夜总会以后,你家店里的那几个管理者,一个都没出来过,至于打没打电话我就不清楚了。”

    “成,待会我跟你碰个头去。”我想了想后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朝着哥几个问:“谁身上还有现金?”

    “我卡里有钱,需要多少转给你。”卢**马上应声。

    “要现金,现金更有视觉冲击力。”我摇摇头,望向三眼问:“哥,你手头上还有钱不?”

    三眼转身朝卧室走去:“有,大概五六万左右。”

    几分钟后,我将几沓现金拿报纸裹起来,完事朝着三眼招招手:“波姐,你和大外甥继续唠着,眼哥陪我出门办点事。”

    三眼边换衣服边臭白话:“我可提前说清楚昂,这几天我身子骨特别虚,让你秀姐快给榨成人干了,拼命和干仗的活你喊大外甥比我好使。”

    我也开玩笑的逗趣:“回头让波姐给你整点虎骨酒,他没事儿就爱研究那些玩意儿。”

    三眼好奇的问:“他一个老光棍鼓捣那些玩意儿干啥?”

    “捣起管子更持久,你管我呐。”卢**脸红憋红的翘起中指。

    不多会儿,我俩从公寓里出来,完事我们朝着停车区走去。

    “不开车了。”三眼拽了我一把,直愣愣的领着我往小区门外走,然后来到路对过的小超市门口,指着一辆**成新的山地摩托车道:“再教你一招,怕被人跟踪,骑这玩意儿最保险,油门一踹,天高海阔任我行。”

    “牛逼如我眼哥。”我坏笑着爬上摩托车。

    带三眼出来的目的,我就是单纯不想被人盯梢,结果他一眼就猜中了我的下怀,而且还替我早早就做好了安排。

    三眼拍了拍我肩膀头道:“自己去吧,这段时间家里闹贼,我也有多多少少有嫌疑,你领着我去不合适,另外我也有点想法想跟**唠唠,回去记得带宵夜哈。”

    “妥了!”我一脚踹着摩托车,歪歪扭扭的朝街口驶去。

    三眼不放心的喊了一声:“会不会骑,别**给自己摔成植物人。”

    我紧张的两手死死捏着车把,慌里慌张的说:“开玩笑呢,咱老爷子巅峰时期也是小康水准,家里最辉煌的时候曾经有辆幸福125,我找找节奏一会儿就能熟练。”

    我真没吹牛逼,上六年级那会儿我爸确实有台摩托车,以前礼拜天他跟朋友在家里喝大酒,我就和钱龙、杨晨一块偷偷推着摩托车出去狂野。

    要不是有次逼装大了,我不小心给一辆桑塔纳划出来几条道子,我估计童年能幸福很久,我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下雨天,我爸从日初一直揍到我黄昏,要不是杨晨他奶奶拦架,我可能享年十二岁。

    熟悉了没一会儿后,我轻轻松松的驾驶着摩托车绕着江北区乱窜了一会儿,也算是弥补一下儿时的忧伤,然后才驶向了蛋蛋的纹身店门口,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除了我们夜总会和周围几家ktv外,大部分店铺都已经歇业,我抬手“啪啪”拍响卷帘门。

    “谁呀?”蛋蛋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捏着鼻子催促:“快点的。”

    十几秒钟后,卷帘门被“呼啦”一下拽开,蛋蛋光着膀子,眼神迷茫的望向我:“咦,你怎么来了朗哥?”

    我不由分说的挤了进去,环视一眼不大点的纹身店问:“小妖男呢?”

    “他说晚上吃撑了,在外面遛弯呢,我给他打电话。”蛋蛋马上掏出手机。

    他转过身子的时候,我看到他后背上有一条至少十多厘米长的伤疤,伤口应该是刚缝合,隐约还往外渗着血迹,再配上他的满背花花绿绿的“象神”纹身,瞅着非常吓人。

    我皱着眉头低声问:“不是给你钱赔偿了吗?你咋还被人给揍了?”

    “在车站被一帮人堵住,拽到厕所里砍的,没啥事儿,嘿嘿..”蛋蛋黑里透红的脸上挤出一抹憨笑,随即握着手机道:“喂小迪,你抓紧时间回店里一趟,朗哥有急事找你…”

869 两双眼睛

    挂断手机后,蛋蛋不自然的背过去身子,朝我耸了耸肩膀,冲我淳厚的笑道:“他马上就回来,朗哥你先坐吧,我给你烧点热水喝。”

    “别忙活了,身上有伤就老老实实歇着点。”我马上摆摆手,直接坐到他打地铺的床垫子上,叹口气问:“京城的事儿处理的咋样了?”

    “赔了十二万多,加上我对象求情,那个副导演才同意和解,你放心朗哥,那笔钱我就算砸锅卖铁都会还上你的。”蛋蛋拿电热水壶灌了半壶自来水烧上。

    我逗趣的撇撇嘴:“你是真高估你家的锅和铁。”

    他顿了顿,随即惆怅的坐到我旁边,两手抱起膝盖喃喃:“如果不走进我对象他们那个圈子,我想我永远都不知道啥叫穷,那个破逼副导演想潜规则我对象,我只不过扇了他个嘴巴子,踹了两脚,就砸出去十几万,最后还得我对象帮我收场,呵呵…”

    “时代变了兄弟,这年头想跟人干仗,你得左手钞票右手刀,没钱没势就别学人叫号。”我捏了捏鼻头,递给他一支烟道:“你指望纹身这行当,能买车买房不?”

    “可以!”他眼神异常坚定的点点脑袋,沉默几秒钟后又像是被拽掉堵头的游泳圈一般泄下来劲儿,低头拨动着自己的鞋带干笑:“不过需要很久,至少我得在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而我现在比个学徒工强不了多少,用我对象的话说,十年之内我如果能在京城为她买半间厕所,她给我生十个娃。”

    “呼啦..”

    这时候卷帘门被突兀拽开,接着小妖男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冲我喊:“怪蜀黍,我可真没偷懒啊,你让我从你家店门口盯着,我连眼皮都没敢眨一下。”

    之前小妖男给我打电话说,他一路跟踪敖辉那老家伙进了政府大院,我就萌生出一个想法,让他从夜总会门口蹲蹲点,看看我手底下那帮人有没有异动,所以在佯装接“三眼”的路上,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哈哈,快坐吧。”我摆摆手,从怀里拽出来拿报纸裹着的几沓钞票一摞一摞放在地上,随即指着钱,朝懵逼呼呼的蛋蛋和小妖男道:“我最近也不是太宽裕,先给你们哥俩拿点花着,不够了再管我要。”

    “朗哥,这使不得..”蛋蛋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还不起。”

    小妖男盯着几沓钞票发了几秒钟呆后,也马上咽了口唾沫摆手:“是啊怪蜀黍,今晚上你转给我的十万,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偿还。”

    “听我说完,这钱我不白给你们,我现在遇上点麻烦事需要两双眼睛。”我深呼吸两口气道:“一双眼睛负责替我盯梢夜总会,还有一双眼睛去趟辉煌公司,蛋蛋来山城比较早,可能知道我和辉煌公司之间的故事。”

    “嗯,了解一些。”蛋蛋抿嘴点头。

    小妖男则歪着膀子,蹲在我面前陷入了沉寂。

    推荐阅读:

    我点燃一支烟继续道:“这活肯定比较危险,所以你俩考虑要不要干,能干的话,就把钱揣起来,这只是你俩的生活费而已,不能干也无所谓,但今晚上的事情一定不能往外说,我不敢保证你们跟着我,能赚多少钱,但我可以拿命起誓,有我的花的,就肯定不带差你俩事儿。”

    蛋蛋紧咬着嘴皮,呼吸粗重的发问:“朗哥,我是说如果哈..如果我俩在替你干活的过程中发生意外,那..”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那只能说明你俩命短,但家里人那边我肯定不会亏待,我是混社会的,肯定不能找地方替你们哥俩交五险一金,不用着急给我答复,想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以后,我站起身子,拍了拍哥俩的肩膀,慢悠悠的朝门外走去。

    蛋蛋声音低沉的出声:“朗哥,我干!”

    “这么快就想好了?”我诧异的望向他,在我印象中蛋蛋属于极其沉稳的性格,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憨乎乎的,但不代表他真缺心眼。

    蛋蛋胸口剧烈起伏两下,掷地有声的点头:“想好了,我是个男人,我也希望替我的女人撑起一片天地,以前我没那种感觉,可这次去了一趟京城,再看看你们这些人,每天小酒喝着,好烟抽着,十几二十万的小车开着,我真打心眼里羡慕,都是同龄人,凭什么我还在考虑吃三块五的方便面还是五块钱的挂面,你们却比我高出那么大一截子。”

    我嘴角抽搐两下苦笑:“越是风光越是肮脏。”

    “脏我也认了,就像你刚才问我的,靠着给人纹身,我几时才能买房购车,才能把我对象娶进门。”蛋蛋搓了搓脸颊道:“朗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收留我。”

    “我也干!”小妖男也迅速站了起来,嘴唇抖动的说:“我特么也想睡洋房骑洋马,怎么装逼怎么耍。”

    “你扯什么淡,没你事儿!”蛋蛋一肘子搡在小妖男胳膊上,瞪着眼珠子厉喝:“明天你就回老家去,该给人美发的美发,该当网红的当网红,等老子将来赚着钱了,给你开一家咱们县最大的美发店。”

    “滚犊子昂,从小到大都是你说啥是啥,这回我想自己说了算一回。”小妖男梗着脖颈,看向我低声道:“怪蜀黍,带我一个吧,我去那个辉煌公司给你当卧底,反正没人认识我,干仗啥的我不行,但论装论演技,我比那帮演员不差啥。”

    蛋蛋望着小妖男,迟疑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说话。

    看着他俩,我心底顿时划过一抹负罪感,抹了抹额头规劝:“你俩再好好琢磨一下,明天或者后天再给我准话。”

    哥俩异口同声的回应:“不用,我干了!”

    “真想清楚了?”我反复追问。

    “嗯!”

