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狡诈如狐
当看清楚那人竟然是王影后,我脑子“嗡”的一下刷白一片。
我从未想到,这种时候,会在这里碰上王影,她似乎也特别意外意外,大大的眸子里闪烁着一抹复杂的情愫,这还是我俩自从闹分手以后头一回碰到。
我尴尬的拽了拽自己泛皱的衣角打招呼:“挺。。挺巧哈,你也来看黑哥呐。”
只不过几天时间没见到而已,王影给我的感觉却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本就精致的小脸蛋愈发的粉雕玉琢,一头乌黑亮眼的秀发简单的束在脑后,盘成条马尾,穿着一条奶白色的百褶洋裙,一条修长白皙的长腿格外的扎眼,猛地一瞅就好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似的娇艳。
见我一眼不眨的盯着她打量,王影的俏脸微微泛红,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解释:“黑哥生病了,下午我来给他送了一点药,晚上刚好路过,顺带再催促他吃下药。”
我看到她手中的塑料袋里装着几盒药片,干涩嘬了嘬嘴巴浅笑:“你一直都是那么善良。”
“是吗?”王影微微一愣,随即将感冒药放在车棚的旁边,美眸为转,低声问:“听说你又惹祸了?”
我本来想解释的,话到嘴边,不知道为啥又倔强的咽了回去,直接点的脑袋道:“嗯,可能你离开我是个挺正确的选择。”
王影低头看着鞋尖,沉默几秒钟后望向我开口:“朗朗,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我迫不及待的开口:“当然愿。。”
就在这时候,身着一身嘻哈服,打扮像个英雄联盟里“金克斯”的陈姝含从门口跑过来,一把挎住王影的胳膊,冷冽的扫视我一眼,开口:“小影,咱们回家吧,我胃疼……”
王影面色复杂的低声呢喃:“含含,我想和朗朗再说几句话。”
陈姝含急的跺了跺脚开口:“亲爱的,你忘记自己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左手扎着输液管,右手无处安放的时候了吗?我从来不反感你寻找幸福,但是很明显,你的幸福,面前这个男人给予不了,咱们走吧,可以吗?”
王影蠕动嘴角:“可是。。”
陈姝含鼓着小脸嚷嚷:“没什么可是的了,咱们走吧,我真胃疼。”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快忙完了,忙完我就去找你。”
陈姝含横着脸,小脸娇怒的数落我:“王朗,小影不是你的工作项目,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有时间的时候,她刚好也有时间,我特别不明白,你大男子主义的优越感到底从何而来,凭什么她一定要等你有时间?”
我也觉得自己说的挺有毛病的,慌忙辩解:“我的意思是。。”
陈姝含推着王影朝小区门口走去,走出去几步后,她扭头看向我道:“我觉得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跟她拜拜,对你对她,都是好事儿。”
“我。。”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说老实话,我以前特别膈应陈姝含这种啥特么都不懂,就先摆出一副“圣人”模样说教的情圣,但现在却发现她好像说的句句在理,一直以来我和王影之间,都是我占据主动,感觉她好像做什么都应该,是我太自以为然了。
人最拍的就是相遇,最难的就是别理,因为一场邂逅之后,注定就是翻山越岭的回忆,假设今晚上我没有碰上王影,或许我心不会那么疼,她脸上的忧伤也不会显眼。
目送她俩离去,我点燃一支烟,朝着车棚臭骂:“黑哥,你继续装的话,我就撤了,往后都不再来麻烦你。”
几秒钟后,车棚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跟着穿件黑色紧身背心,一条方格子裤衩的黑哥从里面走出来,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囔囔:“小子,你现在脾气见长哈,都学会威胁了。”
我上下扫视他两眼,微笑道:“你这身衣裳挺洋气哈。”
“小影昨天给我送过来的。”黑哥摸了摸自己脸颊的胡茬,打了个哈欠道:“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影那样的女孩子不知道多少人抢着想要,你还为了所谓的面子犹犹豫豫。”
我伤感的叹了口气道:“和面子无关,我主要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究竟会是怎样的命运,我连自己路都掌控不了,哪什么要求她陪我一块走。”
黑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不知道从哪摸出来半截烟卷叼在嘴里开口:“这两天,她经常来看我,每天都会和我说很多话,这女娃真的不错,错过了,你就准备后悔一辈子去吧。”
我瞪了他一眼笑骂:“老不正经的,你是不是借着装疯卖傻的劲儿偷偷窥听我媳妇的秘密?”
“在他眼里,我本身就是个疯子。”黑哥皱了皱鼻子,掉头返回车棚里,拎出来之前我让他替我保管的蛇皮口袋,从里面摸出来一把锯短的猎枪摆弄几下道:“我也看出来了,受你们两口子的恩惠不能白受,今晚上我再帮你办一次事儿,明天就换地方了。”
我赶忙解释:“黑哥,不用拿枪,我就是怕遇上危险,想让你陪我做个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来过,我真没想赶你走的意思。”
黑哥将蛇皮口袋放回车棚角落里,单手拎着猎枪道:“走吧,能用上的时候我不会含糊,用不上就当加份保险,其实不用你招呼我,吕兵之前已经跟我墨迹半天了。”
我迷惑的问道:“兵哥知道我摊上事了?”
黑哥吐了口唾沫,声音尖锐的说:“全崇市现在没几个人不知道,别腻歪人昂,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回去睡觉了啊。”
我没再继续坚持,领着黑哥一块钻进那台破旧的夏利车里,完事直接朝市政府出发。
此时,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
来的市政府门口,我和他直接下车,黑哥像个没事人似的夹着烟卷东张西望,脸上不见任何紧张的表情,时不时还挖挖鼻孔,掏下耳朵眼。
我无语的干咳两声道:“敢不敢专业点,你整的好像来赶集似的。”
黑哥仰头朝天吐了口烟圈,竟然说出一句刚刚跟诱哥一模一样的话:“有鸡毛可紧张的,一个小小的五线城市三四把手而已。”
我被噎的半晌没说出话,无奈的骂了一句:“*们都是爹,一个开动物园的骗子,一个要饭的花子,整的比国字号干部还带派。”
黑哥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憨笑:“妈卖批,我所在的城市级别不知道比你们这座小破市高多少,如果老子告诉你,以前我都是跟山城那些领导坐一张桌吃饭你信不?”
正说话的时候,一辆纯黑色的“大众cc”由街口开到我们跟前,紧跟着穿件灰色风衣的温平从车里下来,先是扫视黑哥一眼,接着面向我,语气不悦的问:“本子呢?”
我从屁股口袋掏出半个记笔记,朝他晃了晃道:“本在这儿,钱呢温叔?”
温平皱着眉头道:“本先给我,我确定一下。”
我直接把笔记本抛给他,随即风轻云淡的点燃一支烟,打量cc车,车窗玻璃上贴着深色的车膜,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几个人,温平刚刚从副驾驶的位置下来的,说明至少还有个开车的,这种事情,按理说他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也就是说,他至少还带来一个帮手。
简单翻动几下笔记本后,温平点点脑袋,看向我道:“王朗,三百万我暂时拿不出来……”
“你逗我呢?”我嘴巴瞬间咧开:“黑哥,抄家伙!”
黑哥极其给面子从车里拎出来猎枪指向温平。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温平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微微拽了拽领口道:“王朗,今晚上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肯定给你拿不出来钱,你给我点时间筹一下,明天你拿着剩下半个本子,我跟你交换,如何?不是我耍你,我也怕你阴我,万一这附近藏着纪委的朋友,我根本说不清楚,我告诉给你那半个本子的下落,明天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暴躁的咒骂:“去尼玛得,不可能,黑哥,嘣他!”
这时候cc的车门“嘭”的一下推开,接着温婷从驾驶座上蹦下来,小脸铁青的盯着我娇喝:“王朗,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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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血战
干群架这种事儿,拼的就是一个气势。
甭管人多人少,带头的不犯怂,其他兄弟自然心齐。
只要拿出一股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正面扛过一波攻击,对伙基本傻眼,这仗也就没个输,但要是一瞅对方人多,就往后哆嗦,那根本不用打了,直接捂着脑袋蹲地上等收拾就可以。
万幸的是,经过这段时间大事小事儿的种种磨砺,我们这个小团队所有人的血性都保持不错。
眼瞅对伙十多个青年跟吃了过期兴奋剂似的朝我涌动,孟胜乐、大小涛和阿义毫不犹豫的围到我身边,抡圆手里的家伙式,劈头盖脸的朝对方猛凿。
场地就这么大,加上所有人全都挤成一堆,根本不存在什么技巧和方式,完全就是最原始的厮斗,我们砍对方两刀,对方劈我们几下,简单又血腥。
放眼望过去全是上下翻动的片刀和军刺,时不时能听到刀刃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叮当声,对砍的过程中,我们这边不断有人受伤、流血,对方不比我们轻松多少,地板砖上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血点子。
我们几个被对伙围成一个圈,很被动的还击,杨晨和钱龙、卢**在圈外拼命的挥舞家伙式想要挤进来,但根本没用,继续打下去,最终倒下的绝对是我们,因为不管是是人数还是年龄,对伙都比我们占优势。
互殴进行了差不多三四分钟,杵在我旁边的阿义被人一刀劈在脑门上,额头瞬间开始往外飙血,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惨嚎,身体更是踉跄的要往下倒。
我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阿义,结果手臂上也被人劈了一刀,疼的我禁不住闷声一声,也一下子把我干急眼了,我扯着嗓门喊:“草特么得,我指谁全砍谁!”
说着话,我举起枪托就照着站在我正对面的一个家伙脑袋抡过去高喝:“先磕他!”
那小子下意识的往后退,手里的片刀径直朝我劈过来,我闷着脑袋往他跟前涌动,肩膀被他剐了一刀,但手里的枪托子也正好砸在他腮帮子上。
“去尼玛得!”孟胜乐咆哮一声,干脆利落的攥着片刀就剁到他侧脸上,大涛、小涛、包括满脸是血的阿义纷纷如同猛虎出笼一般挥舞起手里的家伙式,统一瞄向我开凿的这个人。
那人算是倒了血霉,一个回合的功夫,被我们直接抡趴下,满身全是刀痕和鲜血,我吐了口唾沫,回身照着另外一个砍了孟胜乐后背一刀的青年举起枪托:“再剁他!”
面对我们这种完全不要命打法,对伙的混子们直接傻眼了,被我们连续砍趴下三四个人后,他们开始朝后慢慢倒退。
前面说过,干仗拼的就是一个气势,士气要是散了,那胜负基本没啥悬念,只要有一个人胆怯,其他人的情绪都会受到感染。
几个呼吸的瞬间,那帮混子再次倒在地上两个,加上杨晨、钱龙和卢**在外围不停的狂轰滥炸,剩下的五六个人全都退回楼梯口,疯狂的挥舞手里的武器嚷叫:“别特么过来……”
我扯着喉咙厉喝:“草泥马得,不拼了啊?血性呢!”
喊完话,我仰头看向站在二楼上的孙马克狞笑:“克哥,还来不来!”
孙马克脸上阴晴不定,眼珠子鼓的就跟灯泡似的溜圆。
这时候,酒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咒骂:“王朗,卧槽尼玛,可算让我抓到你了!”
我回头望过去,见到六七个二十多岁,剃着小短头的青年冲进酒吧,领头的是个头戴鸭舌帽,穿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干瘦青年,那小子手持一把杀猪用的那种剔骨刀,横冲直撞的朝我奔了过来。
看清楚对方模样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马超!”
