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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684 复杂的走向

    晚上十一点多,卢**和李俊峰将钱龙保释出来,一块回来的还有“大功臣”王影、江珊和楚玉。

    饭桌旁边,钱龙扯着嗓子,满脸通红的吆喝:“一点不带跟你们吹牛逼,当时我一个回旋踢直接坐在地上,那个便衣当场就看傻眼了,愣是没敢往我跟前凑。”

    “直接说结果。”杨晨笑呵呵的打断。

    钱龙缩了缩脖颈讪笑:“我特么腿抽筋了,最后还是靠保安把我架起来的,去巡捕局以后,他们半句硬话没敢说,唯恐我讹上。”

    李俊峰哭笑不得的插了一句嘴:“咱龙爷绝逼是块瑰宝,我们去保释他的时候,俩巡捕轮流给他做心理疏导,还有人说要介绍警花给他处对象。”

    “可不咋滴,我们给他交完保释金,几个巡捕如释重负,恨不得八抬大轿送他走,皇上太ne了,小眼泪说下就下,一边哽咽一边嘟囔媳妇没了,那架势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卢**也眉眼带笑的调侃一句。

    正闲扯时候,旁边的楚玉明显有点不乐意,掐腰娇嗔:“喂,你们能不能别光顾着自己吹牛,考虑一下功臣的感受好不,要不是小影姐出谋划策,你们还能有说有笑的坐在这里聊天啊?”

    王影赶紧摆摆手:“主要是大家配合的默契,不然光凭我,肯定也就是空想。”

    “这杯敬影姐昂,影姐足智多谋!”

    “干杯干杯,巾帼英雄们辛苦啦..”

    说说笑笑中几只酒杯碰撞在一起。

    “辛苦你了,真心的。”我和王影面对面而坐,我冲她努努嘴感激,这把为了帮我,她把自己的脸面都抛出去了,尽管身处异地,可让一个未婚女人又是装孕妇,又是哭闹折腾,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江珊不屑的撇撇嘴角冷哼:“光会耍嘴把式,有能耐来点真实的。”

    “对对对,还得感谢珊珊大宝贝。”魏伟忙不迭插诨打科。

    王影轻抿一小口啤酒,望向我道:“既然松了口气,那咱们晚上去逛夜市呗,听说簋街夜市蛮有意思的,逛累了咱们再找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唱吧玩到天亮。”

    “我估计够..”我挪揄的干笑,“呛”字还没说出口,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看到是老凳子的号码,我赶紧接起,朝旁边走去。

    他声音干哑道:“下来吧,宋阳愿意改口供,实话实说。”

    我邀请道:“你带着他上来一块吃口饭呗,都是自己家人。”

    “不了,你们全是年轻人,我跟着掺和不合适也不方便。”老凳子吞了口唾沫应声:“要不你们先吃,晚点再跟他聊也一样,连城的案子确实要结了,走的j.事法庭流程,咱们可能插不上手。”

    一听他这话,我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叹息一口回应:“算了,等我吧。”

    不多会儿,再次来到货仓里,老凳子蹲在椅子上“吧嗒吧嗒”裹着烟卷,脚边的水泥地上斑斑血迹,十分的扎眼。

    而宋阳则脸色憔白的靠墙而站,裤裆到裤腿的周边湿漉漉的一大片,脚下还有几滩很恶心的呕吐物,显然他这段时间内过得不是特别舒坦。

    一见到我,宋阳立即情绪激动的往前踏步喊叫:“王先生,我愿意改口供..”

    “嗯?”老凳子微微抬起脑袋扫视一眼,宋阳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老老实实又退到墙边,愣是一个字没敢再往外吐。

    我懒得了解宋阳此刻的心理活动,直接发问:“凳子哥,你刚刚说的j.事法庭是咋回事?”

    “该你说话时候,别特么憋着!”老凳子不耐烦的又瞪了一眼宋阳。

    “咳咳,是这样的..”宋阳干咳两下,挪动小碎步走到我面前,将事情原委仔仔细细的叙述一遍。

    听完之后,我的眉梢直接拧成肉疙瘩,原本连城案发,是应该归地方司法机关处理的,他那个手下也是好心,想着联系部队先把连城弄出来再说,这一下惊动了j.事法庭,连城也被绿营里下来纠察直接带走,事情也愈发越酿越大。

    “你的口供全是在j事法庭做的?”我横眼注视宋阳。

    他恐惧的点点脑袋,随即马上解释:“不是我想的,是林梓安排人让我这么干的,他先找人挖出来我前几年因为醉酒撞死人的一起交通事故威胁我,然后又让我按照他的计划约出来连城和董冰,董冰就是秦羽的现任老公,故意挑唆两人发生矛盾。”

    “那董冰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吸了口气问。

    宋阳犹豫再三,才咬着嘴皮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董冰在酒吧被连城打了几拳,其实并没有多大事情,我亲眼看着他离开的,后来有朋友告诉我,他跟我们分开后,又去了南城区的一家夜店,喝了不少酒,谁知道第二天被秦羽发现死在自己车里,不过我知道董冰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我听人说,发现董冰尸体时候,他好像还没断气,至于是不是真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董冰死后,林梓用最快的速度安排火化,其实就是为了死无对证,秦羽也故意隐瞒了董冰有心脏病的事实,我个人感觉,董冰十有**是死于心脏病突发。”

    我抓了抓侧头又道:“你能约出来秦羽吗?”

    “没可能,秦羽一口咬定董冰是被连城打死的,现在她比谁都害怕,更不用说身边还有林梓安排的保镖。”宋阳直接晃了晃脑袋:“秦羽目前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要么在单位,要么回宾馆,她单位距离武警总队很近,住的宾馆又挨着城东区派出去很近。”

    强忍着烟瘾,我从老凳子那里接过一支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朝宋阳交代:“来,把你手机打开,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录下来,然后发给林梓。”

    “那林梓一定会整我的,我前几年醉酒撞死人的证据都在他手里握着,那样的话,我就完了。”宋阳紧绷脸颊,佝偻腰杆冲我哀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更应该为错误买单。”我不容置疑的摇头:“明明犯罪,却逍遥法外,是不仁,借着连城对你的信任,却坑兄弟囹圄之中,是不义!不仁不义者就应该天诛地灭!”

    “可是...”宋阳不死心的蠕动嘴巴。

    “没什么可是,你照做,起码能保证手脚健全的入狱,而且这期间你的安全我负责,你如果不从,我可能会让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接受。”我眼神冰冷的警告一句,随即冲老凳子道:“他交给你了,随时等我电话。”

    就在这时候,杨晨推开货仓门走了进来,冲着我道:“朗朗,老高到了,这会儿在会所门口,让他直接过来,还是咱们去跟他碰头?”

    “咱过去吧。”我想了想后应声。

    离开货仓,杨晨告诉我,王影她们已经组团去逛夜市了,魏伟和钱龙陪同着。

    “别嫌我磨叨昂,小影其实对你真的挺好的,人生在世活的不就是个逞心如意嘛,何必总是被条条框框捆绑着。”见我不吭声,杨晨又捅咕我胳膊低喃一句。

    “嗯。”我心情复杂的敷衍一声。

    杨晨接着道:“小雅不是傻子,她什么不知道?我觉得的吧,你让她主动同意基本没可能,但完全可以先斩后奏...”

    “你说咱应该怎么跟j.事法庭的人搭上线?”我沉声岔开话题:“宋阳告诉我,连城的案子不归地方管,可是这一块咱们完全没有熟悉朋友,就是想送礼,都不知道应该叩响哪扇门。”

    “部队上事儿,我也一窍不通啊。”杨晨愕然几秒,接着出主意:“要不你问问谢天龙,他过去不是一直在服役嘛,说不准能给点合理的建议。”

    说话功夫,我们来到会所门口,离老远我就看到高利松和谢鸿勇凑在一块,小声的研究着什么...

3685 贵人

    “一路辛苦啊老高,下飞机咋不知道提前给我打电话呢,我好安排人去接你。”

    距离他们还有三四米时候,我满脸堆笑,虚伪无比的摆手打招呼。

    高利松回过来身子,豁牙大笑:“拉倒吧,你接我一趟造价太高,估计都够买台车了,呵呵。”

    谢鸿勇则瞄了眼杨晨腕子上的“百达翡丽”,那块表是他前几天我住院时候送的礼物,我随手转送给了杨晨。

    “晨哥,表带的还合适吧?不喜欢这个牌子,回头我再让朋友帮忙找找别的牌子。”他乐呵呵的冲杨晨说道。

    人真的是一种环境动物,智商和情商在随着经历的变化而不停变化,记得刚认识谢鸿勇时候,这家伙脾气燥的能原地爆炸,可随着几次交锋下来,他开始变得圆润无比,阿谀奉承更是信手拈来。

    “谢啦勇哥,表挺合适的,回头多少钱我转给你。”杨晨比之更狡黠的附和一句,随即很自然的岔开话题:“高总、勇哥旅途劳顿,要不我先上去给你们开间房吧。”

    “杨总快别麻烦了,住的地方我们自己找好了,跟朗哥聊几句天就走。”高利松赶紧摆摆手,接着递给我一支烟,压低声音道:“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我晚上八点多就下飞机了,不过先去跟我那位大哥见了个面,你有怪莫怪哈。”

    我笑着点点脑袋:“人之常情,理解。”

    见到我和高利松开始交流,谢鸿勇和杨晨很有眼力劲儿的闪到不远处闲聊起来。

    “我那位大哥对你很有兴趣,让我把你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高利松掏出打火机想要给我点燃烟卷,我摆摆手拒绝,随手把烟别到耳根子后面,微笑着问他:“然后呢?具体唠出来点啥故事没?”

    “直到我离开时候,他也没明确表现出任何,他那种级别的存在,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一般人很难琢磨的明白。”高利松叼着烟卷,长长的吐了口白雾道:“连城的事情,我通过我在上京另外几个朋友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很棘手,影响也非常的不好,起初想整他的可能就是林梓,现在则完全变成了连城的同僚,他的几个竞争对手,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你在j.事法庭有朋友吗?”我搓了搓腮帮子发问。

    高利松拨浪鼓似的摇头:“咱上哪有那方面的关系,绿营和地方完全不是一回事,平常的利益很难引起那帮爷爷们的注..稍等,我接个电话哈。”

    话说一半,高利松从兜里掏出手机,瞟了眼屏幕,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恭敬无比,马上往旁边挪动几步:“罗哥,您说..”

    半分钟左右,高利松眼神很暧昧的走回我跟前,饶有兴趣的出声:“朗哥在御林军有朋友呐?”

    “御林军?啥玩楞儿。”我一头雾水的瞪大眼睛。

    高利松神叨叨的一笑,凑到我耳边轻喃:“卫戍绿营,王牌中的精英!我那位大哥就来自那里。”

    “呃?”我抓了抓脑皮,没有往下接茬。

    尽管我们身处江湖,但是对于“卫戍绿营”的威名还是听说过的,只不过高利松这突然一问,让我觉得很莫名其妙,别说卫戍绿营,哪怕是寻常部队,我也就连城这一个朋友。

    “走吧,我大哥刚好腾出来时间,想要跟你见上一面。”没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高利松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待会我负责把你送过去,剩下事情你自己谈,我大哥说了,如果你能让他心动,他不介意拉连城一把。”

    思索良久后,感觉高利松坑我的几率应该没有说实话大后,我才招呼杨晨去开车。

    ...

    四十多分钟后,一家临街的茶社内,我终于见到了高利松口中那位神秘莫测的大哥,此人岁数不大,感觉也就四十上下,中等身高,体格子比较健硕,刀削斧凿一般的脸颊棱角分明,虽然不是帅到掉渣的那种类型,但是干练的精气神非常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此时已经是午夜的一点多钟,茶社里除了两个上岁数的服务员以外,也就我们这一桌子客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只有我和那位“罗姓”大哥,高利松把我送过来以后,干脆待在车里,就没往下走,出于尊重,我让杨晨也呆在车内等我。

    我打量罗姓大哥的同时,他也风平浪静的上下扫视我。

    我清了清嗓子率先拉开话匣:“罗大哥您好,我是王朗,之前听老高说了不少关于您的事情,他对您简直崇拜到了极点。”

    “哦?他都说我什么了?”对方捧起一杯上京这边很常见的盖碗茶,杯盖轻轻摩擦杯口,发出“嘎巴嘎巴”很有节奏的轻响。

    我本来就是客套一下,哪知道这家伙如此较真,干笑两声,奉承道:“他说您地位超然,做人有情有义,一听说他有困难就马上伸出援助之手..”

    “小兄弟,说假话可不是个好习惯。”他低头“滋溜”嘬了口香茗,然后昂头“咕噜咕噜”漱了几下口,最后吐到脚边的痰盂里,翘起两根手指头戳向我:“高利松不会夸我有情有义,我答应过只帮他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他从起步到今天,遭遇过很多次的困境,可却一直都没舍得用这次机会,结果最后成全了你,就说明他在你身上看到了比我的机会更有价值的闪光点。”

    盯着他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凝视几秒后,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诚恳的弯腰道:“罗哥,既然您话已经说到这儿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您能帮我救一下我朋友吗?条件可以随便开,只要我有,绝对不会推辞!”

    罗姓大哥手指关节扣动桌面,闲聊一般发问:“为什么一定要救连城?他遭遇这场风波,仕途基本止步,与其费尽心思的帮他,还不如拿出相同的资源再去结交别的更有前景的青年才俊。”

    我思索一下后,带着八分真诚的回答:“说实话我不知道,甚至没有仔细去衡量过

    利弊,可能是那点所剩无几的良知还未彻底泯灭,也可能我想看看还有没有奇迹发生,连城是我认识所有手握权利的朋友里第一个正大光明挺我的,也曾在我弱小无比时候,给予过巨大帮助,现在我反馈与他,更多是出于感情。”

    “让我帮他,你又能反馈我什么?”他继续出声。

    我再次摇摇脑袋:“我有的您都有,您没有的,我更够呛,反馈什么,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要看您想取走什么。”

    “哈哈哈,果然和小三子说的一样,巧舌如簧。”罗姓大哥突然笑了,放下茶盏冲我道:“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却听说过你,甚至于前天晚上我在阿城,都是你手下那个叫蛋蛋的孩子招待的我和小三子,当然他也并不知道我是谁,可能只是出于对小三子的尊重吧。”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一把扑克牌,平铺到桌面上:“那个叫蛋蛋的孩子很会做人,随手送了我一副纯金的扑克牌,而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人情,这样吧,只要你能说服连城案子的几个当事人,我做主让j.事法庭重审,只此一次,二审是什么决定,我不会再帮你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啊?”我一下子陷入一种手足无措的尴尬中,原本我已经准备好一大堆说辞,可是没想到机会竟来的如此突然。

    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应该和王者商会的赵成虎关系相当的莫逆,我堂哥陈花椒和师父都曾说过,只有和赵成虎无比熟络的人才会称呼他“三子”,而眼前这位竟然还在“三子”的前面加了个小字,那关系瞎眼也能看出来。

    我再次往下欠了欠身体道:“罗哥,不知道我有幸得知您的尊姓大名吗?这样将来连城脱困,我也好让他知道应该感谢谁。”

    “罗权!”他将茶杯盖上,轻飘飘的站了起来:“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过期不候...”

