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1 负重前行的人们
我转过去脑袋,见到冉光曙从我先前招待他们的那间包房里走出来,嘴角斜叼着半根烟,正冲我吊儿郎当的微笑,敢情这货真跟盯梢似的在时刻注意我。
咽了口唾沫,我尽可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暴躁,低声道:“冉队,我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掘你家祖坟了,你为啥总是揪着我不放呢?华夏十几亿人呢,您换个选手坑行不?”
冉光曙叹口气道:“王朗啊,我只是很单纯的想跟你聊聊,你不用怀揣那么大的戒心。”
我瞥眉低声道:“大哥,咱俩很熟么?有鸡毛可聊的?我懂你的心思,你不就是觉得杨晨现在不听使唤了,想从我这儿找点突破口么?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的忙我肯定是帮不了。”
冉光曙摸了摸自己鼻梁浅笑:“不谈帮忙,你就当我想找个人说说话可以不?”
“擦得,你咋听不明白人话呢。”我跺了跺脚,特别无语的说:“行行行,聊吧,提前声明你如果跟我扯陆国康、杨晨之类的话题,我马上掉头走。”
冉光曙点点脑袋道:“可以,饭店里太压抑了,咱们一块下楼走走?”
几分钟后,我俩从饭店出来,一路步行来到附近的一个小广场,找了个凉快地方后,冉光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支,自己点燃一支,低着脑袋打量自己的鞋子,像是在酝酿感情。
见他半晌憋不出来个响屁,我吐了口烟雾道:“冉队,有啥话你直说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跟我表白呢。”
冉光曙没作声,又沉默了足足能有**分钟,就在我耐心几乎耗尽,想要闪人的时候,他很突兀的张口:“我在做警察之前,入过伍当过兵,在云缅边防线上站过几年岗。”
我摸了摸鼻梁浅笑:“啥意思?改迂回路线了,先给我整几句爱国爱社会的心灵鸡汤,然后再扯犊子嘛?”
他没有在意我的冷嘲热讽,随手丢掉没抽几口就已经燃完的烟蒂,喉咙抖动一下道:“边防线上的大头兵最苦最煎熬,因为我们除了要守卫疆土,还必须每天都面临各种各样的诱惑,药贩子想透过边界线入境,走私商想通过我们谋利,而当初我属于的连队就在边防线的最前沿,可想而知我们面临怎样的糖衣炮弹。”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接他的任何话茬。
“走私商人图财基本上不会铤而走险,可那帮药贩子图的是命,不少团伙的武装力量可能不次于军队。”冉光曙的眼圈陡然变红,舔了舔干涩的嘴皮道:“每年最少有三百名以上警察死在禁毒的路上,这其中并不包括边防军人,我不知道别的防线是什么情况,但我所在地方,每年至少死亡、失踪十人以上,可能还要更多,他们中很多人即便死了,也没人知道,有的甚至连尸骸都找不到。”
我搓了搓鼻梁,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冉光曙的嗓门变得有些沙哑:“我当了两年义务兵,三年志愿兵,临退伍前的一个月,我们班级和一伙境外药贩发生遭遇战,那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不光武器装备很先进,而且训练有素,那场战斗中,我们班组除了我和另外一个战友外,全部牺牲。”
“啊?不。。不能吧,这年头还有人敢跟当兵的叫板?”我一瞬间有点愣住,说老实话,起初他跟我扯自己这些经历的时候,我完全是当废话听的,这年头谁没点过往和故事,可当他讲到跟药贩子发生枪战,并且还死了不少人时候,我的心口猛地像是被什么给撞击一下似的。
我觉得他像是在编瞎话,可看他的神情一点没有作假,含在眼眶的泪水也不像是演戏。
“不好意思,我情绪有点激动。”冉光曙揉搓一下脸颊,低头沉默良久后,扬起脑袋看向我道:“你心里一定在质疑我的话对么?”
“是。”我点点脑袋,心说如果真有这种事情发生,恐怕网上早就爆料了,而且现在是和平年代,哪有可能动不动就又是枪啊炮啊的乱战,战争这个词总感觉距离我们好像十万八千里远。
冉光曙重新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开口:“国家需要民安,就得有人负重前行,那场意外发生后,我和我另外一个战友签完保密协议就退伍了,我因为家里有点小关系,回去之后就直接到警局上班。”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
“虽然我们人是回来了,但魂却落在了那场战斗中。”冉光曙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撩起自己的衣服指了指小腹给我看:“这是那时候留下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时我们班牺牲的战友里最少的岁数可能和你差不多大,连对象都没搞过就没了。”
他的小腹上有一个巴掌大小早已结疤的伤口,感觉像是枪伤,但好像又比枪伤严重很多。
他放下衣服接着说:“退伍以后,我和我那个战友拼尽全力,透过多方调查都没能挖出来那伙入境的药贩子去向,直至有次我巡逻执勤,无意间见到当初的一个药贩子上了陆国康的车。”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陆国康跟那帮人是一伙的?”
冉光曙摇摇头浅笑:“是不是一伙的我不知道,但我清楚陆国康肯定和他们有密切往来,只不过当时的我根本没有弄懂人情世故这几个字,只想着替我那些故去的战友报仇,所以兴冲冲的到局里申请拘捕证,结果可想而知,我一个小片警怎么可能抵得过县里的纳税大户,一二把手的座上宾。”
我完全被他的故事给吸引住了,张大嘴巴问:“那个药贩子跑了?”
“不止跑了,他还极其嚣杂的借我顶头上司的嘴告诉我,做人要懂得变通。”冉光曙昂起脑袋望向天空,使劲往上翻动眼球,竭力没让自己的泪水滚出来,但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哽咽:“我当时的上司把我喊到一个小酒馆,语重心长的说,地方和部队不一样,部队讲究纪律,地方注重人情,他告诉我应该释怀。”
我愤怒的骂了一句:“去特奶奶个哔的释怀!”
“我当时也是这么骂的,我指着我上司的脑门质问,如果我们给那群贩药的恶棍一次改过机会,那谁他妈给那些因为禁毒的英雄一次复活的机会!”冉光曙搓了搓眼眶,两行浊泪顺着面颊滑落。
我深呼吸一口气问:“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后来现实告诉我,我得往上爬,爬的足够高,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能替我那些战友们讨要一个公道。”他低头,拿双手捂着面颊,声音糊弄的说:“在你和杨晨的心目中可能认为我就是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小人,我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但我。。”
话只说到一半,痛苦的啜泣声取代了他的低吼,他像个孩子似的把脑袋夹在*嚎啕痛哭起来。
哭了三四分钟后,他拿袖子擦抹干净脸颊的泪痕和鼻涕,朝我挤出个笑容道:“不好意思哈,让你看笑话了,跟你说这些其实我还是抱着目的的,我希望你能帮我,顺便帮帮杨晨,继续偏执的走下去,他早晚会酿成大祸,杨晨跟你和钱龙的感情很深厚,或许你可以透过你们感情,拉他回头,只要他愿意继续给我当卧底,我哪怕卖房子卖地的报答他都无所谓,真的。”
盯着他仍旧泛红的眼眶,我舔了舔嘴唇,心情特别复杂的沉吟半晌后开口:“冉哥,实事求是的讲我很钦佩你,能够一路坚定自己的信仰,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爱莫能助,目前的我根本不具备和你说的那伙子药贩子有对拼的能力,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家人、有兄弟,我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入坑,对不起。”
我这句“对不起”绝对说的真心实意,说完以后我甚至都不敢再正视他的眼睛,只是低头瞟向远方,冉光曙同样没再吱声,很安静的坐在我旁边,连续抽了几根烟后,沉闷的离开了。
瞅着他那道落寂的背影,我长舒一口气后,掏出了手机,猛然发现手机界面里多出来好几条微信短讯,全是王影给我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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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2 偶遇
瞅着手机屏幕,我迟疑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点开微信。
聊天界面里,那个用着王影头像的微信号给我发了十多条讯息,也没聊啥实质的内容,就是一些“在吗、“嗨”之类的打招呼语和几个再平常不过的表情,最近的一条信息是一个多小时之前发的。
我深呼吸两口,强压着心底的复杂情愫打出来一大堆话,最后又感觉不太合适,迅速将那段话删除掉,编辑了一句“还好吗?”发送过去。
等了几分钟看对方没有回音的意思,我顺手点进她的朋友圈,朋友圈里有很多王影的照片和一些小视频,看背景有在京城的,有在津门的,很多都是在旅游景区的门口拍的,看来这段时间她应该走了很多地方。
照片上的王影笑容如沐春风,可爱的沙宣发型透着一抹说不出来的小性感,会笑的眼睛里装满了天真无邪,我一张一张的翻动那些照片,想评论点什么又觉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只不过一两个月没有见,我却有种恍若隔年的错觉,半个多小时后,翻到了她的最后一张照片,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将近上百张的照片里,不全是王影的单人像,还有不少她和别人的合影,有男有女,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在最后一张照片底下点完赞以后,我苦笑两声,将手机揣进兜里。
我想这或许就是成长吧,我们藏起来最真实的感受,用点赞去表达所有,望着她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颊,我杂乱的心情很莫名其妙的渐入平静。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只是我不再是她故事里的参与者,甚至不再有了解的资格,看到她过得挺好,我一直坠在心口的那块石头也陡然落下,或许没有关联就是最好的关联吧。
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招待王志梅、秀秀和阿义,现在任务基本上完成,我没事人似得揣着口袋在街上漫步游荡,脑海中慢慢整理接下来的路线。
已经进入初秋,路两边的落叶时不时簌簌飘落,再加上街上急行军一般的行人和汽车来来回回,给人一种很萧瑟的感觉。
山城的气候比崇市要舒服很多,虽然温度高出来不少,但并没有让人觉得烦躁,路过一家露天的小茶摊子时候,看到几个老头聚在一起下象棋,我无意识的瞟了一眼,一道很显突兀的侧影猛然出现在我眼底。
“跳马撒,你不跳马,肯定让人将你的军……”
那家伙身材精瘦,最引人眼球的就是一脑袋蚯蚓似得长长短短的小脏辫,穿装打扮很是嘻哈,上面穿件大蓝色的宽松棒球衫,底下穿条比女士热裤还短的黑色裤衩,脚上蹬着一双堪比小帆船似得白色篮球鞋,杵在一帮六七十岁的老头当中显得很是突兀。
凑清楚那家伙的模样,我饶有兴致的走过去。
那小子瞪着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嘟囔:“挂角马勉强防守可以,你这样早晚让人吃光。”
蹲在棋盘左边的老头“啪”一下摔倒手里的象棋,气呼呼的站起来朝他哼唧:“你行你来!”
小伙顿时被激的有点傻眼,忙不迭的摆摆手憨笑:“呃,大爷您别发火,我就是随口说说,您下您下。。”
瞅着他吃瘪的模样,我顿时被逗笑了,搓着下巴颏出声:“观棋不语真君子,廖哥你这有点不讲究哈。”
“你懂个屁。”他脱口而出,随即扭头看了我一眼,眨巴两下眼睛迷惑的呢喃:“咦?你不就是前两天在万科葬礼上装。。那啥的哥们啊,你叫王什么来着。”
我蠕动嘴角浅笑:“王朗。”
“对对对,王朗。”小廖拍了拍自己后脑勺道:“你也喜欢喝茶下棋啊?”
我耸耸肩膀笑道:“那都是上等人干的事儿,我们这种人每天吃饭还没着落呢,哪有时间整这些,廖哥喜欢喝茶么?要不小弟请你喝一盏?”
他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下,接着摆摆手道:“下次吧,我准备走了。”
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道:“廖哥好像很抗拒和我一起呐,是看不起老弟么?”
“哥们,你这话说的就有点随意哈,我连你具体是干嘛的都不知道,哪来的看起看不起,况且我也不比你牛逼到哪去。”小廖赶忙摆摆手道:“我真有事儿,下次吧,下次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我不愠不火的说:“行吧,那廖哥愿意把手机号给我不?我怕下次遥遥无期啊。”
我这个人没什么特点,如果说最显眼的地方,那估计就是我比大部分人不要脸。
“这。。”小廖明显陷入犹豫,挣扎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行,你记一下,我手机号183……我叫廖国明,熟悉朋友都喊我小明。”
我给他拨过去号码,很郑重其事的自我介绍:“我叫王朗,王者的王,朗朗乾坤的朗。”
“知道知道。”他很随即的在手机上按动几下,也不知道究竟存没存我名字,然后将手机揣进兜里,朝我摆摆手道:“那咱们有机会再见吧,我陪我一个女性朋友过来买画笔,算算时间她差不多也该弄完了,再会!”
