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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068 归来仍旧是大哥

    甩下最后一句话后,武旭冷冰冰的挂断手机。

    “来吧,老董事长手机还我吧,你们也聊挺长时间了,待会还得靠这部电话跟旭哥联系呢。”马脸汉子不由分说的从朱文手中夺走手机,接上车载充电器,随即挑眉闲扯:“不是我说您,您确实看钱看的太重啦,您说你都这把岁数啦,就算有几百亿、几千亿能咋地,到老不也带不进棺材里嘛。”

    “可不呗,拿钱换平安,这买卖划算。”负责开车的鹰钩鼻子,一边拨动方向盘驶进加油站,一边透过后视镜瞄了眼朱文冷笑:“不信你问问你旁边的王总,这会儿让他掏一千万买命,他肯定哭着喊着抢着给。”

    我搓了搓脸蛋道:“别说一千万,一个亿我也给,关键是我没有啊。”

    “昂!”

    就在这时候,一台蓝色的“五十铃”货车猛然加速,抢在我们车前面停到了加油器的跟前,吓得鹰钩鼻子慌忙踩了一脚刹车,然后探出去脑袋咒骂:“曹尼玛得,赶着投胎呢。”

    “你说啥?”

    货车“吱嘎”一下停驻,一个身材矮小,脑袋上扣顶鸭舌帽,身上穿件土灰色工作服,胸口挎着工地上常见的那种“帆布包”的家伙从司机位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车跟前,抬手“啪啪”拍打两下车门骂咧:“嘴巴里塞坐便垫了是不是,说话咋那么臭呢。”

    “拍个**拍,拍坏你赔的起不?”鹰钩鼻子的火气也“腾”一下蹿了上来,解开安全带就准备下车。

    “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搭理他干嘛。”坐在我旁边的马脸汉子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头,接着半弓腰起身,朝着车外道了句歉:“不好意思哈哥们,我兄弟说话冲,我替他向你赔不是..”

    货车司机粗鄙的吐了口唾沫,一边抓裤裆一边哼唧:“这还像句人话!不然我真让你们见识一下社会人有多大脚!”

    骂完以后,货车司机抬腿又在我们坐的这台车门上“嘭”的踹了一脚。

    听到这句话,我脑瓜子突然“嗡”的一声,抬头朝车外瞄了一眼,接着扭头看向旁边的朱文道:“朱老,您稍微往旁边闪闪,我怕待会溅您一身血。”

    朱文眨动两下浑浊的眼眸,也下意识的朝车外晃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往边上移动几公分。

    “泥马勒比,装什么装!”

    被货车司机踢了一脚车门的鹰钩鼻子顿时间急眼了,破马张飞的喊叫。

    “咣当!”

    货车司机一把拽开驾驶位的车门,鹰钩鼻子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想要薅拽对方,结果货车司机比他速度更快几秒,直接掐住他的衣领,粗暴的将人扯了下去。

    眼见自己兄弟吃亏,马脸汉子马上抬起屁股叫嚷:“诶哥们,说话就说话,不要动..”

    “去尼玛得!”趁着他起身的空当,我抻手一把拽出他插在后腰的“六四”式手枪,接着枪口怼在他胯骨肘上厉喝:“回头,看我!”

    被我夺掉枪的马脸汉子此刻半个身子还压在前排驾驶座的位置上,听到我的训斥后,马上条件反射的举起两只手。

    “来,坐下!”我拿枪管用力怼了他两下。

    等人刚一坐稳,我攥着枪托当武器,照着他脑门“咚咚”猛砸几下,直打的狗日满脸是血,才喘着粗气停手,朝车外眨巴眨巴眼睛道:“下车跪好!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另外一边,鹰钩鼻子“咕咚”一声栽下车,瘫坐在地上,抬起脑袋就骂:“卧槽尼..”

    “啥呀,你要干啥!”货车司机猛然从胸口挎着的帆布包里拽出来一杆锯短枪管的“五连发”,单手戳在鹰钩鼻子的脑门上,努努嘴狞笑:“来,再给我高呼一把你们响亮的小口号!”

    加油站旁的路灯下映照下,货车司机的五官一览无余,尤其是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更是看的清清楚楚,这家伙不是旁人,正是前段时间不告而别的钱龙钱虎逼。

    鹰钩鼻子脸色苍白,脑门冒汗的干笑:“大哥,我听不懂您说的什..什么口号?”

    “麻了哔得,连口号都没有,你们维多利亚这公司文化明显有待提高呐。”钱龙抬腿就是一脚踹在对方的大脸盘子上,梗脖朝着同样从车里跳下来的我飞了个媚眼:“傻儿砸,老子说啥啦,没有我在,你是不是连安全都成问题。”

    我瞪着眼睛笑骂一句:“你快滚大爷的吧,我允许你走了吗?骂你两句还不乐意听了,有能耐你别冒头啊,到时候直接给我收尸多安逸。”

    此时的我,自己都能感觉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把眼睛睁大的话,肯定得当着他面出洋相。

    钱龙看了我一眼,又是一脚踹在鹰钩鼻子的身上,喷着唾沫星子臭骂:“曹尼玛得,老子不在家,可把你们这帮驴马癞子牛逼坏了,你谁家的狗啊?”

    鹰钩鼻子捂着脑袋,半躺半蜷缩在地上,瓮声瓮气的哼唧:“大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行不?”

    “去尼玛得!”就在这时候,被我砸的满脸是血的马脸汉子突然一把推开我,拔腿就朝加油站外面跑去。

    “嘣!”

    钱龙看都没看,直接压枪,奔着他逃离的方向叩响扳机。

    子弹绷在水泥地面上荡起一阵火星子,马脸汉子也吓得杵在原地不敢再继续挪动半分。

    “跑啊,继续甩起你的飞毛腿往前猛撩呐。”钱龙嘴里哈着热气:“下一枪我就干在加油箱上,咱几个一块腾云驾火的升仙,信不信!”

    马脸汉子牙豁子剧烈打着摆子,回过来脑袋哀求:“大..大哥,我不跑了,您千万别冲动。”

    “不跑还特么不赶紧滚回来,寻思啥呢!”钱龙举枪枪管:“咋地,走两步道还给自己整迷路了啊,用不用我给你导一下航昂。”

    马脸汉子吞了口唾沫,夹着湿漉漉的裤裆迈着小碎步很快又滚到我们跟前。

    “操,你真是个虎逼哨子。”别说这俩长的跟“非人类”的家伙吓坏了,听到枪响的那一刻,我的后脊梁上也瞬间泛起一身白毛汗,这可是加油站,平常嘣枪,平常就是点个烟头,工作人员估计都得拿大巴掌搂哭你。

    听到枪响后,原本加油站里等待加油的几台私家车立马逃也似得开走,负责加油的几个工人也吓得纷纷抱头跑进对面的油站便利店里。

    “知道这叫啥嘛,这叫魄力!没有自杀的心就别跟人装杀人的狠,昔日王者下山坡,归来仍旧是大哥。”钱龙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甩了句社会磕,接着领导一般发号施令:“你俩互相拿皮带和鞋带给我捆好对方,咱们换个地方唠唠世事无常,告诉你们昂,敢特么偷工减料,待会别说我用四十二码的大脚给你们盖上爱的印迹...”

3069 砸他,必须砸他!

    一个多小时后,上上京的一个叫门沟区的油漆厂里。

    我、钱龙、朱文和那被捆得像粽子似的冀东、冀北两兄弟来到堆满各种成品油漆的车间里。

    “咱为啥来这儿呐?”我迷惑的问。

    钱龙摘下来脑袋上的鸭舌帽,大大咧咧的撇嘴:“这是我上班的地方,全市我就对这块最熟悉,现在全厂都放假了,就留我看门,嘿嘿。”

    “上班?看门?”我脑子里瞬间出现一大堆问号。

    钱龙皱了皱鼻子,从不远处的饮水机里接了两杯热水,分别递给我和朱文,随即朝着朱文吧唧嘴:“老朱,就这条件,你也别挑理哈。”

    朱文先是一愣,接着客气的接过去一次性水杯微笑着回应:“有空热水吃药,已经感激不尽,说起来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喊过我老朱了。”

    “你不就姓朱嘛,喊你老李或者老王你也不能答应。”钱龙大咧咧的憨笑:“再忍耐一会儿哈,我朋友待会过来送吃的。”

    “谢啦。”朱文抽了口气,接着又低头呢喃:“我不太饿。”

    “操,吃饭这玩意儿是人体规律,就跟拉屎放屁似的,不饿就不吃啊,那有本事你不困也别睡。”钱龙话语粗鄙的哼唧:“话糙理不糙,你这么大岁数见过、看过的肯定比我们小年轻多,不能因为儿子没了,就虐待自己,你得想啊,你活着兴许还有可能再造个儿子,可要是没了,你们老朱家可就真断了香火。”

    “嘘!”我挤眉弄眼的朝着钱龙使脸色,暗示他说话别没头没脑。

    “哈哈哈,在理。”朱文沉默几秒钟后,失神的大笑两声,接着从兜里掏出小药瓶,低头开始吃药。

    见朱文不再搭理自己,钱龙打了个哈欠,又看向我道:“跟你一块来上上京那个唐欢电话打到胖砸那儿去了,咱家搁这边最好的朋友就是疯子他媳妇楚玉家,楚玉又联系到我,我就到医院去了。”

    我迷惑的问:“那你为啥会在上上京?”

    “我啊?”钱龙抹了抹嘴唇周边的胡茬子,苦笑着撇嘴:“这事儿说来话长,从yang城离开以后,我先到山城去看了看晨子,然后又回咱们老家溜达了几天,在我家无意间发现一张很多年前来上上京的车票,估计是我爸或者我妈活着时候留下的,我就寻思着反正也没啥事儿干,就来这儿逛逛呗,走走我爹妈年轻时候走过的线路。”

    钱龙从小就没有爹妈,不过他和张星宇完全不同,他的父母是过世了,我们很小的时候都见过,家里留存一点什么老人的遗物倒也正常,我点点脑袋又问:“那上班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说起来更憋屈,麻麻得!我走时候不是揣了一张银行卡嘛,结果卡丢了,补办又需要身份证,可我身份证全在酒店扔着呢,眼瞅着就要吃不上饭了,我给疯子去了个电话,楚玉来接的我。”钱龙拍了拍脑门子解释:“最开始楚玉安排我在她家旗下的一间地产公司当经理,别人不知道我啥样,你还不知道我操行嘛,老老实实坐着不是我风格,然后我就主动请缨来开送货车了,这家油漆厂也是楚玉家的产业。”

    瞅着口吐芬芳的他,我撇撇嘴笑骂:“切,说的比唱的好,你丫肯定是闯祸了,我还不知道你。”

    “看透不说透昂,还想不想当我儿砸啦。”钱龙老脸一红,递给我一支烟道:“不过来这块我也不是没收获,认识个..”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他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手机是冀东冀北两兄弟的,之前朱文也是通过这部电话联系的武旭。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大旭哥”,我直接递给钱龙。

    钱龙心领神会的接过去,踱步走到哥俩面前,笑呵呵的出声:“能配合不?”

    “能,您说啥是啥。”

    “对对对,我们肯定听从安排。”

    马脸汉子和鹰钩鼻子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嗯,乖。”钱龙将正响着的手机塞进口袋里,接着弯腰从旁边拎起一个标识“工业酒精”的小桶子,自上而下浇花一般淋在两人身上。

    两人吓得慌忙挣扎喊叫,可惜之前他们互相把对方都捆绑的太结实了,越动弹反而被酒精浇到的面积越大。

    钱龙歪着脑袋冷笑:“这玩意儿沾火就着,你俩要是耍猫腻,我直接把打火机丢你们身上,带你们感受一下正宗烤鸭的工业流程。”

    “不会,绝对不会。”马脸汉子哭腔十足的打包票。

    “来,我再回拨过去,知道咋说吧?”钱龙笑了笑,掏出手机威胁。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那头的武旭很是不满的训斥:“干什么呢,半天不接电话,你们在哪?”

    马脸汉子语气认真的回答:“旭哥,我刚刚加油去了,冀北盯着老董事长上厕所,这会儿我们在门沟区的一个工业园附近。”

    “呼..”武旭这才松了口气道:“看紧他俩,这两个家伙一个赛一个的狡猾,朱文是头老狐狸,这辈子大风大浪没有经历,王朗是只小瘸狈,手残脑不残,别看他腿脚功夫不行,但脑子转得快,只要一有机会就能生出祸端。”

    马脸汉子马上应允:“放心吧大哥,他俩都被我们绑着呢。”

    武旭沉吟一下,又问:“你们怎么好端端跑到门沟区了,我不是让你们就在市里面转悠等我的吗?”

    “哥啊,不是我们不想转,是这边的管制太严格了,基本上每个路口都有检查的,再在市里瞎逛,我怕出事。”马脸汉子对答如流的回应,想来他平常肯定没少糊弄武旭,不然“业务能力”不会之熟练。

    钱龙凑到他耳边低喃:“问他什么时候能到。”

    马脸汉子照着钱龙的吩咐重复一遍问题,那头的武旭没有回答,反倒怀疑的反问:“你那边怎么那么安静啊?”

    马脸汉子一怔,反应很快的应付:“车里呢,能不安静嘛,咱这车啥隔音效果,您又不是不知道,冀北你跟大哥说话。”

    “不用啦,你们注意安全,我到地方以后会联系你们的。”武旭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钱龙看向我道:“是不是哪块露馅了,我咋感觉这篮子好像有点..”

    “没有,他的性格一向如此,没有真正达成目的之前就分外的小心翼翼。”旁边坐在油漆桶上喝水的朱文冷不丁开口,说完以后,他又看向我问:“看架势你是准备借着这次机会给武旭设个套?”

    “借用那个鹰钩鼻子的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狗杂碎想跟我见面,那我就好好跟他碰一下。”我攥着拳头点点脑袋:“朱老,您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待会我让我兄弟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等把人拿下以后,我亲自送到您面前。”

    “你就那么确定自己可以拿下他?”朱文回以一笑。

    “那肯定了。”我信心十足的点头,朝着钱龙摆摆手道:“给咱家兄弟都喊出来亮亮队伍。”

    “啊?”钱龙一懵,抓了抓鼻梁骨干笑:“哪有啥队伍啊,就我一个银儿,疯子他们还搁枯家窑呢,yang城和山城的支援都得晚上**点才能到,哦对了,那个叫唐欢的还在,他说把你救出来以后,可以联系他。”

    “没人?”我闪了个踉跄,干咳道:“那你刚才咋不说呢,我这还劲劲儿的挖坑埋武旭呢,早知道没人我早特么闪了,就咱俩不是等着被人埋咱嘛。”

    “操,听你这话我就来气。”钱龙不屑的哼了一声:“俩人咋啦,捶篮子、揍傻子,照样够使唤,砸他!必须砸他!”

