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齐叔也是商人
从楼底下等贺兵侠的时候,我先到车棚逛了一圈,很显然黑哥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他在车棚里的“住所”彻底沦陷了狗窝,一只不知道啥品种的母狗从车棚角落里生了三四只小奶狗,我站在车棚门口的时候,母狗不禁朝我龇牙低呼。
瞅着大母狗,我把给黑哥买的两个肉包子抛给它,自言自语的嘀咕:“钱不花完估计这俩爷是不会回来的。”
回到门口等了没多会儿,贺兵侠开着昨天那台“尼桑”来接我。
上车以后,我笑嘻嘻的问他:“昨晚上咋善后的?”
贺兵侠拨动方向盘说:“给了黄磊两千块钱,完事跟他说了几句好话,钱是我垫的,待会记得给我报销昂。”
我撇撇嘴嘟囔:“我发现你们现在咋都变得那么市侩,俗不俗呐?”
贺兵侠“吱嘎!”一声猛的踩下刹车,吓得后面跟着的车差点追尾,指着我们不停骂街。
“下车,不**给你干活了。”贺兵侠耷拉着脸咒骂:“油钱不给就算了,吃住我自己花钱也没啥说,马蛋的,给你办事,你咋那么抠抠搜搜呢。”
我讪讪的捶了他胸口一小拳,三孙子似的挤眉弄眼:“闹笑的,你看你咋一整就急眼,咱哥们不差事儿,待会找个atm机,我先给你取几千,你拿着花,不够我再给你。”
贺兵侠表情认真的开腔:“行吧,那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聊聊工资待遇,以前我给齐叔干活,他一个月给我开两万,上外地有差补,齐叔说你现在情况不太好,我也不过分,一个月你给我开一万五,每月十五号前到位,有问题没?”
我舔了舔嘴皮笑骂:“哥,你突然让我有种被司机应聘我的感觉,是不是心里没点逼数,弄不清咱俩谁老板谁马仔啊?”
贺兵侠斜楞眼珠子威胁我:“再特么跟我装社会人,信不信我直接给你拉到配货站,塞进开往呼伦贝尔的货车上,让你去跟牛羊唠鬼嗑,你知道的,真论干仗,我揍你俩肯定没问题。”
瞟了眼身后被堵成一条长龙的汽车队,我双手合十的作揖:“行行行,你说啥是啥,从今往后,我是你老板,你是我大哥,咱赶紧开路行不行,待会给交通堵塞了,交警不得管你要驾驶本呐。”
“对呗,你要早这个态度,我也不能跟你急眼。”贺兵侠这才满意的重新发着火,哼着小调继续往前开拔,瞅着洋洋得意的贺兵侠,我心情真是又丧又兴奋。
丧的是以后面对这位大哥司机,我可咋特么从人前装逼呐。
兴奋的是,齐叔是在给我传递一个消息,他在把手底下的“能工巧匠”一点一点“过户”给我,贺兵侠的能力和魄力我都见识过,有他在我身边呆着,我基本上等于多了件防弹衣,下回要是再碰上四狗那种事儿,绝对不会再被人揍的满街乱窜。
“叮铃铃..”
我正瞎琢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姜林的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
姜林幽怨的嘀咕:“大哥,你跟我闹呢,我俩从你门口都快把防盗门砸烂了,你倒是给开下门啊。”
我轻声交代:“钥匙在门口的脚踩垫底下,用完以后再放回去,你俩先休息,等我晚上回去,咱们找个地方好好搓一顿。”
“你没在家啊?”姜林的语调变得微微有些失望。
我笑骂一句:“你是去睡觉又不是特么睡我,我在不在家有影响吗?”
姜林磕磕巴巴的说:“除了睡觉以外,我还有点事儿想求你,算了,等你晚上回来再说吧。”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缺钱了啊?”
“嘿嘿,等你回来再说。”姜林挪揄的干笑。
我咽了口唾沫又问:“缺多少,很着急吗?咱俩别兜圈子,有啥事你直接点。”
姜林声音低沉的说:“咳咳,我对象她爸住院了,缺点手术费,大概四万多块钱左右吧,我也知道最近从你手里没少拿钱,这钱确实不该问你借,只是我现在是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拒绝的话其实已经到我嘴边,我一忍再忍,作出服无所谓的口气说:“我待会给**去个电话吧。”
“朗朗,谢谢你!”姜林语气真挚的说:“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卡脸,我一个快三十的人天天管你个不到二十的孩子借钱..”
我笑呵呵的打断他:“我不是你老板嘛,先这样吧,有啥事咱们电话联系。”
挂断电话后,我有些上火的搓了搓脸蛋子,小声呢喃:“钱钱钱,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这几天我是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花钱如流水”,光昨天一天支付刘祥飞的酬劳,请那帮人吃饭,外加上乱七八糟的一些开销,我就干出去将近十万。
前面开车的贺兵侠低声道:“朗朗,你别嫌我说话直昂,这个姜林动机明显不太纯,以前你俩是咋回事我不太清楚,但昨天我一直跟在你左右,看的清清楚楚,昨天你让他办事,打给他五千,晚上从桌球厅出来,你又让**给他转了三千,就踩个点,盯个人,八千全用完了?他分明是拿你当冤大头宰。”
我不以为然的说:“他家里碰上难处了,能帮就帮一把呗,其实不是他要的对,主要还是我赚的少,如果我一天能挣个百八十万的,哪在乎他那点毛毛雨。”
可能是从小受我爸那种传统老混子的影响吧,我其实一直也挺好面的。
记得小时候,我爸能拽着我吃一个礼拜的白水煮挂面,但只要他有朋友来,哪怕是砸锅卖铁他都肯定会大鱼大肉去招待,所以那会儿我格外盼着他有朋友来家里做客,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明白这种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死要面子”究竟有多遭罪,但潜意识里就是改不了。
贺兵侠不挂表情的出声:“反正我挺不喜欢那个姜林的,那天要是在酒桌上碰面,我肯定好好寒碜他一把。”
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随口规劝一句:“都自己人,别瞎闹腾。”
来到炼油厂,我直接推开齐叔的办公室门,我去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只是朝我点点脑袋,示意稍等一会儿,继续捧着座机话筒操着蹩脚的港普话大笑:“雷总啊,这已经是偶们最低价的啦..”
自从李中华入院以后,齐叔由暗转明,现在直接接管了炼油厂,平常他很少跟我聊炼油厂的事儿,我都差点忘记了他也是有正儿八经商人身份的大拿。
没多会儿六子和中特勾肩搭背的推门走进来,六子扯着嗓门喊:“叔,广东那边欠咱的十几车油款拖了差不多快仨月了,用不用我过去催一下..咦?朗朗来了啊。”
我乐呵呵的打趣:“六哥吉祥、特哥吉祥..”
“净跟我扯犊子。”六子笑嘻嘻的怼了我一拳,侧头朝着贺兵侠吧唧嘴:“下午一块打会儿拳啊?咱俩老长时间没练练了。”
贺兵侠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笑道:“我不欺负残疾人,况且跟你打不明白,你不是扣眼珠子就是踢裤裆,太没规矩。”
中特盯着我眼睛注视几秒钟后,开腔道:“你这眼袋挺深的,不抓紧时间整,以后都很难消下去了,待会我给尼开点中药,你当茶水泡着喝吧。”
我连连点头:“行,谢谢我特哥。”
老祖宗告诉我们“钱能通神”这话真不是盖的,自打我揣着“二十万”,跟中特面对面好好聊了一通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改观不少。
寒暄的过程中,齐叔放下电话,清了清嗓子道:“朗朗,你的事儿咱俩待会再聊,我先跟他们交代一下炼油厂的活。”
说罢话齐叔看向六子和中特道:“你俩下午去趟重庆,那边的老杜现在找到新的炼油厂合作了,可能要跟咱们解除合同,合同无所谓,但必须让他把欠咱们的款子一分不少的全部吐出来,另外走的时候再顺带给那边开炼油厂的撂几句狠话,告诉他们,踩过界了,尽量别动手,对方老板不是傻子,肯定明白我啥意思,待会我微信给你们发具体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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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成长的再快点
齐叔有条不紊的从抽屉里抽出一大摞文件递给中特,然后看向六子满脸警告的说:“出门在外给我稳当点,现在咱没有老温的关系照拂,到那边以后能不动手尽量别动手,还有不该干啥玩啥,心里有数没”
六子撇撇嘴不乐意的嘟囔:“不动手,我去干啥。”
“你有意见啊”齐叔昂头反问。
六子抽了口气嘀咕:“叔,不是意见不意见的事儿,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可我总共就那么点小爱好,不跟你扒瞎,我现在瞅啥都没劲儿,昨晚上中特给我喊四五个姑娘,我愣是没亢奋起来,这样下去,我真得废。”
齐叔咳嗽两声咒骂:“咋地,我还得给你道个歉呗。”
“我算了。”六子迟疑一下,犹豫几秒钟后说:“叔,你别把我当侄子行不,就当我没皮没脸,想指着你挣点钱,往后你让我办的活,我肯定不带差事的,但你别妨碍的我私人生活好吗”
齐叔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似笑非笑的问:“我要说不行,你是不是得杀了我啊”
六子被噎的停顿几秒钟,讪笑说:“你看你扯啥呢,你是我叔,对我和中特都有救命恩,我就算捅自己两刀,都肯定不带伤害你指头的,我只是不喜欢被人这么禁锢着活。”
齐叔站起身,表情严肃的呵斥:“六子,叔今天把话也给你放明面上了,只要我活一天,就肯定不让你沾那些玩意,你等以后我死了,爱怎么玩怎么玩,反正我他妈埋进土里也看不到,但我只要睁着眼,肯定不好使,能不能明白”
六子不经大脑的墨迹一句:“操,你这意思不是让我盼着你死嘛。”
没轮上我吱声,旁边的贺兵侠直接瞪眼骂咧:“不会说话就别他妈说话,咋地,显摆你有语言天赋呐”
“行了,别吵吵了,人这辈子谁也逃不过一个死字。”齐叔掩嘴再次剧烈咳嗽两声,将文件递给中特,压低声音说:“往返的所有费用,待会我打给你,除了给六子吃饭和买水钱,别的一毛不带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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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 有问题
走出齐叔的办公室,我心情不知道为啥变得很压抑。
从一个月前,齐叔就开始不住的咳嗽,但那时候他的频率远远没有现在这么高,现在基本上说三四句话就会咳嗽好一阵子,哪怕我不懂医术,也猜的出来他的身体肯定出现大毛病了,像他说的自己只是感冒,咽喉炎那纯粹是骗傻小子呢。
只是我弄不清楚,他为啥明明有病,又不肯去医院接受治疗,前几天可以说是因为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担心我,所以忙的应不暇接,可这两天我趋于稳定,回头必须得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甭管他愿不愿意。
从办公室出来,在油厂的后门等了几分钟后,贺兵侠晃着车钥匙过来,朝我问:“接下来去哪啊朗总”
我笑着问:“齐叔的事儿办完了”
“就取点钱而已。”贺兵侠大大咧咧的按着车钥匙解释:“齐叔的团队分工很明确,他是大脑,中特和六子是双手,我就是贯穿整个身体里的血管。”
“啥意思”我迷惑的问。
贺兵侠笑了笑说:“齐叔负责出谋划策,定大方向的路线,六子和中特是执行者,还有一拨人负责研究具体方针,而我作用最小,平常只需要做个对接,帮他们从财务室里提款子,或者把收到的钱拿回财务,杜绝六子和中特直接给财务碰面,这样做的好处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啥,而且不容易出现中饱私囊,或者联合坑骗的事情,坏处是,我们几个对彼此都有警惕心理。”
我仔细琢磨片刻后低声道:“这个方式可行。”
贺兵侠像个老中医似的掐着自己脉搏笑道:“齐叔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公司是大家的,每个人必须尽心尽力,一毛钱就是一毛钱,但私底下我们都是他侄子,谁有困难只要开口,他肯定都会竭力帮助。”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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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 招人烦
听到贺兵侠的话,我暗叹一口气没有作声,不过内心却烦躁的一逼。
人就是这样的,当你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产生抵触心理的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给你的第一感觉都是有所企图,本来这两天姜林给我要钱就要的就很频繁,加上刚刚那一通电话,弄的我现在特别不想和他见面。