来人竟是马超,那个跟我从在临县开始就一直纠缠不清的精神病。
嘶吼的同时,马超举起手里的剔骨刀,毫无章法的朝着我胸脯就戳了上来,我慌忙往旁边躲闪,但还是慢了半拍,被锋利的刀尖一下扎出个特别深的口子,鲜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往出喷涌。
疼得我“卧槽”一下差点没坐到地上,踉跄的往后退了半步,杵在我旁边的哥几个想往马超跟前扑,立马被他领过来的几个青年给挡住。
跟着马超一块来的这几个青年明显要比刚刚跟我们殴斗的那帮家伙档次高上不少,干起架不要命,而且全都下死手,堵的哥几个根本没机会往我跟前凑。
马超瞅着我,嘴角上翘,发出低沉的“桀桀”怪笑,一把摘掉脸上的墨镜,五官狰狞的低吼:“来,看看我这张脸,眼熟不?”
马超狭长的面颊基本上和过去没有太大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一只眼睛换成了跟玻璃珠一样的假眼球,整体瘦了很多,颧骨高高隆起,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狰狞,浑身透着一股子邪性和戾气。
在我发呆的时候,马超攥着剔骨刀照着我脑袋“嗤”的一下突然扎了过来,我始终都防着他,迅速又往后倒退两步,马超阴森的歪着脑袋诡笑:“老子变成这样,全是拜你所赐啊王朗!”
“草泥马得!”我喘着粗气,往下小跑两步,举起手里的枪托就往他脑袋上砸。
马超站在原地根本没躲,被我生砸一下后,他的脑门开始往下渗血,随即狗日的一把薅住我的衣领,握起剔骨刀就往我肚子上扎,这种时候,我根本躲不开,能做的就是扔掉手里的枪,竭力把身体往他肚子上贴,不给他留空隙,同时拿自己脑门狠狠的往马超的鼻梁上撞。
我“咣咣”连撞了他鼻梁几下后,他松开攥着我衣领,我俩全都往后倒退两步。
马超横着脸吐了口唾沫,抓起剔骨刀又朝我削了过来,我避无可避,只能抬起胳膊硬扛,胳膊上顿时感觉一阵清凉,小臂处被他砍了正中,红色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滚你麻得!”这时候在在一米开外的杨晨,拼着自己后背被人剁了两刀,奋力冲到我们跟前,抬起手里的关刀就往马超面门上砸,马超往边上偏了偏脑袋,关刀结结实实的劈在他肩膀上,马超同样也特别狠的一刀刺在杨晨的大腿上。
锐利的刀刃瞬间把他肩膀豁出一条两指多长的口子,马超疼的哆嗦一下,手里的剔骨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杨晨也轻哼一声,抻手摸了摸鲜血淋漓的大腿。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酒吧门口响起,刺鼻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紧跟着就看到贺兵侠抱着一杆双排猎枪杵在原地,面色冷冰的厉喝:“都他妈给我滚逼!”
正跟哥几个互砍的那帮青年顿了顿,随即毫不犹豫的往门外跑,压根都没人多看马超一眼,看来这帮人的关系也很微妙,落在最后的一个小伙已经跑到门口处,犹豫片刻后,又掉头走回去,搀扶起马超,两人趔趄的朝门口迈步。
我赶忙扯着喉咙喊:“大侠,别让内个瞎眼的他跑了!”
贺兵侠迟疑几秒钟,竟出人意料的让开门口,眼睁睁瞅着马超一行人离去。
杨晨一瘸一拐的拖着关刀撵了过去,恼怒的推了贺兵侠一下咒骂:“*特么干啥呢!”
贺兵侠挡在杨晨前面,摇了摇脑袋道:“先办正事,有人报警了。”
说罢话,他举起手里的猎枪指向站在二楼上的孙马克低吼:“笔记本扔下来。”
孙马克眯着眼睛没有动弹,就跟没听见似的。
贺兵侠抱起枪“嘣”的又扣动扳机,我们脑袋顶上的天花板呼啦一声,掉下来无数的碎屑,贺兵侠眯缝眼睛瞄准孙马克出声:“不要考验我的枪法。”
孙马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挥舞双手,硬压着嗓门冷哼:“我记住你了!”
说罢话,朝旁边的江君歪歪脑袋,江君心有不甘的从兜里掏出半个笔记本丢了下来,孟胜乐捡起来递给我问:“看看对不对?”
本子是我亲手写的,我比任何人都熟悉不过,我随意翻了几页,点点脑袋道:“对!”
贺兵侠朝我们挥了挥胳膊示意:“走吧,朗朗!”
我仰头看着孙马克,伸出一根中指冷笑:“今天不过是个开始,过两天我还来打你脸!”
我们几个伤兵败将互相搀扶着快速往酒吧门外走,一走出酒吧我就看到了苏伟康,他跟个门神似的杵在旁边,手里抱着杆一米多长的双排猎枪,见我们出来,他摆摆手低喝:“从那边走!”
我们几个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往街尾跑去,街尾的地方停着一台没有熄火的金杯车,齐叔坐在驾驶座上,等我们全部上车以后,齐叔利索的挂挡倒车,完事载着我们冲了出去。
我环视一眼伤痕累累的哥几个,费劲的抬起血流不止的右胳膊,喘着粗气道:“叔,先想办法找诊所。”
齐叔咳嗽两声摇头道:“暂时不能去诊所,稍微再忍忍。。”
顺着街道来回东拐西绕的行驶了七八分钟,我愕然的发现齐叔竟然敢把车又开回了酒吧街的入口附近。
此时酒吧街入口处,停满了各式各样的私家车,每台车的周围都站了不少人,基本上全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而且造型特别统一,清一水的左手戴着白手套,右手拎着片刀、镐把子之类的家伙式,街口的地方站着十多个警察,其中一个带头的正费劲巴巴的跟那些人在吼着什么。
钱龙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难怪狗日的孙马克有恃无恐,敢情他是在等救兵。”
杨晨摸了摸脸上的血污,迷惑的出声:“警察怎么会拦着这些人不让他们进去呢。”
齐叔小声回答:“带头的那个警察队长是温平本家亲戚。”
我回过来神儿,埋怨的问贺兵侠:“大侠,你特么刚才为啥不拦住那个逼养的?”
贺兵侠苦笑着梭了下嘴角道:“当时枪里就剩下一发子弹了,齐叔让我吓唬马克用的,我如果硬拦那几个人,绝对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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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狡诈如狐
当看清楚那人竟然是王影后,我脑子“嗡”的一下刷白一片。
我从未想到,这种时候,会在这里碰上王影,她似乎也特别意外意外,大大的眸子里闪烁着一抹复杂的情愫,这还是我俩自从闹分手以后头一回碰到。
我尴尬的拽了拽自己泛皱的衣角打招呼:“挺..挺巧哈,你也来看黑哥呐。”
只不过几天时间没见到而已,王影给我的感觉却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本就精致的小脸蛋愈发的粉雕玉琢,一头乌黑亮眼的秀发简单的束在脑后,盘成条马尾,穿着一条奶白色的百褶洋裙,一条修长白皙的长腿格外的扎眼,猛地一瞅就好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似的娇艳。
见我一眼不眨的盯着她打量,王影的俏脸微微泛红,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解释:“黑哥生病了,下午我来给他送了一点药,晚上刚好又路过,顺带再催促他吃下药。”
我看到她手中的塑料袋里装着几盒药片,干涩嘬了嘬嘴巴浅笑:“你一直都是那么善良。”
“是吗?”王影微微一愣,随即将感冒药放在车棚的旁边,美眸为转,低声问:“听说你又惹祸了?”
我本来想解释的,话到嘴边,不知道为啥又倔强的咽了回去,直接点的脑袋道:“嗯,可能你离开我是个挺正确的选择。”
王影低头看着鞋尖,沉默几秒钟后望向我开口:“朗朗,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我迫不及待的开口:“当然愿..”
就在这时候,身着一身嘻哈服,打扮像个英雄联盟里“金克斯”的陈姝含从门口跑过来,一把挎住王影的胳膊,冷冽的扫视我一眼,开口:“小影,咱们回家吧,我胃疼...”
王影面色复杂的低声呢喃:“含含,我想和朗朗再说几句话。”
陈姝含急的跺了跺脚开口:“亲爱的,你忘记自己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左手扎着输液管,右手无处安放时候的孤单了吗?我从来不反感你寻找幸福,但是很明显,你的幸福,面前这个男人给予不了,咱们走吧,可以吗?”
王影蠕动嘴角:“可是..”
陈姝含鼓着小脸嚷嚷:“没什么可是的了,咱们走吧,我真的胃疼。”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快忙完了,忙完我就去找你。”
陈姝含横着脸,小脸娇怒的数落我:“王朗,小影不是你的工作项目,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有时间的时候,她刚好也有时间,我特别不明白,你大男子主义的优越感到底从何而来,凭什么她一定要等你有时间?”
我也觉得自己说的挺有毛病的,慌忙辩解:“我的意思是..”
陈姝含推着王影朝小区门口走去,走出去几步后,她扭头看向我道:“我觉得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跟她拜拜,对你对她,都是好事儿。”
“我..”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说老实话,我以前特别膈应陈姝含这种啥特么都不懂,就先摆出一副“圣人”模样说教的情圣,但现在却发现她好像说的句句在理,一直以来我和王影之间,都是我占据主动,感觉她好像做什么都应该,是我太自以为然了。
人最怕的就是相遇,最难的就是别离,因为一场邂逅之后,注定就是翻山越岭的回忆,假设今晚上我没有碰上王影,或许我心不会那么疼,她脸上的忧伤也不会显眼。
目送她俩离去,我点燃一支烟,朝着车棚臭骂:“黑哥,你要是继续装的话,我就撤了,往后都不再来麻烦你。”
几秒钟后,车棚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紧跟着穿件黑色紧身背心,一条方格子裤衩的黑哥从里面走出来,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囔囔:“小子,你现在脾气见涨哈,都学会威胁老子了。”
我上下扫视他两眼,微笑道:“你这身衣裳挺洋气哈。”
“小影昨天给我送过来的。”黑哥摸了摸自己脸颊的胡茬,打了个哈欠道:“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影那样的女孩子不知道多少人抢着想要,你还为了所谓的面子犹犹豫豫。”
我伤感的叹了口气道:“和面子无关,我主要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究竟会是怎样的命运,我连自己路都掌控不了,哪什么要求她陪我一块走。”
黑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不知道从哪摸出来半截烟卷叼在嘴里开口:“这两天,她经常来看我,每天都会和我说很多话,这女娃真的不错,错过了,你就准备后悔一辈子去吧。”
我瞪了他一眼笑骂:“老不正经的,你是不是借着装疯卖傻的劲儿偷偷窥听我媳妇的秘密?”
“在他眼里,我本身就是个疯子。”黑哥皱了皱鼻子,掉头返回车棚里,拎出来之前我让他替我保管的蛇皮口袋,从里面摸出来一把锯短的猎枪摆弄几下道:“我算看出来了,受你们两口子的恩惠不能白受,今晚上我再帮你办一次事儿,明天就换地方了。”
我赶忙解释:“黑哥,不用拿枪,我就是怕遇上危险,想让你陪我做个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来过,我真没想赶你走的意思。”
黑哥将蛇皮口袋放回车棚角落里,单手拎着猎枪道:“走吧,能用上的时候我不会含糊,用不上就当加份保险,其实不用你招呼我,吕兵之前已经跟我墨迹半天了。”
我迷惑的问道:“兵哥知道我摊上事了?”