    “哈哈哈..你这孩子有意思,很有意思。”朱文立时间被逗得哈哈大笑,眨眨眼睛望向钱龙:“我刚刚听你们聊天,你的父母是不是都过世了?”

    “死好些年啦,咋地,你认识呐?”钱龙很没礼貌的怼了一句。

    朱文并没有在意,指了指他夹着的烟卷道:“可以给我一支吗?”

    “你都多大岁数啦,别抽啦,况且这种大前门劲儿大,别一口没吐出来,再给你抽过去了。”钱龙猛嘬一口烟嘴,然后将烟头弹飞,耸了耸肩膀道:“怕把你烟瘾勾出来,我也不抽了,够意思吧。”

    “我没什么烟瘾,就是突然想抽一支。”朱文眼神微微一暗,摇头叹息。

    “得得得,抽吧抽吧,我就见不得女人掉眼泪,老人皱眉头。”钱龙马上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后,递到朱文的嘴边:“抽的时候口小点,这种烟劲儿太冲..”

    话没说完,朱文已经被呛得“咳咳”剧烈咳嗽起来。

    “你看你这老头,就是不听人劝。”钱龙赶紧帮着拍打朱文后背两下,又起身给它接了一杯水。

    趁着他俩说话的时候,我掏出手机拨通连城的号码:“城哥,上上京能调出来动手的哥们吗?我想圈武旭...”

3070 小哥俩起矛盾

    “哥们,你跟我闹呢,准备在心脏地区圈人干仗?”

    听到我的话,连城沉默好一阵子后出声。

    我抓耳挠腮的解释:“真没给你开玩笑,这次是个好机会,如果抓不到武旭,下次我可能就得深入腹地了。”

    连城再次思索片刻后拒绝:“不行不行,这事儿绝对不行,第一你所处的位置太敏感,很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第二,马上要过年了,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被无限放大,我宁愿年后陪着你一块上武旭的地盘转一圈,都不能答应你在上上京搞出来任何动静。”

    我很是着急的保证:“城哥,你信我一次行不?我肯定让动静保持在最小,连你都觉得我的计划很冒险,武旭更不会起疑惑。”

    “兄弟,你也信我一次行不行,现在这种节骨眼上多少社会老油条都龟缩着不动,你咋还还上赶着冒头呢。”连城语重心长道:“听话,先回来,机会没了可以再找,你人要是被盯上了,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感觉出连城的态度坚决,我心有不甘的深呼吸一口道:“行吧,我知道了。”

    “朗朗,我的脾气你是最清楚的,能干的事情从来不会兜圈子找借口。”连城不放心的叮嘱我:“我不让你折腾,总是听到了一些你不知道的消息,明白啥意思吗?”

    我心情不好的应声:“懂。”

    “回yang.城去吧兄弟,来日方长,等见面以后我跟你慢慢说。”

    结束通话以后,我烦躁的点燃一支烟,“吧嗒吧嗒”猛裹几口后,又拨通了李俊峰的号码。

    我了解连城的脾气,他如果劝阻我,就说明肯定是听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不好信息,可我清楚自己的性格,这么好的机会一旦错过,我怕自己这个年都过不消停,得在遗憾中捱过。

    至于危险程度,肯定不言而喻,不过话又说回来,从出道到现在我们走的哪一步又不是在险中求胜。

    等电话的过程,我扭头看向另外一边的钱龙和朱文,两人貌似聊的很投机,尤其是朱文,满是皱眉的脸颊居然还挂着一抹难得的笑意。

    “老头儿,你说这话,我真不跟你犟,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啥的,那都是文化人拿来装逼,说这话的人都不一定真死过爹妈。”钱龙蹲在朱文旁边,斜叼着半支烟吧唧嘴巴:“我对我爸妈的印象现在就停留在家里那两张泛黄的照片上,说句不孝顺的,我闭上眼睛都已经记不起他们的模样,可如果老天爷给我机会,我真想给我爸洗一回脚,给我妈梳一次头,我肯定算不上啥孝顺孩子,但我能保证不气他们。”

    朱文眨眨眼皮笑问:“你结婚没?”

    “没结,不过有媳妇有儿子。”钱龙粗鄙的擤了一把鼻涕,随即在旁边的油漆桶上蹭了两下,乐呵呵的回应:“我跟我媳妇商量好了,等儿子会跑会跳就补办婚礼,让我儿子给我俩当见证人。”

    朱文顿时被逗得前俯后仰:“哈哈,你这个想法倒是挺另类的嘛。”

    “另啥类啊,主要是当时我和我媳妇好的时候既不稳定也没钱,我就是个祸害,在人家一朵花的时候把人忽悠到手里,结果这两年东跑西颠,几乎没尽过当爹的责任。”钱龙翻了翻白眼,说着话又递给朱文一支烟:“说到这儿,我真得再劝你两句老朱,你说你有毛线好心酸的,你家那个王八犊子活着也是累赘,就算这次不发生意外,下回也得跪,智商不够也就算啦,没事儿还总爱惹事...”

    我赶忙冲着钱龙训斥一句:“话多了昂皇上!”

    钱龙没事人一般豁嘴坏笑:“不要紧,我俩唠挺好的,就差变成忘年交。”

    “你继续说你的。”朱文看了我一眼,冲着钱龙摆摆手继续道:“你意思是我儿子早晚还得出事?”

    “那不明摆着嘛,别的不说,你就看看我吧。”钱龙侧过去身子,先是指了指自己后脑勺处一条疤痕,然后又撩起衣裳,露出后背道:“我自己都数不过来到底有多少伤,这些伤有的是为公司出力留下的,也有我自己嘴欠被人捶的,这些年如果不是我朗哥明里暗里的护着,我都不知道烂多久了,我有人二十四小时护着都这样,你说你儿子那样的...”

    这时候,我攥在手的电话,传来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嘶,咋回事啊。”我倒吸一口凉气,烦躁的跺了跺脚,李俊峰的电话是通着的,可是没人接,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没办法,我只得又拨通孟胜乐的号码,结果他的电话直接关机。

    “操,都咋回事啊。”我自言自语的骂咧一句,我的本意是让李俊峰帮我联系一下楚玉,帮我找几个能干硬仗的狠手帮衬,可他们一个两个全不在线。

    无奈之下,我最后拨通王鑫龙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王鑫龙利索的打招呼:“喂老大?”

    我忙不迭发问:“你跟没跟疯子和乐子在一块啊,我有急事找他俩。”

    王鑫龙迅速回应:“他们去上上京了,走了快俩钟头了吧,我送的,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不光他俩,黑哥、兵哥也跟着一道,看起来很着急,我问他们也不告诉我啥事。”

    “来上上京了?”我愣了一下道:“行,我知道了,那枯家窑现在你负责呗?”

    王鑫龙插诨打科道:“必须的必,我都负责快一个多月了,最近他们几个大哥忒懒,还美名其曰为公司培养下一代,嘿嘿。”

    闲扯一会地后,我准备挂断电话,王鑫龙突兀想起来什么一般:“对了老大,顺子和咚咚没事了吧?”

    我迷惑的反问:“他俩有啥事?你为什么不问旁人,耽误问他俩?”

    “呃...”王鑫龙磕巴一下道:“你还不知道呢,不知道就算了,我可不乱嚼舌根子,回头他俩都得说我。”

    我紧绷着脸催促:“麻溜说,别让我顺着电话爬过去薅你头发。”

    “咳咳,其实也没啥事。”王鑫龙干咳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就前阵子我们在一块聊天嘛,我们几个不是有个小群嘛,平常唠点不方便让你们这些大哥听到的骚嗑...”

    我不耐烦的催促:“说主题!”

    “那天他俩聊着聊着就骂了起来,后来两人都退群了,我又把他们全拉回来,但是从那以后,他俩就谁也没在群里再说过话。”王鑫龙吞了口唾沫道:“后来我又私底下问了大飞和大壮怎么回事,两人都告诉我,顺子去了一趟鹏城,以后回来就跟咚咚翻脸了,至于因为什么事情,他们也不清楚,所以我才寻思问问你,结果你比我还懵。”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同一时间,钱龙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朝着我道:“武旭打电话过来啦,怎么整?”

    “先这样吧,回头把我拉你们那个群里。”我抽回来注意力,冲王鑫龙叮嘱一句后,赶紧挂断电话,走到钱龙的跟前,指了指马脸汉子道:“你接,随机应变,听懂没有?”

    “懂懂。”马脸汉子小鸡啄米似得狂点脑袋。

    “敢特么起猫腻,原地给你点了。”钱龙面露威胁的掏出打火机,接着将手机抻到他嘴边,按下免提键。

    武旭不满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以后接我电话,能不能动作快点,怎么每次都磨磨蹭蹭?”

    马脸汉子很有经验的东拉西扯:“不是啊旭哥,刚刚我们碰上了临街检查的交警,我怕被他们注意到,前段时间不是刚改的交通法说开车不能打电话嘛...”

    武旭火急火燎的打断:“行了行了,别跟我废话,我预计还有一个多小时抵达,到时候我给你们个地址,过来找我,另外你们给我翻翻老爷子的身上,有没有一张建行的银行卡,对我很重要,找到以后给我回电话...”

3071 武吴联合

    等武旭和马脸汉子结束通话以后,我和钱龙同时朝朱文望了过去。

    朱老爷子云淡风轻的扫视我们一眼,接着又颤颤巍巍起身朝不远处的饮水机走去。

    马脸汉子咳嗽两声发问:“大哥,我怎么回复旭哥..武旭呐。”

    “你催你奶奶个哨子催。”钱龙回头就是一记大耳雷子掴在马脸的腮帮上,随即侧脖望向我道:“咋整,直接问老头啊?”

    我顿了顿没有作声,这种情况下武旭着急忙慌的让手下查老爷子身上有没有什么银行卡,可想而知那东西的重要性,保不齐可能都是老朱最后保命的绝招。

    倘若我们跟朱文关系匪浅,或者是他的后代子孙问问还无所谓,关键算得上他半个仇人,冒然开口肯定不合适,可如果不问的话,耽搁时间太长,武旭那头肯定得起疑心。

    “操,磨磨唧唧。”见我半晌没吭声,钱龙白楞我一眼,两步跨到朱文跟前,嘴巴张大:“老头儿,我这个人最简单,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身上到底有没有武旭要的那张银行卡?”

    朱文端着纸杯,嘴里哈着热气反问:“有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武旭要跟我面对面是铁打的事实,没有我的签字,他拿不走维多利亚任何,你们还担心什么?”

    “你说的不对,咱不是怕武旭会犯嘀咕嘛。”钱龙挽起袖管,“咚咚”拍打两下自己胸脯子道:“如果有,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豁出去命,也肯定不带让任何人抢走你的卡,如果没有,咱直接跟人说就完了。”

    “吸溜..”

    朱文没有回应,嘴唇就着纸杯后嘬了一大口水,然后又像是品尝一般摇着脑袋轻轻吹气。

    钱龙焦躁的又催促一句:“诶呀,老朱头你咋跟我朗哥一样磨叨呢,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朱文昂头看了一眼他,仍旧没有做出回应。

    看他如此犹豫,我越发断定那张卡肯定非常重要,朱文绝对没可能告诉我们真相,喘息一口气朝着钱龙摆摆手示意:“给武旭回电话吧,就说没找到。”

    钱龙无语的跺了跺脚:“服了,你说一个买卖做到全省甚至全国的资本家,咋那么能磨..”

    “有,卡就在我身上,而且不止一张。”朱文冷不丁开腔,说着话他从自己身上的睡衣兜里很随意的翻出两三张银行卡晃了晃,然后朝着冀东、冀北两兄弟微笑道:“告诉武旭,就说我兜里有三四张卡,你们也不知道说的具体是哪张。”

    没多会儿,我们再次拨通武旭的号码,让马脸汉子照着朱文的话原版复述一遍。

    “还真在那个老家伙的身上,难怪商露和那群废物保镖都快把病房翻烂了也没找到。”听完马脸汉子的回复,武旭的语调明显变得有些亢奋,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他此刻有多得意。

    沉默几秒后,武旭又道:“我马上进京了,你们给我开下视频,让我再跟亲爱的董事长打一声招呼。”

    “啊?好的旭哥,挂断电话我就给您回过去。”马脸汉子看了我们一眼,磕磕巴巴的应承。

    结束通话后,我和钱龙迅速将冀东、冀北给解绑,然后拽上停在车间门口的商务车里。

    为了防止两人趁机驾车逃跑,我俩特意将车钥匙扣下来,钱龙端着“五连发”站在前挡风玻璃上,面无表情的吓唬:“警告你俩昂,别特么耍花招,不然下一秒我就让你们感受啥叫血色浪漫。”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是是是,我们准备弃暗投明,重新回归老董事长的怀抱。”

    已经领略过钱龙敢在加油站里开枪的虎逼劲头,此刻的两人老实的堪比被驯服的“泰迪”,小脑袋点动的频率几乎都一致。

    回到车上,我不动声色的攥着从马脸汉子身上缴获的“六四式”手枪戳在坐在驾驶位的鹰钩鼻子腰侧,朝着旁边的朱文小声安慰:“别紧张朱老,也就一会儿事儿。”

    “你看我紧张吗?”朱文反倒笑呵呵的反问我,满是褶子的脸颊上写满了轻松写意。

    扫视他两眼后,我朝着马脸汉子努努嘴道:“给武旭开视频吧。”

    视频很快接通,马脸汉子将镜头对准朱文,从边上旁白:“旭哥,老董事长刚刚方便了一下。”

    手机的武旭嘴角上扬,脸上遍布胜利者的姿态:“很正常,人在绝望的时候,最难以控制的就是本身,大小便就是其中的表现之一,这句话是您教给我的,还记得嘛朱叔叔。”

    看得出来这孙子刚理过发,本该很显精神的圆寸发型此刻顶在脑袋上却多出几抹难以形容的阴狠,穿件土灰色的呢子大衣,鼻梁上的眼镜片反着光,显得分外的冰冷,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双手合十攥紧,做出一个好像祷告的姿势。

    “我还教过你,越是靠近胜利越要提高警惕,你似乎全都忘了。”朱文耷拉着眼皮,压根没有看手机屏幕一眼,宛如自说自话一般的叹息:“小旭,从你进公司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多大的饭量盛多少米,并不是得到的越多越快乐。”

    “哈哈哈,您的名言金句,我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然而并没有什么毛用。”武旭眨眨眼睛道:“就比如朱仝,他懂什么?又会什么?可他的生活却如此灿烂,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可能只是随随便便给你打个电话,就能换台平常人奋斗一辈子都不敢奢想的豪车,而我呢?我爸和我弟弟呢?我们一家子像狗似的围在你左右,结果我们换来了什么,不管出入任何场地,名字前面肯定都会先被冠上你朱文二字,不管我们如何努力,永远都只是维多利亚的苦力!这种日子我受够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武旭的情绪明显歇斯底里,眼角甚至挂着几颗晶莹的眼泪,像是发泄,更像是宣布胜局:“不过还好,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将重新认识我武旭,重新认识我武家人。”

    感觉到旁边的朱文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我咳嗽两声开腔:“呵呵,提前恭喜武总了,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武董事长。”

    马脸汉子马统领镜头朝向我。

    武旭快速擦拭一下眼角,似笑非笑的凝视我:“王总,你说咱们之间算不算一波三折呐,最开始你以为靠朱仝的死讯,破坏答谢会就能轻松制裁我,再到你发现自己不过是在自作聪明,一切不过是我的计划,然后想要跑去找老爷子补救,最后反而落入我手里,我很想采访一下,你此时此刻的心情?”

