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3 太妹小护士
“两个人?”
听到小满的话,我为之一怔。
小满想了想后,补充一句:“或许不止,不过我们目前只发现了两个,但对方既没有端枪,也没有用望远镜之类的设备,所以暂时不太好下定论。”
“好,你给我发过来吧。”我抓了抓后脑勺应声。
挂断电话不到五秒钟,小满就很有效率的给我发过来**张相片。
相片里一男一女,男的板寸头、大圆脸盘子,穿件黑色的冲锋衣,嘴边还叼着半截烟卷,竟然是前天晚上在大排档拿盘子碎片扎伤张星宇的那个小朱,也就是武旭什么亲戚家的孩子。
而女的大概二十五六岁,留着个王影之前的那种沙宣头,不过染得是很扎眼的姿色,模样长得也不错,蛾眉丹凤眼,嘴巴很大很性感,有点像《食神》里的莫文蔚。
也不知道,小满和大友这俩“高手”究竟是用什么高科技拍的,照片相当的清晰,连人的眼神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磊哥。”我回过去脑袋,朝着段磊低声道:“用监控看下武旭和他那个朋友刚刚都去过咱们酒店哪里,完事让杨解放和元元仔细检查,别咱家被狗日的做过什么手脚都还不知道,完事你再安排咱家几个领班、主管啥的找借口去维多利亚也转悠两圈,他让我紧张,我就得让他恐慌。”
“怎么了?”
正说话时候,张星宇和地藏从一台银色的“丰田”车里下来,迷惑的问我。
我将手机抻到二人面前道:“迪哥,找找这俩人的行踪,他们就藏在维多利亚酒店里。”
“这不是扎伤小宇的那个混账嘛。”地藏皱着眉头道:“马勒戈壁的,武旭告诉咱们,他跑路了,合着狗日的一直都在。”
我简单解释一遍情况道:“我找了两个朋友反侦查,想要揪出来躲在暗地里的狙手,我那俩朋友刚刚告诉我,这两个人很有嫌疑。”
“这女的..”地藏抿着嘴角道:“应该不是狙手,我虽然不会玩枪,但也懂得搞暗杀狙击的,第一要素肯定是善于伪装,她把自己的头发染成紫色,太张扬啦,这类人不等执行任务,就得先变成目标,而这个男的,我感觉..更不太可能。”
“为啥?”
“因为什么。”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发问。
“怎么说呢,我曾经也接触过一个玩狙的朋友,我那朋友告诉我,但凡远程枪玩的好的人,都有一个特性,性格很沉稳,特别能忍耐,你想啊,狙击目标不是靶子,不会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你打,性格急躁的人根本做不来。”地藏眯缝眼睛,盯着照片上的小朱道:“而这个人脾气火爆,我挺小宇说,光是那天晚上在大排档里,他就两次差点跟人发生矛盾,这么一个躁动的人,怎么干狙击?”
听着地藏的话,我脑海中陡然出现郑清树的模样,认同的点头:“还真是这样,郑清树的性格就属于平常看起来慢吞吞,实则做每一步、说每句话都倍儿能忍的那种。”
“不过这俩人既然有嫌疑,我就想办法抓出来他们。”地藏点到为止的岔开话题:“你待会把相片传给我吧,我和白哥、天龙他们研究研究。”
“小朗,还有个事儿。”丁凡凡走到我面前道:“王科那边差不多得了,刚刚送他走时候,我看他两条腿都在打摆子,一点点小事儿,咱不至于彻底闹僵。”
“我压根也没打算招惹王科,就是想治治那个叫阿杜的小司机。”我笑着应声:“别看那小子就是个拎包跑腿的司机,你信不信,他平常办事儿,指定比王科还狂还牛逼。”
等钱龙换好裤子回来,我们一行四人驱车直接返回洪莲的出租房。
当看到蛋糕的那一刻,洪莲的眼中瞬间泛起一抹光亮。
这个倔强到骨子,平常总是用冷漠伪装自己的女人第一次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红了眼,我知道她的特立独行只是一种自我保护,其实这样的女人比大部分女孩更容易满足,更容易感恩。
我一边往上插蜡烛,一边笑呵呵的打趣:“喜欢不莲姐?老贵啦,花我三百多块钱呢,发票我还留着,待会给我报销一下子呗。”
“木嘛!”洪莲身体猛然前倾,一把抱住我的脑袋在我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随即低声呢喃:“谢谢你。”
“要不要脸,三百块钱都赶不上我送莲姐的lv包装袋值钱。”钱龙献宝似的拎起自己买来的两个小包晃了晃,随即抻着大脑袋凑过来:“莲姐,我要求不高,左右脸各来一下就ok。”
洪莲吸了吸鼻子,笑盈盈扫视钱龙:“咋啦?大门牙丢了还不过瘾,腮牙也不想要啦嘛。”
“呃..”钱龙哆嗦一下,赶紧摆手:“开玩笑的,给我莲姐送礼物,那不天经地义嘛,我才不像某些人似的就为了占便宜,整一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咯咯咯。”洪莲顿时被逗乐了,撑开双臂道:“亲是不可能滴,不过抱一下还是没问题哒,来吧大傻子,姐姐谢谢你。”
“诶妈呀,受宠若惊呐。”钱龙立即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儿一般搂住洪莲,脑袋还不忘占便宜的拱了拱。
“差不多得了啊,一桌子不吃,吃毛线的豆腐。”张星宇插混打科的踹了钱龙一脚,随即也拎出来个精致的手提袋放到桌上。
“我给我莲姐准备了一张购物卡,存了好几个月薪水呢。”地藏乐呵呵的递上去一张小卡。
“莲妹,你前段时间看上的那条项链,我偷摸给你买下来啦。”
“这是你那天试过的那双高跟鞋。”
白帝和地藏也马上拿出来自己准备的礼物。
“谢谢你们,真的。”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物件,洪莲的嘴角抽动很剧烈,带着浓重鼻音挨个拥抱哥几个。
“寿星佬不能掉眼泪,不然不吉利,快快快,切蛋糕喽!”
“朗哥是咱家的头狼,让朗哥掌刀。”
“莲姐,嗨皮纽也。”
“傻篮子,生日快乐应该说嗨皮巴斯蒂..”
闹腾好一会儿后,大家开始分蛋糕,可惜我的刀工实在是差劲,好好的一块蛋糕愣是给切得东一疙瘩西一块。
钱龙还故意拿奶油往洪莲的额头上抹了一小点,洪莲马上不甘示弱的直接将一整块蛋糕拍在钱龙的大脸盘子上,同一时间白帝、谢天龙、地藏、张星宇这些平常不苟言笑的家伙也纷纷加入战团,客厅里顿时间爆发了蛋糕大战,瞅着其乐融融的一帮人,我会心的笑了。
套用港台电视剧里最经常出现的一句话: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开开心心。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走到阳台接起:“你好,哪位?”
“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你们酒店的员工说你不在,我想问下,我是摆个酒局还是给你买点什么礼物,太贵的免开尊口,我就是个一月赚几千块钱的小护士。”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极其不友好的女声。
我愣了一下,随即猜出来对方的身份:“你是个太妹小护士吧?”
“说话不要那么难听,你才是太妹,动手打人是我不对,可你们也没必要让我们医院找我谈话吧,算啦算啦,不说那么多废话啦,咱们就按照江湖规矩,晚上白鹅潭酒吧街的迪斯尼见面吧,大不了我再给你们开一瓶黑桃a,也希望你们跟我医院的领导说一下,我还想继续工作呢..”
我皱了皱眉头打断:“妹妹,你家里人没有教过你道歉应该用什么口吻吗?”
听到她的话,我大致对事情有个了解,没什么意外的话,那个之前帮着她出头的阿杜肯定使了坏心眼子,故意让小护士单位领导施压,只不过小护士并不知情,把这一切都归罪到了我们身上。
不过我们萍水相逢,我也没必要跟她解释太多。
“大叔,你说你好歹也是那么大一家酒店的老板,没必要因为这一丢丢小事儿难为我个刚走出社会的小孩儿吧。”小护士有些着急的哼唧:“而且我都说啦,见面会给你们郑重其事的道歉,你还想怎样..”
3024 道歉酒会
晚上八点多的白鹅潭酒吧街堪称潮人聚集地。
数十家夜店的招牌和霓虹绽放着耀眼且诱惑的光芒。
夜渐深,街道上的车和人也多了起来,寻求夜生活的小年轻、慕名而来的外地游客、疲惫一天的白领,充斥着各种三教九流,宛如yang城白天的上下九步行街一般热闹非凡。
“迪斯..尼。”钱龙一边波动方向盘一边昂着脑袋在路两旁的招牌上寻找,而我和张星宇、地藏则百无聊赖的坐在后排聊天打屁。
约在夜店里见面道歉是那个太妹小护士主动提出来的,本身我不想来的,架不住钱龙的软磨硬泡,张星宇和地藏纯粹是吃饱闲着没事干,陪着我俩出来遛弯。
张星宇裹着棒棒糖,笑呵呵的打趣:“皇上现在转性了啊,让仨女人暴打居然没还手,我记得他向来雌雄不辨的。”
“估摸着是瞅人家长得漂亮。”地藏接茬道。
我乐呵呵的揭破谜底:“跟漂亮一毛钱关系没有,皇上这个大傻子完全就是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那仨娘们给掀翻在地,哈哈哈..”
一想到当时的画面,我禁不住再次乐出声。
“你脑子有病吧,看老子被打不知道上去帮忙就算了,还特么笑我。”钱龙没好气的骂咧一句:“但凡你能替我拖住一个,剩下那俩我就地给她们撂懵逼。”
我撇嘴笑骂一句:“你快滚犊子吧,俩老爷们大街上揍仨女人,信不信今晚上咱俩就能成为本地论坛的头条。”
斗嘴的过程中,我们总算找到小护士口中的那家“迪斯尼”夜店,一家门脸很小的店铺,不过生意应该很不错,门口的停车位已经被塞的满满登登,费半天劲停下车后,我们几个甩着大步鱼贯而入。
刚一进门口就看到了貌似在等我们的那个小护士,她一脸不满的嘟嘴:“大叔,你们来的可够晚的呀。”
我皱着眉头扫视她反问:“妹子,我们长得很老吗?”
这丫头的造型很百变,早上跟我们撞车时候是齐耳短发,穿装很青春的学生扮相,之前在医院时候,工装打底,谈不上有多漂亮,但至少很正经,结果到晚上时候,发型直接换成了金色的大波浪,脸上的妆化的也很浓,上身穿件v字领口的蝙蝠衫,底下套条包臀的小皮裙,一对铅笔一般笔直的大白腿分外惹人眼球。
“大叔是昵称,都是街面上玩的,不要那么较真嘛。”小护士很社会的莞尔一笑,抬手在钱龙的胸口轻拍一下,飞了个媚眼道:“早上对不住啊,我和我姐妹也不是故意挠花你脸的。”
“那意思是我非把脸蛋子往你们手指甲下放呗。”钱龙横着眉头冷笑。
“哥哥,我们女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再说我不是也给你道歉了嘛。”小护士自来熟似的招招手道:“走吧,介绍你们认识我朋友,然后我再顺便给你们倒酒赔礼。”
几分钟后,我们跟着小护士来到一张卡座旁,已经有四五个小青年在推杯换盏。
瞄了眼有男有女的几人,我也分不清早上揍钱龙那俩骑摩托车的女孩在不在。
“云仔、阿亮,你们往里坐,给大叔让开位置。”小护士朝着两个男青年摆摆手,随即笑吟吟的又冲我们道:“几位帅帅的大叔欧巴,道歉之前,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自己哈,我叫张琪,是中心医院的护士,今天的误会,咱们谈清楚哈,希望大家以后做朋友。”
等对方说完话,钱龙昂着脑袋问:“没了?”
“不然呢。”张琪拨动自己耳垂上的大耳环,弱弱的呢喃:“你们不会真准备让我开几瓶黑桃a吧,我一个月工资很少滴,yang城的物价又辣么高,房租、吃饭,再买点化妆品,我每个月都不够还花呗,你们就高抬贵手一下嘛。”
“就是嘛,你们都是大老板,不要给我们这种弱女子一般见识。”
“对嘛对嘛帅叔叔,我们待会陪你们好好喝几杯好不好呀。”
一看钱龙不满意,桌边的另外几个女孩也马上娇滴滴的开始施展“美人计”,一阵讨巧求饶声中,钱龙本来拉着二尺多长的大脸瞬间破涕为笑,直接跟没事人似的挽起胳膊吧唧嘴:“其实吧,我们真不差你这顿酒,主要就是个态度,既然现在有态度啦,今晚上这顿算我的,想吃啥想喝啥,尽管张嘴。”
“擦..”瞅着猪哥似的钱龙,我无语的低头臭骂一句,赔罪酒喝成了交友会,这事儿也就钱龙这种人能干得出来。
“耶,帅欧巴真男人。”
“哥哥,我可喜欢喝他家的精酿啤酒啦,就是太贵,一杯要八百八十八呢。”
两个女孩趁热打铁的直接端杯朝钱龙撒娇。
钱龙一脸豪爽的摆手:“喝,挑好的喝,爱喝多少喝多少,既然咱都认识啦,往后那就是床友..呸,朋友,朗哥、胖砸你俩喝啥,我请。”
我白楞他一眼骂咧:“我胃疼,就想喝点蒸馏水。”
“我不喝啦,坐会儿就和迪哥回去了,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张星宇也摆摆手拒绝。
“别呀胖哥哥,工作一天本来就够累的,放松一下嘛。”小护士张琪朝身后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先把我们前几次存下来的几打啤酒送上来,然后再开两瓶干红,小吃什么的,你看着帮我们选。”
没多会儿,酒水端上来,张琪第一个举起酒瓶道:“干杯,感谢大叔们的既往不咎。”
“说啥呢,都是朋友。”钱龙大大咧咧的摆手,随即拿胳膊捅咕一下旁边的张星宇道:“寻思啥呢,喝点呗。”
张星宇皱眉摆手:“真不喝,我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
“哇,这年头居然还有不喝酒的男人。”张琪立即饶有兴致的望向张星宇:“胖哥哥你是不会喝酒呢,还是不愿意喝?”