“慈不掌兵,义不撑财。”贺兵侠歪着嘴巴轻声道:“我们在齐叔那边,平常该笑的笑,该闹的闹,但除非家里发生火烧房子的大事儿,否则平常甭管怎么困难都不会管他张嘴,这是最基本的规矩,朗朗不是我背地里乱嚼舌根子哈,一伙人要是没规矩了,谁都想干啥干啥,那离灭队也就不远了。”
我烦躁的说了一句:“我心里有数,别叨叨了。”
贺兵侠张了张嘴巴,摇摇脑袋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十多分钟后,我俩来到酒吧街,可能还是上午的缘故,整条街上显得冷冷清清,大部分店铺都拉着卷帘门,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偶尔看到几个穿着睡衣,头发蓬松,趿拉着拖鞋的女人,可能也都是住在店里的陪嗨妹。
温婷的酒吧门口大开,门外停着一台载满装饰材料的平板货车,里面隐约传来“叮叮咚咚”的响声,估计是还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我仰头看了眼门框上的招牌。
“头狼pub”几个腥红的大字镌刻在仿岩石造型的牌匾上,充满了原始野性的美感和一股令人血脉喷张的**,门口左右的墙壁上,一边粘着一个用塑胶制成的狼头造型,狼眼散发着幽绿的寒芒,嘴角上的四颗犬牙森白且锋利,但不会让人有任何可怖的感觉,反而充满了个性。
贺兵侠吧唧嘴巴出声:“整的挺有样啊,反正我如果是出来玩的,肯定会好奇,想进去看看。”
“弄的确实不错。”我也挺满意的点点脑袋。
招牌和门楼就是一家店的脸,就跟咱们侩妹纸是一个道理,说什么一见钟情那都扯淡,钟情的无非是张脸,如果对方长得跟凤姐、嘟嘟姐一样埋汰,十见也不可能钟情,所以门楼整的有格调,人才会安奈不住好奇心想走进去深入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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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大男子主义
往回走的路上,我又接到了孟胜乐、王嘉顺喊我回家吃饭的电话,当时真气炸了,姜林这事儿办的属实让我很反感,没进过我同意就把所有人往家里招呼,这分明不就是卡我脸么。
贺兵侠递给我一瓶矿泉水道:“消消火,趁着今天人都在,把规矩啥的全说清楚,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帮你说,反正我给你当司机,不需要在意其他人的感受。”
我拍了拍脑门,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算了,我自己来吧。”
回到出租房,哥几个基本上全都回来了,孟胜乐、钱龙和卢**正聚在一块斗地主,王嘉顺和大涛、小涛和阿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姜林和大鹏笑呵呵坐在餐桌上拨蒜皮,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切菜和女人聊天的声音。
钱龙甩手将扑克牌扔到桌上,龇着缺了两颗大门牙的海怪嘴朝我伸出手臂:“哎哟,我大儿子回来啦,快,让爸爸抱抱。”
卢**不乐意的嘟嘴:“龙哥,你这有点玩不起昂,我俩鬼四个二的牌,你说不玩就不玩了。”
孟胜乐同样瞪着眼睛嘟囔:“刚才你可发誓了,谁中途退场谁小狗,咱不能不要脸昂。”
“汪汪汪,我没脸。”钱龙脸不红心不跳的朝哥俩一咧嘴,随即扭头搂住我一个劲的“嘿嘿”的傻笑。
见到钱龙,我刚才心底那股子怨气瞬间也消散不少,骚气的问他:“咱媳妇媚儿呢”
“厨房里帮忙呢,晚上我跟她说咱俩要出去谈事,她同意了。”钱龙凑到我耳边坏笑说:“要不你领我出去放松放松前列腺哥们有这样的机会不容易,你不给安排呐”
“安排,必须安排”我坏笑着朝**道:“晚上把店里五十岁以上的大姐们都给他喊房间去,我龙哥就好这口。”
姜林站起身,干咳着看向我道:“朗朗,你有啥忌口的不待会我喊我对象做饭时候注意点。”
“没事,我啥都吃不挑食。”我板着脸挤出抹笑容。
厨房内猛不丁传来温婷的娇喝声:“小乐子,滚进来帮忙”
“婷奶奶来了”我皱眉看向孟胜乐。
孟胜乐心领神会的眨巴两下眼睛,小声说:“放心,小雅没来。”
我这才松了口气,拽着钱龙往阳台上走,寻思聊几句心里话,自打我跟杨晨闹掰以后,我们仨以前那个小群组就彻底解散了,虽然钱龙什么都没问过我,但我知道他心底肯定充满了疑问。
我俩刚走到阳台,姜林佝偻着腰杆,媚笑着跟了进来:“朗朗,今天”
“有啥事待会吃完饭再说吧。”我瞟了他一眼,表情平静的说。
姜林搓了搓双手干涩的说:“不是,我意思是”
我语气不由加重几分:“我意思是有事吃完饭再唠,好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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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 晓之以理
听到姜林的话,我的两撇眉毛直接拧成一条线。
杵在旁边的大鹏干咳两声朝我憨笑说:“朗朗,林子家里确实碰上难处了,能帮忙你就帮帮吧,我愿意替他做担保。”
孟胜乐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过来拽着大鹏往阳台放下迈步,边走边骂咧:“你脑子是特么有水泡吧,没事儿瞎替人担保个**,咋地?家里祖坟容不下你了呗,还有搁别人家坟头扒拉点土。”
大鹏很是为难的念叨:“乐子你不知道,林子家里确实摊上事儿了。”
孟胜乐若有所指的规劝:“啥事儿能有咱们眼下将要面临的事儿大啊,酒吧快开业了,朗朗还得想办法再整个中介公司,这些靠嘴说就能起来啊?都得拿真金白银去填补,不跟你吹牛逼,现在朗朗欠了一屁股的饥荒,你听我的,别让他上火。”
几分钟后,孟胜乐和大鹏走进阳台,直接将门“咣当”一下给关上。
看到这幅场景,姜林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朝着我低声道:“朗朗,我也知道这几天管你要钱要的确实有点频繁,但我真遇上难处了,你放心,钱我不会让你白掏,该干的事儿我不一样不会少干。”
贺兵侠眯眼反问:“林哥,我打个岔哈,你能办的事儿,我能办的了不?”
姜林咽了口唾沫抱歉恳求:“兄弟,我是真遇上难处了,我媳妇她爸重症需要钱..”
“哥,不遇上难处谁会借钱?难不成拿钱养婊砸喝花酒呐?弟弟读书少说话有点不过脑,你别当回事哈。”贺兵侠歪着膀子冷笑:“但我觉得吧,咱不能逮着一棵歪脖树就往死里薅树叶子,朗朗最近真心挺难的,你跟着他办了不少事,应该也能感受到他压力有多大。”
姜林顿了顿,苦笑说:“我懂,所以我一直在犹豫。”
卢**深吸一口气打岔:“哥,我给你打个比方哈,你今天急需要用钱管朗朗拿,明天我也着急用钱找他借,后天这帮兄弟全有事儿,都朝他要,他给还是不给,给的话,他可能得跑银行去卖肾,不给又把咱们这圈兄弟给得罪了,他难不难?”
姜林沉默几秒钟后,表情僵硬的应声:“难。”
卢**接着道:“那咱当兄弟的,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让他不那么难?”
“嗯。”姜林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彷徨了能有半分多钟后,硬挤出一抹笑容说:“今天当我啥话也没说过,哥几个别介意哈,只当是我喝多了,撒酒疯..”
从话题开始以后,我基本上没吱过声,直至大家都不言语了,我才长舒一口气问:“林哥,你需要多少?”
“啊?”姜林诧异的望向我,犹豫片刻后讪笑说:“算了,我自己再想想辙,不劳烦你了。”
我顺着他话说:“我可问过你昂,你不吭声是你的问题,这几天花钱跟流水似的快,别到时候我兜里一个子儿不剩,你再找我借,我没钱时候,你再跟我不高兴。”
姜林抽吸两口气,嘿嘿傻笑了两声。
“没啥事的话,咱们就暂时散场吧。”我拍了拍手看向哥几个安排:“这几天酒吧快开业了,大家都打起精神,送小姐这块,**和嘉顺暂时负责,手下兄弟不够的话,再想办法招点人,但千万不能出岔子,**晚点跟几个按摩房和洗头房的老板商量一下子,酒吧开业的时候,我需要他们每个店都借给咱们最少五个以上,二十岁往下的姑娘。”
“明白。”
卢**和王嘉顺一齐点点脑袋。
我继续安排:“大涛和小涛身上还背着事儿,这两天尽量别从公开场合露面,没事儿就从齐叔的炼油厂呆着,厂子里有什么事情帮着一块处理一下,顺带养好身上的伤。”
“知道了朗哥。”
“好嘞!”大涛、小涛同时附和。
“阿义和乐子常驻酒吧,帮衬着干点能干的活。”我扫视一眼剩下的哥几个,咧嘴笑道:“康子和钱龙、大侠跟我一块,有啥事大家及时电话沟通,这两天咱们从市里稍微有点出名,暂时都低调一阵子。”
“我和大鹏呢?”姜林歪头问。
我表情认真的说:“你俩属于机动组,哪块需要哪块搬。”
“行吧。”姜林略微有点不乐意。
很多哥几个分头离去,姜林单手揣着口袋朝厨房方向喊:“霞霞,收拾东西跟我走。”
那个长相并不漂亮的女人忙不迭跑出来朝姜林说了一声:“等我把洗碗池收拾干净。”
姜林没好气的骂咧:“快**点吧,我昨晚上一宿没睡觉,这会儿困的快晕过去了。”
我冲着贺兵侠他们摆摆手道:“大侠,你们先下楼等我。”
很快哥几个也走出出租房,屋里只剩下我和姜林、大鹏,以及在厨房收拾的霞霞,我点燃一支烟,长长的吐了口烟雾道:“林哥,事儿不是这么办的,你有困难我肯定帮你,但你不能把我当成小金库,是不?我兜里究竟有多少子弹,你不是不清楚。”
姜林耷拉着脑袋,鞋底在地面上无意识的搓动,沉默良久后开口:“朗朗,不跟你说一句瞎话,我跟我对象好了好几年,她家也知道我是个混子,跟她说过很多次,让她跟我分手,但她死活就想跟我在一起,她在棉纺厂上班,一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攒个千把块钱,还不够我请兄弟们喝顿酒的,即便就是这样,她都义无反顾的跟着我,现在她家里出事儿了,我能装作不知道吗?”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那肯定不能。”
姜林拨拉两下脑袋,表情凝重的说:“之前我跟着我老板从边界上走私玉石啥的,虽然没少挣钱,但都被我浪完了,以至于我蹲监狱那段时间的伙食费,铺盖卷都是我对象省吃俭用给买的,你要问我喜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但我真亏欠她。”
我押了口气说:“扯半天犊子,你也没告诉我,具体需要多少钱?”
姜林咬着嘴皮道:“得十万左右,不过我之前管朋友借了一点,现在还差七万多,你要是方便的话借给我五万,我给你签借据,利息照着银行给,行不?”
我吞了口唾沫,长舒一口气说:“欠七万是吧?待会我让**给你拿十万,利息不用算,但借据必须要有,你记住哈,这肯定是最后一回,下次不管你有什么天灾**,我都肯定不带心软的,林哥你也看见了,现在靠着我吃饭的嘴巴有多少,你也理解我。”
姜林顿时间亢奋的握住我的手感激:“太谢谢你了朗朗,危难时候才看清楚谁是朋友谁是狗,啥也不说了,往后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只要我能办到的,只要你开口的,我肯定尽力而为。”
我一本正经的说:“林哥,这是最后一回了,你也知道,我的钱全都是兄弟们拿血拿刀替我拼回来的,我不能让大家戳我脊梁骨。”
姜林昂起脑袋朝厨房吼叫:“霞霞,快他妈出来谢谢我兄弟,今天要是没有他..”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眯着眼睛说:“林哥,对自己女人好点吧,绝对不吃亏,疼媳妇的人全发财了,不信你回头问问驼子,问问齐叔,甭管嫂子啥家庭条件,她一门心思跟着你,那就是你的幸运。”
姜林仰头打量我半晌,最终沉闷的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我抽了口气说:“钱,我待会让**给你,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吱声,我还有别的事儿就不跟你唠了,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给我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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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 同窗
从出租房里出来,我给卢**去了个电话,让他直接给姜林打十万块钱。
身为“财务主管”的波姐自然不乐意,埋怨了我至少能有十分钟,最后才极其不情愿的答应下来,但要求姜林必须写清楚具体还款日期和拿点可以当抵押的物件。
我们这帮人现在越来越成规模,很多事情也从过去的含糊不清变得条理分明。
就比如每个月十五号给兄弟们开工资拿分成,不管我们遇上什么难处,都肯定会想办法搞定,毕竟大家跟着我们混首先是图钱,其次才是情义,谁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出来找刺激的。
走到小区门口,钱龙、苏伟康和贺兵侠坐在“尼桑”车里唠嗑,见我拽开车门,钱龙低声问:“借给他了?”
