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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964 你长大了

    半小时后,一念如佛,转念又像魔的和尚带着那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离去了。

    原本他走时候,是想把我师父也一块喊走的,但是师父说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没有跟他一起离开,我知道他是想跟我单独再谈谈心。

    重新将琴行的卷帘门拉开,落日余晖暖暖的阳光瞬间斜射进来,恍照在师父的脸上,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身,那张素来不苟言笑的面颊也没有过去那么森冷了。

    一边拿卫生纸“呼哧呼哧”的擤着鼻涕,林昆一边斜眼打量我:“想笑就特么笑吧,省的你再憋出来前列腺。”

    “我是不是应该恭喜师父你晋升啊。”我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抓起一团卫生纸替他擦抹额头上的血渍,咳嗽两下道:“师父,今天谢谢你,不然我肯定又得挨收拾。”

    “谢个屁,我是你师父。”林昆推搡开我,自己用卫生纸捂着额头上的破口,叹了口气道:“而且那个老秃..他...也不会真正伤害你的,你刚才又不是没听见,我这一身功夫全是跟他学的,说起来他绝对是我的授业恩师,也就是你的师爷,揍完你,他这辈子都别想听我喊他一声师父。”

    “那师父..接下来是不是打算替他继续威逼利诱我啊。”我悻悻的缩了缩脖颈。

    林昆虎目微睁,眼神在我脸上停留几秒钟后,摇了摇脑袋,不屑的撇嘴:“你有让老子威逼利诱的价值吗?我特么跟你说话,需要商量不?”

    “嘿嘿嘿..”我尴尬的搓了搓鼻头。

    “唉。”林昆叹了口气道:“老秃..他这把以退为进给我打个措手不及,如果第九处现在盆满钵满,我肯定毫不犹豫的让你站队,可现在我们真是穷的跟你手下那个叫光头强的小伙的牛逼发型似的咣当直响。”

    我瞬间豪气云天的打断:“说啥呢师父,你是师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就是个小小的天弃嘛,磕他!”

    “磕他?”林昆若有深意的嘴角上扬。

    我咬着腮帮子,重重点头:“对,必须磕他!擦特么的,不给他们怼趴下,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可厉害啦。”

    林昆搓了搓手掌,笑的突兀有点邪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我没有强迫你任何。”

    “擦,大丈夫一言既出..”我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我猛然抿住嘴巴,狐疑的望向他:“诶不对呀,我咋感觉兜了一个大圈子,我好像又主动蹿进了你们的套里,棍哥,你好好说,是不是你跟刚刚那个死秃子在合谋演戏呢。”

    “啪!”

    师父用一记响亮的脑瓜崩儿回应了我,我的脑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来一个大包。

    “干啥呀,说话就说话呗,好端端给我化妆成金角大王干毛线。”我吃痛的捂着额头叫苦连天:“再说啦,含含姐平常不也这么喊你嘛,你凭啥光打我,不收拾她呐,重色轻徒,是不是。”

    “她以后能跟我生儿子,你能不?”林昆白楞我一眼,收起来玩世不恭的表情道:“混小子,我说话算数,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任何选择,我待会回上上京,你可以利用这几天时间好好的想想,咱们之间不存在什么不好意思,你感觉没必要把整个头狼押宝在我身上,大可以直接拒绝,跟你我的私人感情完全不挂钩。”

    “嗯,我会仔细斟酌的。”我舔舐一下嘴皮,先是站直身子,然后毕恭毕敬的朝他弯腰深鞠一躬:“不管我是否站队第九处,你无论什么时候给我提任何要求,我都会照做不误,这是徒弟给你的承诺。”

    林昆凝视我片刻后,挤出一抹笑容:“饿了,你请我吃饭吧,就当是拜师宴。”

    “走着。”我毫不犹豫的弯腰,佯装店小二的模样:“客官,您上请。”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距离寺院不算特别远的一个露天的海鲜大排档里。

    坐下以后,我仍旧虚情假意的吧唧嘴:“吃点好的呗师父,别给我省钱。”

    “拉倒吧,我可没有那钻石胃,几块钱的肉串,绿瓶小啤酒,吃的比啥山珍海味都带劲儿。”林昆随意点了些吃的,直接咬开一瓶啤酒的瓶盖递给我:“来,咱俩正儿八经的走一个。”

    “师父,我敬你。”我将瓶口微微往下移动半分。

    “小朗啊,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心里是咋想的不?”几瓶啤酒下肚,林昆笑呵呵的出声:“我感觉现在混社会的真实一茬不如一茬,连你和钱龙那样的豆芽菜都敢立杆扬旗,社会圈子肯定变得整体低能化了。”

    “那会儿,我俩岁数也小,身体也没完全发育开,你再看看我现在..”我捶打两下结实的胸脯道:“不说能跑马赛车吧,撑起咱自家那艘小船肯定是没啥问题。”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林昆感叹的点点脑袋:“我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正处于为第九处卖命最欢实的时候,整天想最多的就是上哪捞几条大鱼,宰几头卷款外逃的猛虎,结果最好的青春,没能陪我那群兄弟一起走过,认识你以后,我开始下意识的观察你,仔细浏览你走的每一步,现在想想,当年我兄弟是有多需要我啊。”

    “做咩呀,顶你个肺..”

    “骂特么谁呢,再叫唤嘴给撕烂!”

    就在这时候,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两桌人突然闹腾起来,也不知道具体因为点什么,反正就看到两伙顶多也就十七八岁的小孩儿噼里啪啦的混斗在一起,酒瓶子四处乱飞,盘子、碗碟更像是不要钱似的摔打在地上。

    “嗖..”

    我正昂头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墨绿色的啤酒瓶擦着我的头皮就飞了过去,然后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诶卧槽尼玛!”我立时间皱着眉头就站了起来。

    林昆一把握住我的手掌,笑呵呵的摇了摇脑袋:“看戏不得掏点票钱啊,都是小孩儿,跟他们一般见识干啥。”

    “叼毛,你特么刚才骂谁。”

    “冚家铲的瘟鸡。”

    没等我俩回过来神儿,刚刚打的正凶的两伙小青年好像瞬间握手言和一般,一股脑全都凶神恶煞的涌动了我们跟前,一个个不是拎瓶抄板凳,就是叼着牙签,耳边夹着烟卷,光看架势,属实挺唬人。

    “不好意思哈各位大哥,我儿砸喝多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林昆笑盈盈的站起来,朝着面前这帮小社会抱拳。

    一个染着红头发,额头上也不知道是纹还是画着的一排英文字母的小青年,回头看向刚刚的对手:“豆芽菜,我们先暂停,一块打这两个叼毛,好不好!”

    “听你的,先打这两个叉烧..”对方立即应声。

    “巡捕同志,这边有人打架!”林昆立即昂头看向那群小社会的身后,一帮人条件反射的回头,林昆直接“呼啦”一下掀翻小桌子,拽着我掉头就跑:“还特么寻思啥呢,真想变叉烧啊..”

    “追他们!”

    “叼毛敢骗老子..”

    一路风驰电掣的跑了几站地,确定那群小社会总算没撵上来后,师父才松开我的双手,两手托着膝盖“呼哧呼哧”的喘大气:“哈哈,好久没让人追的这么尽兴了。”

    “我也是,这些年不停告诉自己遇事要硬拼,都快忘了还有跑路这项技能。”我气喘吁吁的坐在马路牙子上,抻手不停给自己扇风。

    林昆冷不丁挤出一句话:“你长大了..”

    “长大?”我微微一顿,随即苦笑着点头:“是啊,我长大了。”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长大”是个极其残忍的词汇,暂且不说承受拔节时候的痛苦,单说一次次的告别,一次次的重逢,本身就很压抑,长大会掠夺走我们曾经轻而易举就可以获得的快乐,也会不经意间带走我们最难以遗忘的那段过往。

    当有一天,你突然意识到你交朋友再不会因为过去合抽的半根烟,一起抢夺的半瓶啤酒和一桶泡面恼怒的时候,你会发现我们真的不得不去面对成熟之后的纠结和那些永不会再回来的青春岁月...

2965 山雨欲来

    我和师父坐在马路牙子上像个无所事事的待业小青年似的傻呵呵的闲聊海侃,时不时还会对一些路过的姑娘评头论足一番,那种由内而外的轻松真的不是什么高档场所或者商业酒会可以比拟的。

    临近晚上九点半,抽完我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师父揉搓几下泛红的眼珠子,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子:“我得走了,趁着还有空闲去送送含含,你今晚上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睁开眼,你又得做回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头狼王朗,我也得再变回讲理不讲情的第九处林昆。”

    “师父,你们这行啥时候能退休啊。”我摸了摸鼻头,讪笑道:“等你退休了,咱一块上国外,圈一大片地,养点小动物,没事再种点菜,想玩就凑在一块打打牌、搓搓麻将,累了倒头就睡。”

    “退休..”林昆失神的望向昏暗的天空:“还远,不说啦,自己打车回家,拜拜!”

    目送他不算太魁梧的背影,缓步奔着街头远去,我搓了搓腮帮子掏出手机准备给钱龙去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一下。

    生而为人,哪可能活的随心所欲,对于我们来说,最自由的事情或许就是眨眨眼、哈哈气吧。

    掏出来手机一看,竟然有十几通未接,除了秦正中的,还有张星宇、钱龙和光头强的,我这才想起来,之前在琴行时候,秦正中给我打电话,我嫌麻烦,直接将手机给按了静音功能。

    盘算几秒后,我先给钱龙回拨过去电话:“找我啥事啊傻篮子。”

    “我特么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咋地!你手机是摆设呀,操!”钱龙愤怒的臭骂:“你搁哪呢?”

    “发个鸡毛脾气,我这么大人还能丢了不成,我在离海幢寺七八里的江北大道,你过来接我一下吧。”我看了看左右,汇报自己的坐标。

    钱龙没好气的呢喃:“接个蛋,你自己打车回来吧,我们这会儿全搁酒店门口呢,家里出大事了,麻溜点。”

    “出啥事呀。”我迷惑的问。

    钱龙吹了口气道:“酒店死人了,快点吧。”

    我的心脏瞬间“咯噔”狂跳几下,忙不迭抻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一个多小时后,我匆匆忙忙的回到距离酒店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因为街道上交通管制了,出租车司机不得不将我靠边放下。

    盯着酒店门前,红蓝闪烁的警示灯和扎眼的黄色警戒带,我深呼吸两口疾步走过去。

    酒店门口处,两个便衣正在对段磊和李新元问话,进停车场的门岗旁更是包围了一大群巡捕和穿白大概的法医,门岗的小门敞开着,地上全是还未彻底干涸的斑斑血迹。

    “朗哥..”

    我皱眉仰望的时候,钱龙从路边的一辆商务车里探出来脑袋朝我招手。

    我迅速上车,眯着眼睛轻问:“咋回事啊?”

    车里,除了钱龙以外,张星宇、叶小九、老黑杨解放和大地主居然也都在。

    “两个多小时前,咱们门岗值班的保安乌兰被杀。”张星宇舔舐一下嘴唇上的干皮道:“杀他的人就是那个哑巴艾力,监控录像看的清清楚楚,现在艾力被通缉了,秦正中给我递了一个信息,艾力年轻时候确实是跟着莽叔混的,后来受伤才不得已退出江湖。”

    “乌兰?”我简单回忆一下,回头朝着杨解放问:“我记得乌兰好像是你老乡吧?”

    杨解放很是上火的解释:“不是老乡,不过也是我带来的朋友,我早几年在社会上混的时候认识的,乌兰有合法身份,所以我才安排他在停车场工作,也不知道他到底哪得罪了那个哑巴,被连扎了**刀,还没送到医院,人就已经断气了。”

    “确定是艾力?”我拧着眉头,直接掏出手机准备给王影去个电话。

    张星宇摆摆手打断我:“别打了,王影现在估计也在巡捕局录笔录呢,青云国际和辉煌公司今天也分别死了俩人,青云国际死的是个开发部的经理和司机,辉煌公司那边死的是他们公司的两个财务。”

    我脑瓜子一瞬间“嗡”的一下,瞠目结舌的呢喃:“到底啥情况?”

    “就是不知道啥情况。”叶小九鼓着腮帮子吹气:“秦正中都急眼了,洛叶的事儿还没出结果,一天之内又连发生三起恶性凶杀案,死了五个人,刚刚电话打到胖子那里,张嘴就骂娘。”

    我低头思索一下后问:“死的这些人是不是有啥关系?”

    “能有啥关系,敌对关系呗,咱们和辉煌公司不对路,辉煌公司最近又和青云国际产生一点小摩擦。”钱龙横着膀子骂咧:“小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魔怔了嘛,先跟洛叶搞对象,然后又特么不知道搁弄出来个哑巴,现在牛逼大了,都开始组织杀人了。”

    “别特么瞎逼逼,你看见她组织杀人了?你知道哑巴跟她真有关系?”我扫视一眼车后的杨解放和大地主不耐烦的训斥一句,随即又看向大地主道:“地主哥,你别告诉我,你那儿也出问题了哈。”

    “我这儿没问题,但是暗赌最近肯定是不能再设了。”大地主皱了皱鼻子,摸着瘦骨伶仃的腮帮苦笑:“秦正中给打电话,说得非常明白,只要再看见我设局,就新帐旧帐跟我一块算算,我寻思着反正快过年了,干脆歇一阵子吧。”

    “歇歇也好。”我认同的点点脑袋道:“我回头问问朋友,有什么不需要太费脑子的合适买卖介绍给你。”

    “还有个事儿小朗,我不是在你几家酒店都开了几间房设局嘛,负责一号店这边的手下刚刚跟我说,昨天凌晨三四点那会儿,他出来送客人,亲眼看到咱酒店被扎死的那个保安从一台奔驰车里下来,当时应该还喝了不少酒。”大地主押了口气道:“应该是辆s600。”

    我立时间不解的望向杨解放:“乌兰还有这种贵族朋友?”

    几家酒店的保安几乎全是他应聘来的,不是他熟人就是他同乡,所以他对这些人的情况很熟悉。

    杨解放拨浪鼓似的摇头:“不可能,乌兰早几年是在火车站那边行骗的,如果有这种朋友早发达了,也不会投靠我当保安。”

    “所以我那个小兄弟也觉得奇怪,就多看了几眼,确定就是乌兰。”大地主吞了口唾沫道:“自从我们来你这儿开局以后,我就一个劲交代底下兄弟平常跟你这儿的服务员、保安都打好关系,他们私底下也总一块吃饭喝酒啥的。”

    “那就奇了怪,一个保安跟豪车车主喝酒,接着就特么死了..”我丈二和尚一般应承一句。

    “呼!”张星宇喘息一口,朝着我道:“朗朗,咱们下车聊几句。”

    不多会儿,我俩蹦下车,绕到酒店对面的街口,张星宇递给一支棒棒糖,压低声音道:“我想到一个可能,你说王影会不会是在肃清天弃组织搁yang城的余孽。”

    “说的再透彻一点。”我裹着棒棒糖努嘴。

    “洛叶是今天才被发现埋骨大野地,我找负责验尸的法医聊过,法医很确定的告诉我,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天。”张星宇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道:“而那哑巴从你手里接走洛叶差不多也过去四五天了吧。”

    我想了想后确定的回答:“四天,那天秦正中要召开社会大会,我记得非常清楚。”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假设,王影抓到洛叶的这四天里,一直想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巴,想要弄清楚天弃组织搁yang城的人员安排?洛叶没挺住,吐口了。”张星宇将声音再次放缓:“完事以后,王影又联系到莽叔的旧将哑巴艾力,让他充当刀手,将这些暗棋一颗一颗全都挖了出来,而咱酒店死的乌兰和李倬禹、青云公司死的那些人可能就是暗棋之一。”

    我毫不犹豫的摇头道:“绝对不会,王影的胆子我了解,小的跟什么似的,别说杀人了,杀条鱼她都费劲,况且就算要挖棋子也不至于这么鲁莽,一天之内制造这么多起骇人听闻的案件吧,她不是给自己找事嘛,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我滴哥,如果王影时间来不及计划呢?”张星宇表情认真的望向我:“你想啊,咱们能查出来哑巴艾力是她的人,吴中查不出来吗?李倬禹、高利松这些人查不出来吗?除此之外,你还能联系到这些死者有啥关系,难不成是王影疯了,逮着个人就办..”