“好的,下次见。”我笑盈盈的朝他摆摆手。
目送他的背影带着逃也似的慌乱消失在街头,我摸了摸鼻梁干笑:“看来没个正儿八经的身份很难接触到这类上流圈子的朋友呐。”
自从在万科的葬礼上跟那个小廖见过一面后,我就特意委屈黑哥帮我打听过他,能让郭长喜那种大咖敢怒不敢言,我相信他绝逼善类,这个小廖说穿了并没有什么特点,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但他家族在山城一带特别吃得开。
南岸区廖家,一个势力极为庞大的政商家族,家里不光有开公司做生意的,还有不少在朝为官的,房地产、金融业、网络传媒,各行各业的生意据说廖家都有涉猎,最关键是他家据说有人在京城某国字部门从政。
在华夏什么样的人最惹不起,排行第一的绝对是带着红色血统的军干家族,其次就是那些政商团体,最后才数得上各种各样的“二代”,而这个廖国明的家族就属于一个势力颇大的政商团体,所以看到他以后,我才会有种上赶着讨好的小人嘴脸。
从茶楼门口站了一会儿后,我继续溜溜达达的往前走,脑海中琢磨着待会买点什么礼物送给江静雅,顺带跟她聊聊王影的事情,这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
我关切的问道:“咋样了小胖子,跟吴悠谈的咋样。。”
“这边的事情待会再跟你详细解释,你这会儿人在哪呢?”张星宇打断我问道:“身上有钱吗?”
我摸了摸裤兜回答:“身上就几百块,卡里有钱,怎么了?”
“行,待会我让冯杰去找你,你先借给他五万。”张星宇很直接了当的说:“你如果没事的话,就陪他一块,看看他用钱到底想干嘛。”
我顿时有点不乐意:“不知道干啥,你就大大方方给他拿钱啊?”
虽说冯杰也算得上我们这伙的一分子,不过我俩平常很少有交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跟张星宇呆在一起,不夸张的说,我连他具体每天都干点啥都不晓得,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花钱替张星宇招了个玩伴。
“眼界放宽点行么?”张星宇不耐烦的嘟囔:“先这样吧,我让他联系你,我这会儿陪着冯杰在唱歌呢,你们惹出来的破篓子让老子跟着受罪,麻痹的,我是真不乐意喝酒,但还一点办法没有,对啦,还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了,秀秀手里有一本关于冯杰的账簿,你想办法一定给那个账簿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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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3 老混子的烦恼
在我的印象中,冯杰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
交际圈看似满满当当,可实质上一个能称之为“兄弟”的人都没有,总在嚷嚷的面子,真到事上连里子都要不到,人前人后喜欢摆点大哥谱,但是又抠搜的要命。
前几天他一个朋友被人欺负,喊着大鹏和大侠过去摆事儿,结果最后饭都没舍得请吃一顿,就给了哥俩两包烟,气的大侠到现在提起他,都觉得脑仁疼。
按岁数他比我们这帮人都要大不少,可能跟姜林差不多,都在二十七八的边上徘徊,但论起来办事能力,他的眼界或许都比不上岁数最小的袁彬有排面。
我们这群人里唯一跟他对眼缘的就是张星宇和六子,张星宇啥原因我不清楚,六子则是因为喜欢溜个冰、磕点药,冯杰有这方面的路子。
从附近银行取了五万块钱后,冯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给他发过去我地址不到二十分钟,冯杰就开着他那台老款的“雅阁”车停在我跟前,很是不好意思的抻着老脸赔笑:“朗弟,又得麻烦你。。”
“不要紧,回头我从小胖子的分红里扣。”我拽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然后掏出来五万块钱递给冯杰道:“够么杰哥?不够你再吱声哈。”
我对天发誓,我这句话完完全全就是句客套,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肯定会摆手说“够了”,可没想到冯杰压根没跟我按常理出牌,豁着嘴角涩笑:“朗弟要是方便的话,再给我拿两万吧,家里确实出点急事。”
“呃。。”我顿了顿,稍微有点傻眼,恨不得当场脱下来鞋子甩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尽管我心里很是憋屈,但逼都已经装出去了,再反悔显得太没品,跟冯杰知会一声后,我又蹦下车朝旁边的银行跑去,二次取了两万块钱后,我横着脸钻进车里。
冯杰感激的朝我抱了抱拳头出声:“谢啦朗弟,这段时间真没少从你们手里拿钱,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白花你们的。”
“没。。”我条件反射的刚要说“没事”,转念又一想别特么待会他再顺杆往上爬,干咳两声道:“家里遇上啥难处了杰哥?”
“一言难尽啊。”冯杰叹口气,拍了拍自己额头道:“老爷子生病需要钱,婆娘不懂事跟人打牌又输了一点,唉,一屁股的破事,算了不说我了,朗弟你去哪?我先送你。”
我想了想后说:“我。。我没啥事,跟你做个伴吧。”
冯杰意外的打量我几眼,随即干笑说:“朗弟你是不是不信我啊?觉得我借这些钱是为了出去乱花。”
我马上装腔作势的掰开车门开关:“哪的话杰哥,你要是觉得带着我不方便,我马上下车。”
冯杰马上拽住我胳膊道:“开玩笑的,朗弟要是闲的无聊的话,那就上我家坐坐吧。”
说罢话,他翻出来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待会我领朋友回去,做点好吃的招待。”
我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平常他跟人打电话基本上都是用方言居多,所以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分去揭穿。
不多会儿,车子启动,他载着我朝街口驶去。
冯杰的家住在渝北区,行驶的路上,我简单跟他聊了一通中午跟吴悠发生矛盾的事情,听完我的话,冯杰并没有表现出多愤怒,反倒很习以为常的摇摇头说:“小吴就那样,从小高不成低不就,唯一的爱好就是研究女人,去崇市之前,他把一个美院的女学生肚子给搞大了,他哥替他赔了多方一百多万。”
“他家挺有钱的嘛?”我嘬着嘴角笑道。
冯杰点点脑袋,一脸崇拜的说:“他哥是个本事人,前几年煤炭生意景气,他哥养大车,后来房地产有利润,又跟人合伙做工程,加上他爸那几年在位,能帮就帮,攒下来不少家底,听说现在跟着南岸区的廖家一块搞金融,反正混的挺不错。”
“难怪呢。”我龇牙笑了笑,怪不得之前吴悠表现的有恃无恐。
我笑呵呵的问:“你跟他家是亲戚啊?”
冯杰犹豫一下后苦笑:“嗯,算起来辈分吴悠得喊我姥爷,不过没**用,这年头谁有钱谁辈儿高,前几年如果不是他哥照应,我估计早让扔进监狱去了。”
闲扯的过程中,冯杰将车子开到一片棚户区,我一直以为堂堂直辖市肯定不存在类似我们农村的那种民房胡同,瞅着车窗外的片片平房,我才意识到这地方的穷人可能更多。
冯杰可能也意识到我的眼神,碍于面子干笑:“我们这片快拆迁了,前几年我赚钱的时候,想给家里人在市内买套房,你也知道老人们都恋旧,我爸妈死活不愿意搬,所以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为了照顾他的脸面,我半真半假的应了一句:“确实,我爸也这样。”
冯杰家住在一条不算宽敞的胡同里,把车停到门口,他从后备箱里拎出来一大堆水果和营养品自圆其说:“听说我回家,几个兄弟死活要给我爸买点东西,推都推不开,嘿嘿。。”
我知道他的意思,顺势接过来东西笑道:“我拎着吧,这样还显得好看点。”
冯杰此时的状态充分诠释了当代社会人的模样,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管什么时候都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行,所谓的脸面要大过一切。
路过满是脏水坑的土质路面,走了大概七八分钟后,来到胡同深处一家独门独户的小院门口,冯杰朝我缩缩脖颈道:“家里可能有点乱,咱们稍微坐一会儿,待会出去吃口。”
“不碍事的。”我摆摆手应承,一路走过来,我看到他家周围邻居基本上不剩几乎,左邻右舍都好像不住人了,隔着老远就听到他家里传来“哗啦哗啦”搓麻将的声音。
冯杰押了口气,率先走进院里,梗着脖颈高喝一声:“死婆娘,来客人啦!”
堂屋里没有任何动静,窸窸窣窣的麻将声仍旧在继续,隐约可以听到有人说话。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你家那位回来啦?”
紧跟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也随之传出:“回就回来吧,没屁点本事的东西,除了在床上像个男人,其他什么时候都比女人还怂。”
冯杰瞟了我一眼,可能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抬腿“咣”的一脚踹倒摆在院子里的电**车,扯着嗓门咒骂:“死婆娘,你给我出来。”
几秒钟后,一个披散着头发,穿件轻纱睡衣的女人掐着腰走了出来,指着冯杰就骂:“鬼喊撒子哟,长本事了啊?”
本以为冯杰肯定会大发雷霆,我甚至都做好了劝架的准备,哪知道他秒速变怂,讪笑着指了指我道:“我朋友来了,你准备饭没?”
“没钱,哪撒子准备?”女人淡淡的瞟了我一眼,气呼呼的摆手:“家里的钱都被你那个死老汉儿用完了,你再不回来,老娘都准备去歌厅当陪唱。”
冯杰咳嗽两声呢喃:“你看你,我朋友在哪,说撒子嘛,再说了,我回来不就是给你送钱的嘛。”
“你赚那点钱,还不够老娘点炮呢。”女人鄙夷的瞟了眼冯杰,很不给脸的摆摆手:“以后少把你那些狐朋狗友的屁朋友往家里领。”
堂屋里传来男人的喊声:“蜻蜓,还打不打了撒?”
“打。”女人吐了口唾沫,很刁难的朝着冯杰哼哼:“你老汉儿和你妈去医院了,想吃饭自己上厨房做去,不想吃就把钱放下自己滚蛋,反正这个家有你没你都一样。”
“你够了!”冯杰愤怒的咆哮一声,迈着大步跑进堂屋,接着就听到“哗啦”一声脆响,伴随着冯杰的怒吼声:“都他妈给我滚蛋,打个锤子打。。”
不多会儿,两女一男骂骂咧咧的从堂屋里走出来,而那个女人同样发了疯似的跑进堂屋里,我站在院子里就听到他们两口子吵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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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4 祸祸死人不偿命
冯杰家的堂屋里,叮铃咣铛的打砸声和女人的尖叫谩骂声响成一片,我从院子里杵着分外的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对,思索几秒钟后,我押了口气想进去劝劝架。
刚迈出去两步腿,一个洗脸盆“嗖”的一下从里面飞出来,差点没呼我脸上,紧跟着就看到那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跑出来,满脸是泪的咆哮:“姓冯的,老娘不跟你过了!”
堂屋里传来冯杰气哄哄的叫骂:“不过就滚,老子够对得起你了。”
眼瞅着那女人连鞋都没穿,就那么光着脚丫子要往院外跑,我赶忙拽住她劝阻:“诶嫂子,你别跟杰哥一般见识,有啥话好好说。”
“你懂个窜窜,锤子。”女人丝毫不领情的甩开我,咬牙切齿的撒丫跑出门。
我赶忙喊了两声:“嫂子,嫂子!”