我故意夸大其词说:“不借咋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几万块钱跳楼吧。”
贺兵侠冷笑说:“你就是心太软,我不信他不通过你,找不上这点钱,混了半辈子,如果连几万都借不上,这人从社会面上的人缘属实有点次,你更应该琢磨琢磨了。”
“都是泥坑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能帮忙就帮一把吧。”钱龙心底善良,押了口气岔开话题:“咱接下来去干啥啊朗总?”
我想了想说:“去趟南郊体育场工地,先找段磊唠唠,完事再到驼子那儿蹭顿晚饭。”
齐叔的意思是我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负责给段磊、驼子、叶乐天三方穿针引线,他们现在彼此都有合作的意向,差的就是我这个中间人帮着左右润滑。
车子开到一半,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静姐的号码,我寻思可能是李俊峰找我,赶忙接了起来:“啥事啊姐姐?”
静姐低声问:“李光旭你认识吗?他刚才领了好些人来咱们店里消费了不少钱,跟我闲聊的时候,无意间谈起来你,他说跟你是初中同学,想让我帮着联系一下你。”
“李光旭?”我低声呢喃一句,名字感觉挺耳熟的,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我顿了顿回答:“好像不认识,你直接说联系不上我,或者说我在外地吧。”
静姐笑盈盈的回答:“行,我知道了。”
从风月场所呆的时间长了,什么样的奇葩人奇葩事儿都能碰上,我见过姐夫无意间点到小姨子的,也看过偷媳妇奖金出来放纵“前列腺”的,还遇上过不少玩完赊账、讨价还价的,不过更多的是一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江湖朋友,口口声声希望走个“人情”,打个折的。
现在我国的基本“国情”就是“讲人情”,甭管什么场所,什么单位,人情这玩意儿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春运期间买车票,铁道部“有人”的肯定比那帮抢票的轻松,身份证丢了,户籍室“有人”的绝对比老老实实排队的先办出来证件,偌大的华夏大地,完全就像是笼罩在一张名为“人情”的大网当中。
放下电话没多会儿,我们一行人就到了“体育场”工地,我给段磊打了好几通电话,他才迷迷瞪瞪的接起来,告诉我这会儿在石市跟一些领导喝酒,郁闷的我差点没把老血吐出来。
他是三方合作里的重中之重,只有他点头,后面的环节才有继续可能,眼瞅他不在家,我琢磨着驼子那边也暂时没啥必要去了,决定带哥几个再回酒吧街溜达一圈,程志远给我的指标是下月十五号之前把管理费收上来,我打算研究研究,先从哪家开始入手。
汽车刚驶回市区,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也没多想直接接起:“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朗朗,我是光旭啊,你不记得了?”
我迷惑的问:“光旭,哪个光旭..”
电话那边的男声焦急的说:“操,你忘了上初二时候我从sd省转过来的,跟你坐同桌,我、你、钱龙和杨晨,没事儿就跑厕所里偷抽烟,你们还帮我打过好几回架呢,初三我爸公司搬到崇市,我也转走了。”
随着他一通描述,尘封在我脑海多年的记忆好像也渐渐开始复苏,朦朦胧胧总我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位朋友。
坐在后排的钱龙冷不丁吱声:“李光旭,外号鼻涕虫那个傻大个是不?”
电话那边的男声笑呵呵的接茬:“对对对,就是我,刚才说话的是皇上哥吧,朗朗,你快把电话给他,我跟他唠两句,好多年没见,我真想死你们了..”
我将手机递给钱龙,双手托着下巴颏回忆,好半晌后总算想起来电话那边的家伙。
当初还念初二的时候,我们班里转过来个外地的借读生,恰好跟我坐同桌,好像就叫李光旭,因为那小子家里有钱,上学的时候,我和钱龙、杨晨没少组团诓他生活费,现在回想起来,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界那么漫长。
坐在后排的钱龙很有状态捧着手机跟对方唠的火热,同时抄贺兵侠招呼:“大侠,回趟静姐店里,我同学搁那边等着呢。”
贺兵侠扭头看向我,拿眼神询问意见。
我寻思反正也没啥事,只当是找老朋友叙旧了,冲贺兵侠点了点脑袋。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在静姐的店门口跟“昔日的同窗”李光旭碰上面。
好几年没见,这家伙模样倒是没太发生改变,就是体格子粗壮了很多,将近一米八多的个头,满身全是小土坡似的赘肉,看了眼静姐店门口停着的一台“大众途观”,我笑呵呵的朝他伸出手:“最近混的挺好嘛鼻涕虫。”
李光旭含蓄的笑了笑说:“都多大了,不带喊绰号的昂。”
钱龙也满脸堆笑的走过来,在李光旭的胸脯上轻怼一拳头打趣:“你这身份,不应该来这种小店打野味吧?”
李光旭摸了摸自己板寸头笑道:“我不好这口,今天中午带着几个手下干活的大车司机从附近喝的酒,喝完以后,他们嚷嚷着来放松一下,我跟店老板闲扯,问她谁给她们看场子,一来二去就聊到朗朗身上,我也不知道认识的是不是一个人,所以刚才让老板娘帮着打个电话,没曾想还真是当年雄霸大三中的朗哥,朗哥还是那么瘦哈。”
叙旧未联系的同学再度相逢,我心情特别的好,龇牙打趣:“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呼吸都特么长膘,话说李总现在干啥呢?大途观都开上了。”
“子承父业呗,我爸以前就是养大车的,他去年脑梗没了,我就继承产业继续干,这年头生意不好整,奶奶个哨子的,不是拉不上活,就是要不出来钱。”李光旭叹了口气,随即搂住我肩膀道:“诶对了朗哥,我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听说,你从市里玩的挺有牌面的。”
我轻笑说:“瞎混呗,勉强吃口饭。”
闲扯了一会儿后,李光旭突兀开口:“朗哥,你和南郊开发体育场的聚宝地产老板关系咋样?我听人说,你和他好像有亲戚关系是吗?”
本来我嘴角洋溢的笑容顿时间僵硬,稍微有些反感的随口敷衍:“啥特么牌面不牌面,跟着老板屁股后面捡骨头吃呗,肯定跟你们这种大老板比不了。”
李光旭摸了摸反光的脑门说:“不扯犊子,本来我正愁得慌,今天既然碰上你们了,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兄弟真有事儿求你们,我知道一个茶楼挺不错的,咱们边喝茶边聊聊?”
本来挺热情澎湃的同学感情刹那间蒙上一股子商业的味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反正我特别不喜欢,所以我说话也没拐弯,直接给拒绝掉了:“旭,不是我装逼昂,我们现在干的全是捞偏门的活,你的困难很难帮得上忙,而且吧,我最近身上背着几宗案子,很多事情不太方便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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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 防不胜防
看我回答的挺生硬,钱龙抹不开面搡了我一下眨巴眼睛。
李光旭忙不迭摆摆手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能帮就帮帮我,不能就拉倒,别被这点糟心事儿毁掉咱们的心情,对了朗哥、皇上哥,这几位兄弟是..”
钱龙很热闹的介绍:“这是我外甥,那是他兄弟。”
“我手底下那几个司机还得好一阵子才能出来呢,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喝茶去,大家一块去昂,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李光旭拽开车门,朝着我和我钱龙邀请:“咱仨坐一台车呗?”
我笑了笑摆手说:“不用,我还有点事儿跟我朋友聊,你从前面带路吧。”
钱龙白了我一眼,自告奋勇的拽开“途观”的副驾驶门道:“别管他,天生劳碌命,咱俩唠咱们的。”
几分钟后,我和贺兵侠、苏伟康开车尾随在途观的后面,我捏着下巴颏呢喃:“你们说地球变小了,还是缘分太奇妙了,失联好多年的同学,这种时候无巧不巧的出现了。”
苏伟康叼着半截烟问:“朗舅,你怀疑你这个同学又诡啊?”
“怀疑到不至于,就是感觉很凑巧。”我摇了摇头浅笑说:“这小子家里可衬钱了,我们上初中时候,他就偷他爸的中华烟出来给我们抽,没看人家看的高配的途观嘛。”
摆弄方向盘的贺兵侠话不多,但很透彻的低声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他说的话,其实就是我此刻最想表达的,前阵子我和孙马克斗的水深火热,我相信崇市只要跟社会多少沾点边的人应该都知道,那时候我这个同学为啥没出现,这段时间,我刚站稳脚跟,他马上很偶然的跟我们“巧遇”,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肯定会多想。
人其实就是这样,困难时候,身边的亲戚可能都嫌你碍眼,化气息,两个身着汉服的漂亮女孩将我们引上楼,李光旭一手拉着我,一手拽着钱龙,满脸兴奋的嘟囔:“真心话,想死你俩了,前阵子我还想着有空回趟临县找找你们,没想到你俩现在玩的可比我发达。”
钱龙实在,脸上从来不会藏表情,笑的嘴巴都合不拢的念叨:“发达啥呀,瞎玩呗,你还不知道咱朗哥的小智慧,我们全都是靠着他吃饭呢。”
李光旭扭头看向我说:“对了朗朗,听说你现在不光自己干买卖,还跟市里面一些大领导处的也不错?哪天有空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
我顿了顿,笑着摆手:“别听外面疯传,我要认识大领导还至于干现在的活不。”
估计是受不了屋内假到极点的氛围,苏伟康拽着贺兵侠朝我低声道:“朗舅、舅,你们先聊吧,我和大侠出去透口气,走时候打电话。”
钱龙下意识的装了句逼:“去吧,别特么闯祸昂。”
闲聊一会儿后,李光旭端起半杯香茗跟我碰了一下问:“朗朗,你跟我撂句实话,现在到底干工程不?不瞒你们说,我是养大车的,就指着工地吃饭,但现在我们这行不好干呐。”
“旭,老长时间不见面,咱不扯这些行不?就好好的说说话,叙叙旧多好。”我拧着眉头,指向包间墙壁上一副不知道是出自哪个名家的手笔丹青,轻轻念叨:“你看这行字写的多好,淡雅素茶,几盏也罢,达摩心经,入耳神话。”
李光旭开玩笑的打趣:“擦,朗哥现在都开始涉足文艺圈喽?”
“文艺个篮子,这么多年他跟文艺的唯一缘分就是看过一本带插图版的金瓶梅,别听他装逼。”钱龙愣头愣脑的怼了我一句,完事抓住李光旭的手说:“你刚才说最近碰上难处了,啥事你跟我说,能办不能办的,哥们肯定帮你想想招。”
我扭头瞪了眼钱龙,故意眨巴两下眼睛示意。
“眼珠子不舒服,待会我给你买瓶珍视明。”钱龙回瞪我一眼骂咧:“都**认识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你摆个鸡毛谱,帮人家一道能咋地,不是我说你朗朗,今天中午吃饭我就对你挺不满意的,你说那个林哥管你借钱,借就借,不借就拉倒,你埋汰人干啥?他能做到死乞白赖的求某个人,说明肯定是摊上事了。”
我烦躁的骂了他一句:“你不懂别特么瞎咧咧。”
钱龙义正言辞的呵斥我:“朗朗,咱兄弟在外面混靠的是啥?不就是个义吗?不能因为你现在玩的好了,就把过去给咱帮过忙的人全都一脚蹬开吧,你要这么玩,我保证身边的人指定越来越少了。”
当着李光旭的面,我也懒得跟他理论,直接摆手道:“对对对,你义薄云天,你是当代关二爷行了吧,咱俩别特么聊了,待会搁包间里打起来怪丢人的。”
“旭,你别搭理他,遇上啥难处跟我说。”钱龙梗着脖子,握住李光旭的手努努嘴问:“是被同行欺负了还是拉不上活?”