2966 我欠你吗

    盯着张星宇的眼睛沉默几秒钟后,我猛然摇头。

    张星宇将脑袋朝我面前倾斜一点,声音很小的呢喃:“你其实也能猜到了很多,不是吗?”

    “不可能,这事儿绝没可能是王影干的,她没这种智商。”我咬着嘴皮呢喃。

    “豪门多纨绔,将门少虎子。”张星宇吞了口唾沫呢喃:“我始终坚信,莽叔看人的眼光,他当初既然敢青云国际放放心心的交给王影打理,肯定是思前想后过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假设你发生意外,把头狼交给我,你是相信我身边的朋友圈呢,还是更相信我的能力?”

    我喘息几口苦笑:“我..我不知道。”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到是秦正中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中哥。”

    “来趟市局,我在办公室等你。”秦正中语气森冷的开腔。

    “怎..”我张嘴想问他干什么,话到最后后又咽了回去:“好,我这就过去。”

    揣起来手机后,我朝着张星宇道:“秦正中让我去办公室找他,酒店这头你先处理着,半小时后我要是没有联系你,就联系丁凡凡把事情跟他简单说下,完事你和叶小九一块过去接我。”

    张星宇点点脑袋,随即又道:“海幢寺的事情..”

    “啥也别说了,我理解你。”我拍了拍他肩膀头,挤出一抹笑容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张星宇咬着嘴皮注视我眼睛,缓缓开口:“尽管你不想听,但我认为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和尚跟我承诺,只要帮他把你约到海幢寺,可以帮我洗清之前的全部档案,两年前我确实贪图这种便宜,但现在我想让他帮我洗干净,只是为了能帮家里多做点事情,因为我清楚,只要我逍遥自在的活着,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威慑。”

    “哈哈哈,你是咱家的核导弹,甭管用不用,必须得有。”我顿时咧嘴笑道:“得了,我先去见秦正中,你让光头强送我一道。”

    张星宇歪头轻问:“不生我气?”

    “你戴头盔了?”我搓了搓鼻梁骨反问:“你既然敢这么做,说明你肯定有准备,没看到天龙、地藏和白帝,他们仨应该都被你安排在我身边吧。”

    张星宇很是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两声。

    半小时后,光头强将我送到市局门口,我轻车熟路的直奔秦正中的办公室。

    市区和各区分区不太一样,办案区和办公区是独立分开的,所以我来找秦正中也不怕太多人看到。

    走到秦正中门前,我刚准备叩门,突兀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女人的哭声,为了避免撞上没必要的尴尬,我深呼吸两口,索性往旁边走了几步,隐约间我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

    “秦哥,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艾力和我爸的事情我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不信您可以随便去青云国际里打听,我和我爸是这几年才相认的,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崇市,对于他过去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

    我舔舐两下嘴角,猛然皱起眉头:“王影?”

    随即房内又传来秦正中的声音:“小影啊,冤枉不冤枉不是你自己说的,我们的同事调查的很清楚,近期有人亲眼目睹过你和疑犯艾力曾经共同出入过一家餐厅,对于这点你作何解释?我把你喊到这里来,就是希望咱们能通过私下沟通的方式,将影响降到最低,难道你愿意你父亲辛苦打造的青云国际在你这里功亏一篑吗?”

    听到这儿,我径直“砰砰”拍响了房门,同时开口:“中哥,我是王朗。”

    房内顿时间陷入安静,大概十几秒钟后,秦正中将房门打开,探出来半个身体道:“小朗,你先到隔壁会客室等我几分钟,我处理完手头这点事情,就过去跟你见面。”

    “中哥不方便呐?”我审视的打量他几眼,随即目光投向他身后。

    他的身体将门缝堵的严严实实,实际上我什么都看见。

    秦正中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微笑:“不是不方便,是我目前有事。”

    “没事,我可以等你,会客室里冷冷清清的,我一个人呆着没什么意思。”我直接抻手推在门把手上,作势想要往里闯。

    “王朗!”秦正中拿身体用力扛着房门,瞬间提高调门:“我命令你到会客室等我。”

    “不是,你好像搞错咱俩的关系了吧,我既不是你下属,又没有违法犯罪,你凭啥命令我啊。”我似笑非笑的松开门把手,歪着脖颈努嘴:“是不是金屋藏娇啦,怕老弟知道啊,你放心我不是碎嘴的人。”

    “咔擦!”

    “哎呀..”

    就在这时候,房间内传来一阵什么东西被打碎的脆响和女人的娇喝,秦正中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凝结,眼珠子转动几下后,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让开身子,朝着我示意:“进来吧。”

    走进秦正中的办公室,我一眼便看到蹲在会客发沙发上旁边的王影,王影的脚下有个打碎的玻璃杯,可能是想捡地上的碎片,结果手指头被划破了皮,浸红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的水渍中。

    见到我俩走进来,王影马上弱弱的出声:“对不起秦哥,杯子太滑,我没有抓稳,我马上给你打扫干净。”

    “算了,把碎片踢一边,别伤着你自己,待会我让人打扫吧。”秦正中脸颊阴晴不定的瞄了眼王影,随即直接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朝着我摆摆手道:“小朗,你也坐吧。”

    我奚落的撇撇嘴:“跟您这种级别的大咖对话,我还是站着吧,省的您待会再命令我干啥。”

    整个过程中,我没有多看王影一眼,完全就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王影也没有主动跟我对话,重新坐到沙发上。

    秦正中长吁一口气道:“关于你们酒店被谋杀的保安乌兰,我这边已经有眉目了,杀他的人叫艾力,是个哑巴,所以喊你过来通知一下,另外乌兰属于外籍无关人员,你们酒店需要跟..”

    “人什么时候能抓到?”我打断他的话,两手托在桌沿上,直勾勾的盯着他:“现在的乌兰的妻儿正在我们酒店闹呢,没有一个合理的交代,我们没办法打发走他家里人。”

    “这也是我找你来的主要原因。”秦正中眨眨眼,手指坐在沙发上的王影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艾力和王女士的关系密切,但我们..”

    我再次很不礼貌的打断他的话:“中哥,这事儿似乎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我问的是,我们这边什么时候能交代,什么时候能结案。”

    秦正中耐着性子道:“我的意思是你和王影关系好像不错,你看看能不能动员她一下,让她尽管协助我们破案。”

    “她?”我侧脖看向王影,此时的王影穿件咖色的工装制服,头发稍显凌乱,眼角还挂着没有干涸的泪痕在来回打量我,我豁牙笑了笑:“抱歉中哥,这个忙我帮不了,我和她不熟,虽然不知道您是从哪道听途说的,但事实是我们真的不熟。”

    王影陡然一愣,不可思议的望向我。

    秦正中同样停滞片刻,接着轻声道:“王朗,我听说你和王女士之间有过一段过往,现在她还没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作为好朋友或者曾经的朋友,你不该帮忙提醒她一下么..”

    “中哥,我冒昧的问一下,你们定案都是凭听说吗?”我自顾自的掏出烟盒,点燃一支,指了指王影道:“你刚刚说王影和艾力关系不一般,那意思是不是她属于从犯,有证据吗,有的话,赶紧抓她,我正好觊觎青云国际的买卖挺长时间啦。”

    王影顿时间喘着粗气,两步走到我面前:“王朗,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回过脑袋,盯盯注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前段时间我就和你说过,你非要跟洛叶在一块,从今往后咱们再无瓜葛,凭什么你闯篓子啦,现在却让我买单?我欠你吗..”

2967 翻车

    面对我的质问,王影仿若被雷击一般,踉跄的倒退两步,刚刚才恢复的眼圈又一次开始泛红。

    “中哥,你到底有证据没?”我淡撇撇的扫了她一眼,重新回头望向秦正中:“有的话,麻烦赶紧例行公事的走程序吧,一想到青云国际的金山银山马上就要变成我的,我真有点按耐不住,哈哈。”

    秦正中吐了口浊气回答:“证据..暂时还不是特别确凿。”

    “擦,那你跟我扯半天马篮子,害我白兴奋半天。”我埋怨的撇撇嘴,吸了口烟后,回头指向王影道:“既然没啥证据,是不是可以让这位王女士回避一下,我接下来要跟你唠的话题比较私密。”

    秦正中眼珠子来回瞟动几下,皱眉朝王影摆摆手道:“王女士,你先回去,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们的同事会再找你联系,还是我刚刚那些话,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要知道艾力犯下的可不是小错,这种事件如果曝光的话,对你本人和青云国际的打击都将是毁灭性的。”

    “哦。”王影蠕动嘴角点点脑袋,又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慢慢转过身子。

    我轻飘飘的又补充一句:“受累把门关上,谢谢。”

    直到房门“嘭”的一声合上,我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咬着烟嘴注视秦正中冷笑:“怎么?感觉一个人给我上课不够,你还替我又挑了个辅导老师?”

    “呵呵,我还以为你真六根清净了呢。”秦正中笑着摇摇脑袋:“只剩咱俩啦,我也不想藏着掖着,艾力必须归案,否则我会难受,我难受意味着那些让我难受的人都不会太舒服,比如王影,比如青云国际。”

    “哎呀我滴中哥诶..”盯着他的眼睛沉默几秒钟后,我“噗嗤”一下笑出声,将手里的烟蒂丢在脚下,接着猛然一把掐住他的衣领,径直拽到我面前,横着脖颈口喘粗气:“你唬我呢!拿特么我当刚出社会的小狗篮子儿涮呐,有证据你现在会跟我废话?”

    被我揪着领口的秦正中不愠不火的笑道:“王朗,你可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我的身份。”

    “你啥身份呀,你的身份能保证你刀砍不透,还是防弹防炸!昂?”我冲着他的脸吹了口气狞笑:“如果不是碍于连城的情分,你觉得我手里缺不缺干死你,完事主动自首的亡命徒?在我穿西装打领带的时候,你最好别逼我拎刀,敢难为王影一下,你试试!”

    说罢话,我一把推搡开秦正中,重重的抽了口气道:“案子锁定哑巴了是吧?”

    秦正中表情平淡的抚平自己皱皱巴巴的领口,轻声回应:“目前是..”

    我拍了拍手掌,又重新续上一支烟道:“那就他了,我会想办法把人送到你面前,相信你也一定不希望篓子越来越大,艾力那种级别的,该抓抓该毙毙,再往上一点,涉及到的人脉圈和关系网,你绝对也不希望面对,你的诉求是尽快破案,我的诉求是到此为止,能谈妥不?”

    秦正中不偏不倚的坐在椅子上,抬手看了眼腕表,微笑:“你的语气我很不喜欢,好像是在命令我。”

    我叼着烟卷,用和他同样的方式微笑:“不,我是在真真实实的保护你,我只想做个左右逢源的合法商人,不要总强迫我喋血街头,好吗?”

    “一周内,我要见到艾力投案自首。”秦正中竖起一根手指头道:“这是我最大的忍耐限度,否则的话,我会从王影开始入手,我不信那么大的公司真的干干净净,别等到那时候,你再跑过来跟我说愿意配合。”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就在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来看了眼号码,快速接起,语气很好的开腔:“您好丁秘书,是是..我知道上面要来慰问的事情,我们自上而下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什么?不来了,改去消防部门了,那怎么不提前通知我呢..”

    秦正中的表情由笑到怒只用了不到一秒钟,不知道手机那头的人又说了几句什么,他一手攥着电话,一边昂头看向站在对面的我,生硬的挤出一抹笑容道:“对对,我和他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不会的,喊他来我这里,主要是聊下他们酒店保安被杀的案子,好好,他马上就可以离开。”

    放下手机后,秦正中重重喘了口气,朝我翘起大拇指:“呵呵,涨见识了,难怪现在敢跟我吹胡子瞪眼,原来是省里头有朋友了。”

    我使劲裹了口烟,将烟蒂丢在地上,拿脚尖用力碾了几下,朝着他挥挥手臂道:“中哥,你记住我刚刚说的话,都特么是演聊斋的,不要逼我现原形,咱们彼此戴着面具交往就挺好,你再敢拿王影说一次事儿,我就让你那张逼嘴永远发不出声儿,走了,拜拜!”

    秦正中扶着桌子站起来,厉喝:“王朗,你太狂了!”

    “没办法,谁让我起来了呢。”我回头耸了耸肩膀微笑:“哦对了,前段时间我让朋友给秦老送了一尊拿整块羊脂白玉雕刻成的菩萨,那玩意儿是我哥们从果敢老街物色到的,据说现在市场上已经炒到了天价,有空回去多陪陪秦老,他毕竟岁数大了,总是希望后辈能够安全的伺奉左右。”

    “你!”秦正中咬牙切齿的指向我。

    “放心,我没提咱俩的关系,他也不知道我认识你。”我呲牙笑出声:“好好的吧中哥,你对我善良点,我对你肯定也很包容,你说你这么年轻,将来绝对不可限量,真没啥必要把眼珠子天天盯在几个类似我这样的盲流子身上。”

    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珠子吧唧嘴:“格局,一定要有格局哈,一周之内艾力会归案,这是老弟儿给你的承诺,但这周之内你最好消消停停的,不要再去骚扰王影。”

    说完以后,我大步流星的摔门离去。

    刚一出门口,我立即收起刚刚那幅不可一世的面孔,表情严肃的掏出手机先给丁凡凡编辑了一条感谢短信,然后拨通张星宇的号码:“联系迪哥、白帝和天龙,倾尽全力抓艾力,一周之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秦正中快要暴走了..”

    “臭婊砸,你还我哥,我哥给你们公司当牛做马干了那么久,怎么会好端端没了的..”

    “狐狸精一定是你害死我老公的,巡捕同志都说,杀人犯和你认识,你必须偿命。”

    刚一走出市局门口,我就听到一阵哭天喊地的嚎叫和咒骂声,有男有女十多个人正围着一辆“霸道”车阻拦,两个女人哭叽尿嚎的坐在车前头,后面是一个老太太抱着孩子堵路,车门四周被一群青壮年正骂骂咧咧的打砸,尤其是驾驶位的车窗玻璃已经让一个小伙拿砖头拍成了蜘蛛网。

    “啥情况啊?”我走到我们车跟前,朝着光头强轻问。

    “车里的人是王影!”光头强马上饶有兴致的跳下车跟我介绍:“堵旁边的是他们公司死了的那个经理和司机的家属,车前头哭的最凶那个老娘们是经理的媳妇,别看她一身名牌,但耍起泼来是一点不含糊,刚刚王影才出来的时候,那老娘们上去蹭蹭就是两下子,直接给王影挠的满脸土豆丝,吓得王影躲在车里既不敢出来又不敢跑。”

    又瞟了眼被一众人团团包围的“霸道”车,我抽吸两口气拽开车门招呼:“哦,那跟咱没啥关系,走吧。”

    我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王影对我的重要程度,否则一定会有人变本加厉,那样对她对我都百害无一利,我可能会因为她被钳制住,她也有可能因为我受罪,况且这种小场面对她也不会造成实质伤害,我多管闲事的话,就等于告诉旁人,此地无银三百两。

    光头强立即打火启动车子,透过后视镜,我看到王影所在的那辆“霸道”车竟然被那帮人推的来回晃动,宛如一叶航行在波涛汹涌中大海的扁舟,随时可能会翻掉。

    我们的车子刚一掉头,“嘭”的一声巨响骤然泛起,我条件反射的回过去脑袋观望,竟然看到“霸道”车真的被掀翻了,车身横在路边,满地全是碎玻璃茬和塑料壳子,而王影正惊恐的拍打车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出不来。

    我顾不上吆喝光头强停车,直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惯性的原因,跳下车以后,我结结实实摔了个大跟头,爬起来继续往“霸道”车的方向狂奔。

    把车子掀翻以后,那群闹事的男男女女似乎也吓一跳,一个个全都围在旁边。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跟前,抻手推在偏移的车顶上,想要把车子再重新掀过来,奈何我一个人的力气根本不够看,马上回头朝着那群始作俑者厉喝:“还特么瞅啥呢,真要杀人呐你们,赶紧过来帮忙。”

    “她是杀人犯,死了也活该。”刚刚挡在车前头那个泼妇撇嘴骂咧。

    “我去尼玛的!”我回过身子,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抬手就是一记大嘴巴子掴上去,同时朝着其他人厉喝:“都特么给我听清楚了,刚刚咋把车掀翻的,给我咋扶正,不然老子灭了你们满门...”