    “挺畅快的,你让我免费看了一场大型悬疑、科幻、伦理豪门争夺剧,我挺震撼的。”我梭着嘴皮道:“说实话,我现在真有点迫不及防跟你这个导演见一面,询问一下我作为观众的下场如何。”

    “你的下场啊?”武旭笑了笑,猛然将镜头移动,画面中竟出现吴恒的模样,吴恒摘下来脸上的墨镜,瞪着那只阴恻恻的蓝眼睛出声:“你的下场归我谱写,不要急,很快我们会帮你杀青。”

    我收起心底的诧异,表情认真的问:“你可真是个棒槌,竟然信武旭的,你认为我有动机弄死你哥吗?”

    “为什么不信,我哥没了,你们在yang城的威胁等于接触一大部分,而你师父林昆正在积极跟天弃另外一伙势力沟通交涉,弄不好两家现在已经握手言和,这种情况下,用我哥当投名状再合适不过。”吴恒轻飘飘的吹了口气:“最重要的是,你让我亲眼看到了你手下有狙击手,而且还是指哪打哪的专业人员,这样的职业杀,恐怕你手底下还有不少吧,所以你!弄死我哥有理有据...”

3072 双狼战群虎

    面对吴恒的不可理喻,我觉得自己现在说啥似乎都在白费力气,索性摇了摇脑袋没有再吱声。

    “朱叔叔,再耐心等一会儿,我们很快会见面的,只要你配合,养老送终的事情交给我,毕竟我还想图一个忠心不二的好名头,你那帮老朋友们也似乎很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武旭得意洋洋的做了句总结,随即挂断了视频。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再次从车里出来。

    这次都没用钱龙指挥,冀北、冀东哥俩很自觉将对方捆绑好,然后老老实实的蹲回车间角落里。

    我揉搓两下汗津津的额头后,朝着钱龙示意:“我催一下唐欢,看看他什么时候能到,吴恒那个疯子也来了。”

    攥着手机走出车间,我按下唐欢的号码:“什么时候能到?”

    “在路上,上上京的交通是真不敢恭维,接到你们电话后,我就在往那头赶,结果到现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三分之一的车程。”唐欢苦笑着的回应。

    我无奈的叮嘱:“行吧,你抓点紧,我感觉武旭随时会联系我们,保不齐又得换地方。”

    结束通话后,我点燃一支烟,盯着车间对面的伸缩门怔怔发呆。

    钱龙工作的这家油漆厂,规模并不算太大,总共也有两个车间,一个能有篮球场大小的院子,与其说工厂都不如说库房来的更贴切,我甚至都感觉楚玉可能是为了照顾钱龙,临时弄出来的这么一家小厂。

    就在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钱龙托着手机,迈着王八步晃晃悠悠走到我跟前,乐呵呵道:“坐标发你了啊,你们抓点吧,我朗哥这会儿都快急哭了。”

    “谁呀?”我轻声问了一句。

    “疯子和乐子,估计是楚玉给他们递的信,两人这会儿已经下飞机了。”钱龙揣起来手机,憨乎乎的吧唧嘴:“也就是楚玉家搁上上京有能耐,不然他俩别说坐飞机,赶绿皮车估计都没身份。”

    “你见没见过楚玉家的长辈?”我好奇的问了一嘴。

    钱龙没羞没臊的吹嘘:“擦,说的都是屁话,我好端端见她家家长干毛线,不等于撬疯子墙角嘛,就我这玉树临风的小做派,楚玉他老子看到我,不得跪着求我当上门女婿呐,还得是将来继承衣钵的那种。”

    “听你吹牛逼,我不如买个收音机。”我没好气的笑骂一句。

    尽管我脸上没表现出任何,但我此时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既感动钱龙的始终如一,又欣慰这傻小子没有因为我当时那几句气话改变,尽管以前我总是训他,可当真正久别重逢后我才发现,我欣赏和喜欢的就是那个最真最纯粹的他。

    钱龙斜叼着烟卷,拿胳膊捅咕我两下,扭头看了眼车间,压低声音道:“诶,那老头挺可怜的,要我说,待会武旭说出来见面地址后,咱俩人单独去得了,他一把岁数别再有个好歹。”

    “咋地,激发你久违的保护欲啦?”我调侃道。

    此刻朱文正襟危坐的依靠在一个油漆桶上,手里的一次性纸杯冒着热气,而他本人似乎在走神,盯着鞋尖一动不动。

    “保护个鸡儿,我就是觉得他岁数挺大跟着咱们东跑西颠不合适,哪怕是混社会的,不也得讲点人性嘛,更何况你不是还想跟他重修于好嘛。”钱龙粗鄙的吐了口唾沫道:“而且我觉得..”

    “嗡!”

    “嗡!”

    他话刚说到一半,一阵汽车的咆哮声突兀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两台黑色的越野车速度极快的打外面行驶而来,并且粗暴的直接撞断厂子门口的伸缩门。

    “操,不对劲!”钱龙忙不迭转身,想去取放在车间里的五连发,我直接掏出插在后腰的“六四”式手枪,将保险拽开,子弹压上膛,对准两台越开越近的越野车。

    “吱嘎!”

    两台车在距离车间还有四五米的地方猛然停下,车轮子摩擦着地面,荡起一阵白烟。

    接着几扇车门同时弹开,十多个身着西装的魁梧汉子,人手攥着一把明晃晃的片砍跳了下来。

    “麻了个哔,来的还挺快!”我吐了口唾沫,枪口慢慢抬起。

    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吴恒最后一个从车里跳下来,歪脖冷笑:“武旭猜的真挺对,你们这头确实出现变故了,得亏他刚刚跟你们开了一会儿视频,查出来你们的坐标,王朗啊王朗,我真得佩服你的狗屎运,每次都能绝处逢生,今天呢,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笑了。”钱龙甩了甩手腕子,争锋相对的骂咧一句:“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变得,长得跟混血儿似的,知道啥叫混血儿不,用我们农村的土话说,就是窜儿。”

    吴恒拽开自己的衣服拉链,不气反笑:“放心,我肯定会撕烂你的嘴。”

    “吹牛逼,我就特么一人一枪杵在这儿,你动我兄弟一指头试试。”我寒着脸,将手里的铁枪举高。

    “你那玩意儿我也有,但我觉得吧,在这种地方没必要亮出来。”吴恒瞟了我一眼,从旁边两个西装汉子的手里接过两把片砍,直接“咣当”一下扔到我们脚边,邪性十足的努嘴:“给你们个机会,肉搏战,今天只要撂倒我跟前这帮兄弟,我放你们走,咱们的账下次再清,你要敢开枪,更简单,我就让你感受一下啥叫枪林弹雨。”

    丢下一句狠话后,吴恒又“嘭”的一声拽开车门,从里面拽出来几把一米多长的步枪,晃动脑袋道:“我特么枪多人多,真干起来,你和你旁边的矮骡子瞬间变蜂窝煤,信不信!”

    我深思一下,鼓着眼睛问他:“你图啥啊兄弟?”

    “杀戮很有瘾的,尤其是刀子没入对方身体的瞬间,我告诉你们,那种感觉简直太美妙啦。”吴恒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声,表情无比扭曲的哈着热气:“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上小学,那年我妈要杀鸡招待客人,但是下不去手,我一刀就把鸡脑袋剁下来,从此以后我就彻底开始沉浸在这种美妙的感觉中不能自拔,现在我升级了,我不满足再亲自动手,我更喜欢看别人自相残杀,哈哈哈..”

    看着病态的吴恒,我回头又看了眼身后车间里的朱文。

    老家伙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仍旧没有缓过来神儿,对我们这边的状况竟然充耳不闻。

    又看了看旁边的钱龙和吴恒手里的两条枪,我心里暗暗权衡,如果按照吴恒说的做,我和钱龙可能会被对面那群虎背熊腰的壮汉给砍死,但至少可以多拖延一些时间,而如果我们要硬拼的话,结果只有一个,我俩瞬间变“莲藕超人”。

    拿定主意后,我冲着钱龙呢喃:“整不?”

    “整呗!”钱龙大大咧咧的弯腰捡起片砍,递给我一把,自己握在右手里一把,接着解下来皮带,将刀把和自己的手掌死死的缠绕在一块。

    摆弄完以后,钱龙回头朝着还坐在油漆桶上发呆的朱文喊叫:“老朱头,你顺着楼梯上二楼,然后把房门反锁上,多活一分钟也叫赚。”

    朱文闻声抬起脑袋,这才像是刚刚察觉到发生变故一般,瞪大眼睛看了看门口的吴恒和那群汉子,犹豫几秒后,声音沙哑的拒绝:“不了,我就坐在这儿看着,活了一把岁数,真不在乎多几分钟少几秒,小家伙,做人最重要的是懂局势、明得失,现在这种情况,你们求饶就是止损,而止损就意味着可以东山再起,要不然..”

    “要不然个篮子,你看你咋那么犟呢,挺大个逼岁数,你跟我冒充什么平民英雄,操!”钱龙看了看我,接着猛然将我们脑袋顶上的卷帘门“呼啦”一下拽下来,紧绷着脸喊号:“来吧朗哥,今天咱爷俩双狼战群虎,让这帮逼养的看看什么叫我主沉浮...”

3073 内讧

    随着卷帘门的拽上,我和钱龙彻底被关在了车间外,暂时拉起了朱文的最后一道屏障,只是我俩谁也不清楚这道“屏障”究竟可以保持多久,钱龙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其实一点都不在我意料之外。

    这小子别看平常喝爹骂娘,实际上本质里很善良,套用网络上的段子讲,他就属于那种搁公交车上给老头让座,临了还能补一句“你谢我干你麻了哔”的那种浑人。

    我清了清嗓子,朝着吴恒冷笑:“咋地,咱是直接开磕,还是整几句废话!”

    “上!”吴恒表情阴森的摆摆手驱赶,旁边十多个魁梧的壮汉没有任何对白,一窝蜂似的拎刀齐齐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曹尼玛,弄死你!”钱龙不退反进,一个箭步扎出去,举起手里的家伙什,先发制人的照着跑在最前头的那个壮汉面门正中就劈砍下去。

    对方慌忙抬起胳膊,将刀身横在脑袋上空抵挡,两人手里的家伙什碰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还迸起一朵火星,可想而知,钱龙这一下使了多大的力气,趁着自己队友挡住钱龙的空档,旁边两个壮汉同时一刀划向钱龙。

    “你特么要打我兄弟啊!”我吐了口唾沫,攥着手里的片砍,用扎的方式,对准其中一个家伙的大腿“噗”的捅了进去,锋利的刀尖直接攮进去几公分,鲜血立时间喷涌而出。

    那壮汉疼的往后踉跄几步,正好挡住他身后争先恐后要冲上来的其他人。

    我来不及多想,拔出来片砍,又没头没脑的又狠狠戳向另外一个壮汉的小腹。

    与此同时,两把泛着银光的片砍一左一右砸向我,我既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也没办法后退,只感觉左右肩膀头微微一凉,随即剧痛袭满全身。

    我心一横索性往前猛蹿两步,拽住正跟钱龙对搏的那个壮汉衣领,再次一刀扎在他身上。

    “你特么的,算个**!”钱龙紧随其后,跳起来劈向对方的脸颊。

    “啊!”

    那壮汉惨嚎着“咕咚”一声蹲坐在地上,红艳艳的鲜血顺着指缝蔓延出来。

    “给我死去!”干翻对方后,钱龙喷着唾沫星子,仍旧不依不饶的刀尖朝下,冲着那人的后背“噗噗”就是两下,三两下的功夫就把人扎的倒在血泊中没了动静,而剩下的**个壮汉,一看我们这种不要命的打发当即被震住了,谁也不敢再往前迈腿。

    “来,继续!”一脚跺在那壮汉脸上,钱龙甩了甩有些变形的片砍,刀尖直指吴恒。

    我嘴里不均匀的“呼..呼..”喘着粗气,抻手摸了摸两边肩膀头,左肩还好点,只是破了一点皮,而右边肩膀的衣服已经让干烂,可以清晰看到里头皮开肉绽的伤口。

    第一轮对拼,以我俩的轻伤和对方倒下来三个人暂时划上逗号。

    斜身靠在越野车旁边的吴恒,嘴里叼着烟卷,皮笑肉不笑的扫视我俩,像个精神病似的往前伸了伸脑袋,幽幽的出声:“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杀戮是不是非常有快感呐!”

    “有尼玛,你别老指手画脚的招呼别人上,有能耐咱俩过过招呗。”钱龙嘲讽的骂了一句:“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一个杂交品种,到底是靠什么玩意儿纵横海内外的。”

    “你挑战我呀?”吴恒裹了口烟,站直身子,朝我们走了过来:“勇气可嘉,那咱们就试试?”

    一个看起来像是带队的壮汉,紧绷着脸挡在吴恒前面,朝着他小声呢喃:“吴先生,不要再玩了,武总交代过,咱们这边必须速战速决。”

    吴恒停驻下来,斜眼瞟视对方:“你是在教我做事,还是觉得我拖你们后腿?”

    壮汉愣了一下,赶忙态度更加谦卑的解释:“不是教,是我们也有难处..”

    “嘭!”

    他话还没说完,吴恒两手突然掐住他的衣领,往下微微一压,接着抬腿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狠狠的磕在壮汉的脸上。

    壮汉疼的发出“呜”的一声低鸣,吴恒左腿往前一勾,轻松将壮汉给撂翻在地上,接着他从后腰猝不及防的拔出一把冒着寒光的战术匕首,身体宛如大鹏展翅似的骑在壮汉的身上。

    “啊..啊..”