“这事儿咋说呢..唉..”李光旭摸了摸后脑勺,表情很是复杂叹气:“去年我家车队给w县一个挺有能力的大老板干活,欠了我将近六十万的运费,到现在还没给,因为我们两家之前也合作过很多次,所以刚开始我也没催账,这段时间生意不景气,我寻思催一下吧,就让财务过去一趟,结果我们公司的财务直接被对方给揍了,打完人,他们还挺牛逼的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要钱没有,要命随便过去取。”
钱龙当场就炸了,气呼呼的骂叫:“操,这不滚刀肉嘛,欺负咱实在是吧!”
我捧着茶杯反问一句:“既然之前合作过很多次,为啥以前都能给你们结算账,这次发生意外?是不是你们有啥事做的不到位?或者你给人玩猫腻了。”
李光旭忙不迭拍着胸脯保证:“天地良心啊朗哥,我多大胆子你们还不知道嘛,上学时候,我跟着你们旷课都能吓得腿哆嗦一天,怎么可能敢在生意场上玩猫腻,对方是个地赖子,可能觉得我这两年赚的多,故意想讹我。”
我没跟着继续往下接茬,似笑非笑的应声:“哦,呵呵..啥人都有。”
“你啥意思吧光旭,希望我们帮你要这笔账是吗?”钱龙粗鄙的抓了抓胳肢窝发问:“有欠条什么的不?”
李光旭哭撇撇的揉鼻子:“皇上哥,不是弟弟给你卖惨,如果放在两个月前,六十万欠账不要就不要了,但现在我公司账目出点问题,真等着这点钱救命,你说对方掐着不还我,不是逼我跳楼嘛。”
钱龙不耐烦的打断:“操,你墨不墨迹,我问你有欠条没,对方叫啥,具体在什么地方住,你有准确信息没有?”
“有..”李光旭弱弱的点头。
我冲着李光旭笑道:“旭,你出去给我要两颗冰糖吧,这菊花茶属实有点苦,我咽不下去。”
“啊?”李光旭微微一愣,随即极不情愿的起身朝包房外走去。
等他离开房间,我愤怒的一脚踢在钱龙腿上,压低声音臭骂:“显摆你牛逼呀?别特么没事揽事儿,家里最近忙着呢,还有我总觉得这小子心术不正,见面就跟咱唠自己多难,借用大外甥刚才埋汰姜林的话,要是没碰上咱,李光旭还能真抹脖子自杀啊?这么多年没见面,你知道他现在是个啥状况?”
钱龙挪揄的解释:“我不寻思以前在一块处挺好的嘛。”
“你能寻思出你奶奶个哔,他从这儿拿咱俩当傻帽耍呢,张嘴闭嘴的求帮忙,为啥不给你谈报酬?现在市面上要这些死账,起码都得拿一半分红,他要真舍得,我给他介绍个职业讨账的。”我揪着他耳朵警告:“想吹牛逼吹会牛逼,别往身上揽事儿,再傻逼溜秋的瞎承诺,小心我真削你。”
钱龙摆开我骂咧:“滚蛋,这段时间没揍你,你是真忘了社会人多大脚。”
没多会儿李光旭取冰糖回来,我们仨又闲谈起来。
不管什么样的关系,只要长时间不走动的话,那就是存在脑海里的一个名字和一段过往的旧事儿,基本上没什么卵用,可是一旦走动起来,聊聊过往,谈谈曾经,那感情绝逼火速升温。
整个攀谈过程中,我始终保持心平气和,不怎么接茬,当然也偶尔插话,钱龙则完全亢奋了,尤其是当聊到俩人以前组队趴女生厕所的那段“小回忆”,我龙哥喷着唾沫星子差点没跟李光旭拜把子。
唠了差不多能有两个多小时,光是菊花茶就干了两大壶,钱龙打着饱嗝开腔:“旭啊,你刚才说的欠账的事儿,我觉得吧..”
我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拨通两下屏幕,随即将手机贴到耳边,装成接电话的模样道:“喂齐叔,行行行,我马上过去。”
把手机揣起来后,我朝李光旭抱拳笑道:“改天咱再聊吧旭,我这会儿得赶紧回家处理点事儿。”
李光旭意外的望了我一眼,接着极其不情愿的应声:“啊?那行吧,晚上我约你们。”
从茶楼里出来,我给贺兵侠打了个电话,完事我们几个直接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坐在车里,钱龙憨乎乎的问我:“齐叔找咱啥事啊?”
我一把薅住钱龙的耳根子训斥:“他问我,你的棺材是要的还是翻盖的,你好像傻逼按门铃,傻逼到家了,刚才跟你说没说,别跟他扯什么要账的事儿,你嘴闲得慌啊?”
“我..”钱龙语顿的挠了挠头。
我表情严肃的看向他说:“我算看出来了,你这样就适合跟**一块送小姐,不然早晚给我捅出来篓子,李光旭再给你打电话不要接,请吃饭啥的不准去,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记住没?”
钱龙耷拉着脑袋“嗯”了一声。
回到静姐店里,我跟卢**交代一声,然后将钱龙撇下来,领着苏伟康和贺兵侠直接去了酒吧街,到酒吧街以后,我来来回回的绕着街道转悠好几遍,寻思着应该从哪下手,找谁当第一家收“管理费”的实验户。
盘算无果后,我给刘洋去了个电话,让他把程正龙邀请出来,琢磨着透过他打听一下,酒吧街这些开场子老板的具体情况,他以前在酒吧街当过服务生,肯定比我们了解内幕。
我们仨随便找了家小店进去要了几瓶酒边喝边闲聊,喝了没多会儿,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我也没看号,直接接了起来:“哪位?”
电话那边是个陌生的男声:“我们是邯山区治安大队的,钱龙你认识吗?十分钟前,他醉酒和人在饭店里发生冲突,被我们带到队里来了。”
放下手机,我拍着大腿咒骂:“妈呀,防不胜防呐,这个傻逼儿子简直要特么气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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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 鱼香肉丝没有鱼
半个小时后,我带着苏伟康和贺兵侠赶到邯山区治安大队。
好在这段时间卢**没少跟邯山区各种穿制服的“公仆”们搞暧昧,透过一个熟悉的小队长,我见到了被铐在审讯室的钱龙。
这家伙也不知道晚上究竟喝了多少酒,我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审讯室的长条椅子上呼呼大睡,呼噜声打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隔着老远都鞥问道他身上散发的酒气,苏伟康虎不拉几的吧唧嘴:“啥菜啊,喝这么老些酒。”
见他身上没啥伤痕,只是衣服脏了点,我这才放下心,冲着熟悉的小队长问:“刘哥,他晚上跟谁干仗的,对方这会儿在哪?严重不?”
这小队长姓刘,虽说没多大权利,不过起码是个现管,这阵子卢**没少往他身上砸票子,所以跟我说起话来还算客气。
听到我询问,他忍俊不禁的回答:“跟饭店的厨子,我听服务员说,他喝大了,非嚷嚷鱼香肉丝里没有鱼,珍珠奶茶没珍珠,你哥们这脾气属实有点暴,我们的人带他走时候,他还挽着袖管要跟我们动手,幸亏今晚上是我值班,这要换成别的组,不得给他打个袭警的罪名呐。”
我赶忙顺话问:“操,他就个大虎逼的,咱队里的兄弟没啥事吧?”
刘哥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暗示:“咱们人都没啥事儿,主要是对方不好摆弄,被打的厨子是饭馆老板的亲戚,开饭店的老板听说跟刑警队那边一个队长有点关系,趁着事情刚发生,你赶紧上医院给人赔个不是,该赔偿的赔点钱,这年头只要动手,就得掏钱,道理你肯定比我懂。”
我叹了口气,点点脑袋:“谢谢刘哥。”
“谢啥谢,都是朋友。”刘哥拍了拍我肩膀道:“对方这会儿在三医院骨科检查呢,我们有同事在那边正问笔录,案子暂时我给你压到队里,你速度麻溜点,最好今晚上就跟对方把调解书签了。”
我指了指躺在长椅上鼾声连天的钱龙,朝他干笑:“那我兄弟..”
刘哥心领神会的出声:“我待会把他整我办公室去,放心吧,在这儿肯定不能让他受欺负。”
我挺上火的搓了搓牙豁子说:“成,等事儿完了,咱们一块吃饭,让**安排。”
我这边正说话的时候,今天下午刚见过面的李光旭呼哧带喘的从大门外跑进来,冲着我问:“朗哥,咋回事啊?”
我皱了皱眉头道:“你咋过来了?”
李光旭抓耳挠腮的解释:“今晚上我请皇上喝酒的,本来想喊你一声,他说你太忙,酒喝到一半,我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候,听服务员说,皇上被铐到治安队了,这不赶紧跑过来了。”
刘哥冲着我努努嘴示意:“行了,别从这儿唠家常了,你们赶紧到医院去一趟,别待会对方家里跑队立案,那事儿就麻烦了。”
从治安大队出来,我让苏伟康和贺兵侠跟在后面,我则上了李光旭的车。
路上李光旭简单跟我说了下事情经过,晚上他约钱龙一块吃饭,还喊了两个放得开的小老妹儿,钱龙这种人属于没人不装逼,只要身边有女的,肯定把逼装的圆圆满满的那种类型。
本身钱龙的性格就易燃易爆,加上晚上服务员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不太好,这家伙喝红眼了,直接闹事,这才有了“鱼香肉丝没有鱼”的梗。
见到耷拉着脑袋不吱声,李光旭咳嗽两声道歉:“朗哥,我真不知道你跟晨子闹别扭了,所以晚上唠嗑的时候可能有点没轻没重,有啥错你千万别怪皇上。”
我硬压着火气朝他摆摆手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没啥用,往后注意点吧。”
自打“四狗事件”结束以后,我整个人变得内敛很多,用齐叔的说教就是开始慢慢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就比如今晚上的事儿,我拿脚趾头想也知道,李光旭肯定还是因为欠账的事儿才会对我们大献殷勤,感觉在我这儿没什么希望,他又把目标对准了,向来义气的钱龙。
到医院以后,基本上没用我出面,李光旭跑上跑下的跟对方沟通,又是赔礼又道歉,态度好的像个老实人,还让自己朋友给他送过来几万块钱赔偿。
瞅对方同意“私了”后,我心底的那口恶气才慢慢消退。
谁都不是傻子,多年未见的同学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这事儿本身他可以置身事外的,却非要硬着头皮掏钱赔偿,目的不就是跟我们拉近关系嘛,只要关系到位,他之前提过的帮忙,我们肯定也不好意思拒绝。
苏伟康撇嘴轻笑:“唉,这年头纯洁的感情已经灭绝了。”
我笑了笑说:“这事儿他办的还是比较到位的,大家都特么成年人,靠过去上学那点小情分硬往起聚拢属实有点牵强,利益往来不可耻,可耻的是想找你办事还不舍得花钱。”
没多会儿李光旭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朝着我憨笑道:“朗哥,待会咱们就能接皇上出来,对方收了我三万,同意私了。”
“谢了旭,对了你之前说w县有人欠你钱?”我点点脑袋,客套的问了一句。
虽说今晚上是因为他请喝酒引起的,但就事论事的说,赔偿不应该他掏,毕竟人家也没怂恿钱龙打架,不过他把事儿做到前面了,我也不好再冷着脸敷衍。
李光旭摆摆手,用他跟身板,极其不匹配的语速道:“嗯,不过我的事儿不重要,等你啥时候抽出来时间咱们再聊,晚上我听皇上说了,这阵子你酒吧马上开业,特别忙活,也怪我太着急,都没打听清楚就火急火燎找你们帮忙。”
我顺话接茬:“等酒吧开完业,我喊几个兄弟陪你去趟w县。”
从医院出来,我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到治安大队,将喝的烂醉如泥的钱龙搀上车,我不想让李光旭知道我们在哪住,所以从门口就跟分开了。
回到租住的房子,谢媚儿、王影和陈姝含竟然都在,仨女的着装统一,全都穿件长裙样式的粉色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每个人脸上都捂着一张黑色的面膜,瞅着跟三胞胎似的。
看苏伟康和贺兵侠搀着钱龙走进来,谢媚儿“蹭”一下就蹦了起来,直接揭掉脸上的面膜,掐着腰就开骂:“臭不要脸的,你是不是有点没数啊?来崇市前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立马闪到旁边,很没意见的撇清自己解释:“媚儿,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昂,他晚上跟一个老同学喝酒的。”
“跟我俩也没关系..”苏伟康和贺兵侠赶忙将钱龙放到地板上,掉头就往出跑。
陈姝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唆:“近朱者赤近朗者醉,你就看吧,但凡跟在王朗身边的人,没一个不是每天晕晕乎乎的,媚儿啊,你可得注点意,喝点酒什么的都是小事儿,如果小皇上在外面乱来,那你真不能惯着,别跟某影似的,天天忍气吞声的委屈自己。”
我撇撇嘴嘟囔:“大含含,你要这么唠嗑,往后我再也不请你吃铁板鱿鱼了。”
匍在地上的钱龙突然做起来,耷拉着脑袋,眼睛半闭的嘟囔:“吵吵个**,谁行!老子跟他一对一的喝,麻痹的,喝不跪下不算完..”