    “想好了。”

    两人再次一齐点点脑袋。

    我犹豫再三后出声:“好,我提前声明,负责盯梢夜总会的,可能过阵子就正式归队了,但是盯梢辉煌公司的,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我会想办法替盯梢夜总会的那位争取往上攀爬的机会,说不准他将来会混的越来越好,甚至忘记自己的初衷,所以..”

    没等我说完,小妖男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拍在我面前道:“放心吧朗哥,俺们山东人耿直,绝对不会有奶就是娘,我永远都会记住最难的时候是谁帮了我们一把,这是我的身份证,我家爷孙三代都在身份证上地址住,辉煌公司那边我负责。”

    蛋蛋皱着眉头不满的吭气:“小迪,你特么..”

    小妖男搂住蛋蛋的肩膀浅笑:“蛋哥,我比我脑子好使,留在怪蜀黍身边说不准将来能爬的更高,我比较呆板,就擅长听别人拨拉。”

    看着哥俩的亲密模样,我心底的内疚愈发不忍,猛嘬几口烟嘴后开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期间你们不能有任何联系,准确的说是不要跟以前的任何朋友联系,只和我单线沟通。”

    “好!”

    “知道啦!”

    小哥俩中气十足的回答。

    我将剩下的半包烟丢给蛋蛋,摆摆手道:“你们可以再考虑两天,随时后悔都不晚,两天以后如果真想清楚了,小妖男就上辉煌公司面视保安,最基础的那种就可以,不过尽量要在明面上,比如大厅门口或者是停车场,方便我为你制造攀爬的机会,蛋蛋去找李云杰报道,他安排你干嘛你干嘛,主要帮我盯梢好夜总会所有领班以上的管理人员,先这样吧,我走了!”

    说完以后,我就逃也似的往门外走,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间屋子停留,推上去卷帘门的时候,我听到两人在我脑后发出声音。

    “朗哥,谢谢你!”

    “怪蜀黍,我会永远感激你给我这次机会。”

    我怔了一怔,苦笑着说:“希望你们将来不要恨我。”

    不待他俩再说什么,我迅速骑上摩托车,踹着火就冲街口驶出。

    感受着夹面而来“呼呼”刮过的寒风,我自嘲的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自私自利,蛋蛋和小妖男本身距离我们这个圈子是那么遥远,可我却用金钱和**硬生生给他们套上了枷锁。

    “没办法,我是这个团伙的主心骨,团队能走多远,完全要看我怎么引领,我不能太多愁善感,大家也只是各取所需,兴许他俩是真心实意的感激我,对!肯定是这样的,走的时候他们都在对我说谢谢。”我自欺欺人的长大嘴巴在风中呼喊,尽管话还说出口,就被风给噎住了,但至少这样吼出来,我心里能变得舒坦很多…

870 我不出去!

    从蛋蛋的纹身店里出来,我又骑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好一阵子,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p>

    记得小时候一放学,我和钱龙、杨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猫在我家看8o9o年代的港产警匪片。/p>

    那时候总觉得浩南哥风流倜傥,山鸡哥帅气果敢,小马哥英俊潇洒,也常常幻想我们哥仨身着黑色风衣,脚踩大头皮鞋,双手持枪的行走在腥风血雨的江湖上,我老模仿小马哥饱经沧桑的语调吧唧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p>

    可当有一天我们真正踏足这座所谓的“血色江湖”,才现“身不由已”根本不是一句戏言。/p>

    我想竭尽全力的往上爬,就势必要结下仇家无数,有仇家了自然就需要越来越多的兄弟,可这些兄弟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自愿投入“江湖”,所以我就得需要琢磨很多善意的谎言,让身边的人越聚越多,这是一个可笑到极点的恶性循环。/p>

    驰骋在山城并不算宽敞,但足够颠簸的柏油路面上,我左顾右盼的望着眼前疾驰而过的风景,我喜欢这座城市,喜欢这里连空气中都充满辣子味的特殊,喜欢这里鳞次栉比依山而建的高高低低的房屋,我想要在这里彻底扎根。/p>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来到了渝北区,将摩托车靠边停下以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没存姓名的陌生号码。/p>

    电话“嘟..嘟”响了好一阵子后,那头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怎么了哥?”/p>

    我来回看了看四周,照着路标出声:“我在龙溪附近一条叫长临路的街口,有时间出来见个面不?”/p>

    “等我。”电话那头的男人毫不犹豫的回应。/p>

    我又赶忙补充了一句:“带上彬彬、大鹏和冯杰。”/p>

    “好!”他笑盈盈的答应。/p>

    我歪骑在摩托车上,点燃一支烟后,望着不远处灯光璀璨的高楼大厦会心的笑了,虽然很难,但我们并未停歇,或许在辉煌公司、王者商会这样的大组织眼里,我们这帮人不过是条蚂蚁腿,可谁又能保证蚂蚁有天不会扳倒象。/p>

    连续抽了四五支烟后,一台纯白色的奥迪a6缓缓行驶过来,紧跟着打车里蹦下来三四条熟悉的轮廓,正是多日未见的王嘉顺、袁彬、大鹏和冯杰。/p>

    “哥..”/p>

    “朗弟。”/p>

    四人信步朝我奔了过来。/p>

    我眯眼打量他们,看得出小哥几个最近展的不错,多多少少都有些福,特别是冯杰,还故意把头续了起来,梳着个牛犊子舔过似的小背头。/p>

    王嘉顺和袁彬都是一袭黑色衬衫,板正的西装裤,颇有点小老板的意思,大鹏打扮的最随意,紧身的黑色背心配上帆船似的旅游鞋,高高隆起的胸肌一览无余。/p>

    我挨个跟几人熊抱一下,龇牙笑道:“最近挺好的呗?”/p>

    王嘉顺一板一眼的点点脑袋:“一家ktv,一家小洗浴,还整了两间桥牌室,最近杰哥和渝北开办的负责人打的火热,想着揽下来这边更换路灯和围栏的工程,我们粗算了一下,这趟活下来,差不多能盈利二百多个,等赚钱了,我就把利润给你汇过去。”/p>

    我摆摆手说:“不着急,你们慢慢展,稳扎稳打的干,有啥困难及时跟我沟通。”/p>

    冯杰抿了抿自己油光铮亮的后脑勺,轻声问:“朗朗,乐子和皇上咋样了?我们几个一直都惦记他俩,但又不敢过去探望。”/p>

    我瞟了眼冯杰,又望向木讷的大鹏,笑盈盈的出声:“替大鹏问的吧?”/p>

    大鹏和孟胜乐是表兄弟,哥俩的关系一直都特别好,孟胜乐出事以后,大鹏其实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每回我都敷衍的应付差事。/p>

    被我一眼不眨的注视,大鹏不自然的捏着裤缝解释:“嘿嘿..前两天我给他爸打电话了,他爸问我来着,我又不知道咋回答。”/p>

    /p>

    我把准备让孟胜乐改口供的事情,简单跟哥几个说了一下后,拍了拍大鹏后背安抚:“没啥意外的他最近一段时间就出来了,到时候我撵他回家住几天去。”/p>

    大鹏像个实诚的哥哥似的提醒我:“那就好,其实我也知道干咱这行肯定免不了跟牢狱和医院打交道,就是有时候觉得他小,处理啥事情都容易冲动,如果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别跟他脾气,告诉我,我好好收拾他。”/p>

    我点点脑袋又问:“你们最近碰上啥难处不?这边辉煌公司泛滥不?”/p>

    王嘉顺想了想后回答:“前阵子李倬禹出事儿,这边好几家挂着辉煌招牌的小公司都黄摊子了,原本我还打算趁机收购两家,杰哥怕我们动作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p>

    我赞许的朝着冯杰翘起大拇指道:“杰哥的思路对着呢,你们要做的就是悄然无声的展,尽可能避免开任何麻烦,反正只要不上纲上线,其他方面自由安排。”/p>

    跟这帮久未谋面的兄弟聊了一个多小时后,三眼怕我出事,打电话催促,我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p>

    临走时候,我不放心的交代王嘉顺:“还是我之前的那句话,家里任何事情,你们可以关心,但不要参与,我不打电话,不许擅自回援,只要我没吭声,就说明自己还能处理的明白,记住没?”/p>

    “明白。”王嘉顺斩钉截铁的点头浅笑:“我们这伙人就是咱家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头狼的禁卫军!”/p>

    “都好好的。”我摆摆手,一脚蹬着摩托车,奔着街口狂奔而去。/p>

    回到公寓门口,我正打算锁车的时候,三眼把脑袋从路边停着的一台黑色“揽胜”里抻出来,朝我挤眉弄眼的眨巴眼:“上车。”/p>

    拽开车门,我才注意到蒋光宇、廖国明居然都在,迷惑的问:“这是啥情况,大晚上组团出去嫖嘛?”/p>

    蒋光宇打着哈欠,不耐烦的吆喝:“嫖个毛线,带你见孟胜乐去,好不容易才从我们领导那儿拿倒批条,抓紧时间吧。”/p>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四人来到山城“刑侦大队”的门口,蒋光宇打了个电话,马上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从里面跑了出来,态度和蔼的跟蒋光宇寒暄半天后,蒋光宇指了指我朝中年警察道:“这是王朗,跟孟胜乐是小,你带他进去吧。”/p>

    “没问题,车里怪憋屈的,你们几个到我办公室先坐一会儿。”中年警察热情的招呼上我们往大院里走,边走我边小声呢喃:“乐子现在犯的事儿不是以经济为主么,为啥会关到刑侦大队来呢?”/p>

    中年警察声音不大不小的解释:“我们头儿和小蒋的老板关系很好,在我们这里接受审核,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孟胜乐的人身安全。”/p>

    我看了眼蒋光宇笑呵呵的歪嘴:“谢谢我亲大哥了呗。”/p>

    蒋光宇白了我一眼暗示:“净扯淡,待会看到孟胜乐记得说正事。”/p>

    跟着那中年警察走进一栋类似办公楼的白色小楼里,我在一个房间见到了孟胜乐,没有我想象中的手铐、脚镣,更没有看守所里栅栏监号,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屋子。/p>

    屋里有床有桌,还有一台电视机,我进屋的时候,孟胜乐正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抓着几粒花生米,一边悠哉悠哉的喝着小酒,龇牙咧嘴的冲我坏笑。/p>

    我走过去,一把拍在他肩膀头上,亲昵的调侃:“可以啊乐哥,这生活水平直逼小康。”/p>

    “那你以为呢,哥好歹现在是污点证人,除了没自由,不能找姑娘以外,这里面就跟外头没任何区别,来你看看我这肚子都起肚腩了。”孟胜乐撩起来衣裳,捏了捏小腹上的软肉打趣。/p>

    我将房门关上以后,压低声音道:“跟你说点正经事..”/p>

    听完我的话后,孟胜乐眨巴两下眼睛,斜眼扫视我问:“你啥意思,希望我改口供出去呗?”/p>

    我点点脑袋道:“对呗,这里头再好也不是家。”/p>

    “不出去!”谁知道孟胜乐竟然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你跟我说说,你为啥非让我出去?”/p>

    “操,我缺爹呗,你不让我伺候我得死。”我撇嘴嘟囔:“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你继续搁里面干耗着,实际上一点鸡毛用没有,所以..”/p>

    “所以个鸡儿。”孟胜乐抓起酒瓶扬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后,拿手背抹擦一下嘴边,表情认真的看向我问:“我问你昂,谁告诉你黑账簿被烧掉的?你亲眼看到了吗…”/p>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族手机版阅址:m.