“我酒精过敏。”张星宇随口编了句瞎话,接着冲服务生喊:“给我来杯草莓汁吧。”
一件本身已经闹挺大的事件,就这样在几个姑娘甜言蜜语的轰炸中落下帷幕。
实事求是的说,我对这几个小丫头片子其实也没多大的敌意,生而为人本身就很不易,如果再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误会被我们疯狂打压的话,我自己都觉得传出去挺没脸的。
可能真的是年龄越大,越喜欢安静吧。
前两年我也倍儿享受泡吧喝酒的时光,可现在一听到叮咚乱响的dj响,我就闹心的不行,酒过三巡,看钱龙喝的差不多到位,我暗示他好几回闪人,这家伙楞装没看见,舔着个没牙的大嘴不住的朝着对面两个丫头大献殷勤。
随着音乐节奏越来越爆棚,舞池中出现不少摇头摆尾的小青年,两个女孩拽着钱龙也加入进入,张琪趁机坐到我们旁边,朝着张星宇邀请道:“胖哥哥,我们去跳舞呀。”
“我不会。”胖砸立即拨浪鼓似的摇头。
“走嘛走嘛,摇着摇着就会啦。”张琪大大方方的拽起张星宇就步入舞池。
卡座上瞬间只剩下我和地藏俩人,我看看他,他看看我,全都无可奈何的笑了。
“现在的女孩眼光都这么另类嘛,满座就咱俩长的最像人,结果谁都不搭理。”地藏端起果汁跟我碰了一下打趣:“他朗哥,心里是不是挺有落差感的啊?”
“我落差个鸡毛,这样的嫩草我真看不上。”我抿了口啤酒道:“倒是你,还不准备找个对象啊?”
“我不急,等把我妹妹供成人再研究。”地藏摆摆手道:“况且我们这类人找对象不能太随便,毕竟生活中伴随着枪林弹雨,找个平常女孩,容易耽误人一生,但是像莲姐那样的又不多见,看吧,有合适的就找个,没合适的拉倒,人这辈子挺短的,忍忍就过去啦。”
感觉地藏的语气有点低落,我马上岔开话题道:“哈哈,你快瞧胖子像不像鸭子,脖颈真硬。”
镭射晃动的舞池中,胖子满脸通红的被张琪拉着,想要跟随音乐节奏动弹动弹,可能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所以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尴尬。
“您好先生,请问门口车牌尾数222的白色奥德赛是您的吗?”
就在这时候,一个服务生弓腰走到我们跟前发问。
我点点脑袋回答:“对啊,我们的,怎么啦?”
服务生解释道:“麻烦您挪一下可以吗,您的车挡到别的车出去了,不好意思哈。”
“我去吧,正好透口气。”地藏起身道:“有啥事给我打电话...”
3025 单纯聊天
嘈杂的酒吧里,我举起盛满酒液的玻璃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望向顶棚的镭射灯,模模糊糊看世界,可能有时候反而更清晰。
小护士张琪和她那两个朋友为啥会对我们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八十度大转变,说白了,无非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和家底,说的再市侩一点就是奔物质去的。
这年头守着锦衣玉食不折腰却非想追求萝卜白菜的贞洁烈女,不是没有,但几乎凤毛麟角,而且那样的女孩子大多数还没有真正接受过社会的洗礼,我个人认为物质一点的女孩没毛病,至少在感情留不住的时候,还能寄托于财富。
就在我自娱自乐的时候,一个梳着小平头的小伙笑呵呵走到我旁边打招呼:“一个人啊朗哥?”
“你是?”我放下酒杯,迷惑的望向对方。
小伙递给我一支烟道:“我是小冉呐,你忘了你们二号店的内部装修是我带人干的。”
“哦哦,想起来啦,有印象。”我接过烟卷随口敷衍,其实直到吐出来一口烟雾,我仍旧没记起来对付的身份。
我们来yang城的时间不短了,形形色色的朋友也接触过不少,尤其是这类可能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朋友,我更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清清楚楚,给对方倒了一杯酒后,我客套的问:“最近咋样啊兄弟,还做装修吗?”
小伙拍了拍脑门子苦笑:“嗨,就这点手艺,不干没饭吃啊,朗哥要是再有买卖记得想着点兄弟哈。”
“没问题。”我举杯努嘴。
简单寒暄几句后,小伙就离开了,又剩下我一个人继续发呆。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是叶小九的,我起身朝酒吧外面走去。
一条大胳膊冷不丁揽住我的脖颈,紧跟着我就感觉后腰被什么硬物给顶住。
我下意识的侧过去脑袋,突兀看到一张熟悉无比的脸颊,禁不住惊呼出声:“吴恒!”
揽住我脖颈的人正是吴中的亲弟弟吴恒,此刻他正瞪着那只蓝色眼睛戏谑的扫视我:“呵呵,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找我?聊聊啊。”
“聊呗,这块太闹腾,咱们上门口说去?”我压下去狂跳的心脏,低头瞄了眼被他用外套包裹着顶在我腰上的硬物,看起来很像是“五连发”的形状,皱了皱鼻子道:“尽管你像条疯狗,但我还是得再解释一遍,你哥的死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不着急,出去以后慢慢再说。”吴恒加大揽住我脖颈的力度,硬往门口搡动我身体。
我回头看了眼还在舞池当中摇头晃脑的钱龙、张星宇,深呼吸两口,无奈的跟着他走出酒吧。
酒吧门外,喧闹的dj声嘎然而止,一阵寒风袭来,冻得我哆嗦两下,脑子也瞬间变得清晰很多。
“收起你的心思,不用左顾右盼,为了把你身边彻底支空,我特意花了不少时间在你们车上做手脚,这会儿那个叫地藏的应该正琢磨车子为什么踩油门不会动。”吴恒一眼便看出来我心底的小九九,眨巴眼睛道:“我现在不想弄死你,只是单纯跟你聊几句。”
“呼..”我吐了口浊气,点点脑袋道:“有啥话你尽管说。”
吴恒转动两下脑袋后,将用外套包裹的“半自动”揣回自己怀里,然后又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照片递向我:“这上面的人,你认识几个?”
我眯缝眼睛分辨半晌后,沉声回答:“郑清树、李倬禹、敖辉,那个老头应该是郭启煌吧,我记不太清楚了,我也是很久之前见过他的照片,至于这两个人我没见过。”
吴恒总共掏出来六七张相片,除去两个陌生中年以外,其他我都眼熟。
“我哥死前的两天跟这些人都见过面,这两个家伙也是天弃的,目前处于失联状态,我怀疑我哥的死跟他们有直接关系。”吴恒收起来照片,似笑非笑道:“来,开动一下你灵活的大脑,帮我分析分析。”
我当即缓了口气,吸溜两下鼻子笑问:“你相信你哥的死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理论上跟你们确实关系不太大,但你仍旧很有嫌疑。”吴恒面无表情的撇嘴:“别废话,赶紧帮我想想,不然下一秒钟枪可能会响。”
沉默片刻后,我低声道:“我一直有种感觉,你哥的死可能和天弃内部争斗有关,至于李倬禹、敖辉、郭启煌这些跟他到底有什么纠缠,这一点我不清楚,所以没办法分析,但是郑清树的品行我很了解,他唯利是图不假,可这个人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太过危险的买卖,你就算给他十倍百倍的酬劳,他也绝对不会干,所以他可以排除嫌疑。”
“那辉煌公司这几个高层呢?”吴恒皱着眉头问。
我紧绷着脸思索一下后,摇头:“不好说,按照正常情况下,他们现在内讧很严重,也不会趟这摊混水,但如果是天弃别的什么人许诺过啥报酬,天枰可能就会倒,我个人建议,你把目标锁定在这两个我不认识的中年人身上,他们最有可能。”
吴恒掏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后,阴森森的狞笑:“你这脑子没白长。”
“朗朗!”
就在这时候,地藏着急忙慌的朝我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得,这次聊天到此为止,下回我再找你。”吴恒歪头看了一眼,转身就朝路口走去。
“往他妈哪跑!”地藏一记大跃跳,抬腿直接蹬向吴恒的后腰。
吴恒仿佛脑后生眼一般,灵巧的侧身避开,随即掉头过来,抬起左胳膊就是一拳轰向地藏的面门。
地藏条件反射的举起胳膊挡在半空中,吴恒速度更快的直接从怀里抽出“五连发”,枪口硬生生怼在地藏的胸口,眨动两下渗人的蓝眼睛,轻蔑的冷笑:“你能快得过子弹吗?”
地藏愣在原地,两条架在半空中的手臂僵硬的举着。
“这两天我没心思杀人,别自找苦吃。”吴恒用枪口连戳几下地藏,耷拉着眼皮道:“论功夫你可能比我好,但是拼生存能力,你不是我对手,再特么撵我,我就地把你送进急诊室。”
说罢话,吴恒抱抢往后倒退几步,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很快停到他身旁,吴恒钻进车内绝尘而去,很快便没了影踪。
“马德,大意啦!忘了对方是个有枪的雇佣兵。”地藏搓了搓腮帮子,回头望向我问:“你没事吧?”
“没..”我张嘴刚要回答。
“嗡嗡!”
一阵汽车的马达轰鸣声暴响,一台白色“路虎”车猛的停在路中央,紧跟着又有一辆金杯车停到路虎的后面,打车里下饺子似的蹿下来**个打扮的很社会的小年轻,这帮家伙几乎人手一把片砍,走在最后面的小伙拖着一杆两米来长的大关刀,刀刃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呲啦呲啦”的噪音。
地藏立即挡在我身前,我俩谨慎的望向这帮小社会。
“看特么什么看,找死啊!”
“往旁边让让..”
走在前面的几个小伙没好气的训斥我和地藏几句,随即一帮人风风火火的闯进酒吧里。
见到对方不是冲我们来的,我拍了拍胸口苦笑:“吓我一跳,我还寻思今晚上要倒两回霉呢。”
“砍人啦..”
“快跑,快跑!”
话音刚落下,酒吧里突然跑出来一大群惊慌失措的男男女女。
“跟咱没啥关系,我先送你回去吧。”地藏心有余悸的抽了口气道:“这边有小宇控场呢,皇上肯定干不出来啥没头脑的事儿。”
我抻脖朝着酒吧内瞄了一眼,发现里头乱糟糟的,尽是往出玩命狂奔的人群,摆摆手道:“得了,咱一块回去吧,皇上今晚上没少喝,别等他再整出来啥丢人举动。”
“卧槽特个玛得,谁也别**碰我!胖砸,把枪给我!”
酒吧内,突兀传来钱龙沙哑的吼叫声...
3026 没意义的仗不干
听到钱龙那一声嘹亮的破骂,我和地藏对视一眼拔腿就跑进酒吧里。
此刻酒吧的所有大灯全部打开,恍如白昼一般的通亮。
舞池当中,钱龙、张星宇、小护士张琪和她的两个女朋友被刚刚冲进酒吧里的那帮社会小崽子围的水泄不通,钱龙的额头一只手捂着脑门,扎眼的鲜血顺着指缝往出喷涌不止,张星宇的左肩膀头明显被砍了一刀,血呼啦擦的非常吓人。
一个脑袋上染着蓝毛,双手攥着大关刀的小伙梗脖瞪眼的冲钱龙身后的姑娘厉喝:“岚岚,你吃我的用我的,现在还背着我在外面跟这样的下三滥瞎搞,你说这事儿怎么解决吧。”
“咱们已经分手啦,我和什么人在一起好像和你无关吧?”躲在钱龙身后,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孩弱弱的探出来脑袋回应一句,说完后,又马上缩到钱龙的身后,这女孩叫康岚,是张琪的闺蜜之一。
见到我和地藏跑进来,钱龙也随即气喘吁吁的吼叫:“你麻勒痹,嘴巴干净点,骂谁是下三滥!”
“曹尼玛,砍死你!”
“豆哥,干他!”
簇拥在旁边的小社会们马上咋咋呼呼的举起手里的片砍。
我赶紧跑过去,冲着带头的小伙摆手:“哥们哥们,稍安勿躁。”
“你特么又是干啥的!”染蓝毛的青年吊着眉梢斜视我。
地藏赶忙挡在我们中间,面无表情的拿胸脯撞了一下小伙道:“说话就说话,别嘴上总挂生殖器官。”
“你再推我一个试试。”蓝毛小伙脸红脖子粗的举起手里的关刀,四周的小青年也非常老练的一股脑涌动到我俩的跟前。
情急之下,我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横到小伙的脸前,抿嘴高喝:“能谈不?”
看到崭新的大票,小伙这才扭头望向我正视:“几个意思啊朋友?”
“你们停在门口的那台路虎揽胜,我看着有些年头了吧,我感觉兄弟最近可能不太宽裕。”我笑了笑道:“小年轻搞对象嘛,分分合合很正常,咱总不能因为姑娘给咱甩啦,就把人给宰了是吧,况且搁社会上玩,图的不就是个面子嘛,放下手里的家伙什,和气才能生财生面子。”
“你比那个矮骡子会说话,行吧,谈谈!”小伙眨巴两下眼睛,回头指了指钱龙臭骂一句。
钱龙一激灵蹦了起来:“我去尼玛得,给你脸了是吧!”
“皇上,闭嘴。”张星宇赶紧拦住钱龙。
“去吧,你们先回去,我跟小兄弟们唠唠。”我瞪了一眼钱龙,直接摆摆手驱赶。
钱龙的虎逼劲儿顷刻间冒了出来,吭哧瘪肚的摇头:“我不走,他先骂的我,他先动的手,凭啥我要走!”
“你特么不装逼,我会跟你动手吗?”刚刚才把刀放下的蓝毛小伙马上又凶神恶煞的举起手里的家伙什。
“别让我重复,走!”我硬压着火气瞟了眼钱龙,随即满脸堆笑的揽住蓝毛小伙的肩膀头:“小兄弟,咱俩聊咱俩的,他喝多了,跟他一般见识干啥。”
几分钟后,张星宇、张琪和那俩个姑娘连拉带拽的将钱龙拖走,酒吧里顿时只剩下我、地藏和那棒如狼似虎的小青年。
“时间不早啦,咱也速战速决。”我叼起一支烟卷,将兜里揣的所有现金全都掏出来,粗略估计差不多能有三万多块钱,码整齐以后,一股脑递到小伙的面前道:“哥们,按理说这个单不该我买,这年头别说搞对象出轨,婚内劈腿的照样有的是,况且我兄弟也没把你前女友怎么滴,不过是一块喝了顿酒,跳了会儿舞,你说呢?”
“这点钱,你特么糊弄鬼呢!”蓝毛小伙接过来钞票,粗鄙的蘸着唾沫星子数了一遍,接着皮笑肉不笑的呲牙:“本来我和岚岚还有复合的可能,可经过你兄弟这么横插一杠,肯定没以后啦,她之前吃我的、住我的,我还帮她还花呗借呗,怎么也花了十几万,这样吧,你再给我拿十万,咱们拉到。”
“诶卧槽,你咋不说你还白睡人家好久呢。”地藏挑眉冷笑。
小伙脾气火爆的直接蹦了起来:“啥意思啊,非想跟我刀上见真章?”