谢媚儿慢悠悠蹲在钱龙的跟前,声音发嗲的哼唧:“龙哥哥,咱俩喝两杯呗?”
钱龙不耐烦的一肘子推开谢媚儿,不耐烦的骂咧:“滚一边子去,老子有媳妇,别靠那么近,我很爱我媳妇,她就是我的唯一。”
听到钱龙说这话,我基本上已经确定,这货绝逼是酒醒了,不然口齿不会那么伶俐,于是笑盈盈的往旁边一闪,眯起眼睛看他表演,顺带学点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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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 大早上遇怪人
钱龙两手撑着地面,双腿跪在地上,给人一种想站不起来的费力感。
我刚寻思扶他一把,他又摇头晃脑的开始絮叨:“我老婆绝世无双,在我眼里她就是天上的太阳。”
“牛逼如斯,就我龙哥这个表演技术,不到演艺圈发展,简直是糟蹋天赋。”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
听到钱龙的话,本来杏眼瞪圆,已经举起小板凳的谢媚儿白净的脸颊突然飞过一抹红霞,另外一边的陈姝含也把泛着银光切水果的小刀放下了,一切好像雨过天晴,万物复苏。
“光旭,你别跟我扯犊子昂,咱哥们喝酒归喝酒,但你要给我介绍小姑娘,我肯定跟你急眼,除了我媳妇,我谁都看不上。”钱龙又含含糊糊墨迹几句后,扶着墙壁站起来,随即摇摇晃晃的跑进洗手间“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陈姝含斜楞眼睛冲我轻笑:“这种时候,作为兄弟的你,是不是应该给上厕所看看去?另外记得把卫生间打扫干净,今晚上的大扫除姐姐也有份参与。”
“没毛病。”我撒腿也跑进卫生间,顺手将门给反锁上。
“呕..呕..”钱龙蹲在马桶旁边,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实际上却歪着脑袋,冲我眨巴眼睛坏笑。
我抡起拳头,把吃奶劲都使出来,玩命的砸在钱龙的后脊梁上,语调“温柔”的安慰:“吐吧,吐出来就舒服点,你说你丫没事儿喝那么多酒干啥!”
“你大爷的,要谋杀亲爹是吧。”钱龙推开我,瞪着三角眼骂咧。
怕外面的女人们听见,我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喘着粗气说:“草你媳妇得,你还有脸跟我叨逼叨,我特么让你帮着**一块盯着店里,你跑哪去了?”
钱龙气虚的辩解:“盛情难却你懂不,况且老子不是也没答应李光旭啥嘛,大家都是同学,以前处的关系也不错,你至于那么冷血不。”
我戳着他脑门训斥:“你是没答应人家啥,可今晚上赔偿全是他掏的,这个人情往后不用还呐,还有,不是老子冷血,是这个社会强迫人必须变得淡漠,你问问自己,今天你要是个工地上刷大白的,或者搁家里种田的,他能跟你盛情难却不?”
钱龙迷茫的张大嘴巴:“等等,你刚才说,我晚上跟人打架了?跟谁呀?”
“来,再吐点!”我左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后颈,硬按到马桶跟前,右手攥紧拳头,照着他后背“咣咣”又怼了几拳头。
十多分钟后,我搀着摇摇欲坠的钱龙从卫生间里出来。
三女已经全都回屋了,桌上放着两杯纯牛奶,还有一些零食,谢媚儿从房间里喊:“王朗,你告诉钱龙那个傻大叉,老娘要跟他分房,从今天开始,一个月之内他不许近我身。”
我哭笑不得的说:“姐,你这大嗓门咱楼下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还需要我转达嘛。”
“完犊子了。”钱龙摸了摸鼻尖小声呢喃。
“该!”我幸灾乐祸的朝他翻了翻白眼,随手抓起一杯牛奶往嘴里灌,猛不丁我看到水杯底下居然压着一张“九州洗浴”的小票,竟是我上次请诱哥骑“大洋马”的单子。
王影的声音也从卧室里传了出来:“王朗,明早上我上班之前,你最好跟我合理的解释清楚,啥叫八骏齐飞,否则你的考核期就彻底结束了,直接下岗。”
我忙不迭辩解:“媳妇,这票不是我的,是我请一个哥哥..”
“闭嘴,明早上再解释!”陈姝含像个母暴龙似的厉喝一声。
我捏着小票,无奈的苦笑:“完犊子喽..”
钱龙一脸欠削的吐了吐舌头:“该!”
我烦躁的搡给他臭骂:“滚滚滚,你个大傻逼好像天生自带倒霉系统,明天滚回临县去。”
钱龙懒散的躺在沙发上,龇着没有大门牙的海怪嘴出声:“想得美,老子偏不回去,就往死里祸害你。”
我没搭理他,转身朝我房间走去,结果推了两下门却发现房间被锁了,而且钥匙还给拔掉了,想着问问是谁干的,不过又一琢磨王影这会儿心情肯定不美丽,就没敢多言语,又无奈的走回客厅,躺到另外一张沙发上。
钱龙趴在沙发上,朝我我问道:“小朗子,你说明天我给媚儿买点啥礼物赎罪?”
我侧过去身子不搭理他:“买个篮子,别特么烦我,我困了。”
“买条金项链好不?是不是显得有点俗?”
“要不送她瓶香水咋样..”
“我感觉给她买套婷美,她肯定也能笑出声。”
面对他唐僧一般的嘚吧嘚,我是真想蹦起来甩他俩大嘴巴子,但我了解这货的脾气,他要是睡不着的时候,你哪怕揍他,他都能跟你探讨半天武学文化,所以我硬忍着没理他,还故意发出呼噜声。
几秒钟后,钱龙没皮没脸的爬到我沙发上,拿指甲盖轻挠我的脚底下:“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没睡着,给我支个招,你说我怎么样才能哄的媚儿消气。”
“去你奶奶个哔得,能不能滚!”我一脚踹在他脸上,恶狠狠的咆哮:“你特么不困,老子困,求求你理解我一下行不?”
钱龙被我一脚放到地上,表情激动的抓着我小腿说:“就知道你肯定没睡着,朗朗啊,你赶紧给我支支招。”
我坐起来,盯着他的眼角,表情认真的说:“你要再他妈墨迹一个字,老子就跟你断绝关系。”
瞅我真发火了,钱龙撇嘴嘴摆手:“好好好,你睡吧,我不吭声了..”
关掉客厅的所有灯,十分钟后,我刚刚进入朦胧状态,耳边又听到钱龙幽幽的声音:“朗朗,你说咱明天请媚儿和小影吃牛排咋样,女孩子都喜欢洋玩意儿..”
黑暗中我情绪激动的蹿起来,一把掐住钱龙的脖子怒喝:“老娘跟你拼了..”
一直闹腾到后半夜,钱龙这个傻叉说累了,才总算睡去,我也趁着空当赶紧进入睡眠。
第二天四点多,我又很自然的醒了,起床后,按照老惯例下楼慢跑,练习黑哥教我的“蝴蝶步”,尽管苦练这么久卵用没有,但好像这一切都已经成为我的习惯。
晨练到七点多钟,我买好早点往家走,刚走上楼道,突然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穿一身运动装的男人正把耳朵贴在我们家的防盗门上听,见我上来,他马上往楼下走。
“哥们你找谁呀?我就是这家的。”我咳嗽两声问他。
我们这个小区住的年轻人很少,基本上全是老人,这家伙的造型就给人一种不像好玩意儿的感觉,大清早扒我家门口,我相信丫绝对不会是来问路的。
他的个头跟我差不多,脸上捂着个一次性的白色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不由引起了我的怀疑,我条件反射的堵在他前面。
走廊的空间很狭窄,必须得有人侧开身子,两人才都能过,他皱了皱眉头瓮声瓮气道:“我住楼上的,大清早听你家闹腾,本来想敲门的,听了半天发现不是你家发出的,应该是楼底下那家..”
我往边上侧了侧身子,笑呵呵的说:“你是七楼新搬来的吧?”
“嗯嗯,对的。”他不假思索的点点脑袋,擦着我身子走过去。
我从后面一把薅住他的领口狞笑:“其实我特么逗你的,这栋楼最高就到六楼,瞅你丫鬼鬼祟祟的,老实交代,这段时间小区的电动车和妇女的裤衩子是不是你偷的!”
他猛地推开我,撒腿就跑。
我操起手里刚买的豆浆就往他身上砸,同时一个健步蹿出去,一脚踹向他的后腰:“草泥马得,还敢找到我家里来,皇上,赶紧出来,有人闹事!”
那家伙的反应特别利索,我的脚还没挨着他的后腰,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了拐角处,我随手从楼道里的啤酒箱抓起一支空酒瓶冲着他就砸了上去,酒瓶子擦着他头皮“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破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屋里的钱龙明显听到动静,拎着把菜刀就跑了出来:“谁呀,草特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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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 新时代小妇男
钱龙咆哮着从屋里跑出来,抡起菜刀就往那小子后背上剁。
别看他架势整的怪渗人,实际上只是吓唬对方,当菜刀快落下去的时候,他手腕快速扭动,换成刀背砸在对方的脊梁上,那小子被砸了个正中,脚跟没站稳,踉跄的从楼上滚了下去。
没等我和钱龙跑到他跟前,他爬起来继续往楼下跑,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甩开我们一大截子,等我俩撵出楼道口,已经完全找不到他的身影。
我喘着粗气问先我一步跑下楼的钱龙:“人呢?”
钱龙甩了甩手里的菜刀骂咧:“你瞎呀,看不见我也在找,那小子好像会隐身术,眨眨眼就没影儿了。”
我俩绕着小区转悠好半天,最终无功而返,我可以肯定那小子绝对还躲在小区里,只是不知道究竟趴在哪个角落,刹那间我开始怀念有黑哥的日子。
以往只要黑哥在车棚里蹲着,那就是台人形摄像头,甭管什么小偷小摸绝对都无所遁形,也不知道出门买醉的黑哥和吕兵啥时候才能走出心理障碍。
回到家里,钱龙低声问我:“对方长啥样?”
“不知道,戴着口罩呢,只看到俩眼睛。”我摇摇头。
钱龙眉头紧锁又问:“多大岁数?操什么地方口音?”
“不知道。”我实话实说的摇头。
钱龙挺上火的拍着茶几嚷嚷:“什么也不知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咱咋分析狗日的到底是谁,朗朗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办事一点不上心..”
我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咒骂:“你赶紧滚犊子,二加二都得抠指头算俩钟头的智商,你跟我冒充鸡毛的福尔摩斯,麻溜到楼下再给奶奶们买几杯豆浆去。”
没多会儿,三个小妞换好衣裳从卧室里出来,见我拖着下巴颏怔怔发呆,王影声音轻柔的问:“刚才怎么回事啊?我听你和钱龙从外面又骂又喊的。”
我咬着嘴皮摇头道:“不知道。”
“他想事儿呢,先别打搅他。”陈姝含很难得的替我打了一次马虎眼。
我把脑海中的所有仇家挨个过了一遍,首先想到的是张星宇,不过很快否决了,那小子属煤球的,浑身透着心眼,他要是想整我,肯定不会让我提前发现任何端倪,其次就是孙马克和陆国康。
孙马克可能会对我不屑,但他手下的江君是个狗癞子,啥埋汰事儿都能干出来。
至于陆国康,上次在夜市街被我们误打误撞的暴揍一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因为杨晨的缘故,我心底隐隐有种感觉,我和陆国康早晚会发生点故事。
想到陆国康的时候,我突然有点木然,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别看这些仇家里,我认识他时间最长,但他手底下究竟有什么“精兵猛将”,又擅长使什么方式整人,我一概不知。
我摆弄着茶几上放着的打火机,自言自语:“会是谁呢?偷偷趴门口到底有啥目的。”
看刚才那小子的状态不像是来伤人的,不然也不会被我发现就马上掉头跑,难不成真是凑巧了,碰上了踩点的小偷?