冯杰喘着粗气走出来,左边侧脸上多出来好几道子抓痕,他恶狠狠的一脚踹倒院里的洗脸架子,摆摆手出声:“朗弟你别拦着,让她滚。”
望着冯杰那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我暗叹一口气,心说又是一个“姜林式”的大男人,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别人家务事,我也无权发表太多言论。
从院里蹲了几分钟后,冯杰招呼我进屋坐。
大概三十多平的堂屋里,此时跟灾后现场似的,麻将牌扔的哪哪都是,满地全是杯子、碗之类的玻璃茬,连个能站人的地方都没有,我扫视一眼他家,禁不住叹了口气。
堂屋四面的墙壁全都被雨水浸泡的发黄,墙角处还有两个粉色的洗脸盆在接着滴答滴答落下的水滴,墙面上贴了不少海报、挂历遮挡,但依旧盖不住已经发霉的墙皮。
屋内的摆设更简单,一张被掀翻的小木桌,几把破破烂烂的椅子,一个装衣服的立柜,还有台绝对可以被称之为古董的大脑袋电视,电视机旁边摆着个粗糙的梳妆台,上面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式化妆品,整日在这么简陋的环境里生存,我如果是个女人肯定也跟冯杰作。
冯杰扶起来一张椅子,低头“吧嗒吧嗒”的裹着烟嘴。
我也点燃一支烟轻声道:“杰哥,不是我说你,抽空多关心关心家里,关心一下嫂子。”
“唉,你不懂。”冯杰咬着烟嘴站起来,从门口拿出笤帚和簸箕,沉闷的打扫房间内的狼藉,边扫边呢喃:“我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多多少少往家拿点钱,多的时候两三万,少的时候也有七八千,可那个死婆娘根本不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我其实挺反感这种,一有问题就把责任全推到女人身上的男人,皱着眉头吭声:“杰哥,这会儿屋里就咱俩人,你没必要跟我藏着掖着,你可能不信,我就是从小生活在一个你这样的家庭里,才会整的现在不人不鬼,嫂子要真是人品有问题,也不会跟你过这么久不是?”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冯杰扫干净地上的碎片,又将桌椅全都扶起来,浑浊的眼珠子眨动几下叹气:“过去我做点小买卖,收入也算凑合,把她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但那会儿我没感觉出来什么,直到我生意破产,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工作不干家务,整天除了打牌就是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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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5 捂不热的铁疙瘩
如果几个月前有人问我,这世界上什么动物生活的最艰难,我可能会含含糊糊的念叨一大堆,但要是现在再有人问我,我绝对会不假思索的回答华夏的男人活着最特么累。
刚一出校门就变成了中年人,每天除了要为柴米油盐奔波,还得面临巨额的房价和如何取悦她,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更多的是琢磨怎么样把思维变成物质,很多人二十来岁就死了,只不过到七八十岁才下葬而已。
除此之外,生活最难的就是华夏的女人,她们得赌自己是否找到了一个靠谱的男人,还要想想如何和岁月抗争,保证自己的男人不会变心。
二十一世纪是个腾飞的世纪,同样也是一个毁灭年轻人想象力的世纪,我们本可以吟诗作对,可以结伴旅行,可以过任何自己想过的生活,但却被硬生生套上了“生活”的枷锁,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身处这样一个复杂的年代,我们能做到的就是随波逐流。
半个多小时后,我和张星宇才从冯杰家里出来,原本我是打算早点出去的,张星宇拦着死活不让,等我俩从他家里出来,胡同口不知道啥时候聚满了人。
巷子口斜停着一台香槟色的奔驰轿车,车头撞在电线杆上,塑料碎片和玻璃碴子满地都是,驾驶座的车门敞开着,血呼啦擦的,车门上还有几条深深浅浅的划痕。
两台闪着蓝红警灯的警车停在旁边,一大群警察在旁边又是拍照又是做笔录,时不时还咨询一下边上围观的人们。
张星宇靠了靠胳膊嘟囔“我给你模拟一下案发经过,想不想听?”
“不想。”我斜楞眼睛嘟囔。
这货做任何事情向来都是一算再算,就像是台没有感情的精密电脑,会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都计算在内,唯独不会考虑当事人的感受,于他而言坑人不需要理由,嚯嚯死谁更是家常便饭。
“王朗,你信不?当时冯杰肯定是怒火中烧,从厨房里拎着菜刀就跑出来了,而他老婆和车内的男人可能并没有太复杂的关系,但是瞅见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哆嗦。”张星宇咬着嘴皮像是讲故事的比比划划憨笑“他们越慌乱,冯杰就越觉得自己被绿了,所以怒火会越燃越旺,直接举刀劈在车门上,那个男人吓坏了,所以开车想跑,结果匆忙间撞到电线杆上,这下冯杰可逮着机会”
我冷冷的打断他“你想过冯杰万一真把人杀了怎么办吗?”
“你还是不太懂人性,冯杰那种人常年处于一种谁也不得罪的小市民心态,哪怕就是急眼了,无非也就是砍几刀泄恨罢了。”张星宇笃定的朝尼桑车的方向努努嘴道“我俩独处的时间多,他告诉我过很多次,觉得亏欠自己老婆和家人,你认为这种状态下的他可能杀人吗”
我再次冷冽的打断他“你真的一点感情没有吗?这些天冯杰和你天天呆在一块,早上替你买早饭,晚上帮你买宵夜,回家路上他跟我说,你喜欢吃甜食,渝中区有家甜品店卖的酥糖很不错,想给你带点,如果他真因为他的挑唆酿成大祸,你心里难道不会有负罪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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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 做人难
原本我是想跟江静雅说说王影加我微信的事情,结果看她腾不出来时间,就没再多言语。
放下手机后,我直接回了夜总会,因为万科的自杀,再加上前阵子不知道哪家有个陪嗨妹嗑药意外身亡的缘故,江北区这段时间查各类娱乐场所查的特别严格,夜总会里基本上是清水场,既没有小姐姐,也没有其他项目,所以生意显得特别萧条。
“朗哥!”
“朗总好”
门口两个长相可人的小迎宾员娇滴滴的朝我打了声招呼。
场子是从杜胖子手里接下来的,除了财务和管理人员以外,我们基本上没有辞掉底下干活的员工,既省事也无伤大雅。
我抻直脖子朝大厅瞟了一眼,叹口气“还是没什么生意吗?”
一个迎宾员小声回答“嗯,除了税所的王科长在06号包间谈事,工所的赵主任订下来88号房间以外,只有卢总带着您几个朋友在1号房玩,大厅还有三四桌散客。”
我拍了拍脑门开口“唉,明天开始通知所有人轮流休班吧,上一天歇一天,等生意好以后再恢复正常。”
说完以后,我心情沉重的朝大厅里走去,当初黑哥非让盘下来“雷迪嘎嘎”,结果甩给我们一笔钱后就啥啥不管了,眼瞅着这么个只赔不赚的烂摊子,我一天老特么上火了。
路过收银台的时候,收营员起身冲我出声“朗哥,卢总说让您回来直接上1号房去,还有个事儿,工所的赵主任刚才喊了,喊了”
话说到一半,姑娘突然间变得支支吾吾。
我迷惑的问“喊啥了?你一气儿说完行不。”
收银员臊红着脸干咳“他们从外面喊了几个那种女人,我刚才听订包间的小刘说,他们在包房里玩药,赵主任还说让咱们挂他个人账,杜总那会儿他已经欠了将近二十万,这段时间又挂了五六万,财务那边都不太乐意了”
我顿时皱进眉头问“你没跟卢总说么?”
收银员马上起身道“还没有,我看卢总他们玩的正尽兴,就没敢打搅,那我马上去告诉他一声。”
我摆摆手苦笑着说“算了,我自己上去看看吧,他们在6号房是吧。”
夜总会接到手里以后,我们没有自己的固定客源,来玩的基本上也都是以前捧杜胖子场的那些吃皇粮的,清一水的赊账的,我们又不能把关系整僵了,所以有苦只能自己咽。
当初场子弄下来以后,我跟哥几个交代的很清楚,我们这边什么都可以玩,唯独不能玩药,其一是本身就挺反感这事儿的,其二是因为刘晶告诉过我,药是大忌,真惹出来麻烦没人能保的了。
几分钟后,我来到6号包房门口,深呼吸两口,敲开房门。
刚一进屋子,一股烧塑料似的焦臭味瞬间扑鼻而来,熏得我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屋里**个人正随着音乐的节奏来回摇摆身体,茶几上很随意的扔着一些锡纸和用脉动**子做出的简易冰壶,还有几**中等的洋酒和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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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7 崇市近况
推开包房门,里面马上传来一道赛公鸭似的嗓音:“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孟胜乐正抱着话筒,踩在茶几上,大舌头啷讥的装着“麦霸”,其他兄弟围成一个圈,人手捏着一只酒杯推杯换盏,看得出这帮犊子全都喝出**了,一个个光着膀子,脸庞红润,嗓门扯的比歌咏比赛都洪亮。
见我进来,孟胜乐没正经的坏笑:“诶卧槽,我裤衩哥回来啦,来来来,弟兄们掌声欢迎。”
卢**脸红脖子粗的拽着我胳膊往里面推搡:“啥也不说了,你来的最晚,先喝仨吧。”
我笑盈盈的抓起一支啤酒出声:“喝仨就喝仨呗,多大点逼事儿。”
我喜欢跟这群没心没肺的傻狍子呆在一块,也唯有跟他们凑一堆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年轻人,大部分独处的时间我都觉得我活得像个爹,不光得为大家吃饭拉屎发愁,还得琢磨乱七八糟的窝心事。
可能喝的有点太快,三杯酒下肚,我就有点上头,冲着坐在角落里只是咧嘴傻笑的阿义摆摆手道:“来阿义,咱哥俩单独喝一个,今天最该陪得是你,结果却最晚陪你,别生我气哈。”
阿义赶忙摆手:“朗哥,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一个我三个。”
一段时间没见,阿义整个人的气质好像都变得有点不一样。
过去象征混子似的板寸续起来了,剃了个特别显实诚的平头,穿件略大的浅蓝色衬衫,袖口高高的挽起,黑西裤小皮鞋,猛地一瞅还真有点像坐机关的那种小科员,几杯酒下肚,他的脸颊顿时泛起两抹红晕。
卢**眯缝眼睛调侃:“义仔不讲究哈,整晚上谁劝都没喝,敢情你是等朗哥呐。”
阿义赶忙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出声:“别瞎说,中午都给我喝懵逼了,我这才刚缓过来劲儿。”
卢**点到为止的摆摆手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们了,朗哥肯定有一肚子话想跟你唠,你俩上外面腻歪去,我跟龙哥继续合作一首嘴巴嘟嘟,来兄弟们,掌声呱唧呱唧”
“好!”
“波哥来一个”
一帮牲口纷纷打着口哨开始起哄。
阿义递给我一支烟道:“屋内闹挺,朗哥咱俩上门口聊会儿去吧,我还真有点事情跟你说。”
“行啊。”我搂住他肩膀走出包房。
走在外面的走廊里,阿义替我点着嘴边的香烟,缓了口气道:“属实想你们了,自打齐叔给我安排到畜牧局以后,我特娘的天天过的跟和尚似的素。”
我轻怼他胸口一拳问:“看你变化挺大的,咋样?工作顺心不?”
所有起家的兄弟里,阿义恐怕是缺点最少的一个了,他既不爱赌,也不好色,更不会沾染毒啊药啊这类的玩意儿,唯独就喜欢上吧打打游戏聊了天之类,老实的让人心疼。
再加上他性格好,跟谁都能说得来,所以当时我才会琢磨着让他念夜校混个**,完事想办法进公家单位吃皇粮,有合适机会就往上爬爬,只不过崇市严打来的太突然,我都没来得及仔细布局,哥几个就全逃出来了,幸亏齐叔帮忙安置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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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8 有人要杀我
跑下一楼大厅,我看到张星宇正坐在靠近楼梯口的卡桌上,看手机小视频,旁边放了一大堆的干果,跟个兔子似的嘴巴“吧唧吧唧”的不闲着,见我坐到旁边,他笑了笑问:“冯杰的态度你满意不?”