“哗啦!”
“哗啦!”
边上那帮小青年也纷纷配合着拎起手里明晃晃的片砍。
我吐了口烟雾,仍旧微笑道:“见啥见,眼瞅要过年啦,非给自己送进去才叫功德圆满呐,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两万,你要是还觉得不够,回头可以去头狼酒店找我拿,我叫王朗,yang城所有挂头狼招牌的酒店、公司都能找到我,ok不?”
小伙稍稍一愣,接着惊愕的张大嘴巴:“你是头狼的王..朗哥?”
见到小伙的反应,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只要对方听过我的名字,今天这事儿就不难解决,我点点脑袋掏出手机道:“呵呵,你看需要给你上面的哥哥们或者大佬们求证一下真伪不?”
“不用不用,朗哥我是跟白云区大魏的,我们魏哥总跟磊哥、元哥一块吃饭。”小伙慌里慌张的回头将大关刀丢给旁边的跟班,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道:“那啥,今天的事情就是一场误会,对不住啊。”
“没什么对住对不住的,出来混不就为了争口气嘛,我能理解。”我揪了揪鼻头道:“既然能调解开,那咱今天就先这样翻篇吧,兄弟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头狼做客,到时候我给你摆一桌。”
小伙又从兜里掏出我刚刚递给他的三万块钱,谄媚的佝偻腰杆道歉:“朗哥,这钱还给你,我真不知道..”
“钱你收着,就当咱们是交个朋友。”我推辞道:“另外我希望往后你不要再去为难你前女友,甭管结局如何,毕竟你们也算爱过一场,大家好聚好散,可以吗?”
“没问题,往后我和岚岚素不相识。”小伙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不过朗哥,今晚上的事真不怪我们,我进来本身就是想吓唬吓唬岚岚,是你那位朋友先拿瓶子要砸我,我和我兄弟们才还手的,旁边有很多人都看到的,这家酒吧有监控,不信你们可以调视频。”
我怔了几秒钟后,笑着点点脑袋:“行,这事儿我知道啦。”
寒暄几分钟后,我们就地分开,我带着地藏打了辆出租车返回酒店。
一路上,我都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地藏可能觉得气氛太尴尬,随意闲聊:“朗哥,有件事情挺弄不明白的,我听皇上说去给莲姐过生日前,你在酒店门口跟开发办一个姓王的差点整起来,可刚刚为啥跟那群小混混..”
“为啥跟那群小混混如此好脾气吗?”我接茬道:“之前在酒店门口和王科梗脖叫板是因为他档次够高,不给他的气焰压下去,以后咱们不定还得吃多少哑巴亏,可你说咱跟刚才那帮小痞子开整,有啥意义?能换来多少钞票,干赢了,咱们属于欺负人,干输了,更特么没脸,我从来不怯和谁开战,关键是随着现在地位的提升,再像过去似的干点没意义的仗,反而很掉价。”
地藏搓了搓双手笑道:“你现在真是成熟了,既然什么都能想通,那你为啥从一上车就拉着个脸。”
“有一次我和师父差点被一群小盲流群殴,你知道我俩咋做的不?”我吹了口气道:“我们拔腿就跑,不是打不赢,是实在太卡脸,咱特么现在好说歹说也是yang城能数得着的角色,跟谁斗就是在帮谁提升逼格,如果天娱集团的郭海当时也能有我这样的想法,我想咱们没可能拔起的这么快,我不高兴是因为钱龙,不是一定要让他改变脾气和秉性,可他不能总像个愣头青似的瞅谁都不顺眼吧。”
“唉..”地藏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我疲惫的倚靠座椅摇头:“这个社会未必仇富仇恶,但一定仇得瑟,尤其是毫无规矩的臭**得瑟,皇上现在就属于得瑟的有点脚不沾地,他这样真不好,我回去得跟他谈谈了...”
3027 我想静一静.
半小时后,我们回到酒店。
刚一从出租车里出来,我就拨通了钱龙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后,钱龙才瓮声瓮气的接起,不过听他的那边的环境很嘈杂,感觉应该还是在酒吧夜店之类的地方。
钱龙扯着嗓子发问:“什么事啊朗哥!我们这会儿在沿江路这边新开的一家慢摇吧玩呢,你来不来?”
听到他的回答,我的火气“嗖”的一下蹿起,咬着嘴皮加重语气:“找个安静的地方给我回电话。”
钱龙二愣子似的迟钝几秒钟后叫喊:“啊?好,我等一会儿给你回过去哈,这会儿岚岚喊我摇头呢。”
“马上、立刻、现在,给我滚回酒店,我等着你!”我咆哮着丢下一句话后,挂断了手机。
放下电话后,我直接坐到大厅的沙发区,喘着重气点燃一支烟。
“别上火,他性格就那样,再说有小宇陪着,不会再出什么差错。”地藏接了一杯纯净水递给我安慰:“他都这么浪了十几二十年啦,一下子让他收心不容易。”
“唉..”我叹口气苦笑:“不怕他浪,就怕他这么虚头巴脑的飘,你说这两天他都干点什么事儿,跟个小司机吵吵把火,又和一群九流小痞子舞刀弄枪,别说yang城现在不是唯头狼独尊,就算是,他这么个玩法,早晚也得闯出来大祸,这是啥地方?改革开放最先富起来的国际性大都市,卧虎藏龙的狠人,身价不菲的隐形土豪不知道有多少,啥时候真踢到咱们惹不起的铁板,谁来替他擦屁股?”
地藏替我点燃嘴边的烟卷,笑呵呵的继续安抚:“消消火,有啥话待会你跟他好好唠。”
就这样,我和地藏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从大厅里等了足足能有两个多小时,凌晨三点半左右时候,钱龙才醉眼朦胧的被张星宇搀扶走进大厅,钱龙的脑袋上守孝似的咒着一圈白纱布,张星宇换了件t恤,一边手臂打着石膏板,另外一边的肩膀头缠绕绷带,不过眼神很清醒。
看到我们坐在大厅里,钱龙满嘴喷着酒气,摇摇晃晃的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抬手直接揽住我肩膀:“朗哥,着急找我干嘛呀,我跟你说,要不是你召唤,我这会儿都准备跟岚岚开房去喽。”
看着他此刻这幅醉醺醺的状态,我手了口气道:“算了,你先休息吧,明天咱们再聊。”
“别呀,我人都回来啦,有啥话你直说呗,别看我站不稳,但我脑子一点不迷糊。”钱龙打了个酒嗝,嘴里泛起一股子恶臭味,大大咧咧的抓起我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
“睡吧,明天醒了找我。”我摆开他的手臂,冷着脸站了起来。
钱龙背依沙发,眯缝眼睛吧唧嘴:“找你干嘛,听你熊我吗?你肯定想因为我今晚上的事儿骂我一顿对吧,骂吧骂吧,反正我早晚逃不过一劫。”
“什么叫一劫?我特么跟你谈谈是劫难吗!”已经走出去两步的我,听到他这句话,直接转过来身子质问:“我也不想跟你谈,大家都是成年人,啥事该做,啥事不该做,你心里没数吗?我几点给你打的电话,你又是几点回来的,在你看来,我的话是不是跟放屁一个性质!”
面对我的呵斥,钱龙诧异的昂起脑袋,蠕动嘴唇:“你因为一伙小痞子吼我?”
“朗哥,小点声。”
“有啥话咱们回办公室聊吧,大厅里挺多人的。”
张星宇和地藏赶紧凑到我跟前打圆场。
“你跟我特么装傻呢,我是因为其他人吼你的吗?”我摆开地藏和张星宇的手臂,两步跨到钱龙的面前,瞪着眼珠子低喝:“你最近有多飘自己知道不,动不动跟人鸡头白脸撕扯,因为点啥呀,是谁给你开了张免死金牌还是上上京里寻到你什么重要亲戚了?”
钱龙歪歪扭扭的站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吼叫:“我飘什么飘,哪飘了?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这样,爱**咋地咋地,不服就磕,以前你也没因为这事说过我,怎么现在越混越好,你反而胆子越来越小!我看是你飘了吧,眼瞅着我让人打的头破血流,你不帮我就得了,还要跟我讲道理,操!”
“你也少说两句,他不帮你,你是怎么从酒吧里出来的?”张星宇搀住钱龙的胳膊,鼓着眼珠子不住摇头:“有什么事情等你明天酒醒了,咱们再慢慢聊,你要是乐意听,我可以跟你一点一点的分析,今晚上不说了,好吗?”
“我没喝多。”钱龙粗野的甩开张星宇,划着“之”字路线走到我面前,嘴里“呼呼”喷着热气:“我承认我这个人爱惹祸,每回都得让你给我擦屁股,那特么不是因为你是朗哥,我靠惯你了吗,你要是嫌我麻烦,一句话,老子马上滚蛋。”
瞅着他含泪的眼眶,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从来没觉得你在麻烦我,只是因为咱们岁数越来越大,接触边也在不停增加,哪怕再不情愿,就是装,你现在是不是也得装出个大气样?两年前你像现在似的毛毛躁躁,谁都不带说你半个不字,因为那是公司需要,两年后你还像原来似的喝点逼酒就上蹿下跳,旁人嘴里不说,但心里不定有多鄙夷,明白吗兄弟?”
钱龙吸溜两下鼻涕,脑袋耷拉着看自己的鞋尖。
我拍了拍他肩膀头道:“别的不说,你单看看咱们曾经的对手,李倬禹、洪震天哪个不在成长,你感觉你一直这么原地踏步,将来还怎么跟他们抗衡,以前别人叫皇上,现在甭管岁数大岁数小的就得在名字后面加一个哥字,靠的是啥,是你皇上的忠勇无双吗?人生就跟特么打游戏似的,你一个满级号去刷新手村,谁都不会认为你有多**,好好想想吧。”
随着我话音落下,我看到几颗晶莹的泪珠子顺着钱龙的面颊滑落,打在他的鞋面上。
自如地藏刚刚劝我的话,钱龙这样生活已经十几二十年了,让他一下子改头换面确实不现实,所以我也只能把话尽可能的说的隐晦一些。
回到办公室,我习惯性的掏出手机扫了眼朋友圈,又给钱龙编辑了一条长长的讯息后才合眼开始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看到是钱龙的号码,我哈欠连天的接起:“醒这么早?”
“我一夜没睡。”钱龙声音沙哑的干笑:“你说得对,我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太狂躁,所以我打算出去静一静,我这会儿在去山城的高铁上,再有半个多小时差不多能到吧,先去看一眼晨子,然后再四处走走,如果还是静不下来,我可能会出国去陪媚儿和儿子一段时间。”
听到他已经坐车离开,我一激灵坐起来骂咧:“你特么的,怎么说风就是雨啊,咋地?我现在说不了你了呗,说两句马上给我甩脸子走人。”
“不是,我真想静一静了。”钱龙憨笑两声:“昨晚上你走后,胖子跟我聊了很久,大部分话我记不得了,但有句话我刻骨铭心,他说无论你王朗有多聪明,终究会有看不懂的事,而我总是接二连三的出事其实就是在消耗你的精力,朗哥啊,咱们哥俩永远是兄弟,这一点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变,但是家..我暂时不太想再回去了。”
我瞬间提高调门:“你说啥?”
“你先别急眼,听我慢慢解释,并不是我对咱家或者某个兄弟有啥想法,而是我感觉我这只轮胎确实有点跟不上其他兄弟的节奏,乐子、疯子镇守枯家窑,把那边打理的井井有条,波姐、三眼哥让山城的公司日新月异,而我呆在你身边,除了惹祸就是胡搞瞎搞,这样的我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可威风可厉害啦,我想多走一走,多看一看,离开你和哥几个,试试自己能不能活,我电话号码不换,你啥时候需要,我啥时候第一个撑旗拎刀...”
3028 凡哥的拦路虎
电话里,钱龙跟我聊了很久,基本上都是他说我听着。
直到挂断手机,我都没有缓过来劲儿,呆呆的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这些年,我们都在主动或被动的改变,唯独钱龙傻不溜湫的原地踏步,说的时髦点叫保持初心,往难听讲就是没有进步,但他有一点没有做错,在这个物欲横飞的现实社会里,整个公司上下可能唯独是不含任何杂质的跟在我身边,不挂丁点心眼的陪我疯陪我脑。
“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被叩响,紧跟着顶着两团黑眼圈的张星宇走了进来。
他瞄了眼我,试探性的出声:“皇上走了?”
“嗯,我知道。”我搓了搓脸颊苦笑:“可能我昨晚上语气太重了吧,我应该跟他道一句歉的。”
人生就是这样,恰如其分的话总是姗姗来迟,想要澄清的事又总是阴差阳错。
假如我俩昨晚上发生完争执以后,马上就缓和过来,兴许那头虎犊子不会钻牛角尖,更不会做出离开的打算。
“他走其实也挺好的,继续留下来可能就真的逃不掉了。”张星宇坐到我床边,吹了口气道:“人这辈子,走走瞧瞧、吃吃喝喝,无病无灾是福气,如果能遇到自己爱的人也恰巧爱自己,再发点小财,就是天大的福气,而咱们这样剑走偏锋的人属于在逆天,早晚会遭报应。”
“不说啦,兴许他去外地溜达一段时间又能想明白。”我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向他道:“你这么早来找我,肯定不是只为了聊钱龙的事吧。”
张星宇的胖脸陡然一红,极其不自然的干咳几声:“嗯,我想..我想..”