钱龙坐到我旁边出声:“能不能是昨晚上跟我干仗那个厨子。”
“你好像缺心眼,那厨子家里人收了李光旭三万块钱,没事扯这个犊子干啥,况且你当他会算命啊,掐指一数就知道咱在哪住?”我翻了翻白眼熊他:“不是让你给奶奶们买早点么,你咋又回来了?”
钱龙指了指不远处的餐桌撇嘴道:“小主们早就吃饱上班去了,合着你这半天都在梦游,啥也没看见啊?”
我这才注意到餐桌上摆着一些残渣剩饭,而钱龙腰上系着件粉红色的围裙,一派萌萌哒家庭妇男造型坐在我旁边。
我愕然的问:“她们啥时候走的?”
钱龙斜楞三角眼坏笑:“你现在套路可比我深啊,我还活在装疯卖傻的阶段,你已经直接开始真疯真傻了,看你想事儿想的专注,小影都忘记追究你八骏齐飞的事儿了,不跟你扯淡,老朽给小主们准备爱心晚餐去。”
我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招呼:“刚吃完早饭,你准备你奶奶个腿儿的晚餐,走!跟我出门一趟..”
钱龙不情不愿的解下来围裙解释:“哥,我连蒜都不会剥,不得提前适应一下呐,再说了,你别总勾搭我,我媳妇可说了,让我尽量跟你保持距离,说跟着你学坏的速度太快。”
我扬脖看了眼四周问:“你媚妈妈呢?”
钱龙抽了抽鼻子,一脸自豪的回答:“跟小影、含含一块应聘去了,她说要当个有理想的女强人,往后家里洗衣服做饭全是我的事儿。”
连拉带拽的把立志要当新时代妇男的钱龙从家里拖出来,我俩直接开车去了姜林和大鹏租房子的地方。
到地儿以后,给我们开门的是昨天那个叫霞霞的女人,姜林和大鹏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小桌上放着几碟吃剩下的饭菜,桌上立着半瓶高度的二锅头。
“大早上就开喝啊?”我笑呵呵的打趣。
“闲着也是闲着,你不让我俩出去乱跑,寻思喝点打发时间呗。”见我们进来,哥俩马上站了起来,姜林满脸挂笑的说完,随即又不耐烦的指了指小桌朝女人道:“赶紧收拾干净,没点眼力劲儿呢。”
说罢话又望向我问:“你俩吃没吃?”
他不提这茬我还没感觉,听他说完以后,马上感觉肚子咕噜噜直叫唤,也不嫌埋汰,直接抓起一双筷子,从胳肢窝底下蹭了蹭,又拿起半拉馒头,朝霞霞说:“等会儿再收拾吧嫂子,我先对付吃口。”
姜林棱着眼睛呵斥霞霞:“咋能让老板吃剩饭呢,你跟个大傻子似的杵着干啥,赶紧再去做点。”
“我再给你炒个鸡蛋去。”霞霞捋了捋乱发,快步朝厨房走去。
“林哥,对女人你得温柔点,别老吹胡子瞪眼的,我看嫂子挺贤惠的。”我白了眼姜林。
姜林摸了摸鼻头讪笑:“她也就剩贤惠这一个优点了,家里事儿多不说,长得还不好看,如果不是我俩在一块时间长了,我舍不得她,算了,不聊我的爱情史了,大早上你就来找我们,肯定是有任务吧?”
姜林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嘴坏心善,说白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别看他跟媳妇说话总带着股大爷的气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子,昨天我看霞霞的双手还啥也没有,今天无名指上居然多了个金戒指,手腕上还多出一对玉石的镯子。
我咬了口馒头笑呵呵的问:“嫂子家里的事儿处理咋样了?钱够使不?”
姜林很坦诚的说:“给他爸汇了七万,昨天我带霞霞又出去买了几身衣裳和两件首饰,钱基本上造的差不多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带再管你借钱的,有我媳妇在这儿,吃饭绝对没问题。”
我点点头道:“不够再说吧,今早上我碰上件怪事...”
听我说完以后,大鹏瓮声瓮气的问:“你感觉像是陆国康的人?”
“嗯。”我点点脑袋,虽然没什么实质证据,但我脑子里就那种感觉,这事儿肯定跟陆国康有关系,一直以来我都相信人有第六感,只不过有的强烈,有的不太明显。
姜林咬着牙签说:“那中午吃完饭,我俩就去趟临县,蹲点陆国康,看看这货有没有猫腻?”
我歪头想了想说:“看不出来的,他这个人办事滴水不漏,我跟了他半个月,始终不知道他具体是干啥的,你俩也不用去蹲点,直接上趟陆国康的公司,替我给他道个歉,就说我身上有案子,暂时没办法回来,但赔礼道歉的心意很诚恳。”
大鹏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大脑门说:“我俩这种水平跟人道歉,感觉就好像奔着闹事去似的,不太合适吧。”
“就得你俩去,我道歉的态度很诚恳,同样警告的意思也很明显,我得让他知道,我有能力废掉他,只是不想而已,如果他乐意和平共处,往后他来市里,我肯定像晚辈儿伺候长辈儿似的对他,但他要赛脸,下把我肯定直接打回临县,拆掉他的公司。”
姜林抿嘴问道:“那我俩需要注意点啥不?”
我笑了笑说:“你们直接往他办公室闯,碰上挡道先礼后兵,吃亏了就给我打电话,占便宜了,记得说话时候嘴甜点,待会我给叶乐天去个电话,让他找个家里有分量的朋友开车载你们过去,别逗留时间太长,当天去当天回。”
从姜林那儿出来,我和钱龙没乱拐弯,直接朝金太阳公司开拔,昨天那个叫高苍宇的保安经理给我打过电话,说是研究一下收酒吧街“管理费”的事情,我寻思今天必须早点,省的让程志远感觉我回回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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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雷电和KOKO
来到“金太阳公司”的安保们,高苍宇正跟手下人在开晨会,我俩坐在大厅里等,钱龙翘着二郎腿朝我嘬嘴:“你知道我现在瞅你像啥不?”
我撇撇嘴笑骂:“你这张丧嘴绝对蹦出来啥好屁。”
“你就像一台装了路虎发动机的破奥拓,心中有t,就是使不上力。”钱龙翘着二郎腿嘚嘚瑟瑟晃悠两下笑道:“不累么?一天脑子里存的事儿比特么8g的硬盘还厚。”
我顿了顿苦笑说:“累也没辙,咱不为了人前显贵嘛。”
钱龙弹了弹烟灰说:“其实吧,你就是给自己定的目标太高,你和晨子某种时候特别像,尤其是对胜利的渴望,他是因为家庭负担重,你因为啥呀?”
我咽了口唾沫干笑:“穷怕了,第一回讨账的跑我们家堵门,当着我和我妈的面儿揍我爸,给家里电视、冰箱都搬走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能受穷,那会儿我哭着跟我妈说,往后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不过后来她还是走了,算了,这事儿也不赖我妈..”
钱龙看了看左右,猛不丁凑到我耳边开腔:“朗朗,我说句良心话,咱现在混的在同龄人也算好的了,吃喝不愁,零花钱不断,想买啥玩意儿也不太受紧,真没必要越陷越深,你可能没那种感觉,我现在瞅你和晨子,总特别替你俩担心,觉得监狱早晚是你俩的归宿。”
我龇牙坏笑:“盼我点好吧,不然你结婚的时候,你都给媚儿改口费。”
钱龙怼了我一拳,板着脸训斥:“滚你裤衩子得,我跟你说正经呢。”
正说话的时候,身着青灰色西装制服的高苍宇从楼上走下来,胳肢窝夹着一沓文件夹,脸上挤出一抹很官方式的笑容,朝我点点脑袋道:“久等了,每周一公司安保部都会举行例会,咱们是上我办公室谈,还是就在这里聊。”
我懒得挪屁股,直接点头道:“就在这儿吧。”
高苍宇坐下,直切主题:“王朗,关于酒吧街管理费的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我舔了舔嘴皮,实话实说道:“资料太少,我到现在现在都弄不清楚哪些场子归孙马克,哪些是咱自己家的。”
高苍宇看来是有备而来,将腋窝下夹着的档案袋打开,取出几分文件道:“资料在这儿,总计十七家脱离管制的夜场,按照程总的意思,咱们只收其中八家规模大的,其中有俩家叫雷电和koko的场子,程总不止一次提到他们必须缴纳费用。”
钱龙摸着下巴颏问:“十七家收八家,那剩下的几间呢?”
高苍宇微笑说:“程总的意思是给王朗的提成,只有一个条件,他必须以金太阳娱乐公司的名义收钱。”
钱龙豁着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嘴巴冷笑:“老程下的一手好棋,扬名立万的是金太阳,但最后被当成攻击的目标的是我们呗。”
高苍宇表情平静回应:“王朗也是金太阳的人。”
我摆摆手打断道:“高哥,你跟咱们说说这个雷电和koko吧。”
高苍宇从资料里翻出两页纸道:“雷电的老板叫韩飞,是hn省的人,他跟孙马克应该是有别的方面的合作,酒吧基本上都是雇来的人在打理,十天半月不会去趟场子,这个韩飞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挑衅咱们公司,说过很多对咱们公司不敬的话,koko的老板是个女人,外号丽莎姐,有人说他跟谢谦是姘头,也有人说她在省里面有关系。”
我搓了搓鼻头浅笑:“都是有门道的主啊。”
高苍宇若有所指的说:“干夜场的哪个没点门道,比如你即将开业的头狼pub,不照样跟三教九流都有关系嘛。”
我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我指定每月不带少给咱公司交管理费的。”
高苍宇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昂声道:“程总的意思是只要搞定这两家,其他人的掌柜老板基本上就明白啥意思了。”
钱龙插话道:“那为啥咱不直接收拾长龙酒吧呢?孙马克要是跪下,其他人肯定都得哆嗦。”
高苍宇很有水平的回答:“天时地利人和的原因吧,具体情况程总没说过,我也没问过。”
钱龙拍了下大腿大笑:“操,直接说暂时惹不起人家不就完了,还整的挺文言文,谁都知道马克的姐夫马上要扶正了,你们就是怕惹事。”
高苍宇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吭声:“哥们,说话注意尺度。”
钱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本身他就挺抵触我给金太阳当保安的,听到高苍宇的话瞬间炸毛了,蹭一下蹿起来反问:“咋地,我嘴是三级片呐,多大尺度算露骨?”
“行了,你消逼停的,上门口等我去。”我拽了拽钱龙,朝着高苍宇抱拳道:“别跟他一样,有啥咱俩唠就可以,那程总的意思是这俩家咱先挑谁磕?”