871 转变

    我为之一愣,脱口而出:“蒋光宇啊,这种事情我向来都是从他嘴里得消息的。”

    “他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孟胜乐瞄了眼墙角一闪一闪的摄像头,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一般:“呵呵,把监控器给老子关掉,不然打明天开始,我一个字不会再往出说,真给我惹不高兴了,我就找机会弄死我自己,出了啥事你们自己掂量吧。”

    几秒钟后,墙角摄像头的小蓝灯不再闪烁。

    孟胜乐像个大爷似的,盘盘着腿,后背倚墙,掰着自己手指头数念:“朗哥,我跟你说说,我现在肩扛几条重罪哈,首先我咬李倬禹行贿数名豪吏,哪怕是黑账簿没了,我仍旧可以清晰的写下来本子上写的东西,我特么既是人证也是物证。”

    “嗯。”我点点脑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孟胜乐拎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后,轻笑:“其次我指证李倬禹公开贩d,并且还提供了狗日的藏d的小货仓,货仓是小胖子提前准备好的,绝对没有任何纰漏,最后我亲眼目睹李倬禹杀死他那个叫柳旭的同乡,也是他们公司的前财务。”

    我没有接茬,继续点了点脑袋。

    孟胜乐甩掉脚上两只灰不拉几的袜子歪嘴冷笑:“这几条罪状,哪条单拎出来不够狗日的李倬禹判死?他特么想的倒轻松,上嘴唇碰碰下嘴嘴就尼玛想让我改口,哪那么简单。”

    我压低声音说:“辉煌公司那边给了一张卡,卡里有四百个。”

    “去特么的四百个,这年头四百个能**干啥?够不够从市中心买套大平米的房子?”孟胜乐翻了翻白眼,嗤之以鼻的撇嘴道:“朗哥,你出去找李倬禹或者他们头谈,想让我改口供也简单,要么照着两栋楼盘赔给咱,要么就自己琢磨拿啥等价的东西换,李倬禹值不值钱我不知道,但那帮被株连出来的大领导小领导不是多少钱可以换算的。”

    我点燃两支烟,递给他一支,自己夹起来一支吐雾:“我有点怕辉煌公司那边狗急了跳墙,在给你做点手脚…”

    “怕个鸡毛,我特么一个光脚的,还能被那帮穿皮靴的唬着?”孟胜乐满脸无所谓的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荡着脚丫子出声:“现在事情闹这么轰动,我如果真没了,李倬禹跳进黄浦江也洗不干净,你要怕我出事,待会出去就找花钱雇几家权威点的媒体搁门外跟踪报道。”

    瞅着他刚毅的眼神,我倒抽一口凉气道:“你这是真打算杠到底啊?”

    “那必须的,十万八千里都走了,还能差这最后一哆嗦嘛,我得让辉煌公司和山城的这帮袍哥们明白一下咱们头狼的血性!”孟胜乐吐了口烟圈,侧头看向我道:“最近一段时间我总闲着,所以有时间琢磨很多事情,你说咱们这帮人算起来比特么草根还不如,既指不上爹妈,又靠不上关系,凭啥活成人上人?不就是靠点天生地养的魄力么?我敢拽着李倬禹和辉煌公司一块跳楼,就怕他们不敢陪着我跳。”

    “乐子,你变了。”我怔怔的望向他,感觉这个兄弟整体气质好像都发生了变幻,而且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大转变。

    孟胜乐勾住我的脖领,乐呵呵的说:“我眼瞅二十一岁的人了,再不改变就**老了,浑浑噩噩的浪了这么多年,如果没碰上你,我可能还得继续浪荡下去,现在不是在哪个洗煤厂当小工,就是从饭馆里当服务员,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改变,谁他妈敢想破坏掉这份幸福,我就往死里磕他,比凶猛我干不过姜林、疯子,比智商我拼不过你和胖砸,那老子就得跟他们斗狠,看看谁能狠的过谁!”

    “呼…”我吐了口浊气,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

    孟胜乐将烟头撅灭在旁边的快餐盒里,甩了甩手腕子出声:“劝我的话不用说了,一个字别往出说,当初走进警局,最坏的结果我都想好了,出去以后,你告诉辉煌公司那帮逼样的,先拿出来点诚意,把刘祥飞和小胖子八抬大轿的送回来,完事自己合计应该给咱拿多少赔偿合适。”

    “行。”我思索片刻后点了点脑袋。

    “再有就是,让辉煌的人,马上想办法给我皇上哥放出来,不他妈照办,明天开始我就往出吐几个有分量的小领导,让他们自己算算当初花多少钱才跟那些老爷们攀上关系。”孟胜乐四平八稳的半躺在小床上,扯开嗓门朝着门外喊:“有没有人呐?我不想和王朗对话了,麻烦你们把他撵出去!”

    十几秒钟后,房门被推开,刚刚领我来的那个中年警察干涩的朝我招招手:“走吧王先生,不要影响疑犯的情绪。”

    “那你自己多保重。”我站起来,很是不舍的冲着孟胜乐开口。

    “安了安了,没啥事别总来找我,晦气!”孟胜乐偏过去脑袋,不想让我看到他的面颊,声音低沉的呢喃:“替我转告婷婷,不用老拖关系往里给我送吃的喝的,我在里面啥也不缺,如果她看上别的男人了,就放心大胆的喜欢。”

    “嗯。”我心情压抑的缩了缩脖颈。

    “另外,替我给家里汇点钱,天气凉了,告诉我爸妈烧锅炉时候别舍不得添煤块,实在不行就买两台空调。”孟胜乐抓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后,摆摆手道:“算了,你还是别替我打电话了,不然我爸妈得问你我跑哪去了,不想让他俩担心,保重朗哥,保重兄弟们。”

    “走吧,王先生。”中年警察拽了拽我胳膊。

    走出小屋,我看到蒋光宇、廖国明和三眼全站在楼道口,蒋光宇的脸色黑的跟个锅底似得,极其不好看,显然我刚刚和孟胜乐的对话,他多多少少应该了解了一些,三眼不住的朝我使眼色。

    我调整一下心态,挤出一抹笑容迎了过去:“蒋哥…”

    “出去再说吧。”蒋光宇又看了眼孟胜乐所在的房门,机械似得转过去身子,连旁边不停跟他说话的中年警察都视若无睹。

    坐进车里,蒋光宇半天没有打火开车,只是低头拨拉着手机,好半天后,才扭头朝着我问:“你和你兄弟都信不过我是么?觉得我有利可图对不对?”

    三眼生怕我俩吵吵起来,马上赶在我前面开口:“小蒋,你千万别这么想,我蹲过监狱,特别理解乐子现在的状态,他就是稍微有点畸形,你等朗朗回头再跟他好好聊聊。”

    “蒋哥,你妈和我爸如果真在一块了,咱俩就是异姓兄弟,绝对是血浓于水的关系,我信不过谁都不可能信不过你。”我顿了顿,表情认真的说:“你刚刚应该也听见我俩对话了,他完全不听我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以后还会用上蒋光宇,加上我们两家大人的关系,我是真不爱跟他服软说好听话,可现在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听到我一通赔礼道歉,蒋光宇的表情好了几分,沉吟片刻道:“我实话实说吧,让你说服孟胜乐,我确实也是带着政治目的来的,其一,黑账本涉及的人员太多庞大,如果真的爆料出去,对于整个山城都会受到巨大影响,其二就是上面准备新修几条高速路,其中辉煌公司承建的路段占一个很重要的比例,因为这事儿,上面亲自给我老板和一号大拿亲自打了三四回电话,王朗,不是我心术不正,我只是想告诉你,在绝对势力面前,你们那点小九九,呵呵…”

    “我明白。”我抓了抓后脑勺,佯装很配合的点点脑袋,不过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应该如何联系那个敖辉,将孟胜乐刚刚跟我说的几点要求,传达到他耳朵里…

872 袍哥

    从“山城刑侦大队”出来以后,蒋光宇将我们送回公寓,就郁郁不快的离去了,看得出他很郁闷,走的时候甚至都没跟我们客套半句话。/p>

    公寓门口,我、廖国明、三眼仨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全都咧嘴笑出声来。/p>

    廖国明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我兜里翻出来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后,随即鼻孔喷烟,指着我撇嘴:“以前怎么没现你丫那么能软磨硬泡呢,刚才蒋光宇都要起火了,愣是被你磨的一点脾气没有。”/p>

    我搓了搓鼻梁骨浅笑:“他冲我不着火,乐子是个大活人,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和观念,当初要咬李倬禹的提议不是我安排的,现在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更不是我可以左右,我就算是他大哥,也不能强制让他怎么滴吧。”/p>