“擦,有啥痛快说,别跟个抱窝的老公鸡似的光打嗝不下蛋。”我一边抓起衬衫往身上套,一边没好气的数落:“别跟我说,你也准备休假昂。”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那个张琪。”张星宇讪笑着搓了搓双手道:“她具体在哪个医院、什么科里工作,另外你对她了解多少。”
我懵圈的反问他:“谁?谁是张琪。”
“就昨晚上请咱们喝酒那个小护士啊,昨天转场以后,她们都喝多了,我也没啥机会问。”张星宇抓了抓后脑勺,脸红到脖子根低声道:“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想要跟她交个朋友。”
一看胖子的死出,我顿时明白过来,这货八成是春心荡漾了,故意逗他:“哪有意思啊?不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太妹嘛,那样的选手,你搁酒吧里开几瓶好酒,一抓一大把。”
“不是,昨天皇上跟那帮小社会发生矛盾时候,我不是上去拦架来着嘛,结果有人砍了我肩膀头一下,张琪第一个跳出来保护我,为了我还差点让人刮花脸,她给我的感觉很特别。”张星宇咬着嘴皮,羞涩的低垂脑袋:“而且我觉得她名字也特别好听,我老喜欢那个琪字了。”
“你们一块玩的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人家啥状况。”我摇摇脑袋道:“要不你问皇上吧,他习惯性走哪都加人微信号。”
听到我的回答,张星宇顿时间有点失望,叹了口气道:“算啦,皇上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这种时候我再跟他提这种事情有点不合适,我也一宿没睡啦,我回去补一觉,对了待会丁凡凡可能会找你,我刚刚在楼道口碰着他,看他一脸心事的样子,还一个劲问我,你几点起床。”
说罢话,张星宇慢吞吞的起身朝门外踱步。
“傻样吧,你问问雷子和光头强去,张琪在他们之前住院的外科上班。”我冲着他的背影笑骂一句:“不过别说哥没提醒你昂,那类女孩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年头不短了,别回头又一个人抱着酒瓶蹲角落唱伤过的心就像玻璃碎片。”
张星宇没应声,速度飞快的拽开门小跑了出去。
看了眼被震的只晃荡的房门,我笑着摇摇脑袋,感情这玩意儿的杀伤力真是不分男女老少,缘分到了,哪怕是根朽木韩城都知道应该朝哪头枯树逢春,很明显我们家的“小诸葛”这把陷的有点真、有点深。
其实仔细分析张星宇的过往,不难发现,本质里他是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不论是机关算尽还是尔虞我诈,他的初衷是为了保全自己,所以他看上一个无意间保护他的女人,就和当初洪莲对我有所亲睐是一个性质。
简单梳洗一番后,我抬腿走出办公室,同时拨通丁凡凡的号码。
真朋友和假哥们的唯一区别就是,一个在你遇上事儿的时候退避三舍,而另外一个会上赶着帮忙。
电话刚一接通,我就听到走廊拐角处传来丁凡凡“喂”的声音。
“日了,真特么奢侈,就在我屋门口,你还接个毛线电话。”我直接挂断手机,朝着拐角处喊了一嗓子。
丁凡凡随即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抹欲言又止。
“一块吃早饭去啊?”我眨眨眼睛冲他努嘴。
他之所以在我门口犹豫不决,我猜在他心里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认为他的困难我能帮。
他顿了顿,随即露出笑容:“行啊,我也正好有点饿。”
我俩在酒店附近的早餐店随便要了点吃的,我一边喝粥一边打量一眼他道:“直接说事,咱之间不存在打什么腹稿。”
“想要整两个人,第一个叫董志鹏,是我现在服务老板的司机兼保镖,个人战斗力不差,曾经拿过不少格斗比赛的大奖,第二个叫周赫,是我这位老板马上想要提拔到身边当秘书的一个家伙。”丁凡凡吐了口浊气道:“这俩人是我的拦路虎,你也知道,我是外地调过来的,老板本来就心存戒备,很难真正走进他心里,而这个董志鹏总是在有意无意的诋毁我,关键他跟老板的时间很长,我没办法明着怎么样,周赫就是他介绍给老板的,这两天已经开始实习,他要是比我混得好,我还玩个球,最主要的是周赫跟辉煌公司那边的李倬禹关系非常非常的近。”
“有具体资料没?”我端起粥碗吸溜一口轻问。
丁凡凡点点脑袋道:“资料等我中午整理一下发给你,不过你不能做的太简单,直接把这俩人扫掉的话,老板肯定第一个怀疑我,但凡能做到我老板那个位置的,就算没什么真材实料也绝对有相当敏锐的嗅觉和第六感,所以你得多费费脑子,怎么样搞得领导不能再用他们,还不伤及他们的小命。”
我皱了皱眉头道:“搞残还不能见血?”
“对,就是这个意思。”丁凡凡点点脑袋道:“这事儿比较繁琐,你就算拒绝我,我也能理解,毕竟万一惊动了我老板,将来你们头狼可能寸步难行。”
将碗里的粥喝干净后,我表情认真的回应:“你能开口是对我的信任,我愿意听完是对你的尊重,还是那句话,咱之间不存在任何客套,你让我先琢磨琢磨,能办我马上着手准备,不能办的话,我也会直截了当的告诉你。”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看了眼竟然是果敢老街风云大哥的号码,我马上朝丁凡凡比划一个“嘘”的手势,随即恭敬的接起:“早安啊大哥。”
“早是挺早的,但哥哥我一点都不安啊。”风云爽朗的笑道:“你上次和彭先生聊的那件事情怎么样啦,他这两天一见面就催我,m甸这边的情形跟国内不多,基本上一分钟一变化,想要维持主权,唯一的法子就是财大气粗。”
“你说那事啊..”我吞了口唾沫道:“实话实说昂哥,不太容易,我隐晦的跟连城提过,连城当场拒绝了我,还给我好一通臭骂。”
“哈哈哈,行了臭小子,这会儿我身边没人,跟我兜个屁圈子,你不就是想多提点中介费嘛。”风云大哥瞬间戳破我心底那点小算盘,沉声道:“彭先生同意你之前的建议,把钱投入你们开的理财公司,他只做客户,绝对不会指手画脚,另外他昨晚上跟我谈过,只要他的投资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回报,每一笔投资都可以给你们抽百分之八的返点,这诚意是不是足足的?”
“只有百分之八啊。”我用泄气的语调轻叹:“哥啊,百分之八我给连城拿多少,还有其他参与帮忙的好兄弟们拿多少,这样吧,你跟彭先生说,返点涨到百分之十,这事儿哪怕比登天还难,我都接下来了。”
风云大哥大笑道:“你呀你,就是特娘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行吧,晚上我再跟他聊聊,估计可能性很大,毕竟没了孟拱城那边经济支援,他现在日子过的有点难。”
我讨好的承诺:“哥,那你加把劲,只要谈到百分之十,里面肯定有你百分之一,我哪怕自己饿着,也绝对不能让朋友白忙活。”
结束通话以后,我揪了揪鼻头,看向丁凡凡道:“凡哥,你的麻烦咱们尽快处理干净,资料尽可能整理的详细一些,过段时间海外金主的一笔巨款会融入进来,到时候你没绝对的话语权,咱们肯定寸步难行,开门红要是都没打好,将来咱们这个小圈子还怎么长期共荣...”
3029 给你买的
早餐店里,我和丁凡凡声音很低的筹划着接下来要走的路。
“老板,一份生滚粥、一份虾饺打包带走。”
脑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俩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不想竟然看到了张星宇。
这货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没搭对,脱去自己平常爱穿的宽松大t恤,换了件很成熟的深灰色衬衫,头发上明显打了个发胶,一根根树的根刺猬似的,鼻梁上还刻意顶着副黑框的平光镜,手里拎个阿玛尼的男士手包,整个人猛地一瞅,活脱脱就是村支部里收电费的。
我们看他的时候,他也惯性的扭头望向我,一张胖嘟嘟的小脸蛋顿时红到了脖子根。
我吞了口唾沫打趣:“诶我操,你给自己造的像个代发的快递包似的,要作什么妖。”
“没..没事,我溜达。”张星宇咳嗽两声,豁嘴干笑:“对,就是纯溜达,你俩吃饭呢?”
“没,我俩洗澡呢。”我白楞他一眼,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置努嘴:“坐。”
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不坐啦,我没溜达完呢,有啥事中午再说吧。”
我吹了口气道:“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沈念和顾童童的事儿你安排的咋样啦?”
“已经安排上了,让俩人同时去应聘,傻子都会起疑心,好在她们来咱家时间不长,别说外人,自家兄弟没几个认识。”张星宇恢复认真的表情道:“我让沈念走正规渠道去应聘,又让顾童童这几天设法跟维多利亚的大堂经理先勾搭上,然后托关系进去,放心吧,这点事儿我们指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
这时候,服务员拎着打包好的东西递给张星宇:“老板,你的虾饺和生滚粥..”
“不聊了哈,待会替我把单买了。”张星宇提起东西就逃也似的夺门而出,唯恐我俩会多问他什么。
丁凡凡嘴角挂笑的问我:“这家伙咋回事啊,看着不太正常呢。”
“春回大地呗。”我没正经的打趣:“昨晚上出去喝场酒喝通了他的任督二脉,这会儿正着急找对手喂招呢。”
丁凡凡好奇的问:“恋爱了啊,跟谁呀?”
“一个小护士。”我拿餐巾纸摩擦一下嘴角道:“凡哥,我刚才考虑了一下,想整你那两只拦路虎最好的方式就是借力打力,给我资料的时候,你再帮我查查那两位最近有什么公干,尤其是可以牵扯到媒体或者波及面比较大的那种,不伤人还让他们自己滚蛋,那除非是让他们在工作的时候出现重大、不可饶恕的失误。”
丁凡凡立时间笑出声:“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你小子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我不行,真正玩阴谋脏招还得属思春的小胖子。”我谦虚的客套一句,随即起身道:“先这样,我在研究研究操作这事儿的人,待会让雷子过来接你。”
丁凡凡愣了一下问我:“雷子出院啦?”
“昨天出的,手续都还没办妥就着急忙慌的喊着要给你开车,你这家伙属实有点人格魅力呐。”我半真半假的应声。
丁凡凡不是傻子,听到我再明白不过的暗示,立即会意过来:“这两天司机班正好缺人,我想办法把雷子塞进去,毕竟小兄弟替我挡枪给我办事,不能在这方面亏待他。”
我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还有个事儿,天河区有个叫黄乐乐的,那是咱家人,前阵子刚升职,根基打的还不是太稳当,你要是有时间就过去跟他聊一聊,替他站站旗、助助威,也正好让他的同事们知道他不是单混的。”
“黄乐乐吗?”丁凡凡眨眨眼道:“成,今天正好没啥事,我就到区里食堂混顿午饭去。”
我揪了揪喉结低喃:“雷子和他很熟悉,到时候你让雷子联系就可以,我撤了昂,待会把饭钱挂我账上吧。”
丁凡凡无语的拍了拍脑门子摆手催促:“诶妈呀,你是真抠,一顿早餐钱你都挂账,走吧走吧,待会我结算,顺便再给雷子要口吃的。”
从早餐店里出来,我思索一下后拨通了光头强的号码。
“早上好老大。”光头强秒速接起电话。
我乐呵呵的笑道:“不早啦,都快中午啦,收拾收拾,酒店门口等我,来了点小活。”
几分钟后,我和光头强在酒店门前碰上头。
住了一阵子医院,这家伙明显富态不少,脖颈后面的赘肉堆了三四层,再配上个锃光瓦亮的大脑门,咋看咋喜庆,见到我上下打量他,光头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秃头轻问:“哥,你车呢?我马上开过来。”
“我车让皇上那个傻缺送修车厂啦,回头我让他..”我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我才想起来那个傻篮子已经坐车离开了,心情陡然变得失落,叹了口气道:“回头你找人帮我再开出来吧,今天先坐你的车。”
“我的?”光头强一愣,随即马上小跑着朝停车场奔去。
几分钟后,一台老款的“本田雅阁”停在我跟前,光头强又慌里慌张的跳下车,替我拽开后排的车门。
刚一进车里,我就闻到股呛鼻的汽油味,掩嘴剧烈咳嗽两声调侃:“你这车估计快跟我岁数差不多了吧。”
“06年的车,我后来又改装了前脸升级成12款,别看车破,跑起来一点不拉稀。”光头强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讪笑着解释:“我们这些人也不图啥面子里子,就是个代步工具,嘿嘿。”
“今年好好干,争取年底换台新款。”我降下来车窗玻璃道:“去趟省政府,待会你进去找一个叫董志新的人,就说你是他家楼下的邻居,他家好像在漏水,让他抓紧时间回去看看。”
“明白。”光头强利索的打了个响指,随即一脚地板油蹬到底,汽车猛地往前一冲,差点给我闪了踉跄。
我扶着腰杆骂咧:“操,慢点吧铁汁,开车这出虎逼劲儿简直跟你皇上哥一毛一样。”
“嘿嘿,皇上哥也总夸我虎的可爱。”光头强习惯性的摸了摸脑门子,透过后视镜瞄向我问:“诶对了哥,今天咋没看见皇上哥呢,他托我找朋友从国外代购的鼻烟壶回来啦,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他啊..”我怔了一怔,吐了口浊气道:“他回山城办事去了,得很久才能回来,他买鼻烟壶干嘛?”
光头强不假思索的回应:“给你买的呀,他说你现在烟瘾太大了,再这样抽下去早晚给肺抽烂,想让你用鼻烟壶代替,完事慢慢戒掉烟瘾,东西在咱们酒店前台呢,回去以后我给你取。”
“给我买的?”刹那间,我心里像是被推翻了五味瓶,复杂的不行。
光头强点点脑袋道:“对啊,我一个朋友在海外干代购,有次我俩聊天,无意间被他听到了,他就让我帮忙办这事儿,对了,他还给你订了一套意国那边手工缝制的衬衫,价钱老贵了..”
光头强后面的话我没有在认真听,而是失神的望着窗外...
3030 帮他人做嫁衣.
四十多分钟后,办公大楼对面的街边,我蹲在马路牙子上静静等待。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尽管丁凡凡可以搞到两头“拦路虎”的详细资料,但那玩意儿肯定没有我自己亲眼看的更直观,尤其是对方的身份不一般,省级最大老板的司机兼保镖,说的再直白点,丁凡凡目前的地位可能都没对方稳。
大概两根烟的功夫,光头强一颠一颠的从政府大院里跑出来。
我朝他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停车处,他马上会意过来,很快将车开到了我跟前。
“怎么样?”上车以后,我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光头强从兜里掏出手机道:“我按照交代我说的找到董志新,他挺着急的,好像还给他媳妇打了个电话,这是我趁他不注意,偷拍了两张相片。”
相片拍摄的有点曝光,但勉强可以认出来上面人的长相。
有道是面由心生,一个人狠不狠从长相上可以瞧出个七七八八,省大老板的这个司机兼保镖的模样很特殊,短发方脸,鹰钩鼻子三角眼,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偷拍,可是眼神在无意间闪烁的厉芒非常的夺目。
“进去一趟真心不容易,门口得写访问记录,进办公楼还得检查。”光头强清了清嗓子道:“不过也不是没收获,我碰上一个以前在社会上认识的朋友,现在在里头当保安,他告诉我,董志新自己的车是台银色的福特,车牌尾数是636。”
我点点脑袋又问:“董志新怀疑你没有?”