    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近,身体和身体几乎贴在一块,从我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吴恒的具体动作,只能听到那壮汉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的惨叫声。

    十几秒钟后,吴恒站起来,手里提溜着一只还在滴答血的人耳,表情慵懒的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接着一把扔向远处,撇撇嘴哼唧:“马德,实在是嘴巴不好挖,不然我就割了你的嘴,你们几个给我听清楚了,你们是武旭的手下,我不是!不要特么再用命令的口吻跟我对话。”

    再看躺在地上那名壮汉,捂着满是血迹的脑袋,不停的在地上打滚。

    “吴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咱们是一块的,您不办敌人,反而针对我们干嘛?”

    身边剩下的**个壮汉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同时将目标锁定在吴恒身上,呈半圆的造型缓缓将吴恒包围。

    见到这番情景,钱龙豁着没有牙的大嘴添油加醋:“诶卧槽,还有意外收获哈,这群狗蝻子起内讧啦,哥几个别控制,吴恒这个杂碎太猖狂了,简直就没拿你们当人看,要不咱合伙吧,你们求的是老朱,完事我俩把人老老实实交给你们就得了。”

    我没有接茬,本就跳的飞快的心脏骤然加速。

    看起来他们内讧,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可换个角度想想,吴恒为什么敢对这群壮汉不屑一顾,要么是他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要么就是他还有别的准备,不管哪种情况,于我们而言,都绝对不是个好现象。

    “干什么,一群吃屎舔尿的小野狗还要跟我较量较量啊。”面对刀口掉转的壮汉,吴恒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倒像是看热闹一般转动脖颈:“来之前,武旭难道没有告诉你们,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吗?要造反呐!”

    就在那群壮汉面面相窥的时候,吴恒再一次猝不及防的动了,只见他抬腿一脚重重蹬在对面那个壮汉的肚子上,接着身体趁势横臂,大胳膊往前一勾,直接揽住另外一个壮汉,攥着战术匕首的右手,刀尖冲下,对着那名被他钳制住的壮汉脑袋“簌簌”就是两下。

    惨嚎声和吴恒病态的笑声同时泛起。

    几秒钟后,吴恒松开那个明显已经休克的壮汉,将战术匕首放到嘴边,舌尖轻轻舔舐刀刃上的血迹,表情阴郁的张嘴:“还有想要挑战我的吗...”

3074 困兽之斗

    昏暗的车间门口,吴恒宛如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恶鬼一般,狰狞且邪恶的舔舐着战术匕首上的血渍,连自己的舌尖被刀锋划破都浑然不觉,仅剩下的五六个壮汉战战兢兢的包围在他的左右。

    我眯缝眼睛打量吴恒,这篮子不光思维方式很病态,做事的风格也非常的难以琢磨,明明一片大好形势,却非要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的另类和强大。

    吴恒甩了甩反光的匕首,不屑的出声:“不干就滚到一边堵门去!”

    几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脸上全都写满不忿,但奈何实力不如人,只得老老实实的往旁边退散。

    “小矮子,你要跟我玩一下啊。”喝退壮汉,吴恒左腿往前跨步一步,右腿绷曲,脚尖轻点地面,嘴角泛笑的锁定钱龙。

    “三二..”钱龙嘴唇缓缓蠕动,我慢慢佝偻腰杆,做出一副进攻姿态。

    当他嘴里刚刚吐出“一”字的时候,我俩同时拎刀朝前扑了上去,我俩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块玩,一起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互相之间再了解不过,其实都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彼此就知道应该如何开干。

    钱龙一跃而起,手里的片砍照着吴恒的脑袋重重劈砍下去,而我则身体横移,从侧边一刀径直扎向吴恒的肚子。

    我们的速度快,吴恒的反应更快,只见他举起匕首横挡脸前,轻松架住钱龙势大力沉砸下去的片砍,然后往后猛退一小步,将钱龙给闪了个结结实实的踉跄,同时避开我的进攻,接着身体微侧,一脚踹在我胸脯上。

    顷刻间,我整个人就好像被摩托车给撞了一下似的,控制不住的倒飞出去两米多远,重重跌倒在地上。

    干倒我后,吴恒又掉转身子,左胳膊向前一勾,揽住钱龙的腰上,右手握着匕首“噗嗤”一下扎在钱龙的肩胛骨上。

    钱龙的右手和片砍被他自己用皮带提前缠绑在一块,此时非但发挥不出“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反而变成了累赘,半米来长的片砍被人贴身缠住,作用还不如烧火棍有效果。

    眼见吴恒抬起胳膊,又准备再往钱龙身上补第二刀,我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咒骂一句,照着吴恒的后背猛剁上去。

    吴恒仿佛脑后生眼一般,左脚往下一绊,将钱龙硬生生摔倒,敏捷的回过来身子,提腿又是一脚踹在我肚子上,再次将我给踢翻。

    没等我爬起来,吴恒蝴蝶穿花似的利索的跳到我跟前,狠狠跺在我脑袋上。

    一点特么不撒谎,我当即眼前就飘过一排小星星,鼻孔开始往外疯狂蹿血。

    “头狼是吧!王朗是吧!我他妈让你头!让你狼!”一脚奏效,吴恒变本加厉的继续往我身上、脑袋上“咣咣”下腿猛撩,如同雨点一般密集的攻击打在我身上,我根本爬不起来,只能下意识的蜷缩身体,紧紧护主自己的脑袋。

    混乱中,我听到钱龙“啊!”的咆哮一声,接着就看到他疯狂的举刀砍向吴恒。

    吴恒速度很快的弹起身体,不光从容的避开俯冲而来的钱龙,同时还趁着钱龙没能收住腿,攥着匕首往前一推,扎进钱龙的小腹里。

    钱龙完全被打急眼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如同泉水一般潺潺冒血的肚子,手里的片砍虎虎生风的横切向吴恒的脖颈,这一下如果落实了,吴恒不说脑袋被削掉,至少得受点重创。

    可惜这狗篮子病态归病态,手下功夫是一点不虚,眼见钱龙的片砍就要近身,他脖颈往下一缩,左手攥拳“嘭”的一下砸在钱龙的胸脯上,钱龙闷哼一声,宛如断了线的风筝,双腿离地倒飞出去,倒在地上久久没能爬起来。

    至此,我和钱龙毫不悬念让干翻,整个过程看似漫长,实则还不倒二分钟时间,最关键的是吴恒却毫发无损,顶多就是耗费了点力气。

    “你杀我哥,我杀你,没毛病吧!”吴恒吐了口唾沫,掐着我的脖颈,将我一把从地上提起来,双眼冒着寒光,尤其是那只蓝色的眼睛,如同野兽一般,更是给人一种仿佛跌入寒冰谷底的恐惧感。

    “去尼玛的,傻逼!”我被他卡的有点喘不上来气,但是两只手仍旧没有闲着的往他脸上推搡,但这家伙的手臂出奇的长,抻直掐着我的时候,我的两只手根本够不着他,只能对着空气乱抓乱扑腾。

    “整死你!”这时候,满是是血的钱龙突兀爬起来,如同一只出笼的饿狼似的从后面抱住吴恒,张嘴一口咬在吴恒的脖颈上。

    “啊!”吴恒疼的吼叫一声,立时间松开我,伸手想要抓他身后的钱龙,我趁着机会也从前面抱住吴恒,同样张嘴咬在吴恒的鼻子上,挣扎扭打中,我们仨人全都倒在地上,叠罗汉似的紧紧黏在一块。

    钱龙咬着吴恒的脖颈,我咬着他的鼻子,而吴恒则一拳接一拳的往我脑袋上猛凿。

    “看特么什么看,给我分开他们。”混战中,吴恒瓮声瓮气的朝着不远处几个壮汉嚎叫。

    几个壮汉立即手忙脚乱的跑过来,将我们拖拽分开,并且将吴恒搀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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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钱龙精疲力尽的平躺在地上,呼哧带喘的望着对面,鼻子冒血,脖颈上让撕下来一大块肉皮的吴恒。

    吴恒摸了摸还在不停滴血的脖子,彻底愤怒了,从一个壮汉的手里抢过来把片砍,胳膊抡直就朝我砍了下来。

    此刻的我,已经完全没有躲避的力气,眼睁睁瞅着刀刃越来越近,只能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

    “噗!”

    电光火石之间,倒在我旁边的钱龙突然爬起,将自己身体压在我身上,替我硬挨一刀。

    吴恒提脚蹬在钱龙身上,想要把他从我身上踢开,可钱龙紧紧咬着牙豁子,两只手死死的扣在我肩膀头不动如山。

    吴恒尝试又踢了两脚都没有起任何效果,瞪着几乎快要轱辘出来的眼珠子咆哮:“兄弟情深是吧,我特么成全你们!”

    “我给我让开!”看着吴恒手持片刀变砍为扎,刀尖刺向钱龙的后脊梁,我拼尽全力搂住钱龙朝着旁边滚动。

    “咣当!”

    吴恒一刀扎空,刀尖戳在我们躺着的水泥地上,嘣起一阵火星子,刀身也从正中间断开。

    吴恒愣了一下,诧异的扭头望向我们。

    “昂!”

    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噪音由远及近,刺目的远光灯由厂子门口直射而来,紧跟着就看到一台白色的“路虎”车狂躁的撞在吴恒他们开来的越野车屁股后面,发出一阵闷响,车子还未完全停稳,车门已经“嘭嘭”几下弹开,四条身影急匆匆的奔下来。

    借着忽明忽暗的车灯,我看清楚来人长相,竟是李俊峰、孟胜乐、黑哥和吕兵。

    李俊峰五官扭曲,手持一把开山刀,梗脖厉喝:“曹尼玛得,一个不留,全都剁了!”

    孟胜乐、黑哥和吕兵没有任何废话,举刀就砸向那几个还处于傻眼状态的壮汉,三两下功夫就把人给怼趴下,接着横冲直撞的冲了过来。

    觉察出不对劲的吴恒,拔腿就往前跑。

    “嘣!”

    一声炮仗一般的枪响炸起,跑出去没两步的吴恒小腿中弹,趔趄的跌倒在地上,吕兵左手攥刀,右手握枪,枪口直指前方,面无表情的开腔:“让特么你个狗篮子从我眼皮底下溜走,老子往后都不带承认自己在社会上混过。”

    “啊,操..”吴恒抱着飙血的小腿肚子,痛苦的在地上来回打滚。

    “狗蝻子,你就是吴恒啊!”李俊峰提着开山刀踱步走过去,横着脸咒骂一句。

    躺在地上的吴恒也不回应,就抱着腿肚子“哎哟哎哟”的倒吸凉气,就在李俊峰距离他还有半米远的时候,这家伙突然停止呻吟,发出“桀桀”两声惨笑。

    “疯子小心!”孟胜乐慌忙喊叫。

    但还是晚了半步,原本抽着半死不拉活的吴恒左手支撑地面,动作极快的跳起,右手变戏法一般不知道从哪又摸出来一把匕首,刀尖呼呼带风的扎向李俊峰的面门,李俊峰吓得往后一哆嗦,脚跟没站稳,摔了个屁股墩,但也无巧不巧的躲开了吴恒的偷袭。

    “嘣!”

    又是一声枪响,吕兵手里的“仿五四”枪口喷出一抹火光,作势困兽之斗的吴恒胸口腾起一阵血雾,身体也失去平衡,昂头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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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5 天生儿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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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倒在地上的吴恒手捂胸口,像个精神病似的粗重的喘息着,起初只是哈气,接着他又病态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泥马勒比,还挺有招,专业诈尸队的是吧!”惊魂未定的李俊峰爬起来,走到吴恒的跟前,一脚跺在他脸上,手里的开山刀朝下猛地一划拉,刀尖在吴恒脸上割出来一条森然的刀口。

    吴恒仿佛根本感觉不出来疼痛,对这一切至若惘然,仍旧没心没肺的“哈哈”诡笑着。

    狂笑几声后,吴恒似乎累了,微微抬头注视李俊峰出声:“废物,全是废物..你们是废物,武旭更是,说好的他会堵住所有头狼的援兵,结果跟放屁一样,可惜我吴恒被一群废物给打倒,哈哈哈..”

    没理会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吴恒,我望向还趴在我身上的钱龙,关切的发问:“你咋样啊傻儿砸?”

    此时我俩的姿势无比暧昧,他搂着我,我抱着他,他的嘴巴贴在我脑门上,哈喇子顺着我额头往下蔓延。

    “死..死不了。”钱龙虚弱的抬起脑袋,挤出一抹惨笑:“爸爸说啥..说啥了,没有我,你..你是不是就活不起。”

    “可不呗,没了你,老子死都不知道该往哪块埋。”我也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这个社会充斥着太多太多,有肉有酒亲兄弟,大灾大难你是谁的“伪朋友”,也遍及着各种无事哥俩好,有事拔腿跑的“假情义”,当你历经千帆、洗尽铅华时候,暮然回首,最好的哥们始终如一的挡在你身前,可能才发现,苦苦追寻的东西其实早就有了,只不过过去从未真正的在意。

    我和钱龙打小混迹在一块,这么多年看起来我是哥、他是弟,可实际上这个傻犊子总在用他自己最特殊的方式为我挡风遮雨。

    趁着我俩说话的功夫,黑哥和孟胜乐迅速将我们搀扶起来,脑袋依靠在孟胜乐肩膀上的钱龙,有气无力的朝着我比划一个中指:“咋地,还特么吓哭了啊。”

    “滚犊子。”我迅速拿手背抹擦一下眼角,朝着孟胜乐出声:“先用这傻逼去医院。”

    “别..等会儿。”钱龙咳嗽两声,低头看了眼自己还在不停冒血的肚子,示意孟胜乐搀着他移动到车间门口,他费力的想要拽开卷帘门,但尝试几下都能成功,孟胜乐干脆帮他“呼啦”一下将门给提了上去。

    随着卷帘门打开,钱龙整个人几乎挂在孟胜乐的身上,气喘吁吁的朝着里面干嚎:“老..老朱头。”

    车间内,朱文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在油漆桶上,手里捧着冒热气的一次性纸杯,似乎根本没有离开过。

    当他见到满身是血的钱龙时候,马上诧异的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小跑过去。

    “别跑,挺大个逼岁数别再卡个跟头摔傻了。”钱龙吐了口挂血丝的唾沫,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咧一句,接着动作缓慢的从裤兜里摸出来几张银行卡递过去:“小爷说话算数,答应你,只要我活着肯定替你保存好这几张卡,拿回去吧。”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钱龙和朱文,朱文的银行卡是怎么到钱龙口袋里,我压根就不知道,但是看朱文此时的模样,明显也很意外。

    盯着钱龙掌心里几张还挂着血迹的卡片,朱文一对凹进去的老眼转动两下,紧跟着几滴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很突然一把抱住钱龙:“傻小子啊,我给你这几张卡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保命,你是真缺心眼还是根本没长心眼。”

    “说特么啥呢,老爷们吐口唾沫就是一个坑,我能拿你的棺材板买命啊。”钱龙将银行卡硬塞到朱文的手里,疲惫的喘息两口道:“你之前说的挺对的,男人想谋事就得先谋好信,没有信誉,老爷们跟狗篮子还有啥区别,不扯了,我得赶紧去医院,不然过两天你得还得给我买花圈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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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你一起去。”朱文忙不迭搀住钱龙的另外一条手臂。

    “你快拉倒吧,自己走道都费劲,别再累着了。”钱龙微微挣动身体,露出一抹憨厚至极的笑容:“我说话算数,保你安全了吧,你是不是也得讲点信用,往后不能再找我朗哥后账?”