黑哥吐了口唾沫,声音尖锐的说:“全崇市现在没几个人不知道,别腻歪人昂,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回去睡觉了啊。”
我没再继续坚持,领着黑哥一块钻进那台破旧的夏利车里,完事直接朝市政府出发。
此时,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我深深的望了眼我和王影曾经租的房子,想起我和王影曾经在里面经历的一点一滴,我心口一阵酸痛,从“老公”到“郎朗”听起来好像区别不大,但我身为局中人再明白不过,这其中她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
来的市政府门口,我和他直接下车,黑哥像个没事人似的夹着烟卷东张西望,脸上不见任何紧张的表情,时不时还挖挖鼻孔,掏下耳朵眼。
我无语的干咳两声道:“敢不敢专业点,你整的好像来赶集似的。”
黑哥仰头朝天吐了口烟圈,竟然说出一句刚刚跟诱哥一模一样的话:“有鸡毛可紧张的,一个小小的五线城市三四把手而已。”
我被噎的半晌没说出话,无奈的骂了一句:“操,你们都是爹,一个开动物园的骗子,一个要饭的花子,整的比国字号干部还带派。”
黑哥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憨笑:“妈卖批,我所在的城市级别不知道比你们这座小破市高出来多少,如果老子告诉你,以前我都是跟山城那些领导坐一张桌吃饭的,你信不?”
正说话的时候,一辆纯黑色的“大众cc”由街口开到我们跟前,紧跟着穿件灰色风衣的温平从车里下来,先是扫视黑哥一眼,接着面向我,语气不悦的问:“本子呢?”
我从屁股口袋掏出半个记笔记,朝他晃了晃道:“本在这儿,钱呢温叔?”
温平皱着眉头道:“本先给我,我确定一下。”
我直接把笔记本抛给他,随即风轻云淡的点燃一支烟,打量cc车,车窗玻璃上贴着深色的车膜,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几个人,温平刚刚从副驾驶的位置下来的,说明至少还有个开车的,这种事情,按理说他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也就是说,他至少还带来一个极其亲近的帮手。
简单翻动几下笔记本后,温平点点脑袋,看向我道:“王朗,三百万我暂时拿不出来...”
“你逗我呢?”我嘴巴瞬间咧开:“黑哥,抄家伙!”
黑哥极其给面子从车里直接拎出来猎枪指向温平。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温平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微微拽了拽领口道:“王朗,今晚上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肯定给你变不出来钱,你给我点时间筹一下,明天你拿着剩下半个本子,我跟你交换如何?不是我耍你,我也怕你阴我,万一这附近藏着纪委的朋友,我根本说不清楚,我告诉给你那半个本子的下落,明天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暴躁的咒骂:“去尼玛得,不可能,黑哥,嘣他!”
这时候cc的车门“嘭”的一下推开,接着温婷从驾驶座上蹦下来,小脸铁青的盯着我娇喝:“王朗,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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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远程法师
我扭头看过去,见到温婷披散头发正一眼不眨的盯着我,她满脸排红,一直红到脖子根儿,声音也由低而高:“王朗,你要干什么!”
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干涩的开口:“婷婷,我..这事儿你甭管行不?”
“婷婷,你先回车里去,他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温平回头朝温婷摆摆手。
温婷竖起眉毛,娇怒的轻喝:“大伯,他要杀你?”
“回车里!”温平不容置疑的提高调门。
温婷看了我一眼,又望了温平一眼,拿洁白的牙齿咬住薄嘴唇,过了一会,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嘴唇上印着一排齐崭崭的齿痕.盯盯注视我开口:“王朗,咱们是好朋友吗?”
我犹豫一下,点点脑袋回答:“是。”
“不要逼着我恨你。”温婷意有所指的拽开车门又返声回到车内。
我攥着拳头嘎嘎作响,迟疑几秒钟后朝黑哥递了个眼神儿,黑哥会意的拎枪也坐回车里,我嘲讽的冲温平咧嘴道:“温叔,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耻,这种时候竟然还拿自己亲侄女说事。”
温平不愠不怒的出声:“她在车里完全是场巧合,算了,我也没义务去跟你解释什么,那半个笔记本还在孙马克手里,他这会儿人在长龙酒吧,你帮我找回来,明天下午咱们交易。”
我冷声质问:“我凭什么再相信你?”
温平没有回答我,像个精神病似的自说自话:“今晚上不论你闹出多大的动静,警方不会出警,你是在帮我,也是帮自己,如果我真倒下,你也很难逃出生天,即便我是主谋,但真正动手的却是你。”
我棱着眼珠子臭骂:“你无耻的令人发指。”
“明天下午,我再跟你联系。”温平轻叹一口气,转身钻进车里,车子慢慢冲市政府的大院里开去。
黑哥坐在车里,朝我招呼一声:“走吧,再耽搁一会儿容易出事儿。”
我搓了搓脑皮低头吐了口唾沫:“马勒戈壁得,这头老狐狸。”
上车以后,我直接朝黑哥道:“哥,我待会把你送到路口,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办,对了,你再替我联系一下兵哥,让他明晚上把人带回市里,我怕我手机被监控。”
“什么人?”黑哥搓了搓鼻头问。
我没有直接回答:“兵哥知道,那人是我最后一张底牌,容不得半点损失。”
黑哥瞟了我一眼,叼着烟卷浅笑:“小小年纪,说话云山雾罩的,累不累?”
我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累,但是没办法,我想往上爬。”
开到路口,黑哥灵巧的从车里蹦下去,朝我努努嘴道:“枪我给你放后排座上了,里面就三发子弹,自己悠着点。”
说罢话,他径直往另外一个完全不通我们小区方向的路口走去,几个呼吸的瞬间就彻底失去了影踪。
我吐了口浊气,看了眼手机,此刻十二点零五分,剧烈我和齐叔他们的约定还有五分钟,尽管最后替我们买单的人从林昆变成温平,但我根本没打算改变计划。
原本我还挺犯愁应该怎么把事情拖到明天,温平自作聪明的涮了我一把,其实也是为我创造了机会,明天我那个便宜师父回来,有他好看的。
点燃一支烟后,我踩足油门朝着曾经的不夜城,现在的酒吧街驶去。
十多分钟左右,抵挡不夜城,我车都没顾上锁,抱上猎枪就直接快步奔进酒吧街里面,之前我来过好多次酒吧街,虽然没进过“长龙酒吧”,但也知道大概位置。
跑到街道中间,我看到不少男男女女正神色慌张的从“长龙酒吧”里往外蹿,显然齐叔他们已经动手,酒吧里正时不时听到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和人们的尖叫。
我奋力拨拉惊慌失措的红男绿女,挤进酒吧。
偌大的大厅里,白光如昼,满地狼藉,首先闯入我眼帘的就是钱龙,这家伙攥着一根镐把子,站在酒水台上面,照着酒架玩命挥舞,酒架上装饰用的那些洋酒“啪啪”被砸烂。
杨晨、卢**和孟胜乐正拎着片刀跟几个内保打扮的青年对砍,那帮内保差不多能有**个人,但实质上真动手的没几个,大部分只是虚张声势的挥动手里的橡胶棍子嚷叫咒骂,毕竟拿多少钱干多少事儿,指望这些一个月两三千块钱工资的保安护场子,这长龙酒吧估计都不知道让砸多少次了。
大涛、小涛、阿义则跟疯了似的掀桌子敲玻璃,拿起什么砸什么,地上全是泛着光的玻璃碎片,猛地一瞅就跟灾后现场似的。
几秒钟后,钱龙怒目四顾,像是一匹被迫窘了的野兽似的咆哮:“这块谁他妈说了算?”
这时候二楼栏杆后面突然传来一道男人的暴吼声:“草**,门给我锁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
我仰头看过去,见到孙马克脸色铁青站在那里,他身后杵着十多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杵着双拐的江君和鼻青脸肿的李俊峰赫然在列,但我没有看到一直都特别想见的那个张星宇。
我沉思片刻,直接枪口朝着孙马克的方向“嘣!”的扣动扳机,巨大的后坐力怼的我禁不住往后倒退两步,刹那间整个大厅陷入死寂,我的兄弟全都放下手头动作扭头看向我,站在二楼上的孙马克同样诧异的盯着我。
我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出声:“马克,咱俩唠唠呗?”
我清晰的记得上次碰面,如果不是齐叔以及程志远的帮衬,这狗日的是要挑断我脚筋的,那时候起,我就给自己立下誓言,终有一日,我要狂扇他嘴巴子。
杵在孙马克身后的江君看到我眼睛都红了,额头上的青筋迅速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筋,抽搐几下厉喝:“又是你个逼崽子,大哥,让我干他!”
我轻蔑的吐了口黏痰,昂头叫嚣:“我发现你这张逼嘴,好像是得了尖锐湿疣,挨打有瘾是咋地?哪回不是让我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你搁我这儿装你奶奶哨子的社会大拿,来,你行你下来!”
没等我喊完号,江君气急败坏的直接从腰后掏出一把仿六四对准我。
孙马克不耐烦推了江君一把训斥:“你他妈疯了是吧,在自己场子玩枪?”
江君瞪了眼孙马克没敢犟嘴,像个复读机似的指着我叨逼叨:“我早晚弄死你,早晚的..”
钱龙踩在酒水台上,抓起半截酒瓶子就朝二楼砸了上去,歪嘴臭骂:“你他妈是远程法师呀,靠唾沫星子给我们搁那儿施诅咒之光呢?”
孙马克本就黑瘦的脸变得更黯淡,眼睛里迸发着怒火,嘴张开露出尖锐的黄牙,好像要把谁嚼碎似的.大手一挥,直接朝身后的那帮马仔道:“给我劈了他们,受伤的我给五万,干残对方一个我出十万。”
得到孙马克的指令,十多个小青年一窝蜂似的“蹬蹬蹬”从楼梯上蹿下来,一个个拎着片刀、军刺之类的家伙式,如狼似虎一般涌动过来。
“开剁!”钱龙从酒水柜上蹦下来,第一个拎起镐把子反冲上去低喝:“草特么得,哥几个玩命干,出了事儿我顶罪!”
人高马大的杨晨也没迟疑,两手攥着一米多长的关刀,迎面就朝一个小伙脑袋劈了上去:“草特么得,你们这号选手,也想要点画面呐!”
“嘣!”我朝天再次嘣了一枪,想要吓住那帮虎狼小伙,但奈何这帮犊子好像全都打了鸡血似的,非但没人往后退,反而红着眼珠子冲我奔了过来,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猎枪最多存五发子弹,嘣不死人,砍王朗!”
站在二楼栏杆上的孙马克提高嗓子再次吼叫:“干残王朗,我给三十万!”
有道是,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听到孙马克再次加价,这群小混子直接疯了,张牙舞爪的全都朝我簇拥而来,就连先前出工不出力的那几个保安也纷纷拎起橡胶棍加入战团。
我慌里慌张的朝着人堆又“嘣”的扣动一下扳机,一个小伙捂着大腿应声倒地,剩余的人速度不减的仍旧朝我扑上来,我再扣扳机,枪里只发出“咔咔”的卡壳声,那帮青年一下子好像捡着大便宜似的嚷叫:“他没子弹了,砍死他!”