3686 守株待兔

    罗权,这个名字于我而言,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我头一次见到本尊,而熟悉则是因为我曾在很多人的口中听过。

    我师父林昆告诉过我,很多年前王者商会遭遇大劫,正是靠着这个男人才走出困境,而赵成虎后来之所以能够风生水起,他也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乃至现在王者商会能够雄踞科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丢下一句话后,他云淡风轻的离开,只余下我站在原位上怔怔发呆。

    罗权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会直接参与进来,但却可以帮助连城争取到重审的机会,这就足够了,只要我能再撬开连城前妻的嘴,让她实话实说,事情基本就算搞定。

    该说不说,这连城行人做事真的太有一套了,明明是通过高利松跟我见的面,却直言自己是给我堂哥和师父的面子,一个承诺让出去两份人情,让的还是明明白白,光凭这份能耐就不是一般人具备的。

    “踏踏踏..”

    我正胡乱遐想时候,高利松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他笑呵呵的发问:“怎么样了朗哥,谈的如何?”

    “挺好的,至少事情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我点点脑袋,表情诚恳的抱拳:“多余的感谢不说了,等事情结束,我安排你和连城面对面的碰个头,至少得让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靠谁迈过的坎坷。”

    “朗哥客气。”高利松客套一句,接着又问:“那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你该应酬的应酬,该和这头老朋友叙旧就叙旧,把勇哥借给我几天吧。”我不假思索的回应。

    征用谢鸿勇,是我老早以前就琢磨好的,首先谢鸿勇手上有功夫,做事也足够果敢凶狠,眼下我们搁上京,最缺少的就是能当成亡命徒使唤的帮手,再者高利松尽管现在混得不如我们,可大家的身份毕竟相当,让我对他使来唤去,我说不出口,他同样也肯定不乐意。

    但借用谢鸿勇就不同了,大家既可以共同做事,互相面子也能过得去,更方便将来长长久久的相处。

    果不其然,在听到我的话后,高利松长舒一口气,嘴角也不自然的上扬起来,点点脑袋道:“成,阿勇也正好一直都想跟你多学习学习,我对社会上这些东西不是特别在行,你多帮我照料。”

    “太客气了老高。”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头:“日子还长,咱们两家拥抱在一块,并肩齐飞扬。”

    人就是这样,那些在当下发生时,你以为毫无意义的时刻,往往到头来可能会成为你人生一整段时期的重要印迹。

    此刻,上上京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小茶社里,我和高利松几句无关痛痒的寒暄客套,也彻底拉开了两家长达数年的亲密合作,这是后话,晚点再详细赘述。

    从茶舍里出来,谢鸿勇送高利松到东城区一个老友的家里,而我和杨晨则直接驱车返回。

    “老高介绍个什么厉害角色?”杨晨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轻问。

    我思索一下后出声:“一个了不得的大拿,说他是王者商会的半壁江山也不为过。”

    “我靠,这么牛叉的角色,那连城的事儿妥妥的了吧?”杨晨愕然道。

    我摆摆手:“应该是妥了,可关键那位大拿想看咱们的能耐,只答应帮半场忙,宋阳那头已经吐口,接下来就是连城的前妻秦羽,等明天另外一个狠茬子到位,就正式开拔。”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看到是老凳子号码,我马上接起:“什么事凳子哥?”

    “晚上我让宋阳按照你的要求,录了一段视频给林梓发过去,应该是起效果了。”老凳子语调沉闷道:“刚刚有几台车开到了楚园附近,溜溜达达的直晃悠,感觉像是踩点。”

    我的兴趣瞬间来了,忙不迭发问:“你们现在搁哪呢?”

    “在楚园对面,我这会儿正看着那几个踩点的小家伙呢,我开台白色的本田轿车,车牌尾数423。”老凳子利索的回答。

    “等着我。”丢下一句话后,我笑眯眯的挂断电话,随即看向杨晨道:“待会咱俩分开回去,林梓可能有点按耐不住,你大大方方的回酒店,不需要隐藏自己,然后直奔之前关宋阳的货仓里,接着这样..”

    “没问题,你一个人没事吧?”听完的我计划后,杨晨低声道。

    我豁嘴狞笑:“我现场指挥一把守株待兔。”

    半小时后,目送杨晨驱车开进酒店里,我则不远不近的坐在一台出租车后面观望,等他车子刚驶入会所院内,大门口附近停着的一台黑色“帕萨特”轿车内立即跳下来三个青年拖着行李箱,貌似住店似的也跟了进去。

    “兄弟,咱们进楚园吗?”旁边的出租车司机哈欠连天的问我:“那地方住一宿,正经不便宜呢。”

    “不急,我等朋友,他待会就出来,麻烦你了哈大哥。”我微笑着敷衍。

    楚园是楚玉家的产业,我也是住进来两三天后才从李俊峰口中得知,据说楚玉父亲当初开这家店是为了给上京的一些离休老干部静养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没能落实,就丢给了楚玉打理,听李俊峰的意思,如果楚玉将来出嫁,这偌大的会所会当成嫁妆陪出去。

    跟出租车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时间也不知不觉来到了午夜的两点四十多分钟,白天人潮涌动的街道此时变得无比冷清,这一点北方城市和南方城市的区别一目了然,这要是在羊城或者鹏城,两三点都属于正热闹的黄金期。

    会所门前,除了几台出租车以外,还有四五辆颜色、品牌各异的私家轿车,从外表看,并没什么异样。

    连抽我两根烟的出租车司机明显有点不耐烦了,咳嗽着暗示我:“兄弟,你朋友还没出来呢?我就靠半夜拉活,要不..”

    “马上,马上!”我从兜里掏出一张大票递给他,同时晃了晃手机道:“我再打电话催催他。”

    说罢话,我在我们几个临时拉起来的小群里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还没准备好啊?

    五秒钟不到,钱龙率先发来一个ok的表情,紧跟着老凳子、魏伟、李俊峰、卢**、谢鸿勇也纷纷发信息:准备妥当。

    “晨子,你那头咋样?”我又发了条信息。

    杨晨迅速回复:马上出门,稍安勿躁。

    又是半分钟过后,杨晨揽着一个身材清瘦的男子从会所中小心翼翼的走出。

    被他勾住肩膀的男人头上扣着鸭舌帽,脸上捂着黑色的一次性口罩,脑袋耷拉,基本看不出长相。

    “师父,把车靠过去吧,我朋友来了。”我朝出租车司机示意。

    很快出租车停到两人跟前,我从车里跳下来,拽开后车门,粗暴的推搡一下被杨晨搂着的男子,狠声训斥:“快特么点!”

    “嗡..”

    就在这时候,会所门前停着的一辆黑色“suv”猛然打火,刺目的大灯直接晃向我们,紧跟着路边又有几台轿车从不同方向开过来,呈“十”字造型,将我们这台出租车堵的严丝密合。

    “咣!咣!”

    几声车门泛起,每台车里都跳出来三四个溜光水滑的青年。

    “朗哥你好呀,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咱们在上京居然都能偶遇,你没想到我们能出现的这么快吧,呵呵..”一道熟悉的声音泛起,我顺势扭过去脑袋,竟看到洪震天双手插兜从一台黑色“丰田”轿车里蹿出。

    见我不吱声,洪震天又朝出租车内努努下巴颏:“那谁呀,方便介绍我认识不?”

    “没了?”我舔舐嘴皮,斜眼扫视洪震天。

    谢鸿勇不解道:“什么没了?”

    “合着林梓搁上京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马仔,得!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抓你这么一条小鱼也算赚。”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一扫刚刚的惊恐表情,高高的抬起手臂。

    “把王朗给弄死!”

    就在我刚要发声的刹那,一道尖锐的喊叫声响起,就看到林梓满脸红光,嘴里喷着酒气从洪震天身后的那辆“丰田”轿车里蹦下...

3687 打我干啥?

    瞅了一眼醉醺醺的林梓,我抽吸两口气,干脆乐出了声。

    临收杆前来条大鱼,那种感觉就好比兜里只剩两块钱,买张刮刮乐,结果中了特等奖一样的令人亢奋且无语。

    “咣!咣!”

    随着林梓的喝叫,包围我们的几台车里又呼呼啦啦跳下来一大帮小年轻。

    可能是感觉自己状态到位,林梓晃晃悠悠迈到我跟前,抬手一巴掌拍在我胸脯上,梗脖呲牙的出声:“王朗,你挺硬啊,现在都敢上京给人平事了。”

    我顺着他的劲儿往后倒退半步,撞到身后的出租车门框上,仍旧保持微笑的表情。

    “擦得,都给我下来!”林梓又微微弯腰,指了指车内的其他人。

    不多会儿,杨晨和跟他一块的那个青年,外加出租车司机全都老老实实跟我站成一排。

    “宋阳啊,我拿你当亲哥们,你却把我当干兄弟,背着我跟王朗里通外国,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呢。”林梓走到杨晨一块的青年跟前,抬手一把扇飞对方脑袋上的鸭舌帽,瞅着外面陌生的脸孔,他猛然愣住了,立即转头看向我低喝:“耍我?宋阳呢!”

    “呵呵..”我不说话,只是咧嘴笑,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轻视。

    同样是纨绔,同样的权可通天,这林梓别说跟姚军旗正面对比,哪怕是比比我们村长家的傻儿子,也强不了太多,现实版的套上龙袍也装不成太子。

    出租车司机惊恐的解释:“大哥,我就是个开出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保证什么都没看见,你们放我走吧,车费我不要了行不..”

    “啪!”

    林梓抡圆胳膊,一巴掌掴在司机腮帮子,直接将人抽的原地转了一圈。

    司机先是一愣,接着两腿一软,崴坐在地上,扯脖干嚎起来:“妈妈呀,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咋也挨打呐。”

    “马德,给我憋回去!”林梓恶狠狠的抬腿一脚蹬在司机身上大声呵斥。

    我吹了口气,向前挪动半步,开腔:“林少啊,有啥嗑跟我唠呗,你老难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干啥,你不号称要弄死我嘛,用刀还是拿枪啊?”

    林梓还没来得及吱声,他身后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已经像个脑偏瘫似的咋咋呼呼朝我撞了过来:“曹尼玛得,林少你闪开,让我干他!”

    眼见狗日的粗壮的大肘子砸向我,我抬起胳膊往上一架,接着抬腿一脚直接踹他裤裆上。

    “诶哟卧槽..”大胖子瞬间夹腿,跪倒在地上。

    不止他懵了,就连旁边的洪震天、林梓也全有些傻眼,他们估计谁也没料到,这种情况下我竟敢还手。

    “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泛起,魏伟、钱龙、李俊峰、老凳子一股脑从不同方向蹿出,人手一把半米来长的“五连发”,明显是收到了我的讯号,将林梓一伙反包抄,尽管人数上我们不占优势,可哥几个身上散发出的嗜血气质,绝对不是林梓手下那帮社会小哥能比拟的。

    “咔擦!”

    魏伟撸动枪栓,表情狠厉的低吼:“来,全场动作必须跟我整齐划一,膝盖绷曲公狗腰,脑袋耷拉手举高!”

    “不用跟我咋咋呼呼吹牛逼,在上京,你敢开枪?”林梓面色无惧的喝骂。

    “嘣!”

    声音未落,枪响已至。

    叩响扳机的是老凳子,他的子弹嘣在洪震天的大腿上,后者还没反应过来是啥情况,已经倒在血泊中,接着发出“嗷嗷”的惨嚎声,林梓傻眼了,愕然的张大嘴巴。

    “你说你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跟我比比划划要干啥?”我弯下腰,双手托在膝盖上,直勾勾盯着刚刚被我一脚踢中篮子的那个大胖吧唧嘴:“回头高低让林梓给你买块带音乐的骨灰盒,不然都对不住你拿生命拍过的马屁。”

    “嘶..嘶..”那大胖子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嘴巴不知供着倒吸凉气,油光满面的脸蛋子上红通通一片。

    瞥了一眼他后,我缓缓抬起胳膊,朝天摆动一下,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狠话:“不服气的,让他们跪在地上唱征服。”

    “跪下!”

    “拨了盖儿不会打弯是不。”

    钱龙、李俊峰的呵斥声同时间泛起,林梓带来的这群小哥们,完全没有抵抗的,纷纷抱头跪倒在地,动作稍微慢点的,都会被魏伟抓着机会,咔咔就是一顿电泡飞脚。

    “你刚刚问我,是不是跑上京给人平事?”我则回头看向林梓开口。

    林梓喘着粗气威胁我:“王朗,敢碰我一指头,你肯定走不出上京..”

    “嘭!”

    我抬起右拳,照着他眼窝就是一杵子,将丫砸翻在地上,然后抬腿一脚踩在他脑袋上,歪脖冷笑:“别说一指头,今天我就算跺你一只手,你有脾气吗?另外,记稳了,往后我上哪平事,你给我第一时间腾开道,听懂没?”

    被我才在脚下的林梓,剧烈挣扎,愤怒的喊叫:“王朗,卧槽尼玛..”

    “嘣!”

    又是一声枪响泛起,旁边捂着大腿正干嚎不止的洪震天另外一条腿上再中一枪,开枪的仍旧是老凳子。

    “啊!卧槽..”洪震天疼的直接坐了起来,悲愤的咆哮:“我特么一句话没说,老嘣我干嘛。”

    “长得欠儿。”老凳子淡淡的丢下一句话。

    我没想到今晚上林梓会亲自冒头,所以行动开始前只是交代老凳子瞅着对方有实力的选手就往死里整,很明显,在老凳子眼中,洪震天就是那个具备“相当实力”的活靶子。

    我蹲下身子,冲林梓努嘴:“刚刚你要说啥?”

    “我..我..”林梓虽然有点缺心眼,但不是纯傻逼,这种情况下,他肯定知道我这儿根本不缺敢搂火的狠人。

    “嘭!”