我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瞪着眼珠子问:“你到底干啥了?冯杰咋跟被洗脑似的,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他翘着二郎腿,很是无所谓的说:“估计是在里面被电棍给捅秃噜皮了呗。”
我抢过来他手机关掉,恨恨的问:“别扯淡,问你正经的呢,他刚才跟我对话,我都不知道咋回。”
张星宇抓了抓额头讪笑:“你确定要听?但你得先保证,听完以后不准跟我翻脸,更不能跟我动手,否则打死我也不说。”
我不耐烦的摆手:“行行行,你快说吧。”
他搬起椅子往旁边挪动了能有半米左右才开口:“其实也没干啥,我先去医院找到那个挨砍的男的。。”
透过这货面无表情的叙述,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下午我走以后,张星宇就自己打车去了医院,先找到那个被冯杰砍伤的男人,等警察问完他笔录离开后,张星宇又自称是便衣,告诉那个男人,冯杰从派出所跑了,下一步可能准备杀他全家。
那男的本身就被冯杰给吓破胆了,所以根本没仔细考虑张星宇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完事张星宇暗示男人,现在带着全家人出去躲一阵子还来得及,警方肯定会在四十八小时内缉拿冯杰,后来那男人直接从医院跑了。
我很是不信的撇嘴:“扯犊子呢,那男的又不是傻逼,你说啥他信啥?”
“起初确实不信,后来我掏出来工作证他才信的。”张星宇笑呵呵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黑皮本印着警徽的证件丢给我,笑呵呵的说:“前段时间我陪冯杰回家的时候,就琢磨好了整这一出,所以特意找人弄了张假证。”
我想了想后又问:“那你又是咋搞定他媳妇的?”
“给了她一万五和这个。。”张星宇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拍在桌上,棱着眼睛轻笑:“我告诉他媳妇不马上去警局撤案,不然我就杀了她全家,之前冯杰跟我说过不少他的家事,我知道他媳妇是哪的人,家里还有什么亲戚。”
我目瞪口呆的问:“就这?”
“不止,我还花了五千块钱给审讯冯杰的那个临时工,让他在里头好好吓唬冯杰一通,就说那个男的现在被砍成重伤,已经准备起诉冯杰了。”张星宇伸了个懒到坏笑:“然后又联系的吴悠,让他把冯杰保出来了,冯杰出来以后,我告诉他,为了弄他出来,你花了一百多万,还给吴悠下跪道歉了。”
听完张星宇的话,我顿时间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吸吸鼻子问:“冯杰信了?”
“肯定信啊,因为我压根没让他和吴悠碰面,整个过程都是我口述的。”张星宇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吴悠原本像熊冯杰的,我告诉他,你马上过来,他二话没说就走了。”
我无比拜服的翘起大拇指:“你这脑子,我服了。。”
“虚伪。”张星宇斜楞我一眼道:“还有个事儿,后天是不是要开始竞拍会了?”
我想了想后点头道:“你是说万科的今生缘夜总会吗?”
张星宇摆弄着桌上的坚果慢悠悠的出声:“对,关于拿下今生缘以后,我有个设想,这条街上玩的场所够多了,咱们可以把今生缘翻盖成酒店,整一家高档次的商务酒店,夜总会这种场所终究不上台面,你想做大做强,肯定得有特别正规的生意,过去我跟孙马克也提过这个建议,但他没听我的。”
我思索片刻后说:“酒店回钱太慢了吧。”
张星宇点点头说:“慢归慢,但是足够正规,既方便你竖立形象,也方便刘晶他们洗钱,那帮人手里攥着的现金太多了,现在肯定正发愁怎么把钱运作成合法收入,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找专业的**研究。”
我心底有点犹豫的喃喃:“这事儿得跟其他兄弟商量一下,最主要的是跟黑哥聊聊,毕竟买今生缘的钱还得他拿。”
说实话,论起来做生意我真是一窍不通,根本就摆弄不明白怎么算赚怎么叫赔,而且我们现在手头上的钱太有数了,加之夜总会完全处于亏损的状态,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跟黑哥开口。
“不,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张星宇摆摆手,声音骤然压低:“我的意思是你以个人名义兑下来今生缘,不是我挑拨你和黑哥他们的关系,你自己有认真想过你们之间到底算啥么?你是他的门徒,还是他的小弟,现在你们处的很铁,可有一天翻脸的话,你还剩下啥?”
“啊?”我惊诧的看向他。
他搬起椅子坐到我旁边道:“王朗,就事论事哈,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黑哥凭什么拿出来这么大一笔钱仍由你挥霍,叫你打基础,你是他儿子吗?”
我干涩的摇头:“肯定不是。”
张星宇凑到我耳边念叨:“对呗,既然你不是他儿子,人家凭啥这么惯着你?听我一句劝,这世界绝对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好,他今天愿意大力资助你,是因为将来肯定有事要用你,如果他求的事情不影响你自己,你可能还觉得无所谓,但如果求得事情严重耽误你自己的利益,你如何选择?”
“反正你怎么做我都不受影响,你也不会给我一毛钱的干股,我就是觉得你这人还凑合,不想你将来摔大跟头。”张星宇往后偏了偏身子,接着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抓起一大把干果摆手道:“我回去睡觉啦,你自己多琢磨琢磨吧。”
本来我想喊住他的,可后来又一琢磨不能跟他聊太多,这小胖子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本领,说出来的每句话看似都很平淡无常,但连起来特别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就比如他刚刚跟我分析的这些东西,我压根不敢去深想。
“嘣!”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夜总会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
接着门口的玻璃转门“呼啦”一下碎了满地,门口的两个迎宾姑娘抱着脑袋尖叫着蹲在地上,我慌忙往出跑,刚走出去两步,想起来自己身上啥武器没有,马上拨通朝着不远处的收银员喊:“去,上楼喊**他们下来!”
我喊话的功夫,门外“嘣,嘣。。”再次传来几声枪响,紧跟着一道马达的轰鸣声由近及远,几秒钟后,张星宇抱着脑袋跑进来,朝着我边跑边摆手喊叫:“快躲起来。。”
我迷瞪的问:“什么特么情况啊?”
张星宇呼呼喘着粗气嘟囔:“不知道,门口一辆面包车,我刚出门车里的人就拿枪嘣我,麻勒个哔得,幸亏老子躲的快,我感觉像是易老大的人。。”
我俩刚刚跑上楼,卢**、孟胜乐和钱龙光着膀子就跑了出来,卢**瞪着眼珠子问:“刚才我听到枪响了,怎么回事啊?”
张星宇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有人要杀我,我想起来,下午我从渝中区警局出来的时候就见过那辆面包车,车里的人肯定是一路跟到我这儿的,车里大概五个人,车牌号好像是”
“别管车牌多少了,先下去抓人!”钱龙的虎逼性格一下子冒了上来,拔腿就往楼底下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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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9 都是你编出来的
张星宇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吞了口唾沫:“操,吓死老子了,三四把喷子对准我,麻勒个痹的,幸亏老天爷保佑。。”
有钱龙的带头,苏伟康、李俊峰也一股脑朝楼下跑去,紧跟着大涛、小涛也疾步冲了出去。
我拍怕他后背安慰:“不是啥大事儿,来,把你的枪给我,我下去瞅瞅啥情况。”
“枪?”张星宇迷瞪眨巴两下眼睛,随即从怀里掏出他那把“**”苦笑着解释:“我这就是个模型,平常吓唬人用的,揣真家伙万一碰上警察临检,我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完蛋玩意儿。”我白了他一眼,迈腿冲楼下奔去。
张星宇做人做事特别有一套,甭管他多缺德,挖的坑有多大,永远都不会让自己沾到身上一星半点儿的腥味,至少从官方角度排查,始终都没有他任何嫌疑,所以他身上揣把模型枪也不难理解。
夜总会门口,此时早已经人去楼空,除了距离几米外的路面上有几条汽车轮胎摩擦地面泛起的黑胶印子以外,就只剩下我们碎成渣子的玻璃转门能证明刚才发生过什么。
钱龙、苏伟康昂着脑袋来回观望,大小涛站在马路的对面寻找,李俊峰则蹲在地上不知道找什么。
“麻痹的,就耽搁了一小会儿,人跑了,我们出来的时候就看着一辆面包车的尾灯。”钱龙愤怒的跺跺脚说,就好像没抓到对方,他吃多大亏似的。
我看到李俊峰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个什么,好奇的问:“你找啥呢疯子?”
“没。。没找啥,刚才跑的着急,我戒指掉了。”李俊峰不自然的耸耸肩膀,说完以后,他直接把两手揣进裤兜里,冲着我道:“这两天注意点吧,对方既然敢蹲门口嘣小宇,肯定也不差暗干咱几个。”
我意味深长的瞅了他一眼,随即“嗯”了一声。
我回头问卢**:“咱店门口的监控录像能看到路边不?”
“应该看不见。”卢**摇摇头回答:“就算看见也没用,门口的监控出问题了,明天我争取找人修好。”
张星宇挪揄的走出来,脸色刷白的靠了靠我胳膊小声呢喃:“这事儿整的真特么吓人,王朗你说会不会是崇市那边来的人?”
我皱了皱眉头问:“你意思可能是老谢或者孙马克安排的人?”
张星宇豁了口气道:“嗯,毕竟我现在是个叛徒,谢谦肯定也害怕我告诉别人他做的那些事儿。”
我思索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不排除这个可能,这两天你别出去瞎嘚瑟了,老老实实呆在夜总会或者公寓吧。”
张星宇毫不犹豫的应承:“行,今晚上我就在夜总会过夜,让冯杰也留下陪我吧。”
“我也留下吧。”李俊峰很突兀的开口。
张星宇皱了皱眉头,随即咧嘴笑道:“那最好不过。”
我面无表情的从张星宇和李俊峰的脸上扫视几下,又朝着卢**交代:“**,你让服务员报警,就说有匪徒冲进咱们店里抢劫,顺带联系一下刘晶,让他帮忙给警局的过过话,看看能不能透过官方渠道挖出来那帮枪手。”
跟哥几个寒暄一通后,我又把两个迎宾员小妹喊到旁边仔细询问几句,然后才带着钱龙、苏伟康和其他人打道回府。
突然蹦出来的枪手让我心里挺不安的,我真怕有人摸到公寓为难江静雅她们。
回去的路上,我低头陷入沉思当中,脑海中过电似的回忆刚刚的几个零星片段,首先是李俊峰的反常,我很清楚的看到他从地上捡起来什么东西,但却故意遮掩不告诉我。
倒不是说我怀疑他会干出来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儿,一路走来大家虽然谈不上肝胆相照,但互相间的感情肯定胜过一般的兄弟哥们,我就是感觉他可能知道点什么,只是不乐意跟我分享。
再有就是张星宇的异常,老早以前他曾经跟我无意间说过,他特别讨厌夜总会里的味道,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宁愿蹲大街上也不乐意在夜总会里多呆,可今天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这点也显得极不协调。
最后就是张星宇提出让冯杰留下,可李俊峰却主动要求陪着,这事儿处处透着一股子不寻常的味道。
钱龙边开车边透过后视镜瞟了我一眼道:“别瞎瞎琢磨了,要我说这事儿绝对就是易老大整出来的,算算日子万科头七也过完了,那帮篮子现在彻底闲下来了,明天我想想办法打听一下易老大,直接带人过去怼他一炮。”
我揉搓两下额头问:“皇上,你们跑出来的时候见到那辆面包车了没?”
钱龙摇摇头说:“我没看见,大外甥好像看见了,我听见他在那儿嚷嚷。”
苏伟康也马上摇摇头解释:“我也没看见,我是听见疯子哥喊,才跟着喊的。”
我紧锁的眉头拧成一团,轻声呢喃:“只有疯子看见了吗?”
“应该是,他第一个跑出来的,我和我舅慢了十几秒左右。”苏伟康想想回答。
我吐了口浊气,背靠着椅座微闭上眼睛,这事儿百分之二百有猫腻,不多会儿车子开到公寓门口,我搓了搓脸蛋笑道:“你俩先上去吧,我忘记买烟了,车钥匙给我,我再顺便弄点宵夜回来。”
等他俩走进公寓,我调转车头又朝夜总会方向狂踩油门。
回来的时候,两个服务员正清理大厅的卫生,我低声问:“看见峰哥没?”
一个服务员歪头想想说:“好像在二楼的18号包间和宇哥聊天。”
我深呼吸两口,沉着脸朝楼上走去。
18号包房门口,冯杰叼着烟蹲在门口看手机,见我走过来,他张嘴刚要打招呼,我比划了“嘘”的手势,指了指包房问:“疯子和小宇在里面吗?”
“在。”冯杰点点脑袋,疑惑的问:“啥事啊朗弟?”