钱龙不知道高苍宇的底下,我上回可看的清清楚楚,小佛跟四狗喊来的的那帮亡命徒干仗时候,他是抬枪就敢嘣人的狠手。
高苍宇将几页资料装出来,把整个档案袋递给我道:“那就得看你个人意愿了,这点程总不会干涉,而且这个期间闯入来任何乱子,咱们公司都会对你实施保护,我指的是全方位的,不论是社会层面还是公检系统,这些东西你可以拿回去看看。”
钱龙歪着脖颈嘟囔:“光保护就没事啦?我们可是替程志远卖命啊,你刚才说的这俩狠人,哪个我们惹上可都是天大的麻烦。”
“端人饭碗替人解忧。”高苍宇话语简洁的仰嘴轻笑说:“必要时候可以跟我联系,但程总的意思还是希望你尽可能少联系我,因为你独立完成的含金量肯定比找人帮忙要高的多。”
我微微一顿,半晌没明白他嘴里这个所谓的“含金量”具体指的是啥,客套的起身和他握手道:“行,我回去先研究资料,有啥不懂的咱问高哥吧。”
“没问题,我私人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高苍宇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看着这个脸上几乎没太多多余表情的家伙,我犹豫几秒钟后邀请:“马上快中午了,要不咱一块吃口饭去呗高哥。”
高苍宇摆摆手,跟我聊了唯一的一句跟工作无关的话:“不了,公司有工作餐,我建议你尽量也少喝酒少抽烟,人的身体技能会被这些东西给慢慢毁掉的,就咱们聊天这一会儿功夫,你抽了五根烟。”
从公司出来,钱龙双手擦在牛仔裤的屁兜里,吧唧嘴巴哼哼:“这个姓高的属实有点装逼,十句话里八句话带着程总说,咋地,程总是他爹啊。”
我咳嗽两声说:“正儿八经的公司还真需要这样一板一眼的人,再说了,人家跟咱又不熟,总不能上来就兄弟长哥们短的唠嗑吧,行了别乱嚼舌根子,咱俩研究研究收管理费的事儿,十七家场子,金太阳只要八家,剩下的九家等于全是咱的福利,这钱要是收好了,绝对比送一宿小姐来钱。”
钱龙翻了翻白眼道:“拿啥收啊?咱上去就跟人说,举起手别动弹,我们是要保护费的?”
原本我确实犯愁应该怎么跟对方开这个口,听到钱龙的话,我顿时豁然开朗。
笑呵呵的搂住他肩膀道:“诶,你别说,这个想法还真挺可行,与其兜圈子,不如直接点,他们如果给钱最好,不给钱,我也有开揍捣乱的借口,皇上哥,最近智商见涨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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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被放鸽子
“操,你了解的只是哥的皮毛。”
见我故意捧他,钱龙也没继续墨迹,这就是我们哥俩从小玩到大的默契,不管什么时候,做任何事情,只要我拿出决定,他和杨晨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想到杨晨,我心底禁不住涌过一阵苦楚,曾经那么好的我们,到现在却连说句话都成为不可能。
坐进车里,钱龙点燃一支烟问:“接下来咋整?”
我看了眼手机,马上十一点了,想了想说:“找家凑合点的饭馆,约下雷电和koko的老板吧,先礼后兵,跟他们把好话赖话都先唠明白。”
华夏人讲究“酒场情缘”,不管多难谈的问题,无论多生硬的关系,只要有机会坐下来喝杯水酒,再闲聊几句,就有可能聊到后续。
仔细琢磨片刻后,我示意钱龙找了家复印店,将高苍宇刚刚给我的名片又复印了几十份,完事让复印店老板照着名片上的格式,又给我设计了一张“金太阳安保公司副经理”的名片。
我将刚打印出来我的名片递给钱龙一张笑问:“看着逼真不?”
钱龙懒散的撇撇嘴说:“逼是挺逼的,真不真我就不知道了,这都啥特么年代了,你看谁出门还揣名片的,不是我磕碜你,你整这一出,就带着一股子土味。”
“跟你个老百姓聊不透我们社会人的事儿。”我埋汰他一句,大手一挥直接道:“走吧,上酒吧街!”
钱龙这次来,从老家开过来一台白色的“陆风”大越野,用谢媚儿的话说,这货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就给自己攒了这么一台“爹”,以他的小身板开这么大一辆车,总觉得极其不协调。
我没话找话的问他:“皇上,你这爹买时候花了多少钱?”
钱龙抻着脖颈说:“车不贵,也就十万出点头,不过改装花了不少钱,光是两个透镜疝气灯我就花了不下小一万。”
说着话,他侧头看向我,警惕的问:“干啥?你又打啥丧良心的主意?我跟你说昂,就算割我腰子,都肯定不能卖我这台车。”
我咧嘴笑道:“抠搜样儿吧,等年底老子来钱了,给你换台四个圈的越野开。”
从小他就喜欢车,别看他整天不修边幅,打扮的埋里八汰,但他车子向来都是一尘不染,甭管什么时候看,从内到位都很少有灰尘,当初在县城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把自己吃饭的家伙式卖掉,所以我一直感觉自己欠他。
钱龙狂翻白眼冷笑:“换个话题吧盆友,从七岁时候你骗我干脆面开始,就用这套词儿忽悠我,老子眼瞅都快二十了,咋地你是准备一路骗到我火化呐。”
我拍着胸脯保证:“不跟你吹牛逼,年底前必须让你开上四个圈。”
闲扯的过程中,我俩回到酒吧街上,目标中的“雷电”和“koko”很好找,雷电慢摇吧占据街口,跟过去老猪的那家场子门对门,装潢的富丽堂皇,带着一股子老式港台味的贵气,koko则守着街道正中心,装修的也特别像样,从地理位置就能看出来两家老板的实力不一般。
我朝钱龙低声嘱咐:“你去koko,我去雷电,说话尽量客套点,别跟人龇牙。”
“说的好像老子有牙龇似的。”钱龙没好气的瞟了我一眼,叼着烟卷径直朝“koko”走去。
酒吧街的晚上人声鼎沸,聚集了全城至少百分之八十过夜生活的男男女女,但白天却静的像个老年疗养中心,大部分店铺是不开门的,只留几个值班的服务生。
推开“雷电”慢摇吧的玻璃转门,我看到两个服务生懒散的坐在吧台后面玩手机,咳嗽两声引起他们注意。
一个服务生有气无力的仰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扒拉手机:“下午三点以后咱们酒吧才开始营业,白天我们这儿只接受预定包房的服务,请问您需要预定吗?咱们这里单间最低消费3888,卡座最低消费66,没有其他费用。”
我客气分别递给俩服务生一支烟,从兜里掏出高苍宇的名片说:“哥们,韩飞韩总在不?我是金太阳公司的,我们程总提前跟他有过预约。”
“金太阳?没听说过呐,你等我打电话问问。”一个服务生抓起座机听筒按下几个号码,接着毕恭毕敬的出声:“雷哥,有个自称金太阳的保安部经理要见老板..”
几秒钟后,服务生放下电话,朝我笑了笑说:“我们经理说,让你把名片放下就行,老板回来会主动联系你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你转告。”
我脸上笑容不变的说:“没什么事儿,我们程总说跟韩总的关系不错,中午想请他到街口的大连海鲜城聚一下。”
服务生点点头:“行,待会我们经理会通知老板的。”
我刚从“雷电”慢摇吧出来,钱龙正好也走到车跟前,朝着我问:“见到本尊没有?”
我吐了口浊气说:“肯定没有呗,这个点,那帮熬夜的老总估计都还搂着姑娘睡觉呢,你那边啥情况?”
钱龙一副捡着大便宜的语调贱笑:“你皇哥出门,肯定一个顶仨,我见到正主了,老娘们差不多三十来岁,不过保养的特别好,长得跟封神榜里的苏妲己可像了,随便一个媚眼都给我给我抛石更了,我跟她说请吃饭,她也没拒绝,朗朗你说,她会不会是看上我的绝世容貌了?”
我拍了拍脑门无奈的苦笑:“诶卧槽,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呐?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哪个部分跟帅能挂上钩。”
钱龙拨拉两下自己脑门上的碎头发,摆摆手道:“你这人哪都好,就是不敢正视自己的毛病,我又不嫌你长得磕碜。”
几分钟后,我俩来到“大连海鲜城”定下来最好的包房,完事翘首以盼的等待两位大咖,为了显示诚意,我还特意要了一瓶“五粮液”,一瓶“人头马”。
我们从十一点多一直等到一点,心情也由刚开始的兴奋变成焦躁,眼瞅快两点的时候,钱龙愤怒的一脚踹在椅子上骂咧:“朗哥,你说他俩是不是商量好的放咱鸽子?”
“还不够明显吗?”我吞了口唾沫狞笑:“麻痹的,真有点赛脸了。”
一个服务生走进来,低声问我:“先生,咱们什么时候上菜?”
钱龙烦躁的骂了一句:“上个**菜,你没看就我俩么?我们被人放鸽子了,来两碗海鲜面得了。”
小服务员被钱龙吓坏了,红着眼圈解释:“可是,可是..我们后厨都已经备好材料了..”
钱龙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毕竟大家都是从底层冒出来的,喘了口气低声说:“行了,该咋做咋做,待会全部给我打包。”
说罢话,还安慰我:“朗朗,你别上火,咱就当给兄弟们改善伙食了。”
“不用打包,这会儿几点了?”我冲着服务员问。
服务员小心翼翼的回答:“马上两点。”
我深呼吸两口,挤出一抹邪恶的笑容说:“三点以后,给我送到酒吧街里的koko慢摇吧,我在那块玩。”
等服务员出门以后,钱龙迷惑的问我:“啥意思啊?你还准备继续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贴个毛线,他们不是不给咱脸嘛,那咱就不要脸了。”我活动两下脖颈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随即掏出手机拨通段磊的手机号:“喂,磊哥,从工地上借给我百十来号民工吧,对对对,不用换衣裳,直接让他们来酒吧街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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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闹!
结账完,离开饭店后,我俩也没开车,再次朝酒吧街返回。
钱龙不解的问我:“为啥先整koko,后整雷电呐?”
“女士优先嘛。”我随意敷衍一句。
透过高苍宇给的资料,我看的很明白,koko的老板娘叫丽莎姐,属于交际花那种的角色,据说跟这个领导,那个贵人有关系,但她的实际收入还是靠着夜场。
相比起来,雷电的老板韩飞赚钱的行当就比较多了,雷电酒吧说白了,就是他开着玩的,所以赚的多与少,他本人应该并不太关注,所以权衡之下,我选择先拿丽莎姐开刀。
人就是这样,刀只要不架脖子上,永远不会感觉到啥叫害怕,我本意是大家好说好了,他们只要把钱给我,至于心里有啥矛盾,完全可以透过孙马克跟程志远算账,但他们非要踩着我脸生活。
和上午我去过的雷电慢摇吧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老板娘经营的缘故吧,koko的装修显得精致很多,整个场子里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胭脂味,椭圆形的舞池旁边清一水全是皮质的粉色沙发,墙壁四周也都是粉嘟嘟的壁灯,给人一种干净、温馨的感觉。
我和钱龙进门的时候,几个身材高挑的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
钱龙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昂头叫问:“能玩不?”
一个打扮的像领班似的粉头小伙,很有礼貌解释:“两位贵宾下午好,提前声明啊,下午咱们店里只能听听音乐,喝点小酒,姑娘们都得傍晚才能上班。”
我摆摆手轻笑:“没事儿,我们就奔着听歌来的,给我找张大点的卡座。”
“请跟我来..”领班也没多想,直接将我俩领到舞池正对着的一张座位上。
我装作一副熟人的口气问:“咱这儿卡座的最低消费是多少来着?”
“小卡68,大卡88,包间1888!”领班弓腰介绍。
我满意的点点脑袋:“比雷电那边实诚。”
正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外卖小哥的声音:“电话尾号5088的先生是哪位,您的餐来了。”
“这儿呢。”钱龙招招手吆喝。
站在我们旁边的领班脸色微微有点变幻,但职业素养还不错,没有表现出来任何。
我轻声问:“刚忙完,借你这地方吃口饭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先生您慢用,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我。”领班深呼吸两口退到旁边。
“电话尾号5088的先生,您的餐到了..”
“5088是哪位!”
半根烟的功夫,酒吧门口出现十多个外卖小哥,领着一次性的饭盒络绎不绝的往里走,把旁边的领班和几个服务员瞅着,小脸瓦绿瓦绿的,还不敢发作。
今天中午,为了表示诚意,我点了最少十多个硬菜,刚才一气之下,交代饭店一个菜一个菜的给我送到koko酒吧来。
等餐差不多上齐了,我和钱龙甩开膀子就开造,整个酒吧里的香水气息顿时被海鲜味给掩盖,钱龙一手攥着支啤酒,一手捧着米饭,朝领班喊叫:“服务员,你这儿有蒜没?”
“不好意思先生。”领班寒着脸摇头。
钱龙棱着眼珠子又问:“那有醋没有?”
“不好意思先生..”
钱龙鼓着三角眼训斥:“啥**没有,你开个蛋的酒吧,来给你两块钱,上街口给我买袋醋回来。”
领班硬压着邪火吱声:“先生,我们这里是酒吧..”