“我去尼玛得!”我攥着猎枪枪管当棍子,照着一个青年的脸上“咣”的砸了一下,另外一边的孟胜乐、大涛、小涛、阿义几乎一股脑的围到我周围,动作统一的挥舞起手里的家伙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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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血战
干群架这种事儿,拼的就是一个气势。
甭管人多人少,带头的不犯怂,其他兄弟自然心齐。
只要拿出一股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正面扛过一波攻击,对伙基本傻眼,这仗也就没个输,但要是一瞅对方人多,就往后哆嗦,那根本不用打了,直接捂着脑袋蹲地上等收拾就可以。
万幸的是,经过这段时间大事小事儿的种种磨砺,我们这个小团队所有人的血性都保持不错。
眼瞅对伙十多个青年跟吃了过期兴奋剂似的朝我涌动,孟胜乐、大小涛和阿义毫不犹豫的围到我身边,抡圆手里的家伙式,劈头盖脸的朝对方猛凿。
场地就这么大,加上所有人全都挤成一堆,根本不存在什么技巧和方式,完全就是最原始的厮斗,我们砍对方两刀,对方劈我们几下,简单又血腥。
放眼望过去全是上下翻动的片刀和军刺,时不时能听到刀刃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叮当声,对砍的过程中,我们这边不断有人受伤、流血,对方不比我们轻松多少,地板砖上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血点子。
我们几个被对伙围成一个圈,很被动的还击,杨晨和钱龙、卢**在圈外拼命的挥舞家伙式想要挤进来,但根本没用,继续打下去,最终倒下的绝对是我们,因为不管是是人数还是年龄,对伙都比我们占优势。
互殴进行了差不多三四分钟,杵在我旁边的阿义被人一刀劈在脑门上,额头瞬间开始往外飙血,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惨嚎,身体更是踉跄的要往下倒。
我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阿义,结果手臂上也被人劈了一刀,疼的我禁不住闷声一声,也一下子把我干急眼了,我扯着嗓门喊:“草特么得,我指谁全砍谁!”
说着话,我举起枪托就照着站在我正对面的一个家伙脑袋抡过去高喝:“先磕他!”
那小子下意识的往后退,手里的片刀径直朝我劈过来,我闷着脑袋往他跟前涌动,肩膀被他剐了一刀,但手里的枪托子也正好砸在他腮帮子上。
“去尼玛得!”孟胜乐咆哮一声,干脆利落的攥着片刀就剁到他侧脸上,大涛、小涛、包括满脸是血的阿义纷纷如同猛虎出笼一般挥舞起手里的家伙式,统一瞄向我开凿的这个人。
那人算是倒了血霉,一个回合的功夫,被我们直接抡趴下,满身全是刀痕和鲜血,我吐了口唾沫,回身照着另外一个砍了孟胜乐后背一刀的青年举起枪托:“再剁他!”
面对我们这种完全不要命打法,对伙的混子们直接傻眼了,被我们连续砍趴下三四个人后,他们开始朝后慢慢倒退。
前面说过,干仗拼的就是一个气势,士气要是散了,那胜负基本没啥悬念,只要有一个人胆怯,其他人的情绪都会受到感染.
几个呼吸的瞬间,那帮混子再次倒在地上两个,加上杨晨、钱龙和卢**在外围不停的狂轰滥炸,剩下的五六个人全都退回楼梯口,疯狂的挥舞手里的武器嚷叫:“别特么过来...”
我扯着喉咙厉喝:“草泥马得,不拼了啊?血性呢!”
喊完话,我仰头看向站在二楼上的孙马克狞笑:“克哥,还来不来!”
孙马克脸上阴晴不定,眼珠子鼓的就跟灯泡似的溜圆。
这时候,酒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咒骂:“王朗,卧槽尼玛,可算让我抓到你了!”
我回头望过去,见到六七个二十多岁,剃着小短头的青年冲进酒吧,领头的是个头戴鸭舌帽,穿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干瘦青年,那小子手持一把杀猪用的那种剔骨刀,横冲直撞的朝我奔了过来。
看清楚对方模样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马超!”
来人竟是马超,那个跟我从在临县开始就一直纠缠不清的精神病。
嘶吼的同时,马超举起手里的剔骨刀,毫无章法的朝着我胸脯就戳了上来,我慌忙往旁边躲闪,但还是慢了半拍,被锋利的刀尖一下扎出个特别深的口子,鲜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往出喷涌。
疼得我“卧槽”一下差点没坐到地上,踉跄的往后退了半步,杵在我旁边的哥几个想往马超跟前扑,立马被他领过来的几个青年给挡住。
跟着马超一块来的这几个青年明显要比刚刚跟我们殴斗的那帮家伙档次高上不少,干起架不要命,而且全都下死手,堵的哥几个根本没机会往我跟前凑。
马超瞅着我,嘴角上翘,发出低沉的“桀桀”怪笑,一把摘掉脸上的墨镜,五官狰狞的低吼:“来,看看我这张脸,眼熟不?”
马超狭长的面颊基本上和过去没有太大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一只眼睛换成了跟玻璃珠一样的假眼球,整体瘦了很多,颧骨高高隆起,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狰狞,浑身透着一股子邪性和戾气。
在我发呆的时候,马超攥着剔骨刀照着我脑袋“嗤”的一下突然扎了过来,我始终都防着他,迅速又往后倒退两步,马超阴森的歪着脑袋诡笑:“老子变成这样,全是拜你所赐啊王朗!”
“草泥马得!”我喘着粗气,往下小跑两步,举起手里的枪托就往他脑袋上砸。
马超站在原地根本没躲,被我生砸一下后,他的脑门开始往下渗血,随即狗日的一把薅住我的衣领,握起剔骨刀就往我肚子上扎,这种时候,我根本躲不开,能做的就是扔掉手里的枪,竭力把身体往他肚子上贴,不给他留空隙,同时拿自己脑门狠狠的往马超的鼻梁上撞。
我“咣咣”连撞了他鼻梁几下后,他松开攥着我衣领,我俩全都往后倒退两步。
马超横着脸吐了口唾沫,抓起剔骨刀又朝我削了过来,我避无可避,只能抬起胳膊硬扛,胳膊上顿时感觉一阵清凉,小臂处被他砍了正中,红色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滚你麻得!”这时候在在一米开外的杨晨,拼着自己后背被人剁了两刀,奋力冲到我们跟前,抬起手里的关刀就往马超面门上砸,马超往边上偏了偏脑袋,关刀结结实实的劈在他肩膀上,马超同样也特别狠的一刀刺在杨晨的大腿上。
锐利的刀刃瞬间把他肩膀豁出一条两指多长的口子,马超疼的哆嗦一下,手里的剔骨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杨晨也轻哼一声,抻手摸了摸鲜血淋漓的大腿。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酒吧门口响起,刺鼻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紧跟着就看到贺兵侠抱着一杆双排猎枪杵在原地,面色冷冰的厉喝:“都他妈给我滚逼!”
正跟哥几个互砍的那帮青年顿了顿,随即毫不犹豫的往门外跑,压根都没人多看马超一眼,看来这帮人的关系也很微妙,落在最后的一个小伙已经跑到门口处,犹豫片刻后,又掉头走回去,搀扶起马超,两人趔趄的朝门口迈步。
我赶忙扯着喉咙喊:“大侠,别让内个瞎眼的他跑了!”
贺兵侠迟疑几秒钟,竟出人意料的让开门口,眼睁睁瞅着马超一行人离去。
杨晨一瘸一拐的拖着关刀撵了过去,恼怒的推了贺兵侠一下咒骂:“操,你特么干啥呢!”
贺兵侠挡在杨晨前面,摇了摇脑袋道:“先办正事,有人报警了。”
说罢话,他举起手里的猎枪指向站在二楼上的孙马克低吼:“笔记本扔下来。”
孙马克眯着眼睛没有动弹,就跟没听见似的。
贺兵侠抱起枪“嘣”的又扣动扳机,我们脑袋顶上的天花板呼啦一声,掉下来无数的碎屑,贺兵侠眯缝眼睛瞄准孙马克出声:“不要考验我的枪法。”
孙马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挥舞双手,硬压着嗓门冷哼:“我记住你了!”
说罢话,朝旁边的江君歪歪脑袋,江君心有不甘的从兜里掏出半个笔记本丢了下来,孟胜乐捡起来递给我问:“看看对不对?”
本子是我亲手写的,我比任何人都熟悉不过,我随意翻了几页,点点脑袋道:“对!”
贺兵侠朝我们挥了挥胳膊示意:“走吧,朗朗!”
我仰头看着孙马克,伸出一根中指冷笑:“今天不过是个开始,过两天我还来打你脸!”
我们几个伤兵败将互相搀扶着快速往酒吧门外走,一走出酒吧我就看到了苏伟康,他跟个门神似的杵在旁边,手里抱着杆一米多长的双排猎枪,见我们出来,他摆摆手低喝:“从那边走!”
我们几个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往街尾跑去,街尾的地方停着一台没有熄火的金杯车,齐叔坐在驾驶座上,等我们全部上车以后,齐叔利索的挂挡倒车,完事载着我们冲了出去。
我环视一眼伤痕累累的哥几个,费劲的抬起血流不止的右胳膊,喘着粗气道:“叔,先想办法找诊所。”
齐叔咳嗽两声摇头道:“暂时不能去诊所,稍微再忍忍..”
顺着街道来回东拐西绕的行驶了七八分钟,我愕然的发现齐叔竟然敢把车又开回了酒吧街的入口附近。
此时酒吧街入口处,停满了各式各样的私家车,每台车的周围都站了不少人,基本上全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而且造型特别统一,清一水的左手戴着白手套,右手拎着片刀、镐把子之类的家伙式,街口的地方站着十多个警察,其中一个带头的正费劲巴巴的跟那些人在吼着什么。
钱龙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难怪狗日的孙马克有恃无恐,敢情他是在等救兵。”
杨晨摸了摸脸上的血污,迷惑的出声:“警察怎么会拦着这些人不让他们进去呢。”
齐叔小声回答:“带头的那个警察队长是温平本家亲戚。”
我回过来神儿,埋怨的问贺兵侠:“大侠,你特么刚才为啥不拦住那个逼养的?”
贺兵侠苦笑着梭了下嘴角道:“当时枪里就剩下一发子弹了,齐叔让我吓唬马克用的,我如果硬拦那几个人,绝对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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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他要跑!
我们几个坐在金杯车里,秉着呼吸一眼不眨的注视着街口观望。
之前我和孟胜乐冒充保安收停车费的那片空地上此时聚集了不下三十多台车,最少得有二百来人,而且还不断有新的车子加入,不断有人从车里往外蹿,要不是街口堵着十多个警察,这帮人估计早就冲进去了。
以前总听人说孙马克是市里近两年最火的社会大哥,我一直感觉挺有水分的,现在这么一看,说人家是大哥我觉得都是谦虚,这丫分明是崇市的地下皇帝。
时间过去大概十多分钟左右,十几个警察喊叫几声后开始收队,聚在街口将近二三百人的小青年好像冲破牢笼一般浩浩荡荡的扎进酒吧街里,气势异常的骇人。
钱龙倒抽一口凉气,唏嘘的感叹:“刚才要是这么些人一股脑全冲进酒吧里,我估计咱哥们恐怕连半个回合都扛不过。”
苏伟康不屑的翻着白眼嘟囔:“不吹牛逼,这帮人瞅着好像挺狠的,正儿八经敢拎刀砍人的没几个,给我把ak,我一个人堵街口能把他们全吓哭,信不信老舅?”
钱龙没好气的撇撇嘴道:“我老信了,你多**能耐啊,给你ak都屈才,应该给你整把火箭炮,你直接炸平这条街行不?火箭炮要是不好使,我再帮你买黑鹰战斗机。”
苏伟康咽了口唾沫小声嘚吧嘚:“你看你说这话就是抬杠。”
齐叔叼着烟卷猛嘬两口后,将烟头弹出车外,打着车子,微笑着说:“差不多了,这帮人基本上可以把全市警方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酒吧街上,大侠打电话报警。”
“明白。”贺兵侠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从兜里掏出一张新办的电话卡塞进手机里,迅速拨下110,电话刚一接通,火急火燎的喊叫:“喂,快来啊,酒吧街上杀人了,两个人被砍的浑身血琳琳的,可吓人了..”