我咧嘴一笑说:“没啥,你先去上个厕所杰哥,我进去看看他俩是不是从里面搞对象呢。”
冯杰不是傻子,马上明白过来我的意思,转身就朝走廊顶头走去。
站在包房门口,我犹豫一下后,站在门口竖起耳朵。。
房间内,隐约传出来李俊峰的低吼声:“你特么到底什么意思?”
没听清楚张星宇说的什么,李俊峰随即又愤怒的咆哮:“你放屁,你的枪是老子帮你整的,精**式,装762的子弹,你说对方用喷子砸你,可地上为什么是762的弹壳?来,有本事你把弹夹取出来,咱们对证!”
听到这儿,我深吸一口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我出现在门外,掐腰而站的李俊峰和坐在沙发上的张星宇全都诧异的张大嘴巴。
李俊峰干咳两声呢喃:“朗朗,你怎么。。”
我没看李俊峰,直接朝着张星宇道:“来,你把枪掏出来,我也想看看你嘴里的仿品到底能不能喷子弹。”
张星宇搓了搓自己胖乎乎的脸蛋反问我:“啥意思啊王朗,你也信不过我呗?”
“你信得过我不?”我朝前压出去一步,直愣愣的盯着张星宇的眼睛问:“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这屋里就咱仨人,我保证你说完我们就忘,永远不会传到第四个人耳中。”
张星宇嘴里含着棒棒糖,低头沉默好一阵子后,从怀里掏出手枪“啪”拍在桌上,抿嘴道:“我承认确实开枪了,那是因为对方要嘣我,我被迫还击的。”
“你还在放狗屁,根本没有什么劳什子的面包车,一切都是你编出来的,你在门口自己开了两枪,然后跑进来告诉我们,有人要杀你,还说可能是崇市来的人,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大家先把怀疑目标放在崇市那边,然后这几天你再干点别的事儿,或者偷袭谁,把屎盆子扣到崇市那边对么?”李俊峰暴跳如雷的蹦起来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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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0 自己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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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了眼情绪激动的李俊峰,我没有做声。
很多事情我压根不了解,甚至于我都搞不明白李俊峰为什么要瞒着我。
路面上的轮胎印子做不了假,被枪击碎的玻璃转门也是事实,张星宇不是傻子,门口有迎宾员不会看不到,而且事发以后,我特意问过两个迎宾小妹,他们也说确实看到有车停在门口冲张星宇开枪,至于是不是面包车,两个姑娘都没太看清楚。
面对李俊峰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张星宇表现的很平静,只是低头嘬着一根棒棒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李俊峰恼怒的拍了下茶几低吼:“你特么倒是解释啊,为什么不说话!”
张星宇搓了搓手掌轻笑:“说了你又不信,不信还非逼着我说,不是摆明了逼我说假话嘛,所以我说不说没任何区别,你们愿意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我朝着李俊峰摆摆手,示意他先别吱声,然后看向张星宇低声道:“我想听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张星宇胖乎乎的脸蛋抖动几下,叹了口气道:“之所以骗你们我没开枪,是因为我不想被任何人拿捏住把柄,你应该了解我性格的。”
李俊峰瞪着眼珠子咒骂:“你快去你麻勒个痹的吧,只是放两声空枪算鸡毛把柄,你肯定有事瞒着不让我们知道。”
“得,我不解释了。”张星宇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模样,歪着脖颈很干脆的瞅起墙上的壁纸。
李俊峰深呼吸两口,指着张星宇鼻子道:“小宇,咱们当初说好的,联手干点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所有人都要留一手,真的,我现在特别的失望。”
张星宇怔了怔,仍旧斜着脑袋没有出声。
李俊峰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两口苦笑:“你应该知道我们这帮兄弟有多膈应你,是特么我一直在他们面前说你好话,讲你不容易,尽管你总给人一种六亲不认的感觉,但我知道你是有感情的,之前我刚潜伏到孙马克团伙,差点被江君整死,我永久都记得是你保的我,所以特别念你这份好,今晚上我看到地上的弹壳,马上揣起来瞒着朗朗和其他兄弟,就是不想大家再对你起腻子。”
张星宇回过来脑袋,似笑非笑的吧唧嘴:“朋友,你现在表现的好像一个被男人遗弃的怨妇,我这么跟你说吧,在孙马克那儿保你,是因为我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很明显这条路我留对了。”
李俊峰怔了怔,几秒钟后翘起大拇指惨笑:“行,算我自作多情了。”
说罢话,李俊峰“咣”的一下摔门而出,不多会儿趿拉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外,包间里顿时只剩下我和张星宇俩人,他看看我,我瞟瞟他,彼此沉默几秒钟后,他舔了舔嘴皮开口:“我没有说谎。”
“我信。”我点点脑袋,不待他继续说什么,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我更信你肯定隐瞒了什么。”
张星宇饶有兴致的咬开一瓶啤酒问:“那你猜猜我究竟隐瞒了什么?”
我沉默好一阵子后出声:“你开枪了,证明你认识对方,而且还开了两枪,我想你当时肯定存着整死那人的想法,但可能枪法不准,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导致你改变策略,掉头跑了回来,对么?”
张星陡然睁大一直眯着的小眼睛,咧开嘴笑道:“**不离十。”
“那伙人是崇市来的?”我接着问。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像讲故事一般,语调平常的说:“马超带队,来的几个人我都认识,其中还有两个帮我办过事。”
我特别不解的拍了下大腿道:“操,那你直说不就完了嘛,何必遮遮掩掩的。”
张星宇长舒一口气道:“我刚才说了,有两个家伙替我办过脏活,他们了解我的秘密,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疯子露出来马脚被你看出端倪,我原本是计划整一出让自己身受重伤的戏码逼你发火,再想办法钓马超他们跟你来个不期而遇,借你的手灭掉马超的。”
我棱着眼珠子问:“那现在呢?”
“现在我不是在试图打动你嘛。”张星宇翘起二郎腿笑了笑说:“这次带队的是马超,马超有多恨你,你心里肯定清楚吧,人家一只眼就是被你踹瞎的,这仇无论如何解不了,不如咱俩合计合计,怎么把那帮人彻底吃死在山城。”
看着他那张笑眯眯的脸蛋,我禁不住咒骂:“你他妈简直就是个精神病,为了整点劳什子计划,甘愿自己当棋子,那我们这一圈人当棋局,你这样的逼人让人枪毙五分钟都不带冤。”
张星宇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仍旧嘴角挂笑的说:“没办法,我也只是想活着嘛,怎么样,想不想听我的计划?”
我没好气的咒骂:“不想,爱死哪死哪,跟我没一毛钱关系,我尼玛不过是想挣点小钱,带着哥几个有个容身的地方,你说你把那群牛鬼神蛇招过来干嘛?”
张星宇把玩着手机干笑:“我也不想的,但你知道我没啥战斗力,还得指望你们,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可以毫发无损的直接磨平马超那群人。”
我烦躁的骂了一句:“老子知道你为啥要隐瞒了,马超他们能如此精确的定位到夜总会,肯定是你自己放出去的风,你个狗杂碎早就预谋好了,借我们的手跟马超他们拼,对不对?老子现在都觉得,疯子会发现疑点都是你故意设好的套,目的就是让他露出马脚,完事骗我过来跟你碰面。”
我后知后觉的琢磨明白张星宇的意图,尽管我们在山城不是秘密,可山城大了,想要很精准的定位到我们并不容易,况且阿义今晚上跟我说过,崇市现在乱成一锅粥,孙马克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去寻找我们的踪迹,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主动告诉他。
张星宇龇牙叼起一根烟道:“你想多了,真的是凑巧。”
我愤愤的骂了一句:“你快滚你爹篮子吧,你这张逼嘴一句实话没有,真的假的全是自己编出来的,张星宇老子最后提醒你一次,你想死我不拦着,但别特么拖我任何一个兄弟下水,不然我指定让你活的比死还痛苦,拜拜!”
骂完以后,我就往出走,真怕自己继续待下去会忍不住朝他抡拳头,这狗日的简直坏到骨子里,为了自己安危给马超引到山城,没猜错的话,他是打算玩一套“小鸡吃米”的把戏,逐步将孙马克手底下那帮人引过来,完事一伙一伙的歼灭。
“王朗,你知道我是这么引过来马超的不?我让人告诉他,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你的兄弟和家人全在这边,尤其是家人。”张星宇的声音在我脑后幽幽响起。
“我去尼玛的!”我猛地回过来身子,抬起左胳膊就照着他的脸蛋砸了上去,张星宇赶忙抬起胳膊抵挡,我的拳骨立时间像是怼在铁板上似的,疼的忍不住“嗷”嚎了一嗓子,马上又抡圆右拳照他腮帮子开凿,他又赶忙抬起另外一条胳膊横在脸前,我的右拳也像是撂在铁板上似的,又疼又麻。
我往后倒退两步,警惕的看向他问:“你狗日的袖子里是不是藏东西了?”