    “不找了,不找了。”朱文紧紧搂着钱龙的手臂,眼睛红通通的,鼻子也红通通的,那副想哭又掉不出来眼泪的模样,让人看着莫名心疼。

    我不知道钱龙和朱文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但看到此时两人和谐的画面,我打心眼里高兴和感动。

    “诶,还有个事儿老梆子,你之前不是说,你也有安排嘛,怎么我们仗都打完了,也没看到你的安排,该不会是你别的手下也起义了吧?”走出去没两步,钱龙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侧脖朝着旁边的朱文出声:“如果哈..我是说如果哈,你别的手下也造反了,你就干脆跟我们回头狼吧,反正你这把岁数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养你也花不了两个钱。”

    “你说了能算不?”朱文吸了吸鼻子笑问。

    “那肯定..”钱龙脱口而出,话没说完,又马上望向我,可怜巴巴的呢喃:“朗哥,我说了能算不?你放心,给老头儿接回去,我肯定不占用咱们公司资源,我自己养活他,行不?”

    我会心的咧嘴笑应:“算,你啥时候说啥时候都算,头狼不是我的头狼,是咱们所有人的家。”

    尽管此时的朱文温顺的如同一个平凡老者,但我心里很清楚,以人家的实力和经济基础,就算再落魄,恐怕都直至与轮流到被我们养老的程度,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在照顾钱龙的情绪而已。

    “看见没?啥叫地位,一言九鼎有木有!”钱龙臭屁的咧开大嘴:“往后你就放心跟着小爷吃香喝辣,有我一口屎,就肯定少不了你一泼尿。”

    朱文咳嗽两声,颇为无语的调侃:“咱们不能吃别的吗?”

    钱龙梗着脖颈,很是认真的解释:“比喻,知道啥叫比喻不?诶,你挺大个岁数,敢情一点文化都没有,得嘞,回头咱爷俩一块到图书馆多畅游畅游吧,咳咳咳..”

    话说一半,他剧烈咳嗽两下,孱弱的倒在孟胜乐怀里摇头:“不行,真不能跟你贫了,一说话我肚子就..叫跟刀扎似的绞痛。”

    “傻哔,你就是被刀扎了。”孟胜乐笑骂一句道:“来吧,叔背你。”

    “孩子,之前你说你没有父母,我有个想法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朱文一边搀扶钱龙爬上孟胜乐的后背,一边犹豫道:“如果你不嫌疑的话,以后就叫我一声干爹,我拿你当亲儿子..”

    “啥玩楞儿?”已经趴在孟胜乐背上的钱龙闻声顿了几秒钟,瞪着眼珠子怒视朱文:“老朱头,你不仗义昂,我拿你当哥们,你居然要给我当爹,得亏我没妈,不然得让你占多大便宜!”

    朱文满是褶子的脸颊抽搐两下,扭头看向我道:“王朗,你夺走我儿子,我现在管你再要一个儿子,公平吗?”

    “这..”我磕巴两下,顷刻间有种仿佛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眩晕感,口干舌燥的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的盯着朱文发问:“朱老,您说的是真的?我兄弟口无遮拦,办事没品,一大堆毛病呢。”

    “我待见这孩子。”朱文表情认真的打断:“你就说同意吗?”

    “不是,老朱头你这有点操蛋昂,你要给我当爹,不问我意见,问我朗哥干毛线啊?”钱龙脑袋倚在孟胜乐的后背,此时意识已经开始有点不清晰,但仍旧碎嘴子似的嘟囔:“难道我特么天生就长了一张儿子脸嘛,你们一个个都要给我当爸爸。”

    “孩子,你虽然莽撞,可心地善良,虽然嘴臭可是心净。”朱文轻轻拍打钱龙的后背,叹息一口道:“我活到现在才活明白,面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彰显身份的不是财富,而是自己有多快乐,如果我以前能够早点想通,可能一切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不管怎么样,我谢谢你,你有梦想吗?我可以满足你。”

    钱龙耷拉着眼皮,仅凭本能念念有声:“我的..我生活的梦想就是为了梦想的生活,困了,老朱头儿,你不能白占我便宜,好端端就给我演爹,想要我老老实实的尊称你一声爸,先..先给我头狼赞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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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6 抓人

    这个世界很奇妙,宽广而辽阔,严谨却又处处充满规则。

    在我们以为可以心无旁贷的时候,可能贷就在身后,只是谁都无暇注意罢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朱文竟然会和钱龙产生瓜葛,更没有料到我们真的能和维多利亚化敌为友。

    即便冒大险来见朱文,我的终极目的也只是不想平白无故招惹上维多利亚这尊大敌,在我看来,朱文兴许会因为出于对公司的种种顾忌,又或者是他的岁数在那摆着呢,心不甘情不愿的跟我们简单握手言和,但打死也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攀上“亲戚”。

    几分钟后,钱龙在李俊峰和黑哥的搀扶下离去。

    油漆厂里,顿时只剩下我、孟胜乐、吕兵、朱文几个人,俯视一眼倒在地上长叹短嘘的几个壮汉和捂着胸口呼哧喘气的吴恒,我侧头看向旁边的朱文出声:“朱老,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肯定是得有个结果,哪怕您这头不想清理门户,我也得给自己肃清大敌,武旭但凡活着,那对我来说就是一份不择不扣的威胁。”

    朱文沉默片刻后,点点脑袋:“我没意见,你想怎么做都随意,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和他再见一面。”

    我双手使劲搓了把面颊,径直走到吴恒的身边。

    此时的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脸色憔白,胸膛和大腿的伤口正潺潺往外冒着血水。

    我微微弓腰,居高临下的开腔:“能聊不?”

    “聊呗,我想活命,别的都可以商量。”吴恒轻飘飘的蠕动嘴角:“不过我有言在先,你耍我,我肯定报复你,yang城头狼的一号、二号、三号店,我全都有让人埋好炸药,只要我两个小时内不联系我的人,他们肯定会引爆。”

    我豁嘴轻笑:“唬我呢兄弟?”

    吴恒用比我还平淡的语调回应:“你可以赌一赌,看看我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盯着他的五官思索片刻后,我掏出烟盒点上一支,低声道:“能联系的到武旭吗?”

    “随时随地。”吴恒大大咧咧的点头:“还是刚刚那句话,我要求保证自己的平安。”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棱着眼珠子道:“先跟他联系一下吧,就说你这边得手,问他接下来咋整?”

    “那咱们的协议,我就当你是同意了哈。”吴恒瞄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把手探向裤子口袋。

    刚刚给他干趴下以后,李俊峰和孟胜乐仔细检查过他全身,既没有火器也没有家伙什,所以我根本不害怕他会突然给我来个猝不及防。

    摸索几秒后,吴恒掏出手机,当着我们面接通通讯录的第一个号码,并且按下免提键。

    电话里顿时响起“嘟..嘟..”的等待音。

    差不多十几秒钟后,那头传来武旭的声音:“喂?”

    吴恒昂头看了我一眼出声:“我这边一切ok,接下来是直接跟你碰面,还是怎么样着?”

    “老家伙的银行卡你见到没?”武旭没有马上回应,反而沉声打岔:“是不是跟我描述的一样?”

    “卡在我手里呢,你想看随时可以拍照。”吴恒很淡定的回应:“别特么墨迹,接下来到底怎么办,王朗也被我抓了,我感觉他肯定还有后手,继续耽搁下去,保不齐会有什么的变故发生!”

    “嗯..”武旭拖着长音,磨蹭了**秒钟后道:“来咱们分开的酒店门口碰面吧,我在停车场里等你们,咱们争取今天把所有事情都办妥,完事离开上上京。”

    吴恒利索的应承:“成,等着我吧。”

    “吴恒,你知道什么人最可怕吗?”就要挂电话的时候,武旭突兀冷不丁问了一句。

    吴恒微微一愣,随即大咧咧的回应:“你这种人最可怕,表面上看起来像个奴才似的恭恭敬敬,实际上早已经包藏祸心,看似有情有义,其实连自己亲兄弟都能随时充当砝码,你不用跟我探讨什么人生哲理,我和你也不是朋友。”

    “哈哈,你没问题的,将来肯定成大事儿。”武旭随即神叨叨的回应一句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孟胜乐抬腿一脚,狠狠的踏在吴恒的胸脯上咒骂:“曹尼玛的,是不是对暗语呢!”

    “咳...”吴恒被跺的剧烈咳嗽两下,嘴角微微上挑,直视孟胜乐:“乐子,本名孟胜乐,算是王朗的起家兄弟,这些年也算经过不少大风大浪,据说你手底下还有不少人命案,这么小心翼翼,似乎不太符合你亡命徒的身份呐。”

    “跟我玩文字游戏的吧。”孟胜乐歪着脖颈,眼神眯成一条缝:“要不,咱们聊聊满清十大酷刑?”

    “好了,正事要紧。”吕兵拿肩膀头靠了靠孟胜乐的胳膊,侧脖问我:“接下来想怎么走?”

    我审视的盯着吴恒打量几秒钟后,摆摆手道:“抓人!”

    “你一个底层泥腿子,能玩到今天这种规模不是没原因的,也许我哥说得对,天弃组织没有第一时间拉拢你,而是选择当敌人本身就是个错误。”吴恒转动脖颈注视我道:“不过王朗,通过这次的事情,我发现你一个致命的弱点,你这个人太重感情,义薄云天可以成就非凡,同样也能成为你折命的短板,下一次,我肯定会根据你这个弱点展开计划。”

    “去尼玛的!”孟胜乐又是一脚踹在吴恒的脸上,恶狠狠的低吼:“你没有下一回了!”

    “哈哈哈..”吴恒被踹的鼻子、嘴巴一齐往出淌血,非但没有任何恼怒,反倒露出一抹很享受的表情:“你们越是怕我,我就越觉得成功,你也好,王朗也罢,包括头狼的其余人,你们这些废物,说白了就是畏惧我..”

    话没说完,孟胜乐已经暴跳如雷的照着吴恒的脸上、身上“咣咣”一顿猛踩。

    四五分钟后,我们几个简单研究好了接下来的计划,孟胜乐留在原地,负责看守重那几个壮汉,而我和吕兵则带着吴恒直奔武旭藏身的地方,将狗日的按下。

    我的本意是让朱文先撤或者去医院陪着钱龙,但是老头说什么都不肯,非要跟我们一块抓武旭。

    没多会儿,我们坐在吴恒他们开来的越野车上开拔。

    我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扫视后排的朱文,尝试最后的规劝:“朱老,这事儿真用不上您,我觉得我们可以的。”

    “对我来说,武旭跟我半个儿子没有多大的差距,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朱文长舒一口老气道:“我很想知道,这孩子此时此刻的心理。”

    “他能有什么心理,无非是推倒你这座大山,自立为王罢了。”被吕兵搂着胳膊的吴恒阴森森的开口:“老东西,或许在你看来,你对他足够好,但实际上你有问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这一点,你跟我大哥几乎一模一样,你们总自以为是的替我们铺路架桥,但却从未问一下,我们到底在想什么。”

    朱文皱眉反问:“想什么?一个原本处于一贫如洗的家庭我给他们人上人的生活,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吗?”

    “呵呵..”吴恒嘲讽的讥笑:“没钱不一定痛苦,有钱反而真是累赘,你怎么知道武旭对以前的生活不满足呢?也对,在你们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眼中,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没钱的好人做什么都比不过有钱的骗子,你是这样的,我大哥也是这样的,所以他死了,兴许你也活不了多久..”

    “咣!咣!”

    他话没说完,吕兵抬起拳头就是几下砸在他脸上,直接把狗日的砸的不再言语。

    我沉默片刻后,透过后视镜瞄着吴恒道:“你再给武旭去个电话,就说我可能跑了,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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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7 不再犹豫

    说话的功夫,孟胜乐用吴恒的手机再次拨通武旭的号码,然后放在武旭的跟前。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的武旭有些不耐烦的出声:“又有什么事?”

    “王朗跑了,我们所在位置目前处于闹市区,我不敢抓他。”吴恒照着我的吩咐开腔。

    “跑了?”武旭先是一愣,接着很是不满的抱怨:“你特么跟我开玩笑呢,之前是谁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不会让王朗再逃之夭夭,又是谁说,哪怕不抓老东西,肯定也会把王朗弄回来,操!”

    吴恒也没惯着,很进入状态的回怼:“你冲我喊个**,王朗有多狡猾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说直接弄死得了,是你非要见着活人,不然能出这么多破事吗!我问你现在咋办,直奔主题昂,再特么废话,我直接把老家伙撕票。”

    “呼..”武旭吐了口浊气道:“行了,咱们是盟友,没必要互相指责,我着急也是因为王朗对我上面的人很重要,他既然已经跑啦,那就别管他了,抓紧时间把老家伙弄回来是王道,既然能圈他一次,就能再圈他第二次,我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你。”

    吴恒歪嘴又冷笑两下道:“武旭,别说我没提醒你,跟我对话的语气最好注点意,我现在等于是在帮你做事,答应我的条件..”

    “放心吧,王朗那个小情人王影的行踪,全在我掌控中,王朗虽然现在跑掉,但是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马上做出反应如何还击,根本不可能去考虑其他人,待会我打个电话,让我的人准备动手。”武旭冷笑道:“等咱们回yang城的时候,我保证让你有个撒气的玩具。”

    听到武旭的话,我心口一紧,立即示意孟胜乐挂断电话,随即马上掏出手机拨通王影的号码。

    “喂?”电话接通,王影懵懂不觉的发问:“怎么样啦王朗,你们在上上京的行程还顺利吗,我下午给唐欢打电话时候,他还说你今晚上准备给武旭挖个坑呢,事情进展的..”