等他打完电话,齐叔直接把车子掉头,载着我们风驰电掣的朝我租房子那个家属院方向驶去,来到路口的时候,齐叔指了指靠近街边停着的两台老款普桑车道:“咱们分开走,朗朗、晨子、阿义和我坐红色车,其他人跟着大侠上黑色车,大侠知道去哪,你们手机暂时都关掉,不要跟任何人联系。”
钱龙不放心的轻喃:“叔,我陪你们一块吧。”
齐叔黑着脸训斥一句:“街口全是高清摄像头,别找事!”
我知道钱龙是担心我和杨晨,在他心里根本信不过齐叔,思索几秒钟后,我抬起满是鲜血的胳膊,冲钱龙眨巴两下眼睛:“听齐叔的,咱们先分头走,等我俩缝完针就跟你汇合。”
两三分钟后,我们一群人分成两伙,齐叔载着我们冲郊外的方向开去,贺兵侠他们则朝市中心的方向出发,坐在车里,我疼的有点收不住,点燃一支烟,使劲咬着烟嘴问齐叔:“叔,他们往市里走,没啥事儿吧?”
齐叔笃定的解释:“放心,大侠找人提前用身份证在公安局对面的宾馆开了两间房,真有什么事情,大侠会带着他们直接往公安局院里跑,倒是你们仨,还能不能再挺一会儿?”
“我没事儿..”我抽抽了一下,挤出抹笑容。
杨晨脱下来身上的短袖,绷带似的绑在大腿的伤口上摇头:“我也能捱的住。”
“我..我也没问题..”阿义倚在杨晨的肩膀上,虚弱的开口,正脑门的地方让劈了一刀,这会儿血虽然暂时止住了,但是整个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的,感觉随时都可能晕厥过来。
“再坚持一会儿啊!”齐叔抽了口气,加大脚上的油门。
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我猛地发现这是去李中华那个炼油厂的方向。
可能看出来我的疑惑,齐叔低声解释:“我其实才是炼油厂真正的股东,老李之前一直替我打幌子,挺对不起老朋友的,希望他能逢凶化吉吧。”
我递给他一支烟发问:“李叔还没醒过来吗?”
齐叔摇了摇脑袋叹口气说:“很难醒过来,药物中毒这种事儿看天意的。”
车内顿时陷入一片静寂,我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阿义和杨晨压根不知道我们在聊谁。
没多会儿我们来到炼油厂,齐叔从正门口兜了个圈子,然后载着我们从后门开了进去,车子刚一停下,两个青年就从充当门岗的小平房里跑出来,统一朝齐叔打了声招呼,看架势应该属于嫡系的那种。
齐叔急促的说:“过来搭把手,先把人先搀进屋里,六子,去喊中特过来一趟。”
“好。”青年拔腿就朝厂区的库房跑了过去。
将杨晨搀进小平房,等了没几分钟,刚刚那个青年拎着另外一个拎着急救箱的小伙跑进屋里,拎急救箱的小伙跟齐叔打了声招呼后,二话没说,从急救箱里拿出纱布、消毒水和一套缝针的设备,就开始帮着阿义处理额头上的刀口,看来这种事情他应该经常处理,不然不会如此轻车熟路。
小伙边轻柔的擦拭阿义的脑门,边回头道:“齐叔,这地方如果缝针的话,往后容易留疤啊?不缝的话,又怕伤口感染,伤口太深了..”
阿义咬着嘴皮狠声道:“缝吧,反正我不靠脸吃饭,稍微轻点就行,我怕疼..”
小伙点点脑袋吱声:“成,我先帮你麻醉,尽量缝合的细一点,你们两个再稍微等一下,我箱子里有止疼片,自己先嚼几粒。”
齐叔靠了靠我胳膊说:“跟我出来一下。”
走出平房,齐叔递给我一支烟,压低声音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我咬着嘴皮道:“继续钓温平,他说让我拿到剩下的半个本子明天跟他交易。”
“明天?”齐叔皱了皱眉头,陷入沉思。
之前我俩是分开的,所以我和温平的会面情况,齐叔根本不知道。
我迷惑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齐叔叼着烟卷没吱声,深思好半晌后,猛然提高嗓门道:“不对,他要跑!老温应该是觉察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故意抛给你个烟雾弹,想趁着今晚上转移走他家里人和重要财务,你马上给他打电话,就说本子你拿到了,交易的话半个小时后在家门口见,不交易你就把本子上缴给省里面下来的工作组。”
我仔细回忆半天后说:“不能吧,我看他的架势好像特平静,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齐叔摇了摇脑袋又问我:“你不了解他的性格,他表现的越是平静其实内心波澜越大,今晚上他是一个人去见你的,还是领着别人?”
我轻声回答:“带着他侄女。”
齐叔棱着眼睛说:“肯定没错,他就是想跑,你走的时候,他们是不是把车开进市政府院里了?”
“对!”我点点脑袋,不由暗自佩服齐叔的神机妙算。
齐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说:“他侄女手里有家会计公司,常年和政f周边单位打交道,我估计他是想趁着最后这点机会给他侄女多开一些财务报表之类的东西,听我的,马上给温平打电话,六子拿枪,跟我出去一趟。”
叫六子的青年从屋里应了一声,几秒钟后攥着一把仿六四走了出来,齐叔摆摆手道:“走,我送你去老温住的地方,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在市政府门口见面。”
我迟疑片刻,拨通老温的手机号,电话响了没两声,温平就接了起来,语气略带不满的问:“什么事?”
我押着嗓子道:“温叔,剩下的半个本子我拿到手了,我怕夜长梦多,要不今晚上咱们就交易吧。”
温平不假思索的开口:“今晚上不行,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明天下午我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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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喜怒无常
本身我还挺质疑齐叔的猜测,可一听到温平这么推推搡搡的搪塞,一下子感觉这狗日的怕是真动了别的念头。
要知道我手里攥着的玩意儿足以要他命,换做任何一个神志正常的人,第一想法肯定是不惜代价的拿回来,可这家伙完全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抽了口气说:“温叔,我现在没时间从市里继续晃悠,鬼知道你是不是在打把我灭掉的念头,你要是想交易的话,半个小时后咱们在市政府门口碰面,你要是没兴趣的话,半个小时后,我把东西交到省里面下来的那个工作组手里,咱们一拍两散。”
不等他再多说什么,我直接挂掉电话,齐叔朝我翘起大拇指道:“对,就是这个态度,你说的越多,他心里越怀疑,我给大侠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去趟观音庙,求那位大仙动身。”
齐叔边开车边打电话,我则茫然的倚靠着车后座发呆,甚至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原本我以为自己这点小智商从社会上混事儿不说如鱼得水,起码吃不了啥亏,可直到今天晚上才发现,跟那些真正靠脑子吃饭的人比起来,我就是个大傻子。
温平约我明天交易是为了拖延时间,齐叔让我喊温平半个小时后在市政府门**易是为了麻痹他,远的不比,就齐叔和温平这俩人,玩死我,我恐怕都摆弄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见我怔怔发呆,坐在我旁边叫六子的青年,从兜里摸出一颗彩色的小药丸递给我,咧嘴笑道:“哥们,你挺能忍哈,先来颗止疼片吧。”
“你这药..颜色好奇怪啊。”我眨巴两下眼睛反问。
六子眨巴两下眼睛,稍微有点不舍的说:“好东西,市面上八百多一颗呢。”
齐叔扭头瞪了一眼六子呵斥:“你又开始玩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是吧!”
六子讪笑着解释:“叔,我就是偶尔嚼两颗,真不上瘾的。”
“等我腾出来时间,好好跟你聊哈。”齐叔斜眼扫视六子一下,六子抓了抓后脑勺毫不犹豫的把手里号称八百块钱买来的“止疼片”丢出车窗外,然后讨好的缩着脖颈出声:“我扔了啊叔..”
这个六子的性格挺好的,扔完药以后,随手脱下来身上的外套给我裹在胳膊上,乐呵呵的说:“暂时先包着点吧,不然稍微一动弹就得出血。”
“谢啦六哥。”我冲他点点脑袋。
六子大大咧咧的说:“毛毛雨,要是没你帮齐叔,我们这伙人现在恐怕早就各奔东西了,咱见过面,上次跟老李一块抬冰柜就有我一个,估计你当时没啥印象。”
齐叔笑着打趣:“六子,往后你们这波人都找小朗开工资吧,叔养活不起你们了。”
“他?”六子一脸审视的打量我几眼憨笑:“快别闹了齐叔,我们哥四个,一人一个月两万块钱,他拿啥给我们开啊。”
我瞬间也长大嘴巴:“一人两万?四个人八万?养两头老虎也就这个价吧。”
“嗯呐呗,还不算外出开销哈。”六子故意晃了晃手腕上戴着的“lv”手表吧唧嘴道:“老虎除了会叫,屁用没有,我们几个除了不会叫,啥事都能干,不过你够呛能养得起我们。”
“别小看朗朗,这小子以后混的绝对比我明白。”齐叔乐呵呵的笑道。
我干笑着问他:“叔,你会算命啊?你咋知道我以后肯定比你玩的明白,还有我特别好奇,你是怎么猜出来老温要跑的?”
齐叔怔了一怔,眼神闪过一抹说出来的伤感,抿嘴苦笑说:“不是猜的,是我对他足够了解,我跟了他十多年,说句你可能不相信的话,我了解他,比了解我自己还透彻,我知道他走路习惯先抬左脚,知道他坐车从来不会坐副驾驶,知道他一到八月份就开始哮喘。”
我小声说:“我感觉..只是我自己的感觉哈,弄死你,他其实也挺难受的。”
齐叔沉吟道:“他要弄死我,我其实特别能理解,甚至不怪他,但他不应该赶尽杀绝,如果当日没有你和老李他们的帮忙,我妻子和孩子可能真的全都葬身火海,他触碰了我底线。”
“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长叹一口气。
没多会儿,齐叔把车开到市委家属院的门口,完事他停好车,带着我们轻车熟路的绕到一处围墙的后面,指了指不到将近三米高的砖墙道:“从这儿爬进去。”
六子倚靠在墙壁上,异常专业的半蹲下身子,点点脑袋道:“上来吧。”
齐叔踩着六子的肩膀,堪堪跳上围墙,完事朝我招招手,我咽了口唾沫冲六子道:“六哥,我挺沉的哈。”
六子拍了拍自己膝盖,龇牙一笑道:“操,只要你不上三百斤,我一点不带晃悠。”
我犹豫一下,左脚踏着他的膝盖,右脚踩着他肩膀头,齐叔从上头拽了我一把,我才费力爬上去,等我俩都上来以后,六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脚印,往后倒退几步,接着一个助跑,两手踩着墙面,跟只大号壁虎似的轻盈的蹿了上来。
我满脸不可思议的呢喃:“日,轻功啊?”
“皮毛而已。”六子抽了抽鼻子道:“往后你就知道,为啥齐叔花养几只老虎的钱养着我们了。”
从墙头跳下去,齐叔极其熟络的把我们带到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前面,指了指小楼开口:“温平就在这儿住,你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到了没有。”
此刻已经将近凌晨两点多,附近静悄悄的,温平家里竟然灯火通明,还几扇窗户都亮着灯,隐约还可以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愈发相信齐叔的猜测,狗日的温平怕是真要跑路,拿出手机按下温平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半天,但没人接。
我举着手机朝齐叔说:“叔,狗日的没接。”
齐叔仰头看了眼小楼,摆摆手道:“再打,不接就一直打。”
连续打了四五通后,温平那边直接关机了,我干涩的捏了捏鼻头问:“咋整?”
齐叔脸上写满了不解,眉头皱的紧绷绷的低声道:“等等看吧,难道我猜错了..”
我和齐叔正说话的时候,杵在旁边的六子猛地从后腰摸出手枪指向我脑后,如临大敌一般的厉喝:“谁!”