    廖国明抻手在我胳膊上搡了一下笑骂:“你这张破嘴就特么怼我的时候利索,刚刚你怎么不跟蒋光宇辩解呢?”/p>

    我抽口气道:“操,关系能一样不?咱俩不是哥们嘛。”/p>

    “那你和蒋光宇呢?”廖国明饶有兴致的问我。/p>

    我沉默片刻后,声音很小的呢喃:“朋友。”/p>

    “成,哥们!”廖国明朝我翘起大拇指道:“有你这句话,我今晚上就算没白跑,乐子现在这么坚持,用不了多久信儿就能传到李倬禹和辉煌公司的耳中,我估计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找个在山城很有分量的袍哥当中间人找你聊,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带着我二叔过去帮你压场。”/p>

    我迷惑的重复:“找袍哥当中间人?”/p>

    “对呗,别说你来山城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啥叫袍哥哈?山城的袍哥,京城的老炮,说白了都是泛指在本地很有分量的老辈儿社会人。”廖国明叼着烟卷道:“山城道上有山城的规矩,这边多多少少还是比较讲究尊卑有序的,两帮干仗,如果实在打的不可开交,一方想停火,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就会找个很有辈分的袍哥出来摆龙门,也就是你们那边说的谈和,我估计最晚明后天辉煌公司那边就得找人跟你谈。”/p>

    我歪着脖颈轻笑:“老盲流子呗?”/p>

    “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这话你可千万不能当着外人面乱讲,容易引战,山城袍哥属于一种对地位的认可,你表现的不尊重,很容易引起一些无事生非的混蛋找借口闹茬。”廖国明点点脑袋道:“反正到时候对方约你,你给我打电话就ok。”/p>

    说罢话,他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准备闪人。/p>

    我赶忙喊了一声问:“他们约我,我可以不去呗?跟一群老掉牙的盲流子聊天,我感觉也谈不出个所以然。”/p>

    “千万别,容易引起公愤,大家会觉得你这是在藐视山城规矩。”廖国明表情认真的朝我摇摇头道:“另外你不出现,还很容易让人觉得你畏惧对方,往后麻烦事情更多。”/p>

    “操,真**事儿多。”我捏了捏鼻头道:“行,回头打电话吧。”/p>

    等他坐车走远后,三眼搂住我后背低声道:“朗朗,在社会上混,切记逢人只说三分话,类似刚刚你跟廖国明说蒋光宇和你只是朋友的言论,切记不要再出现了。”/p>

    我不解的问:“为啥,难道廖国明还能卖我么?”/p>

    “我家庭条件不错,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总喜欢跟我们县城那帮花花公子混在一起,这些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各个声色犬马,一天天除了正经事啥都不干,但实际上全鬼着呢,咱们所谓的奋斗是努力干活,而他们的奋斗更多在于扩大朋友圈。”三眼语重心长的解释。/p>

    见我不吱声,他又皱了皱鼻子道:“朋友这玩意儿是最水的一种关系,前一秒可能还和你称兄道弟,后一秒或许就有可能跟你拔刀相向,南岸区廖家确实强大,但他们毕竟还是商人,从关系上说廖国明希望和你亲近,但论利益交际,他肯定更侧重蒋光宇,懂没?”/p>

    /p>

    听完三眼的长篇大论,我脑海中就俩字“累挺”。/p>

    成年人的世界,简直步步为营,嘴上哥俩好,背地里“草泥嫂”的例子比比皆是,脸颊挂着笑,袖管里揣把刀的画面更是数不胜数,岁数越大越觉得孤单,这年头连想找个一块没心没肺抽烟,一起扒马路牙子上看小姑娘的铁子都得慎之又慎。/p>

    我莫名想起来,刚跟张星宇玩到一块时候,他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心机越重,越觉得真心难寻。/p>

    看我完全听到心里了,三眼挎住我的脖颈调侃:“走吧,回家睡觉,就因为你个瘪犊子,老子今晚上再次沦为单身汉。”/p>

    我俩像是两个流氓似的,摇摇晃晃的走进公寓,上电梯的时候,我侧头问他:“哥,你说喜欢和爱到底有啥区别?”/p>

    “没到过底儿,不太了解。”三眼昂着脑袋思索好半晌后,眨巴眨巴眼睛开口:“我是这么理解的,喜欢就是想睡她,而爱是一直想睡她,喜欢可能砸两炮就麻木了,但爱属于啥时候看着啥时候能给旗杆举的高高。”/p>

    我豁嘴坏笑:“我说我特么最近咋学埋汰了,合着身边有你这么个污学大师。”/p>

    三眼推搡了我一下笑骂:“滚犊子昂,你压根就是内种货,老子头一回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狗日得绝对坏的冒油。”/p>

    回到房内,卢**已经睡了,苏伟康跟打坐似的盘腿坐在沙上看电视。/p>

    “咋地大外甥,你这是要炼金丹呐?”三眼抬起胳膊扒拉了一下苏伟康的后脑勺笑问。/p>

    苏伟康翻了翻白眼苦笑:“没有,刚刚又跟梁雨町吵吵了两句,我都跟她说的可明白了,我俩是真的不合适,可她说啥都要跟我好,我特么都不知道应该咋整了。”/p>

    我坏笑着坐到苏伟康旁边撇嘴:“诶卧槽,你这么装逼早晚让十二道天劫给劈成渣信不?看看你波姐,手都磨出老茧子来了,愣是找不到个像样的妹纸,你可倒好,上等的大白菜非要往别的猪嘴里拱,你想想哈,如果有一天有个长得跟你舅似的男滴,甜言蜜语的爬上了町町的闺床,完事什么,前背包,后背包,鬼子扛枪耍大刀,你还能笑得出来不?”/p>

    “啊?”苏伟康的脸颊出现一抹愕然,随即喉结鼓动两下,套上鞋子就往出走:“妈的,我得赶紧找梁雨町聊聊去。”/p>

    “哈哈哈..”/p>

    看到这熊孩子的窘态,我和三眼顿时全都笑的前俯后仰。/p>

    人有时候并不是不爱了,只是差那么一点助力,看看气急败坏跑出房间的苏伟康,我又想到了自己和江静雅,我俩之间其实也差点润滑剂,苏伟康的担忧我也有,梁雨町的义无反顾相信她也是。/p>

    旁边换上睡衣的三眼吧唧嘴巴故意叹气:“人呐,说服别人的时候都是行动派,轮上自己的时候全是理想派,睡觉。”/p>

    躺在沙床上,我脑子里又出现三眼在电梯里关于“喜欢和爱”的理论,默默的问自己:“我到底是想睡她一次呢,还是想睡她一生。”/p>

    胡乱琢磨着,我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究竟梦了些什么玩意儿,反正第二天醒来大裤衩里埋了吧汰的,我迷迷瞪瞪的坐起来喊:“哥,借我条裤衩..”/p>

    “媳妇和裤衩该不外借。”三眼精神抖擞的从卫生间里边刮胡子边朝我撇嘴:“让你媳妇给你买条去,她和秀秀大早上就领着苏外甥逛街去了。”/p>

    我抓起来手机,正准备给江静雅去个电话,一条陌生号码猛不丁打了过去,瞅着这号码我貌似从来没见过,犹豫一下,我才接了起来:“哪位?”/p>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道沧桑但很刚硬的男人声音:“后生你好,我叫曹戒,山城弟兄们赏脸喊我一声戒爷,今天我想代表辉煌公司的李倬禹给你们摆摆龙门阵,不知道后生可否赏光.../p>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族手机版阅址:m.

873 摆龙门

    从古至今山城就有“城门多,寺庙多、茶馆多”之说。/p>

    山城人爱喝茶,以至于大大小小的茶馆饮社遍布大街小巷,更有“蜀中饮茶冠六清”的美句。/p>

    清早接完那个自称叫“曹戒”男人的电话后,我就招呼上三眼、苏伟康换上笔挺的西装赶去赴约,路上我顺带给廖国明去了个电话,把事情大致跟他聊了几句,听到对方喊的是“曹戒”后,廖国明语调不太自然的吭哧两声。/p>

    也不知道丫是感冒了鼻子不通气,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我笑呵呵的说:“我先过去了,你带着二叔也抓紧时间过来哈。”/p>

    廖国明干咳两声后,马上嘱咐我:“朗朗,到地方以后,尽量不要跟对方生任何争执,你如果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就客套的拖延一下时间,我和二叔最快度过去。”/p>

    我并未太当成一回事的龇牙:“呵呵,他们还能给我吃了是咋地。”/p>

    对方要跟我碰头的地方在磁器口一带的一家古香古色的二层茶楼。/p>

    作为历史上有名的陪都,山城完美的保存了很多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尤其是走在磁器口附近,就仿佛置身于一副泼墨山水画中,让人的心情都跟着不由放松很多。/p>

    下车以后,苏伟康瞅着面前的红砖绿瓦,笑呵呵的开口:“这地方真适合穿风衣,缠上白围脖,腰挎两杆王八盒子,完事一阵突突..”/p>

    “你特么还要演绎一般小马哥和许文强呐。”三眼将西装扣子系好,嘴上笑盈盈的,但却不动声色的从手扣里翻出一把卡簧卡在腰后。/p>

    “国明说了,让咱们待会都悠着点来,千万别冲撞了那些老混子,都注意点哈。”我也从车里下来,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嬉皮笑脸的朝着哥俩嘀咕。/p>

    茶楼门口,蹲着六七个蹲着抽烟的魁梧中年,见我们仨有说有笑的迎面而来,几个中年马上站了起来,其中一个长得肥头大耳,五官和粗犷的家伙操着本地方言,冲我们嚷嚷:“今天茶楼包场。”/p>

    “不是曹戒、戒爷包的吗?”三眼似笑非笑的问:“请的难道不是我们吗?”/p>

    那中年皱了皱淡撇撇的眉头问:“哪位是王朗?”/p>

    “我是。”我向前一步,抻手指了指自己。/p>

    “王先生请。”那中年冲我比划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又看向三眼和苏伟康语气生硬的说:“另外两位先生还请在门外稍加等候。”/p>