“应该没有,他当时挺忙的。”光头强想了想后摇头。
我揉搓两下眼眶道:“嗯,眼睛瞪大点,盯着从大院门口出来的车,咱们今天想办法找出来董志新家在哪。”
临近中午时分,我正迷迷瞪瞪打盹时候,光头强将我推醒,指着一辆正朝左边路口打转向灯的银色福特轿车道:“哥,董志新的车出来啦。”
“跟上,拉开一段距离,不要贴太紧。”我一激灵爬起来招呼。
一路不紧不慢的跟在福特车的后面,我仔细观察每一个交通拥堵的交通岗,在心里不停盘算,因为这些路口都有可能成为我们将来动手的地方,一直跟到一个名为“华亭嘉园”的小区地下停车场,因为我们没有门禁卡,所以没办法再继续。
“华亭嘉园。”又看了眼小区的名字,我示意光头强撤离,同时拨通地藏的手机号码:“迪哥,这几天你和天龙辛苦一点,到广福路的华亭嘉园帮我盯梢一辆车牌尾数636的银色福特轿车的车主,具体住在哪个房,家里有几口人,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收到。”地藏沉稳的应声。
刚一挂断电话,丁凡凡的号码就打进了我手机里。
我立即接起:“怎么了凡哥?”
丁凡凡语速很快道:“两头拦路虎的资料,我通过微信给你发过去了,最近省里面准备开一场感谢商企的答谢会,到时候大老板也会去走个过场,我意思是你们头狼酒店承办这场会议,既能增大曝光度,你还可以跟上层人物联络联络感情,你觉得呢?”
我顿了顿后打断:“别,这事儿让..让我们对面的维多利亚酒店承办吧。”
“啊?”丁凡凡惊愕的提高调门:“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岔了?你要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维多利亚?小朗啊,你可能没懂我的意思,这次答谢会,别看只是一个形式,但实际上参与的可全是yang城各个行业的名流,这里头但凡你能结交一两个实力派的大亨,头狼将来的路走的不知道得有多顺。”
“我听懂啦凡哥,可危险向来和机遇同行。”我浅笑着回应:“一大群在yang城呼风唤雨的公司老总住在头狼确实是好事,可同样可能也是一场灾难,假设这里头有人出事儿啦,你说我是不是得赔的篮子都滴血,与其在灾难中突飞猛进,我还不如脚踩实地的稳扎稳打,这两年头狼俩字出现在大众眼前的频率太高了,马上又是年底,我一招都输不起。”
丁凡凡保证道:“安保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届时秦正中肯定会派出大批警力维持秩序。”
我神叨叨的笑道:“意外这玩意儿,就算是天兵天将挡着该发生也照样发生,况且我确定肯定会发生意外。”
丁凡凡迷惑的出声:“你这家伙该不是真变胆小了吧,刚认识你时候,你雷厉风行硬的一批,现在咋总往后缩缩呢。”
“咋跟你说呢哥。”我皱了皱鼻子道:“穷人创业就像打猎,只有一发子弹,一击不中可能就得身死道消,而有背景有实力的大拿,拿的就是无限子弹的加特林,秦正中帮我打听过了,维多利亚酒店是个实力相当雄厚的大公司,光是武旭名下就有好几家成规模的酒店,人家现在甩出来一个可赚钱可不赚钱的小分店跟我打对抗,我都吃力的不行,如果不把他们消耗到筋疲力尽,我们后面斗起来决定稳亏不赢,你听我的,把这次会议推给维多利亚,但你不要露面,想办法让武旭无意间知道,他们能拿下这场荣耀,全靠董志新在暗中帮忙。”
丁凡凡懵圈的呢喃:“我怎么有点看不懂了呢?你这不是在帮别人做嫁衣吗?武旭在yang城的关系很薄弱,现在正犯愁不知道该往哪棵大树上攀,董志新也肯定不会嫌钱烫手,搞不好俩人真能一拍即合。”
“董志新之前和武旭没什么交往吧?”我随即又问。
丁凡凡沉默几秒后回应:“没有,不过他最近想拉起来的那个周赫跟李倬禹关系不错,至于辉煌公司和武旭之间有没有牵扯,我就不知道啦。”
“只要他们没有实质关系,那咱就帮两家铺路架桥。”我搓了搓额头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面对董志新的突然示好,你如果是武旭的话会怎么样?”
丁凡凡脱口而出:“那肯定不惜一切代价将关系续上啊,只是这样的话..咱们的难度是不是会越来越大。”
“不会的,按我说的整。”我笃定的笑道:“距离答谢会还有多久?”
“三四天吧,只要会议地点确定下来,就可以准备筹办了。”丁凡凡迅速应声。
我点上一支烟,轻吹一口道:“三四天时间足够两个全懵逼的人拉近关系,凡哥你操作吧,剩下的事儿我来办,答谢会当天肯定会发生点小波折,到时候就是你鲜露控场本领的最佳机会。”
丁凡凡不放心的叮嘱:“朗朗,你可想好啦啊,这场答谢会不比平常,搞不好可能会轰动全yang城。”
“我心里有数。”我一本正经的打包票。
挂断电话后,我又马上拨通连城给我介绍那两位大“高手”的号码:“小满哥,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们。”
对方不苟言笑的出声:“不谈拜托,只聊钞票。”
我沉声发问:“之前你给我发的照片,不是一男一女吗?那个男的,你们确定是住在维多利亚酒店了吧?”
“对,不过具体住哪间屋子,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我想了想后道:“两天时间,帮我确认对方住在哪间屋子,每天的生活规律大概是什么样,他是个大活人,不可能一直缩在房间里不出来。”
小满简洁明了的说出诉求:“没问题,但这不属于狙击任务,费用另算。”
“钱待会到账,另外你俩准备准备,三四天以后,我需要你们帮我开几枪,不需要伤人,只是制造点小混乱的那种。”我伸了个懒腰浅笑。
挂断电话后,我闭着眼睛在脑海里盘算,同时自言自语的嘀咕:“让董志新和武旭打上交道不难,然后再让武旭把这次答谢会演砸也不办,难的是应该怎么样让董志新摊上再也翻不了身的大事儿呢...”
3031 翻滚吧,皮卡胖
跟丁凡凡长话短说的聊了十多分钟后,我和光头强从董志新的住处“华亭嘉园”离开。
光头强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很是好奇的问我:“大哥,我有点没弄明白,你说董志新好歹也是省大老板的司机兼保镖,为啥会那么低调,就开台十多万的福特小轿车?”
“在你看来什么座驾配他的身份?”我笑呵呵的反问。
“起码也得奔驰宝马那个级别吧,他们那样的人别看工资没多少,但是人脉圈广着呢,随随便便跟人掺和着做点什么小买卖一年咋也得挣套房子钱,好几年前我跟花都区一个区级老板的秘书混过一段时间。”光头强滔滔不绝的开腔:“一个区别老板的小秘书啊,在珠江河畔的侨鑫汇悦台小区有两套房,侨鑫汇悦台绝对算得上咱们yang城最高端的小区了,据说一套房都能炒到四五千万。”
他口中的“侨鑫汇悦台”小区,我也听说过几次,在寸土寸金的yang城,那地方绝对是钻石级别的存在,我认识的所有朋友里,好像只有叶小九和叶致远在那边有房,足以可见那小区的价格不菲。
冷不丁我想起老早以前王莽说过的一句话:小贼盗财,大贼窃国。
对于董志新那个级别的选手来说,本地的一套房、一辆车可能早已经没办法满足他的**,那类人向往和图谋的要么是更高层的名利享受,要么就是辛苦几年后的海外富豪生活,所以他们低调也属正常。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叶小九的号码,我笑呵呵的按下接听键。
叶小九潇洒自如的打趣:“忙啥呢他朗哥?老子不联系你,你向来都不知道主动找老子。”
“刚寻思跟你约顿饭呢,你就先一步打过来,去哪吃啊?”我没正经的接茬。
叶小九没好气的嘟囔:“吃个蛋蛋,我回梅州老家啦,一个长辈重病,搞不好捱不到过年,提前跟你知会一声,到时候家里这边忙起来,我怕没工夫给你报信,你自己上点心。”
听到他的话,我微微一顿,随即正经道:“嗯,你也想开点吧。”
“没啥,我想的挺开的,人这辈子早晚有那么一天。”叶小九抽了口气道:“最近感慨颇丰,等咱们坐下来我跟你好好聊聊,奶奶滴,不伤感啦,你们最近都挺好的吧,皇上那个虎逼是不是有喝了,我刚刚给他打电话,跟我乱七八糟的唠一通鬼嗑。”
“他啊,他一直都那样。”我抽了口气道:“有啥事来不及打电话就群发条信息。”
“妥了,先这样吧,我这边来客人啦,回头再聊。”叶小九那边一阵嘈杂声,冲我交代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长叹一口气:“唉,年关难过啊,每到年根儿都得走一批人,这年头啥都不平等,唯独在病魔面前人人平等,甭管你是皇权富贵还是贩夫走卒,该你走的时候,谁也留不住。”
前面开车的光头强插混打科道:“那可不一样,有钱人和没钱人在病灾面前绝对不平等,就拿我打比方吧,如果我还是过去的光头强,我妈别说住大房子,受保姆伺候,估计就连吃饱饭都成问题,可现在她不光身体有好转,心情也好很多,有钱人不一定没烦恼,但肯定比没钱人烦躁少。”
我斜眼笑骂一句:“马德,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散装诗人,这两句小骚嗑唠的挺硬啊,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哥,你说这话我不跟你犟,当初我也是拿过稿费的文艺银儿,要不是上学时候老偷爬女厕所,现在没准都写好几部啦。”光头强顺杆上爬的贱笑。
我感伤的摇摇脑袋:“真应该让你跟皇上多问一段时间,保不齐你某些思想能改变他。”
一路无话,回到酒店,刚一走进大厅里,我就看到张星宇耷拉着脑袋坐在大厅的沙发区里魂不守舍的发呆。
“胖砸,干啥腻。”我朝光头强比划一个“嘘”的手势,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猛然跳起拍了他肩膀头一下。
可这家伙愣是啥反应没有,只是撇嘴回头瞄了我一眼哼唧:“幼稚不幼稚?”
“咋地啦,让人给煮啦?”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坏笑:“早上出门时候,小发型不是挺立整的嘛,这会儿咋不直楞了?不是告白去了嘛,按照正常流程你现在应该吃饭、看电影、完事找地方释放荷尔蒙呐。”
“释放个屁,人家有对象。”张星宇解开自己衬衫的几颗扣子,怨妇似的苦着张肥脸哼唧:“我好不容易加上她的微信,翻了好半天朋友圈,才弄清楚她喜欢喝生滚粥、吃虾饺,结果屁颠屁颠跑到她面前时候,她正跟一个帅小伙聊天呢。”
“然后呢?”我眨眨眼问。
张星宇叹了口气摇头:“然后我就自觉滚蛋了呗,难不成等人给我发张好人卡我才满足呐。”
“不是,你这个臆想症真得治治去,人家亲口告诉你,她有对象了吗?”我迅速开启“心灵导师”模式,拍着他大腿道:“再说啦,就算有对象,只要没结婚,那就意味着众生平等,就好比踢足球似的,有守门员球不照样进嘛。”
“算啦,我这个样子..”张星宇自嘲的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子:“拿啥跟人家争啊,现在的小姑娘哪个不喜欢长腿帅气的大小伙,得了吧,让我缓缓,明天就屁事没有啦,你不用搁我这儿喂鸡汤,啥道理我不懂。”
话没说完,张星宇握在掌心的手机突兀响起。
他先是瞄了眼屏幕,接着满脸紧张的望向我:“张琪给我开视频,我接不接啊?”
“废话,肯定接呗。”我夺过来他手机,直接按下接听键,很快穿着一身护士装的张琪出现在屏幕中,见到是我后,她为之一愣,尴尬的打招呼:“你好啊帅大叔,胖哥哥不在吗?”
见我要把镜头往他那个方向转,张星宇慌忙摆摆手拒绝。
我吸了吸鼻子道:“啊,他拉屎去啦,有啥事你跟我说,我可以代劳转告。”
“呃..”张琪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同事告诉我,他早上来给我送早餐啦,我当时在我和堂哥说话,没有看到他,想要跟他说一声谢谢的。”
我大大咧咧道:“谢啥啊,他跟我说啦,只要是你乐意吃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都肯定想辙给你拽下来剁成馅包饺子,对喽,他晚上约你看电影呢,票都买好啦,你几点下班啊,待会我告诉他去接你。”
张琪瞬间挑动眉梢,笑吟吟的回答:“我今天下早班,再有一个多钟头就可以打卡走人啦。”
“哦了,那待会让他接你去,提前预祝你们玩的开心、安全哈,主要是安全。”我挤眉弄眼的梭着嘴角聊闲。
“大叔你这么浪,我婶儿知道吗?不说啦,护士长要开会,记得告诉胖哥哥打扮的帅气一点哈,北北..”
将手机抛给张星宇,我恨铁不成钢的骂咧:“这不大功告成了嘛,感情的世界里,只要郎有情、妾有意,吐口唾沫都能水到渠成,去吧,赶紧订票,给你的发型重新支棱起来。”
可能是从小到大的经历所致,也可能是对自己肥胖的身材不自信,平常看起来呼风唤雨,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张星宇每每在遇到感情问题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自卑和敏感。
看我满眼堆笑的望着他,张星宇仍旧衣服不敢相信的样子。
“对待自己温柔一点,我们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孩子,与植物、细菌没什么两样。”我替他扣上领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道:“你不是总教我要乐观嘛,乐观的人在每个危机里能看到机会,而悲观的人在每个机会里只能看到危机,翻滚吧,皮卡胖..”
3032 是喜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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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重燃自信的张星宇,我在办公室里接起了小满的视频通话。
“你让查的事情,我们差不多出结果了。”屏幕中的小满还是第一次跟我见面时候的那身打扮,中规中矩的小平头,一身青灰色的运动装,瞅着就跟个高中生无异,他旁边的大友仍旧胡子拉碴,正粗鄙的挠着脚丫子,看两人的背景,绝对是在我们酒店的某个房间,可惜我到现在都没查出来。
对于连城介绍的这两位“绝世高手”,我一直保持发自内心的尊重。
听到小满的话,我迫不及防的问:“那人住在几号房?”