    边上的老凳子,毫无征兆的一脚跺在洪震天的脑袋上。

    躺在地上的洪震天措不及防,一脸懵逼的低吼:“干啥啊,怎么又打我?”

    “他不说话。”老凳子指了指林梓,目无表情。

    洪震天委屈无比的抹擦一下冒血的鼻子,咬牙叫喊:“不是,他不说话,你打他啊,老薅着我一个人欺负,有意思吗?”

    “嘭!”

    叫喊的功夫,老凳子又是一脚踏在洪震天脸上,随即出声:“你话太多。”

    “林少啊,你赶紧说句话行不,我特么牙都掉一排了。”洪震天捂着淌血的嘴巴,说话跑风的嚷嚷。

    “来,给你个站起来的机会。”我揪了揪鼻头,往后倒退两步,手指林梓示意。

    林梓犹豫片刻后,两手扶着地爬了起来。

    不等他直起腰杆,我原地一记助跑,跳起来一脚踹在林梓身上,再次将丫蹬了个四脚朝天。

    盯着满眼不服气的林梓,戏谑的轻笑:“人不露财,兽不露肉,往后能低调点不?”

    林梓很是狼狈的捂着肚子坐起来,盯着我眼珠子猛瞅。

    另外一边,老凳子再次将自己的视线对准了洪震天。

    “快去尼玛币的吧,你好歹说句话,敢情挨打的不是你,你不疼是吧。”洪震天这回反应相当快,两手护在脑袋边,破马张飞的喊叫:“能!绝对能!我替他保证!朗哥,你别打我了,行不?”

    “嘭!”

    话刚喊一半,老凳子绕到他身后,一脚踹在他后背上,直接将人蹬的原地滚了两圈。

    我抬手一把拍在林子的脑袋上,阴嗖嗖的说道:“我想见见连城的前妻,你看啥时候方便安排一下?”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今天我犯你手里了,没什么可说的,但特么你要记住,这是国内,我再无能,衬个好爹,你就得对我客客气气!”林梓憋火的摆开我的巴掌。

    “呵呵,好嘞。”我指了指林梓,回头朝李俊峰眨巴眼睛:“疯子,联系一下黑哥,问问他最近枯家窑缺不缺下矿的苦力..”

3688 老凳子的说教

    老人们常讲:嘴硬不过膝盖软。

    这林梓虽说嘴巴挺臭,但还没傻逼到用牙齿跟子弹掰手腕的程度,当被拽进魏伟车里的那一刻,狗日的最终屈服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喊叫,他愿意联系连城的前妻秦羽。

    把他重新拽出车,他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是通着的,可响了好一阵子愣是没人接听。

    “可能已经睡了,那娘们睡得早。”林梓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的望向我。

    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多钟,正常人确实早已经休息,我想了想后,朝着杨晨使了个眼神道:“给林少安排一下住宿,明早上让他继续联系。”

    “好嘞。”杨晨会意的比划个ok的手势,单手拎起惊魂未定的林梓再次塞进车里,随即一脚油门干到底,消失在了街口。

    我又扭头,俯身扫视洪震天微笑:“知道自己该干点啥不?”

    “知道。”洪震天的嘴巴让踹肿了,含糊不清的点点脑袋,接着有些不确定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呢喃:“够吗?”

    “懂事噢。”我满意的笑了笑。

    洪震天这才壮着胆子拿出手机:“倬禹啊,我又折了,转一千个到头狼公司的户头吧..”

    等他打完电话,我皱了皱鼻子,蹲在他旁边,很是不解道:“天儿哥,我其实听费解的,按理说你和老敖、老郭都沾亲带故,李倬禹篡位,你应该势不两立才对吧,怎么还耗子给猫当起伴娘了?”

    “不当咋整?李倬禹这些年替我不知道处理多少事,攥着我多少罪证,难道等他把我送进去啊?”洪震天咬着嘴皮苦笑:“而且这年头谁不是各顾各,对我来说,辉煌公司谁说了算不重要,我该赚多少还多少,这就是成功。”

    看了他几秒钟,我既有点哭笑不得,又觉得无比同情的叹息:“你活得挺明白。”

    这就是底层谋生混子最真实的写照,无奈中带着一丝自卑,生存中夹杂着迎合,想要解决自己的生活,那就得把某些情感卖掉。

    “收到钱,给他送医院去吧。”我又朝着魏伟叮嘱一句。

    其实,我今晚上特别想拿下洪震天,哪怕不整死,至少要他半条命,可刚刚的一恍惚,我又动了恻隐之心,即便我自己也清楚,放过洪震天,他并不会感恩戴德,将来还是会不安分的蹦跶。

    片刻后,我的房间里,我和老凳子面对面而坐。

    他捧着一碗桶面,狼吞虎咽的“滋溜滋溜”的往嘴里塞。

    我把玩着打火机打趣:“晚上叫你跟着大家伙一块吃点,你抹不开面,这块自己吃方便面舒坦啊?”

    “舒坦,我就稀罕红烧牛肉味的。”老凳子含糊不清的抹擦一下嘴角,接着从兜里掏出个小药瓶,取出几粒胶囊,就着方面汤一股脑咽了下去,这才满意的将泡面桶丢进垃圾桶里,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子:“带劲儿。”

    扫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药瓶,我轻声发问:“你最近身体..”

    “越来越差,我自己都能感觉的出来。”老凳子很无所谓的从兜里掏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大口猛嘬几下后,努努嘴道:“走到哪算哪,前几天我看电视里说,国外有个癌症患者,不吃药不打针,最后居然多活了特么二十多年,比好些给他治过病的医生都长寿。”

    已经好些天没抽烟的我,忍不住抓起他的“大前门”,给自己点上一支,隔着白雾,眯眼道:“不行就看看去吧,趁着咱来上京了,我给你安排。”

    “不去!”老凳子毫不犹豫的拒绝:“我讨厌听天由命的感觉,你看看医院那些得癌症的,有几个真正能撑过去,本该活仨月的,最后半个礼拜就走了,环境很重要,天天搁床上躺着,一会听说这个走了,一会儿听说那个过世,吓也得把自己吓死。”

    “硬扛不痛苦啊?”我皱起眉梢。

    “疼的时候痛苦,想想我儿子又觉得挺值。”老凳子叼着烟卷,昂头望向天花板,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一激灵爬起来,从屁兜里摸出来一支钢笔,递给我道:“看着没?优秀班干部的奖励,我家那臭小子上个学期得的,临走时候我偷偷顺走了,哈哈。”

    望着满眼骄傲的老凳子,我心情变得极其复杂。

    “朗啊,我玩的比你早,可能混的没你好,但经历的绝对不比你少。”老凳子捧若珍宝一般将钢笔重新揣进兜里,然后咬着烟嘴看向我道:“我跟你那群兄弟想的不一样,他们都想撮合你和王影也在一块,简单来说就是娶俩媳妇,对吧?”

    我顿了顿,没有马上接话茬。

    “咱该说不说,经过我这段时间的接触,俩姑娘确实都很好,也都特别优秀,配你简直富富有余。”老凳子又拿出一支烟,就着先前的烟蒂怼着,惬意的裹了一口道:“可咱特么啥身份啊?有今天没明天的浪子,今天你位极人上,可以呼风唤雨,明天呢?后天呢?我知道你已经想把头狼洗干净,可你比谁都明白,甭管跟什么大拿接触,他们都帮不到你,想要彻底变干净,那就破而后立,咋破?要么头狼瓦解,你拎起炉灶,要么你王朗身死,把这些年的所有脏事臭事全扛下来,这两条路,你肯定哪条都不会选,所以我劝你,就这样吧,儿子有了,喜欢的姑娘也在,不是一定要有个身份,只要你们不伏法,甭管你是锒铛入狱,还是横尸街头,她们都不会受到丁点牵连。”

    我吸了口烟,侧头看向漆黑的窗外,挺长时间没抽烟,猛的来一根,我居然还有点上头。

    “我这个人说话直,哪句让你不舒坦,你别往心里去。”老凳子弹了弹烟灰道:“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好,听我一句劝,拿不出破而后立的决心,那就索性一黑到底,今天吃的太饱,话唠了,你早点休息,我再找那个宋阳聊聊去。”

    说罢话,老凳子站起来,单手后背,径直朝门外走去。

    直至房门“咣当”一声合上,我仍旧没从杂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

    作为过来人,老凳子看问题确实比我身边的弟兄们都要稳和准,我现在最苦恼的地方莫过于如何让整个“头狼”变得干干净净,这些年虽然我们一直都在用“生意”给自己立牌,可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我们压根经不起查,现在是因为有我师父,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可一旦有一天东窗事发呢?

    这也是,我从来不敢跟辉煌公司、贺家真正刀光剑影的原因,我怕给对方逼急眼,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把我们拽下神坛。

    “咣当..”

    遐想中,房间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杨晨把玩着车钥匙走了进来。

    “搞定了?”我抬头看了眼他。

    “嗯,把狗日的林梓丢五环以外,临走时候,我把他手机和现金全收走了,让丫慢慢步行吧。”杨晨笑嘻嘻的坐到我对面。

    见到林梓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今晚上肯定折腾不起太大的风浪。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目前确实不敢定林梓的死活,撇去他身后庞大的老爹关系,单是上京这种环境,就足够让我们夹起尾巴做人,估计这也是林梓、洪震天他们晚上谁也没敢拿枪的直接原因。

    杨晨背靠椅子问我:“把林梓放了,接下来你咋钓连城的前妻啊?”

    “不放他也钓不出来。”我伸了个懒腰道:“我之前跟罗权聊天时候,他有意无意的透漏过,起初要整连城的确实林梓,而现在恨不得置连城于死地的是他几个同僚,他们有的是跟连城有旧怨,有的则是**裸的嫉妒,所以现在连城的案子上,林梓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3689 多事的夜晚

    “接下来啥路子?”

    杨晨思索一下后,翘起二郎腿。

    “今晚上枪响了,林梓肯定闲不住,十有**得告咱,楚园是楚玉家的资产,咱给人惹麻烦,等于抽疯子的耳光。”我想了想后道:“先花钱找个小孩儿主动上派出所自首吧。”

    “**已经在办了。”杨晨回应道:“除了洪震天没造成其他大伤亡,掀不起浪花,另外谢鸿勇晚上不也参与了嘛,他刚刚急匆匆跑出去,说要找高利松谈谈,高利松也指定得跟咱们一块使劲。”

    “嗯。”我点点脑袋:“那就没啥事了,等着吧。”

    “等着?”杨晨诧异道:“等天上掉馅饼吗?”

    “对呗,等奇迹。”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道:“趁着有时间,你们这几天都别闲着,多接触点有用的朋友,上京这地方卧虎藏龙,保不齐随便交俩朋友,后半辈子都能用得上。”

    杨晨颇为无奈的撇嘴:“上哪交去啊?谁也不会站大街上等咱们主动示好。”

    “傻大个、傻大个,说的就是你这号人。”我哭笑不得的戳了戳他胸脯子道:“我说过不麻烦楚玉,可没说过不允许你们通过她交朋友吧?另外还有那个江珊,她是搞报社的,接触到的层面又和咱们不一样,开动一下你的大脑好不好?”

    “靠,我把这茬给忘了。”杨晨拍了拍后脑勺道:“那我明天就想辙。”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被叩响,会所的经理急匆匆的推开房门,朝着我们道:“王先生,巡捕来临检了,楚总让我通知你们先从地下车库离开。”

    “临检?”

    “这么快?”

    我和杨晨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出声。

    “嗯,联合检测,我看不光有巡捕,还来了几个当兵的,阵势看着挺吓人。”经理迅速回应道:“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王先生你们也请稍微快点吧。”

    ...

    片刻后,我们在经理的带领下,通过地下车库的秘密出口离开会所。

    路上,我又分别给哥几个联系一通,确认大家都没事后,才算松了口大气。

    没多一会儿,李俊峰给我发来一个地址,我朝着开车的杨晨道:“导航一下,东四五环朝阳公园的星河湾。”

    车子行驶起来没多一会儿,我就看到路口处红蓝警灯闪烁,一大群巡捕挨个车子检查。

    我忙不迭冲杨晨示意:“前面有设卡的,拐弯。”

    费劲千辛万苦,走了不知道多少冤枉路,我们总算在凌晨五点多钟,抵达李俊峰给的地址。

    “大上京的治安绝对这个,稍微大点的路口都有卡点,也就是我俩反应快,不然铁定吃瘪。”把车靠边停下,杨晨将汗津津的双手在裤腿上蹭了蹭,冲着来接应我们的钱龙和卢**翘起大拇指。

    “设卡跟咱没关系啊,凌晨两点多钟工体那边的一家夜店发生了两起命案,据说死的是老外,警方是根据监控录像排查嫌疑人呢。”卢**回应道:“老凳子在楚园门口放枪确实引起一点轰动,不过警方现在的侧重点是那俩亡命徒。”

    “啥狠人呐,敢搁皇城根儿犯人命案。”杨晨惊愕的瞪圆眼睛。

    “越光明的地方越黑暗。”卢**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浊气:“尤其是这种几千万人口的大都市,有人一掷千金,有人难求三餐,有人拼了命的挥霍,有人膝盖跪穿的只为活着,当各种压力一拥而上时候,那些只能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可怜人不定干出来什么。”

    “唉..”我长舒一口气,朝着卢**苦笑:“活明白了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没啥,人生无不是衣食住行。”卢**搓了搓脸蛋,笑道:“咱们上去吧,这地方是楚玉自己的房子,人家拿零花钱买的,谁都不知道的那种。”

    “啧啧,这就是悬殊,别人的零花钱买套房,我特么还得管我媳妇要零花钱。”钱龙吧唧嘴巴贱笑。

    不多会儿,我们几个来到楚玉的家中。

    魏伟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手扣着脚丫子,一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卧室,压低声音道:“小点声昂,珊珊和影姐刚睡下,大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珊珊现在暴躁的不行,我刚劝两句,差点给我毁容。”

    “老凳子和宋阳呢?”我扫视一眼发问。

    魏伟撇嘴道:“地下车库呢,他死活不上来,咋说都没用,简直就是个老顽固,疯子哥在楚园附近等玉姐,玉姐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基本没啥事,会所根本没有咱们入住信息,监控什么也早删了,让咱放放心心的呆着,明天她想办法联系一下巡捕局的朋友,没啥事的话,咱就继续回会所住去。”

    思索一下,我冲哥几个摆手:“行吧,都早点歇着,明天还有活儿。”

    “冰箱里有啤酒,厨房有洋酒和白酒,睡不着自己整两口。”魏伟坏笑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手指其中一间卧室门道:“影姐在那屋呢,一个人,嘿嘿..”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臭骂:“滚蛋!”