    “扯淡,我是他保镖。”三眼不容置疑的迈到我跟前。/p>

    “我是他司机。”苏伟康也马上走到我旁边。/p>

    中年汉子脸色不悦的目视我:“王先生这是我们山城的规矩,还望海涵。”/p>

    我眯眼打量中年汉子一眼,想了想后,浅笑说:“哥们,你可能没弄明白啥情况,第一,要和谈的是你们,我已经够客随主便了,第二,我是来谈事的,不是来练胆儿,里面到底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剑林,我不得而知,你让我一个人进去,恕难从命。”/p>

    中年汉子低头沉默片刻后,朝我粗声粗气道:“王先生请稍等。”/p>

    说罢话,他快步跑进茶楼,两三分钟后跑出来,朝着我们弯腰邀请:“戒爷有请诸位。”/p>

    “谢了。”我背着手,信步迈进茶楼。/p>

    这家茶楼看来应该挺有年头了,不光外观瞅着颇具年代感,就连内饰也很是仿古,木桌木椅,木门木窗,木质的地板,踩在上面吱嘎作响。/p>

    正厅里摆了一张檀木八仙桌,四个人围坐桌边,几乎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没一个脸熟的,全是生面孔,光滑的桌面上茶案、茶器一应俱全,正当中主位上盘踞一位老汉。/p>

    /p>

    老汉身后摆了几张木椅,6国康、曹木生和陈易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青年,几人表情凝重,全都一眼不眨的盯着我看。/p>

    空气中弥漫着煮茶的清香味,我的目光在6国康等人的脸上停留几秒钟后,侧头看向坐在正位的那个老汉,犹豫一下后,双手抱拳打招呼:“戒爷您好,我是王朗。”/p>

    那老汉估计四十**岁,身材壮硕,但个头应该不会太高,模样长得也很有特点,淡眉圆眼,酒槽鼻方口嘴,嘴唇周围刻意蓄了一圈很短的胡茬,穿件绸缎似的长袖t恤,双腿上套着麻色九分裤,方口布鞋,白色袜子故意露在外面,像极了旧社会的那种老牌盲流子。/p>

    “王老弟好眼力。”老汉马上哈哈大笑起来,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接着声音洪亮的朝我摆摆手应声:“老弟快请坐。”/p>

    八仙桌的另外三侧,全都坐了人,我摸了摸鼻梁,正暗自寻思自己应该往哪坐的时候,三眼一个健步冲上前,抬手拍了拍我们跟前那个中年人的肩膀,脸上挂笑的出声:“老哥,麻烦让个座!”/p>

    那中年鼓着一对金鱼似的水泡眼,不耐烦的转过来脑袋低吼:“你说啥子?”/p>

    三眼眉眼间的笑意慢慢冷寂下去,语气加重:“让个座,好使不?要不你开个价,我买下你张位置也可以。”/p>

    曹木生站起来,挺着自己那张坑坑洼洼的肥脸撇嘴:“王朗,你别太猖狂,那是沙坪坝的刀爷。”/p>

    苏伟康昂着脑袋,不屑的冷笑:“闭上你的肛,让我们揍的都特么喊外援了,还觉得自己挺有脸是不?”/p>

    “怎么,你想干嘛!”/p>

    “说话就说话,别特么骂人!”/p>

    曹木生、陈易和另外几个青年全都“呼啦”一下站了起来,茶馆门口那几个负责把守的魁梧汉子也全都“咚咚”甩着大步跑了进来,一副要将我们合围的架势。/p>

    面对我们一帮人嘈杂的吵闹,位居正当中的曹戒一脸平静,反而还攥着茶壶浇一尊“狮子头”造型的茶宠,我眨巴两下眼睛看向他问:“戒爷,您老这是准备和谈呢,还是打算找个幌子给我们一锅端?如果真想干仗的话,那就恕小辈儿不讲礼貌了。”/p>

    曹戒没有抬头,耷拉着脑袋表情很认真的浇着自己的“茶宠”出声:“后生,既然来山城讨生活,你就得懂山城的规矩,要座很简单,要么你辈分足够高,要么你给被你求座的前辈捧上三盏热茶,执晚辈礼,你们这样蛮干是会吃大亏滴。”/p>

    “操,合着我们特么来这儿认长辈了?”苏伟康棱着眼珠子,直接从兜里掏出螺丝刀,一下子顶在我们旁边桌边的那个中年人后脊梁上,声音冷漠的低喝:“我们就相中你这个位置了,让还是不让?”/p>

    /p>

    “爪子,搞事是不?”/p>

    “妈卖批,锤死他们!”/p>

    这次曹木生一伙人没动弹,反倒是守门的那帮中年汉子情绪激动的将苏伟康团团包围,吵闹的同时,门外又呼呼啦啦的奔进来一大群正当壮年的精瘦大汉,三眼倚在我旁边,摸出来卡簧指向那帮大汉,朝着我压低声音道:“待会情况不对,你就赶紧撤,我和大外甥扫尾。”/p>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什么情况啊戒爷?把我这儿小侄子喊过来,不摆龙门谈江湖,是不是有点欺负他们是外地人的意思?”/p>

    接着廖国明和他二叔廖昂肩并肩走进茶楼,和平常商业精英的打扮不太一样,今天廖昂居然穿了件宽松的纽扣衫,有点类似清宫剧里那帮达官贵人们穿的上件,同样是方口布鞋白袜子,袜口束在裤管上,走起道来徐徐带风。/p>

    “昂爷好!”/p>

    “昂爷好!”/p>

    包围我们的十多个中年汉子顷刻间散开,纷纷弯腰朝着廖昂打招呼,廖昂微笑着点头回应,走到我跟前,声音不大的浅笑:“你没有告诉戒爷,你是我侄子吗?”/p>

    “没来得及说,就被人给圈上了。”我干涩的解释,廖昂点点脑袋,朝着八仙桌旁除了曹戒以外的另外三个中年轻声道:“把位置让一下,我替我侄子和戒爷摆龙门…”/p>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族手机版阅址:m.

874 辈分?

    廖昂说完话,除了曹戒以外的另外三个中年人脸上表情全都变得有些漂浮不定,但仍旧坐在原位上没有起身。/p>

    看他们不动弹,廖昂挑眉一笑:“要不,我替你们摆摆我的江湖辈分?我师从青云会舵把子,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师爷,是“汉留”的五爷,在座诸位也就戒爷辈分和我相当,高我半寸吧,你们剩下人有资格和我同桌共饮吗?”/p>

    三个中年互相对视一眼,最终心有不甘的站了起来,退到6国康他们旁边的木椅上坐下。/p>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一切,心里暗道这廖昂的辈分明显不低啊,尽管我听不懂他嘴里的什么师从、师爷,也弄不明白什么青云会、汉留,但一点不影响我对二叔的崇拜。/p>

    腾出来位置以后,廖昂朝我努努嘴道:“你是今天龙门的正客,无所谓辈分,坐!”/p>

    等廖昂入座以后,我才慢悠悠的坐下身子,曹戒像是梦游刚回过来神儿一般,摆摆手,马上有个壮汉托着两盏大碗茶,很客套的分别摆到我和廖昂的面前。/p>

    廖昂沉默片刻后,将茶盖翻转,平放在桌子上,随即冲着曹戒抱拳。/p>

    廖国明凑到我身后,声音很小的耳语:“这是黑话,意思是前来拜望,也算是对长辈儿的一种敬意。”/p>

    曹戒皱了皱眉头,也将茶盖掀起,放在自己右手边,拇指微微弯曲两下。/p>

    “他意思是自己受人之托,希望咱们能给份薄面。”廖国明凑在我耳边继续解释。/p>

    我傻愣愣的盯着廖昂和曹戒打哑谜似的来回拨动茶盏,同时听着廖国明的旁白解释,一瞬间有种自己怕是个白痴的臆想,这类动作和黑话,我活了这么大都未曾接触过。/p>

    两人摆弄了好一会儿茶盏后,廖昂扭头看向我道:“大侄子你跟对方说说你和谈的要求,不需要客套,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也不用怕得罪戒爷,戒爷只是负责中间传话的。”/p>

    “嗯。”我点点脑袋,长舒一口气道:“想和谈很简单,让我兄弟孟胜乐改口供也容易,第一,先把我在云南被扣住的两个兄弟八抬大轿送回来,第二辉煌公司想辙把我另外一个兄弟钱龙从号里保出来,第三,是关于赔偿的,我们要两栋楼盘,亦或者等价的人民币。”/p>

    曹戒也回头看向6国康,6国康摸了摸额头,站起身子道:“王朗,第一条和第二条我能做主答应,但是第三条你过分了,这次你给我们辉煌公司造成的损失不下一个太阳,你现在竟然还有赔偿?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p>

    我拍着大腿站起来,笑盈盈的反问:“诶卧槽,老哥你是跟我逗乐子玩吗?蚊子要吸我血,合着我还不能拍死它了呗,是不是蚊子死了,我还得再给它开个追悼会?”/p>

    “哈哈..”/p>

    “我朗舅绝对适合说相声。”/p>

    三眼和苏伟康很配合的咧嘴哈哈大笑。/p>

    6国康被我怼的哑口无言,曹戒似乎有些看不过眼的开腔:“后生,说话还请注意三分,山城有山城的规矩,既是摆龙门,那双方最好拿出基本的诚意,”/p>

    /p>

    我其实老烦这个老棒槌了,动不动就特么摆出一副“寿与天齐”的**毛模样,本来是没打算怼他的,可狗日的又无缘无故的插话,我马上板着脸轻喝一句:“咋注意啊?难道让我给他原地磕几个响头吗?还有,别**张口规矩闭口诚意,我们大清早跑过来客客套套的跟你唠人话,你连位置都没给我一个,这叫诚意吗?”/p>