2968 太平日子结束

    半小时后,医院的骨科的检查室走廊里。

    我领着光头强在靠墙的塑料椅子上等了足足能有一个多小时,一个穿白大概的医生才从屋里走出来,我忙不迭起身询问:“大夫,我朋友不要紧吧?”

    大夫摘下来脸上的口罩,轻声回答:“左手腕骨折,右小腿也有轻微的骨伤,最主要的是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们精神科的同事还在里面检查,按照我的经验,应该是没什么事情,尽可能帮患者做好心理疏导就可以。”

    “诶,麻烦您了。”我稍微松了口气,忙不迭招呼光头强去买点水果回来。

    “踏踏踏..”

    光头强前脚刚离开,张星宇和叶小九后脚赶了过来。

    张星宇关切的来回打量我几眼轻问:“咋回事啊?光头强搁电话里说的含含糊糊,我还寻思你俩的车被人给掀翻了呢,王影呢,她没什么事情吧?”

    “一句话两句话聊不清楚,晚点我再慢慢跟你们说吧。”我疲惫的叹口气道:“通知青云国际没?”

    张星宇撇撇嘴嘟囔:“通知谁呀?我都不知道王影现在跟谁关系好,她的生活助理又是谁。”

    “算了,待会先给她送去病房,回头帮忙请个保姆吧。”我打了个哈欠道:“我有点困先回去了,你俩受累在这儿多帮衬帮衬,受伤住院身边要是连个朋友都没有,想想都挺心酸的。”

    叶小九皱着眉头道:“什么意思,把我俩喊过来,你自己开溜呐。”

    我瞟了眼王影所在的检查室,压低声音苦笑:“她不一定想见我,我也没什么话跟她说,互相面对面也怪尴尬的,知道她没什么大碍就够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突兀感觉右腿骤然一疼,倒吸两口冷气直接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怎么了?”两人赶紧走过来搀扶住我。

    “没事,估计是坐的时间太长,腿发麻吧。”我摆摆手,弯腰撩起自己的裤管瞄了一眼,这才注意到我右小腿肚子上竟然有条两指来宽的血口子,一块打火机大小的塑料碎片扎在里面,看架势插的还挺深,不过此时已经不流血了,估计是刚刚救王影的时候不小心蹭伤的。

    怕哥俩担心,我故意甩了甩右腿笑道:“没啥事,回去抹点碘伏就ok。”

    “你这心也是真够大的,血顺着腿流,都给你袜子浸透了,你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叶小九白楞我一眼,架着我手臂道:“别特么等回家了,趁着在医院,让大夫简单给你处理下,冬天的伤口本来就不容易愈合。”

    正说话时候,光头强左手拎着一塑料苹果,右手啃着个大汉堡走了回来。

    张星宇没好气的训斥一句:“强子,带你哥处理一下伤口去,你这跟班也不知道咋当的,一天到晚就惦记吃。”

    “行了行了,别老使唤他,我自己去吧,你们从这儿盯会儿。”我摆摆手,慢悠悠朝另外一间检查室走去。

    等我包扎好伤口出来,走廊里已经只剩下叶小九。

    “人呢?”我一弹一拐的扶着墙发问。

    叶小九迅速扶起我道:“送王影去病房了,话说你俩到底是咋整的,她那脸让人挠的血淋淋的。”

    “艾力的事情开始发酵了,我估摸着是天弃的人在反击。”我吐了口浊气苦笑:“交锋也算正式开始了。”

    之前在市局门口时候,我没想太多,刚刚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我感觉王影被死者家属围攻绝对不会是巧合,秦正中约她去办公室里谈判,肯定不会像个大傻子似的四处宣传,而那些家属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可能知道王影的行踪,还气势汹汹的跑到市区门口堵人,十有**是天弃的人在背后授意。

    现在只是一小伙死者家属借故闹腾,接下来的重头戏肯定得落在辉煌公司的头上。

    平白无故的死了两个财务,李倬禹哪怕心里再怀疑,铁定也得给公司上下一个交代,况且我就算直言不讳的告诉李倬禹那俩财务可能是天弃的人,他也一定不会信,但凡能做到公司财务的位置,哪个不是心腹中的心腹,更别提这里头还有个跟我们拉满仇恨值的洪震天。

    我拍了拍脑门子长叹:“擦,太平日子结束喽。”

    “怎么?这是考虑好要帮王影了啊?”叶小九一边扶着我进电梯,一边笑呵呵的问。

    “我就算我表明态度不帮忙,你觉得其他人会信我吗?”我抿着嘴角道:“为啥秦正中今天要找我,还不是提前打个预防针,他就怕王影直接开刀,我会不乐意,辉煌公司也好、天弃组织也罢,现在全把我当成大敌,比王影更大的敌,他们都害怕我会从背后捅刀子。”

    叶小九狐疑的上下打量我坏笑:“我不信就这点原因,难道这里头没有你个人情感夹杂在里头?”

    “有没有,跟你有毛线关系啊。”我白楞他一眼,望着缓缓上升的电梯问:“你这是准备把我领到哪去啊?”

    “看王影啊,好人好事都做了,再藏着掖着显假。”唯恐我会跑,叶小九紧紧搂住我胳膊道:“而且这是胖砸交代我做的,他说咱们可以下海帮青云国际,但得让王影知道,无名英雄他不干。”

    “别**搂了,回头再给我胳膊干骨折,我跑不了的。”我甩了甩胳臂。

    没多会儿,我俩来到王影的病房,此时她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左手腕子上固定着正骨的夹板,右腿处打了一层厚厚的石膏,右手扎着输液针,原本挺精致的小脸蛋遍布淤青和红肿,尤其是左边脸颊**条深深浅浅的抓痕。

    见我推开门,王影马上孱弱的昂起脑袋,透着雾气的眸子里写满了委屈和复杂。

    “强子、九爷,咱们出去吃口饭。”杵在旁边的张星宇马上冲另外俩人示意,随即朝我挤眉弄眼道:“你在这儿陪会儿小影,她还测着体温呢,待会别忘了喊护士,我们把宵夜给你俩带回来。”

    等人都走远后,我一瘸一拐的坐到病床旁边的小椅子上,吹了口气问:“没事吧?”

    她沉默几秒钟后,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我是不是说完没事,你就准备扭头走?”

    “别折腾了,好好躺着不行嘛。”我扶了她一把,随手拿枕头垫到她背后,吹了口气道:“你有事没事,我待会也得走啊,病床就那么宽,晚上也挤不下咱俩。”

    “想走就赶快走吧,我没事。”她将散落在侧脸上的秀发拢到耳后,冷冰冰的催促:“省的再让别人起误会。”

    “怕误会、怕麻烦,那你就少招惹点事儿。”我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道:“你知道你现在闯出来多大乱子吗?你以为人家掀翻你车就算完了,我告诉你,这才刚开始,事情没有个交代,下次翻的不定是什么。”

    越说我火气越大,音量也瞬间没收住,紧绷着脸怒喝:“得亏今天我在场,我要是没在场呢,你是不是就准备在车里结束你的这一生!我发现你现在主意真大,干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人商量,别人能特么坑你,我会坑你啊,做事之前,能不能先知会我一声。”

    王影立时间坐直身子,豆大的眼珠夺眶而出,声音颤抖的娇喊:“你别凶我!”

    我气急败坏的喷着唾沫星子骂咧:“我特么凶你怎么了,如果不是你受伤了,我都想抽你!”

    “来啊,你扇我啊!”王影执拗的将脑袋抻到我面前:“不打我,你就不是男人,我看不起你!”

    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面颊,我将火气一压再压,往后退了一步嘟囔:“咋地,没人给你包医药费,你要讹我呐,我可不上你的套。”

    “鬼才想讹你...噗。”王影顿时没憋住,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她突然又“哞”的一声哭了出来,抬起受伤的左臂拍打在我身上呜咽:“你不说你不管我了吗,你不说咱们是路人吗,那你为什么还不走,想看笑话是吗,呜呜呜...”

2969 归队,扫场,砸人!

    任由王影在我身上乱哭带打的拍了十几下后,我这才喘了口气调侃她:“打归打、骂归骂,别蹭我一身大鼻涕哈。”

    她娇喘吁吁的停下来,涨红着脸蛋轻骂:“你走,不想跟你说话。”

    “我走也得等他们回来接我走。”我撇撇眉毛,压低声音道:“发泄了吧,舒坦没?没舒坦你再继续整两下,正好省得我待会去做按摩。”

    王影轻撩散发的秀发,顿了顿后,内疚的道歉:“对不起,连累你也受伤了。”

    “我受伤是小事儿,如果能帮你把麻烦平下来,再伤重一点也无所谓。”我重新坐到床边的小椅子上,叹了口气道:“关键是咱现在就算给人磕头,都怕找不对庙门,你知道吗?”

    王影没有作声,娴静的望向我。

    我揪了揪鼻头,语重心长的问她:“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的计划可天衣无缝啦?透过洛叶挖出来天弃组织在yang城的其他人动向,完事再找俩心狠手辣的刀手,小喽啰直接干掉,能逮着条大鱼的话,用来交换莽叔,是这样吗?”

    王影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磕巴:“我..我..”

    “别社会你我他,幸福靠大家了。”我习惯性的掏出烟盒,看到她身上的病号服后,犹豫片刻后又揣了起来,沉声道:“要是天弃组织真那么简单,这事儿我自己干不明白啊,我跟你讲,洛叶或许是条大鱼,但他统领或者他能联系到的绝对都是不足他的喽啰,天弃组织要是搁yang城真那么强横,我现在早就过完头七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想不明白?”

    王影声音很小的回应:“我也是在艾力动完手以后,才想明白的。”

    “压根就不应该动手,更不应该把洛叶掳走。”我鼻孔喷着热气道:“你自作聪明的以为把洛叶身上的指纹全都清理掉,巡捕就没证据了?啥年代啦姐姐,你以为还是过去那种一件悬案挂十年的社会吗?”

    王影抿着嘴角呢喃:“不这样的话,你们当天肯定也会干掉洛叶,到时候你肯定逃不过,我只是想..想帮..”

    “想干啥?想帮我?”我哭笑不得的摇摇脑袋:“奶奶呀,你这是在给我帮倒忙,懂吗?假如那天你没有掳走洛叶,他最后不是死在佛爷的手里就是死在小兽的手里,他俩一是三角区的,二没有国内户籍,你让巡捕跨境抓去呗,结果经过你那么一打岔,事情非但没变小,反而越来越大。”

    王影泪眼婆娑的抬起脑袋:“你又吼我。”

    我无语的拍了拍脑门子道:“不好意思,这次真不是故意的,我尽量小点声,你知道你错的最离谱的地方是哪吗?从洛叶口中弄清楚天弃组织分布在各公司的奸细后,不应该马上动手。”

    王影抽泣道:“吴中已经打电话威胁我了,我如果不动手的话,他肯定会先下手为强。”

    “要么说你自作聪明呢。”我又差点没压住火,深呼吸两口气,浅声道:“你只要不动手,吴总百分之一千不敢碰你一指头,你完全可以用你知道的信息去要挟他,搞不好他连洛叶被杀的后账都不敢再找你算,你想啊,他在我们公司、青云国际、辉煌公司全都有奸细,这种事情如果抖落出来,他能扛得住这么多家联手攻击吗?哪怕你是保持沉默,他都得投鼠忌器,有无数种解决的方式,你选的最蠢的一种。”

    “我怎么蠢了?”王影不服气的怒视我。

    我耐着性子解释:“你想啊,天弃安排进来这些内应肯定费了不少事儿,但这些人估计都还没发挥出该有的用途,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你这么一动弹,等于替他做出了决定,对天弃组织来说,不过是损失了一批可有可无的草根,但对我和辉煌公司来说,却被你实实在在的扇了一嘴巴子,不还手吧,别人看笑话,还手吧,就是大矛盾的爆发。”

    “我..我没想到这么多。”王影愣了一下,眼圈再次泛红:“我当时只是想帮你一次性解决掉天弃这个大麻烦,有可能的话,说不定还能把我爸救出来。”

    “天弃如果真那么容易解决,你爸也不会现在受制于人,辉煌公司更不会如日中天的崛起。”听到她的话,我承认自己的心口确实禁不住一颤,吞了口唾沫道:“现在的麻烦是抄刀人必须站出来,也就是那个艾力必须得去自首,否则的话,辉煌公司、天弃组织,保不齐别的什么三教九流会同时朝你们发难。”

    “不行,艾力不能交出去。”王影拨浪鼓似的摇头:“他是我爸最后的门徒,而且也不是我找的他,是他主动联系的我,当听说我爸出事以后,他主动带着三千万来找我,如果..”

    “没有如果,不管他是谁,他都必须得站出来。”我打断王影的话,表情严肃的解释:“只有他站出来,我才做通李倬禹的思想工作,让他顺台阶下来,秦正中那边也好交差,否则的话,倒霉的人就是你,就是青云国际。”

    王影银牙咬着薄唇,近乎恳求的注视我:“王朗,他是我最难的时候,第一个愿意朝我伸出援手的人,你懂那种感觉吗?”

    我失神的怔了几秒钟,浅声道:“他并不是第一个,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咱们不争论了,你看这样行吗?你将事情的原委,和我刚刚分析过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让他自己做决定,他如果肯站出来,我会想办法帮他打官司开脱,哪怕关两家酒店,也会想辙保他个无期。”

    “我..”王影犹豫很久后,拿起自己的手机。

    “别拿自己电话联系,明天或者后天,找公用电话。”我按住她的手背,摇摇脑袋道:“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全就是他自编自导,你得先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然后才能替他发力..”

    “咣当!”

    我话没说完,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六七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晃晃悠悠的从门外闯了进来。

    接着一道充斥着雄性激素过剩的公鸭子嗓门响起:“王影,内个死哑巴呢。”

    穿件花格子衬衫,头发梳的跟牛犊子舔过似的洪震天歪着膀子走了进来,见到我后,洪震天下意识的闭上嘴巴,随即看向我道:“男王总也来探望女王总啊,没打扰到您俩吧?”

    “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我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门口努嘴:“你别给我制造捶你的借口。”

    “说特么什么呢,你算干**的。”一个剃着“莫西干”发型,耳朵上戴个大耳圈的小伙哼哼唧唧的冲我走了过来。

    我不耐烦的一胳膊摆开小伙的手臂,同时挡在病床前,那身体挡住身后的王影,横着眉头厉喝:“别特么跟我比比划划,容易挨扎。”

    洪震天双手抱在胸前,依靠着病房的门板,轻飘飘的点上一支烟吹气:“王总啊,今天这事儿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人全是我们公司死去那两个财务的家人和好朋友,他们要找罪魁祸首,我也拦不住啊。”

    被我推了个踉跄的小伙,呲牙瞪眼的骂咧:“你特么推我一个试试!”

    “小飞,千万别冲动,王总真有刀。”洪震天皮笑肉不笑的喊了一声,那个跟我破马张飞的小伙顿时迷惑的扭过去脑袋。

    “看我这脑子,忘了跟王总介绍了。”洪震天乐呵呵的一笑,两步走到小伙跟前,搂住对方的肩膀头,玩味的审视我:“王总啊,这位是我们总公司的敖总秘书敖飞,也是敖总的侄子,同样还是我们一位死去财务的拜把子兄弟,一听说自己发小出了事,敖秘书马上飞了过来,哦对了,我们敖总也来了,说是随时可以跟您谈谈。”

    “怎么滴,这是拿敖辉吓唬我啊。”我哑然失笑。

    “笑话你干瘠薄,你够格吗!”被称作敖飞的青年一巴掌直接推在我胸口。

    我因为腿上有伤的缘故,没有站稳,顿时坐在了王影的身上。

    不等我站起来,敖飞立即又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昂头高喝:“给我打,男的干残废,女的毁了容!”

    顷刻间,几个青年一股脑全都涌了过来,**条胳膊同时抓向我身后的王影。

    “洪震天,我曹尼玛!”我迅速爬起来,抬起胳膊挡在前头低吼:“你是特么想开战对吧!”

    “小飞,别冲动啊,王总可厉害啦..”洪震天嬉皮笑脸的退到病房门口,装腔作势的喊了几嗓子,随即又朝我耸了耸肩膀头:“王总您也看见啦,我拦了,实在是拦不住啊,我身上也有伤,还是您前几天赐给我的呢..”