钱龙喷着唾沫星子咒骂:“酒吧咋地,我们来消费不是上帝啊?你的任务是不是让上帝满意?你要不乐意去,可以喊丽莎姐下来,让她给我跑腿儿去。”
小领班被怼的一愣一愣的,最终屈辱的捏着两块钱大票走出酒吧。
没多会儿,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边吃边接了起来:“谁呀?”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王总你好,段总让我带我们工区的人来酒吧街,我们现在全到了,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我沉声道:“顺着街道往里迈腿,看到一个挂着koko招牌的店子直接往里闯,完事你们就从酒吧里面喝酒唠嗑,每张桌子只花最低消费,钱你先垫上,完事我还你,嘱咐好大家别闹事,更不许跟任何人发生口角,如果有人动手,直接往地上躺,后面我会处理。”
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七八个穿着脏兮兮迷彩服的魁梧青年从门外走进来,张嘴就喊:“服务员,给我来张卡座。”
几个服务员满脸诧异,随即领班强忍着厌恶的表情出声:“先生,我们这里有最低消费的。”
其中一个工人粗声粗气的训斥:“消费就消费呗,咋地看不起我们刮大白的啊!”
“服务员,给来张卡座..”
“还有位置没?快点给上个卡座..”
也就眨巴眼的功夫,一大群身着工作服、解放鞋操着天南海北各地口音的民工如同过江之鲫似的从门外蜂拥而至,几个值班的服务员完全给吓傻了。
“瞅啥瞅,谁规定俺们工人不能来酒吧吗?”
“就是,那个小姑娘你眼神不对劲儿昂,咋地,瞧不见人啊!”
“哥,人领班是小伙,只是长得比较奶油小生。”
原本静悄悄的大厅瞬间变得跟菜市场似的喧闹,我和钱龙碰了一杯酒,全都露出了狐狸似的笑容。
酒吧这玩意儿讲究格调,混夜场的红男绿女们总有种自己是“小资”的优越感,如果让他们看到自己和工人一块消费,相信大部分人心底都会有抵触感。
况且酒吧街的夜场几乎全是按照最低消费走,根本不会限制玩多长时间,我准备让这群农民工哥们从现在开始一直玩到晚上,我不信丽莎姐不急眼,我粗算了一下,哪怕替所有人掏腰包,也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呸,这洋啤酒咋特么跟水似的。”
“服务员,再给俺来瓶白开水,服务员把卡拉ok给俺们打开,花钱还不让唱歌和跳舞啊...”
大部分工人哥们都是第一回走进夜场,瞬间芸芸众生相一览无余,有低头扒拉手机的,有肆意使唤服务员的,还有不少人直接随地吐痰,乱弹烟灰,本来挺有情调的大厅瞬时间变得乌烟瘴气。
大概二十多分钟左右,**个打扮的吊儿郎当的社会小青年,拎着镐把子、砍刀从外面闯了进来,带头的是个染着绿毛的小青年,我见过这小子,平常没事总跟在江君屁股后面转悠。
进屋以后,小绿毛直接昂起脑袋嚎叫:“操他妈得,谁要砸场子啊,你们这群臭泥腿子全他妈给我滚出去!”
我冲钱龙努努嘴,他马上心领神会的踩在椅子上蹿了起来,张嘴就骂:“你喊你爹个篮子,吓特么我一跳!”
小绿毛起初没看到我,歪着膀子一脸社会的跟钱龙交流:“哥们,你混哪的?这场子是马克哥罩的,能明白啥意思不?”
钱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居高临下的冷笑:“啥罩?d罩还是e罩,咋地你们是乡村黑涩会啊!”
“快坐下吧皇上哥,别待会让人揍你。”我假惺惺的站起来,瞟了眼小绿毛,然后又看向四周郁郁葱葱的农工哥们吆喝:“有手机都拿出来手机拨打110,就说有人强迫你们消费,会上网的百度一下消费者协会的号码,举报这场子欺诈消费者,鄙视农民工。”
小绿毛这才看见我,面露忌惮的问:“王朗,你要干啥!”
我走到他面前,拿食指戳在他脑门上狞笑:“咱俩段位不对等,你去喊江君过来跟我唠,还有别他妈用你那种欠削的小眼神打量我,保不齐待会我哪个哥们心情不好,照着你的逼嘴嘣两梭子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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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 下三滥
小绿毛咬着牙豁子刚要往我跟前迈腿,我扭头朝着钱龙努努嘴道:“手机掏出来,这逼只要敢碰我一指头,立马帮我报警,国家现在不是对打黑除恶这块抓的特别严格嘛,我也替和谐社会做点贡献。”
我充分将“滚刀肉”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反正我脸皮够厚,压根不在乎这些。
其实混社会的这帮小痞子大多数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赶上害怕他们的,或者比较怂的,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人中吕布,遇上硬茬子,立马变得只靠嘴炮行走江湖,类似马超那种精神病似的狠角儿不是没有,但很少。
“哥们,你呜呜渣渣的搁这儿练嗓门呢?要干,就麻溜拎刀开剁,不干赶紧滚蛋,下半年我正犯愁去哪吃住呢,求求你们把我送到病房吧。”钱龙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指着小绿毛的鼻子冷笑:“合着马克一个月花那么多钱养活了群狗篮子,一个个就会光说不练。”
“哈哈哈..”
“兄弟说话真有意思。”
大厅里不少民工兄弟全都被钱龙给逗笑了,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我估计这帮工人来的时候,段磊肯定提前交代过什么,不然他们不会那么配合,捣乱的劲头比社会小青年还要专业。
“行,你等着!千万别后悔。”小绿毛脸色一尬,自己给自己铺了层台阶,甩句狠话后,带着几个小马仔狼狈离去。
其实我一早就算到,这帮所谓“看场子”的不敢拿我们怎么滴,可能平常他们也会遇上喝多闹事的,或者蓄意砸场的,但几乎都是跟自己身份对等混混。
碰上百十来号民工的情况绝对不会多见,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懵逼。
“朗朗,你说对方不会报警吧?”钱龙冲着我故意问了一句,其实就是说给大厅里的服务生和民工兄弟们听的。
“爱报哪报哪呗,咱们正常消费国家还不允许呐?再说了,天气这么热,我请民工哥们喝顿酒,吹吹空调谁还能不行我是咋地。”我昂着脑袋,咧嘴笑道:“不止今天,往后连续三天我都请民工兄弟们,请完民工,我再请乞丐和环卫的大哥大姐们,没办法,就是有钱就是喜欢高调!”
“王总慷快。”
“好人啊王总..”
大厅内百十多号工人纷纷冲我吆喝抱拳,还有不少人打起了流氓哨。
“服务员,空调给我开到最大,钱都花了,不让消费是咋地?”
“喝酒要钱,喝白开水不花钱吧?来,给我上一暖壶。”
不少挑头的民工有意无意的再次开始使唤起服务员来。
我掏出手机拨通苏伟康的号码:“管**要点钱,上批发市场整一车西瓜,再买几箱廉价烟给我送到koko慢摇吧来..”
半个多小时后,苏伟康带着王嘉顺领几个兄弟往慢摇吧里搬西瓜,不少有眼力劲的工人兄弟也赶忙跟着一块忙活。
“甩开膀子吃,不够了我再找人买。”我站起来朝着大家吆喝,喊完以后又看向靠在吧台的服务生和领班招招手道:“一块吃点呗?”
“谢了先生。”领班胸口剧烈起伏,深呼吸两口,看似鼓足勇气似的走到我面前低声道:“王总,我们都是打工的,您真没必要难为我们。”
我朝他脸上吐了口烟雾微笑道:“哥们,你这话唠的我就不爱听了,啥叫难为呐?你们赚的就是这份钱,觉得辛苦可以辞职啊?街中心有家叫头狼的pub快开业了,不行你带上你这群难兄难弟们过去应聘吧,提我名字绝对好使。”
领班怔了一怔,被我怼的根本说不出来话。
钱龙眨巴眼睛示意领班:“兄dei,你这服务没啥问题,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你说我们也算包场消费,你不是应该联系一下老板出来碰个面嘛,喊一群盲流子啥意思?你要最低消费我们给钱没有?不说送几张vip吧,至少也得赠点啥吧?”
领班咽了口唾沫,耷拉着脑袋退出酒吧,看架势应该是出去打电话了。
“挺**有格调的一间慢摇吧,愣是让咱改造成七八十年代的歌舞厅,朗舅乱祸害人这点,我服你,真心滴。”苏伟康拎着王嘉顺坐到我们卡座旁,随手抓起酒瓶跟我碰了一杯,迷惑的问:“我就是没弄懂,为啥你让我们拉一车西瓜呐?”
“西瓜利尿。”我阴嗖嗖的坏笑。
大厅里,百十多号民工一起吃西瓜的劲头还是挺壮观的,吃完以后,这帮人把瓜皮随便往舞池中一扔,还时不时“噗噗”吐着瓜瓤,给服务生们瞅的一阵皱眉。
没多会儿,一个民工扯着嗓门喊:“服务员啥**情况昂,厕所的马桶咋特么堵了。”
“小便池也不通了,我跟你说昂,待会流的满屋子屎尿千万别埋怨我们没素质..”又一个工人剃着裤腰带从卫生间里跑出来。
“啧啧啧,跟你朗舅多学学吧,用最廉价的方式恶心人这块,他排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钱龙翘着二郎腿,仰头看了眼空荡荡的dj台朝着一个服务生招招手喊:“喊麦哥呢,咋地看不起我们啊,去去去给我找个会喊艾维巴蒂黑喂狗的精神病过来。”
服务生欲哭无泪的解释:“哥,dj得晚上八点以后才能来上班,您理解理解我们。”
“我理解你,你他妈理解我没?上午我屁颠屁颠跑过来约你们老板,就是你给我引路的吧?马勒戈壁得,放我鸽子那会儿咋特么不让我理解理解呢?中午光是点菜花了将近三千大洋,谁考虑我感受了,麻溜给我找个会喊麦的,我们从现在开始摇,晃到你们凌晨四点下班,够捧场不?”
“哥..”服务员双手合十,眼圈一下子红了。
钱龙耷拉着眼皮摆摆手:“弟儿,赶紧着吧。”
就在这时候,酒吧门口传来江君的暴喝声:“草泥马得王朗,你跟我来事儿是不?”
我们几个齐齐仰头瞟了眼他,随即该碰杯的碰杯,该聊天的聊天,完全将丫给过滤掉。
见我们谁都不睬他,江君杵着拐杖带一大票马仔气哄哄涌到我们桌跟前,他指着我骂咧:“什么意思?你想收管理费呐?”
我眨巴量两下眼睛,笑盈盈的问他:“腿又不疼了是吧君哥?”
江君被我怼的一愣,气急败坏的低吼:“知道丽莎姐跟我们克哥是啥关系不?”
“跟我有关系不?”我吹了口烟雾浅笑:“还有,你别乱给我安罪名昂,我又不是黑涩会,收什么管理费,你问问服务生,我打进门到现在提过一个字钱的事儿不?自始至终都是给他们送钱来的,咋地,还不许我消费呐。”
钱龙“呸”的朝江君鞋面上吐了口焦黄的黏痰,拨拉两下自己的脸颊轻笑:“人丑就多读书,都特么啥年代了,你还搁这儿舞枪弄棒,真想干你时候,一根螺丝刀就能办事。”
江君虽然废柴,但好歹也是崇市有名有号的角色,被钱龙这顿挑衅,直接暴走,抻手就薅住了他的肩膀叫骂:“走走走,咱们出去唠唠。”
“走呗。”钱龙挺无所谓的站起身。
我们刚走到酒吧门口,先前接到我电话的刘洋就领着几个穿制服协警开台面包车走下来,刘洋冲我晃了晃胳膊打招呼:“巧了啊朗哥,干啥呢?”
我双手抱在胸前出声:“没事儿,君哥说想教教我们什么是社会的毒打。”
江君一伙距离我们大概四五米远,棱着眼珠子嚎叫:“王朗,你是选手不?玩的这么下三滥,咋地你以后酒吧不准备开业了?我们难道就不会使这种法子治你是咋地!”
钱龙掐着腰,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子狞笑:“哥,你是选手不?干仗没个干仗样,你离我那么远,是准备打散我面前的空气,让我窒息而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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