    听到我的话,杵在旁边的十多个中年人,马上像是被激活的机器人似的纷纷寒着脸围拢过来。/p>

    “朗朗,你不要乱说话!”廖昂马上拽了拽我胳膊摇头,随即又冲着曹戒抱拳:“戒爷您大人大量,小孩子不懂事,我替他赔罪了,朗朗还不赶快给戒爷上烟。”/p>

    “哦。”我撇撇嘴,极其不乐意的从兜里掏出烟盒,举了过去:“戒爷抽烟。”/p>

    实在是不能扫了廖昂的面子,不然我真想直接把桌子掀翻,冲着那个老装逼货吐口焦黄的黏痰。/p>

    /p>

    “我习惯抽自己的。”曹戒鄙夷的瞟了眼我递过去的“苏烟”,慢斯条理的从桌沿的托板上拿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小锦盒,盒子里大概有文具盒那么长,盒面上雕龙画凤,瞅着格外气派,打开盒子后,我看到盒里整整齐齐的摆了两排没烟嘴的自卷烟,旁边还放着一支墨绿色的玉质烟嘴。/p>

    曹戒动作缓慢的叼起烟嘴,然后将自卷烟塞进烟嘴里,动作优雅的掏出一盒绘着美女图的火柴,点燃烟嘴,胳膊慢慢摆动两下摇灭火焰,最后惬意的吐出一口浓烟。/p>

    廖昂咧嘴一笑,客套的奉承:“戒爷还是那么讲究。”/p>

    “男人嘛,吃喝嫖赌抽,总得爱一样,我偏好抽。”曹戒像个老学究似的夹着烟卷,沉吸一口气望向我道:“后生,听我一句劝,冤家宜解不宜结,让辉煌公司适当给你一些补偿,大家就握手言和吧。”/p>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后轻问:“您指的适当补偿是多少?”/p>

    “我可以做主吗?”曹戒回头看了眼6国康询问,见后者点点脑袋后,他才又眯着浑浊的眼珠子看向我道:“五百个,不算少了吧?”/p>

    这老东西摆明了在耍我,我心底那点小愤怒再也压制不住了,直接“蹭”的一下站起来,抱拳冷笑:“呵呵,那就别谈了,现在这样就挺好,二叔咱们告辞吧。”/p>

    曹戒立时间提高调门:“后生!你是不给我面子吗?”/p>

    “你面子搁我这儿比鞋垫差不多!”我同样指着他鼻子轻喝:“给你脸,我尊称你一声前辈,不给你脸老子马上让你明白什么叫后生可畏!”/p>

    “唰唰..”/p>

    围聚在旁边的十多个膀大腰圆的中年人动作统一的从腰后摸出冒着寒光的匕,看来今天这个所谓的“摆龙门”本身就是一场“鸿门宴”,貌似这个什么曹戒压根就打没打算跟我真正的和谈。/p>

    廖昂涨红着脸低喝:“戒爷,你什么意思?”/p>

    “老二啊,我和你大哥关系一直不错,这么多年咱们两家的合作也从来没有断过,何必为了几个外乡人把往日的交情破坏掉呢?”曹戒丢掉香烟,笑眯眯的捧起大碗茶轻轻搓动:“今天的事情你给我个面子,明天我一定登门拜访。”/p>

    /p>

    廖昂胸口剧烈起伏两下,一只手攥住我的手臂,冷眼出声:“曹戒,面子我不用你给,王朗我今天必须带走,他和别人不一样,是我一个恩人的徒弟,如果今天他在这里流一滴血,我保证辉煌公司给你的牵头费,你一个子儿都没命挥霍。”/p>

    曹戒丝毫不为所动的仰头大笑:“哈哈,现在在山城还有人能让我哆嗦?”/p>

    茶缸门口突兀传来一道干哑中带着一抹尖锐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一道壮硕的身影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山城真没人能让你哆嗦了吗?小戒啊,现在跟人打仗你还冒鼻涕泡不?”/p>

    “黑哥..”/p>

    “六指!”/p>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我和周边那些中年汉子异口同声的开腔。/p>

    没错,走进来的家伙竟是消失多日的黑哥,黑哥左手插兜,右手夹着半支烟,晃晃悠悠的走进来,直接一胳膊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人,走到曹戒的跟前,单手扒拉一下他的脑袋,嘴角上翘:“给我弟弟摆龙门,你够格不?”/p>

    “六指,你..”曹戒喉咙蠕动两下。/p>

    黑哥直接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啪”的拍在曹戒的脸前,再次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嘴里哈着热气轻笑:“你刚才喊我啥?”/p>

    “六..六爷。”曹戒磕磕巴巴的呢喃:“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我..”/p>

    “就算你现在混得耀武扬威、牛逼冲天,但他妈只要我回来,你就得靠边站,懂么弟弟?”黑哥一只胳膊挎住曹戒的脖颈,撇撇嘴狞笑:“用特么我们米国话说,我靠恁麻勒个痹,全部给我站起来立正、稍息…”/p>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族手机版阅址:m.

875 枪挑所有不服

    随着黑哥的一声厉啸,茶楼里的那十多个魁梧汉子同时怔了一怔,倚靠在旁边木椅而坐的陆国康等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戒爷?”黑哥戏谑的拍了拍曹戒的后脑勺,努努嘴道:“看来我是很长时间不回家,老家发音不太标准了,要不你替我给你这群弟兄们转达一下?”

    曹戒嘴角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声音很小的呢喃:“六爷,您得按照规矩来吧,咱们山城摆龙门自古以来就是...”

    “什么叫规矩?”黑哥抓起刚刚扔在桌面上的手枪抻到曹戒脸跟前,梭着嘴角微笑:“我今天给你嘣了,我就是规矩,你今天把我毙了,你也可以是规矩,上一个跟我讲规矩的好像江北区的苟二麻子,他现在坟头草长得快有你这么高了吧?我记得那天好像你也在场是吧。”

    “呼...”曹戒倒抽一口凉气,偏着脑袋半晌没有应声。

    见到曹戒的表情,十多个中年汉子慢吞吞走到墙角,整整齐齐的码成一排,谁也没敢多废话。

    黑哥再次把手枪往曹戒手边递了递,轻蔑的笑了笑说:“我也不欺负你,先给你机会,枪响我倒地,你说的往后就是规矩,来吧!”

    曹戒盯着黑漆漆的手枪,沉默良久后,咬着嘴皮耷拉下脑袋,既没接枪,也没发生任何响声。

    “来,拿着!”黑哥抬起胳膊在曹戒脑门上又推了一下,皱了皱鼻子,又是一记大耳刮子掴在曹戒的腮帮子上,仰头狂笑:“啥特么也不是的东西,你跟我从这儿?n吧?n鸡毛的规矩!”

    曹戒被推的脑袋原地晃动两下,依旧没敢接枪。

    “四五十岁的人了,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就别出来学人冒充摆事大哥,我舍得死,你舍不舍得跟我一块死呐?”黑哥摸狗似得抚摸两下曹戒的头发,佝偻下腰杆,把脸探到他的面颊跟前,鄙夷的出声:“我们山城袍哥讲究的是仁义礼智信,你说你偷偷揣着辉煌公司几百万现金还能把信义二字端平么?晚辈毕恭毕敬的给你摆茶倒水,你的礼又在哪里?”

    曹戒磕巴两下,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吐了口粗气。

    “你什么你?装的跟个人似得,最他妈不守规矩的就是你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选手。”

    黑哥把手枪“咣”的一声放在桌上,拽起旁边一张椅子坐下,随手抓起来曹戒的木质烟盒,从里面摸出来一支自卷烟,拿拇指和食指捏香烟,凹出来的那一截小拇指显得格外的明显。

    他屁股端坐,翘起二郎腿,很有节奏的一抖一抖,轻笑:“今天这个龙门由我来摆,谁有意见可以提出来!”

    “六指哥德高望重,我没意见。”廖昂马上欠身站了起来。

    “没得意见,没得意见...”

    “六爷最合适。”

    旁边几个也不知道具体算干啥的中年盲流子也纷纷望风使舵的摇头表态。

    黑哥吐了口白烟,拿脚在曹戒的裤子上踢了一脚,乐呵呵的问:“小戒戒,你怎么说?”

    曹戒苦涩的舔了舔嘴皮,望了眼身后的陆国康一伙人,最终摇摇脑袋发声:“我...我也没意见。”

    “哈哈。”黑哥龇牙一笑,就这么轻松轻松的反客为主。

    刚刚进门时候,瞅着曹戒这个大号装逼犯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叛??一拐嬉晕?饣蹩赡苁巧匠蔷糯笄?摹巴缰鳌保?踔链有睦锒甲龊米急福?翟诓恍兄苯影蜒局品?俣崧范?印?/p>

    可黑哥的突然降临,一下子让我看懂了什么叫“天与地”的差别。

    曹戒在老辈混子里究竟是个啥地位我不清楚,但我明白黑哥在“袍哥”一列绝对算得上有头有脸的横茬。

    不同于曹戒之前明里暗里的装逼行为,黑哥很直接捧起来一盏热茶,大口抿了两下,随即“呸”的一口吐出来茶叶沫子开腔:“行,那我就说了昂,这次的事情想要和谈,辉煌公司先把在江北区开发的楼盘原封原样的送到王朗手下,具体怎么操作,你们私底下详谈,至于王朗及其手下给辉煌公司带来的损失,王朗必须在公开场合表示道歉,怎么样?我公平吧?王朗,你有意见没?”

    傻子都看得出来黑哥有意偏袒我,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憨笑:“您说啥是啥,别说道歉了,哪怕让我亲自上辉煌公司门口三跪九叩都牟问题。”

    “我不同意!”陈易第一个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的摇头:“江北的楼盘已经进入收尾工作,根据现在山城的房价,我们至少损失将近一个亿,这绝对不可能。”

    黑哥霸气十足的“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鼓着眼睛厉喝:“不可能啊?那你们就都别**走了呗!”

    曹木生和陈易一齐蹿了起来,陈易一只手摸向腰后,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模样咆哮:“怎么?你还想把我们扣下来不成?”

    茶楼门口,一道森冷的声音略过:“扣你,你有啥脾气?”