    听她那边的环境貌似很嘈杂,我扯脖打断:“你在哪?”

    “我在叶小九的lonely吧,今晚上我一个女朋友过生日,我们过来热闹一下,是不是很吵呀,等我一会儿哈,我出去接电话。”王影很随意的回答,几秒钟后,王影那头变得安静,她轻声问:“怎么啦,是有什么要紧事情想跟我说吗?”

    “你旁边有武旭安排的狗杂碎,不要东张西望,就装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我掐着嗓子道:“看看街口有没有出租车?”

    “有,有三四辆左右。”王影磕巴一下道:“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随便坐进去一台,然后直奔最近的巡捕局。”我扭动方向盘道:“记得上车的姿势要优雅,不要被任何人看出来慌张,挂断我的电话后,马上联系秦正中,不用害怕,这会儿yang城满大街都是人,对方就算再牛逼也不敢当街怎么样。”

    王影结结巴巴道:“我..我不害怕。”

    “到巡捕局以后给我回个电话。”我吹了口气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哈,你不幸被人劫持,不要挣扎和反抗,一切按照对方说的整,我既然有能耐知道这件事情,就肯定有能耐保护好你的安危,哪怕你被抓,我肯定也能再给你救出来。”

    “我已经坐进出租车里了,刚刚从lonely吧门口确实跑过来几个青年。”王影沉默几秒钟后,莫名其妙的喊了我一句:“王..王朗?”

    我连声回应:“啊?怎么啦!”

    “没事了,我可能有点紧张吧。”王影缓了口气道:“你能不能现在不挂电话,等我去巡捕局以后再挂,我..我..”

    “好。”我爽快的答应,我能理解她此时此刻的惶恐,换做是我,我可能现在也紧张的不得了。

    “真好,很久没有这样跟你相处过啦。”手机那头的王影浅笑一声:“我记得上次咱们用这种方式给彼此温度的时候,还是我从临县跑去崇市找你的路上,感觉好像就是昨天,仔细算算,已经好几年啦。”

    我蠕动两下嘴角没有作声,在这个“大棚搅乱四季,金钱搞瘫年纪”的浮华社会里,说什么你爱我、我爱她,更像是人类在逢场过家家,感情这玩意儿一年比一年拿不出手,“曾经”这样唯美的字眼,直接变成了人们维系情感的话题。

    不是现在的人变物质了,而是物质在迫使现在的人必须正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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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这些年各种打着“情怀主题”、“年代餐厅”能够悄然走俏的主要原因,成熟的人们向往追寻过往,浮夸的人们企图通过用“从前”拉拢现在。

    可总有那么一群人,惜情多过惜金,我是这样的,王影也是这样。

    听着王影不太均匀的呼吸声,我笑了笑岔开话题:“你给我唱首歌吧。”

    “好久没唱啦,调门都有点生疏。”王影清了清嗓子道:“那我给你唱首beyond的《不再犹豫》吧,我记得以前你总喜欢哼哼这首歌。”

    我咬着嘴皮微笑:“好,我准备好掌声。”

    “无聊望见了犹豫达到理想不太易即使有信心斗志却抑止..”手机听筒里传来王影清凉的嗓音,一首本该充满事实如此的老歌,经过她的点缀,莫名变得充满了让人想要落泪的气息。

    更重要的是,我通过她的歌声,脑海中突兀出现了那个曾经为了立足社会,苟延残喘趴在地上跟人卑躬屈膝的自己。

    听着听着,我合着她的声音一起轻轻哼唱:“问句天几高,心中志比天更高,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wo-oh,我有我心底故事,亲手写上每段得失乐与悲与梦儿..”

    唱到**部分时候,我俩一起提高调门。

    “嘻嘻嘻,白瞎你在yang城生活这么久,粤语唱的塑料。”手机那边的王影“噗嗤”一声乐出声:“我到巡捕局啦,不用担心啦。”

    “那就好。”我从歌声中缓和过来,搓了搓脸蛋道:“有什么事情马上给张星宇打电话,千万别..”

    她低声打断我:“王朗!”

    “啊?”我懵一下子。

    “一直都没有跟你正式的说一句,其实你很棒的。”王影浅声道:“也许你的路走的有所偏离,但是你真的是个爷们,这一路上都在披荆斩棘,这一路都在用自己不算太宽敞的肩膀保护所有你在意和在意你的人,我明白有点晚,如果早一点,我真的很希望我能够陪伴你捱过那段最灰暗的日子,说这些,不是为了煽情,更不是为了纠缠你,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刻,我理解你了,真的。”

    我怔了一怔,用平常那幅玩世不恭的语调打趣:“突然这么正经,你给整的我都不会了,没啥棒不棒的,人嘛,总得有点追求是不是,不管好的坏的,命运给我的,我们就应该接住,我希望你好,不论以什么身份,也是真的。”

    王朗低声道:“那你有想过未来吗?”

    “没有。”我很直接的回应:“对我而言,现在就是未来,我好不容易才站起来,不管是谁,想要再让我趴下,我就把他腿敲折,让他跪着跟我对话。”

    “加油哦!”王影顿了十秒钟后,声音清脆的娇喝:“头狼雄起,雄起!”

    放下手机,我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朱文和坐在后排的孟胜乐,包括吴恒,几个人全都盯盯注视我,就跟看怪物似的不停挑眉挤眼。

    孟胜乐率先缓和过来,回头就是一记老拳砸在吴恒的腮帮子喝骂:“你特么瞅啥呢。”

    “好啦,别打他了。”我吸了吸鼻子,将车靠边停下,朝着吴恒努努嘴道:“下去吧。”

    “什么?”

    “你让他走!”

    不止副驾驶上的朱文傻眼了,孟胜乐和吴恒自己本身全都愕然的张大嘴巴...

3078 狡兔

    “瞅啥呀,听不懂国语?还是准备让我把你来时的机票也给报了,操!”

    见吴恒懵圈十足的望着我,我皱眉催促又一句。

    吴恒抬起脑袋,睁大那只蓝色的眼睛注视我:“你敢放我走?”

    “有啥不敢的,我特么君子坦荡荡。”我点上一支烟,不屑的撇嘴:“别说你今晚上整几个臭鱼烂虾堵我,就算给你哥从坟地里刨出来,我也照样还是这话,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一点不待亏心,他的死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为啥要怕!”

    吴恒舔舐两下嘴角上的干皮,表情复杂的左右看了几眼,接着“嘭”的一下打开车门,半个身体探出车外。

    “别特么动弹,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孟胜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掏出一把仿六四顶住吴恒的大腿上,同时朝我喝叫:“真让他走啊!”

    “让他走。”我牙豁子鼓动两下,冲着吴恒道:“不论你信不信,此时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话,社会事儿社会了,甭管你是职业杀还是特么雇佣兵,起码你是个爷们,咱俩之间的仇如果解不开,你大可以直接冲我来,别再难为其他人,可以吗?”

    吴恒眨动两下眼皮,一语不发的搡开孟胜乐的拉拽,身体踉跄的跳下车,接着晃晃悠悠的奔向街口。

    “真给他放走啦?”孟胜乐焦急的低吼:“你是不是有病啊,那种人脑子不正常,你跟他讲道理讲的明白不?他但凡懂点人事,就不可能今晚上把你和皇上伤成那样,但凡还有三分人性,就不可能把光头强他妈整死!放虎归山,你懂不懂?”

    “虎在动物园可怕还是潜伏在丛林里可怕?”我紧锁眉梢反问:“刚刚王影的话,你不是没听见,这家伙阴到什么程度啦?貌似只要跟我有关系的人,都能变成他发泄的突破口,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被这样一个家伙盯着,你感觉咱们能好好活不?”

    孟胜乐不服气的顶嘴:“可,可是..”

    “没啥可是的,你那个想到的,小朗子都想得到。”吕兵搂住孟胜乐的肩膀头,替我解释:“那小子是个变态不假,但他不是没有理智和思维,小朗子在这种完胜的情况下都能放他,他自己难道不会琢磨琢磨?只要他肯静下来心琢磨,那么咱们的嫌弃,不攻自破,与其说小朗子是在放虎归山,倒不如说他在真正与虎谋皮。”

    “不止是这样。”我揪了揪鼻头道:“吴恒说白了就是把刀,这把刀可以伤人,也可以护己,能在海外雇佣军里分得一杯羹,这家伙兴许没有太高超的智商,但绝对有自己的处事方式,说句胆怯的话,我真有点怕他,这几次的争锋相对,咱们只看到吴恒有多凶狠,却忘了,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他的身后一定还有别人,至少有个小团队。”

    通过上次小满和大友的惨死,再到光头强他母亲被害,我和张星宇一致认为吴恒的手底下肯定还有不少狠人猛将,要知道这两起事故发生的时间相差无几,很有可能是同时进行的,吴恒既得出谋划策,还得实施动手,哪怕他是个神都不可能做到。

    尽管放掉吴恒,对我们而言可能是个大损失,甚至于对光头强来说一点都不公平,但我不敢赌了,因为我不知道吴恒那帮队友接下来会做什么,可能是针对王影,也有可能是段磊、李新元,甚至都不排除他们敢祸害躲在国外的江静雅、谢媚儿,这些猜测,甭管哪个真实发生,都是我不能承受的结果。

    “你的脑子超出同龄人一大截,甚至跟我这个岁数的老家伙比斗不逞多让。”坐在副驾驶上的朱文慢悠悠的出声,说罢话后,朝我翘起大拇指道:“这件事情,你的决定很英明,至少可以保证你损失更多,小伙子,如果有可能的话..”

    我忙不迭打断:“叔,我不缺爹,我爹硬咔咔的活着呢,要是真按岁数论,我可能都得喊您一声爷。”

    朱文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想多了,有钱龙那个熊孩子,我觉得自己已经赚了,快走吧,武旭的性格多疑且狡黠,你每耽搁一分钟,在他那里都会多出一大堆的遐想,而且我最怕的是他已经和一些官宦勾结到了一块。”

    “不用怕,事情肯定发生了。”我重新发动着车子道:“我不知道您听说过天齐没有,武侯告诉我,他们现在隶属天弃的一支,而且应该是当权的那一支,这一点我在第一次跟他交锋时候就感觉出来了,我当时掐着小朱不放,他竟然可以联系到省里一个老家伙求情。”

    “唉..”朱文迟疑几秒钟后,终究只是沉沉了叹了口长气:“想要崛起,顺应政策肯定是最快捷最简单的方式,但如果把自己的命运跟一些满嘴跑火车的政客捆绑在一起,本身就是傻叉行为,何为政?说的简单点,天上星多月不明,河里鱼多水不清;山上花朵开不败,世上人多心不平,那种东西,老祖宗玩了几千年都没有摆弄明白,哪是当世人可以通过区区肤浅理解能诠释的,想要长盛不衰,唯有远离政圈。”

    我认同的翘起大拇指:“老叔,您这想法跟我真有点不谋而合。”

    “万幸我还没有死,不然维多利亚肯定万劫不复。”朱文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的呢喃。

    说话的功夫,我们来到一家名为“京港”的中型酒店门口。

    我朝着孟胜乐努努嘴示意:“冒充吴恒的手下给武旭去个电话,问问他具体位置。”

    孟胜乐刚抓起手机,朱文已经先一步接过来,低声道:“我来吧,吴恒不亲自打电话,他肯定会起疑心,这个时候我要求跟他说话,他反倒不会觉得怪异。”

    我想了想后觉得老头说的在理,微微点点脑袋。

    “嘟..”

    电话响了一声后,那边的武旭迅速接起:“喂?到哪了?”

    “你很着急吗小旭。”朱文一边接电话,一边大大方方的推开车门。

    我和孟胜乐、吕兵也随之一齐蹦下车。

    手机那头的吴恒顿了一下,接着冷笑道:“朱叔叔,从你的语气中,我似乎听出来您迫不及待的味道。”

    “是啊,我很迫切的希望看看你这幅狼子野心的面孔。”朱文平淡道:“哪个房间,我自己上去找你。”

    武旭得意洋洋的应声:“哈哈哈,我最敬佩你的就是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我在613等您。”

    半根烟的功夫,我们一行人来到613房间门前。

    我示意朱文先往后退几步,接着朝孟胜乐和吕兵点点脑袋。

    孟胜乐吐了口唾沫在掌心,然后搓动几下双手,抬腿一脚“咣”的踹在门上,直接给房门干开,吕兵随即握着手枪,脚步凌厉的“唰”的一下冲了进去,我紧绷着脸最后一个走了进去。

    当我们仨人进入房间后,齐刷刷的傻了眼。

    屋子里空无一人,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燃烧着半支徐徐冒着白雾的香烟,而铺着白色被罩的双人床上,两部手机被透明胶带缠绑在一起,此刻其中一部手机里传出武旭得意洋洋的笑声:“怎么了朱叔叔、王总,是不是有点不敢相信呐!”

    两部手机被牢牢绑在一起,而武旭则通过别的电话打到其中一部手机那里,然后再用那部手机跟还在和吴恒的那部手机保持着通话...

3079 满腹心思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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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扫视一眼屋内,我再次将目光投向床上扔着的两部手机。

    吕兵和孟胜乐不死心的又跑到卫生间里翻找一圈,结果和预料一样,武旭确实已经逃之夭夭,不过看着床头上还在燃烧的半截香烟,想来这家伙应该是刚走没多会儿,甚至都有可能跟我们冲进旅馆的时间同步。

    “怎么不说话了朱叔叔,你不是总自诩料事如神吗?这次算的如何?”

    这时候床上的手机里再次传出武旭的声音。

    还在屋外的朱文,跺着脚步走进来,语调平静的回应:“你想听我说点什么,夸你有进步吗?”

    “难道不对么?”武旭像是彩票中奖似的“咯咯”大笑:“你不是一直教我,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懂得及时止损,只要本金在,就不怕没机会东山再来,而我自己就是咱们这场交锋中的本金,我还在,你就肯定睡不着,我今年不到四十岁,而你呢?就算咱俩比长寿,你也肯定活不过我呐,哈哈..”