    好在楚玉的这套房子够大,四室两厅,大家完全够住。

    几分钟后,大家相继回房,我一个人瘫在客厅沙发上,无聊的戳动遥控,一边看着叫不上名字的电视剧,一边不自控的抽烟。

    此刻天色已然开始泛亮,沉寂一夜的城市也开始渐渐苏醒,明明奔波了一天的我,却完全没有睡意,脑子里杂乱的回忆着这两天发生过的一切。

    猛不丁,从魏伟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靡靡之音,我无语的嘟囔:“精力真特么够旺盛的。”

    “嗡嗡..”

    早上八点多钟,我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吴恒的号码,我打了个哈欠,声音沙哑的接起:“到哪了?”

    “刚出车站,准备找个地方吃早餐,一块吃口?”吴恒玩世不恭的回应。

    “吃个毛线,这会儿我肚子里还有昨晚没消化的宵夜呢。”我疲惫的应声:“待会我把目标地址给你,悠着点整,昨晚上京发生了两起命案,现在满大街全是巡捕。”

    “有命案?”吴恒的声音陡然变得兴奋起来:“有命案的地方最热闹,行,我知道啦,你赶紧把目标信息给我甩过来吧,抓紧干完,我看看能不能挖出来犯案的,最近日子过得太乏味。”

    “你别嘚瑟..”

    “嘟嘟嘟。”

    没等我说完,吴恒已经挂断电话。

    对于这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炮手,我是真一点办法没有,用地藏的话说,他能轻松干点吴恒,但绝对做不到像他那般给人制造出恐怖的窒息感。

    把连城的前妻信息发给吴恒以后,我又不放心的给他发了条信息,让他动作前务必给我来个信,哪怕我不参与,也得在附近观望。

    信息发出去犹如石沉大海,吴恒完全没给我回复的意思。

    前思后想一会儿后,我拨通了杨晖的号码,最近我们倾巢出动,只留下他在鹏城守家。

    “早安啊朗哥?”杨晖声音清亮的接起电话。

    我笑呵呵的询问:“家里最近没啥事吧?”

    “大事儿没有,小事儿不断,贺鹏飞昨天来咱们公司闹了一通,老东西活力四射,坐着轮椅都不带消停。”杨晖笑道:“我也没惯着他,先报警,完事又安排俩小兄弟在他回去的路上来了场完美邂逅,把丫轮椅给拆了,另外李倬禹今早上让人送过来一封请帖,说是邀请你参加辉煌公司新董事会的酒会,我寻思着直接不搭理他。”

    “新董事酒会,看来他进度不慢嘛。”我搓着下巴颏轻笑:“不搭理显得咱不礼貌,你安排俩保安去吧,恶心恶心他,反正那类场合,李倬禹肯定得保持风度,明明恨不得杀人,还得笑脸相迎。”

    “还是你有招。”杨晖瞬间放声大笑。

    我又问了一嘴:“姚军旗呢,最近跟你联系没?”

    “没有,自从你们去上京以后,他好像也不在鹏城了,倒是有个叫黄乐乐的,好像是区里某个部门上班的,这两天总来找你,我问他啥事,他遮遮掩掩的就是不肯说,要不你抽空给他回个电话..”

3690 狠人上线

    听杨晖提起黄乐乐,我脑海中顿时出现那个胖乎乎的身影,自打调到鹏城工作以后,这小子的仕途还算比较顺当。

    先是在罗湖区一个清水部门任职,接着凭借自身努力和我这边给铺垫的钞票,一年时间不到,来了场完美的三级跳,目前应该属于罗湖区的二三把,按理说他这个年纪,三十岁不到,能走到现在的位置已经不算慢了,可相对于帮到我们,能起到的作用还是太小。

    “他估计是需要钱,待会你直接给他拿点吧。”我想了想道:“我就不和他联系了,是人都要尊严,很多时候不需要等对方开口,人情投资这玩意儿,风险虽然大,但回报同样高。”

    杨晖利索道:“行,我吃完早饭就安排。”

    “家里操点心,哥哥们都不在,你既是顶梁柱,也是主心骨。”我不放心的又嘱咐一句:“能搞定的,你放开手脚干,实在拿不定主意,就找四小只商量一下子,黄水生和董咚咚的智商也很在线..”

    电话刚挂断没几分钟,魏伟从卧室里哈欠连天的走出来,无精打采的冲我挥手:“大哥,早!”

    瞅着他乌青的眼眶,我调侃一句:“悠着点整,大清早都不消停。”

    “我也想啊,关键珊珊睡不着,嘿嘿..”魏伟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仰脖牛饮几大口,然后一屁股崴坐在我旁边,长叹短嘘:“我跟她说,过几天我可能就得回阿城了,这把她刺激的,恨不得让我一次性把功课全做完。”

    “别没皮没脸昂,隔着墙,我都能听到你贱嗖嗖的求人家江珊。”

    说话的空当,杨晨和钱龙也神情萎靡的从另外一间卧室走出来,尤其是钱龙,估摸着是趴了一早上的墙根儿,上火到满脸起的全是火疙瘩。

    魏伟笑嘻嘻的打屁:“你这是憋着了吧皇上哥,要不白天我请你找个洗浴中心放飞自我去?昨天听疯子哥说,楚园附近有家店做前列腺保养嘎嘎到位,什么丝足、指滑都是专业滴。”

    “拉倒吧,一般店你皇上哥看不上,他的品味你不懂。”卢**的声音从厨房里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他腰上系着围裙,朝魏伟招手:“就属你岁数最小,咋一点眼力劲没有呢,还不快过帮忙做饭。”

    “好嘞,爷您稍等。”魏伟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

    不大一会儿功夫,江珊、王影也相继起床,充分发挥着女孩子爱干净的特性,很有默契的开始收拾屋子、打扫家。

    清晨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斜射进来,打在人脸上分外的舒坦。

    旁边是手足袍泽的嬉戏打闹,不远处有女人们的家长里短,一刹那间,我有点恍惚。

    “这种感觉真好。”杨晨递给我一支烟,笑嘻嘻道:“有没有退休的念想?”

    “太有了。”我习惯性的接过烟卷,刚叼在嘴边,正清理客厅的王影直接把吸尘器的管子抻到我脚下,没好气的翻着白眼哼唧:“某些人呐,真是打脸,自己拍着胸脯保证戒烟一礼拜,结果三天不到,马上原形毕露,能把不要脸做到理直气壮,某人也是独一份。”

    钱龙唯恐天下不乱的撇嘴:“朗哥,小影貌似在含沙射影,我听着这某些人咋好像在说你。”

    “你快滚一边子去,她这是含沙射影?就差直接把吸尘器管子怼我嘴里了。”我不尴不尬的骂咧一句,随顺将手里的香烟砸向钱龙。

    “开饭开饭,一人一个煎蛋,一杯奶哦。”

    另外一边,家里的“御用大厨”卢**和魏伟咋咋呼呼的吆喝。

    一帮人瞬时热闹的涌动到餐桌旁边。

    “咱该说不说昂,我波姐这手艺绝对这个。”翻动着外焦里嫩的煎蛋,钱龙毫不吝啬的夸赞:“看架势没少给帅帅姐**心便当吧。”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消停点好不好?”卢**瞪了一眼钱龙,接着耷拉下脑袋,表情感觉不是很自然。

    我也好奇的问了一嘴:“对啊波姐,你跟张帅现在是个啥情况啊,最近都没怎么听你提起她?”

    “没啥,挺好的。”卢**顿了顿,抽动鼻子,生硬的岔开话题:“你们奶够喝不?要不我再热点去。”

    不等其他人说什么,他起身又奔着厨房走去。

    “他这是咋了?”钱龙懵圈的望向我。

    “拿你硕大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绝逼是发生矛盾了呗。”杨晨白楞一眼,压低声音道:“行了,都别问啦,有些事情方便共同探讨,有些事情只合适个人消化,尤其是感情这种事情,旁人再咬牙也使不上劲。”

    “我有张帅微信,昨晚上还看她更新朋友圈,说是在东南域度假,要不待会我问问?”王影掏出手机轻声道。

    我歪脖冲她努嘴:“我发现你真是个百事通,好像谁都认识啊。”

    “关你屁事。”王影哼了一声,抓起手机迅速戳动几下屏幕。

    “嗡嗡嗡..”

    这时候,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颤起来,看到是吴恒的号码,我忙不迭接起。

    吴恒轻飘飘道:“目标在西城区审计局工作是吧?我准备动手了噢。”

    “等着我。”我赶紧出声。

    说话的过程中,我站起来,拔腿就往门外走。

    “你真是比米国总统还忙,吃个饭都操不完的心。”王影追过来,把牛奶杯塞到我手里,掐着腰嘟囔:“喝完再走,不然我肯定跟着你搞破坏。”

    “麻烦!”我无奈的仰脖一口将热奶倒入口中,随即摆摆手道:“你们该干啥干啥,不用等我吃饭,我最近几天可能有点忙,有事我会打电话的。”

    说罢,我迫不及待的奔出房门,脑后传来王影的轻唤。

    “诶,你能不能换件衣裳...”

    一边往楼下走,我一边掏出手机拨通高利松的号码:“让勇哥去西城区审计局附近等我,这一两天事情可能会出结果,你做好随时联系罗权大哥的准备。”

    上次碰头,我看罗权没有要留我联系方式的意思,所以也没好意思蹬鼻子上脸,目前我和他之间的联系,还得通过高利松这架“友谊”的小桥梁。

    打了一台出租车,径直赶往目的地,估计是早高峰时刻,路上堵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用龟速形容都不为过,我甚至觉得坐车好像都没我自己走道快。

    足足两个多小时后,我才终于赶到西城区的审计局附近。

    离老远就看到吴恒,这家伙剃个卡尺头,很是招风的站在审计局的正门前,左手掐着半拉煎饼果子,右手握着一杯豆浆,鼻梁上盯着一副大墨镜,完美的遮住自己那只蓝汪汪的眼睛,穿件黑色紧身体恤,往哪一杵,唯恐旁人不知道自己是个杀手。

    从车里下来,我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拨通吴恒号码:“往左看。”

    半分钟后,吴恒晃晃悠悠走到我跟前,很是嫌弃的哼声:“大哥,足足等了你半上午,我来前是早饭时间,现在眼看该吃午饭了,多好的机会也扛不住你这么耽误。”

    “别废话,上京的交通你又不是看不见。”我抽了口气道:“你有啥计划?打算怎么办?”

    “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地铁,你这种土老帽可能够呛知道,另外计划个dei儿啊,直奔主题,想要让人畏惧,就得让丫感觉哪怕藏保险柜里都不安全,就好比当时我要干你那样。”吴恒随手将煎饼果子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伸了个懒腰道:“提前说好,我做事不用你计划,你要是给我规划,那这活我肯定不干。”

    冷不丁,我看到一台黑色轿车停到统计局门前,紧跟着一个拄着双拐的青年从车里踉跄的走出来,旁边还有两个小伙搀扶。

    “咦?那是洪震天吗?”我指了指出声。

    “是他。”吴恒点点脑袋道:“咋地,让他过来聊聊?”

    我想了想开腔:“去吧。”

    二分钟不到,吴恒架着洪震天走到我们跟前,而“天哥”那俩手下,老老实实的噘着屁股蹲在马路牙子上,好像在看蚂蚁搬家。

    见到我的那一刹间,洪震天的脸色直接变了:“王朗,我今天可没惹你吧?”

    “没有,可我一点不妨碍我膈应你,要不咱这样吧,我先提前打你一顿,省的过两天腾不出来时间。”我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冲吴恒努嘴道:“去,给他拽后面胡同里,先捶一顿再问他为啥来这块...”

3691 干脆利落

    几分钟后,吴恒提溜着鼻青脸肿的洪震天从临近的小巷子里出来。

    我好笑的努嘴:“拐还给干丢一支?”

    “没趁手武器,我拿他拐抡了几下,折了。”吴恒简练的回答。

    再看洪震天,眼泪都下来了,咬着嘴皮呢喃:“朗哥,我啥事都没干,你为啥好端端的打我?”

    “不是,你是吃了旺仔牛逼糖了吗?还特么敢问为啥?”吴恒一句话直接把我给逗喷了。

    “都是哥们兄弟,不打不骂不热闹。”我装得跟没事人一般打了个圆场,随机斜眼扫视洪震天:“说说吧,你来找秦羽干嘛?”

    “我..”洪震天顿了顿。

    我直接打断他不切实际的小幻想,威胁道:“敢编瞎话我还削你。”

    可怜的天哥沉默一下,咬着嘴皮道:“林梓让我来的,说是叮嘱秦羽一定不能翻供,否则不光一毛钱拿不到,还会给自己带来杀人之祸,朗哥啊,你也看出来了,我现在不过就是个传话筒,您真别为难我了。”

    “来,约出来秦羽,你就可以走了。”我想了想后出声。

    洪震天杵着一支独拐,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来电话,迅速按下一个号码,电话是通着的,可愣是没人接。

    眼瞅我的脸色要变,洪震天急躁的自言自语嘟囔:“接电话啊,你这个狗娘们可千万别坑我啊。”

    连打几通电话,那边始终没人接,洪震天可怜巴巴的望向我:“朗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去吧,领他到小胡同里重温一下刚刚的快感。”我面无表情的冲吴恒努嘴。

    “麻烦。”吴恒不耐烦的吐了口唾沫,将鼻梁上顶着的墨镜推到额头上,眨巴那只湛蓝色的眼珠子凝视洪震天。

    后者立马吓得往后蹒跚。

    “你能确定那娘们今天上班不?”吴恒蠕动嘴角。

    洪震天咳嗽两下,随即快速点头:“确定,清早我的人亲眼看到她来单位的,她开一台蓝色的奔驰c200,尾数266,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审计局的院内看。”

    吴恒没再搭理洪震天,侧头朝我丢下一句:“我进去看看。”

    接着大步流星的奔向不远处的审计局办公大楼。

    “诶,你等等。”我忙不迭喊叫,可这家伙就跟没听见一般,步伐愈发的加快,眨巴眼的功夫,人已经消失在大门口。

    眼见威胁解除,洪震天吞了口唾沫,朝我讪笑:“朗哥,那我..是不是能撤了。”

    “林梓现在搁哪呢?”我揪着鼻头问他。

    洪震天摇摇脑袋:“我真不知道,昨晚上杨晨把他带走以后,他就再没回去,也没到跟我们提前约定好的地方汇合,今天上午八点多钟,用别人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我估摸着他可能已经离开上京。”

    “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要置连城于死地?”我接着又问,同时拿指头戳了戳他胸脯子吓唬:“你想清楚再回答,敢特么忽悠我,篮子给你薅下来当玻璃球弹着玩。”

    洪震天思索一下后,轻声道:“我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上京什么炮兵团的小领导,还有一个是管军需的,反正全是挂衔的,林梓让宋阳他们设计连城以后,大概也就两三天后,那俩人主动联系的林梓,我和李倬禹、贺来曾陪着一块吃了顿饭。”

    “秦羽的身边有保镖?”我掐着自己下巴颏又问。

    洪震天这次没犹豫,语速飞快道:“嗯,一个是林梓安排的,叫米八,曾经在东南域拿过什么格斗冠军,手脚功夫不错,还有一个是那个管军需的家伙安排的,叫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是个退伍兵,人很壮实,话也比较少,我们见过好几次面,每回他都呆在角落里,不爱跟我们交流。”

    “十夫长没跟着来上京吧?”我眯眼笑问。

    洪震天拨浪鼓一般摇头:“没有,他不敢来,说是不愿意和第九处的人碰头。”

    “还有个事儿,车勇为什么会反水?”惯性似的朝着审计局的方向瞄了一眼,我继续盘问。

    洪震天瞬间咒骂:“狗屁的反水,车勇完全就是个背黑锅的,郭总出事当天,确实把车勇召回去了,原因只是他看出来有人在故意削弱他手下的战斗力,可车勇还没抵挡瑞丽,郭总就已经遇袭,所谓的监控画面,全是拿车勇以前进出公司的录像合成的,真正动手的人并不是他,等车勇回到瑞丽,连什么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那家伙也算命硬,愣是逃过层层围追堵截,逃进了山里。”

    我皱了皱眉头问:“那真正动手的人是谁?”