    接着就看到身着一袭浅蓝色工订装的吕兵宛如杆长矛一般笔直站在门口,左手攥着一把锯短枪管的“五连发”,右手握着一柄半米来长的虎头开山刀,不偏不倚的杵在原地,如龙似虎。

    “我和我拍档身上背的罪,枪毙十次都不止,我现在岁数大了不爱闹事,但不代表不敢闹事,既然辉煌公司要按照袍哥的规矩办事,那咱们就遵循袍哥规则。”黑哥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侧头冲着曹戒眨巴眼睛轻笑:“你懂得对吧?”

    “懂,我懂。”曹戒忙不迭的点点脑袋,哪里还有半分刚刚那副貌似“杜月笙”转世的嚣张模样。

    “小伙计,我最后问你一遍,行还是不行?你要是感觉自己做不了主可以马上给你老板去个电话,我也不乐意难为你们这些跑腿的底层马仔。”黑哥揪了揪鼻头,再次从曹戒烟盒里翻出来一支烟叼在嘴里。

    而立在门外的吕兵直接迈腿走进茶楼,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屋内出声:“除了辉煌公司的奴才,闲杂人等可以退场了。”

    曹戒张了张嘴巴没作声,一副想走又觉得掉面的窘迫,他不动弹,那十多个中年人更没人敢乱动,吕兵沉默几秒钟后,回头将两扇木门“咣当”一声合拢,挑眼冷笑:“既然都这么忠肝义胆,那就全留下吧,今天我代表头狼,枪挑所有不服,感觉自己像回事的,可以往前站一站!”

    一句话说罢,屋内瞬间鸦雀无声,向来沉默寡言的吕兵在这一刻绝对化身成战神一般的存在,在气势上完全碾压所有人。

    “怎么没人上场?那我点名了昂!”吕兵说罢话,左手枪右手刀,直指曹戒:“这屋里好像就属你辈分最高是吧,来起立,咱俩单扒拉,用家伙式还是赤手空拳都随你,或者你们一起上也行!”

    曹戒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鸵鸟似的耸着肩头,两只小眼珠来来回回的转悠,黑哥从桌上抓起一捧瓜子很侮辱的甩在曹戒脸上撇嘴:“你往哪看呢小戒戒,人家跟你叫号呢,你不站起来应句话,是不是有点掉身价呐?这段时间我听说你一直号称自己是老九区的袍爷,来哪出点吹牛逼的气势。”

    曹戒依旧没应声,只是往后稍稍倚了一点身子。

    这屋子里最少有十几号曹戒的手下,而黑哥和吕兵只有俩人,我不明白为啥这群刚刚还在吆五喝六,誓要跟我搏命到底的老盲流子们集体哑火,但心里很明白一件事情,今天开始“头狼”二字正式火了。

    另外一边的陆国康,眯眼打量几秒钟自己这方最大的依仗曹戒,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老板,王朗这边开出的条件是...”

876 只重规矩不重人

    眼瞅着6国康低头服软,黑哥才慢慢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并且朝立在不远处的吕兵使了个眼神。/p>

    吕兵微微点头,踱步朝茶楼门口走去,黑哥则站起来,将桌上的几盏大碗茶归拢到一起,然后动作轻盈的将茶盏像“叠罗汉”似的一杯一杯摞起来,最底下的放四盏茶,依次递减,摞了高高一层。/p>

    几分钟后,黑哥清了清嗓子,扫视一眼屋内的众人道:“咱袍哥有规矩,摆龙门辨对错,十杯淡茶位上坐,我六指自问还没资格坐正位,所以这十盏茶我喝。”/p>

    说着话,黑哥抓起最上面的一杯茶扬脖灌进嘴里,豁着嘴角笑了笑:“刚才忘记说了,我只重规矩不重人,我固然狗屁不算,但他曹戒更特么扯淡,不止是他,包括这屋里的所有人,真没有一个能让我看得上眼。”/p>

    边哈哈大笑,黑哥边牛饮似的一杯接一杯的往自己嘴里灌着茶水。/p>

    两三分钟左右,黑哥捂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声,随即伸了个懒腰目视已经放下手机的6国康微笑:“有结果没老弟?”/p>

    “嗯。”6国康臊红着脸,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窘的,长吁口气点头:“我老板同意贵方说的方案,但是有一个条件,因为江北区的楼盘现在还处于开中,我老板的意思是目前我们和贵方共同开,投资仍旧归我们负责,当然盈利方面肯定全归贵司持有,如果你们能答应的话,我们这边可以马上把所有手续都过户给你们。”/p>

    三眼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反问:“你这不属于脱了裤子放屁嘛,楼盘都给我们了,你们还愿意承担后期的承建,他傻还是你傻?”/p>

    6国康口若悬河的念叨出几个专业名词:“江北区楼盘是我们辉煌投资进驻山城以来最大的开项目,我们公司要靠这块树立起的口碑,以方便将来的运作和市场,说白了,就是我们还准备再搞二期和三期,如果口碑坏掉了,将来谁还会买我们的房,这个要求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那就随便吧。”/p>

    黑哥歪脖望向我问:“你怎么看?”/p>

    我蠕动两下嘴唇没作声,用脑子想都知道辉煌公司这帮篮子整出来这个劳什子条件,绝对没憋任何好屁,可是我对于地产这块又白纸一张,啥都不了解,沉思半晌后,我掏出手机往门外走去。/p>

    吕兵替我让开门口,等我出门以后,他直接又“咣当”一声将木门给合上,我瞄着手机通讯录翻找了好半天后,拨通了“段磊”的号码,我认识的所有人里,貌似只有段磊最懂这里面的行当。/p>

    电话接通后,段磊笑嘻嘻的打招呼:“我说一大早起来,就有喜鹊搁窗口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敢情是我老弟要给我送财路。”/p>

    我提了口气,语很快的出声:“磊哥,是这样的..”/p>

    听完我的描述,段磊沉吟半晌问:“你所说的楼盘是期房还是现房?是已经对外售的,还是没开始预售,简单点说,那些房子卖出去没有?”/p>

    我实诚的回答:“不清楚,这种事情他们肯定不会说的。”/p>

    段磊异常专业的回答:“如果那些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你们无非赚点边角料的小钱,长远一点出还可以再搞个物业公司什么的,指望大财不太可能,好在可以细水长流,如果房子还没卖出去,那铁定血赚。”/p>

    我懵逼呼呼的问:“也就是说,甭管他们提什么条件,最后的结果都是我们赚钱对么?”/p>

    段磊再次沉默十几秒后说:“对呗,一毛钱不投资就可以捞到现金的都属于盈利,至于辉煌公司那边提出要等到完工再撤出,我估计他们无非是想断了你进驻房地产这块的想法,等完工的时候,整几件很轰动的负面新闻什么的,如果你没有想法干房地产那无所谓,将来你要是也想往这方面展,那最好别答应。”/p>

    “行,谢谢了磊哥。”我真心实意的感激道:“再有就是旅游公司的事儿,我们这边全员通过,磊哥可以随时派人过来,如果方便的话,最好再帮我安排几个靠谱的管理人员。”/p>

    段磊爽朗的答应下来:“哈哈,小问题,明后天咱们见面聊吧。”/p>

    听完段磊的分析,我心底也算彻底有谱了,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打算要投资房地产这块,这次如果不是孟胜乐坚持,我更不会想到讹辉煌公司一块地,终归到底算起来,我们都算白捡了一笔飞来横财。/p>

    再次回到茶楼里,黑哥和吕兵都已经收起来枪,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而6国康一伙更是凑成一堆貌似在开什么小会,见我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都投在我身上。/p>

    /p>

    我看向6国康出声:“行,照着你们说的条件整吧,不过马上就得办,你安排负责这事儿的人带上文件和合同上我们夜总会找**谈,咱们就搁这屋里等准信。”/p>

    我话音刚落下,三眼就已经拨通了卢**的号码:“波儿,你现在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事情马上回夜总会,待会有大单子送上门,实在摆弄不明白,就请几个专业人才..”/p>

    看了眼打电话的三眼,6国康表情平静的回答:“短时间内想走完所有手续很难,今天最多可以过户一些大体的。”/p>

    黑哥不耐烦的横声打断:“那是你们的事儿,今天出不来结果,你们几个就都跟我走吧。”/p>

    说罢话以后,他还想欺负小孩儿似的抬腿踹了曹戒一脚眯眼轻笑:“我说的对吧,小戒戒?”/p>

    曹戒怂不拉几的狂点两下脑袋:“对对,国康你们抓紧时间想想办法吧。”/p>

    “唉..”目视彻底没招的曹戒,6国康叹了口气,抓起手机开始打电话。/p>

    我扫视一眼曹戒,乐呵呵的坐到黑哥和吕兵旁边撇嘴:“擦,刚开始真给我吓一大蹦,我还寻思自己碰上了山城版的乔四爷,膝盖都特么准备好了,敢情是个篮子,呵呵..袍哥?”/p>

    黑哥皱了皱眉头瞄了我一眼,十分认真的开口:“人品是人品,规矩是规矩,你鄙视曹戒无所谓,不许带上袍哥两字。”/p>

    廖昂同样脸色不悦的出声:“朗朗,祸从口出。”/p>

    “抱歉,刚才嘴没把门。”我轻甩自己一个嘴巴子,马上陪着笑脸缩了缩脖颈。/p>

    尽管我嘴上表现的很客套,实际上心里压根没当成一回事,社会大佬我不是没见过,王者商会的赵成虎、小佛爷、包括上次带人直闯警局的陈花椒,这些狠人哪个单独拎出来不是霸主级别的选手。/p>

    我见过装逼的,但从未见过装逼能羽化成仙的,这曹戒绝对是我见过诸多会装逼的选手中最杰出的一个。/p>

    等6国康打电话的过程中,我把椅子又往黑哥旁边挪了挪,龇牙干笑:“黑哥、兵哥,我叔最近..”/p>

    没等我说完话,黑哥直接蹭一下站起来,朝着吕兵笑问:“老吕,前几天你说哪个酒吧来了个桑巴舞团来着?”/p>

    “听说好像在渝中区那头吧,待会咱俩转悠转悠去?”不苟言笑的吕兵同样偏过去脑袋。/p>

    两人唱双簧似的边唠边往门外走,根本不想跟我过分对话。/p>

    我刚打算喊他俩的时候,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张星宇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喂..”/p>