    我拼尽全力的挡在前头,可怎么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很快就再次被推倒。

    “麻了哔,小婊砸,敢找人弄我兄弟。”敖飞趁着机会,一把扯住病床上王影的头发,粗暴的直接薅拽下来,另外几个小伙马上一窝蜂似的围拢过去拳打脚踢,王影吓得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停尖叫。

    “滚蛋,都给我滚!”我挣扎着爬起来,整个人压在王影身体,替她扛下来大部分攻击,雨点一般的拳头和脚踹“嘭嘭”在我后背响起。

    “别打他,不要打他。”王影不停推搡我,满脸是泪水的哀求:“王朗,你别管我了,他们会打死你的。”

    我被打的几乎岔过去气,本能的丝丝搂住他的身体。

    不知道挨了多久,感觉到身后的攻击减弱很多后,我下意识的抬起脑袋。

    “都让开,你不头狼的社会大哥吗,我特么绰号专干社会哥。”敖飞突兀抓起边上的椅子,举起来照着我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椅子当即从中间裂成几瓣,他手里只剩下两条椅子腿。

    “嗡..”

    我眼前一黑,剧痛感瞬间袭来,接着就感觉额头黏糊糊的,一缕鲜血顺着我的面门就滚落下来,很快将我的视线模糊,我没有动弹,仍旧直勾勾盯着敖飞,嘴角泛起“桀桀”阴森的笑容。

    “呸!”敖飞被我吓了一跳,壮胆似的朝着我吐了口粘痰,然后摆摆手道:“今天先到这儿吧,小婊砸你听清楚老子的话,一天抓不到哑巴,我就难为你一天,以后出来进去多注意点,保不齐我会拿硫酸泼你的脸。”

    说罢话,一行人牛逼哄哄的扬长而去。

    洪震天走在最后面,洋洋得意挥挥手臂狞笑:“撒由那拉啊王总,今天的事情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您要是不服气,大可以直接跟我们敖总谈,不过这事儿说破大天也是您的红颜知己不占理,您要是准备报警的话,那就不劳大驾了,待会我规劝小飞主动跟去自首,反正打架斗殴也不能把他判死刑,哈哈哈。”

    等人都走后,我才缓缓松开王影,随即重重躺在旁边的地上,王影慌忙抱住我脑袋摇晃喊叫:“王朗,你没事吧王朗,快来人呐,医生,医生..”

    “别哭丧,鼻涕头子全..全甩我嘴里了,这点事儿叫事儿嘛,放心吧,哥属猫的,有九条命呢,扶我..扶我坐起来歇会儿就好,总算特么找到合适入场的身份了。”我一边喘着粗气摆摆手,一边吃力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孟胜乐的号码:“归队,扫场,砸人..”

2970 你成名人了.

    二十多分钟后,病房里。

    我眯缝眼睛,听着张星宇、叶小九从旁边不停的絮絮叨叨。

    很之前唯一不同的是,这回的地点转移到了外伤科的病房里,而我取代王影躺在病床上。

    张星宇梗着脖颈,两撇眉梢几乎拧成了肉疙瘩,指着我嘟囔:“你说你是不是傻,人家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冲进来,你说几句软化,拖延会时间能咋地。”

    叶小九双手抱在胸前,满脸嘲弄的呲牙:“那肯定不能屈服,我朗哥何许人,人中龙凤、马中赤兔,尤其是当着女人面,不得给自己硬派爷们的形象装出来,系不系!朗哥啊,下回再遇上这种情况,我建议你当场给对伙表演一出胸口碎大石,或者篮子看瓶盖,保管能吓得对方落荒而逃。”

    “快别特么碎嘴子了,整的好像我多想挨揍似的。”我烦躁的摆摆手:“当时那种情况,我要是不硬气点,王影指定得被那群狗渣狠捶,我一个老爷们挨几下,挺挺就过去了,那你让她咋整,万一将来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算啦,王影咋样了?”

    叶小九吹了口气道:“刚接好的手腕子又骨折了,光头强在那头看着呢,远仔和熊初墨也来了,有他俩陪着,一般人不会没事找事。”

    “你准备咋办?”张星宇搓了搓腮帮子问我。

    “挨都挨了,还能咋办,求和呗。”我吞了口唾沫道:“洪震天说敖辉来yang城了,那头老狐狸十有**是冲天弃的,你帮我约下李倬禹,看看明天能不能跟敖辉见个面,我想和他聊聊。”

    张星宇不乐意的白眼我:“没病吧你,人刚收拾完你,你就没羞没臊的要见面,往后不得让辉煌公司的人骑脖颈拉屎,就算求和,也得把面子找回来,等对方主动找咱谈,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想办法解决。”

    “什么面子里子的,现在秦正中不停给我施压,天弃组织躲在暗地里虎视眈眈,本来就一腚眼子的糟心事儿,再招惹上辉煌公司,咱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嘛。”我表情严肃的扫视他道:“听我的,联系李倬禹,就说我想跟敖辉见一面,整个辉煌公司都有可能盼着两家开战,唯独李倬禹不会,他绝对会想办法促成的。”

    叶小九不解的问:“因为啥?”

    张星宇咳嗽两声替我解释:“因为他心不在辉煌公司身上,他早就想拉出来单干了,就好比辉煌公司早就想脱离天弃的掌控,这种时候得罪咱们,还不如多多交好,将来他遇上挫折的话,也好意思开口。”

    “咣当!”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裹着一身洗浴中心一次性睡衣的钱龙趿拉着拖鞋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环视一眼病房内,随即画着“之”字路线,气呼呼的走到我跟前发问:“洪震天那个王八蛋干的是吧?”

    张星宇没好气的嘟囔:“干哈呀,你准备给他家灭门是咋地,消停点吧,大半夜的,整个走廊就属咱们病房最热闹。”

    “朗哥我就问你,是不是洪震天整的?”钱龙穿着粗气低吼:“要是他的话,我这会儿就去买二十升的汽油给丫点了,草特么的,真是小卒子过河炮翻山,封神演义里他装比干,丫不是想演忠臣猛将嘛,心给他剐出来!”

    “滚滚滚,一天到晚杀这个剐那个的。”我烦躁的摆摆手驱赶:“好好的爹,我现在够烦够难了,不要再给我添堵了,行吗?”

    “我不滚,老子今晚上留下来陪床,再有人打过来,哪怕是陪你挨,你也能被少踹两脚。”钱龙刺棱棱的坐在我旁边的空病床上,随即双手枕在脑后,和衣躺下,赌气似的哼哼唧唧:“别絮叨昂,爸爸说啥都不走。”

    “不走你悄悄的闭眼睡觉。”我无语的吐了口浊气,这货今晚上指定喝了,而且还喝的不少,身上一股子臭烘烘的烟酒味。

    “哦。”钱龙应了一声,很快便扯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神人。”叶小九瞄了眼钱龙,哭笑不得摇头:“不知道为啥,每次看到皇上,我都有一种看哈士奇的感觉,这厮的脑回路实在跟常人太不一样了。”

    我偏头问张星宇:“他今晚上跟谁喝的?”

    张星宇很是无奈的解释:“应该是大地主和杨解放,死的内个保安乌兰跟杨解放关系非常好,杨解放今天哭好几场,我又不能告诉他,他兄弟可能是天弃的余孽,所以让皇上陪着他俩吃口饭,喝点酒安慰一下子,谁知道这货居然把自己安慰多了。”

    我抽吸两口气道:“让他在这儿睡吧,你俩早点回去,明天约见敖辉。”

    “真要和谈啊?”张星宇再次审视的望向我:“谈完以后,你前期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形象可就瞬间崩塌了,外面人不知道咱们现在啥处境,看的就是谁占上风谁劣势。”

    我坐起来,捻动手指头反问:“那你帮我分析分析,咱们一家同时对上秦正中、辉煌公司和天弃组织,能有多大的胜算?”

    张星宇思考一下后,叹了口气道:“成,我知道咋办了,就是让你受委屈了。”

    “委不委屈无所谓,关键是能把事情压下去。”我豁嘴笑道:“去吧,再有就是艾力那头,督促一下迪哥他们,尽快把人给我挖出来,王影很排斥把哑巴推出来,这种时候我得帮她拿主意。”

    “我明白。”张星宇再次点点脑袋。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看了眼是丁凡凡的号码,我立马示意哥俩先闪人,然后深呼吸两口,佯装无事的按下接听键:“这么晚还没睡呢凡哥。”

    “刚在一个朋友的群里看到你在医院被人殴打的视频,一下子失眠了,你怎么样啊?”丁凡凡叹了口气道:“我人在外地,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

    我愕然的发问:“卧槽,我挨打的事儿被人录下来视频了?”

    “嗯,据说yang城很多本地人的群都在疯转,你成名人了。”丁凡凡沉默一下道:“准备咋办?”

    我轻问道:“看来为了让我丢人,辉煌公司的选手们真是不遗余力呐,如果你是我,你会咋办?”

    丁凡凡沉默一下后:“我不是你,你也不知道你会怎么办,如果是我摊上这样的事情,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把损害降到最低,你们是靠脸讨生活的,旁人不会记得你曾经战况有多辉煌,只会拿你什么时候卡了个跟头,什么时候被人打的满头大包调侃,但我个人的建议是先稳,套用一句俗话,江湖就是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里包括打打杀杀。”我心平气和的应声:“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是靠脸当名片使的,名片让人踩了一脚,我不得捡起来抹擦干净呐。”

    “理通情不通。”丁凡凡语调认真道:“秦正中现在已经对你很不满了,你再继续闹下去,就等于是把自己往他枪口下主动靠拢,类似今天那种电话,我打一次、两次都无所谓,次数多了,也就失去了威慑力。”

    “我明白,这事儿我肯定会办的利利索索。”我认同的出声:“你别管了,静候佳音就可以,我不能让你捧着我,还替我丢脸。”

    丁凡凡还算仗义的承诺一句:“悠着点吧兄弟,需要帮忙的地方打电话。”

    “总让人帮忙还扶不起来的是阿斗,我感觉我还凑合。”我笑呵呵的道了句别:“晚安了凡哥,建议你明晚上再看看本地论坛啥的。”

    挂断电话后,我长舒一口气,睁圆眼睛看向黑漆漆的窗外。

    “呼啦!”

    隔壁病床一阵闷响,刚刚还打呼噜恨不得给自己捂死的钱龙突兀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两眼盯盯注视我贱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个受气的人,快说说到底咋安排的,刚才为啥搪塞胖子啊。”

    “擦你爹得,你吓死爸爸了。”我心惊肉跳的拍打胸口:“合着你狗日的一直装睡呢。”

    钱龙没皮没脸的直接拱到我病床上吧唧嘴:“别难为我爹,有啥想法你对我施展吧,快说说朗哥,你为啥刚刚瞒着小胖砸啊。”

    “胖砸如果信我是真打算跟辉煌公司求和,那敖辉肯定也不会怀疑,但事实却是如此咱现在腹背受敌,傻子都不会相信,我敢没事找事的先开磕。”我揪了揪鼻头道:“我把乐子喊回来啦,明天必须枪震敖辉、刀劈辉煌...”

2971 这地方确实有魔咒

    次日中午,聚龙阁大酒店。

    也就是上次秦正中举办“江湖大会”的那家酒店的大厅里。

    我特意往脑袋上扣了顶鸭舌帽,挡住头上的纱布,带着张星宇、钱龙缓缓迈进酒店,除了我们几个以外,家里的精锐基本也全部到场,地藏、谢天龙、白帝乘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边往里走,我边拨通秦正中的号码:“中哥,我约了辉煌公司的朋友商量合伙抓捕艾力的事情,能不能麻烦你安排两台巡逻车过来维持维持秩序,我怕我们万一谈不拢,到时候又给你惹麻烦。”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秦正中沉寂几秒钟后,丢下一句狠话,直接挂断了。

    没有任何门迎和接待,整个酒店似乎被承包下来一般,冷冷清清的。

    环视一眼四周,我侧头朝张星宇轻问:“哪个房间?”

    “大厅。”张星宇抿嘴苦笑:“敖辉选的地方。”

    走进大厅以后,最当中的圆桌旁此刻已经坐上了人,敖辉正居主位,李倬禹、洪震天依次其旁,身后还跟着几个溜光水滑的小青年,昨晚上把我脑袋砸伤的那个敖飞也在,见到我眯眼打量他,他不屑的摸了摸耳垂上的大耳环冷笑两声。

    我抽了口气,笑容灿烂的双手抱拳打招呼:“多日不见,辉叔风采不减呐。”

    该说不说,尽管是对手,但敖辉的整体形象和气质,确实是我见过的所有这个年龄层的人里最出类拔萃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黑白相间的胡茬虽然没有太过修整,但却充斥着慢慢的韵味,一双宛如鹰隼般的眸子,散发着不属于他这个岁数该有的精芒。

    老炮悠哉,少了几分年轻气盛的张狂,多出一缕沧桑内敛的沉稳。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休闲装,看上去格外的整洁,手上戴块足够在小城市里换一套别墅的腕表,微笑着注视我的脸庞,面对我的问好,似乎并没有回应的意思。

    洪震天夹着烟卷,笑呵呵的开腔:“王总这阵势摆的可是够足啊,怕是把家里能打硬仗的全拉过来了吧。”

    “嗯,说假话是为了显摆,说实话是我害怕。”我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随即拉起他们对面的一张桌子,再次望向敖辉:“辉叔,我开门见山吧,这次找你们,目的只有一个..”

    “见山之前,我先说几句客套话。”敖辉清了清嗓子,一旁的李倬禹马上毕恭毕敬的端起一杯香茗放到他手边,敖辉很自然的喝了口茶,浅声道:“我为小飞昨晚上的不理智和粗鲁向你道歉,记得上次见你时候,你好像还在郭海的手下苦苦挣扎,一晃眼不到二年,头狼二字已经响彻整个yang城,小朋友你真的很让我意外啊。”

    可能是唯恐被对方轻视,钱龙也马上抓起茶壶替我倒上一杯,粗声粗气的吭声:“朗哥,你也喝!”

    “..”我瞟了眼恨不得把茶杯塞我嘴里的钱龙,干咳两声,目视敖辉:“我这个人就是受不得束缚,加上运气好而已,跟贵公司稳扎稳打的发展趋势比起来,我真的只能算剑走偏锋的小巫。”

    “不受束缚好啊,束缚就是模式化,我见过太多不甘人下的孩子就是被模式化给变为平凡,但没有办法,身处这样一种环境里,随大流是自保最好的方式,世间浑浊不堪,清白怎会长存。”敖辉爽朗的仰头大笑。

    “辉叔说的对。”揣摩不明白这头老狐狸到底想表达啥,我趋于敷衍的点点脑袋。

    敖辉端起茶杯又小饮一口,感慨似的吹气:“这世上的事儿啊,认真不对,不认真更不对,固执己见不对,目空一切还是不对,随遇而安才是最自然,就好比你想保护青云国际,可我们偏偏想打压,你说究竟谁对谁错?”

    “没有对错,大家图的就是一份脸面,脸面是啥?说白了不就是虚荣心嘛。”我想了想后低声道:“虚荣心这玩意儿为啥能在人们心中如此稳固,因为每个人都希望受人羡慕,在羡慕中被尊重,即便说这句话的我和听这句话的你也不能免俗。”

    “哈哈哈,小伙子越来越长进。”敖辉迟疑几秒,随即拍手道:“好吧,我们正式开门见山。”

    我吸了吸鼻子道:“一句话就能概括我今天的目的,青云国际的事情上,我不希望贵司参与和落井下石,贵司不幸去世的两名财务,王影一定会给你们拿出满意的赔偿,至于他们的身份,我想辉叔您..您肯定懂得。”

    敖辉闻声没有马上接茬,反倒看向一旁的李倬禹和洪震天。

    李倬禹耷拉着脑袋,宛若一幅老僧入定的模样,根本没有要应声的架势,洪震天见状蠕动两下嘴角,也低头盯着面前的茶盏发起了呆。

    “你特么说不参与就不参与,你是老天爷呀!”这时候,站在敖辉身后的敖飞突然五马长枪的歪脖喊叫:“我告诉你王朗,我们辉煌不缺钱,想让我们接受赔偿,那你只能让那个臭婊砸拿命抵账。”

    “卧槽尼..”钱龙绷着脸“蹭”一下蹿了起来。

    “安静!”地藏连忙从后面两手压住钱龙的肩膀,微微摇了摇脑袋。

    我点燃一支烟,重重裹了一口后,再次看向敖辉:“辉叔,他的话能代表您的意思吗?”