    洪震天迟疑几秒,微微晃动脑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盯着他的眼睛打量片刻,我没有再继续多问。

    洪震天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其实已经不太重要,至少他活得很清醒,明白什么叫大势已去,也懂得良禽择木而栖。

    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习惯性的自己也叼起一根,不过并没有点燃,抽声劝阻:“混到现在,你的未来已定,真应该找机会离场。”

    “人其实和狗没什么区别,吃惯了山珍海味,你再让它吃残羹剩饭,没几个会乐意。”洪震天自嘲的吹了口气道:“就好比现在有人劝你,赶紧收手,抓紧时间出国,你肯定不能答应,甭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兄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在意..”

    “嘣!”

    “嘣!嘣!”

    就在这时候,几声枪响突兀泛起,紧跟着就听到对面审计局的办公大楼里传出一阵尖叫声。

    十几秒钟后,吴恒跨着大步走了出来,招呼都没给我们打一声,直接拦下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随即扬长而去,整个过程,他都表现的无比淡定,甚至连大气都不带多喘一下。

    就在我恍惚的功夫,好几个身着保安服的小伙架着个满身是血的青年也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嘈杂的喊叫、打电话,似乎是在叫救护车。

    “这..这..”洪震天吞了口唾沫:“被架着的那个就是我刚刚提到的退伍兵,他旁边剃着平头,穿一身阿迪运动服的米八,米八好像也中枪了。”

    “麻溜滚蛋,嘴别欠,不该说的不要往出瞎咧咧,别逼我找你。”我昂头望了一眼,转身就往街口处走去。

    直到钻进一辆出租车后,我才拨通吴恒号码:“你特么搞什么飞机,青天白日的开枪,真活腻够了啊?”

    “对呗,我活腻又不是一两天了。”吴恒气死人不偿命的嬉笑:“安了,我就是嘣伤两个狗腿子,目标一指头没碰,刚刚我指着她脑门子说,我还会继续找她的,如果不想人在天堂、钱在银行,最好想清楚事情应该怎么办,晚点我再到她住的地方蹲一波,完事你就可以联系她了。”

    “别胡闹,这特么可是上京,而且秦羽住的地方距离派出所很近,事情暂时先到这儿,后来需要干啥,我再安排你。”我烦躁的制止。

    “开鸡毛玩笑,我做事就两样,要么不开始,要么必须有结果。”吴恒轻飘飘道:“先这样吧,刚刚查了一下,这附近有家卤煮火烧不错,我尝尝鲜去,晚上十点以后,你给秦羽联系,她十有**会哭着求你放过。”

    “你吃你麻痹吃..”

    “嘟嘟嘟!”

    不等我说完,吴恒已经挂断,气的我连声臭骂:“喂,你个狗篮子。”

    我再给吴恒打过去,他已经关机了,来不及想太多,我赶忙给他发了条信息。

    信息刚发送出去,高利松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朗哥,罗权大哥想见你,地址我给你发手机上了,你抓紧时间过来吧,听他的语气好像挺严肃的...”

3692 以德服人

    一个多小时后,我才晕头转向的找到高利松给我的地址,不怪我磨蹭,实在是上京的路太绕了,这胡同、那巷子的,好多听起来还特别相近,得亏出租车师傅是地道的本地人,不然我估摸着找过来得天黑。

    一家不算大,但是看起来古香古色的茶楼门前,高利松局促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见到我从车里下来,他撒腿就奔到我面前,不满的嘟囔:“你咋才来啊,罗权大哥已经等你很近了,刚刚还问过我。”

    “这地方还不算偏,你应该再找找有没有比这里更偏僻的地儿。”我没好气的白楞他一眼,随意扫视一眼茶楼门前,一辆草绿色的“帕杰罗”越野和一台黑色的奥迪车瞬间勾起我的注意。

    倒不是车有多金贵,而是两台车上挂着白底红字的军牌格外的惹眼。

    “不止罗权吧?”我舔舐两下嘴角轻问。

    “嗯,林梓也在,还有两个当兵的,感觉地位都不低。”高利松点点脑袋回答:“你胆子也未免太肥了吧,大白天开枪不说,竟然还敢让人冲进秦羽上班的地方,审计局就算再不咋地,好歹也是吃公粮的,阿勇刚赶过去,就看到这一幕,据说现在审计局周边的几条街道已经戒严了。”

    “别瞎得得昂,啥就我让人开枪,我上午搁公园里遛弯来着,不少老头老太太都看到了。”我瞟了眼他,努努嘴道:“带路吧,再耽搁一会儿,罗权得讹咱们一顿晚饭。”

    “唉..”高利松叹了口气:“你心是真大,这种时候还开玩笑。”

    “不打早自杀了。”我提了提裤腰带,深呼吸两口后,豁嘴一乐。

    从刚刚高利松告诉我,林梓竟然也在的时候,我就知道矛盾已经由暗转明,接下来的时间才是真正的争锋相对,只是不知道罗权这位神秘莫测的大拿究竟会站在哪一方。

    半根烟的功夫后,高利松带着我推开茶舍二楼的一间包房门,屋内四五双眼睛立时间齐刷刷的投在我身上。

    身着一身青灰色衬衫短袖的罗权位居主座,林梓和两个留着精神短发的青年分坐周边,那两个青年的身上套着草绿色的制式常服,肩膀上没有挂衔,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级别,但是身上透漏出的气势,明显要矮罗权一筹不止。

    罗权淡淡的上下打量我几眼,朝高利松开窍:“小高啊,让服务员把我存在这里的雨前龙井沏上一壶送进来。”

    “是。”高利松老老实实的应承,接着丢给我个眼神,倒退着走出屋门,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包厢门给合上。

    我杵在原地迟疑两秒,表情客套的弓腰打招呼:“罗哥好,林少好,两位老哥好。”

    林梓怒不可遏的打断:“少特么来这套,权哥你口口声声希望我们能网开一面,给连城一个重审的机会,可你不知道这混蛋有多狂,昨晚上在楚园开枪,还把我一个要好的兄弟给打伤了,另外刚刚审计局的枪案,您应该也听说了吧,也是他干得..”

    “喏,手机借给你,110、120,你随便打。”我不屑的撇嘴,从兜里掏出手机,直接“啪”一下拍在桌面上,冷笑着注视林梓:“挺大个人,说话别跟造粪机似的无边无际,有证据随时抓我、毙了我,没证据你爹就算是外星人,老子也照样敢削你!”

    对有教养的人有教养,对没教养的人,就得比他有气场。

    林梓的背景究竟有多硬,我曾经做过无数次的揣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硬拼我就算举全头狼之力估计也够呛,可干不过归干不过,我指定不能被他压着。

    “小朗啊,嗓门低点,有理不在声高。”连城哈哈一笑,指着他对面的空位置,示意我:“先坐,既然是谈事,那肯定得心平气和,那天晚上我跟你保证过,可以想办法给连城一次重审的机会,你也承诺过我,绝对会拿出强有力的反驳证据,进行的如何了?”

    林梓旁边,一个圆脸盘,戴着副黑框眼镜的青年,皱了皱眉头,出声:“权哥,连城杀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重审意义也不大,另外..”

    “有没有意义是他的事情,你想让我言而无信?”罗权横脖瞄了眼那青年,尽管声音并不洪亮,但是言语间散发出的那种威严,着实不敢让人直视。

    青年额头上的青筋跳跃几下,抽了抽鼻子,没敢再继续言语,自顾自的抓起茶杯“滋溜”嘬了一口,以此缓解尴尬。

    罗权接着又很随意的望向另外一位身着常服的矮胖青年,唠家常一般的发问:“小丁,前段时间政治处有个学习的机会,听说是你和连城竞争,最后结果怎么样了?”

    “连城压我十几票当选。”那青年目光不安地四处游走,最后窘迫的低下脑袋,声音很小的应声:“工作能力和思想觉悟方面,我确实不如连城,可他犯罪是事实,而且还引起了不少媒体的关注,案子如果虎头蛇尾的话,我担心会给咱们内部带来极大的困扰。”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罗权压了口气,嘴角挂笑道:“来,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是!”

    青年“蹭”的一下站起来,身板笔直的“啪”给罗权敬了个礼,俨然一副下级对上级的架势。

    “坐下。”罗权慢悠悠的摆摆手:“论级别,我比你高不了太多,我们也不是一个部门,最重要的是咱们今天是以朋友的身份聚会,大家都轻松一点哈。”

    青年坐姿如钟的目视罗权,额头上的汗珠子已经密密麻麻的铺满,喘息一口道:“权哥,如果您开口说要保连城,那我一句话不会多说,从现在开始缄口不谈。”

    “不谈怎么样,你隶属宣传部,回答各类外界问题是你的本职。”罗权把玩着茶杯盖,笑容如靥道:“外宣这块我是门外汉,咱们就是单纯的闲聊天哈,如果连城一旦罪名坐实,你认为对咱们的声誉会不会带来影响?”

    “大..大概会吧。”青年磕巴一句。

    “不是大概,是一定!”罗权的调门骤然提高:“连城受罚,你可能会顺势而起,但咱们整个形象绝对得降到冰点,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内部争斗,孰高孰低,拼的是特么能耐,可利用这种不光彩的方式,你觉得你们能爬多高?”

    “唰!”

    “唰!”

    两个身着常服的青年慌忙直愣愣的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

    “坐下!”连城厉喝一声:“简直他妈丢人败兴,自己内部的事情没本事搞定,竟然还有借助外人,你们不脸红,我都替你们觉得尴尬,最起码的荣誉感和羞耻心都没有,你们这样的人,就算有一天触顶,又能怎样?”

    边上的林梓瞬间不乐意了,咬着嘴皮开口:“权哥,您口中的外人是指我吗?”

    “对,说的就是你!”连城毫不犹豫的手指林梓:“不管连城是谁的人,他和我一样都身处绿营,他可以倒在战场上,可以死在训练中,但绝对不能毁于你这样的二世祖手里。”

    林梓愕然的瞪圆眼睛:“权哥,你..”

    “什么特么你我他,我知道你上面人很多,关键我上面人不多,能压住我的,没几个!”罗权手指林梓,双眼连成一条缝:“你可以现在就给你父亲打电话,告诉他,我说的!敢碰连城一根汗毛,我直接带人抄你们家!”

    趁着林梓发呆的功夫,罗权又继续道:“当然,我这个人最喜欢以德服人,你们口口声声说连城人赃并获,那咱们就先在这间屋里来一场二审,倘若他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不用j事法庭宣判,我马上申请毙了他,如果事有猫腻,你们给我负责把后事解决明白...”

3693 霸气

    罗权的话已经说的足够明白,我要是还听不懂,那简直成了棒槌。

    等他端起茶盏的时候,我掏出手机拨通老凳子的号码:“给你个地址,带着宋阳一块过来。”

    结束通话,我正襟危坐的分别扫视一眼桌边人,此刻除了罗权以外,林梓和另外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的压抑。

    “小丁、大刘,有好胜心是好事儿,可咱们的职业和平常不同,借用一句戏言,三等功站着领,二等功躺着领,一等功家属领。”罗权深吐一口粗气:“虽然调侃的味道很浓,可身为局内人的我们怎会不懂,咱们想往上爬,要么拼命,要么苦熬。”

    “权哥说得对。”

    “是,我们太激进了。”

    两个身着常服的青年连忙点头应承。

    “连城和你们基本同期,就算没有兄弟情深,但大家也不至于反目成仇吧?”罗权继续道:“同一期里蹦出个能大放异彩的佼佼者,于你们而言可能很有压力,可何尝不是助力?”

    “啊?”

    “什么?”

    两个青年全都懵圈的望向罗权。

    “如果你们改变一下交往方式,不顾一切的捧着,你们说将来连城飞黄腾达,会抛弃曾经予以帮助的袍泽吗?”罗权轻飘飘的一笑,指了指我道:“他叫王朗,凭你们的情报网不难打听出来他的故事,起初我也认为他拼了命的护连城周全是为了将来能够辉煌。”

    说到这儿时候,罗权顿了顿道:“可是,连你们都知道,如果连城的罪名一旦坐实,生涯基本等于结束,他这种常年游走在刀尖上的江湖大哥怎么会不清楚,他为什么还愿意帮助连城?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连城本身的实力和人格魅力很强。”

    两个青年同时看向我。

    “江湖人是真没情义的,见好就上,见险就撤,说的就是他们,可连城是靠什么能折服他们的?”罗权转动两下脖颈,戳动自己的心窝道:“靠的是这个,真心是真深的套路,光凭这一点,就够你们学很久。”

    两个青年脸色涨红的互相对视一眼,齐齐耷拉下脑袋。

    “言尽于此,我不是要说教,更不是想喝斥,大家同穿军装,也都在上京混迹,希望你们能够和谐。”罗权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微微摇头叹息:“想不通我的话,可以问问王朗,一个对社会大哥都有情有义的人,他日如果脚踩凌云,会忘记你们吗?你们斗了那么久,说实在话不分伯仲,想要握手言和,估计谁也抹不开面子,可眼下就是个最好的机会,连城目前处于他人生当中最困难的时期,你们这些对手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力所能及的帮扶,我想足够他铭记半生。”

    说罢这句话后,罗权便没有再往下延伸,杵在原地沉默大概四五分钟左右,他缓缓站起身子,朝我示意道:“咱们一块走走吧小朗。”

    以为他是等不耐烦的了,我忙不迭解释:“罗哥,我刚刚让我的人把当事人送过来了,他愿意实话实说..”