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两条宛如鬼魅一般的黑影,其中一个脑袋上染的蓝色头发,正是今晚上我刚见过面的诱哥,另外一个则是我那个便宜师父林昆,我竟然没察觉到这俩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把枪收起来,我最讨厌有人用枪指我!”林昆一脸冷峻,穿着件黑色中山装,胸口处别着一枚胸针,上面用繁体字写着个小小的“玖”字,往那一杵,就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他先是扫视一眼六子,随即把目光投向齐叔,打量几秒钟后,嘴唇蠕动:“你姓齐?”
比林昆最起码打**岁的齐叔,态度异常谦卑的佝偻后腰,低声回答:“昆爷,我叫齐恒,是温平的脏手套..”
“师父,嘿嘿..”我舔着脸,贱笑着打了声招呼。
“闭嘴,别让我扇你。”林昆打断我的话,侧头又问齐叔:“温平要跑?”
齐叔不太确定的点头道:“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林昆用命令的口吻,冷冰冰的说:“配合我抓到温平,你大事化小,能抓到谢谦,你既往不咎。”
齐叔毫不犹豫的指了指不远处另外一栋独立小楼说:“谢谦的房子是那栋,不过他平常都在金银大道那边的山水人家住,他有个小老婆住在那里,好像是11号楼506。”
林昆脸色稍微缓和一下开口:“不急,谢谦的证据还不足,暂时只能定罪温平。”
齐叔迟疑几秒钟后,面色苍白的问:“昆爷,温平..会被怎么判?”
“会死!”林昆斩钉截铁的回答:“如果不是我需要用他换点政绩,我甚至不需要任何证据。”
诱哥抠了抠眼角米粒大小的眼屎吱声:“人呢?在屋里的话,咱们直接进去抓他吧,小家伙提供的笔记本就是一整套的贪污链,足够了。”
林昆面无表情的径直朝温平的住处走去:“我进去看一眼。”
“昆爷,稍微等一下。”齐叔轻声喊了一句:“如果温平没在家里,这样容易打草惊蛇,我知道他家座机电话,让朗朗打一个试试。”
林昆瞟了眼齐叔,沉思几秒钟后点点脑袋。
根据齐叔给我的座机号码,我拨了过去,电话是个女的接的,我谎称自己是建设局的王局长,对方告诉我温平出差了,晚上十点多就走了。
林昆皱了皱眉头,拔腿就朝温平家走去,拍响房门后,是个女人开的门,他硬生生的挤了进去,七八分钟后,他满脸愤怒的走出来,捏着下巴颏,狐疑的扫视我和齐叔一眼道:“人不在屋里。”
“昆爷,绝对不是我们报信的。”齐叔忙不迭辩解。
“人呢!”林昆一步迈出,单手掐住齐叔的脖颈。
六子慌忙从腰后再次摸出手枪嘶吼:“放手,不然我特么..”
他话都没喊完,林昆像是拎小鸡仔似的提起齐叔就把他甩到六子身上,两人全都摔倒在地上,接着林昆两步跨到六子跟前,猛地抬起腿,一脚狠狠跺在六子握枪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六子的惨嚎,六子整个人像是大虾米似的弓腰趴在地上,惨嚎起来。
“你特么干啥!”我愤怒的骂了一句,想要往林昆跟前冲,跟齐叔比起来,林昆肯定是外人,即便他很凶悍,但狗日的要是碰我亲人,我肯定也不惯着。
诱哥一把捏住我的肩头,摇摇脑袋低声道:“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你内个便宜师父,不会伤害不相干的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拿枪指我!”林昆揪着眉头出声,脸上表情平静,就像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儿。
齐叔坐在地上,咬着嘴皮沉默几秒钟后,轻声道:“他应该在办公室,以前每次他跟家里人谎称出差,都在办公室。”
“走!”林昆毫不犹豫的掉头就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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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第九处
林昆和诱哥疾步离去,他俩根本没翻墙,而是直愣愣的朝市委家属院的正门口走,我记得来时候看到正门口有武警站岗,看来有关系的就是不一样。
我赶忙搀起六子,看了眼他错位的手腕问:“六哥你没啥事吧?”
六子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看架势忍的很痛苦,倒抽一口凉气摇头嘀咕:“碰上硬茬子了,操得,对方实力太强,就算给我准备时间,我也够呛。”
齐叔咳嗽两声,迅速爬起来,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灰尘,轻声问:“六子,你自己能回去不?”
“没问题。”六子点点脑袋。
齐叔点点脑袋道:“你先回去,朗朗,咱们走,去市政府门口。”
虽然林昆表现出来的实力毋庸置喙,但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属实让我特别膈应,我有些不悦的嘟囔:“叔,人家那么牛逼,咱还往跟前瞎逼凑啥啊。”
齐叔瞪了我一眼,不由分说的拽着我胳膊就往小区门口跑:“你懂个屁,这是为你增添拜师礼。”
小区门口,林昆和诱哥钻进一台长城皮卡里,门口站岗的两个武警腰杆挺的笔直,正朝二人敬礼,那模样就跟碰上领导检阅似的认真。
诱哥坐在副驾驶上,探出来脑袋表情凝重的开口:“记住,我们两人的出现是军事机密,不要告知任何人,包括你们的直系领导,否则以《国防安全条例》处置。”
“是!”两个铁血武警齐刷刷的应声。
见到我和齐叔呼哧带喘的跑出来,其中一名武警皱眉问道:“你们是..”
“我们一起的。”我龇牙一笑,指了指皮卡车。
林昆目无表情的瞟了我一眼,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调转车头奔着街口开去,诱哥还算有点人味,朝我笑了笑说:“步伐迈快点昂,我们如果自己得手,这次的事儿可就跟你们没关系了。”
“谢谢。”齐叔低声下气的出声。
跑出小区,我俩钻进来时候开的那辆旧普桑,跟在皮卡车的后面径直往市政府方向开去,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街面一片寂静,基本上看不到什么行人和车辆,所以两台车的速度都特别的快。
我点燃两只烟,塞齐叔嘴边一支,自己叼起来一支,压低声音问:“叔,你其实不止是想给我送什么拜师礼,更重要的是想再见温平一面吧?”
齐叔颤抖了一下,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笑容,很勉强,紧绷绷的,叹了口气道:“嗯,我想送送他,虽然他像头机器人,根本没感情,可我毕竟陪他荣辱相伴的走了十来年,最后一程了,呵呵..”
“嗯。”我情绪也挺复杂的应承一声,坦白来说,我跟温平接触的时间并不长,既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为人,也没从他兜里赚到任何实质的好处,但同样他也没真正的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情。
十几分钟后,我们两台车一前一后的来到市政府门口。
林昆和诱哥从车里下来以后,直接就往大门口走,诱哥手里攥着个巴掌大小印着五角星的红皮小本子,我和齐叔紧随其后,刚走了三四步,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温平的号码,我忙不迭接了起来:“喂,温叔!”
听到我接电话,林昆和诱哥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
“你们就在门口等我可以吗?”温平声音沙哑的开口,他的声音说不出来的疲惫。
我把手机免提打开,朝着林昆说:“他让咱们就在门口等他。”
温平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恳求:“再等我几分钟,我很快就下去,拜托了..”
这时候门岗走出来个穿制服的警卫,哈欠连天的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林昆没理他,冰冷的眼眸眨动两下,随即开口道:“最多十分钟,如果你耍花招,从你亲大哥到你夫人,我全部带走,原因你比我清楚。”
“谢..谢谢。”温平说完以后挂断了电话。
诱哥捏了捏鼻头轻笑:“这老小子要整什么幺蛾。”
林昆摇了摇脑袋,挺无所谓的说:“无非是寻求上级保护,他可能以为咱们是纪委的人吧,我现在就怕他不求人帮忙,如果能顺着他,抓到几个省字号的大鱼,三子基本上稳了。”
诱哥拍了拍林昆的肩膀苦笑:“唉,难为你了..”
林昆摸了摸下巴颏上的青色胡茬喃喃:“你不也一样嘛,放着退休的生活不过,为了我家鱼总东奔西跑。”
说话的功夫,林昆猛地看向我,勾了勾手指头道:“王朗,你过来。”
介于他刚才对齐叔的态度,我对这个家伙属实有什么好感,撇嘴问道:“有事啊?”
林昆眨巴两下眼睛,笑的有些邪魅:“你想拜我为师?”
我没敢靠他太近,这家伙攻击人的时候,向来都是毫无征兆,杵在他两三米开外冷笑道:“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您老别当真,我可高攀不起您这棵大树。”
齐叔赶忙替我辩解:“朗朗,别分不清个眉眼高低,昆爷,他很有诚意的,只是..”
“我没问你。”林昆皱着眉头打断齐叔,冲我挑眉微笑道:“我给你个机会,明晚上在酒吧街的门口,就老单家的羊汤馆门口,给我狠狠扇孙马克几个嘴巴子,指他鼻子告诉他,崇市的王者姓赵,我就收你为徒,如何?”
“我去尼..”我张嘴就骂。
齐叔一脚踩在我鞋面上,抢在我前头回答:“没问题。”
我焦急的出声:“叔,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今晚上人家孙马克啥牌面你没看见啊?就他手底下那帮社会人,一人一口唾沫星我都能学会仰泳和蛙泳。”
就在这时候,从市政府大院里走出来一道人影,步伐稳健,昂首挺胸,正是今晚上的目标温平,可能一宿没睡的缘故,温平脸色略显苍白,头发也有些泛油,穿件棕灰色的夹克衫,手里夹着一摞牛皮纸的档案袋,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门岗的警卫立马腰杆笔直的朝温平敬了个礼,笑呵呵的打招呼:“昨晚上您值班啊温主任。”
“老刘值班,他家里有事,我俩换了一下。”温平风轻云淡的回答,指了指站在门口的我们几个,笑呵呵的介绍:“这是我外地来的几个朋友,没给你们找麻烦吧?”
“没有,没有..”警卫忙不迭的摇头。
走到我们面前,温平先是看了我一眼,毕竟这么多人里他只认识我一个,随即又漫不经心的看了看站在我旁边的齐叔,当他目光停留在齐叔脸上的时候,嘴角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两只眼睛突兀的鼓圆,不可思议的咽了口唾沫:“你..你是老齐?”