    “你刚刚的提议还不够完整,我建议你再补充一下。”敖辉答非所问的浅笑,随即又看向钱龙道:“另外小伙子,你应该多和王朗学学,做人要学茶壶一样,即便屁股烧红了,也得快乐的吹口哨。”

    “他学不来,我也不需要他学。”我直声道:“那我听懂辉叔的意思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见就见,说走就走,你拿我们当马路过呢?”敖飞斜眼歪嘴的吹气:“看来昨晚上我给你的教育还是不太够。”

    “你能拦得住我?”我笑眯眯的反问,但眼睛去盯盯注视敖辉。

    “呵呵。”敖飞打了个一声尖锐的流氓哨:“哥几个,王总似乎在质疑你们的实力。”

    “踏踏踏..”

    刹那间,大厅两侧,包括进口的地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三四十号面无表情的汉子从四面八方将我们围拢而来。

    地藏、谢天龙和白帝纷纷挡在我左右,摆好了准备拼命的架势。

    敖飞扯着破锣嗓门,眼珠子鼓的圆溜溜的厉喝:“拦的下你吗?昂!”

    “人之所以言之凿凿,是因为知道的太少。”我苦笑着摇了摇脑袋,掏出手机拨通秦正中的号码:“中哥,我还在聚龙阁大酒店,辉煌公司的朋友似乎不太想让我帮忙抓艾力。”

    秦正中没有回应任何,直接“啪”一下挂断电话。

    “滴呜,滴呜..”

    紧跟着,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泛起,敖飞紧绷着脸吐了口唾沫:“操,我还以为多大个手子,敢情也是个遇事就求巡捕叔叔帮忙的废物。”

    “小天告诉我,他上次是在这里丢的脸,我很好奇这地方到底有什么魔咒,现在看来不过尔尔。”敖辉站起身子,兴趣索然的摆摆手:“小伙子,我还会在yang城逗留很久,期待我们下次继续品茶论道。”

    “没问题。”我乐呵呵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带着哥几个撞开包围我们的人群,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即将出门时候,我回过来脑袋,朝着已经离席的敖辉微笑:“辉叔,关于刚刚你说做人应该像什么的问题,我有不同的理解,我感觉人应该像水,平时可以没有形状,但遇事,必须凝结成冰。”

    “哈哈哈,那我就提前预祝你能冰封千里。”敖辉慢条斯理的挥舞手臂。

    走出酒店,两台盯着红蓝警示灯的巡逻车不偏不倚的停在正门口,张星宇深呼吸两口呢喃:“谈崩了,刚刚真吓我一脑门子的白毛汗,得亏你提前给秦正中知会一声,不然今天咱都得跪,敖辉挺大个岁数,我还寻思他能讲点道义呢,合着也是个老棒槌。”

    “崩了吗?我咋感觉还没开始正式谈呢,辉煌公司能起来,需要的就是太多不论道义的棒槌,很正常!”我歪着脖颈反问一句,随即掏出手机道:“收拾收拾,准备上场。”

    我们一行人刚刚钻进车里,就看到李倬禹、洪震天和敖飞几人簇拥着敖辉也走了出来。

    敖辉瞟了眼巡逻车,又朝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嗡!”

    就在这时候,一辆没有挂牌照的黑色本田“思域”轿车马力十足的打街口驶来,两把黑漆漆的枪管顺着车窗探出。

    “曹尼玛得敖辉,昂首挺胸!”消失多日未见的孟胜乐降下来车窗,怀抱一杆“五连发”大吼一声。

    敖辉条件反射的抬起脑袋,旁边的李倬禹、洪震天一帮人全都本能的往后靠拢。

    车内再次传来一声低喝声:“从今天开始头狼和辉煌正式策马扬鞭,枪响yang城,从你开始!”

    “嘣!嘣!”

    几声沉闷的枪响泛起,划破整条街上的宁静,挡在敖辉前面的两个青年胸口飙起一抹血迹,惨嚎着倒在地上。

    本田轿车没作任何停留,直接绝尘而去。

    “滴呜、滴呜..”

    守在酒店门口的两台巡逻车马上拉响警报开追,而前面的本田车驶出去大概二三百米后,两个黑衣黑裤的青年从车里跳下来,双手抱在脑袋上,直接蹲下,同时高喊:“同志,不要开枪,我们自首!”

    瞟了眼惊魂未定的敖辉一众,我从车内伸出来脑袋,笑呵呵的比划一个抹脖的手势,抻脖高喝:“吓一跳吧辉叔,别急,就是道开胃菜而已,我回答你刚刚最后的问题,这地方确实有魔咒,上次是洪震天在这丢的脸,这回换成你,既然没什么规则了,那咱们就用最纯粹最直接的江湖方式重新认识一下吧,yang城从这一刻开始会不间断的传出枪响,而我头狼将踏着你的躯体正式扬帆...”

2972 搞事!

    魄力这玩意儿就像内裤,虽然看不见,没有还不行,但又不能有太多,不然活受罪。

    掷地有声的甩下一句话后,我轻蔑的扫视一眼敖辉一伙人,示意钱龙开车闪人。

    车子刚一启动,并不知道我整个计划的张星宇,却配合默契的掏出手机拨号打电话:“迪哥,你和白帝、天龙说一声,分开溜溜腿吧,要让敖辉亲眼目睹你们没在一块,让丫彻底颤抖起来。”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本来已经钻进另外一辆车里的谢天龙、地藏和白帝纷纷跳下车,接着同时瞄了眼吓得已经躲进酒店大厅里的敖辉,随即动作利索的分别朝不同方向离去,宛如三匹藏于暗处,打算随时择人而噬的饿狼。

    摆弄着方向盘的钱龙,亢奋异常的豁嘴吧唧:“真特喵的提气呀,乐子越来越有范儿了。”

    听到他的话,我和张星宇互相对视一眼,全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涩。

    “你来还是我来?”我舔舐嘴角轻吻。

    他想了想后喃呢:“你来吧,我待会买张去上上京的票,让敖辉彻底懵逼。”

    “来啥呀,不行我去呗。”钱龙一头雾水的开腔。

    “你来不了,这事儿还得朗朗自己。”张星宇皱了皱鼻子道:“大白天的在酒店门口放枪,这种事情不让秦正中合理的发泄出来,最后倒霉的还是咱自己,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你送朗朗去巡捕局吧。”

    钱龙更加迷惑的问:“那你又干啥去呀?”

    “扯虎皮装大旗。”张星宇简练的回应一句。

    对于自己被突袭,我猜此时的敖辉是懵逼的,之前我故意在他面前露怯,甚至当他面报警,说白了就是为了让他的防范意识降到最低,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只有疯子才会当着巡捕面前开枪。

    但敖辉毕竟不是洪震天那种智力发育不健全的山炮,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从震惊中缓过来,缓过劲的他第一想法是如何施展报复,这种时候张星宇突然离开yang城,直奔大心脏上上京,敖辉铁定会再次懵圈,因为他弄不清楚,我们是否又攀上了什么参天大树。

    只要拖他个一两天,足够我再制造几起轰动的大事件,到时候甭管我们是想谈还是想战,敖辉都指定求之不得,因为他已经对我们的实力彻底产生怀疑,他今天之所以敢耀武扬威的在我面前这个那个,说白了无非是觉得足够了解头狼,可当丫产生完全摸不透我们的心理后,他那股子强大的自信心也会随之荡然无存。

    一个小时候,我叩响了秦正中在市局的办公室房门。

    “进来!”房间内,传来秦正中低沉的回应。

    推开房门,首先闯入我眼帘的是两个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的中年人,两个中年全都身着制服,年龄在三十五六岁左右,而且我对他们并不陌生,一个是天河区分局的带头人,还有一个则是大案队的小老板。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看得出几人没少抽烟,秦正中紧绷着脸坐在自己位置上,六双眼睛齐齐看向我。

    “是不是耽误你们开会了,那中哥我先去门口等着,您忙完再喊我,不好意思哈高哥、李哥。”我缩了缩脖颈,歉意的朝两个中年也打了声招呼,准备退出屋外。

    “没事,我们谈的就是你的问题,你可以进来一块听听。”秦正中转动两下眼珠子,声音沙哑的朝我招招手。

    我犹豫片刻后,又缓缓走进去,随手将房门给关上。

    “老李,你继续说!”秦正中清了清嗓子,朝着大案队的头头示意。

    老李不自然的瞟了眼我后,干咳两声道:“咳咳,聚龙阁大酒店刚刚发生的枪击案,我做过了详细的了解,主动投案自首的两名青年系境外m籍人员,涉案枪支和他们的口供以及指纹都能对上,不过根据现场的同事陈述,除了那两名枪手以外,车内最少还有一名司机逃逸,目前对于司机的身份,我们还在调查中。”

    “嗯。”秦正中搓了搓凌乱的头发,声音沉稳道:“什么时候可以缉拿归案。”

    老李舔舐嘴角道:“这..大概需要一周。”

    “一周太久,我只给你三天时间。”秦正中不由分说的摆手道:“老高会通力配合你,从现在开始全市给我展开地毯式搜捕行动,必须坚决、有效的给我狠狠打击清理干净这伙不法之徒!”

    “是!”

    “是!”

    坐在沙发上的老李和老高同时起身,直挺挺的回应。

    秦正中这才像是刚刚看到我一般,语气冷漠的注视我:“王总啊,案发当时你也在现场,我听说你和辉煌公司的敖总好像还产生了口角,你对这事儿有什么看法?”

    “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我深呼吸一口,语气诚恳道:“我承认我确实因为一些琐事和敖总产生了分歧,也曾说过一些不合宜的话,甚至于那两个枪手乘坐那台车的司机我都认识。”

    “你认识?”

    “什么..”

    秦正中率先站了起来,旁边的老李和老高也纷纷诧异的望向我,在他们眼里,我好像是个得了精神病的傻子,主动往自己身上扛黑锅。

    “对,我认识。”我押了口气道:“那名司机是我们公司的外聘职员,原本是来接我回酒店的,结果中途被袭击敖总的那两个枪手给劫持,不得已才替他们干活,人现在已经安全回到我们酒店,他怕自己惹祸,所以委托我过来询问一下,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让他来自首。”

    “呵呵,有意思了。”秦正中皮笑肉不笑的蠕动嘴唇:“可我根据我的了解,似乎两名枪手在袭击敖辉的时候,曾经高喊过跟你们头狼有关的口号。”

    “纯纯的栽赃和陷害,试问哪个贼偷东西前会高喊自己是贼。”我表情严肃的否认:“中哥您是清楚的,我们和辉煌公司向来存在竞争关系,我甚至都怀疑这是对方的蓄谋,假如真是我授意的,我为什么要暴露身份,为什么不趁着今天这样的机会,直接扫掉敖辉,而是去攻击两个无关紧要的马仔?”

    秦正中没有吱声,眼神锐利的盯盯注视我。

    “我是来解释的,如果您信得过我,我马上让那名司机过来自首,咱们双方尽力将事态压下去,如果您对我仍旧持有怀疑,那我不介意被随时传唤。”我咳嗽两声道:“中哥,也就是您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唯恐您受难,这要是换个人,我绝对不可能让司机去自首,爱查查,什么时候查到身上再说。”

    我的暗示已经够明白了,相信以秦正中的智商绝对听得出来,我是在为他找台阶下。

    “老李、老高,你们先去忙吧。”秦正中沉默数秒后摆摆手。

    等两人离开后,我马上态度诚恳的弯下腰,朝着秦正中鞠躬道歉:“对不起中哥,又给您添麻烦了。”

    低头的时候,我故意幅度大了一点,让脑袋上的鸭舌帽不经意落在地上,露出来脑门上缠绕的纱布。

    秦正中瞟了眼我额头上的纱布,缓了口气道:“你没事吧。”

    “挺好的,就是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崽子暴打一顿,心里那口恶气吐不出来。”我手忙脚乱的捡起来帽子重新扣在脑袋上,指了指靠墙的沙发道:“我能坐吗?”

    “坐吧。”秦正中叹息一声,随手抓起桌上的烟盒丢给我:“小朗啊,我不是要让你难堪,你应该很清楚,这段时间yang城有多混乱,上头人看的是我的能力,你这样不停的给我添堵,让我怎么办?”

    “中哥,我确实有不对,但您想没想过自己身上的也存在问题呢?”我点燃一支烟道:“假设当初连城介绍我们认识时候,你是真心实意的拿我当朋友,现在这种情况,谁不帮你,我都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即便是背黑锅,我也认,可你呢?你把我当成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二傻子,甚至是你将来平步青云的踏板,你敢否认吗?”

    秦正中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也点上一支烟叼在嘴边。

    “时代变了,以前的混子干完仗,第一想法是躲起来,而现在的人,会主动站出来配合。”我吸了口烟道:“哪怕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你,该我承担的事情,我肯定也不会躲。”

    秦正中起身走到我面前:“怎么承担,随便找个人顶事吗?”

    “可这个世界本来不就是钱遮百丑的样子吗?我愿意掏腰包,有人愿意接这钱,就是这么简单的因为所以的关系,一万句心灵鸡汤的安全感都抵不过钞票攥在手里更稳当。”我解开最上面的两颗衬衣扣子道:“中哥,我们都是为了息事宁人,我可以给你打个赌,包括敖辉,同样希望大事化小,你如果非要把事态扩大,我相信我们肯定还可以像上次一样联手。”

    秦正中横眼注视我:“那接下来呢,接下来你准备再干点什么!”

    “把辉煌公司彻底清出yang城,他们多呆一天,矛盾就会存在一天,想要恢复宁静,必须得有一方滚蛋。”我正色道:“中哥,您比我岁数大,阅历也比我广的多,哪怕是你我闹到这种程度,我仍旧人前人后的尊称您一声哥,二选一,没那么费劲,您要是乐意帮我,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王朗的事,你要是嫌我碍眼,好说!我无非多花几个钱,继续买人背锅,在我走出这个房间之前,您随时喊我,我随时回头喊哥。”

    说完以后,我起身就朝门口迈步。

    在我手指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秦正中冷不丁开腔:“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情,必须都得有人承担,感情是交出来的,不是唬出来的。”

    “好嘞,哥!”我回过脑袋,满脸堆笑的应声,随即当他面拨通董咚咚的号码:“回家,搞事!”

    “笃笃笃..”

    这时候,房间门被人突兀叩响,接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推门走进来,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即朝秦正中缩脖:“您好,我是头狼公司的外聘司机,今天载着两名枪手在聚龙阁酒店门前行凶的那辆本田车是我开的,但我是被要挟的,我们公司的张星宇经理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我才同意过来自首...”

2973 哑巴现身

    从秦正中的办公室里出来以后,我站在市局门口左顾右盼的找了好半天,也没见到钱龙的影子,无奈之下只好拨通他的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好半天后,钱龙才反应迟钝的接起。

    “你搁哪呢爹?”我昂头看了眼四周,很是上火的出声。

    钱龙马上应声:“我安顿了一下乐子,这就过去接你哈。”

    “算了,你把地址给我吧,我自己打车过去找你们。”我无语的搓了搓后脑勺。

    刚一挂断电话,一台银灰色的大众轿车就四平八稳的停到我跟前,接着驾驶位的车窗玻璃降下来,一个似曾熟悉的男人探头出来给我打招呼:“这么巧啊王总,你也来市局办事。”

    “你是..”我迅速回忆一下,马上想到对方的身份,这家伙不就是我们一号店斜对面新开张的那家叫“维多利亚”酒店的负责人嘛,我记得他好像是叫武旭。

    我笑呵呵的点头,歪了歪脖颈,瞟了眼车内,随即发问:“是啊武总,您这是?”

    “我到前面的商业局找个朋友,酒店马上正式开业,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办妥,您要去哪吗?”武旭指了指前方很亲切的回应:“要不我送您一程?”

    “不用,我朋友马上过来。”我随手朝路口方向努努嘴:“武总快忙吧,有时间一起喝茶。”

    武旭将车子熄火,很有礼貌的走下来道:“哦对了王总,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跟您交换号码,相请不如偶遇,咱们现在互相存一下?”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但绝对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受过很良好的教育,用王莽的话说,教养素来藏于言行举止间,也正是因为他这个举措,我对他的印象感瞬间加深不少。

    “没问题。”我也客气的掏出手机道:“我存您的吧,完事给你拨过去..”