“我都被你揍几次了,要是还没点经验,那不是棒槌嘛。”张星宇抽了抽鼻子,撩起袖管,我看到丫小臂上竟然绑着两根铁管。
“草泥大爷得!”我恼怒的了骂了一句,再次朝他扑了上去。
张星宇往后挪动两步,喘着粗气哼唧:“省省力气吧,我胳膊、腿还有前胸后背全藏了东西,打我只能让你手更疼,王朗你先别冲动,咱都是文明人,听我跟你好好说,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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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1 跟着我,你受委屈了
瞅着张星宇那副让人哭笑不得的贱模样,我拍了拍脑门极其无奈的说:“行,你说吧。”
张星宇这才舒了口气,沉声道:“我是这么想的。。”
眼看他放下胳膊,我一个健步扎过去,抡起“炮拳”直接砸到他鼻子上,将他给干翻在地,接着抬腿照他后背“咣咣”就是几脚,吐了口唾沫臭骂:“草你爹得,我看你脸上有没有护具”
张星宇趴在地上,不躲不避的哼哼:“别没完昂,踹两脚得了。”
几分钟后,我俩重新坐会沙发上,张星宇拿两团卫生纸塞住淌血的鼻孔,就跟没事人似的拍打两下身上的尘土和脚印嘟囔:“你这是第二次把我鼻子干破,一月一回,来的比大姨夫还准时,再有下次,我肯定整你。”
“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经历第三回”我棱着眼睛臭骂:“有屁赶紧放,长得跟奔波儿灞似的,你老给我装你奶奶哨子的唐玄奘。”
“人呐,有空的时候还真是应该多读点书,你瞅你这么野蛮哪像个大公司的老板。”张星宇很是憋屈的叹了口气道:“说正事儿吧,我有办法圈掉马超那一伙人,而且咱们不需要负丁点法律责任,搞不好你还能得个五好市民的奖章。”
我打了个哈欠催促:“语速稍微开快点。”
张星宇眨巴两下眯眯眼开口:“崇市不是来了一帮想抓曹木生的警察嘛,咱们可以朝这方面入手,曹木生是个通缉犯,马超身上同样挂着不少案子,对警察来说,只要能立功,抓到谁其实都无所谓。。”
十多分钟后,张星宇结束自己的演讲,朝我撇撇嘴问:“大概思路就是这样的,其他方面咱们临场应变,你要是同意的话,我马上想办法放出去消息。”
“让我琢磨琢磨。”我紧锁眉头陷入沉思当中。
张星宇的计划其实很简单,用他自己和我当饵,入住到王志梅她们所在的宾馆,把房间开到他们附近,张星宇在马超身边有“鬼”,可以让马超用最自然的方式注意到我们的东动向。
以马超的性格肯定一分钟都不会多等,之后我们自然而然的在宾馆发生混战,王志梅他们一行绝对会入局,整个过程中最冒险的就是王志梅他们入局前的那几分钟,我和张星宇手无寸铁,绝对是拿自己小命在当赌注。
我不是张星宇不能做任何事情都随心所欲,说句不好听的,当初在崇市总共也就攒下来那么点有限的关系,如果全得罪了,往后我别打算回去了,我前前后后考虑好一阵子后开口:“这么整,万一警察出事,咱的责任可大了。”
张星宇笑了笑说:“既然是圈他们,咱们肯定也得出人啊,你手底下的大鹏、大侠还有六子完全可以派上用场,让他们先咱们一步过去埋伏起来。”
见我仍旧没拿定主意,张星宇轻声道:“马超他们今天刚到山城,还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给他们三两天时间,狗日的绝对能制定出周密的计划,而且那群警察也说不准啥时候会走,想干就抓紧点时间。”
我使劲嘬了口烟嘴道:“那就干吧我让大鹏他们这会儿就过去。”
“行,我马上联系我在马超身边的鬼。”张星宇如释重负一般喘了口气掏出手机。
我马上坐到他旁边,瞪着两眼盯紧他的手机屏幕道:“让老子看着你发信息。”
张星宇无语的把手机抻到我脸前,慢慢拨动屏幕编辑短讯。
这狗日的属煤球的,浑身都是心眼,稍微有个不注意,我可能就被他装进葫芦里。
等他发好短讯以后,张星宇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看向我问:“你说还有纰漏不”
我不太确定的回答:“应该没了吧。”
张星宇摇摇头道:“不对,大纰漏,咱俩老爷们上宾馆开房算怎么个意思傻子都能看出来有猫腻,这样,喊几个陪酒女,完事咱们装成喝多了去宾馆,这样就合理了。”
我仔细一想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儿,出门喊了冯杰一声,让他帮我们找几个陪嗨妹。
二十多分钟后,六七个浓妆艳抹的小姑娘走进房间,我和张星宇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正常的喝酒唠嗑,期间我借着上厕所的幌子,交代卢把钱龙、苏伟康和大小涛也支到宾馆附近,尽管张星宇的计划看似没有破绽,可我总是觉得有点不保险。
玩了能有两个多小时后,我和张星宇按照计划一人搂着一个姑娘朝斜对面王志梅他们所在的宾馆走去。
这阵子我们总招待刘晶那帮领导,也算是这家宾馆的熟客了,所以前台的收银员对我也特别熟悉的。
我笑呵呵的掏出几张大票推给她道:“给我俩在6楼开两间房,我这兄弟迷信,干啥都喜欢沾6,待会估计我朋友要来找我,到时候你直接告诉他们房号就行。”
之所以把房开到6楼是因为王志梅他们都住在这一层。
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搂着俩姑娘上电梯,他嚼着口香糖朝我低声道:“千万别紧张,你一慌,马超肯定会察觉不对劲,他要是跑了的话,咱再想圈他可就难了。”
我朝他撇撇嘴调侃:“快拉倒吧,我特么经这种事儿比你吃的米好多,你待会别吓得尿裤子就行。”
张星宇昂着脑袋,声音很:“我肯定没啥事儿,马超不敢整死我,谢谦怕我留一手,绝对会跟我见完面才决定我的死活。”
闲扯的功夫,电梯抵达六楼,然后我俩各自朝着开好的房间走去。
我示意姑娘先进屋,完事径直走向王志梅所在的房间“啪啪”狠拍了两下。
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多了,我生怕这群人睡得太死,待会都听不见外面有动静,想着提前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几秒钟后,房门“吱嘎”一声开了,我“姐”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看到冉光曙叼着根烟,着膀子穿条大裤衩走了出来,他眯缝眼睛上下打量我。
“呃这屋不是梅姐住的吗”我迷惑的问了一句,同时抻直脖子朝房间里瞟了一眼,心里猥琐的想这俩人该不会有啥私情。
冉光曙揉搓两下泛红的眼角,嘴里喷着酒气坏笑:“屋里有蟑螂,她跟我换了,这么晚了你找她有事啊”
看到冉光曙,我顿时没了太多聊天的,摆摆手道:“没啥事,就是过来打声招呼,我住你对门,明天早上可以带你们去尝尝这边最正统的抄手和小面。”
见我掉头要走,冉光曙从房间里追出来出声:“王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儿,你真的应该考虑考虑,杨晨现在越陷越深,我另外一个眼线告诉我,杨晨今晚上替陆国康上外地接货,你应该明白接的是什么货吧。。”
我佯做打哈欠的模样,朝冉光曙嘟囔:“冉队,这事儿咱们明天再唠行不,我真困了。”
冉光曙挺无奈的怔了几秒钟,随即点点脑袋。
回到房间,我带过来的那个小妹儿已经褪光衣裳,赤条条的钻进了被窝里,满脸春意的撩动自己玉臂朝我娇吟:“咱们早点睡吧。”
“呃。。”我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朝下狠狠的剐了几眼,心说真特么有货。
从离开临县以后,我都快活成唐僧了,占女人便宜基本靠搂,娱乐项目基本靠手,接触的女性不在少数,可真正“成事儿”的没有,这阵子好不容易跟江静雅有点小进展,结果又被这样那样的破事给困住,要说我现在没点想法那纯属扯犊子,可眼下孙马克不知道啥时候会破门而入,我是真怕自己死在女人身上。
将心底的邪火压了压,本着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我朝姑娘摆摆手:“睡什么睡,你先洗洗去。”
女孩不情不愿的爬出被窝,晃着小蛮腰朝卫生间走去,瞅着她那如玉一般的娇躯,我眼珠子立马瞪的比鹌鹑蛋还大,很快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我低头看了眼裤裆呢喃:“跟着我,你受委屈了。”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兀被人“笃笃”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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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2 宾馆恶战
“谁呀”我马上条件反射一般蹦了起来。
外面人没有吱声,继续“笃笃笃”的拍打几下房门。
我环视一眼屋内,瞅见床头柜上的电水壶和两瓶矿泉水,马上将水倒进壶里,插上电源,热水壶立马“嗡嗡”的工作起来。
可能是看我没动静,外面的敲门声骤然变大。
约莫二三分钟左右,水开了,我一把抓起电水壶打开盖子,做出一副不耐烦的语调低吼:“他妈的,谁呀催命呢”
外面顿时传来一道男声:“先生您好,我是酒店服务员,之前您住的房间没有及时更换床单,我们帮您重新换一下。”
我皱了皱眉头,冷笑:“哦,等我穿裤子昂,呵呵。。”
这间酒店我最近一段时间总来,前几天闲的没事我和酒店经理聊过天,她告诉我整栋酒店清一水女服务员,一个男的都不录用。
最主要是身为土生土长的崇市人,对方一开口其实就已经露馅了,尽管他说的是普通话,但我仍旧可以听出来崇市口音的味道,就好比川普、港普似的,没个地方的人说话都会夹杂一些本地乡音,当然职业播音员啥的例外。
我沉吸几口气,右手举高水壶,左手握在门把手上“咔”的一下猛地拽开门,看都没看直接抓起将水壶扣篮似的朝门外抛了出来。
“啊”
“卧槽。。”
门外两个穿黑色运动装的青年同时发出惨嚎,滚烫的开水浇到脸上,两个家伙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脓包,距离不远处还有几个家伙,一瞅这架势马上奔了过来。
我“咣当”一声重重合上门,喘着粗气掏出手机,拨通王志梅的手机号。
外面“咚咚咚”的踹门和骂叫声刹那间响了起来。
我此时无比紧张,刚才那几个家伙手里都攥着枪,心底不住的默念“快接电话啊,接啊。。”
终于电话通了,王志梅声音慵懒的呢喃:“怎么了,这么晚打电。。”
我语气慌乱的打断她:“姐,马超要杀我,就在你们住的这一层,快救我”
“什么”王志梅的声音立马提高,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我就听见她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在穿衣裳,几秒钟后,手机那头隐约传来王志梅的轻喝:“你们干什么”
“嘣”
“嘣嘣”
几声沉闷的枪响突兀泛起,手机里和门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倒抽一口凉气呢喃:“干起来了”
“嘣”
又是一声枪声,我倚靠的房门被击穿,木质门如同龟裂似的飞起一片木屑,我左肩膀往上一点的地方,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外面的光都能折射进来。
我吓了一哆嗦,马上往后倒退两步咒骂:“奶奶个哔得,吓死爹了。”
“嘣,嘣。。”
外面的枪声顷刻间如同炒豆子一般不绝于耳,时不时能听到有人发出惨嚎,很显然王志梅他们应该是跟马超的人对上了。
就在这时候,在卫生间里洗澡的那个小姑娘赤条条的走出来,好奇的问我:“什么声音呀”
“鬼子来了,赶紧躲起来吧。”我歪头看了眼她那白花花的身子,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同时伸手推在她的今晚上这钱花的是真冤,就饱了下眼福,其他啥啥没捞着。
外面的枪声大概持续了能有一两分钟,渐渐开始消停。
房间门这时候又被“笃笃”敲响,王志梅的声音传出:“王朗,你没事吧”
我这才拽开门,瞟了眼披头散发,穿一身睡衣的她摇摇头:“我没事,姐你没事吧”
王志梅满脸是汗,刘海完全被汗津打湿,贴在额头上,看起来特别的狼狈,朝我指了指身后道:“我们有一个同事受伤了,需要马上送去医院,冉哥和另外几个同事下楼追马超一伙了,你能不能帮我报警打120,我得赶紧去支援他们。”
“没问题。”我利索的答应下来,随即看向她道:“姐,要不你别去了,怪危险的。”
她马上板着脸熊了我一句:“说什么鬼话,我是警察,惩恶扬善是本职,况且我是我们这组人的领导,他们冲锋陷阵,我缩到后面算什么,你自己注意点安全,受伤的冉哥的房间。”
不待我继续说什么,王志梅已经拔腿朝楼梯口跑去。
走廊里此时充斥着一股子浓郁的火药味道,有点像小时候过年放完鞭炮后的那种气味,墙上的壁画让干烂了,好几间房门被击穿,地面有七八处血迹,我拨通大鹏手机号道:“马超他们应该跑了,想办法圈住他,尽管别开枪。”
我先走到张星宇所在的房间猛敲几下,好半天后一个脸色泛白的女人开的门,我皱眉问:“你服务的老板呢”
女人颤颤巍巍的回答:“他说有东西忘到车里了,刚一进屋就下楼了,一直没回来,老板刚才外面是怎么回事我听到好像有枪响。。”
“操,真特么狗逼”我愤怒的骂了一句,冲着女人道:“你赶紧躲屋里去吧,外面不太安全。”
说完以后,我拔腿朝冉光曙房间跑去,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候张星宇的祖宗十八代,很显然张星宇这个狗坷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一块当诱饵,给我骗到宾馆以后,他就借机开溜了,里番里,我又被他给坑了,那损犊子惜命如金,甭管任何时候都不会将自己陷入危险中。
冉光曙的房间内,我看到王志梅那个受伤的同事,之前吃饭的时候,我记得王志梅介绍过他,好像叫小董。
小董的大腿中了一枪,倚坐在地上,此时鲜血完全浸透裤管,表情极其的痛苦。
“董哥,你先忍忍,我马上喊救护车哈。”我点燃一支烟塞到他嘴里,同时按下120。
这时候就看到小董突然昂起脑袋,眼神惊慌的看向我脑后大吼:“你后面有人。。”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小董猛地坐直身子,一把推在我身上,我踉跄的摔倒在旁边,同时感觉一阵破风声略过,一把一米多长的开山刀直接劈在小董的脸上,小董发出“啊”的一声尖叫,额头被豁出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我这才看到身后半米处杵着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家伙,狗日的身材偏瘦,短头黑脸,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正是消失多日的马超,马超甩了甩手里沾血的开山刀,嘴里发出“桀桀”的狞笑:“王朗,我可算找到你了。”
瞅了眼他手里泛着寒光的开山刀,我咽了口唾沫嘀咕:“马超,你警告你别特么乱来,外面全是警察。”
马超嘴角翘起一个四十五度的弧线,朝我勾勾手指头道:“他们全下楼追我的人了,只要我不开枪,五分钟之内是安全的,走吧朗哥,咱俩换个地方唠唠,别逼我跟你动粗哈。”
我瞟了眼边上二次受伤的小董,慢慢爬起来吱声:“行。”
马超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指向我努努嘴:“手举高,别乱动,老子有枪也有刀。”
我照着他的吩咐举起双手,他从我身上来回摸索几下,耷拉着脸沉笑:“你挺有种哈,身上寸铁没带,就敢琢磨着怎么圈我,就凭你这份勇气,我肯定不会让你好死,放心我研究了几十种折磨的方法,到时候咱们一步一步来哈。”
这时候小董一手捂着脸,一手扶墙站起来出声:“咳咳咳,马超你肯定跑不掉,我的同事就在周边,山城本地的警方也在火速赶来,束手就擒,还能争取一份宽大。。”
“宽你麻痹宽,老子这辈子最特么讨厌警察了”马超一把搂住我的脖颈,同时抬腿踹在小董身上,后者当场被提出来半米远,疼的剧烈咳嗽两下。
眼瞅马超朝小董举起手里的刀子要往下劈砍,我吞了口唾沫道:“马超,咱俩的事儿咱们自己解决,你祸祸旁人干啥咋地,你就那么畏惧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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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3 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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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我把话说完,马超抬起胳膊,用枪把照着我脑门“咚咚”猛磕了几下,仰嘴臭骂:“我特么怕你?”