    “真相自白于人心。”罗权话语简洁的笑了笑,拔腿朝门外走去。

    我犹豫几秒,也立即跟了出去。

    我们走到门口时候,罗权回过来脑袋,手指林梓:“你可以继续兴风作浪,但请记住,一山更比一山强!从现在开始,对生命保持一点敬畏,你兴许还能活个大岁数,否则你爸也保不了你,背景能让你呼风唤雨,绝对帮你挡不了子弹,趁我没发火前,滚出上京,不要让我再提醒!”

    林梓像个呆逼似的嘬动几下嘴角,最终什么话都没敢往出乱飙。

    这也是我头一次看到,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在面对同级别选手时候,表现的如此老实。

    片刻后,我和罗权走到茶楼门前,我故意慢他半拍,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笔挺的身影,我咽了口唾沫,弯下腰杆呢喃:“罗哥,谢谢您,尽管你一直口口声声说以德服人,但我看得出来,你这是在死挺连城,能得到您的帮扶,我们真的三生有幸。”

    “我特么真不想挺你们,关键我再不表态,你得把上京的天捅破。”罗权回过来脑袋,没好气的戳着我脑门子训斥:“三天开了两次枪,头一次在楚园,数位出租车司机和路人目睹,今天更牛逼,直接跑审计局里,王朗,我很想挖开你的脑壳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我干涩的辩解。

    “你是想说,开枪的不是你,反正他们也绝对不会被逮着,就算被抓,也肯定不会往外吐露你,是吗?”罗权一眼洞穿我的想法,鄙夷的轻笑:“你小看了法律的权威,只有想不想,没有抓不抓的到,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有空你真得去趟科国,跟你三哥好好学学。”

    我不尴不尬的搓了搓后脑勺傻笑:“嘿嘿。”

    “笑个屁,要不是念在你师父和你堂哥,不用别人动手,我自己都想灭掉你,简直太狂妄了。”罗权瞪了我一眼道:“天黑之前,带上你的团伙给我消失,否则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准,别等大难临头,才想起来哭撇撇的求人。”

    我皱了皱鼻子,不死心的发问:“那连城呢?”

    “就算他没有杀人,但是打架斗殴是事实吧?别说谁设计他,自己如果不动如山,谁又能搅乱他的心智,既然犯了错,那就得承担。”罗权冷着脸回答:“他具体会受到什么处罚,我懒得过问,你替我告诉他一声,他欠我的不止是一句谢谢,另外再..”

    罗权停顿一下后,摆摆手道:“算了,剩下的靠他自己领悟,你速度滚,我现在真的一眼都不想看到你。”

    “好嘞权哥。”我假惺惺的作了个揖,接着掏出手机讪笑:“滚之前,能不能加下您的号码,没别的意思昂,我就是单纯敬畏和崇拜,等回鹏城以后,我还想再给您寄一点土特产。”

    “小三子说的对,你这种人真是拿不要脸当事业进行。”罗权立时间被我气笑了,拍了拍我肩膀头道:“你那点小九九我懂,但做人得有规矩,你是连城的嫡系,我就不能隔着锅台上炕,一切等连城出来以后,看他的意思吧,另外提醒一句,林梓是个心胸极其狭隘的人,在你手中连番吃瘪,他已经快绷不住了,回去以后多加点小心,另外不管你们将来斗到何种地步,不要伤及他的小命,否则你真的会倒大霉,虽然很不公平,可这就是现实...”

3694 凶徒

    半生走来,我遇到过很多很多的人,形形色色。

    他们有的一闪而过,有的教会我许多,而罗权这类存在,却很莫名其妙的介于两者之间。

    说熟悉吧,我刚知道人家名字不过两天,唯一的接触还都是在茶楼。

    可要说陌生,他又确实真真正正的帮了我,甭管他和连城将来会产生怎样的故事,这次难关连城本来是丢给我的,没有他的介入,我想搞定,还得大费周折。

    几分钟后,我心满意足的存起来连城的手机号,并且还很“顺便”的添加上他好友,才高高兴兴跟高利松一块离去。

    回去路上,感觉高利松心不在焉,我好奇的拿胳膊捅咕他两下询问:“咋滴啦,电话费充错号码了?怎么一脸痔疮患者得便秘的压抑?”

    “你是高兴了,我特喵的,想哭,抓心挠肺的哭。”高利松恨恨的龇牙:“罗权答应我的一次帮助,就这样没了,一个挂校级别的承诺啊,我啥啥没捞着,就跟这儿当了两天门迎,不对!准确的说,老子不光没赚,还赔的血本无归,莫名其妙招惹上一个大敌,你来得晚,没看着林梓瞧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掉,操!”

    越说越气愤,高利松索性猛打一把方向,把车子靠路边停下,直勾勾盯着我道:“朗哥,咱得把话说明白,你我两家现在算不算攻守同盟?”

    “自信一点,把算字去掉。”我乐呵呵的点头,一点不认生的从他车里翻出来一瓶矿泉水,仰脖驴饮几大口。

    高利松继续不苟言笑道:“那林梓如果整我,你是不是得帮忙?”

    “放心吧,他就算整,第一个也是我,轮不上你的。”我拍了拍他胸脯子道:“他现在估计一门心思研究我漏洞呢。”

    高利松摇摇头,语调认真的说:“你错了,正因为对你恨之入骨,他才不会第一时间碰你,你们大大小小也打过几次交道,他很明白你是块难啃的骨头,这种时候想让你吃力,最好的方式就是剪除我这样的羽翼,可怜的老子,啥光都还没跟着沾上,就得迫不及待的冲在前面给你当炮灰,日了狗!”

    “日那玩意儿干啥,洗浴不让你消费?”我嘻嘻哈哈的打趣一句,随即恢复正经:“老高啊,既然你把话挑明了,那我也给说句掏心窝的,我这个人既简单也复杂,你跟你好,我就死心塌地的对你好,你要是对我孬,那我肯定挖空心思作你的妖,林梓会给咱们带来啥样的报复,我现在预测不到,但我可以保证,他动你,我就干他!”

    高利松盯盯注视我几秒,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朗哥,你是我唯一见过靠嘴混社会,还特么越混越叉的,现在老子也没别的法,你这艘贼船,我硬着头皮也得上,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靠岸。”

    “吹牛逼的话我不敢说太满,咱的船能不能靠岸我说了不算,但如果真有碰到暗礁那一天,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会把你甩上岸,这是我给你的承诺。”我一把攥住他的手,紧紧握住。

    高利松迟疑一下,也死死的握住我。

    “哒哒哒...”

    这时候,车窗玻璃被人叩响,只见罗权满眼疑惑的站在车外,正趴在玻璃上往里猛瞅。

    “有什么吩咐权哥?”高利松连忙降下来车窗。

    “没事,我溜达。”罗权咳嗽两声,眼神暧昧的瞄了眼我俩握在一起的手掌,豁嘴一笑:“难怪...小高这次如此卖力的牵线搭桥,原来你们是自己人呀,呵呵。”

    “诶我操,权哥,不是你想那样的。”我一把甩开高利松,哭笑不得的解释:“我和他确实是自己人,但又不是你说那种,我俩挺清白的..”

    “哈哈哈,还害羞了,懂懂懂。”罗权笑的越发邪恶,接着从兜里拿出一封黄皮信封,递向高利松:“刚刚我给忙忘了,你前段时间不是想去党校学习吗?这是我给你写的介绍信,不管是鹏城还是你们郑市,都可以用,如果当地负责人不买单,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高利松一愣,慌忙打开车门要下去。

    “别下来了,你俩继续忙活吧。”罗权从外面推上车门,朝我俩摆摆手:“虽然上京是座包容性很强的城市,但是你俩搁车里亲热属实有点不太合适,前面有快捷酒店,走不了几步道。”

    “权哥,谢谢你。”高利松情绪激动的出声。

    “应该的,当初答应你,会替你解决一次麻烦,我就不能言而无信。”罗权紧了紧自己衬衫的扣子,笑着道别:“希望你能借助这次机会走正道,律法越来越健全,偏门生意可能不会杜绝,但是生存的空间绝对越来越小,学习名额是两个人的,王朗如果感兴趣也可以试试,地方上有姚军旗照拂,只要你们没有太出格,这就是一次蜕变。”

    “权哥还认识姚军旗?”我惊讶道。

    罗权揪了揪鼻梁骨,意味深长道:“全国总共就那么多省,触顶的纨绔加起来也还不到一个年级部多,都属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

    不待我们再多说什么,罗权转身翩然离开,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木棍,你这小徒弟不是一般人呐,不光脑子活、脸皮厚,还懂得使用美男计,有时间你还是带他去做下心理辅导吧...”

    盯着钻进一台绿色“帕杰罗”车内的他,我翻了翻白眼嘟囔:“合着大拿也这么八卦。”

    “我是不跟你扯了,再特么扯下去,明天我得联系方式估计得出现在同性恋交流网站。”高利松打了个激灵,快速发动着车子:“还把你送回楚园是吧?”

    “不急,你先开着,我打个电话先。”招呼他一声,我拨通了吴恒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后,吴恒才不情不愿的接起:“干鸡毛啥!”

    “给你发信息看不见啊?”我骂咧一句:“事情差不多结束了,咱们今晚必须离开上京,你在哪,我这会儿过去接你。”

    “结束了?我还没正儿八经吓唬那个叫秦羽的娘们呢。”吴恒不满的哼声:“你们先回去吧,我得有始有终,不让狗日的后半辈子想起来我就哆嗦,我感觉自己活着毫无意义。”

    “别扯淡,麻溜告诉我,你的坐标。”我烦躁的打断:“话别让我说第二遍,再嘚瑟我马上调地藏过来,让你好好回忆回忆被他支配的恐惧。”

    “就特么会拿地藏吓唬我,说的好像我多害怕他似的。”隔着听筒传来吴恒“咕噜咕噜”咽唾沫的声音,几秒钟后,“不惧地藏”的他愤愤的念叨:“地址给你甩过去了,慢点来昂,我这儿刚上桌,二条...”

    “根据本台最新消息,前天晚上于北体光芒酒吧涉嫌故意杀人的两名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还流窜市内,请广大听众出门务必小心,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车内的收音机,突然传来一条快讯,高利松耷拉着眼皮随手关掉,侧头朝我道:“就俩盲流子,抓好几天愣是没抓到,天天不是广播就是贴通缉令,真不知道那帮人都是干啥吃的。”

    “你知道这事啊?”我闲聊的问他。

    “当然了,事发当天,我刚到上京,和罗权大哥也在北体附近的一家清水场子碰头,当晚上去了最少一两百巡捕,挨家挨店的搜查。”高利松一边开车,一边介绍:“据说就是俩小孩儿,其中一个的女朋友是做酒托的,结果被两个外国人给灌醉那啥了,俩小孩气不过,直接拎刀报复,最牛逼的是他们逃走过程中,偷摸溜进大案队,顺走了两三把家伙式,而当时大案队的巡捕们正在酒吧里搜找他们,你说这事儿扯不扯...”

3695 路遇赌徒

    “现在的孩子也这么狠?”

    听到高利松的话,我立时间楞了好一阵子。

    “硬的比铁厉,软的比猫娘,两极分化太严重了。”高利松搓了搓脑门子摇头:“你还没见过没事描眉画眼的那帮小孩儿,奶奶个哨子的,腮红打的比本命年的裤衩子还耀眼。”

    “哈哈哈..”

    我瞬间被他逗得捧腹大笑。

    “什么事阿勇?”正闲聊时候,高利松抓起手机,眉梢瞬间皱起,嗯嗯啊啊几声后,他满脸烦躁的挂断电话,嘴里不干不净的嘟囔几句后,扭头朝着我道:“没法送你回去了朗哥,阿勇手下的一个小兄弟出了点麻烦,我得赶紧过去处理一下子。”

    “高哥可以的,铲事儿都铲到上京了。”我没正经的调侃。

    “你快滚一边子去吧,我铲个鸡毛铲,小兄弟搁火车站附近和当地盲流子吵吵几句,让人给扣住了,咱人生地不熟得,只能舔着脸过去硬说情。”高利松无奈的解释道,说着话他猛然昂头看向我:“咦,要不朗哥你帮帮我?你手下全是虎臣..”

    “快拉倒吧,我可不跟你扯这事儿,没听罗权都撵我赶紧走了吧,再给他继续添麻烦,我估计他敢把我吊房顶上,拿皮带沾着凉水抽。”我慌忙招呼他停车,一激灵蹿下去,摆摆手道别:“鹏城见吧。”

    “真**没良心。”高利松不忿的骂咧一句,发泄似的一脚油门干到底,故意发出一阵“嗡嗡”的排气声。

    目送他走远后,我随手又拦下一台出租车,同时拨通吴恒的手机号码。

    跟刚刚的情况差不多,电话响半天,吴恒才慢吞吞的接起:“西风别动!我碰!啥事啊朗老板,我这头忙着呢,你快点说。”

    “说个篮子球,收拾收拾准备出来吧,我这就过去接你。”我沉声呵斥道。

    “行行行,知道啦,胡了,拿钱拿钱..”

    听着电话那头呼啦啦搓牌的声音,我拍了拍脑门子,示意出租车司机加快速度。

    半小时后,一个居民小区地下室改建的棋牌室内,我见到了吴恒。

    棋牌室不算大,统共也就六七张桌,但是里面的人属实不算少,有玩的,有看的,还有杵在旁边出谋划策的。

    靠近墙角的牌桌上,烟雾缭绕,吴恒叼着烟卷,眼珠子赤红的堆着麻将,同桌打牌的是两男一女,两个男的岁数都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一个白白净净,穿件皱巴巴的白衬衫,给人的感觉很干净。

    另外一个剃着个“飞机头”,脸型窄长,五官分布匀称比例恰当,眼睛不是很大的那种,但格外的有灵气,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挑,像极了《无间道》里的陈冠希,这类男孩如果还在读书,那绝对属于优先享有交配权的那类佼佼者。

    剩下一个女的,浓妆艳抹,长相一般般,穿装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收费的那种。

    每个人的手边都码着一些筹码,可以用来换钱的那种,不过此刻就属吴恒手边的最多,感觉怎么也得有几十个。

    见我走过了,吴恒攥着一块蓝色的筹码把玩,不耐烦的朝白白净净的小伙念叨:“兄弟,你是睡着了吗?我一根烟都快抽完了,到底打哪张?”