    寒暄几分钟后,武旭挥挥手钻进车里跟我道别,目送着他的车尾灯,我轻声呢喃:“挺优秀的生意人,没什么架子,还懂得照顾人的感受,忙完这阵子,应该找机会跟他好好聊一下。”

    正自言自语嘀咕的空当,一台银灰色的“现代”轿车速度很快的打街尾驶来,看方向应该是直奔我这头,我心底本能的腾起一股子不好预感,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路牙子上,打算随时掉头往市局里跑路。

    “吱嘎..”

    那台现代车跟我预料的差不多,在距离我不足四五米的地方停下,接着驾驶位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下来,一张坑坑洼洼的面颊出现在我眼前。

    看清楚对方长相后,我诧异的惊呼出声:“艾力?”

    “啊巴..啊吧..”开车的哑巴艾力先是比比划划的指了指我,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车后排,那意思应该是让我过去。

    犹豫几秒钟后,我提了口气迅速拽开后车门钻了进去,抬头问他:“上..卧槽..上哪啊?”

    话都没说完,这货突兀挂挡,踩下油门,巨大的冲击力拱动我身体,一脑子撞在了前面车座上。

    我摸了摸被磕的酸疼的鼻子咒骂:“操,你特么开火箭呢。”

    他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车子仍旧开的飞快。

    载着我足足能在市区里转了能有半个多小时,他才将车子驶入天河区一家超市的地下停车场里。

    停车熄火后,哑巴回头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打量,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了复杂,把我看的浑身汗毛倒竖,唯恐他有什么不正常的癖好。

    “找我有什么事?”我故作镇定的点燃一支烟。

    他掏出手机,按到微信的界面,然后又点开添加自己为好友的二维码,朝我“咿咿呀呀”的挥舞。

    我愣了一下,拿出手机添加他为好友。

    他马上低头戳动手机屏幕,通过以后,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你想把我交到巡捕局?

    我犹豫片刻后回复:是。

    他既然能找上我,说明他对眼下情况很了解,也知道自己如果迟迟不伏法的话,肯定会影响到王影和青云国际,所以我再多余解释什么,只能显得更加的虚伪。

    他没有再按动手机,也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支叼在嘴边,慢慢眯缝起眼睛,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单纯享受抽烟的惬意,瞟了眼他嘴边的烟卷,很普通的点八中南海,几块钱一包的那种。

    一根烟抽罢,他又迫不及待的给自己续上一支,我们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在车里对峙了能有十多分钟。

    “呼..”终于他将第四支烟抽完,连同烟蒂带烟盒一块甩出车窗外,又重新抓起手机。

    这次他想说的话好像很多,低头戳了很久的屏幕后,我这边才收到一条长长的信息。

    信息的大概内容是,他知道自己肯定是难逃一劫,但是很放心不下王影和青云国际,还说他很像再见王莽一面,问我能不能帮忙。

    我刚要给他回复信息,突然想起来,他只是不会说话,又不是听不见,随即直接道:“莽叔那头我一直在使劲,但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太了解,我只知道他关在秦城监狱里,判了二十年,需要怎么去走那个流程,我也一筹莫展。”

    他很快又给我发来一条信息:那小影和青云国际呢?

    我呆滞很久后,笑了笑道:“青云国际是莽叔奋斗半辈子的基业,我一会会保住的,至于王影,我们..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她有困难,我也一定会出手,如果你非要让我给出什么承诺,我只能说,这次的事情你承担下来,王影将来不再制造祸端,我保她一世平安。”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兜,结果只摸出来一支打火机,我知道他是想抽烟了,随手将自己的烟盒递了过去。

    他怔了一怔后,果断摆摆手,又给我发来一条信息:你以什么身份保护小影?

    没等我回答,他很快又来了一条信息:做她老公好吗?这是我唯一的恳求,只要你点头,我可以马上去自首。

    盯着他的信息,我深呼吸两下,摇摇脑袋道:“抱歉,我不能答应,第一,我有家有口,我妻子为我付出的不会比王影少多少,我不能当人不干人事,第二,王影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不需要任何人左右,套用网上现在一句比较俗的话回答,我可以为她拼了命,但不会再给她买早点。”

    “呼呼..”

    听完我的话,艾力的呼吸突兀变得粗重起来,两只眼珠子更是直愣愣的盯向我的面颊。

    我抿嘴解释:“我知道你是莽叔的旧部,对于小影的感情肯定很真挚,但有些事情和感情,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我承认我会时常想起来她,但我怀念的只是那年那时的那段光阴和那段光阴里的她,并不是她本人,怎么跟你说呢?就好像..”

    “蹭!”

    他突兀起身,一把扼住我的脖颈,表情凶狠的朝我脸颊“吭哧吭哧”喘着重气。

    我连忙反扣住他的手腕,费力的挣扎,但我的手劲没有他大,反被他越掐越死,我玩命的撞击他的手臂,可这家伙的胳膊就好像是根钢筋棍一般的坚硬,任由我如何打砸,仍旧没法摆脱。

    就在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大脑都开始缺氧的时候,他突然松开我。

    “你他妈嘴有毛病,脑子也不正常吧,能不能别像个二百五似的。”我呼哧带喘的揉搓自己的脖颈,一把打开门把手准备逃离。

    他竟然先我一步跳下车,“嘭”的一把按在我刚打开一条缝的车门上,紧绷着脸怒视我。

    我恼火的照着车窗玻璃“嘭嘭”砸了几拳头后,吹胡子瞪眼的咒骂:“擦,你到底想干啥呀,咋地!还打算给我扛回你们山头当压寨头领呐。”

    “啊巴..啊巴..”他比划两下手臂,意思是只要我不下车,他就不拦着。

    我不耐烦的摆手:“行行行,有啥事你赶紧说,我特么一腚眼子饥荒等着处理呢。”

    可能是怕我跑了,艾力这才拽开后车门,直接坐到我旁边。

    “嗡!”

    一阵马达的咆哮声突兀泛起,一辆蓝色的越野车速度很快的径直挡在我们车的后面,紧跟着距离我们不到**米的一辆白色“雪佛兰”轿车的车门弹开,两个青年咋咋呼呼的蹿下来,朝着越野车方向喊叫:“恒哥,哑巴就在那台现代车里...”

2974 自我结束

    “嘭!”

    “嘭!”

    蓝色越野车的四扇车门同时打开,一个穿身黑色作训服,脚踩直筒军靴,身材极其瘦弱,可皮肤白皙到吓人的青年拎着把“五连发”率先跳下来,很快又有四五个身着迷彩的小伙持枪拎刀的将我们团团包围。

    “下车!”带头青年枪口直接顶在后车窗玻璃上,面无表情的开腔。

    我循着声音昂起脑袋,那青年感觉应该跟我岁数差不了多少,留着个动漫里经常见到的那种火红色的小平头,最令人诧异的是他的眼睛,一只黑白分明与常人无异,而另外一只眼睛则是水蓝色的,瞅着既诡异又邪魅。

    艾力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摸在我的后背。

    抱抢瞄准我们的怪异青年,嘴皮子微微蠕动:“三..二..”

    “一”字和“嘣”的一声枪响同时泛起,我感觉眼前一花,就被艾力大力按住后背压下去。

    待我再抬起脑袋时候,车窗玻璃已经被干碎,几条玻璃茬子被车膜粘着,摇摇欲坠的晃动,而我脸上热乎乎的,感觉像是什么液体,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竟然是鲜血的血渍,不过并不是我的,而是坐在我旁边的艾力。

    刚刚青年开枪的一刹那,哑巴将我按到应该是为了保护,而他此时的左肩红血宛如泉眼一般的潺潺弥漫着。

    “滚下来!”车外的青年直接透过破损的车窗,将枪管探进来,径直顶在哑巴的脑门上。

    “啊吧..啊吧..”艾力一边高举双手,一边疯狂的点头。

    青年拿左胳肢窝夹着“五连发”,右手拽开车门,努努嘴道:“抱着脑袋往出走。”

    十几秒钟后,我和艾力抱头蹲在车屁股后面,我正暗自琢磨这帮家伙是何方神圣的时候。

    那青年猝不及防的一脚重重踹在艾力的腰上,简单粗壮的抬起脚上的黑色直筒靴朝着艾力的脑袋“嘭嘭”猛跺几脚,直蹬艾力满脸是血,脸颊上泛起好几条犬牙交错的大口子后,他才停驻,回头瞟向我:“你是王朗?”

    我舔舐嘴角反问:“哥们,你是替谁干活的,能不能亮亮牌?”

    “洛叶、沈雾、方正都是死你手里的?”他用疑问回答了自己的身份。

    搞清楚对方是天弃的人后,我嘲讽的笑了笑承认:“对。”

    “呵呵,我对你有兴趣了。”青年抬起胳膊,径直朝我抓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原地倒在地上直哼哼的艾力突然一激灵爬起,左手的拇指和食指银光一闪,直逼青年的喉结。

    青年利索的往旁边横移半步,抓起手里的“五连发”当棍子似的砸向艾力。

    艾力像个拳击手似的缩了缩脖颈避开,左手奔着青年的手腕划了过去。

    “啪!”

    青年握在手里的“五连发”跌落地上,他的右手腕子上出现一条很细微的伤口,眨眼的功夫,红血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蔓延出来,而我距离如此之近,竟然没有看清楚他是被什么东西伤到的。

    “该死!”青年甩了甩受伤的右手,身体猛然向前,做出个试探步。

    对面的艾力下意识的一拳朝着青年的面门轰了上去,电光火石间,青年左手朝前一探手,直接扣住艾力的左手,用力朝着反方向一拧。

    “咔擦!”

    一截挂着血肉的白骨从艾力的腕子上破皮而出,艾力口中也发出“呜”的一声低喝,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弓,单膝跪在地上,我这才瞧清楚,艾力的拇指和食指之间居然夹着一块剃须刀里用的那种刀片,即便伤成这样,他仍旧没有松开那块刀片。

    一招制服艾力,青年并未停手,攥着艾力明显已经断掉的左腕子往自己怀里的方向一拉,膝盖绷曲“嘭”的一下又磕在艾力的脸上,随即松开手掌,艾力脑袋朝后,仰面倒下,疼的蜷缩起身体,拿两腿夹着变形的左手腕,嘴里不停“嘶嘶”倒吸着凉气。

    “会玩刀是吧,来!把刀给我!”青年的表情顿时间变得无比扭曲,回头从一个跟班手里夺过来把半米多长的开山,身体微弯,抡起冒着寒光的刀身使劲跺在艾力的身上。

    艾力的后背的衣服瞬间被砍破,出现一条血淋淋的疤痕。

    “会玩刀!我让你玩!”一下没过瘾,青年再次举刀奔着艾力身上又补充几下。

    “呜..呜..”艾力瘫躺在地上,像只大虫子似的无力朝前蠕动,但根本没办法躲开青年手里的寒刃。

    “嘣!”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又传来一声枪响,紧跟着距离我很近的一个小伙捂着肚子,惨嚎着倒在地上。

    “马德,还有人!”正攻击艾力的青年“咣当”一下把手里的大开山丢掉,宛如灵猴似的终身一跃,接着敏捷的躲在一辆“马自达”的轿车后面,同时回头朝着同伴摆手:“隐蔽,争取一网打尽!”

    除了倒下哀嚎不已的青年外,其他人全都训练有素的分开,有的藏身于他们开来的那台越野车里,有的躲藏在不远处的承重柱后面。

    “嘣!”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越野车的车门处,荡起一阵火星子,藏在车里的小伙立即吓得从另外一扇车门处跳了下去,直接躲在车屁股后面。

    “东南方向,搂火!”手里没有火器的青年梗脖厉喝。

    “嘣!嘣!”

    藏在承重柱后面到了两个青年动作统一的抬枪就嘣,也不知道射在了什么地方,反正再次溅起一阵火星子。

    眼瞅没人注意我,我鼓足勇气跳起,速度飞快拽开艾力那辆“现代车”的车门,打火、挂挡一气呵成,驾驶着现代车径直朝前蹿去,路过艾力身边时候,我忙不迭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打开后车门朝他厉喝:“快,上车!”

    “嘣!”

    “嘣!”

    看我要跑,藏在越野车屁股后面的青年架枪叩响扳机,子弹顷刻间将我的后车窗玻璃干的稀碎,吓得我赶紧玩命的往下缩脑袋,同时扯脖催促:“你特么快点啊哑巴!”

    “呜!”艾力大吼一声,用断掉的左手和右手同时撑着地面,卯足劲一头蹿上车,没等他合上车门,我一脚油门踩到底,屁股底下的汽车宛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嗡”的一声冲向停车场的出口。

    刚一从停车场里出来,两台闪着警灯的巡逻车一左一右将我们的车头别住,我慌忙踩下刹车,把脑袋抻出去喊叫:“同志,停车场里有人枪战,你们快..”

    话说到一半,我就感觉被人一把揽住脖颈,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满脸血污的艾力拿右臂搂住我的脖颈,扭曲的左手还捏着他的那块刀片顶在我的喉结上。

    “不许动!”

    “放下武器!”

    几个全副武装的捕快纷纷跳下车,持枪瞄准我们。

    “哑巴,你特么不会恩将仇报吧,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带出来,你竟然要拿我当人质。”我吞了口唾沫,高高举起自己的双手,求助的望向车窗外的巡捕。

    “啊巴..啊巴..退..”哑巴费力的呼喊,勉强可以听清楚一个“退”字。

    一个带队的巡捕立即举手回应:“好,你别冲动,我们往后退,千万不要伤害人质。”

    接着几名捕快慢慢往后倒退两步,艾力腾出来右手翻出手机,迅速按动几下,又将手机屏幕贴到我眼前。

    “保护青云国际,照顾好小影,我求求你了。”我轻声念叨屏幕上的字,马上点头应声:“我特么刚刚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肯定会照顾好她和公司的。”

    “娶..娶特..”艾力含糊不清的开腔,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他的眼中满是热忱和恳求。

    “我..”我沉默一下,没有回应。

    哑巴接着又在手机里按下几行小字:头狼酒店的保安、青云国际的经理、司机和辉煌公司的财务全是我杀得,因为我和他们有仇,要证据的话,我手机里存着杀他们时候的视频。

    对于他这多此一举的举动,我分外的不解,迷糊道:“你跟我说这些干啥,到时候你直接跟巡捕交代就可以,只要你认罪,我保证小影平安无恙。”

    猛然间,艾力一把抽回来戳在我脖颈上的左手,我眼睁睁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装满液体的小药品仰脖灌入口中。

    “啥意思啊哥们?”我扭过头望向他。

    “娶..娶特,我慌..慌心。”艾力的口鼻同时开始冒血,重重依靠在后面的座位上,吱吱呀呀的朝我张嘴:“求你..娶特..”

2975 可怜人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身体明显已经抽搐的艾力,他刚刚喝下去的那玩意儿应该是剧毒之类的东西,不然口鼻耳冒出来的鲜血不会如此迅猛。

    “娶..娶特..求..求你。”艾力口中淌着血沫子,费劲巴巴的举起自己的手机,可能是没有力气的缘故,只抬了不到一秒钟,他那条手臂又重重垂落下去,整个人痉挛一般不停地颤抖,看似非常痛苦。

    “同志,快救救他。”我犹豫几秒钟,迅速捡起他的手机,慌忙打开车门跳下去,朝着退到几米开外的几个巡捕喊叫:“他服毒自杀,赶紧救救他啊。”

    “滴呜滴呜..”

    顷刻间,嘈杂的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几台黑色的多功能巡逻车速度极快的将整条道路的两侧堵死,对面十多个巡捕训练有素的分成两组,一组人小心翼翼的探步前行,另外一组人原地架枪。

    我扭头又看了眼车内,依靠在车座上的艾力颤抖的幅度已经没刚刚那么大了,脸上甚至挂着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嘴巴一张一合,像条脱水的鲤鱼,每次开口,嘴里都会涎出一缕拉线似的血唾沫。

    几名巡捕终于摸到车旁边,确定艾力没有攻击性后,两人架着他往出走,剩下几人迅速抄起对讲机呼叫支援。

    我盯盯注视着一切,脑子里说不出来的迷茫,直到感觉自己无法逃脱那一刻,哑巴都没有麻烦任何人,只是一个劲的拜托我照顾好王影,我不知道他的过往,他跟王莽的具体交情,我们之间甚至没有产生丁点交集,他连一颗烟都没有抽过我的,但刚刚却奋不顾身的保护我。

    看着忙碌的现场,我迟疑几秒钟后,将哑巴的手机不动声色的丢进身后的花池子里。

    **分钟后,我被几名巡捕推搡进巡逻车里,直接带回了巡捕局。

    问询室里,我没有任何掩饰,直接把自己从钻进艾力的车里再到停车场遭遇枪击案的全部过程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艾力跟我说过的那些话。

    负责询问我的捕快表情严肃的皱眉道:“艾力找你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他不会说话,我也不懂手语。”我拨浪鼓一般摇头:“可能他是想跟我说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那群持枪的悍匪给打断了。”

    对方低头“唰唰”记录几笔,又继续问我:“那群悍匪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袭击你们?”