“好久不见温哥。”齐叔深呼吸一口,挤出一抹笑容:“我来送你了。”
“难怪我感觉王朗做事的方法似曾相识,原来是你在后面支招,输的不冤。”温平的心理素质特别强,即便认出来本该不在人世的齐叔,但也只是惊诧几秒钟,随即扭头看向林昆和诱哥问:“这两位想必是纪检的同志吧。”
林昆冷冰冰的斜视温平几眼,双手插兜轻笑:“纪检只管抓,我们既管抓,也管杀,我是第九处负责人林昆,根据我整理出的资料,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第九处..是什么单位?”温平嘴唇蠕动,随即瞳孔放大,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慌忙往后倒退两步道:“同志,我自我检举,对自己犯下的罪状绝对供认不讳,该判多少年我都愿意,不劳烦第九处的同志了。”
林昆上前一步,单手捏住温平的肩膀狞笑:“晚了。”
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第九处”究竟是干嘛,但眼瞅温平这种一市大拿听到对方来历就开始哆嗦,总感觉“第九处”肯定是个比监狱更恐怖的存在。
温平两条腿直接软了,瘫痪似的要往地上蹲,林昆单手揪着他的肩膀,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我想替你保留最后的尊严,但如果你自己不珍惜的话,我也没办法。”
温平指着我和齐叔,声音颤抖的呢喃:“我可以..可以和他们说几句话吗?最多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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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保重,老伙计
林昆和诱哥对视一眼,两人都没作声,沉寂几秒钟后,诱哥点点脑袋道:“我们理解你的人之常情,希望你也尊重我们的工作性质,十分钟时间。”
温平佝偻着腰杆出声:“谢..谢谢。”
林昆刚一松开他的肩膀头,他直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仰头看向我和齐叔,夹在手臂下的档案袋子散落一地,隐约可以看到袋子上标注着“南郊体育场修缮计划”、“邯山区旧房改造”等小字。
齐叔犹豫几秒钟后,走过去搀起温平,顺手替他捡起地上的档案袋子,温平此时已经完全不会走了,两条腿就跟租来似的,完全是被齐叔夹着往前迈步。
坐进我们那台“桑塔纳”车里以后,温平的情绪才缓和很多,揉搓一把自己本来梳理的一丝不苟的背头,长叹一口气苦笑:“没想到,最后来送我的人会是你。”
齐叔唏嘘的感慨,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后递给他道:“抽一支吧,以后都不需要再保持形象了。”
“是..是啊,时刻注意形象,太累了,呵呵..”温平咬着烟嘴,使劲嘬了一口,结果被呛得连连咳嗽两声,面色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齐叔抽了口气问:“嫂子和孩子,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温平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对折的a4纸,手指颤抖特别厉害的递给齐叔道:“把这个交给你嫂子,另外告诉她,我书房墙上《八骏图》后面贴着一张存款折,密码是她的生日,足够她和孩子安安心心的度过下半生。”
齐叔抻开纸,上面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温平已经在最底下签了自己的名字。
“好。”齐叔点点脑袋,郑重其事的将纸揣进口袋。
温平把手里的几份档案袋也一并推给齐叔说:“还有这几份资料,替我转交给谢谦吧,虽然我俩斗了一辈子,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一定能力的,这些东西足以保证他再往前迈一步。”
齐叔叹了口气说:“他也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也是,第九处既然能盯上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他,我再想想啊..”温平拍了拍后脑勺,沉吟半晌后开口:“那就交给叶勇吧,我和谢谦的几次争斗中,他都保持中立,而且他这个人平常做事滴水不漏,应该可以避开这次风暴。”
齐叔迷惑的问:“你整晚都在做这些?”
“嗯,我能感觉出王朗不对劲,但并没有想到来抓我的人会是第九处,本以为..算了,说这些没什么实际意义了。”温平点点头,随即盯着齐叔的眼眸问:“恨我吗?”
“本来恨之入骨,现在特别怜悯。”齐叔毫不犹豫的回答。
“哈哈,爱也好、恨也罢,至少证明我留给你的记忆刻骨铭心。”温平精神失常似的仰头大笑,边笑眼泪边从眼眶里滚落,几秒钟后,一把握住齐叔的手喃喃:“老齐,对不起。”
齐叔把手从温平的掌心抽出来,摇摇脑袋低咽:“温哥,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会不管不顾的送你走,但现在,真的抱歉..”
温平拿袖口擦拭一把眼泪解释:“不,这回我没有打感情牌,是真心实意的向你道歉,还是我之前和王朗说过的话,虽然我很难受,但不后悔,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选择把你做掉。”
齐叔怔了一怔问:“迈上仕途,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后悔吗?”
温平摆摆手,夹着烟卷苦笑:“没什么可后悔的,我温平从政近二十年,夹缝求生的把握住数次机遇,才小心翼翼的爬到今天的位置,我享受那种与人斗、与天斗的感觉。”
说到一半,温平沉寂几秒钟后,自嘲的接着说:“如果说真有什么后悔的事情,或许我不该太贪婪吧,这个口子一旦打开,后面就需要无数的口子去填补,以至于我越走越偏,你是知道的老齐,自从坐上我现在的位置,我一毛钱好处没有收过别人,真的只是想为这座城市做点让人铭记的事情..”
齐叔点点脑袋感慨:“记得你第一次收人两块手表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你当时觉得无伤大雅。”
温平使劲又嘬了一口烟嘴,干涩的笑了笑说:“在圈子里混迹久了,你就会理解,你不拿别人就拿的心态,只是我比别人拿的更多一些罢了,换言之,你不拿,你就会被这个圈子集体排斥,上面会认为你心思不轨,下面会觉得你难以接触,这就是我所了解的圈子,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学会同流合污。”
齐叔张了张嘴巴,将想要说的话咽下去,迟疑片刻后问:“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温平摇了摇脑袋,爽朗的笑出声:“没了,十年前我就开始惴惴不安,时刻小心自己会不会被抓,现在终于被抓,我也算彻底解脱了,如果有可能,往后逢年过节,记得到我坟头捎两杯清酒,陪我说说话,我怕孤独。”
“好。”齐叔没有丝毫迟疑的答应。
一支烟抽罢,温平像是过瘾似的又给自己点上一根,吐了口烟雾,看向我微笑道:“王朗啊,我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你,觉得你就是个下三滥的小混混,但我没想到自己的变数就是从这个小混混身上开始的,替我给秀秀说句抱歉,很多事情我没得选,但我心里真的有过她。”
“你知道她和我认识?”我意外的望向他。
“不止是认识,关系应该还很不错吧。”温平似笑非笑的打量我几眼叹口气说:“告诉她,不要再作贱自己了,我跟段磊有过协议,南郊体育场竣工以后,体育场门前的一排门脸房,无偿给她,也算是我这个不称职的男人和爸爸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我咬着嘴皮应承:“我会原话带给她的。”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温平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肩膀,又看向齐叔,表情真挚的低下脑袋道:“保重吧,老伙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吕兵的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什么事兵哥。”
吕兵声音低沉的问道:“黑子让我把夏东柳带回市里,我回来了,在哪和你碰头?”
我无语的干笑:“黑哥耳朵是真背,我让他转告你,明天再带人回市里,算了,既然已经回来了,你们直接来市政府门口吧。”
“马上!”吕兵一如既往的简练。
挂断电话,我直接走下车,把剩下的时间交给温平和齐叔这对关系复杂的挚友叙旧。
从车里下来,诱哥和林昆正倚靠在车边抽烟,俩人的表情都无比轻松,尤其是林昆竟然还笑了,朝我努努嘴道:“温平是不是在车里连哭带求,希望你们能帮帮他啊?但凡他这种人走到末路都是这幅德性。”
我摇了摇头回答:“没有,他挺平静的,待会我一个哥哥会送个重要的人证过来,他应该是温平贪污链最底层的那种存在,我答应过他,肯定保他性命无忧。”
林昆笑盈盈的打包票:“我对县级别的小吏没有兴趣。”
我迟疑片刻后问他:“你真的是王者的人吗?”
林昆眨巴两下眼睛,好奇的问我:“你想表达什么?”
我厚着脸皮,搓了搓双手贱笑:“没有,我就是想问问加入咱王者商会需要啥条件,你看我的气质符合不师父?师父啊,咱做人得顺应天意,老天爷、观音菩萨可都看见我给你下跪拜师了,你不承认,那就是逆天。”
诱哥顿时咧嘴大笑:“哈哈,我说啥了,这小子脸皮是不是比三子厚的多,几乎能赶上小鱼儿了?”
就在这时候,一台集装箱小货车由街口飞快的开过来,“吱..”的一声停在距离我们七八米的地方,吕兵一个人从车里蹦了下来,大步流星走到我们跟前。
我朝吕兵低声问道:“夏东柳呢,兵哥..”
“在车里和黑子聊天。”吕兵的脸上像是罩着一层黑锅,显得格外阴森,眼珠子更是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林昆看。
林昆的眉头瞬时皱紧,冲着吕兵问道:“你认识我?”
吕兵拳头骤然攥紧,一步跨到林昆面前,声音嘶哑的开口:“青市贺家,漕运商会,我是一条漏网之鱼。”
“漕运商会的人?”林昆和诱哥的脸色同时骤变,诱哥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把枪,黑漆漆的枪口直接指向吕兵。
我有点迷糊,懵逼呼呼的晃着脑袋打量他们仨发问:“不是,你们这是干啥呢,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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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高端对决!
吕兵宛如一头饿急眼的野狼似得死死的盯着林昆,喉咙里发出怪兽似得“咕噜咕噜”声,对面的林昆面色同样变得无比严肃,脸上的笑容顷刻间荡然无存,空气也像是瞬间凝结。
“兵哥,你这到底啥...啥情况啊?”我抽了口气,试图挡在吕兵的前面。
吕兵完全无视我,仍旧直勾勾的瞪着林昆。
“师父,都是自己人,咱不闹行不?”我又回头朝着林昆干笑,林昆同样也一眼没看我,看没啥效果,我把视线投向诱哥,满脸恳求的朝着他吧唧嘴:“诱叔,你看这事儿整的...”
诱哥瞟了我一眼,努努嘴说:“老弟,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老老实实边上呆着去。”
吕兵棱着眼珠子朝林昆的跟前又走了两步,讥讽的撇嘴道:“你叫林昆是吧,我见过你照片,据说身上还挂着个挺牛逼的身份哈,今天既然碰上了,咱们俩家的账就顺便结一下吧。”
林昆一对狭长的眸子骤然发亮,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道:“知道我是谁,还不掉头跑,我挺佩服你勇气的。”
“你比谁多个脑袋是咋地,我为啥要跑?”吕兵喘着粗气,猛地一把跨向林昆,抬起胳膊,就往林昆的面门直捣一拳。
林昆灵巧的闪到旁边,肩膀头往起微微一抬,直接撞在吕兵脸上,吕兵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没等林昆迎上去,他继续又是一脚朝林昆踹出去。
林昆单手握住他的脚踝,用力往怀里一抻,吕兵另外一条腿顿时失去平衡,身体趔趄的差点摔倒,在倒地的同时,吕兵突然往起一颠,蹦起来,另外一条腿狠狠的踢中林昆的小腹,两人顿时全都摔倒。
也就眨巴眼的功夫,两人全都敏捷的爬起来,呼吸粗重的盯着对方打量,我不会功夫,也很难评价到底谁比较厉害,但是从我角度来看,吕兵肯定吃了亏,林昆只是衣服上多出来个脚印,他却口鼻都往外泛着血。
这时候,诱哥突然举高手里的枪,冲着吕兵开腔:“哥们,双手举过头顶,不要逼我扣扳机!”
我连忙挡在诱哥前面,横着脸低吼:“操,你们要干啥!”
一直以来我跟吕兵虽然没怎么交流过,但从认识到现在,他属实没少帮过我们,更别说他和杨晨的关系从那儿摆着呢,加上今晚上又是帮我办事,如果他受点伤,我自己都觉得没脸。
“滚一边去!”林昆一个俯冲冲到我面前,胳膊肘抬高照着我怼了上来,我明明看清楚他抬手了,可不知道为啥就是没躲开,被他一肘子怼在胸脯上,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胸口好像被锤头给砸了一下生疼,四仰八躺的趴地上,半天没缓过来劲儿。
一招撂倒我后,林昆再次朝着吕兵抡直拳头,就跟打桩似的一下接一下往吕兵的脑袋上砸,吕兵被动的抬起胳膊抵挡,边挡边往后倒退,也就十几秒钟的时候,往后退的过程中,他可能没站稳,被林昆一脚踹在肚子上,整个人倒飞出去半米远,咳嗽两声,嘴里吐出一抹暗红色的血迹。
眼瞅着林昆不依不饶的又准备往他跟前走,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两手突兀的搂住林昆的小腿,闷声闷气的哀求:“师父,给个面儿行不?我哥,他是我亲哥..”