    “你催个**催,我特么把把点炮,不得好好想想啊。”小伙脾气暴躁的怼了一句。

    长的有点像陈冠希的青年侧头朝他道:“不行玩完这把,咱们走吧,你今天点子太背。”

    “七万!”青年横着眉梢没吱声,重重的甩出去一张麻将牌。

    下家的女人刚打算摸牌,吴恒“哗啦”一下将自己面前的牌码推翻,笑盈盈的开腔:“别动,我胡了。”

    “靠,这他妈也能胡?你耍诈了吧。”白净小伙恼火的“咣当”一下踹了脚麻将桌,横着眉梢气呼呼的手指吴恒:“来,你站起来,把口袋全部外翻,我就不信你会那么旺,把把胡牌,不是自摸就..”

    “兄弟,牌品有点差昂,要是输不起,咱就别往桌上坐。”吴恒歪动脖颈笑了笑:“玩这玩意儿咱就图个乐呵,三千五千的也发不了家、致不了富,你说我至于跟你耍千不?”

    “少特么来那套,你把口袋给我全掏出来,你丫肯定藏牌了。”小伙不依不饶的低吼。

    吴恒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拧着眉梢反问:“我如果不呢?”

    “算了算了。”边上长的像“陈冠希”似的青年拽了拽同伴的胳膊。

    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了解吴恒的性格嘛,这家伙属于“阴刀子”性格,前一秒可能还跟你嘻嘻哈哈,下一秒就敢掀桌子掏枪开搂,两手直接放在他肩膀头上,微微摇头微笑:“差不多了昂,都等你呢。”

    吴恒本来已经绷直的腰杆这才缓缓松弛下去,点点脑袋,开始清算自己面前的筹码。

    而那个穿白衬衫的小伙则重重喘息几口,“行,再打一圈,你要是还能把把胡,老子认了。”

    “改天再玩吧兄弟,家里有点事儿。”吴恒打了个哈欠摆手,接着随手抓起几枚筹码丢给桌上的其他人,轻声道:“今天赶时间,这点钱算是请几位喝茶、吃点心了。”

    “你特么什么意思?赢了就想走?”白衬衫小伙当即瞪圆眼睛珠子,口喘粗气咒骂:“想走也可以,把赢我们的全吐出来。”

    “咋地,输红眼了啊?玩不过改明抢了吗?”吴恒摸了摸鼻梁骨,似笑非笑的努嘴。

    小伙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眼看就在暴走的边缘:“你玩不玩?不玩今天别想走!”

    “玩啊,不过玩这种三千两千的没劲儿,要不咱们赌点大的?”吴恒抓了抓后脑勺,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门口停那台雅阁是我的,扔二手店差不多也能卖点银子,你们要是能拿出差不多的筹码,咱就再来一把。”

    “看不起?”小伙鼻孔外翻,呼呼喷着热气,随即弯腰从脚边拎出来一个工地干活用的那种破旧的帆布袋,摸索半天,抓出来六七条金项链和金戒指,一股脑甩在桌上,然后又从兜里摸出一大把崭新的钞票,气急败坏的低喝:“够不够?”

    “行了,你有完没完。”长的像陈冠希似的青年不悦的推搡同伴几下,歉意的朝吴恒抱拳:“对不住啊大哥,我哥们有间接性狂躁症,您走您的,有时间咱们再一起玩。”

    说着话,青年开始将桌上的金项链和现金往包里收拾。

    “别动,我今天必须跟他玩到底!”小伙摆开同伙,棱着眼珠子注视吴恒:“就你和我solo,咱们换成扑克,就单纯的比大小,赢了,这些你全拿走,输了,那就不好意思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小子绝对输红眼了,也就是房产证没在边上,不然估计敢拆房子卖地的决战到底。

    赌徒心理,一般人很难理解。

    其实赌徒们真正追求的不是赢钱,他们需要的是那种在一瞬间决胜负、定生死的刺激,那种大起大落的快感,玩的真正是心跳。

    “七条链子,一条我算你一万,这把钱也就三万多点,还是差点意思啊兄弟。”吴恒搓了搓脸蛋,很难得的换上一副劝解的表情,开腔:“小哥们,你岁数也没多大,争强好胜的心理完全可以往下压一压,小赌怡情,如果玩到伤筋动骨,那就变成了累赘..”

    “少逼逼,不用你跟我说教!”白衬衫青年情绪失控的“蹭”一下站立起来,猛然从帆布袋里拽出来一把黑色的“九二式手枪”,拍在桌面上恶狠狠的低吼:“现在老子筹码够不够?不够我再加!”

    话没说完,他从袋子里又薅出来一把一模一样的手枪,脸上肌肉剧烈抽搐:“这回够了吧?”

    见到他突然拿出来手枪,同桌打牌的那个女人吓得惊呼一声,慌忙要起身。

    “闭嘴,别让我拿你祭枪。”白衬衫小伙表情狰狞的怒视一眼。

    瞄了眼桌上的两把枪,枪托上都有五角星的标志,我心底的震惊一时间难以言表...

3696 死道友不死贫道

    带五星的九二式,那是职业的巡捕用的配枪。

    瞅这俩小家伙的模样、气质也不像是能配上枪的巡捕,他们咋会有这玩意儿的?

    “老混蛋,你敢玩吗!”见我们都不吱声,穿白衬衫的小伙挑衅的注视吴恒。

    “玩啥玩,赶紧收起来,你特么能不能听句劝。”边上跟陈冠希长得很像的青年憋火的一巴掌拍在同伴肩膀头上,随即挤出一抹笑容,朝着吴恒道歉:“大哥,别听他诈呼,拿把仿真玩具枪装像呢,平常跟我们哥几个闹习惯了。”

    说话的过程中,青年将两把家伙式重新塞回帆布兜里,接着又抓起几枚筹码,朝同桌另外一个女人歉意的陪笑:“对不住了大姐,这点钱拿去压压惊。”

    “不用不用。”女人惊恐的摆动双手。

    “让你拿着就拿着呗,小哥俩一瞅就知道是不缺钱的主儿。”吴恒轻飘飘的吧唧嘴,笑着看向白衬衫青年:“哥们,我看你是拿不出来像样的筹码了,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想咋玩?赌命还是赌钱?”

    白衣小伙怒目圆瞪的咆哮:“我他妈跟你赌命...”

    “赌尼玛毕的赌!”长相酷似陈冠希的青年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愤怒的咆哮:“一天能不能正常点,我说不出来,你非要散心,散心咱就跟人好好玩,结果你呢?玩不起就别玩,都是你爹啊,都得惯着你是吗!”

    面对同伙的指责,白衬衫小伙愣了一下,随即吐了口浊气:“嗯,是我冲动了。”

    “啧啧啧,愤怒时候能够不随众、不起哄,你有点意思。”吴恒若有深意的瞄了一眼“陈冠希”,然后哈哈一乐,将桌上成堆的筹码从中间拨拉开一半,努努下巴颏:“看你俩应该是遭坎坷了吧,这点银子拿去花,听我一句劝,想从牌桌子上一夜暴富,你们没这份气运。”

    两个青年瞬间愣住了,不可思议的望向吴恒。

    我虽然不赌钱,但是对于桌上的规矩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玩牌的都信运气,赢钱自然是鸿运当头,分人筹码就相当于把运气也分出去了,对于赌徒来说,绝对是大忌讳。

    吴恒这么一整,绝对算得上仁至义尽。

    “不用,我们虽然缺钱但不稀罕怜悯。”白衬衫小伙很有骨气的直接摆手拒绝,然后把自己剩下寥寥无几的筹码揣起来,拉上同伙,拎起帆布兜,头也不回的朝兑换筹码的柜台走去。

    酷似陈冠希的青年则感恩的冲吴恒道谢:“好意心领了大哥,有机会咱再一起玩。”

    扫视两人的背影,吴恒斜点起一支烟,含糊不清的呢喃:“挺有样!”

    “别特么有样没样了,赶紧走吧。”我烦躁的拽了一把吴恒衣领。

    几分钟后,我们从棋牌室里出来,吴恒攥着车钥匙,按点停在不远处的一台崭新的“本田”轿车,笑呵呵道:“你老催我干鸡毛,我没身份证,又不能跟你们一块坐飞机,到头来还得自己开车走。”

    “刚买的二手车?”看了眼挂着“京,a”牌照的车头,我拽开副驾驶车门道:“看成色好像还不错。”

    “赢的。”吴恒神叨叨的搓了搓脸蛋子,打了个哈欠道:“一个缺心眼的二流子,估计待会就得出现。”

    坐进车里,吴恒很随意的从怀里摸出来几张麻将牌,随手丢到车后座上。

    “你丫真出老千啊?”我惊诧的看向麻将牌。

    吴恒挺无所谓的撇嘴:“不然呢?十赌九输,你当老祖宗的话全是空穴来风啊,不玩点路子,咋赢钱?我虽然对钱没什么兴趣,但不代表我乐意输啊,况且我玩牌是为了图个乐呵,输钱肯定不快乐,我得想办法让自己乐起来。”

    “真行。”我哭笑不得的翘起大拇指。

    “笃笃笃..”

    说话的功夫,一个脑满肠肥,咯吱窝夹着个高仿lv手包,瞅着像是营养过剩的大胖子叩响驾驶位的玻璃窗。

    “钱凑够了?”吴恒降下来玻璃,斜眼发问。

    “大哥,这是八万块钱,能借的我都借遍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大胖子尴尬的搓动双手,讨好的凑进来脑袋,顺势将一个牛皮纸信封递了进来。

    “输我二十万,不给利息就算了,本金都没还够,你觉得合理不?”吴恒懒散的接过信封,草草扫视一眼,接着摆手道:“我这儿不是救济中心,钱不够就回去偷你爹的医保卡呗。”

    “大哥,我真是没辙了,老娘在肿瘤医院化疗,媳妇是个残疾人,家里还有个刚上小学的孩子,您就放过我吧。”大胖子双手合十,眼泪汪汪的哀求:“这车是我租来的,如果还不回去,租车公司的人得把我腿打断。”

    “哦。”吴恒不为所动的点点脑袋,眼皮耷拉下去,脸上也不挂太多表情。

    大胖子吹了口气,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大哥,您看..”

    “没钱,又想赎回去车。”吴恒老僧入定一般的念叨:“这样吧,你这会儿蹲在棋牌室门口,等等刚刚跟咱们一块玩牌那俩小孩儿,二话不说,上去一人给他们一个大嘴巴子,完事我把车钥匙给你。”

    “就这么简单?”大胖子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吴恒嘿嘿一笑:“对,就这么简单,办完我马上把钥匙甩你。”

    “行。”大胖子迟疑几秒钟,马上奔向棋牌室,像只老斑鸠似的蹲在门口的台阶上。

    “咋地,临走时候还想给生活增加点调味剂啊?”我不解的看向吴恒。

    他点燃一支烟,徐徐吹了口白雾:“我不相信你不想验证一下那俩孩子手里的家伙什究竟是真是假?”

    “瞅着像真的,不过看他们的岁数和架势应该是玩具。”我简单回忆一下道:“”真的假的跟咱们有鸡毛关系。

    “看看呗。”吴恒夹着烟卷,脑袋侧头扫向棋牌室门口。

    约莫六七分钟左右,刚刚那两个青年肩并肩从棋牌室里走出来,俩人这会儿心情看似已经恢复过来,都变得有说有笑。

    当他们迈下台阶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大胖子突然像条大狼狗似的蹿起,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个大耳雷子“啪”的一声扇在长的像陈冠希的青年腮帮子上,因为用力过猛,那小子两脚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懵逼的张望。

    旁边穿白衬衫的小伙也楞了,目瞪口呆的杵在当场。

    “妈的,还有你!”大胖子甩开膀子,又是一巴掌朝他抡了上去。

    “诶曹尼玛!”白衬衫小伙反应明显快很多,脑袋往下一缩,从容躲开,接着拦腰搂住大胖子,往前用力一推,两人全部跌倒,一股脑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白衬衫小伙仗着自己体型瘦弱,利索的爬起,直接从手包里抽出一把九二式手枪,枪口下压,作势准备开嘣。

    “别!”貌似陈冠希的同伴慌忙扯脖吆喝。

    “嘣!”

    可他还是晚了半拍,白衣小伙已然叩响扳机,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大胖子胸口瞬间荡起一阵血雾,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

    “真家伙。”我禁不住出声。

    “蛮有趣的。”吴恒嘴角上翘,将抽了两口的烟卷抛出车外,发动着车子,幽幽道:“这下巡捕的视线应该全都集中到他们身上了,我可以晃晃悠悠的开车闪人。”

    “你意思是拿他俩给你当挡箭牌?”我沉声发问。

    吴恒咽了口唾沫道:“对呗,不然我在审计局开枪的事儿谁买单,而且那俩家伙身上确实有血腥味,最近几点绝对杀过人,我跟他们非亲非故的,不坑他们坑谁,没毛病吧?”

    “没毛病。”我思索一下后,重重点头。

    对于吴恒来说,生存的砝码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别说两个素不相识的小崽子,哪怕是有一天面对我,他估计也照抛不误。

    车子开到一半,吴恒猛踩一脚刹车:“诶卧槽,忘了件重要的事情,我把你酒店的名片落棋牌室了...”

3697 敲打他一下

    “你故意的?”

    听到吴恒的话,我的眉梢立时间挤巴到一块。

    吴恒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放在档把上,目光直视前方,看都没往我的方向多瞅一眼,慢悠悠道:“啥故意不故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小动作多,闲的无聊,手里就爱摆弄点物件儿,刚刚打牌,我手边又没别的东西,就拿你酒店的名片刮脸玩儿。”

    “我说的不是这事儿。”我拉长脸低喝:“你是故意接近那俩小崽子的?”