    “楼盘的事儿谈妥了吧?”张星宇未卜先知似的朗笑:“我和刘祥飞刚从被囚禁的小黑屋里出来,嘿嘿..”/p>

    “你个狗日的,是不是老早以前就准备好讹辉煌..咳咳..”听到他的话,我先是一愣,看到6国康等人还在场,马上岔开话题:“就准备这么整了?”/p>

    张星宇笑呵呵的臭骂:“废话,打仗不就是为了捞金吗?靠着干仗积累起来的名号才能赚几个铜板,你一天跟马大哈似的就知道琢磨怎么展壮大,我不得想招帮你往家里赚外财呐,辉煌公司在江北区开的楼盘,我两个月前就开始惦记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方案,算了,明天早上我们能到家,麻溜准备酒宴去吧。”/p>

    “狗日的,回来的时候最后买个三级盔。”我同样笑着骂了一句。/p>

    “嘣!”/p>

    就在这时候,茶楼的门外突兀传来一道嘹亮的枪声,以及黑哥和吕兵的咒骂声.../p>(http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址:

877 轮流发财

    听到那声枪响,屋内的所有人全都条件反射的扬起脑袋。

    我毫不犹豫的拔腿就往门外跑,刚才我听的很清楚,黑哥和吕兵都在骂娘。

    茶楼门前的台阶旁,黑哥和吕兵同时提枪指向路旁。

    正对着的小道上,横停着一辆大方砖似的老款“切诺基”,看不出来具体颜色,反正车身上遍布脏兮兮的泥点子。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剃着大光头,穿一身黑色运动装的青年汉子,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外一只手握着柄单管猎枪,枪口徐徐冒着青烟,很明显刚刚那一声枪响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我眯眼一看,竟是跟我打过数次交道的易老大,也就是之前万科的那个头马。

    易老大面庞泛红,两只眼珠子更是朝外凹凸,瞪得跟玻璃球似的,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着,这货浑身剧烈打着摆子。

    黑哥吐了口唾沫,抱起枪管狞笑:“小狗篮子,上回在万科那儿让你逃过一劫,你是真感觉自己行了是吧?想跟我对拼一把火力呗?”

    说着话,黑哥和吕兵同时“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

    易老大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深呼吸两口解释:“六爷,我无意冒犯,只是..只是..”

    这时候,后排的车窗缓缓降下来,同样顶着个大光头的杨晨拿胳膊肘垫在车窗旁,嘴角挂笑的出声:“我们只是想捡笔外财。”

    看清楚杨晨,我的嘴巴张大了,面无表情抱着铁枪的吕兵更是下意识的将枪口往旁边方向移动了几公分,同时拿胳膊轻搡旁边的黑哥两下。

    杨晨搓了搓脸颊,翻身从车内走下,来到吕兵的面前,声音低沉的发问:“大哥,很久不见了,你还好吗?黑哥吉祥,刚才我光顾着打电话,忘记提醒小易了,实在不好意思哈。”

    吕兵脸上的肌肉肉眼可见速度抽搐两下,叹口气问:“你最近..最近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啊。”杨晨昂着脑袋看了眼天空,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吕兵一支,指了指烟盒里半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香烟轻笑:“大哥你还记得这半支烟不?”

    吕兵舔了舔嘴唇,干笑着点点脑袋。

    那半支烟,我其实也印象特别深刻,当初我们还在老家时候,有次被侯瘸子快要欺负死了,是吕兵出手帮忙相救的,那也是吕兵第一次出手,事后吕兵给杨晨一支烟,杨晨只抽了一半,从那以后杨晨不管走到哪都会把那半支烟揣在身上。

    杨晨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大脑门,干咳两声道:“哥,我不知道自己这一路究竟哪错了,王朗不带着我玩,我就自己玩,多少次他跟人干仗,我都义无反顾的扔掉手里所有的事情去帮他,结果呢?他仍旧看不起我,仍旧和皇上打的火热,我靠自己改善了家庭条件,靠自己给我爷爷奶奶、弟弟妹妹改变环境,难道有错吗?”

    我攥着拳头解释:“杨晨,事情根本不是你想那样的。”

    “你闭嘴,我不想跟你对话!”杨晨暴躁的指着我低吼:“我他妈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盘篮子,老子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你毁掉的,口口声声的兄弟,你们谁真把我当回事?我爷爷上个礼拜突然发病,你们这些兄弟呢?草泥马得,咱们之间有矛盾不假,但你和皇上哪个没到我家吃过饭,哪个没听我爷爷奶奶讲过故事,结果呢?”

    黑哥很干脆的将手枪塞回腰后,替我解释:“晨子,这段时间你应该知道王朗他们..”

    杨晨不耐烦的打断:“我知道啊,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关心我家里人吧?王朗有时间喝酒、有时间聚餐,甚至有时间帮他爸张罗后妈,却没有时间往我家里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前几天我好几次有机会开车撞死王朗,但我都没狠得下心,呵呵呵..”

    笑着笑着,杨晨蹲在地上,失心疯似的双手捶打,拳头处马上被磕出来几条扣子,斑斑血迹滴答在水泥地上,可杨晨仿若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依旧“嘿嘿”的狂笑着:“兄弟,去尼玛得兄弟..”

    几分钟后,杨晨抹了抹嘴角溢出来的哈喇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目视吕兵道:“大哥,我不藏着捂着,实话实说我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就是卖惨,想让你念在往日的旧情上,给我一次捡漏翻身的机会。”

    “你说。”吕兵几乎不带犹豫的点点脑袋。

    杨晨指了指茶楼低声道:“屋里的陆国康、曹木生和那个陈易,我没猜错的话,就算他们答应你的所有条件,最后的结果仍旧是被你和黑哥给带走,对么?”

    吕兵和黑哥互相对视一眼,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杨晨看了眼茶楼,这次提高嗓门,像是有意让屋内的人听到:“如果只是为了摆一盘龙门,你俩肯定不会全出现,另外我猜测齐叔的身体怕是越来越不好了吧?肯定是他恳求你俩出手帮着王朗扫清楚现有的所有障碍,对不对?”

    吕兵迟疑好半晌后,轻声回应:“对!”

    这时候,陆国康、曹木生和陈易纷纷从茶楼里跑了出来。

    “退回去!”黑哥掏出手枪直指陆国康厉喝。

    陆国康一行人马上举起双手,往屋里倒退几步,不过并没有完全进去。

    “哥,今天把他们交给我,可以吗?”杨晨红着眼睛望向吕兵,见吕兵不吭声,杨晨膝盖绷曲,直接“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沙哑的干嚎:“可以吗?”

    吕兵眉头紧锁几秒钟,最终朝着黑哥摇了摇脑袋。

    “唉..”黑哥叹了口气,看向杨晨道:“只此一次!”

    “好!”杨晨吐了口唾沫,从地上爬起来,接着朝陆国康伸出三根手指头,懒洋洋的微笑:“陆总,我要三千万,我知道你卡上肯定有这个数,老早以前你教过我的一句话,钱是死物,人是活物,用死物换活物,绝对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今天你给我现场演绎一把什么叫聪明人呗。”

    陆国康脸色阴晴不定的瞟视我和杨晨,最终咬着牙出声:“卡号!”

    杨晨哈哈大笑着回头朝易老大摆手:“小易,给咱陆总念下银行卡号。”

    “622xxx..”易老大从兜里翻出来一张卡粗声粗气的念叨。

    陆国康低头用手机记录下来,随即拨通一个号码:“往622xxx上转账三千万。”

    等陆国康挂断电话以后,杨晨“噗嗤”一下笑出声,翘着大拇指道:“我就知道陆总这些年肯定没少往自己兜里揣,我他妈当初给你当牛做马,你一个月也就给我开五六万,结果事刚一出,马上把我一脚踹开,草泥马得,我改变主意了,再给我加一千万!”

    “我没那么多了。”陆国康呆板的摇摇脑袋。

    杨晨毫无征兆的调转身子咆哮:“小易,嘣他!”

    易老大像个牵线木偶似的,端起手里的短管猎枪就朝陆国康“嘣!”的扣动一下扳机。

    可惜枪法太差,那一枪只是在地面上溅起一朵火星子。

    “有吗?你可想清楚哈陆总,落在王朗的手里,你十死无生,咱俩之间没有太大的仇怨,我只不过单纯图财!”杨晨五官扭曲的朝着陆国康狞笑。

    陆国康吓得往旁边连跳两步,一脸憋屈的点点脑袋,再次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再往刚才那张卡上转一千万。”

    “对呗,我就欣赏陆总掏钱时候的潇洒。”杨晨像是个病态似的,双手揣兜的来回踱着步子,分别指了指陈易和曹木生,又看向陆国康道:“刚才的赎金只够保你自己,这俩兄弟你要不要管?我可提前声明哈,你如果说不管,我就马上放他们走,至于你们以后会变成什么关系,那你自己想,你如果说管,就必须给我马上掏钱。”

    陆国康的脸庞完全涨成猪肝色,胸口一起一伏很是猛烈,犹豫良久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多少钱?”

    杨晨笑眯眯的竖起食指努嘴:“他俩算你便宜点,你再给我来一千万吧。”

    “杨晨,你想过今天之后的后果吗?”陆国康鼻孔往出“呼呼”冒着热气:“我再不济也是辉煌的人..”

    “啪!”

    杨晨一步跃起,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陆国康的脸上,后者被掴的原地晃荡了两下,脸上顷刻间出现一抹红通通的巴掌印。

    “别跟我扯以后,不给钱,你也就剩下今天了,能明白不?辉煌公司那么狠,为啥到现在都没让王朗闭眼?篮子..”杨晨转动两下脖颈,走到我身边,慢斯条理的拍打我肩膀两下,笑容如花一般的呢喃:“谢谢你喽朗哥,今天活该咱俩轮流发财...”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367/ 第一时间欣赏头狼最新章节! 作者:寻飞所写的《头狼》为转载作品,头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头狼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头狼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头狼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