    朱文的两撇眉梢当即拧在一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尽管只是一瞬间,可也能看得出来,武旭的话绝对戳中了他某根神经。

    见朱文没有吱声,武旭又继续乐呵呵的开腔:“朱叔叔啊,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尽管我这次没能拿走维多利亚的大部分产业,但也并不是毫无建树,几家我能做主的酒店全部兑换成现金,最关键的是我利用你投资的关系,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也就是说,我现在离开维多利亚合理合法,你敢难为我,我就敢报警。”

    朱文沉默片刻后,声音低喃:“嗯,你确实进步很多。”

    “尽管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但你肯信王朗都不信我,就证明在你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是对我设有防线的,所以我一点都不后悔这次决定,唯独感觉遗憾的就是没能利用好吴恒这条线,给你多制造几起变故。”朱文拉家常一般的吧唧嘴:“哦,一直忘记跟你说啦,阿仝之所以会死,其实就是我的一出戏,我告诉过他,如果被抓,就疯狂的逃跑,王朗绝对不敢杀人,阿仝从被抓再到咽气,基本都在我的掌控中,哈哈哈..”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武旭的情绪明显变得癫狂,即便看不到他的脸,都能想象到他此刻有多招人恨之入骨,朱文没有作声,只是摇了摇脑袋,慢慢走出病房。

    望着他颤颤巍巍的萧瑟的背影,我心情没由来变得复杂,老来丧子本已经是件悲催至极的事情,还有面对昔日手下的奚落,别说他这把岁数,换成我们小年轻怕是也很难做到若无其事。

    手机那头的武旭声音刺耳的呢喃:“王朗,你一定也在旁边吧,不用装聋作哑,咱们yang城再见,另外我提醒你一句,抓紧时间把我弟弟放了,一天前咱们身份对等,都是赌桌上的亡命客,而现在你没我豁得出去,不想我疯狂报复你那群兄弟,最好照我说的做。”

    我冷漠的打断:“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敢特么碰我亲人一指头,我就一天削你弟弟一块肉,不信咱们试试看..”

    从宾馆里出来,我看到朱文正失神的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远方的天空怔怔出神。

    冷风习习,朱文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我也马上裹紧自己的外套,径直走了过去,上上京的温度比之yang城要低不少,我都冻得直哆嗦,更别说浑身上下只套了件棉质睡衣的朱文。

    我犹豫一下,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到他身上,压低声音道:“朱老,多保重身体,武旭基本上算是败了,再跟那样的篮子置气没啥必要。”

    面对我的举动,朱文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应承,完全就像没感觉到一般径直矗立着。

    “风冷,心更冷。”半分钟左右,朱文声音干哑的蠕动嘴唇:“不是小旭成长的太快,而是在我的意识里,始终都保持着他过去的模样,小子,你说信任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信任?”我顿了顿,摇头道:“我不知道怎么用言语阐述,但可以很肯定的说,信任这东西是人世间最薄弱的玩意儿,培养起来难于上青天,毁掉可能就是一瞬间。”

    “唉,小旭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跟你此刻一样,干劲十足!”朱文叹息一口道:“我对他的要求也分外严格,别人三天敲定的方案,他只能两天,别人可以吃香喝辣,他必须保持朴素,不是我对他有什么意见,我只是希望可以把他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

    “啊?”听到他的话,我为之一愣。

    朱文抿着嘴角道:“对,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我知道阿仝那点本事,公司一旦教到他手里,就等于宣告破产,但是小旭不一样,有远见懂格局,最重要的是他像我一样,总是不甘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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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咳嗽两声道:“既然是这样,您应该早点表态的,或许误会就不会发生。”

    “老好人总是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坚持是对的,我也总这么感觉。”朱文朝我伸出一只手道:“给我来支烟吧。”

    我点点脑袋,给他递上去一支烟。

    之后,我俩就用成年人固有的方式互相安慰着,聊聊过去,谈谈现在,唯独对未来只字不提。

    “朗朗,找到监控视频了,武旭那个狗篮子是在咱们进宾馆前两三分钟离开的,可能他专门放了人在门口盯梢。”几分钟后,孟胜乐和吕兵齐步并肩走出来,朝着我低声介绍:“跟他一块离开的是个染着蓝头发的女孩..”

    “嗡。”

    “嗡!”

    话刚说到一半,六七辆打着双闪的豪车队伍由街口缓缓驶来,打头的是台崭新锃亮的黑色奔驰s600,后面跟着一辆劳斯莱斯,再往后清一水的全是奔驰车。

    车门“咣咣”几下弹开,**个西装革履的魁梧中年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利索汉子带领下迅速小跑到朱文的面前。

    “老董事长。”

    “您没事吧..”

    几个壮汉满面关心的询问。

    朱文风轻云淡的点点脑袋,目视那个三十多岁的带队汉子低喃:“打电话给老董,清除酒店所有武姓族人,包括和武旭、武侯关系好的,宁杀错不放过,从此以后维多利亚的大门彻底对武旭关闭。”

    “已经在办了,您放心。”汉子微微点头应声:“武旭和他两个舅舅全部被革除董事会,虽然有点小混乱,但问题不大,不过总公司的财务室刚刚给我来电,说半月前武旭和阿仝以投资市场为由,提走了大笔现金,咱们公司现在稍微有点动荡。”

    “是他,我见过他。”孟胜乐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指了指正和朱文交流的那个汉子,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我们赶去救你的时候,我亲眼看到那家伙开台工具车撞到一辆越野车上。”

    顺着孟胜乐的手指头,我慢慢望向汉子。

    这人长得非常阳刚,大眼、剑眉,很有特色的国字脸,身材算不上高大,但是分外的结实,猛地一瞅跟地藏多多少少还有几分神似。

    听到孟胜乐的话,我立时间想起之前吴恒被俘时候说过,他和武旭达成的协议是武旭帮助他拦下我们的救援,而实际上孟胜乐、李俊峰他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挠,也就是说其实是朱文在暗中帮我们化解了麻烦。

    想到这儿,我不由再次望向朱文。

    这老头瞅着好像迷迷瞪瞪,神志不清似的,其实什么都了于心间,他既然能够帮我们化解麻烦,就肯定对武旭有所掌握,说的再直白点,可能武旭能够逃走,都是他故意在放水,只是我弄不明白朱文到底在谋划什么,明明已经发展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放武旭那种宵小离去。

    跟中年汉子叮嘱几句后,朱文招呼我们一块上车,打算去医院看看钱龙。

    我屁股还没坐热,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秦正中的号码,马上接起:“喂中哥?”

    秦正中不满的低喝:“他朗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我不是都告诉过你,抓紧时间让光头强离开yang城,他咋又跑到辉煌公司去折腾了,几分钟前开枪击伤了洪震天,现在已经立案了,上头做出要求,必须最快速度将他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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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0 拍板定案

    好说歹说才勉强将秦正中的怒火打消后,我马上拨通张星宇的号码,听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

    敢情在我们这头正忙的如火如荼的时候,yang城实际上也正处于暗潮涌动的局面。

    起因就是“维多利亚”酒店的公开拍卖会,之前我还感慨武旭财大气粗,合着人家根本就是拿银行的钞票在包装自己,之前的答谢会闹出来那么大乱子,加上武旭本人被依法逮捕,维多利亚法务部直接申请破产。

    尽管丁凡凡之前保证过,会想办法让我们用最低的价格拿下维多利亚,但是按照流程肯定得走个公开拍卖,原本一切按部就班,各方面的关系丁凡凡都已经帮我们打点透彻,可谁知道拍卖会当场杀出高氏集团和辉煌公司两家程咬金。

    这俩犊子绝对是商量好的,高利松负责哄抬价格,而辉煌公司则卯足劲跟我们竞标,所以今天不得已流拍了,闹到最后,我们三家谁也没能真正拿下维多利亚,只是聊胜于无的买下几部酒店的专用接送车。

    而一直躲在暗地里的光头强不知道怎么得知这个消息,张星宇猜测他可能是为了帮我们顺利得手,所以在一个多小时前从辉煌公司的门口袭击了洪震天和李倬禹,洪震天当场挨了两枪,目前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听完张星宇的话,我火急火燎的问:“那光头强人呢?现在搁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张星宇干咳两声道:“不是不想找,是根本无从下口,自从他妈没了以后,这家伙就好像彻底无根无蒂,不光隔断了和以前朋友的交往,就连他之前搞得那个对象都分手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的低吼:“扯什么犊子,白帝、洪莲、地藏和天龙全在你手边,找一个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光头强这么费劲吗?咱黑道白道那些朋友呢,大地主、叶家、海鸿集团的楚天舒,难道谁也帮不上忙!”

    “你朝我喊也没用,换成是你,刻意想躲起来的话,你觉得谁能找得到?”张星宇颇为无奈的解释:“现在的关键是咱家肯定有人跟光头强有联系,只是谁都不肯承认,不然光头强根本没可能知道拍卖会的事情,你明白吗?”

    “呼..”我吐了口浊气,迅速平复一下心情后道:“我最快速度回去,你得把麻烦赶紧解决掉,再有两天过年,秦正中刚刚就差求我别闹事了,辉煌公司也罢、高氏集团也好,先让他们一道。”

    张星宇抽声应承:“嗯,我和磊哥这就去医院探望一下洪震天,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

    结束通话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钱龙所在的医院。

    病房里满满登登的全是人,李俊峰、黑哥、楚玉,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人簇拥在病床旁边嘘寒问暖。

    反倒是当事者钱龙没事人似的不停插混打科的说着俏皮话,挑逗旁边的人。

    “小玉,你可千万别红眼昂,不然疯子可就知道咱俩的事儿啦,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一定要憋住,咱俩合伙送疯子一定祖母绿的小帽子。”见到我们进屋,钱龙挣扎着坐起来,调侃楚玉一句后,马上又朝我贱嗖嗖的努嘴:“朗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我在上上京认识的朋友,都是普通打工的,但我们格外合得来。”

    我扫视一眼几个中年,几乎全部衣着普通,皮肤粗糙,看得出来平常可能都是从事体力劳动的,这倒也符合钱龙的性格,他这个人脾气直爽,向来大大咧咧,跟谁都比较合拍。

    “看到你没事就好,杨总担心的不行。”一个中年微笑着拍了拍钱龙的肩膀头道:“既然你有朋友来了,我们就不多打扰啦,杨总说让你没事记得勤联系他。”

    简单告了句别后,几个短衫打扮的中年相继离开。

    “可以啊,高朋满座。”我笑呵呵的吧唧嘴:“他们说的杨总是谁?”

    “呃,一个很普通的酒友。”钱龙一顿,随即眨巴眼睛,生硬的岔开话题:“老朱头呢,没跟你们一块过来啊?”

    “他来了呀。”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身子,才发现刚刚还跟在我们身后的朱文居然没了影踪。

    “老小子不仗义,口口声声要给我当爹,结果都不知道来探望一下儿砸。”钱龙噘着没门牙的大嘴哼唧:“得,这笔买卖黄了昂。”

    这时候朱文满脸堆笑的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塑料的水果,没好气的嘟囔:“黄什么黄,我不得去问问医生你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方不方便坐车坐飞机。”

    “咱这体格子棒的跟啥似的,你别说飞机、汽车,就算是坦克我都能..”钱龙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突兀眯缝眼睛看向朱文:“不是,我啥时候答应过你要坐车坐飞机啦?再说了,你打算把我这个重伤员送哪去?”

    “跟我回趟鄂省吧。”朱文坐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从塑料袋里取出一颗苹果,一边慢条斯理的削皮,一边低声道:“不管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很希望能够照顾你一段时间。”

    “你快拉倒吧。”钱龙撇撇嘴:“就你这身板伺候自己都费劲,还照顾我呢,而且我也不能跟你回鄂省,我得麻溜陪我大哥回趟yang城,小爷这段时间不在家,那帮群魔又开始乱舞了,我再不归位,他们肯定得欺负死我兄弟。”

    别看朱文岁数大,但是削苹果的速度异常熟练,三下五除二就把一颗“被扒光”的苹果送到钱龙的嘴边,微笑着出声:“你就算是孙猴儿不也得配根金箍棒嘛,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回去,你到底是降魔还是送菜呐,我相信你朗哥肯定也希望你陪我回去养养伤,对么?”

    见他看向我,我迟疑几秒后,点点脑袋应承:“对,先给自己养好身体,再扯别的事儿。”

    “笃笃..”

    房门突兀被叩响,之前跟朱文汇报工作的那个汉子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肴走了进来。

    “来,喝口废片汤吧,清热解毒,医生说这种东西对你的伤有好处。”朱文接过汤碗,耐心的舀起一小勺,轻轻吹了吹后,递到钱龙的嘴边。

    钱龙撇眉往后缩脖:“这啥玩意儿啊,一股子骚味,感觉跟我裤裆有一拼。”

    “新鲜的肺片汤,医生告诉我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吃后,我就马上叫人去准备的。”朱文也不生气,仍旧嘴角挂满宠溺的笑容。

    见到这番情景,我轻咳两声示意哥几个先闪,留给他们爷俩一点拉近关系的时间。

    从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朱文抓着空碗走了出来,朝我们摆摆手道:“小龙喊疯子、乐子进去,说是要跟他们说点重要事。”

    我下意识的站起来,朱文拉住我胳膊摇头道:“他没喊你,你陪我聊两句啊?”

    “啊?行呐。”我先是一愣,马上点点脑袋。

    我俩一边闲扯一边来到医院的公用水房里,我以为老头是想上厕所,结果他拧开水龙头“唰唰”开始清洗起汤碗。

    我赶紧挽起袖管道:“朱老,让我来吧。”

    “我来吧,好多年没有做过这么家常的事情了,都快退化的不知道该怎么洗碗。”朱文摆摆手拒绝,随即冷不丁问我:“你感觉钱龙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兄弟我肯定不能说他赖。”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他是个外表毛躁、内心更毛躁的傻子,别看平常骂骂咧咧,但实际上很善良。”

    “是啊,确实善良,当他知道自己喝的是羔羊肺片熬成的汤后,一个劲埋怨我。”朱文点点脑袋应承:“这个世界既乱又简单,有的人吃野味像家常便饭,有的吃口家畜都在念阿弥陀佛,有的人为了情义可以抛头洒血,而有的人为了名利情愿自甘堕落,这个儿子我收定了,年后吧,咱们办一个正式的仪式,也顺便确定一下头狼和维多利亚的兄弟关系。”

    “卧槽!”我禁不住爆了句粗口,之前听朱文说要认钱龙当干儿子,我总觉得就是一句戏言,就算真的落实,恐怕也不知道需要等到猴年马月,结果没曾想老家伙只不过用了一天时间,就将整件事情拍板定案。

    “明天我让人包机带钱龙回去,保证把他照顾的白白胖胖。”在我还沉浸在惊喜和意外中的时候,朱文又提了口气,财大气粗道:“至于yang城维多利亚的分店,你也不需要再费脑筋走什么竞拍流程了,武旭欠银行的钱我负责偿还,然后送到你们名下,就当是咱们认识的见面礼了,另外等你们立刻上上京之前,我再送你份大礼,跟武旭和那个吴恒有关的大礼...”