    “嗷,你说这个啊。”吴恒顿了顿,随即拉着长音“嗯”了一声,笑了笑道:“也谈不上故意吧,我属狗的,对血味儿特敏感,原本就是无聊来打两圈麻将,谁知道碰上两个小玩意儿,我感觉是同类,可他们道行又太浅,带着玩比较麻烦,然后就试试他们能不能主动找上咱。”

    “然后呢?”我歪头又问。

    吴恒撇撇嘴:“那还有啥然后,他如果找上咱,就说明走投无路,走投无路的亡命徒需要很低的,只要给吃给喝,让他们觉得自己活的很乐呵,就能替你解决一大堆麻烦。”

    “既然想收他们,为啥不干脆利索的明说?”我不解的问。

    “他朗哥,敢问你们头狼是垃圾收容所吗?什么样的叻色都回收?”吴恒横声反问:“从巡捕手里偷两把枪算鸡毛本事,稍微有点道行的掏包的都能整,敢开枪无非证明俩小子胆大心黑,这样的零碎,你上哪捡不着?头狼已经过了是人就收的初级阶段,现在再想加入,不得自带点手艺?倘若他们能顺顺利利的离开上京,并且毫发无损的出现在鹏城或者羊城,你的面前,那证明他俩手上多多少少有点活儿,你用起来顺手,他们也不至于因为没位置尴尬。”

    思索一下他说的话后,我没好气的笑骂:“操,没看出来你心思还挺复杂。”

    “端你的碗儿就得担你的忧。”吴恒猛踩一脚油门,那只湛蓝色的眼珠子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让人很难洞穿。

    车子行驶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吴恒冷不丁发问:“老凳子怕是没两天了吧?”

    “看状态还凑合,实际啥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实话实说的回应:“你俩性格差不多,要不你回头劝劝他,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不一定就真的会挂,他不尝试哪有奇迹。”

    “劝不了。”吴恒很直接的摇头拒绝,随即慢声解释:“正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他想的我差不多都能猜的**不离十,对于我们这种刀尖上跳舞的人来说,做事只分两种,要么百分之百成功,要么百分之百失败,绝对不会考虑中间,模棱两可最难心安。”

    我顿时沉默了,因为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接茬。

    “其实..”吴恒叹息一口:“挺羡慕老凳子的,至少他有盼头,知道自己啥时候到站,这并不是坏事,起码这阵子他应该睡得很安稳,手上沾满血的人,哪个晚上不做噩梦,哪个不是白天外强中干的逞着匹夫之勇,夜晚掩面抹泪瑟瑟发抖,他这一生也算圆满了,大半时间在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临走又恰巧碰上你这样财大气粗的贵人,再无后顾之忧。”

    说罢这句话后,吴恒便不再多言语,表情专注的开起了车子。

    将我送回楚园后,吴恒没做停顿,直接掉头赶往高速,他得敢在巡捕们联查之前离开,而我杵在门口给钱龙挂了通电话,得知所有人都已经赶往机场后,也马上准备去汇合。

    站在街口准备拦辆出租车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猛然震动。

    看到是黄乐乐的号码,我迷瞪的接起:“怎么了乐哥?”

    “朗..朗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言语磕巴的询问。

    “我不是已经让人给你送去一笔钱了吗?如果还没到手的话,就稍微再等等。”我舒了口气,安抚他一句:“乐哥啊,我能理解你的难言之隐,但你也得体谅你兄弟各种繁忙。”

    黄乐乐犹豫道:“不是钱的事儿,不对,也是钱的事儿,我前几天给人办事,收了人家一点礼物,结果被拍下了视频,现在对方逼迫我做事,不然就要高发我,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我的火气瞬间蹭一下蹿了起来,咬着嘴皮,强压自己问道:“收啥礼物了?”

    “一..一套房和一辆车。”黄乐乐干涩的回应。

    “诶卧槽尼玛,我也就是这会儿实在够不着你,不然真想一嘴巴子把你脸踹骨折。”我怒不可遏的臭骂:“你特么啥级别啊,敢收人家这些玩意儿,挺大个脑袋瓜子,怎么一点逼事儿不存呢,给谁帮点小忙,他随手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能随随便便送出去这些玩意儿的横主,又有啥需要你这么个芝麻绿豆的存在帮忙,人家绕开你找你上边的老板不是更好?操!”

    黄乐乐带着浓郁的哭腔恳求:“朗哥,我..我..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了,现在他天天给我发各种匿名短信恐吓我,我都快疯了,你帮帮我吧,我保证,以后..”

    “你特么没以后了,活的起就活,活不起赶紧死去。”我恶毒的咒骂一句,随即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

    挂完电话,我仍旧不解气的跺脚问候几句他家老祖宗。

    当然,骂归骂,该拉还得拉,黄乐乐是我从“蛋壳”开始就一点一点“孵化”出来的小鸡仔,现在眼瞅刚长出来几根毛,如果就抛掉的话,那之前的投资不等于全打水漂了吗,刚刚骂他那么凶,一个是我真生气了,再有我也想借机好好吓吓他,让狗日的长点教训。

    盘算片刻后,我拨通赵海洋的号码。

    “小张把嫌疑人资料复印一份给我拿过来..”电话接听,赵海洋那头似乎很忙碌,等了半分钟左右后,他才压低声音道:“什么事朗哥?”

    “忙着呢?”我唠家常一般打开话匣。

    “瞎忙,最近鹏城几家珠宝店被盗,开店的老板在市里有人,上头一个劲催促我们破案。”赵海洋随意回应一句:“不过我没啥事,干过反正有底下人,你有吩咐直接说。”

    我将黄乐乐的麻烦,跟他简洁说了一下:“我一个哥们,最近遇上点坎..”

    听完我的话后,赵海洋沉默几秒后,语气轻快道;“这事儿好办,不麻烦,恐吓加敲诈是重罪,待会你把你哥们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跟他聊聊,至于收礼物啥的,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一口咬定当时自己喝醉了,完全不清醒,事后已经向上级和相关单位说明了情况,真说还是假说,那不是钱说话嘛,交给我处理吧。”

    我没想到令黄乐乐寝食不安的难题,到了赵海洋那里完全就是几句话的事儿,由衷的夸赞:“可以啊海哥,现在这业务知识越来越熟练啦。”

    “活明白了,有些时候很苦恼,但看待问题很简单。”赵海洋意味深长的回应。

    说罢以后,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朗哥啊,我得给你点建议,这事儿就算简单,你也得让你朋友感觉出艰难,不然他以后手还得乱伸,同样是混仕途的,我们都应该清楚,有的礼物能接,有的朋友不能交,最重要的还是让他明白,再大的馅饼也大不过烙它的锅,收没问题,是不是得让你提前知道?光顾着拉屎,不知道拿纸,谁天天闲的没事干总替他擦屁股。”

    我乐呵呵的一笑:“说的没毛病,你趁机敲打敲打他吧。”

    挂断电话后,一台出租车恰巧停到我面前,我刚打算拽开车门钻进去,后背就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看过去,见到是个陌生的年轻人,年轻人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明光锃亮,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公司的高管或者金领一级,我迷惑的皱了皱眉头。

    他先是和煦的一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名片递向我,接着中气十足的开腔:“王朗先生是么?我们老板想跟你谈谈..”

3698 父母之命

    上下打量那青年几眼后,我立时间警惕起来,手扶出租车的车门,戒备的往后轻挪几个小碎步,做好随时攻击或许逃跑的准备。

    “怎么了?王朗先生。”

    见我没有要配合的意思,青年又冲我坐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紧绷脸颊开口:“你老板哪位?”

    身处上京这样一座卧虎藏龙的大都市,本身我就没几个熟人,由不得不加倍小心。

    “哈哈,王先生原来是在害怕啊。”青年瞬间哈哈大笑,随即扭头指向不远处的“楚园”大门口,声音清脆道:“那是我老板的产业之一,小玉是我老板最小的女儿,咱们虽然算不上朋友,但绝对不是敌人,王先生敬请放心,如果您实在不方便,咱们可以就在楚园聊聊。”

    “啊?”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我愣了一下子,不解道:“楚老先生要见我?”

    对方没有再吭声,微微点头确定。

    十几分钟后,楚园某间茶艺室里,我正襟危坐的望向茶桌对面的中年汉子。

    男人大概五十多岁上下,浓眉大眼、国字脸,笔挺的鹰勾鼻分显英气,模样确实和楚玉有几分相像,看得出来他年轻时候绝对是个惹人眼球的帅哥。

    我观察他的同时,他也面带笑容的注视我,一对神采飞扬的眸子里透着上位者才会有的浓浓自信。

    感觉对方没有要主动开腔的意思,我挤出一抹笑容,语气尊敬的亮嗓:“楚叔您好,初次见面,我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您有怪莫怪。”

    “其实咱们这是第二次碰面,上回在阿城我也见过你一次,不过那时候你并不知道罢了。”他的声音粗重浑厚,让人听着非常的舒服。

    我顿了一顿,立即反应过来,继续笑道:“那就更得感谢楚叔了,当初疯子能在阿城被保释出来,一定是您帮的大忙。”

    “哈哈哈,你小子挺会聊天的,不错。”他抓起茶盏,轻嘬一小口,又补充一句:“至少比李俊峰那个榆木疙瘩精明很多。”

    我的心脏“咯噔”坠了一下,听这架势,他似乎对李俊峰很不满意。

    “小王啊,你应该能猜出来我找你的目的吧?”楚叔眨眨眼睛又道。

    我脑子里飞速转动几圈,试探性的发问:“因为疯子和小玉的事情?”

    “对。”他直接回应:“原本我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简单阐明我的意思,后来又一琢磨,咱们还是很有必要亲自见上一面,起码我得拿出来足够的尊重。”

    我转动眼珠子,没敢胡乱接茬。

    “其实我这个人很开明,尤其是在孩子的事情上,小玉的哥哥姐姐们选择何等的人生伴侣,我基本不会过问,身处我们这样一个家庭环境,本身已经让他们压力很大,很难真正做到自由,如果再剥夺他们后半生的幸福,太残忍了。”楚叔深呼吸一口气,猛然间话锋一转:“我对你们、对李俊峰没有任何鄙夷和敌意,在我看来奋斗有很多种,你们不过是选择最快捷也最危险的一种,在调查完你们这些人情况时候,我甚至很欣赏你们小哥几个。”

    “谢谢楚叔的理解。”我连忙佝偻下腰杆道谢。

    “理解但不代表认同。”楚叔又抿了口香茗,手指关节有节奏的“哒哒”叩击桌面,声音降下去几个分贝:“没有父母是不希望孩子幸福的,小玉是我最小的孩子,从小享受的溺爱也比她的哥哥姐姐们要多,我不是看不起你们,只是不想我的女儿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

    “嗯。”我鼻音很重的点点脑袋。

    “李俊峰这孩子也不错,虽然没什么文化,可对小玉确实好到极致。”楚叔接着道:“我坚信他将来可以把小玉宠到天上去,但是他的江湖义气很重,这一点我既欣赏又厌恶,欣赏是因为这个时代像他这样纯粹的混子不多见了,而厌恶则是因为他的性格,会让小玉遭受很多的冷落和麻烦,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楚叔,我懂您的意思。”我咽了口唾沫,表情认真道:“回头我一定好好劝劝疯子。”

    “不是劝的问题,性格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长叹一口气:“人可以没有文凭,但绝对不能没有文化,我开诚布公的跟你讲,我不介意俊峰的过往,但在意他未来的走向,我楚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阀,但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也算在上京小有名气。”

    其实我已经听明白他想表达的,只是还心存侥幸,所以挤出一抹笑容道:“楚叔,您说的再直白一点,希望我或者疯子怎么做?”

    “好,你希望捅破窗户纸,那我就做一回恶人吧。”楚叔清了清嗓子:“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李俊峰无声无息的离开小玉,我不管他使用什么法子,只要让小玉尽快忘掉他,我都能接受,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们拿出一笔相应的补偿,提前说明,我不是想用钱去侮辱和衡量他们的感情。”

    “我了解。”我咬着嘴皮应承。

    “第二,让李俊峰远离现在的圈子,准确的说是离开头狼,彻底和你们划清界线。”楚叔抚摸一下额头,直勾勾盯着我:“我可以想办法安排他们俩到国外或者别的城市生活,我这一生,前半辈子都在疯狂的赚钱,他们日后完全不需要为生计犯愁。”

    “楚叔..”我不死心的想要辩解。

    “听我说完。”他摆摆手打断:“还是我刚刚那句话,我对你们没有任何鄙夷和敌意,现在说这些,只是作为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头狼公司和辉煌公司、贺家的恩怨纠葛,我了解很多,包括这次你们来上京狙击林梓,救援连城我也一直心知肚明,我理解你们,可没办法认同,我更担心我的女儿会因此受到牵连,让李俊峰和你们划清界线,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大的让步。”

    “这..”我不自然的鼓动喉结,艰难的犹豫良久后,点点脑袋:“好,我同意您说的第二种..”

    “咣当!”

    就在这时候,包房门突兀被人从外面推开,紧跟着就看到李俊峰如同风一般径直闯了进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粗声粗气的低喝:“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老子几时说过要退出头狼。”

    我赶紧甩开他的拉扯,皱着眉头使眼色:“疯子,你别胡闹,先出去等着,我跟楚叔聊几句。”

    “没什么可聊的。”李俊峰固执的摇头,一眼不眨的凝视楚叔:“上次我们就谈过,我可以改变生活方式,但绝对不会离开头狼,小玉是我命,而头狼是我的心,从无到有,我每一步都在。”

    “你可以守着你的头狼,但不能让我女儿跟你涉险。”楚叔的表情瞬间变得愤怒,手指李俊峰低喝:“我也还是上次的话,要兄弟就舍女人,要女人就忘兄弟,人生不可能两全其美,在我这里更是如此。”

    “操,你是老天爷啊,咋说话那么霸道呢。”李俊峰同样怒不可遏的横怼一句。

    “踏踏踏..”

    门外脚步声泛起,刚刚邀请我的那个青年带着四个同样黑色西装的小伙直堵房门,几人的表情平淡,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磕的意思。

    “闭了!咋特么跟长辈说话呢,给我滚出去!”唯恐事情愈演愈烈,我一肘子砸在李俊峰胸脯上,诚惶诚恐的冲楚叔道歉:“楚叔叔,你别搭理他,有啥咱们聊。”

    “没什么可聊的。”楚叔拉长脸颊:“我的意思已经够明朗,既然咱们达不成共识,再继续探讨下去也是浪费唾液,我不是一个喜欢墨迹的人,你们没办法做出了断,那我只能替我女儿重新选择,从今天开始,你李俊峰如果再敢骚扰小玉,我不介意把你送回阿城监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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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