    “我刚刚说了,我不知道,只记得其他人称呼带头的那个家伙为恒哥。”我咬着嘴皮道:“恒哥长得很有特征,皮肤很白,感觉像得了白血病似的,有一只眼睛是蓝色的,绝对不是美瞳。”

    对方抬头又问:“看到艾力,你为什么没报警,而选择坐进他车里?”

    我有些烦躁的反问:“哥们,你觉得你这问题幼稚不,你如果是我话,明知道不敌艾力,距离又那么近,你会报警还是配合?”

    “请端正你的态度,配合我们工作是你的义务。”对方“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气呼呼的低喝:“回答我。”

    “我特么乐意!我乐意行不行,你管的着不,乐意犯法不?”我也再压制不住,抬头咆哮。

    我打赌我从进来的第一秒开始,秦正中就已经得到消息,在明知道什么情况下,这家伙竟然没有出现,看来我之前在他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保不齐还想着用这档子事再整治我一下。

    怔了几秒后,我耷拉下脑袋轻哼:“我不想说了,有什么问题,等我们公司的律师来了再问吧。”

    “吱嘎..”

    这时候,问询室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便装的秦正中端着两桶泡面走了进来。

    负责问询我的捕快马上起身打招呼:“秦..”

    “小豆,你先出去吃口东西,我来跟他谈谈。”秦正中微微一笑努嘴。

    等人离开后,秦正中将一桶泡面递给我,叹了口气道:“吃口东西吧,程序就是这样的,容不得马虎,待会我跟他们打一声招呼,抓紧时间问完,抓紧时间让你离开,你在这块呆着,我压力也很大,叶家、丁秘书不停的搬人套关系,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给我打。”

    “谢谢。”我迟疑几秒后,接过来桶面,直接“吸溜吸溜”的往嘴里塞。

    秦正中没有多问我任何,也俯头坐在桌后,大快朵颐的往嘴里塞着面条,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海鲜方便面的香味。

    三下五除二将面吃光,我惬意的又喝了口汤,打了个饱嗝:“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呢?”

    “那你不得又把我恨上啊。”秦正中抹擦一下嘴边的油渍,笑呵呵的点燃一支烟,又将烟盒和打火机抛给我,长吁一口气道:“艾力还在重症监护室,不过救回来的希望很渺茫,就算勉强吊着一条命,以后可能也是个植物人,医生告诉我,毒液已经腐蚀了他的大脑,你应该拦下他的。”

    “拦不住,我都没想到他会自杀。”我实话实说的回答。

    “唉..”秦正中叹了口气道:“也是个可怜人,到死都怕麻烦人,我调查过艾力的履历,这个人从二十年前脱离王莽组织后,就一直老老实实的经营养殖场,这么多年没有跟任何人积怨结仇,连口角都没有发生过,在附近镇上和养殖场的工人心目中口碑非常好,可情大不过法,他杀人是事实。”

    “嗯?”我意外的望向秦正中,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似乎有点变化。”我吸了口烟,将烟灰弹在刚刚吃过的泡面桶里,笑了笑道:“我本以为你进来就会五马长枪的破口大骂,现在的你,多了几分人情味。”

    “不管艾力是死是活,定案已经是证据确凿。”秦正中咬着烟卷道:“从这方面讲,你也算帮了我不小的忙,虽然你不想说艾力为什么会去找你,但如果他不找你,肯定不会现身,更不会被人盯上。”

    “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

    秦正中使劲抽了口烟后,压低声音道:“小朗啊,你之前说的对,交朋友真的是互相的,如果你人性有问题,我想艾力不会拼死保护你,可能也夹杂着其他的原因在里面,但我现在不想深究了,这段时间的忙碌,把我搞得人仰马翻,我现在就想迅速结案,然后请假休息几天。”

    “休息的时候找我喝酒啊中哥?”我扬嘴笑了笑。

    秦正中直接点头道:“好,大醉三天。”

    “中哥..”我顿了顿,最终还是将我藏起来艾力手机的事情告诉了他:“你安排人去我们出事的那个停车场门口靠东边的花池子里找找吧,艾力的手机在那儿,有了确凿的证据,更方便你结案。”

    “呵呵,好!”秦正中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表情,抽吸两下鼻子道:“希望这次的事件是我们重修于好的开始。”

    我吞了口唾沫问:“艾力如果昏迷不醒的话..”

    “我们会不遗余力的治疗,也许他会被判死,但没有开庭之前,我们有义务保障他的生命。”秦正中想了想后,微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一两天后吧,我会安排王影跟他见一面。”

    “麻烦了。”我感激的点点脑袋。

    “法律上,我义务艾力这样的恶人,但从情感上,我又很可怜和敬佩他。”秦正中起身道:“我们查过他的所有银行户头,一个月前,他将变卖养殖场的所有钱全都转入了青云国际的账户上,他身上总共只有不到二百多块钱,为了替自己曾经的大哥报仇,这家伙不惜藏身于工地之中,干着最苦的活,抽着最次的烟,喝着最廉价的酒,其实他本可以袖手旁观的,因为他不主动联系王影的话,王影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或许..”我想了想后道:“或许这就是江湖的魅力所在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所不为方有可为,为了一口情义赔上自己全部的傻子很多,我们这些下九流习惯称呼这种傻子为兄弟。”

    “兄弟。”秦正中嘴唇微动,声音很小的喃喃:“渴望不可及...”

2976 一家四口

    从巡捕局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用秦正中的话说,情大不过法,尤其是在我没有犯法的情况下,更不需要讲情,而我们的关系最好能够恼于人前、好于心间。

    虽然他并没有明示什么,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算是真正的接上了轨。

    所谓的成熟,说白了就是停止展示自己,并学会隐藏自己,所以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俩的关系,那就是最好的关系。

    负责来接我的是赵雷孟,自打我安排他给丁凡凡当司机以后,这家伙见天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搞得比国务卿还忙碌。

    边往出走,我边打量越发雷厉风行的赵雷孟,笑呵呵的打趣:“你这身行头挺洋气啊?”

    现在的他,身上一点都找不出来曾经的穷困潦倒和底层混子的流里流气,头发理成了中规中矩的小平头,配上一副黑框边的平光镜,穿件干净素雅的衬衫,黑色西裤棕色皮鞋,看起来就跟混体制内的小司机一个模样。

    “我瞎捣鼓的。”赵雷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低声解释:“主要凡哥平常总带我出入一些他朋友的酒会、饭局,打扮的太张扬,容易让他下不来台。”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知道替他考虑,说明你在成长,我也蛮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替我打开车门后,赵雷孟轻声道:“大哥,凡哥比较迷信,总觉得没事进巡捕局不吉利,让我转告你,千万别多想,他和九哥、皇上哥他们在饭店等着你洗尘呢。”

    “知识分子也迷信呐。”我摸了摸鼻头微笑。

    赵雷孟点点脑袋道:“可不呗,他可信神啊佛啊这些东西,属于见庙就拜,逢寺必磕的那种,而且他每周都有两天吃斋日,你之前不是让在省政府附近租房子嘛,他还专门找了个先生看朝向。”

    “礼崩乐坏的年代,有点信仰是好事。”我点点脑袋道:“懂得敬畏的人,一般都明白感恩,好好跟着他,将来他越来越好,你也能越来越顺当,一个不小心,你弄不好能成为改变你们家族命运的领路人。”

    “那也是大哥你给我的平台,雷子这辈子就认你一个哥。”赵雷孟毫不犹豫的出声。

    闲聊中,我们来到一家门脸不算太大的小酒馆。

    包房里,古韵古香的陈设,两个不算特别漂亮,但很秀气的姑娘身着仿旧的青色长衫,怀抱琵琶侬声细语的哼唱着不知名的曲牌,刻意做旧的斑驳方桌上,摆着几碟精美的小菜,叶小九、丁凡凡、钱龙和孟胜乐正心情愉悦的聊着天。

    见我们进门,丁凡凡马上笑盈盈的出声:“回来啦,先用艾叶洗手抹脸。”

    旁边一个姑娘立即放下琵琶,端起一个泡着绿叶的木盆走到我面前。

    “咋地,怕我把霉运带给你啊。”我开玩笑的调侃一句。

    孟胜乐摸了摸耳后的疤痢朝我努嘴:“不不不,你没懂凡哥的意思,他是说遇上他、洗完手以后,咱们就算正式开始交起好运,对不凡哥?”

    “哈哈哈..”丁凡凡顿时间被逗得哈哈大笑。

    入座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端杯开喝,我喜欢这种没有任何负担感的聚餐,大家像一家人似的边吃边唠,哪怕急赤白脸也就一杯酒就能翻篇的事儿。

    丁凡凡抿了口酒杯,朝我眨巴眼睛:“你是不知道,一听说你出事,小胖在电话里都跟我急眼了,嚷嚷着要从上上京跑回来,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工资没给呀。”

    “欠挺多的,估计将来得拿身偿还。”我先是没正经的回应一句,随即压低声音道:“凡哥,你跟我交个底,吴中是不是搁省里头朋友不少呐?不然也不可能我前脚走出秦正中办公室,后脚就被人盯上了,市局门口的监控,怕是只有省里面的大佬能随时随地看到吧。”

    丁凡凡沉默一下后,点点脑袋道:“你其实是想问天弃组织在省里头的关系吧?”

    “也行。”我摸了摸鼻头坏笑。

    丁凡凡白楞我一眼,爆着粗口笑骂:“什么特么也行,你的本意就是打听这个,少跟我耍滑头昂,不然小心我晚上抱着二胡到你房间里拉二月映月,二月映月不给力,我就再拉奏一首哭七关,你信不?”

    “哈哈哈..”

    “不被膈应死也得让烦死。”

    一桌子人顷刻间笑的前俯后仰。

    丁凡凡抽了口气,朝着边上弹琵琶的两个姑娘摆摆手,两人立即很有眼力劲的出门。

    他这才开腔:“对于天弃这个组织,我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怎么说呢?他们属于见不得光的存在,即便有朋友,那也只能暗中交往,因为他们一旦跟谁接触的太深,马上就会引起另外一个功能相同的组织注意。”

    “你是说第九处吧?”钱龙大大咧咧的接茬。

    “不知道说啥就喝酒,屁话咋那么多呢。”我扭头瞪了他一眼,随即朝着丁凡凡点头道:“我和你口中的另外一个组织第九处有点渊源。”

    “嗯?”丁凡凡眯眼打量我片刻,随即恍然大悟一般的应声:“我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和辉煌公司不对路了,看似是你们两家的交锋,实则是两个组织的较量,我这么理解对么?”

    “也对也不对。”我思索一下后道:“辉煌公司和天弃的关系没有想象中那么融洽,而我们和第九处的交往也处于若即若离,我们和辉煌公司有矛盾,说白了还是利益之争,咱这么说吧,头狼明面上干的是酒店行业,实际上建筑、金融都有涉猎,而辉煌公司也差不多,我们都处于想要争当说一不二的角色,简单来说,你手里有批工程,我和辉煌公司的心理都是我们可以不干,但必须得我们点头旁人才能接下,而我们挣的就是点头钱。”

    “明白了。”丁凡凡轻拍桌子道:“话语权确实比实干更来钱,回到你刚刚的问题上,天弃组织在省里面确实有朋友,你们上面的那个组织同样也有,不过都是一些纸面朋友,说白了是为了唬人用的,这年头谁真把谁当回事啊,但你们头狼和辉煌公司就不一样了,比如你我是哥们,辉煌公司也有我这类的哥们,我们这样的人,才属于实打实抛头露面的,所以我们这样的人,择友都会慎之又慎,因为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船毁人亡。”

    孟胜乐咬着根牙签笑问:“那凡哥,你挑我们做朋友,用了多久?”

    “十分钟吧。”丁凡凡夹了口菜,含糊不清的咀嚼着:“那天在健身房,从王朗出现再到他饶有兴致的听我拉二胡,我就决定跟你们接触一下试试,一个没有怀揣任何目的,但却有耐心听陌生人絮叨、制造噪音的人,骨子里肯定是善良的,善良的人做事不会自掘坟墓,我喜欢和留后路的人交往。”

    我端起酒杯笑道:“成年人避免崩溃的第一步,就是永远对生活做最坏的打算,但是也保留着对生活最真切的希望,虽然听起来有点悲观,但事实如此。”

    “凡哥,你可千万别被这小子的外表迷惑,作为一个资深挨坑的成功人士,我告诉你哈,这家伙最大的特点就是脸皮厚,嘎嘎厚的那种。”叶小九也将酒杯举起来,随即表情认真道:“但他同样很真诚,只要你给一丝暖,他能还你整个春天。”

    “哎哟喂,两口子这就腻歪上啦。”丁凡凡笑容灿烂的撇嘴。

    叶小九赶紧补充一句:“不不不,是咱们三口之家,往后希望咱们的圈子越来越大,越来越融洽。”

    “准确点说是一家四口。”我酝酿一下后,笑着道:“禽兽中估计现在也悟道了,回头凡哥和九爷再去保个媒,不然我怕他脸皮子太薄,不好意思跟你们这些小姐妹接触,咱们一家四口争取早日过上没羞没臊的日子。”

    叶小九白楞我一眼:“滚犊子昂,我是咱家之主,你们全是我的小妾..”

    “哈哈哈..”

    一众人再次其乐融融的笑作一团。

    酒过三巡,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王影的号码,我犹豫良久后接起:“喂,小影..”

    “能陪我一块去看看艾力吗?秦正中告诉我,今天明天都可以去看他,后天艾力可能会被转到公安医院,到时候再想见他手续会很麻烦。”王影带着浓郁的哭腔道:“我现在好后悔。”

    我深呼吸一口气安慰:“别哭啦,你还在医院是吧,我待会过去接你。”

    正说话时候,董咚咚的号码打进我手机里。

    “一会儿我去接你,我先接个电话哈。”我叮嘱一句,又接起董咚咚的号码:“回来了?”

    董咚咚声音清冷的应声:“三人三条枪,随时待命。”

    我的眼睛骤然眯成一条缝,狞笑道:“白帝和天龙会帮你们打配合,先佯装偷袭敖辉一波,让丫感觉我要有大动作,把保镖全揽到自己身上,你们主攻,敖辉有个侄子叫敖飞,我希望他从今天开始靠保姆伺候过完下半生..”

2977 再见

    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前。

    两名尽忠职守的巡捕如鹰立、似虎盘一般的守在病房门两边,穿着一套病号服的王影泪眼婆娑的贴在门上的玻璃窗口静静凝望着躺在里面浑身插满各种医疗器材的艾力,时不时发出几声微小的抽泣。

    王影的伤还没有痊愈,脸颊上结疤的抓痕让本就单薄的她显得愈发的萧索和可怜。

    白墙白顶,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每个角落里,让人的心情不由间跟着一块变得很压抑。

    没有等太久,穿着一身制服的秦正中便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俩简单打了声招呼后,他先是小声跟两名守卫沟通几句,随即和王影一起换上一次性的鞋套、头罩走进了重症监护室。

    “唉..”目睹王影梨花带雨的走进去后,我叹了口气坐到靠墙的椅子上。

    人生在世,快乐和痛苦本就拎不清,只希望两者都能货真价实一点,相辅相成一些。

    没多会儿后,秦正中走了出来,一屁股崴坐在我旁边,摘下来脸上的口罩,声音很小的呢喃:“几起恶性杀人案基本结案,趁着艾力还有点利用价值,我刚刚和王影沟通过,把几宗你们前面做过的事情,也全安到他身上了。”

    “啊?”我先是一愣,接着又“啊”的回应一句。

    “明早上我会去省里做汇报,到时候顺口提一嘴能抓到艾力,你们头狼公司居功至伟,到时候想办法给你申请点荣誉下来。”秦正中拍了拍我大腿道:“对了,你送我伯父的羊脂玉菩萨像,他很喜欢,让我约你改天上家吃饭。”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谢啦中哥。”

    “没啥感谢的,如果非要说谢的话,也应该是我谢你,突然从绿营回到地方,我的野心和**同时开始膨胀,甚至有点摸不清自己。”秦正中又将口罩重新挂在脸上,意味深长的苦笑:“难怪连城和一些别的朋友,都开始对我慢慢保持距离,人这东西确实是个**的填充体,思想一开始脱缰,身子就止不住奔驰,感谢你为我及时拉住缰绳。”

    “呃..”我诧异的望向他:“你说的真的呢?我还寻思你心底对我的厌恶程度又加深不少。”

    “我啥时候说过不厌恶你了。”秦正中爽朗的一笑,冷不丁凑到我耳边道:“小朗,我问你句心里话,如果我继续保持原来的路线,你会怎么对我?”