3081 大礼物

    几分钟后,我和朱文一前一后的回到病房里,而凑在钱龙旁边的孟胜乐、李俊峰也立即散开。

    瞅着仨人满脸不自然的模样,我狐疑的来回打量:“凑一窝研究啥呢,一个个神神秘秘的?”

    “皇上想吃糖!”

    “狗日的要上厕所。”

    “我给他俩介绍美女呢。”

    仨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半点默契程度都没有,完完全全的驴唇不对。

    “嗯?”我迷瞪的直接望向钱龙:“别废话,背着我到底干啥呢。”

    “啥事没有,我就是有点小疑惑不知道该咋处理,所以想着让他俩帮我支支招。”钱龙呲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憨笑:“我这段时间搁上上京认识个挺漂亮的姑娘,完事我又给人整怀孕了,但你也知道,我是个爱家的好男人,肯定不能跟她再继续扯。”

    李俊峰马上接茬道:“对对对,刚才让我俩好一通熊他。”

    “可不咋地,一天天逼事儿没有,就知道研究裤裆那点活儿。”孟胜乐也赶忙接茬。

    “行了行了,问你俩也问出来个毛线。”钱龙臊红着老脸,朝我干笑道:“朗哥,你跟老朱头商量好没,我接下来这一站到底上哪去啊?”

    听钱龙问起正事,我也没再多想,清了清嗓子道:“难的朱老稀罕你,你就陪他回去呆几天,等养好伤以后再回来,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接你去。”

    “不用,等他伤好的七七八八,我亲自送回去。”站在我身后的朱文微笑道:“我正好也想到yang城去散散心,记得上一次去yang城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笃笃笃..”

    这时候,房间门在外面被叩响,之前给朱文汇报工作那个国字脸的汉子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站在门外,低声道:“董事长,您要的东西我都整理好了。”

    “嗯,到外面说吧。”朱文微微点头,随即朝我眨眼示意:“来,第一份惊喜给你备好了。”

    再次走出病房,我俩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朱文朝国字脸汉子低声道:“阿东,你来跟小朗介绍一下吧。”

    “好。”被称作阿东的中年汉子利索的从档案袋里取出一沓照片:“王总,这些照片全是我们公司保留下来关于武旭的档案,武旭是行伍出身,十八岁参的军,当时有老董事长的关系,加上他本人也很努力,第二年就被侦察连抽走了,而他当时的位置就是狙击手。”

    我接过照片一张一张的翻看,每一张拍的都是武旭,有他穿军装的模样,也有他训练的样子,不同的是照片中的武旭还很年轻,感觉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您看这张。”阿东翻出来一张武旭身着迷彩怀抱步枪的相片,低声道:“这时候的他的实际上已经退伍了,但因为喜欢玩枪,老董事长废了好大劲儿才帮他从国外弄到一把他心心念念想要的oc14步枪。”

    “嗯。”我半懂不懂的应声。

    阿东笑了笑继续道:“你不玩枪可能不太了解这里头的门道,这种枪全名叫oc14步枪,有点射和狙击功能,这把枪武旭几乎常年呆在身上,这也是他不管去哪,从来不做火车和飞机的原因。”

    我顿了顿,马上抓到了有用的线索,沉声道:“也就是说去yang城的时候,他也带着这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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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总算问到点子上了。”旁边的朱文拍了拍我肩膀头道:“没什么意外的话,武旭应该就是用这杆枪射杀的吴中,我专门托关系调查过吴中的伤口,和武旭这把枪是相吻合的,吴恒也是常年玩枪的,肯定知道他哥是怎么死的,你可以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吴恒。”

    “还真是这个逼养的整出来的。”之前我确实也一直都在怀疑击杀吴中的狗篮子很有可能是武旭,但苦于没什么证据,再加上他做事向来谨慎,别看我们打了数次交道,我其实连他究竟会不会功夫,功夫如何都不清楚。

    朱文坐在我旁边道:“通过短暂的观察,我看得出来吴恒是个思想极端偏激的人,当然这也恰巧能证明他和他哥哥的感情很好,用这个媒介让吴恒和武旭翻脸,相信对你来说并不困难。”

    我有点后悔的拍了拍额头苦笑:“难是不难,关键是我现在根本找不到吴恒,早知道就不该那么快把他给放掉的。”

    “我要送你的第二份礼物,就是吴恒的位置。”朱文干咳两声,昂头望向阿东道:“他的落脚点查清楚没有?”

    “查清楚了,在西城区广内街道一家名为金满堂的小足疗店里。”阿东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不知道的话,你可以根据上面的地址搜索导航,到地方以后往对面看,就能找到我说的那家小足疗店。”

    我瞠目结舌的看了眼阿东,随即又朝朱文翘起大拇指道:“厉害呀朱老,没猜错的话,我放吴恒走的时候,您的人其实就已经跟上咱们了吧?”

    “准确点说,从咱们刚一到钱龙上班的那家油漆厂,我的人就已经过去了。”朱文很平静的承认:“我原本是想自己拿下武旭那个孽畜的,可后来还是心软了,他父亲跟了我半辈子,他也伺候了我那么久,怎么可能说没感情就马上断了呢。”

    我揪了揪鼻头问:“所以,武旭逃走其实也是你的手笔?”

    “算是吧,他不认识别人肯定认识阿东,咱们到地方之前,阿东其实就已经先一步过去踩点。”朱文抿了抿嘴角道:“这一次我放他走,也算彻底了结我们的关系,如果他就此隐匿起来,我想我不会再找他麻烦,如果他还死不悔改,那么..”

    朱文没说完,不过我已经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之后,我们又闲聊了几分钟,才相继回到钱龙的病房。

    至于朱文的人为什么早已经到场,甚至全程看着我们和吴恒拼命却不肯出现,我没有问朱文任何,他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这事儿说白了,就是老头自己留着点心眼,一来他可能是想借机看看我们的人性,再者也有可能他就是故意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欠钱龙和我一个人情,不然身为半个“杀子仇人”,莫名其妙的跟我们混到一块,别说旁人的风言风语,或许他自己那关都过不去。

    如果没有李俊峰、孟胜乐他们的出来救场,朱文会对我们做出什么,这事儿我没有敢往下深想,毕竟只是“如果”,现在大家冰释前嫌,考虑太多的话,反而不利于长长久久的相处。

    入夜,凌晨两点多钟,我、孟胜乐、李俊峰、黑哥和吕兵照着朱文给提供的地址,知道了那家名为“金满堂”的小足疗店。

    足疗店的卷帘门是拉着的,透过门缝里散落出来的灯光,可以看出来里头肯定有人。

    环视一眼附近的建筑,我压低声音朝着哥几个分配任务:“黑哥、兵哥你俩在门外压场,防止吴恒狗急跳墙从窗户或者别的地方逃掉,乐子、疯子敲门去。”

    “啪啪啪!”

    半根烟后,孟胜乐不耐烦的拍响卷帘门。

    屋内很快传来一个女人的询问声:“谁呀?”

    “文化市场的,检查!”孟胜乐捏着鼻子回应。

    差不多能有半分钟左右,卷帘门从里面“呼啦”一下被拽开,一个披头乱发的女人刚抻出来脑袋,孟胜乐、李俊峰马上拔枪粗暴的冲了进去...

3082 我该怎么面对你

    总共也就二十平米的足疗店里,除了一个小厅堂以外,还用三合板分成了两间不点大小屋子,两个屋子里除了摆着一张按摩床以外,别无他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廉价香水和消毒水混合在一块的复杂味道。

    冲进屋以后,李俊峰和孟胜乐里里外外检查一番,并未看到吴恒的身影。

    看着不远处半开半合的小窗和屋子茶几上摆着的两份外卖快餐盒,我皱了皱鼻子看向那个打开门的女人:“人呢?”

    “大..大哥,你们搞错了吧,我这里没有别人呐。”女人惊恐的瞟视两眼李俊峰和孟胜乐手里的家伙什,吞了口唾沫补充:“不骗你们,屋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没有吭声,直接走到放着外卖的茶几旁,指着还在冒气的快餐盒微笑道:“一个人吃两份饭,你食欲挺好的哈。”

    “这..”女人吱吱唔唔两下,索性耷拉下脑袋没再吭声。

    我又指了指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继续道:“沾血的纱布、用过的消毒水,还有几支注射器,老板娘啊,我看你是真不想好好做买卖了,但凡我是巡捕,光凭这点东西,就能判你个窝藏罪,你信不信?”

    “大哥,他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识他,他是自己跑到这里来的,来的时候满身是血,我看他可怜,而且我也确实害怕他,所以才会收留他的,就在你们刚刚敲门前,他顺着窗户逃走了,真的。”足疗店的老板娘马上抬头,眼泪汪汪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我:“这是他给我的好处费,我全给你们行不行,不要为难我了。”

    “那窗户通哪?”我指了指房间的小窗发问。

    老板娘赶忙解释:“是条胡同,从胡同里出去就是红旗大街。”

    李俊峰趴到窗口看了几秒钟后,无奈的朝我点点脑袋道:“怕是没戏了。”

    “得,运气不在线,朱老白给的大礼物都没能及时送出去。”我搓了搓额头,摆摆手道:“走吧,收队!”

    话音刚落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吴恒脸色虚白的从门外跑了进来,他换了一件黑色的棉服,脑袋上扣顶鸭舌帽,不仔细看的话都根本认不出来。

    看到他突兀出现,我顿时一愣。

    吴恒似乎没有太多意外,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李俊峰和孟胜乐瞬间挡在我前头,李俊峰棱着眼珠子,举枪戳在吴恒的胸口上冷笑:“铁子,你要干啥?拼一把吗!”

    “我拿东西,完事咱们再慢慢说。”吴恒指了指茶几,我这才注意到餐盒的旁边还有一部黑色手机。

    手机是部很普通的国产机,看后壳应该用了挺长时间。

    我抓起来按亮屏幕,发现屏保竟是吴恒和吴中搂在一块的合影。

    “还我。”吴恒顿时有点急眼,眼珠子瞪的溜圆。

    “为了部手机又跑回来,你是真不要命呐。”我递给他,笑呵呵的打趣:“好在我不是来要你命的人。”

    吴恒捧若珍宝的接过手机,按亮屏幕以后,拿袖口抹擦两下,面无表情的回应:“就是因为看到是你,我才回来的,手机不值钱,值钱的是里面的照片,我和我哥的唯一几张合影都在里面。”

    “聊聊?”我从怀里抽出朱文给我的档案袋,朝他努努嘴。

    吴恒双手插兜,满脸的傲然:“好啊,不过我只想和你单独对话,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就先走啦。”

    “操,面对面的时候我都不带鸟你的,现在兵强马壮怕你个篮子。”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冲孟胜乐和李俊峰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等我会儿。”

    “别冒险。”

    “这犊子不正常。”

    哥俩担忧的朝我不住摇头。

    “没事儿,去吧。”我大大方方的摆手道:“要是让他给拿住了,这些年我不白混了嘛,枪架好,听到不对劲,直接进屋开撩!”

    片刻后,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吴恒两人。

    吴恒长舒一口气,抓起桌上没吃完的外卖盒道:“你说你的,我吃我的,感兴趣的东西我会接茬。”

    “你肯定感兴趣,我找到杀你哥的真凶了。”我从档案袋里摸出来照片,像是摆扑克牌一般一张一张平铺到茶几上,然后又把阿东和朱文跟我介绍过的那些情况,一五一十的跟他复述一遍。

    整个过程中,吴恒都没有插话,反倒像个饿死鬼似的大快朵颐的扒拉着盒饭。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说完以后,我点上一支烟道:“现在可以撇清我和你哥死的关系了吧?”

    “嗝..”吴恒打了个饱嗝,粗鄙的拿手掌抹擦一下嘴边的油渍,侧脖一一扫视茶几上的相片,沉默了差不多能有半分钟后,他吹了口凉气道:“谢了,替我跟光头强带句话,就说我把我哥的仇报了以后,会给他一份合理的交代。”

    我终于找到机会,光明正大的盘问:“你为什么会针对光头强?”

    “他收了我的钱,却没有给我办事。”吴恒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我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燃,叼在嘴边冷笑道:“如果不是他的临时变卦,你应该早死在叶家,不知道应该形容这个杂碎有良知,还是夸赞一句你做人有一套,按照我和他的约定,他应该在开车载着你去叶家的路上发生车祸的,但狗日的并没有那么做。”

    听着的话,我瞬间泛起一后背的白毛汗。

    当日去叶家的路上,确实只有我和光头强两人,如果那天出点意外的话,我完全不敢想象。

    我吸了口烟又问:“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协议?”

    “武旭之所以知道你在海鲜市场难为过朱仝,并且把他劫走,就是光头强透的信儿,包括光头强那几个小兄弟之所以会被武旭抓到也是他告诉我的。”吴恒慢条斯理的嘬了口烟道:“不过他比我想象中要刚很多,可以为了钱当狗,但唯独不肯卖你。”

    “呼..”我吐了口白烟,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

    “其实我也挺能理解他的,想当孝子,兜里又没银子。”吴恒揪了揪喉结道:“我找上他的时候,他正为了给他妈筹集手术费犯愁,我问他为什么不干脆管你要,他说你已经帮过他够多了,虽然我把他妈弄死了,但其实也是在替他解脱,至少往后他不用再被任何人羁绊。”

    听着他的谬论,我厌恶的咒骂:“你真是个病态,按照你的逻辑,武旭也是在替你扫清羁绊。”

    “对。”吴恒不假思索的接茬:“我也这么认为,不然人活着太无聊啦,不管是报仇还是报恩,总得有点事情干,才能支撑明天睁开眼..”

    半小时后,我从足疗店里离开,脑子里却像是塞了一团乱麻似的混沌。

    起初知道光头强暴走的时候,我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担忧,还在犯愁应该如何给他擦屁股,可现在从吴恒的口中得知光头强是个“鬼”,我竟没了方向,继续管他的话,我心里实在觉得膈应,这次和武旭交锋,我屡屡落入下乘,说白了就是光头强的问题,可要是撒手不管的话,这家伙真够呛能活到过年。

    从我口中得知原委的孟胜乐,拍了拍我肩膀安抚:“别想啦,回去以后问问大伙的意见再说吧。”

    沉吟半晌后,我咬着嘴皮交代:“疯子,让楚玉想办法给咱们订票,今晚就回yang城,乐子你联系一下其他人,不管是莞城的顺子还是鹏城的咚咚,让他们全部回家,明早上开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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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