“临街八楼,靠左手的最后一间房,按照维多利亚的编号应该是8103。”大友抬头声音粗哑的回答:“以前不知道,但是今天他和维多利亚的老板武旭见过几次面,还和上次被我们一块拍到那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女人一块出了趟门。”
“就走的维多利亚的正门?”我皱眉问道。
小满点点脑袋:“对,就是从正门出去的,不过他戴了鸭舌帽和口罩。”
“对了,你们这两天有没有发现武旭都在干什么,或者跟什么人接触吗?”我又忙不迭问了一句。
“也不知道武旭本人是懂得隐匿还是凑巧,他的办公室恰好处于我们的监控盲区,准确来说是你所有酒店的房间都看不到他。”小满想了想后回答:“反正视线所及的时候,他很正常,完全就像是个合格的酒店经理人一样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应酬,每天中午都会和手下的员工开例会。”
说着话,坐在床上的大友起身,消失在镜头中,几秒钟后传来他的声音:“武旭这会儿在酒店门口,看上去应该是等什么人,除了他以外,维多利亚的几个经理和主管也在。”
“我看看去。”我端着手机走到落地窗的后面。
段磊给我新换的办公室朝向非常好,而且恰好可以直勾勾的看到“维多利亚”的正门口。
正如大友刚刚说的那样,此刻维多利亚酒店的门前,武旭率领着一众西装革履的酒店高层正恭恭敬敬的站成两排,似乎在夹道欢迎着什么重要来客。
“有点意思啦,满哥、友哥,你们继续受累,有什么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扫视几眼后,我挂断了视频聊天,直接拨通洪莲的号码:“莲姐,身上的伤恢复的咋样啦?”
“有事直说、有屁快放。”洪莲一如既往的火爆。
我习以为常的乐呵道:“如果没啥大碍的话,你和白哥就动弹动弹吧,从现在开始给我二十四小时盯死武旭,他只要不在酒店里,干过什么,跟什么人接触,哪怕一天上几趟厕所都给我盘算出来。”
通过小满和大友这两天的观察,基本上可以确定,上次袭击张星宇和枪击吴中的狙手都是在维多利亚酒店的楼里开的枪,至于他们是怎么确定下来的,我没有深问,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们说的一些专业词汇,我根本听不明白。
既然确定狙击手就藏在“维多利亚”,也足以说明武旭这个人来者不善。
对于潜在的敌人,我的想法很简单,直接先下手为强。
所以,今天中午我才会推掉丁凡凡的建议,让“维多利亚”来承办这次省里面的答谢会,要知道荣耀越高,意味着脸丢的就越大。
跟洪莲结束通话后,我又用办公室的座机拨通保安部的电话:“我是王朗,想办法打听一下维多利亚今天在迎接什么贵客,马上给我回话。”
站在落地窗的背后,我叼着烟卷,像个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呢喃“开始了,马上要开始了,能不能打响年尾最后一仗,争取明年红透半边天,就得看看武旭的背后究竟是人是鬼。”
根据秦正中给我查出来的资料,武旭的身后除了“维多利亚”总部以外,再无其他人势力掺杂,而这个“维多利亚”可能在ang城名不见经传,可在湖北的酒店行业绝对是首屈一指的龙头。
总店的老板也姓武,估摸着跟武旭可能沾亲带故。
我记得有句谚语叫: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
从这句话中不难看得出来,鄂省自古多枭雄,脑力、武力值这块恐怕都相当有一套,而作为一省酒店行业的佼佼者,武旭及他背后的人更不能小窥。
“叮铃铃..”
电话很快响起,我走到桌前,“喂”的一声接起。
电话里传来,刚刚接我电话的保安:“王总,我打听过了,维多利亚今天要招待一名省里的大拿,具体是谁不清楚,但是酒店的大厅条幅挂了好几篇。”
放下听筒,我蠕动嘴角:“省里面的大拿?”
盘算几秒钟后,我又拨通丁凡凡的号码:“凡哥,你之前说的答谢会,已经开始发酵了吗?”
“对啊,我跟老板说头狼酒店最近在内部装修,怕是很难完成接待任务,董志新推荐了新开业的维多利亚酒店,老板已经签字同意啦。”丁凡凡轻声道:“卧槽,你该不是想告诉我,你准备反悔了吧?”
“我反悔个得儿。”我笑呵呵的出声:“我就是好奇效率有点高。”
丁凡凡很自然的回答:“马上年底,答谢会肯定刻不容缓呐。”
我接着又问:“你说董志新出的招,他难道没有疑惑吗?”
丁凡凡压低声音道:“你还是不了解哥,在没有十足把握稳赢的情况下,我对谁都是人畜无害的,我来ang城本来时间就短,加上我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一直捧着董志新,他压根没有意识到我的獠牙越磨越尖,在他看来我就是个酒囊饭袋,事后我还主动找到他道个歉,我说维多利亚的老板找到我,我不敢揽下这么重要的活,所以才推给他的,他当时就差笑着指我脑门子骂我傻叉。”
“再忍忍吧,很快他就没资格跟你昂头对话。”我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闲聊几句后,丁凡凡主动挂断电话,我夹着只剩下灰烬的烟屁微笑:“能立高处,绝非凡品。”
丁凡凡也好,我也罢,包括现在已经在边境呼风唤雨的连城,其实我们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懂得隐忍和装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夹缝中苟延残喘而后星星燎原。
“嗡嗡..”
这时候,我的手机再次震动,看到来电显示竟然是“王影”,我禁不住楞了,自从上次的事件后,我们虽然没有把所有话都说明,其实各自心中都已经心照不宣,所以接下来的生活都非常有默契的再没有互相打扰。
此刻她突然给我打过来电话,也不知道究竟是喜是忧...
3033 大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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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我才搓了搓脸蛋子,佯作没心没肺的语调接起:“哈喽啊,影姐。”
“接个电话都辣么慢,你是在上厕所咩。”王影顺茬打趣。
我贱嗖嗖的应声:“不可呗,忘拿纸啦,刚洗的手。”
“哎呀,你真恶心。”王影嫌弃的娇哼一声:“现在看来郑清树怕你不是没原因哒,不跟你斗嘴啦,有时间吗?”
“时间嘛..”我拖着长音道:“得看你找我要干啥事。”
“抽空生个孩子,你有功夫没?”王影没好气的嘟囔一句:“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吧,放心我不白吃,吃完以后我告诉你一件,你目前肯定非常非常感兴趣的事情。”
我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语调道:“我目前就对我指甲缝里残留物如何清理感兴趣。”
王影故作神秘的吊着嗓子道:“你确定?不想知道维多利亚的武旭?也不想知道吴中到底是怎么倒在你的办公室里嘛?”
听到她的话,我一激灵蹿了起来,满脸堆笑的吧唧嘴:“姐,你搁哪呢?我这会儿就蹬自行车过去接你。”
“还和过去一样尖,怎么还突然觉得有点小可爱呢。”王影吹了口气道:“那半小时后,咱们在青云国际楼下的爵士岛咖啡厅见面吧,记得把钱包塞的鼓鼓滴,姐可饿了一整天。”
放下手机,我马不停蹄的吆喝上光头强开车直奔青云国际。
至于王影是如何知道我此刻一门心思在研究“维多利亚”的,其实一点都不能猜,作为同行和邻居,换成是谁肯定都不能太过坦然的接受,不过我很好奇的是,她竟然也知道吴中的事情。
胡思乱想中,我们来到王影口中的咖啡厅。
刚一进门,我就看到正躲在笔记本电脑背后,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王影。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忙些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原本的沙宣短头已经长到了肩膀处,可能是嫌刘海太碍事,她直接用一个镶钻的发卡别住,本就瘦长的瓜子脸愈发显得病弱。
听到脚步声,王影抬头看了眼我,笑容灿烂的招呼:“你先坐,稍等一下哈,我做完这点数据统计。”
“哥,我出去买包烟哈。”光头强很有眼力劲的脚底抹油闪人。
坐到王影的对面,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洗发水香味,我又开始神游天际。
足足能有半个多小时后,王影才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歉意的朝我笑了笑道:“最近我们公司开始研究往教育和辅导行业转型,很多东西我都不太懂,所以做起来很慢,让你久等了哦。”
“做教育啊?”我迷惑的问。
“对啊,过去青云国际涉猎太杂太多,我爸的理念可能是想一口吃成胖子,虽然过程没什么问题,可是当他离职后,问题也瞬间暴露出来。”王影点点脑袋道:“大部分合作伙伴都只是看中我爸的人脉,或者说他们只认王莽这块金字招牌,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恐怕等不到我败完公司,青云国际就得解体,再说啦,教育现状既赚钱又积德,你自己不是也在云南的一个小镇子上赞助着一家小学校嘛。”
“啊?”我怔了一怔,回忆好半晌后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好啦,不聊我啦。”王影适合而止的岔开话题,朝着不远处的服务生招招手:“我边点菜边说你感兴趣的事情吧。”
“好。”我习惯性的掏出烟盒,后来又一琢磨当着一个刚戒烟没多久的女性面前开抽有点不合适,随即又将烟盒塞回裤兜里。
“你抽你的呗,我真戒了。”王影一眼看穿我的小动作,清了清嗓子道:“刚刚不是跟你说,我们准备投资教育行业吗,我发现武旭的一些信息就是通过我们前段时间看上花都区的一栋大厦开始的..”
十多分钟后,我在王影的解释中,听明白了她了解的情况。
敢情青云国际看上的那栋大厦,去年和前年一直是在被武旭租用的,只不过当时武旭并没有开酒店,而是跟人合作做证券股票的买卖,只不过生意做得并不是太大,所以在圈内和ang城都不算特别出名。
王影动作矜持的端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道:“我是和房东聊天,无意间听他提起的,房东之所以对武旭有印象,是因为有次他无意间路过大厦时候,想上去看看,结果在天台正好看到武旭在用望远镜观察对面的某个楼层,所以房东当时就给他打下了偷窥狂的标牌。”
我不解的轻声嘀咕:“武旭在花都区做过金融生意,可是为啥秦正中给我的资料里并没有查出来这些呢。”
“因为那家公司的法人并不是他,而是你的另外一个熟人,贾东!”王影浅笑道:“我是从房东口中得知武旭后,才刻意去调查这件事情,一查不知道,查完吓一跳,贾东当时是那家公司的法人,公司最后是以破产结束的,结果破产没多久后,贾东和郑清树就搭上了线,两人又合伙开起了现在的东清公司。”
我惊诧的张大嘴巴:“操,贾东!”
“别那么粗鲁,整个咖啡厅就咱们一桌客人,容易让服务生笑话。”王影递给一张餐巾纸,掩嘴笑道:“擦擦你嘴边的唾沫星子,我还有另外一个重磅消息告诉你呢,说完你再继续惊呼。”
“嗯,你说。”我接过纸胡乱抹擦两下嘴角催促。
王影咳嗽两声问:“我不知道郑清树告没告诉过你,贾东在前几个月前拉回来一大笔赞助?”
我回忆一下后,点点脑袋。
“那笔庞大的赞助来源于武旭。”王影将脑袋往我跟前凑了凑,压着声音道:“甚至于维多利亚选在你们对面开业,都是贾东和郑清树帮忙一块参考的地方,至于为什么是在你们对面,而不是和你们一排或者保持一点距离,我就不太清楚啦。”
“这两个狗杂。”我攥着拳头,恨恨的咒骂。
为什么选在我们对面,答案一目了然,郑清树是个狙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什么角度观察和盯梢我们是最恰当的。
“这里头郑清树的作用其实很小,因为维多利亚准备装修那段时间,他在鸡棚子里吃牢饭,而且他和武旭的关系,并没有多亲近,甚至于他把贾东清出公司,武旭还曾经找过他。”王影又低声道:“对喽,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你,武旭会功夫,且功夫特别好,他之前的房东告诉我,有次武旭和贾东跟临近一家大厦的同行发生矛盾,对方请了十多个社会上的混子,结果被武旭一个人撂倒,当时那位房东正巧去收房费,亲眼目睹整个过程。”
“会功夫,在房顶上用望远镜偷窥观察..”我细细品着王影给我提供的这一系列证据,拧着眉头道:“你说这家伙会不会用枪,狙击枪?”
“那我就不知道啦,我连狙击枪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呢。”王影拨浪鼓似的摇头:“好啦,汇报完毕,我要开始享用我的美餐啦,你如果忙的话,记得记完账再走人,如果不太忙,可以静静欣赏美女品美食。”
我冷不丁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凭王影一届女流,她是如何这么精准的查出来我想要的资料,不禁发问:“不是,你怎么查出来这些东西的?”
王影微微一顿,沉默片刻后,声音很小的回应:“我爸有两个义子,一个忤逆,一个忠勇...”
3034 变则通
几分钟后,在王影的介绍下,我认识了王莽的另外一位义子唐欢。
和我想象中五大三粗的魁梧形象截然不同,唐欢此人颇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打扮也非常时髦,感觉也就二十七八岁上下,梳着个柔和线条的斜纹理,菱形脸、浓眉丹凤眼,身着一件合体的紧身衬衫,高高隆起的胸脯却一点不给人肌肉猛男的凹赘感。
被王影召唤过来以后,唐欢微笑着朝我伸出手掌:“朗哥你好。”
看着他手背上一条一条深深浅浅的旧疤痢一直延伸到袖口里面,我乐呵呵的握住:“看来欢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呐。”
“哪有什么故事,全是事故。”唐欢舔舐嘴皮笑应:“如果不是干爹出事,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露面,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老根叔的公司娶妻生子。”
王影轻抿红酒介绍一句:“阿欢在国外当过兵,还曾在北方某个知名侦探社干过,很有能力的。”
“哈哈,我这些经历在朗哥看来全是玩闹,不足挂齿。”唐欢矜持的回应一句,随即很恭敬的退到王影身后站好。
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涵养和素质,这唐欢和王影站在一块的时候,始终往浅退半步,主次分明,既不喧宾也不夺主,而这些旁枝末节的行为恰恰能体现出他对莽叔的尊重。
见到我俩都有些沉默,王影笑吟吟打趣:“武旭和维多利亚的事情,大部分都是阿欢查出来的,你要不要感谢他一下呢?”
我利索的接茬:“好使,回头我请欢哥吃大餐。”
唐欢不动声色的望了眼唐欢,随即咳嗽两声道:“朗哥如果真要感谢我,那以后就对影姐..”
“阿欢,咱们该走啦。”王影微微挑眉打断。
唐欢顿了顿,随即抿嘴不再吭声。
“谢谢你的美餐哦。”王影用餐巾纸请求擦拭嘴角,慢慢起身望向我道:“能帮你的地方不多,但你需要的话,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不论是钱还是别的方面,能做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谢谢你,真的。”我深呼吸两口,表情认真的叮嘱:“但是武旭的事情,你们不要再查下去了,那家伙很危险,搞不好容易给青云国际招惹上大麻烦。”
王影沉默几秒钟后,笑容如花:“这算是在担心我吗?”