    “想听真话吗?”我认真的望向他,见他点头后,我压着嗓子道:“只要你让我产生危机感,我可能就会剑走偏锋,也许你会变成此刻的艾力,也许你会成为曾经的郭海,总之我肯定会在你对我撒网之前,先反抗。”

    秦正中盯盯注视我几秒钟后,又拍了拍我的大腿道:“连城的眼光真好,你是一匹极具野性但又懂得感恩的恶狼,狼这种生物始终不能拿它当狗对待。”

    “狼也会摇尾巴,不过是逼出来的。”我感慨的搓了搓额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经历着两种力量的斗争,对独处一室的渴望和名满天下的冲动,所以人这东西根本没有形态,恶贯满盈的背后也许只是为了成全情义,知书达理的掩饰可能只是为了满足利欲。”

    秦正中偏脖笑骂一句:“擦的,你丫可真是个怪人,幼稚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小学生,成熟起来感觉又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叟,年纪轻轻的哪来这么多体会?”

    “我确实岁数小,可架不住我老师多呀。”我豁嘴一笑:“齐叔、莽叔、我师父、这一路走来的朋友和敌人,哪个不教我三两招。”

    正说话的时候,王影埋头从重症监护室里走出来,声音沙哑的望向秦正中:“谢谢你啊秦哥。”

    “律法无情,执行律法的人有情。”秦正中寒暄一句:“放心吧,等把他转到公安医院,他的手铐和脚镣都会被摘掉,我已经和那边的同事打好招呼了。”

    王影哽咽的咬着嘴皮:“谢谢。”

    “小影啊,其实你最应该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躺在里面的他和我旁边的他。”秦正中沉默一下道:“如果没有里面的他,你受到的伤害可能不止是我,还有很多你无法想象的存在,如果没有我旁边的他,那些伤害现在已经波及到你,是他替你默默遮挡下来,而我同样也不会帮你的忙,社会很现实,因为我从你那里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王影睁着红肿的眼睛望向我,眸子里写满了欲言又止。

    “别听中哥吓唬你,就算我不帮忙,叶致远和熊初墨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走吧,我送你回医院。”我露出一抹浅笑,回头朝着秦正中道:“对了,过几天叶小九过生日,说是大家一块聚聚。”

    秦正中迷惑道:“他怎么又过生日?前几天不是刚过一次嘛,我记得我还送他一块表。”

    “大家族嘛,爹多娘也多,生日自然过的也勤。”我没正经的摆摆手道:“有事电话联系吧。”

    秦正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昂头笑骂:“全yang城估计也就你敢这么埋汰叶小九。”

    “关系到位,谁都可以,你也可以的。”我乐呵呵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几分钟后,我将王影搀进车里,然后打火挂挡,瞄了眼正失神落魄的王影,缓了口气道:“往后好好的,不要再总是自作聪明的做决定,有什么想法你可以跟我沟通,咱们商量着来,艾力直到最后一刻,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一个劲拉着我的手,恳求我照顾你。”

    “我..我对不起他,本来他可以好好的。”王影顷刻间泪如雨下,手背抹在眼前,不停的擦拭,但泪水就像是打开阀门的水龙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好好哭一场吧,明天太阳照常升起,你还是那个骄傲的你,不需要俯视,更无需仰望,人生不过生死二字,活的高高兴兴就叫赚。”我递给她一包纸巾,叹了口气道:“生活有点坎坷太正常了,时间会带着你走出去的,相信我。”

    王影睁大眼泪汪汪的眸子看向我,嘴唇颤抖几下,重重点了点脑袋。

    半小时后,回到她住院的门口,我将车子停稳,朝已经陷入平静的她努努嘴道:“上去吧,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随时都可以吗?任何事情都可以吗?”王影抿着嘴唇问。

    “对!”我点点脑袋,接着又补充一句:“但不包括感情。”

    “其实,我很后悔,当初不应该轻易松开你的手,我只想着我难受,却忽略了你的痛苦。”王影从我的扶手箱里摸出烟盒,自顾自的点燃一支:“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消失,我满世界满网络的找你吗?”

    “记得,你当时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播了,我就是因为看到你粉丝转的一个视频,才鼓足勇气找你的。”我的心尖微微一颤,伸手握住她夹在指间的烟卷:“抽烟的女人很美,可那种颓废美不适合你。”

    “最后一支,抽完我就戒掉。”王影避开我的手掌,深呼吸一口道:“然后你联系我,我连夜从家里跑出去找你。”

    我咳嗽两声,眼角有些酸涩:“你为我唱了一路的歌,我都记得。”

    “那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那么长,我要和你一块奋斗,奋斗一间属于我们的家,我要让你为我亲手披上婚纱,为我戴上婚戒,我要不顾一切的陪着你。”王影又吸了口烟,声音变得哑哑的:“后来..后来你越来越忙,我越来越孤单,很多时候我明明知道你是在逢场作戏,可就是没法说服自己,我开始厌恶你的圈子,厌恶你的朋友,我常想你就是个混蛋,把我从家里骗出来,就不再管我了,可来到yang城以后我也或多或少接触到不少类似你曾经的圈子,我开始理解你。”

    “我懂,我都懂。”我吸了吸鼻子,把脑袋偏到另外一头,刚刚一刹那间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湿润,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触及到我尘封的那些回忆,还是遗憾我们的错过。

    车内,我们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当中。

    或许都在回忆过去,也或许都什么也没想,总之我们俩保持坐姿僵持着。

    几分钟后,王影将烟蒂从车窗外丢出去,抹擦一下满是泪痕的眼睛,朝我伸出手掌:“烟抽完啦,以后我要阳光快乐的活着,最后..再抱一下吧,这次之后再不会和你纠缠不清。”

    “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我使劲瞪了瞪眼睛,让眼眶里流转的泪水消散,挤出一抹笑容搂住她。

    嗅着她发梢上的香味,感受着她的体温,我承认自己不争气的流泪了。

    “如果时光重来,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再把我从家里骗出来的时候,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不要再让我那么孤单。”她脑袋枕在我的肩膀头,声音哆嗦的很厉害:“我们都不要再满是遗憾,好吗?”

    我抱住她的两只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心脏好像不再属于自己,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吃力。

    相拥片刻后,王影缓步从车里跳下,一瘸一拐的走进医院,走出去十多米后,她回头笑中带泪的朝我比划一个剪刀手:“你还是喜欢那个阳光开朗的我,对么?”

    “再见!”我蠕动嘴唇,朝她挥舞手臂。

    再见这个词,真的是人类语言中最空洞又最丰富的信息。

    直至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我的泪水瞬间决堤,模糊了视线,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缓缓的出声:“好,如果真的有如果,我们都不要再留有遗憾。”

    一根烟后,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是董咚咚的号码,我拿胳膊使劲抹干净湿漉漉的脸颊,佯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按下接听键。

    “哥,事情搞定,敖飞现在躺在花都区第三人民医院救治...”

2978 我是主你是客

    佛经里说: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苦、集、灭、道为四谛,所谓四谛也就是人生的四种痛苦,而苦占据第一为,解释的再直白一点,意思就是苦这个字几乎可以贯穿每个人的一生。

    仔细想想确实很有道德,芸芸众生莫不是都在受苦,为情所困,为财而劳,为权所累,每个人活的几乎大同小异。王影彻底掉头了,对她对我而言,其实都是一种幸运,我不会再牵肠挂肚,她也不会继续肝肠寸断。

    感情的世界,向来没什么错对,有的只是稍稍合适或者非常合适。

    一个多小时后,花都区第三人民医院门口,我和光头强碰上了面。

    从车里下来后,光头强马上笑呵呵的迎过来,指了指身后的面包车道:“哥,总共八个人全是我搁劳务市场找来的,底子非常清白,他们也愿意干这活,过去全是给人抬棺材的,有膀子力气。”

    我揪了揪喉结道:“嗯,办完事直接自首,别让秦正中夹在中间难做,五分钟以后主动上来。”

    “哥,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啊,我看你眼睛咋那么红呢?”光头强将提前买好的两塑料袋水果递给我,又指了指我眼睛轻问:“要不我待会给你买点眼药水吧。”

    “没事,风迷了眼睛,最近风沙有点大。”我揉搓两下眼眶,挤出一抹笑容。

    正说话时候,光头强突然拽了拽我胳膊,指着一台银灰色的大众轿车,压低声音道:“哥,武旭!就是咱们酒店对面新开的那家维多利亚的老板。”

    “呃?你认识他?”我迷惑的问。

    光头强摇头道:“不认识,但我认识他的车,大众辉腾,传说中隐形土豪开的座驾,今天上午他就是开这台车去咱们酒店送请帖的,当时磊哥和元元忙不过来,我送他出的门,看的真真得,而且他牌照也特牛逼。”

    顺着光头强的手指头,我这才看清楚那辆大众轿车挂着一副四个6的车牌。

    “是他就是他呗,你瞎激动个什么劲儿,记得五分钟以后上来。”我拎起两塑料袋苹果,径直朝医院里走去。

    按照董咚咚给我的地址,没费太大劲,我直接找到了敖飞所在的病房。

    还没进屋子,我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敖飞半死不活的哭嚎声:“叔叔,你一定得帮我报仇啊,肯定是王朗找的人,我在yang城唯一得罪的人就是他,医生说我的腿废了,膝盖粉碎性骨折,韧带全部断裂,呜呜..我疼啊..”

    很快敖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闭嘴,现在知道哭了,当初惹事的时候我怎么说你呢?让你不要轻易去招惹王朗,你就是不肯听!”

    “是洪震天让我这么干的,不信你问他。”

    “小飞,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那天晚上去医院之前,我是不是一个劲的提醒你,王朗睚眦必报,有可能的话,你尽量跟他多说两句好听话..”

    听着病房里闹哄哄的嘈杂声,我嘴角上翘,随手“笃笃”叩响房门。

    不等屋里的人回应,我直接大大咧咧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单人间的病房里,满满登登的挤了六七个人,鼻青脸肿的敖飞躺在病床上,头发完全刮光,脑袋正当中和后脑勺上全有纱布,两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板,而敖辉则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李倬禹、洪震天和两个我没见过的青年规规矩矩的站在敖辉的身后。

    见到进门的人是我,一屋子人瞬间目瞪口呆。

    愣了不到三四秒钟后,敖飞最先反应过来,情绪激动的坐直身体吆喝:“王朗,卧槽尼玛!你还敢来,叔帮我一枪嘣了他!”

    “飞哥,你这家教真心不好,你叔没教过你,来者皆是客嘛,我说的对不辉叔?”我举起手里的两塑料袋水果晃了晃,接着朝敖辉吧唧嘴:“辉叔为什么会用如此诧异的眼神打量我呢,咋啦?我是不是比昨天又帅气不少?”

    敖飞破马张飞的咒骂:“王朗,你特么得..”

    “闭嘴!”敖辉厉喝一声,随即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道:“欢迎啊王总,你这耳目可够清晰的,小飞刚住进医院不到几个钟头,你马上就得到信儿了。”

    “那对呗,这儿是yang城!我是主你是客,我肯定得二十四小时多留意一下客人的动向。”我莞尔一笑,径直走到病床跟前,将装满水果的塑料袋放到床头柜上,歪着脖颈道:“我要是有兴趣,你一天吃了几顿饭,拉了几泡屎,我都能给你数出来,信不?”

    敖辉眯起眼睛冷笑:“呵呵,王总真会开玩笑。”

    “呵呵。”我也笑了:“没有所谓的玩笑,所有的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夹杂。”

    “王朗,我曹尼玛!你得给我偿命!”就在这时候,坐在病床上的敖飞突然一把薅住我的衣裳,五官扭曲的咆哮,另外一只手同时剧烈的在我身上“啪啪”捶打几下。

    “小飞你干嘛!”

    “别冲动小飞..”

    李倬禹和洪震天赶忙凑过来拉扯,敖辉也绷着脸呵斥:“废物,你特么给我松手,还嫌不够丢人吗?人家单枪匹马的找上门,已经够打脸了,难道你还要再落个辉煌公司就会以多欺少的名声吗?”

    说着话,敖辉一把掰住自己侄子的手腕用力的推搡开,气喘吁吁的咆哮:“从现在开始,你给我保持安静,听懂没?”

    敖飞愕然的注视着敖辉,遍布血丝的眼珠子里泪光闪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嗷”的一嗓子哭喊出来:“什么他妈的名声,你这辈子就在乎名声,郭启煌要把你清除出公司,你说为了名声,李倬禹要独立,你还说为了名声,我的两条腿都废了,全都废了,你明白吗?我是废物不假,但我因为什么废物的?这些年你除了让我当司机就是跟班,我走到哪,人家都捧着我,换成你是我,你会不狂妄自大吗?你想保护我,结果我瘸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啦!我特么再傻逼也看得出来,是李倬禹和洪震天联手坑的我,呜呜呜..”

    一边哭嚎,敖飞一边歇斯底里的“啪啪”捶打自己包裹着厚厚纱布的双腿。

    “小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和小天联手坑你?”李倬禹瞬间拉下来脸。

    洪震天同样很委屈的呢喃:“就是啊,我们坑你啥了,你来这两天,我们是不是拿你当祖宗供着,你说想要个学生妹暖床,我大半夜跑艺校帮你接人,你说吃不惯这边的饭菜,我们想方设法的联系滇菜师傅,做人不能没良心啊。”

    敖辉立时间提高调门:“你们俩要干嘛?当着外人面让我下不来台吗?”

    李倬禹和洪震天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再敢吱声。

    “滚!都给我滚!”敖飞像个任性的小孩儿一般抓起枕头重重砸向李倬禹,哭爹喊娘的抹泪:“老子废了,这辈子都废了..”

    “王总,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里暂时不欢迎你,请便吧。”敖辉紧了紧自己的领口,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向我。

    “好嘞。”我笑盈盈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辉叔,人家都说只有对手最了解对手,您猜的可真准,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看笑话和炫耀的,除此之外,我还想告诉你一句,趁着十一路没开远,赶紧离开yang城吧,这块太危险,别老了老了再埋骨这边。”

    “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敖辉身后,那两个冷面青年立即气势汹汹的指向我。

    “嘭!”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突兀被推开,光头强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个土里土气、皮肤黝黑的糙汉子。

    “你们是干什么得..”敖辉昂头就走了过去。

    “上一边子去老**得儿。”光头强一巴掌推在敖辉的脸上,直接将敖辉给搡了个踉跄。

    推倒敖辉以后,光头强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病床边,动作粗暴的一把将完全吓傻了的敖飞给拽到地上,抬起自己的大脚丫子“咣咣”两下蹬上去,横着脖颈骂咧:“就特么你欠我老板债不还啊,哥几个,给我捶他!”

    剩下**个汉子一股脑扑过去,将呲哇乱叫的敖飞围成一圈,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暴打。

    李倬禹、洪震天还有敖辉那俩保镖忙不迭跟光头强一伙人厮打在一起。

    “啧啧,真惨啊,伤成这个逼样了,还有人上门讨账。”我似笑非笑的吐了口唾沫,回头看向坐在地上的敖辉:“辉叔,您别着急哈,我帮您报警,另外补充一下洪震天刚刚对我的评价,我是睚眦必报,是呲牙必报,这才朝我呲牙必报,谁冲我狗吠,我就咬谁,这次是他,下次保不齐就是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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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