紧跟着他“咣当”一下扔掉手里的开山刀,左手掐住我的衣裳领口,右手用枪口戳着我的脸蛋狞声喝问:“你特么倒是说说我怕你啥?昂?”
我抿嘴低问:“哪次你看见我不跑?不是怕难道是爱啊?”
马超一跟我碰上面,就容易情绪失控,所以我琢磨着应该怎么多拖延一会儿时间,耗的越久,我们得救的几率肯定越大。
马超涨红着脸的冷笑:“笑话,单对单你是选手不?”
我呼了口浊气道:“是爷们不,是爷们枪放下,咱们单撩一下,你要能打死我,我算你牛逼!”
“去尼玛的,你当我傻呢?”马超用枪管朝着我脑袋捣了一下,提住我的脖领子往门口拽:“别他妈墨迹,跟我走,老子待会好好招待你一下!”
我被他拽了个踉跄,脚步挪揄的磨蹭一下。
见我速度慢吞吞的,马超直接将枪口对准小董,朝着我吓唬:“你他妈走不走?不走我马上让他永存不朽!”
“看出来了,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我咬牙吐了口唾沫,顺着他的薅拽朝门外走去。
小董痛苦的匍在地上,满脸痛苦的呢喃:“咳咳咳。。马超你最好考虑清楚,负隅到底只能让你越陷越深,华夏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最终再无你的立足之地。”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将带出来什么样的兵,王志梅本身就是个敬业到极点的警察,没想到她领出来的同事比她还能较真,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他还在试图跟马超上政治课。
马超是什么人?这货完全就是个疯狂到极点的亡命徒,之前在崇市接连犯下数起人命案子,如果真有点慈悲之心恐怕早特么找根绳子给自己吊死了。
我暗道一声不好,赶忙挣动了两下身体,马超的注意力马上回到我身上,攥着枪托朝我后脑勺“咣咣”又是几下臭骂:“王朗,我他妈不想让你死的太痛快,你要是再跟我整幺蛾子,就别怪我。。”
就在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钱龙、苏伟康和李俊峰出现在我们前面,钱龙瞪着眼珠子咒骂:“草泥马,你挺狠呗,江湖智多星是吧,都学会玩声东击西了篮子!”
见到钱龙他们,马超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直接亮出来手枪,棱着眼珠子咆哮:“滚蛋!”
我冲着钱龙微微摇头:“皇上,你们先往后退。”
马超薅着我脖领子,边骂边朝电梯的方向倒退:“少他妈跟我玩路子,敢掏枪你们往后别想在山城继续混下去,没有枪,你们拿啥跟我拼?”
钱龙恼怒的想往前迈步,李俊峰赶忙拉住他的胳膊摇摇头。
几秒钟后,我和马超钻进电梯里,马超左手搭住我的肩膀,右手攥枪怼在我腰侧边,咬牙威胁:“待会下楼,你最好别跟我整事儿,我的目的是带走你,实在带不走,弄死也无所谓,听懂没?”
我吞了口唾沫干笑:“铁子,咱俩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我之间其实也不算啥,当初弄瞎你一支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儿,现在哥们不说大富大贵,但给你一部分赔偿还是能够做到的,你看要不。。”
“闭嘴,草泥马得闭上嘴!”马超掐住我脖颈,照着电梯壁“咣咣”撞了两下,五官几乎扭曲的嘶吼:“咱俩之间的仇解不开,如果不是因为你个狗逼,老子现在还在老家看赌场,说不准现在已经结婚了,就是你个王八蛋害的!”
吼叫的同时,他眼圈又红了,死死的掐着我脖颈,指甲完全嵌入我的皮肤里,我甚至能感觉出来他身体在轻微颤抖。
“要不是因为你,老子不会连我爸最后一眼都没看上!”马超嘴里呼呼喘着粗气,牙齿咬的咯嘣作响:“王朗,你知道不?我不管在任何地方住,只要落下脚,都会在墙上挂好几张你的照片,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你他妈彻底把我毁了!整完了你,就是那个叫冉光曙的臭警察,我让你俩都不得好死。”
我叹口气出声:“马超,之前的事儿我应该跟你道歉,但咱就事论事,我踹瞎你,是不是一场误会,当初要不是你非拽着我。。”
马超喷着唾沫星子,粗暴的打断我:“道你麻勒个痹,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说话的功夫,电梯门“叮”的一下开了。
两侧门刚一打开,钱龙、李俊峰和苏伟康出现在门外,钱龙手里攥着把“仿五四”怒吼:“马超,你把朗朗放了,我保证没人难为你,不然今天你肯定是走出去。”
“呵呵,操。。你们这帮狗篮子还挺有速度的哈,跑楼梯比我们坐电梯还快。”马超拿胳膊勒住我的脖颈,右手攥枪抵在我太阳穴上,将脑袋藏在我头后面,歪着脖颈冷笑:“我特么既然能活灵活现的走进来,肯定就想好了万无一失的走出去,我就数三下,要么滚蛋,要么我开枪嘣王朗,三。。二。。”
“一”还没数出口,马超攥枪直接朝我脚边“嘣”的扣动一下扳机。
子弹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几块碎片“嗖”的一下飞起,擦在我的侧脸上,刹那间我感觉脸蛋子火辣辣的疼,一抹鲜血顺势滑落下来,我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两下。
李俊峰慌忙拽住钱龙,举起双手吆喝:“别冲动,我们让道!”
谁也想不到马超会这么疯,明明知道警察就在附近,仍旧敢开枪,包括我自己心里现在也开始没底了。
“马勒戈壁得,我不想在这儿杀人,别逼我!”马超揽住我,一步一步走出电梯,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眶嚎叫:“老子就提醒你们一遍,敢特么撵出来,就准备替王朗收尸吧。”
说完以后,他推着我往前走,钱龙他们仨马上让出来道。
走出酒店,马超从后面一手勒着我脖颈,一边摸出来手机打电话:“过来接我。”
眼瞅的枪管就垂在我胸口,我运了口气心底开始犯嘀咕,如果真被这个篮子弄走,我后面的结局可想而知。
我心底不住的默念:“得想辙,不能跟他走!”
就在这时候,左侧很突兀的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就听到一阵似曾熟悉的声音:“兄弟,回头!”
马超顺势望过去,就看到斜对面的路上出现两条身影,竟是黑哥和吕兵。
接着就看到吕兵猛地抬起胳膊,露出一杆单管猎枪,“嘣!”的一声闷响,枪口处吐出一抹扎眼的火舌,马超完全出于本能的往下缩了缩脖颈。
我心说此时再不反抗就再特么没机会了,我一把握住他耷拉在我胸前的那条胳膊,用力往下一抻,马超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慌忙往回抽胳膊,同时拿另外一只手推我后背,想要挣脱开。
“草泥马得!”我玩命掐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动弹,扯足嗓门吼叫:“黑哥,凿他!”
“嘣!”
一声枪响骤然泛起,但不是黑哥和吕兵开的,慌乱之间马超扣动扳机,子弹直接嘣在我裤裆的地面上,当场就给我吓出来了冷汗,趁着我恍惚的功夫,马超猛地推开我,我顺势倒在地上,压根来不及多想什么,驴打滚似的原地朝着旁边滚了几下。
“嘣,嘣,嘣。。”
炒糖豆一般的枪声顿时连绵响起,钱龙他们从大厅里跑出来,连同不远处的黑哥、吕兵一齐冲着马超扣动扳机,马超动作极其灵敏的一个猛子扎进旁边的花池子里,窸窸窣窣的一阵抖动后,不知道狗日的具体藏在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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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4 要上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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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马超翻进花池子里,杵在不远处的黑哥和吕兵也马上躲在路边的树干背后,吕兵朝着站在门口的钱龙他们轻喝:“躲起来!”
吕兵喊话的时候,“嘣,嘣。。”两声枪响泛起,宾馆门口的玻璃门瞬间片片尽碎,钱龙哥仨立马连滚带爬的蹿回大厅里。
与此同时,马超又朝着吕兵的方向连开两枪,吕兵提枪反击,子弹射在花池子里,除了嘣碎几片仿白玉的栏杆外,好像并没有对马超造成实质的伤害。
不得不承认马超的反应灵敏,在双面包夹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如此迅速的做出决定,要说这逼经过什么特殊训练,我也就释怀了,可关键他跟我一样全是泥腿子小混混出身,能做到这一步除了有点天赋外,肯定后天没少锻炼,没少经历这类的事件。
我趴在距离马超不到三米外的一棵黄槐树后一动不敢乱动。
现在这狗日的躲在暗处,我们在明,我稍微一动弹他就有可能嘣中我。
沉思半晌后,我寻思这么僵持下去,大家最后只能一块完蛋,马超是通缉犯不假,可黑哥、吕兵身上的案子比他还要严重,另外钱龙也开枪了,最后要是经公处理的话,我们只赔不赚。
想透这个道理,我缩在树干后面,挑衅的朝花池方向吼叫:“狗篮子,你不是感觉自己挺是个人物嘛,来,我给你机会,咱俩一对一单嘣!”
马超的声音瞬时从花池里传出:“操,你自己多大本事自己没点逼数啊,老子就趴在花池子里,你们要觉得自己到位,随时可以过来抓我。”
“嘣!”
不远处的吕兵提枪再次扣动扳机,花池里的马超闷哼一声,明显受到了波及。
我一看这个法子有效果,继续出言挑衅:“来来来,我出来了啊,准备接驾!”
这回狗犊子学精了,愣是没再应声。
我扯着嗓门很无耻的嘲讽:“废物超,连跟我对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嘛?”
花池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我都怀疑刚才吕兵那一枪是不是直接给马超送走了,沉吟片刻后,脱下来自己的鞋子,朝花丛中丢了过去,我刚一抬起胳膊,“嘣!”的一声枪响,击在我前面的树干上,捡起一阵木头碎屑,吓得我感激蜷缩回去,一点不敢漏出来。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看了眼竟是张星宇的号码,我赶紧接了起来,张星宇声音急躁的说:“不能僵持,不然都玩完,王志梅他们在西街口抓到三四个人,这会儿准备往回撤了。”
不用说,这头没心没肺的豺狼绝对也躲在附近,能看见我们这边的对峙。
我喘着粗气道:“麻痹的,我也知道,可关键狗篮子躲在花池子里,压的我和黑哥、吕兵他们谁也不敢动弹,我们一动,他马上能看见人。”
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开口:“那就先放马超走,你们别拦着。”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辆面包车风驰电掣的从路口飞奔而来,车子还没开到我们跟前,两个脸上捂着口罩的青年,攥着黑漆漆的手枪从窗户口探出来半个身子,朝着黑哥、吕兵的方向“嘣,嘣。。”就是一通扫射。
老哥俩无奈之下也学着马超的样子翻进不远处的花池子里,跟面包车对喷。
子弹嘣在面包车上发出拳头砸墙壁似的的沉闷脆响,同时溅起朵朵火星子,同一时间,躲在花池里的马超站起身子,调转脑袋就朝我的方向连嘣两枪,吓得我再次紧紧蜷缩身体,竭力不让自己任何位置暴露。
“卧槽尼玛得!”钱龙再次从宾馆里跑出来,跟个傻犊子似的半缩在宾馆门前的石狮子后面,冲马超扣动扳机。
“超哥,快走!警察马上来了!”坐在驾驶座的家伙扯着嗓门喊叫一声。
虽然没看清楚喊话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但我听出来他的声音。
几秒钟后,面包车“昂!”的轰鸣一声,接着就朝街尾方向逃离。
钱龙一溜小跑冲到我跟前询问:“你特么没事吧!”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推搡钱龙一下催促:“快走,你刚才开枪了,大厅里的监控录像绝对拍下来了!”