“必须滴。”我重重点头。
寒暄几句后,王影和唐欢相继离开,我则坐在原位上点燃一支烟。
还没抽两口,一个伺应生走过来,朝我低声道:“先生您好,我们这里是无烟餐厅,麻烦您把烟熄灭..”
“喊什么喊,没看见我大哥在思考问题嘛。”光头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两步跨到桌旁边,直接将墙上贴着“禁止吸烟”的标牌撕掉,撇撇嘴嘟囔:“现在不变成有烟餐厅了嘛。”
面对不走寻常路的光头强,伺应生当场傻了:“先生,您这..”
“规矩是死的,执行规矩的人是活的,要懂得变通小老弟。”光头强从兜里掏出两张大票塞到伺应生的胸口,吧唧嘴巴道:“变则通、通则富。”
“变则通,通则富,之前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击垮武旭上面,好像有点太死脑筋。”听到光头强的话,我冷不丁脑海中出现一个不成熟的计划,马上撅灭烟蒂,掏出手机拨通小满的号码:“满哥,从现在开始帮我盯死那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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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小朱吗?”电话那头的小满慢条斯理的问。
我愕然的开口:“可以啊,盯梢两天,连对方叫什么都弄清楚啦?”
小满继续道:“查这些东西我们是专业的,小朱不光是武旭的直系铁杆,还是他的亲戚,正名朱仝,据说跟了武旭七八年,这个人有点粗浅的外家功夫,不过跟你手底下那四只神兽比起来差很多。”
我再次震撼,小满和大友从进驻我们酒店到现在为止,满打满算不到一周时间,这期间地藏四人根本没有跟他们正面接触过,甚至于哥四个可能都不知道酒店里进来两个高手。
小满沉声道:“网络时代,现在的人根本没有秘密可言,盯紧小朱是么?”
我不再琢磨小满他们是如何搞到我们自己的信息,语速飞快道:“对,我要随时随地掌握他的动向,包括他出门,去了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打过照面,都要一清二楚,你们不需要每时每刻跟我回报,只需要在我想找到他的时候,有迹可循就ok。”
小满很市侩的应承:“没问题,不过要加钱,毕竟蹲点和跟踪的风险程度不同。”
放下手机后,我从兜里掏出银行卡递给伺应生结账,然后又交代光头强把车开到门口。
走出咖啡厅,我迎面就碰上了唐欢。
他双手后背,站在店门的台阶旁边,貌似就是在等我。
“欢哥?”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唐欢转过来脑袋,脸上露出一抹公式笑容:“刚刚忘记跟朗哥说了,根据我查出来的结果,武旭这个人一定会功夫,且枪械方面的知识应该很出众,我一个战友在湖北那边开了一家娱乐性质的射击靶场,他告诉我前几年武旭是那边的常客,和别人不同,武旭去那边玩,很少练射击打靶,他喜欢组装各类枪械,而且速度非常的快,用我战友的话说,他在枪械方面的素养绝对比我们这些曾经摸过好几年真枪的人还要精通。”
“玩枪的好手?”我吞了口唾沫。
唐欢点点脑袋道:“希望这条信息能对你有帮助。”
“欢哥,多照顾小影,她脾气虽然怪,但是人性不坏。”我再次朝他伸出手掌。
唐欢哈哈一笑,理所当然的应声:“那是当然,我和哑巴艾力回归青云国际的目的就是护佑影小姐,干爹走之前曾经和我聊过一夜,他对你的评价很高,说你绝非池中物,我也想亲眼见证鲲鹏是如何腾云而起。”
不待我再多说任何,唐欢礼貌性的摆摆手道别,接着大步流星的朝路边走去。
“有意思的人。”注视着他的背影,我自言自语的呢喃。
没多会儿,光头强驱车停到我跟前,一边钻进车里,我一边拨通丁凡凡的号码:“凡哥,对于这次答谢会,我有了一个新的比较全面的计划,事情说起来可能比较繁琐,你听我慢慢唠哈..”
半小时后,回到一号店办公室,见到洪莲正翘着大长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我迷惑的问:“莲姐,我不是让你和白哥一块..”
“大傻白让我回来的,他说他一个人就够用,你身边不能没有保障,别多想昂,我们现在可是工作关系。”洪莲头都没抬的继续戳动手机屏幕,接着低声道:“武旭貌似攀上新大腿了,今天省里面来了一个级别不高不低的人物,说是决定用他们酒店布置过两天的一个省内高企答谢会,哦对了,他现在跟省大老板的司机去了莞城,说是共同采办会场用品,实际上两人进了当地一个很高档的夜总会。”
我饶有兴致的冷笑:“大白天就去夜总会,那个董志新段位也一般般嘛。”
“喂,你的关注点为什么总是那么与众不同。”洪莲放下手机,不满的仰头看向我娇喝:“现在的重点是武旭又攀上了新的大树,如果那场答谢会真的在他们酒店召开,维多利亚的名气肯定瞬间提升,到时候作为邻居的头狼酒店可就尴尬了。”
“不尴尬,那有什么可尴尬的,一个濒临破产的酒店对咱们构不成任何威胁。”我大大咧咧的摆手道:“就怕武旭和董志新没能搭成线,只要他俩现在开始卿卿我我,我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告诉白哥别分神,一定给我盯梢好啦,这事儿对我相当重要...”
3035 来吧,将计就计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我哪都没有去,就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接收地藏、谢天龙、白帝、小满、大友给我传递回来的各种消息,然后耐着性子一一分析整理。
通过地藏和谢天龙这几天的明察暗访,我对董志新有了一个相对全面的了解,这个人老家是北方某省的,二十出头就开始跟在现在的粤省大老板身边做司机,随着老板的节节高升,他也算一步一脚青云。
从这方面不难看出,他绝对长了颗八面玲珑的巧心,不然大老板也不可能走到哪里都带着他。
不过可能是大老板平常的要求很严格,也可能是他本人对物质类的东西并不是特别贪婪,所以来yang城将近十年,他除了娶媳妇时候在我们上次跟踪到的“华亭嘉园”买了一套房以外,就没有再添置别的资产。
他的家庭构成也很简单,父母老人都还在老家,这边就老婆和一个女儿,老婆是某外企的高管,女儿在一家私立的贵族小学念书,在外人看来绝对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但是通过白帝的盯梢,我又发现这个董志新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不食人间烟火,这两时间里,武旭和董志新的关系火速升温,两人流连最多的就是夜总会、洗浴中心这类场所。
“色字头上一把刀呐。”我舔了舔嘴皮,低头簌簌在纸上写下对董志新的评价和印象,这位大老板信任的司机兼保镖,光是这两天至少消费过七到八个陪嗨妹,不得不说练过功夫的人精力属实旺盛。
接着就是武旭,小满和大友观察到,这家伙很鸡贼,每次把董志新送到娱乐场所,用不了多一会儿就会返回维多利亚酒店,亲力亲为的布置答谢会的灰常,甚至于连门口的条幅,大厅里的摆件几乎都是他选的。
我抽了口气,又低头写下对武旭的感官:谨慎小心,冷静至极。
最后说说那个叫小朱的,也就是之前在大排档里跟我和张星宇发生冲突,后来用碎盘子扎伤胖子的那个傻篮子,或许是岁数小的缘故,这小子只是最初躲了几天,到后来可能感觉我们并没有找后账,已经息事宁人了,他这两天出入维多利亚时候,连最基本的伪装都不做了,就那么正大光明的进进出出。
不止是这样,这小子跟钱龙的属性差不多,天生走哪都带刺,透过大友反馈回来的信息,他这两天多次和人发生争执,两次没有控制住脾气,直接动手,看来上次在我们身上吃的亏,明显没有给他一个响亮的教训。
我吐了口眼圈,又埋头写下对他的印象:嚣张跋扈,死有余辜。
写完之后,我将仨人的名字用碳素笔画上一个大圈,自言自语的呢喃:“接下来就是如何铺网,将你们这帮篮子一网打尽。”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居然高利松的号码,我禁不住咧嘴乐出声。
这段时间,我忙的晕头转向,高氏集团和辉煌公司也很恰到好处的没有整出任何幺蛾子,此刻高利松给我打电话,很明显是奔着后天要在维多利亚酒店举行的“答谢会”来的,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图谋点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证明,他给我打电话,就说明我这儿有他的诉求,那么我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将他拖入我这边的阵营。
接起电话,我熟络的打趣:“哈喽啊老高,这段时间没听过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回郑市老家过年呢。”
“咱们这种人,走到哪哪就是年,搁哪过年不一样。”高利松狡黠的应承一句:“不过朗哥最近应该坐的不太稳吧,反正我如果是你的话,屁股底下肯定跟有个火炉子似的火烧火燎。”
我轻飘飘的反问:“我因为啥火烧火燎呢?”
“小角色后来居上,竞争对手有可能平步青云,朗哥难道不发愁嘛。”高利松语言**道:“按理说这次答谢会,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是你们头狼家十拿九稳,结果接到通知要在维多利亚酒店召开时候,我真的是跌破了眼镜。”
我笑骂一句:“那还不抓紧时间配眼镜去,跟我扯什么马篮子。”
“朗哥啊,都是明白人,咱也别云山雾罩的说什么暗话啦。”高利松提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省里你有丁凡凡,市里你有秦正中,再加上叶家的明帮暗衬,结果却让一个刚跑到yang城落户的小酒店抢了风头,换成我肯定也不太舒坦,要不咱们临时再合作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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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精,不跟你合作。”我直接打断。
“朗哥这话说的真没脸,我精我屡次在你手底下吃亏。”高利松无语的嘟囔:“开门见山吧,我们高氏在湖北也有一些小生意,和湖北的武家冲突不少,如果能在yang城狙击武旭一波,对我来说问赚不赔。”
我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没等到自己想听的下文,高利松接着道:“我相信朗哥也肯定不希望看到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拔地而起,没有维多利亚的存在,你们头狼酒店可以说在政治接待这块就是唯一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朗哥不会不懂。”
“懂有什么用,人家维多利亚崛起已经是事实。”我兴趣索然的撇嘴:“我不信你打电话之前,没有调查过武旭,他现在都跟省大老板的司机攀上交情啦,我那点道行根本不够看呐,我总不能安排几个人把董志新给暗杀了吧,不现实。”
高利松压低声音道:“这事儿很简单,答谢会当天到场的全是权贵名流,如果当天发生点什么轰动的意外,你说这责任在谁身上?”
“道理我都明白,你就说你能做什么,需要我做什么。”我不耐烦的哼声。
“我这边可以安排点人制造点大动静,比如说爆破啦,枪击啊什么的,朗哥的任务更简单,事发之后,我的人需要借助你们酒店庇护。”高利松阴笑道:“意外一旦发生,上面需要做的肯定是保全参会的各方权贵,所以在抓捕嫌疑人的力度上不会那么紧,况且有你和丁凡凡、秦正中的关系,他们绝对可以做到不查或者轻查头狼酒店,最多一晚上的时间,我会想办法把我的人转移出yang城,朗哥意下如何?”
我不假思索的拒绝:“不如何,我特么担的风险明显比你大,万一被查出来,老子根本解释不清楚那帮作乱分子究竟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这买卖我不干。”
高利松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阻:“朗哥,你要知道维多利亚一旦崛起,凭借武旭背后强大的经济实力和他们公司成熟的公关关系,将来最先被挤垮的肯定是你们头狼酒店,我其实也是在帮你。”
我吹了口气道:“被挤垮我认,可特么万一被你阴垮,我哭都没地方哭,你这计划对我来说太冒险。”
“那朗哥怎么样才能相信我?”高利松顿时有些着急。
他此时越急就说明他越想促成这件事情,我故作犹豫的沉吟半晌道:“我要你们高氏集团在yang城下属企业的一家转让合同书,不一定是全部,至少你得给我拿出一家和我酒店价值等同的公司,这样就算你阴我,我也不至于鸡飞蛋打。”
高利松急躁道:“朗哥,这要求有点过分了昂。”
“哥们,你是准备阴我吗?”我争锋相对的笑问。
高利松无奈的叹气:“大哥,我阴你干毛线,别人不知道你头狼家的战斗力,咱们打了这么多次交道,我还能不知道嘛,况且阴掉你一家酒店,你还有五家,我这不是自讨苦吃。”
我理直气壮道:“对呗,既然你没打算阴我,为啥害怕给我拿出一份抵押,事成之后,我再把公司还你不就完了,咱都是小人,所以啥丑话还是放在前面说,你自己琢磨吧,反正后天答谢会就要开始了,想清楚随时联系我。”
挂断电话后,我嘴角上翘,露出一抹阴笑:“本来还以为要单打独斗,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
高利松如此迫切的找到我,足以证明他们公司在湖北和维多利亚的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他现在比谁都迫切的想要争取一段转折点,而这个转折点就是武旭和我们对面的维多利亚,因为只要维多利亚出事儿,他们在湖北那头的总部肯定会乱。
至于高利松接下来会做什么打算,我没心思替他考虑。
转动两下僵硬的脖颈后,我掏出手机拨通段磊的号码:“磊哥,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准备从高利松手里接家公司。”
我笃定高利松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同样我也没打算把他拿给我做抵押的公司再还回去,准备随时随刻上演一出“刘备借荆州”。
跟段磊通完话后,我又分别拨通小满和地藏的号码,告诉他们可以开始实施我们的计划了。
“来吧,将计就计!”交代完一切后,我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高利松的入局是我之前未曾预料到的,不过他此刻的关键“喂饼”对我而言绝对是场不小的帮助,顷刻间,我对后天维多利亚举行的答谢会愈发的开始企盼...
3036 尾巴翘上天!
时间飞逝,转眼间来到第二天的下午,距离省里组织的那场答谢会只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而我也终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打算沐浴一下久违的阳光。
可惜天公不作美,刚特么吃过午饭,就开始朦朦胧胧的飘起了细雨。
寻思着反正眼下也没什么事,我带着光头强溜溜达达的在酒店附近逛悠,顺便放松一下紧绷好多天的脑子。
瞟了眼对面张灯结彩的维多利亚酒店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出来一对石雕的大狮子,我禁不住抻脖多看了两眼。
光头强循着我的目光望过去,随即不屑的撇嘴:“马德,真**能臭得瑟,不过是一场区区的答谢会,你看把维多利亚那帮狗篮子狂成什么样了,门口摆狮子,大厅弄假山,我顶特个肺。”
“走,到跟前看看去。”我摆摆手,示意光头强不用给我打伞,背着双手,慢条斯理的踱步走到维多利亚的正门口。
两尊两米来高的石狮子明显是刚刚才雕刻完成,底座下还有一大堆废料没来得及清理,四五个服务生正忙忙碌碌的打扫。
我像个乡巴佬似的左顾右盼几秒钟,然后冲着一个带队的服务生笑问:“整这玩意儿得不少钱吧?”
“啊?王总啊。”那服务生昂头看了眼我,明显是认出来了,笑呵呵的打趣:“我们武总说啦,维多利亚什么也缺,唯独不缺金银细软,省里好不容易给我们机会召开这次答谢会,那是对我们的信任和骄傲,嘿嘿..”
“啧啧,果真财大气粗呐。”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服务员生故意拿笤帚在我脚边划拉两下,荡起一阵灰尘,随即装腔作势的道歉:“不好意思哈王总,请往旁边让让,我们要搞卫生。”
光头强梗着脖颈咒骂:“曹尼玛得,米国总统都没你狂,当特么个服务员还给你当出优越感来啦?”
“你有病啊,好端端骂我干嘛!”服务生明显也不乐意了,放下笤帚皱眉怼了一句,其他几个服务生也纷纷阴沉下来脸颊,跃跃欲试的往前涌动。
光头强一手掐腰,一边喷着唾沫星子厉喝:“骂你怎么滴,你该骂!我们搁旁边站会碍着你多大事儿,瞎逼晃动你那把破笤帚哄特么谁呢,别说维多利亚还是没做起来,就算做起来,在这条街,乃至整个天河区,你们都是弟弟!”
就在这时候,大厅里传来一声低喝:“小马,干什么呢!”
紧跟着,身着一身蓝色运动装的武旭紧绷着脸快步走了出来。
“武总好。”
“武总好..”
几个服务生立即跟耗子看着老猫似的,老老实实的缩头打招呼。
武旭仿佛没看见我一般,皱眉呵斥:“让你们打扫门前卫生,半天出不来成绩,是不是给我磨洋工啊。”
带头的服务生马上委屈巴巴的解释:“不是的武总,我们刚刚要扫地,对面的王总正好路过,然后..”
武旭揪了揪喉结加重语气:“王什么总,咱们酒店有姓王的吗!你拿谁的工资,端谁家的碗筷自己不知道吗?”
听出来对方的指桑骂槐,我双手插兜,笑呵呵的开口:“看来我最近的隐身术练得小有成就呐,电线杆似的在这儿杵了大半天,武总愣是没有看到我。”
“啊?”武旭这才像是刚刚发现我一般,歪过来脑袋眯缝眼睛瞄向我,紧跟着马上拍了拍自己后脑勺,满脸挂笑的朝我伸出手掌:“哎呀王总,对不起啊,我刚下来的着急没有戴隐形眼镜,真没看到您,我刚刚那两句话也不是冲您说的,我还以为他们几个故意给我磨洋工。”
低头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手掌,我没有要握的意思,吧唧嘴巴道:“哈哈,武总人逢喜事精神爽,眼界变高也正常,手就不要握啦,我最近走霉运呢,别再把倒霉劲儿传染给您。”
“王总,你看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一点都不迷信。”武旭也没过分坚持,收回来手掌,学着我的样子,双手插兜道:“对啦,不知道王总莅临是有什么指教吗?”
“没,就是想过来看看武总这边筹备的怎么样啦,咱们毕竟作为邻居,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嘛。”我皮笑肉不笑的摇摇脑袋:“不过现在看来武总应该已经运筹帷幄,那我就不打扰啦,回聊哈。”
“诶王总,明天的答谢会,不知道您收到邀请了吗?”武旭猛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从兜里掏出几张“邀请函”道:“这是我省里朋友额外多给了我几分,让我送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一块过来凑个热闹,您也知道,我初入贵宝地,除了您以外哪还有什么故交好友。”
我顿了顿,随即双手接过邀请函,很是感激的出声:“哎呀,太感谢武总啦,我还真没这玩意儿,估计是我上面的关系户看我最近混的有点拉稀,把我给遗忘了吧,呵呵..”
“王总尽说客气话,咱们是朋友嘛。”武旭表情不变的努努嘴道:“况且以王总在yang城的资历和地位,谁敢把您给真忘记,我估计是丁秘书最近太忙啦,还没能抽出时间给您送,不过这东西嘛,谁送都一样,就是一张进门卡,就算没有,凭王总您这张脸,明天想过来喝杯水酒,我们维多利亚上下都肯定举双手双脚的欢迎。”
“太感动啦,就凭武总这句话,往后你就是我亲生朋友啦。”我捏着邀请函在武旭的胸脯上轻拍两下:“不扯了哈,店里还有点别的事情,武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能干不能干,我肯定都尽力。”
“帮忙倒是不需要,我就一个梦想,明天的答谢会千万不要发生任何意外。”武旭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道:“毕竟明天到场的不是权贵名流就是一方大咖,这要是发生点什么猝不及防的事情,我肯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咧嘴笑道:“不能,凭武总的人缘,谁会给您过不去呐,再见!”
“再见!”武旭同样嘴角上挑,朝我挥舞手臂。
走出去没两步远,光头强就恨恨的咒骂:“呸,什么特么玩意儿,刚开店那会儿见着咱们恨不得跪下来舔脚丫子,这才哪到哪,尾巴就特么翘上天,这样的狗渣,早晚倒血霉,走道卡出来前列腺。”
“小点声,现在骂街你不跟当人面扇耳刮子一样一样的嘛。”我揪了揪鼻头,回头扫视一眼,武旭立在原地,正低头在看手机,对光头强的臭骂充耳不闻,完全一副没有听到的模样,当然如果他此刻没有皱着眉头的话,我觉得可能更加逼真。
命运就是这样,它给你机会的时候,你要感激它,但它开始放纵你的时候,你就要提防它。
很明显,此时此刻的武旭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小心脏,不愿意再像刚刚来时候那样继续演戏装怂,如果不是现在条件还不成熟,我相信光头强刚刚骂完刚刚的话,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捶倒在地。
即将走回我们酒店的时候,身后突兀泛起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噪响,紧跟着一台蓝色的兰博基尼雷文顿超跑从我们旁边风驰电掣的驶过,因为速度太快,直接溅了我和光头强一身雨水。
“卧槽尼玛!”光头强喘着粗气低吼:“开个爹不知道该咋浪了是吧!”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了眼是小满的号码,我马上接听。
“小朱出来啦,刚刚从你们旁边蹿过去那台蓝色的小跑就是他开着的。”小满低声道:“需要我继续跟他吗?”
“跟呐,必须得跟,计划从他这一环正式开启。”我不假思索的应声:“不过你能跟得上不?”
小满不屑的回应:“只要他不是坐火箭去外太空,我怠速都能撵的上!”
他说话的同时,一阵摩托车马达的轰鸣声随即泛起...
3037 天赐良机
两个多小时后,越秀区起义路。
一家名为“兴旺”的海鲜大市场里,我领着光头强和头戴鸭舌帽的小满在门口接上头。
海鲜市场里,人潮涌动,各种玻璃鱼缸里的海货来回游动,小贩的叫卖声,外地游客有说有笑的聊天声,嘈杂的让人头皮发麻,再加上扑鼻而来的海腥味,搞得我肠胃一阵阵抽搐。
“人在a排四铺。”小满语言简洁的朝我低声介绍:“这家市场及卖和做为一体,靠东边是选海鲜的,西边是一排排代加工的小店,那个小朱应该是来把妹的,目前就他们俩人。”
“走,过去看看。”我努努嘴示意。
小满左右看了看道:“在稍微等一会儿吧,目前他们所在的大排档没几桌人,咱们一过去,肯定马上露馅,要不你们先去附近溜达一圈,待会机会合适,我给你打电话。”
“也行,麻烦了。”我想了想后点头。
随后的时间,我领着光头强散步一般在附近闲逛,居然还真在附近的停车场里见到了刚刚滋我们一身雨水的那台蓝色的兰博基尼超跑。
光头强闷头找了块板砖,骂骂咧咧的就要往跟前迈步:“曹特玛得,老子今天就要看看好几百万的车玻璃是不是防弹滴!”
“别耍混蛋,跟车置气算什么本事。”我白楞他一眼喝住:“实在闲着没事干,就喊几个你的小朋友过来喝酒吹牛吧,我买单。”
“啊?”光头强顿时有点懵圈:“啥门道啊大哥?”
“喝酒聊天呀,能有啥门道。”我揪了揪喉结微笑:“尽量喊几个以后能长交深交的哥们,甭管再不缺钱的人,也不乐意把票子花在毫无意义的社交上,明白我啥意思不?”
光头强呆萌的眨巴眨巴眼睛:“啥意思?”
“嘿卧槽,你这出逼样真跟皇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你俩该不会有啥血缘关系吧,话说你爹以前去没去过崇市?”我无语的拍了拍额头道:“老子的意思是,甭管你处在什么位置,终归是要有几个拿得出手的朋友,有些事情你找大哥,大哥可以给你办,而有些事情,你必须得通过朋友来帮忙,懂吗?”
光头强歪着脑袋沉吟半晌后,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大概懂,就像雷子这段时间总跟大院里那群开车的小司机一块吃饭泡脚一样是么?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也拓展自己的圈子。”
“对呗。”我吐了口浊气道:“同样的话,我其实之前也说过,只可惜你这一天屁眼比心大,啥都不往脑子里面寸,你信不信?照着你这个架势继续混下去,用不了两年,雷子就能甩出来你一大截子,到时候你想跟人家吃饭喝酒,人家都不一定乐意甩你。”
光头强认同的回应:“这话我信,雷子别看老实巴交,实际上心眼多着呢,就像凡哥吃花椒过敏,他怕自己脑子记不住,还刻意存在手机备忘录里,还有你几号过生日,胖哥、皇上哥几号过生日,他一个不落的都存着。”
“知道存起来这些东西,首先证明人家有心,其次说明他懂得感恩。”我怔了一怔,关于赵雷孟的这些习惯,我还真没注意到,接着看向光头强道:“我跟其他兄弟也说过,人这玩意儿很简单,想要出人头地,要么有价值,要么有价格,不论哪一种,都得想辙最大化。”
光头强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低头沉默一下后,重重点头:“哥,我记住啦。”
“我希望你永远叫我哥,但不希望你永远都是弟。”我递给他一支烟道:“好啦,今天不唠严肃的,你赶紧约几个有价格的小朋友过来聚聚吧。”
趁着光头强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掏出手机拨通地藏的号码:“迪哥,跟着董志新没?”
“放心吧,狗币一天上几回厕所我都门清。”地藏笃定的回答:“这家伙请了两天假,今天刚回单位报道,中午吃饭时候是被武旭接到了一家高级西餐厅,哦对了,武旭送了他一台奔驰车,车子就在他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放着呢。”
我的心口陡然发热,饶有兴致的问:“那车钥匙呢?”
“应该在武旭家里,反正他肯定没带到身上。”地藏思索一下道:“那玩意儿好整,我漫长的流浪岁月中也曾经干过偷车的行当,不过我感觉没啥用,董志新那种人既然能在大老板跟前呆那么久,肯定不是个初哥,车的户和手续绝对都不在他名下。”
我揉搓下巴颏的胡茬问:“那他现在还是开着自己那台福特小轿车吗?”
地藏笑骂一句:“对,狗日的装的相当逼真,我查过啦,他那台车是13年时候,他结婚买的二手车,还是个手动挡,今天谢天龙装成送外卖的敲开他家门,家里装修再简单不过,瞅着比正常上班族还清贫,据说每月都得还房贷,操。”
我眨眨眼皮道:“继续盯着吧,今晚上说不准得用上他的车,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过来拉货物。”
“收到!”地藏利索的回应。
刚挂断电话不到五秒钟,小满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来吧,进市场后一直往后走,差不多五十步左右,左拐就能看到我。”
按照小满的提示,我和光头强没费多大劲就在某间大排档靠角落的小方桌旁找到了他,此时应该是整个海鲜市场的高峰期,大排档里几乎座无虚席,几乎每张桌上都摆满了各种生猛海鲜。
“人呢?”坐下来以后,我马上着急的四处观望。
“往右边看。”小满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啤酒道:“我刚刚要了几道小菜,待会你自己结账哈,我的任务完成啦。”
循着小满的话语,我歪脖朝右望去,果然在距离我们大概二十多米外的一张桌旁,见到了小朱,这家伙比前几天明显胖了不少,正搂着个十**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跟几个年轻小伙推杯换盏,聊的好不开心。
我们之间隔了**张桌子,如果不是小满提醒,我根本找不到,最关键的是我们此刻坐的角落可以看到他,但从他的方向却没法看到我们,不得不说小满的专业素养确实够牛逼。
打量几秒钟后,我回过脑袋夸赞:“满哥,服了啊,真心服..咦,人呢?”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发现对面的位置已经空了,迷惑的问光头强:“刚刚坐我对面那家伙呢?”
“走啦。”光头强回头指了指市场的出口。
“专业是专业,就是有点太古板,这样的人只适合合作,你赶紧喊你的小兄弟过来喝酒吧。”我摇了摇脑袋叹气,催促光头强一句,继续朝小朱的方向望去,看着看着,我突然发现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除了小朱以外,我居然在不远处还见到了张熟悉面孔,这人竟是辉煌公司的洪震天。
洪震天是背对着小朱那一桌的,也正吆五喝六的在跟几个小青年吹牛聊骚。
“有点意思哈。”我思索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拨通李倬禹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李倬禹不客气的出声:“有事?”
我开门见山道:“跟你打听个人,维多利亚武旭身边有个叫小朱的,你熟悉不?”
“我特么连武旭都不熟,上哪知道这个猪那个羊的,你到底有没有正经事。”李倬禹不耐烦的打断:“王朗,我希望你正视一下咱们的关系,我和你不是朋友,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马上不客气的骂咧:“不是就不是呗,你激恼个什么劲儿,傻逼!”
“你特么才傻逼,你全家傻逼!”李倬禹恨恨回骂一句,直接“啪”一下挂断电话。
“难怪最近没给我找事,看来他现在过得不舒坦呐。”我意味深长的坏笑,通过李倬禹的这幅反应,不难猜出来他此时心情一定也非常糟糕,男人心情糟糕无非两种,要么图钱要么为女人,根据我对他的了解,肯定不是后一种。
挂断电话后,我点上一支烟,瞟了瞟拍桌子行酒令的洪震天,又看了看搂着小妞上下其手的小朱,我朝着光头强再次催促:“这可是老天爷给的机会,不珍惜容易遭天谴,你赶紧召唤你的小兄弟过来,耽误老子正经事,回头给你脑袋盘包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