朝钱龙吼完,我又回头看向吕兵和黑哥的方向,他俩满身是泥的爬起来,黑哥朝着钱龙摆摆手道:“跟我走。”
钱龙犹豫几秒钟后,抿嘴朝我低声道:“那你自己小心点,这事儿肯定有猫腻,待会咱们打电话说。”
不多会儿钱龙跟着黑哥、吕兵消失在街口。
李俊峰和苏伟康走到我面前,替我拍打身上的灰尘。
我想了想后朝着他俩道:“你们身上也不干净,经不起查,也赶紧闪人,疯子待会给刘晶去个电话,简单说下今晚上的事情,他知道怎么跟警局的朋友打招呼。”
苏伟康不放心的呢喃:“朗舅,我身上干净,要不我跟你一起吧。”
我撇撇嘴道:“你干净个**,拿螺丝刀捅的人少嘛,你们进去,刘晶不会认真办事,我进去不一样,还有个事儿,疯子你待会联系一下**,让他找找山城最好的大夫和医院,宾馆里还有个王志梅的同事受重伤了。”
李俊峰舔了舔嘴皮开口:“朗朗,之前我隐瞒张星宇的事儿,不是你想那样的,我不希望你对我有啥误解。”
“一世人两兄弟,咱们之间要总互相猜忌,那还不如直接分开,甭管啥时候,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只要没坑兄弟们,那就不需要跟我解释。”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事儿咱们晚点唠,对了,看见小胖子替我狠狠捶他一顿,草特么的,这个狗篮子又坑我了。”
李俊峰干咳两声道:“对了,黑哥和兵哥是我联系的,我怕我们搞不定。”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说:“小问题,这几天有时间好好跟着两位哥学点真本事,夜总会的事儿交给**,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啥性质,后天能不能出来,记得到时候让**去参加今生缘的竞拍会,关系啥的刘晶都打点好了,走个过场就ok。”
“成,那我俩撤了。”李俊峰打了个响指,拽着苏伟康转身。
我想了想后喊了一声:“大外甥,你让你对象把小雅接过去住,算了,几个女人都接过去,我总感觉你老丈人身上货不少,跟他呆一块可能比去警局还安全。”
苏伟康爽朗的笑应:“明白,我回去就办。”
我不放心的叮嘱:“你舅妈要是问我去哪了,你就说我和黑哥上外地办点事,今晚上的事情一个字别告诉她,女人心眼小,知道我碰上危险容易着急。”
目送他俩走远,我也没乱动弹,先是替小董打了个120,然后很光棍的坐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静静等待警察到来,同时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回荡刚才的整个事件,盘算着待会跟警察应该怎么交代。
因为发生枪战的缘故,宾馆大厅此时早已经空无一人,但是路两边的几栋住宅楼里,几乎每家窗户口都有人抻直脖子看热闹,我摸了摸鼻头苦笑:“麻痹的,一个不小心又制造了起新闻,都怨狗篮子张星宇。”
等了差不多**分钟的样子,刺耳的警笛声总算“滴呜滴呜”响起,六七辆顶着蓝红警灯的警车朝宾馆方向开过来,来的警车里不止有平常那种巡逻的“桑塔纳”、“面包”,还有两台金杯车改装的那种“防爆警车”,车子刚一停稳,“哗啦哗啦”蹦下来一大群握着黑色防爆盾,全副武装的军警。
“完犊子了,这把恐怕不止是上新闻那么简单。”瞅见这架势,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也不敢继续耽搁,马上站起来,举起双手喊:“报警电话是我打,我是受害者之一,楼上还有个受伤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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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5 两起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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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释的同时,两个军警手持防爆盾,后面一个家伙直接攥着一把比粪叉子大两号的防爆腰叉掐在我的小腹上,将我给按倒在地上,剩余几个人训练有素的按住我的身体,将我双手后背“咔嚓”一声锁上手铐,还有人在我身上来回摸索半天,把我的手机、钱包和腕表全都给卸掉。
我没嚷嚷也没骂叫,知道对方也是走正常程序,毕竟现在谁也没法证明我的身份,而且这种情况反抗也没啥用,人家于公于私都得先确保我没有危险。
将我制服以后,分出来两个工作人员直接给我推进旁边的“金杯”车里,还在我脑袋上罩上了头套,顿时间我眼前一片黑暗,紧跟着车门“咣”的一下重重合上。
这不是我第一回坐警车,相信肯定也不是最后一回。
坐进车里以后,我的情绪反倒慢慢平静下来,脑海中不住的琢磨整晚上的事情,确定自己没有持械,更没有干过任何违法的事情后,我长舒一口气。
尽管王志梅不是本地警察,但她也是公安系统,而且还是带着公务来的,只要我没违法犯罪,她肯定会帮我澄清,现在唯一难办的就是钱龙,他在酒店里就拎枪了,监控录像肯定拍的清清楚楚。
不多会儿车子启动,我能感觉到自己两边都坐了人,沉吸一口气道:“同志,我是受害人,能不能先把我头罩摘下来,带着这玩意儿憋得慌。”
车内寂静一片,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见没人理睬我,我马上又轻喊一声:“同志,我有空间恐惧症,见不得黑暗,带头套很容易犯病,能不能受累帮我取下来?”
几秒钟后,我旁边的男人缓缓开口:“不管你是不是犯罪嫌疑人,我们都是出于替你的名誉考虑,很快就到了,再忍耐一会儿吧。”
听到他这话,我知道自己恐怕是没机会看到我具体被押到哪了,叹口气道:“我身上有伤,你们怎么着也得帮我治治吧?”
车内再次陷入寂静,透着一股子耐人寻味的气息。
车开了足足能有二十多分钟,才慢慢停下,接着车门“蹭”的一下打开,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人搀起我的胳膊拽下车,我盲人摸象似的随着他俩往前走。
几分钟后,我腕子上的手铐被解开,然后又被硬按到一张铁质的椅子上,脑袋上的头罩也猛地让拽下来,一抹刺眼的灯光晃得我眼睛几乎睁不开,我不自然的眯起眼睛,好半天后才适应过来。
我左右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是坐在审讯椅上,两只手都被铐在椅子把上,距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摆了一张铁桌,桌后面坐了两个穿工作服的年轻人,桌面上摆着一盏强光台灯和一些文件。
一个家伙低头摆弄小型dv机,另外一个额头正当中长了颗红豆大小黑痣的家伙则昂着脑袋,不挂一丝表情的出声:“姓名?”
“王朗。”我咽了口唾沫回答,越瞅这家伙长得越像“二郎神”。
估计是见我比较配合,“二郎神”一气儿问出:“自己主动点,别什么都让我问。”
“我叫王朗,今年十九周岁,老家是崇市的……”我想了想后如实回答。
接着他又询问我今晚上的事情经过,我把自己从入住宾馆那一段再到马超来袭的全部过程仔仔细细说了一通,当然我省去了马超的名字,这种事得靠他们自己查,我说的越多,最后自己越麻烦。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二郎神”仔细翻阅一下询问笔录,很突兀的问我:“你带着女伴进宾馆是想干什么?”
我颇为无语的干笑:“我要说给她讲小鸟找窝的故事,你信不?大哥,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别问这么低端的问题行不。”
他横着眉头问我:“你女伴叫什么名字?”
我脱口而出:“我哪知。。”
想想不太对劲,我马上改口:“好像叫小丽吧,朋友介绍的,我们今晚上第一次见面,不是同志,您的侧重点好像有问题吧,现在说的是我差点被人枪杀,你们不围绕这个主题,老问我私生活干啥?”
“我们怎么做需要你教流程吗?严肃一点!”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呵斥:“继续回答我的问题,你和小丽到宾馆后都做了什么?”
我思索片刻,谨慎的回答:“肯定是想干男女那点事儿呗,只不过我啥也没干成,事发的时候,她在洗澡,这事儿您们可以咨询她。”
“真的什么都没干成吗?”二郎神仰嘴一笑,轻轻抚摸自己的胡茬道:“行,你先休息休息,等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说罢话,他旁边的同事将dv机关掉,两人起身就往出走。
一瞅架势有点不对劲,我马上昂脖喊了一声:“诶哥们,我才是受害者啊,你们这是啥意思?”
“二郎神”转身看了我一眼冷笑:“在枪击案中你确实是受害者,但在今晚上另外一起强x案里你可是元凶,被你带到宾馆的女伴也不叫小丽,今年刚满十七岁,还是美院的学生,我们在她身体中检查出大量迷药成分的物质,另外据受害人交代,她根本不认识你,你强制要和她发生肢体行为。”
“啥?我强x?”我满脸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珠子,随之情绪激动的站起来咆哮:“你们跟我扯淡呢,老子充其量算嫖,咋就跟强x挂上钩了?你问她,我给没给她钱,我要见她!”
他笑了笑点头道:“不用着急,受害者在医院接受洗胃治疗,晚点会来指证你的。”
不多会儿,房门“咚”的一下关上,屋内顿时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脑瓜子嗡嗡的直犯抽,心里就一个想法完犊子了,这把被人给坑到骨子里去了,想着想着,张星宇的模样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随即我咬牙咒骂:“肯定是这个狗篮子设计的。”
今晚上喊几个陪嗨妹的主意是他提出来的,那帮姑娘是冯杰喊的,他俩之间的关系要比我好的多,一定是张星宇交代冯杰这么整的。
越想我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假如我强x真有实锤的话,怎么也得三年起步,现在这架势别说三年,哪怕我进去蹲一个月,外面肯定早已经物是人非,我咬牙切齿的低吼:“草泥马得小胖子,你等我出去的!”
山城这边的询问间和崇市还不太一样,靠近左边的地方是一面镀膜玻璃墙,外面的人可以看到我,我却看不到外面,此时我心底真的是慌得一逼。
时间如同蜗牛挪揄一般缓缓流逝着,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禁了多久,这时候先前问案的那两个警察再次走进来,还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二郎神”昂头问我:“想清楚没有?”
我喘着粗气低吼:“我没犯事儿,更特么没强x,我要见我家里人。”
“不承认?”他歪着脖颈朝我龇牙一笑,随即看了眼墙角朝着同事道:“小赵,咱俩去让监控室的同事检修一下这间屋子的摄像头,我总感觉摄像头拍摄角度不太清晰。”
他同事咳嗽两声提醒:“悠着点,江北的刘晶刚才给领导打过电话,崇市那边来的几个同僚现在也在领导办公室呢。”
“没事儿,工作需要嘛,上面肯定也能理解。”那家伙冷眼撇撇嘴。
两人莫名其妙的对了一通话后,二次离开审讯室。
当房门“咚”的一下关上的时候,我心头浮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到半分钟,刚才那俩家伙又回来了,不过这次他们没穿工作服,而是换了便装,二郎神左手攥着一个木锤,右手拿着一本特别厚的大书,径直走到我旁边微笑:“王朗啊,咱俩聊几句知心话吧,最近得罪什么人心里有数没?”
“得罪什么人?”我皱着眉头反问,同时在心里盘旋,这阵子问了能在山城立足,我得罪的人属实不少,杜胖子、万科首当其中,可他俩全都被张星宇给整死了啊,难不成是谢谦的手伸到了山城?不对,绝对是这货在诈我。
我倒抽一口凉气恳求:“哥们,咱们有啥说啥,我真的没犯事,充其量就是个嫖c未遂,这事儿该怎么罚怎么判我都认,你们不能冤枉我啊,算起来我还是功臣,有警察受伤是我报的警。”
他把脸抻到我面前,嘴里吹着热气浅笑:“我再给你五分钟时间仔细考虑清楚。”
“我真的没。。”我不服气的辩解。
不等我说完话,二郎神眯缝眼睛站直身子狞笑:“行,既然你不说,那咱们就只能事儿上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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