“朗朗,你给我站起来。”吕兵咳嗽两声刚要爬起来,另外一边的诱哥快走两步,枪管直接戳在他额头上。
这时候停在不远处的蓝色小货车门子打开,黑哥一路小跑蹿过来,昂着脑袋,声音尖锐的低吼:“草泥马,你们咋这么厉害呢?我们三孙子似的给你们送人证过来,你们还要灭口是咋地。”
林昆先是居高临下的瞟了我一眼,随即皱着眉头问黑哥:“你哪位?”
黑哥直接撩起来自己的t恤衫,指了指挂在腰上的一颗香瓜大小的“手雷”,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五官扭成一团咒骂:“不认识我没问题,这玩意儿你们总该认识吧?我就数三下,要么放我哥们起身,要么咱一块飞升,王朗你给我滚一边,这边没你的事儿。”
我趴在地上,两手紧紧抱着林昆的小腿,冲黑哥祈求:“黑哥,别闹腾了行不?”
之前我不知道林昆和诱哥啥身份,但透过刚刚从市委家属院出来,门口两个武警给他们敬礼的架势,我算看明白了,这俩人绝逼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混子或者是警察之流,黑哥和吕兵如果硬扛,那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俩。
诱哥眨巴两下眼睛,直接将手枪“咔嚓”一下上膛,重重戳了想吕兵的脑门,讥讽的撇嘴道:“吓唬我呢朋友,不用你倒数,我替你数,三二一,你拽拉环,我开枪,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黑哥也是个蛮性子,一只手攥着手雷,另外一只手按住引爆线的小铁环狞笑:“操,老**得儿,我能让你吓住?”
吕兵被枪管戳着脑门,脸上不见任何惊慌,语气平淡的说:“老黑,你走你的,当我是朋友,就别从这儿跟他们犟,往后这俩逼走哪你跟到哪,他们想抓贪官,你就提前给当地官吏报信,草特么的,我不信嚯嚯不死他们。”
黑哥也不是个矫情人,直接收起来手雷往后倒退道:“成,车上那俩我先带走。”
诱哥声音瞬间变得无比冰冷:“你动一下试试。”
“操,你列个哈马皮!”黑哥压根没睬诱哥,一只手攥着手雷,高高举起,另外一只手解开裤腰带,掏出自己的“小鸟”画着龙字型放水,直不楞登的转身就朝齐叔和温平所在的普桑车方向走去。
“市政府门口,枪尽量别响。”林昆朝着诱哥摇了摇脑袋。
吕兵用自己脑壳硬顶着枪管,佝偻身子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的顶着林昆问:“我猜你抓温平、抓谢谦这些人是为了给赵成虎换砝码吧?呵呵,我是没能耐弄死你,但肯定有法子毁你们,除了我以外,你知道我们还有多少人散落在各地吗?”
林昆嘴角抽搐两下后问:“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知道我大哥还活着吗?他和赵成虎全都在湄河消失的,你肯定知道前因后果。”吕兵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声音颤抖的发问。
“他..暂时还活着。”林昆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吕兵继续出声:“我想见他一面!”
“不可能。”林昆不假思索的摇头拒绝。
吕兵红着眼睛,疯狂的嘶吼:“那你的计划别想完成了,我实话告诉你,除了我以外,我们还跑出来八个人,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跟你们王者商会的死磕到底,如果你能满足我,我们八个人就地解散。”
林昆犹豫几秒钟后,长舒一口气道:“我跟贺鹏举达成了协议,我答应放过你们这些漏网之鱼,但不代表你们可以肆意挑衅我!”
吕兵的眼眶里莫名噙满泪水,声音干哑的咆哮:“我想跟我大哥再见一面!就见一面,哪怕不说话都可以,就是再看看他,不是挑衅,是哀求,我们家都被打散了,想看看家长很过分吗?”
林昆梆硬的脸上出现一抹松动,眼珠子微微转动两下后,声音不高不低的开口:“一个礼拜之后吧,到时候他公审,我想办法让你透过视频跟他见面。”
歇斯底里一把的吕兵顿时冷静下来,咬着嘴角道:“好,我等着你,我兜里有手机,你存下号码。”
林昆犹豫几秒钟,伸手从吕兵口袋掏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后,又塞到他手里,表情认真的说:“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下回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吕兵故意拿额头在诱哥的手管上蹭了蹭,似笑非笑的反问:“你看我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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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 齐叔手里的俩牲口
林昆眼神驳杂的打量盯着吕兵注视几秒钟后,朝着诱哥摇了摇脑袋道:“让他走。”
诱哥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反问:“走?”
“嗯,我和贺..和他大哥有约定。”林昆点点脑袋,随即又目视吕兵道:“别招惹我,你大哥剩下的日子肯定会过的惬意无比,正如你刚才说的,我没本事把他弄死,但一定有法子让他难受。”
“我凭什么信你?”吕兵口中剧烈喘息着。
林昆眉梢挑动轻笑:“就凭王者二字,够不够?”
吕兵怔了一怔,最终释然的点了点脑袋。
沉寂几秒钟后,吕兵转身就走,声音低沉的呢喃:“证人在货车里,该怎么说他都清楚,给他留条活路。”
“真放他走?”诱哥侧头问林昆。
林昆低下脑袋,语调复杂的叹气:“让他走吧,其实我们现在和他又有多大区别,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同的是我们还有机会博一下,而他只能被动的接受..”
背转身子的吕兵后背禁不住颤抖一下,不过没有回头,只是招呼上黑哥一声,两人顺着街口,慢慢悠悠的离去。
林昆低头俯视我臭骂一句:“还不准备撒手吗,混账东西..”
眼瞅着吕兵和黑哥彻底失去身影,我这才松开林昆的小腿肚子,捂着胸口撒泼卖疯:“诶妈呀,疼死我了..刚才肯定被你一肘子怼出内出血了,这事儿没五万块钱绝对解决不了。”
林昆不耐烦的瞟了我一眼,朝着诱哥低声道:“我带温平,你带证人,咱俩分开走,待会给上面打声招呼,把市政府门口的监控录像掐掉,还有今天上班的那个警卫也换掉,别惊了谢谦。”
正说话的过程,林昆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轻嗯几声后,朝着诱哥道:“我得动身了,甘肃的内条大鱼也咬饵了。”
诱哥利索的打了个响指道:“成,你走的时候顺带送温平去石市吧,谢谦暂时先留他几天,最后凑个整。”
也许是我接触面太窄,根本想象不到诱哥、林昆这类人每天的生活,诸如高高在上的温平、谢谦,从他嘴里说出来完全就像是烂白菜、臭土豆似的不值钱,如果这话是林昆说的,我可能觉得就是真的,可不知道从诱哥口中听到,我就感觉他是在吹牛逼。
我狗皮膏药似的趴在地上,朝着林昆斜楞眼睛问:“那我呢师父?你们拍拍屁股都闪了,剩下我咋整啊?今晚上我和叔可立下汗马功劳,你们不会啥奖励都没有吧?”
林昆微笑着望向我问:“喜欢酒吧街吗?”
“喜欢。”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内心禁不住一阵狂喜,难不成他拥有酒吧街的地契,准备直接让我继承?
林昆眨巴两下眼睛说:“酒吧街归金太阳娱乐公司持有,金太阳这段时间正在招保安呢,我看你挺抗揍的,可以过去试试,应聘成功的话,你就可以天天在酒吧街上巡逻了,开心不开心?”
没等我反应过来,林昆直接从普桑车上带下来温平,两人直接上了那台“长城皮卡”,诱哥也跟避瘟神似的小跑着冲到货车跟前,发动着车子就冲街口驶去。
我抓了抓后脑勺自言自语:“啥意思啊,难道他都给我铺好路子了?”
齐叔红着眼睛,显然刚刚哭过,靠了靠我胳膊问:“谈的怎么样?”
我咽了口唾沫问:“林昆让我去金太阳娱乐公司应聘,还问我喜不喜欢酒吧街,叔,你说这算不算对我在暗示什么?”
“呃?”齐叔微微一愣,随即莫名其妙的拍了拍我肩膀,将桑塔纳的车钥匙递给我道:“好好干,前途一片光明,先回炼油厂把胳膊上的伤口缝一下吧。”
“你干啥去啊叔?”我迷惑的问他。
“替老温办办身后事,假如有人问起来,你就说老温会去京城开会了,多余的千万别唠,今晚上的事情更得烂到肚子里。”齐叔深呼吸一口道:“晚点咱们再细聊吧。”
我指了指他的面颊问:“你现在能露面吗?”
“我躲的只是老温。”齐叔摸了摸鼻梁苦笑解释:“他都没了,我还需要躲谁。”
“也是,呵呵..”我抓了抓后脑勺笨拙的应承一声。
跟齐叔分开以后,我瘸着一条胳膊,把车又开回炼油厂后门的门卫室。
阿义、杨晨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两人换上一身干净的油厂工作服蹲在门口吃着泡面聊着天,替他们缝针的那个青年刚好帮六子正完骨,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喘息几口,跟哥几个简单寒暄几句后,那个青年又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替我缝合胳膊上的刀口。
边缝针,那青年边瞅了眼六子打趣:“平常你不是总吹牛逼,崇市地区你无敌手嘛,结果一个回合都没挺过去,就让人把手腕子给踩骨折了啊。”
六子手腕上固定着夹板,嘴里叼着烟,唾沫横飞的说:“中特,我真不跟你瞎掰,今晚我碰上的真是狠茬子,不信你问问王朗,那人不光速度快,而且倍儿有力量,单手拎着齐叔就砸在我身上,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呢。”
被称作中特的青年不屑的吸了吸鼻子道:“操,你意思是你碰上米国陆战队的了呗?”
六子撇撇嘴说:“我又不是没跟老黑干过仗,那家伙咋说呢,反正我感觉他肯定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瞅我的眼神就跟看待宰的牲口似的不带一丁点感情,你还别不信,回头你自己试试去。”
中特白了眼六子,粗鄙的骂了一句:“我试个**,我特么就一玩手术刀的,连门岗的老张头都干不过,你让我去跟牲口拼命,你闲还是我傻?明天下午有空我再帮你检查一下脑子吧,挺好个孩子尽特么说**话。”
几分钟后,中特替我缝合好伤口,又替我简单包扎一下后,声音轻快的交代:“这几天忌碰水,忌吃辛辣食物,忌行房事,不然伤口好的慢。”
六子斜眼嘟囔:“胳膊受伤了跟房事有鸡毛关系,庸医一个,白瞎齐叔一个月花两万多养着你,啥鸡毛事儿不干,除了替女职工看看月j不调,就是替人打胎。”
“屁话,房事不得用手啊?动的太频繁,伤口绷断你负责呐?”中特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随即动手熟络的收拾好自己的急救箱,朝着我们摆摆手道:“哥几个先聊哈,我得回去补一觉了。”
“谢了啊。”我冲他咧嘴笑了笑。
“没事儿。”中特客气的摆摆手,跨着急救箱就朝厂区走去,这个中特长得属于特别奶油小生的那种,面白齿洁,身材匀称,梳着个半长不短的剪发头,给人一种柔弱书生的模样,反正看着就让人特别有好感。
六子咬着烟嘴浅笑道:“甭跟他客气,今晚上齐叔不是跟你说过嘛,他拿养老虎的钱养了四个狠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他,还有俩是厂里的高级炼油工,能把塑料袋炼出花生油的狠人,那俩人品不错,就属这个中特最操蛋,不过我俩名声差不多臭,厂里人管叫他大牲口,喊我二牲口。”
杨晨好奇的放下泡面桶说:“我瞅他人还不错呀。”
“不错个蛋,他就是厂里的高级配种工,油厂的漂亮小姑娘基本上全都被他祸祸了,奶奶个哨子得。”六子酸溜溜的吧唧嘴。
猛不丁我想起来黑哥和吕兵,慌忙起身道:“对了,我还有点事儿,六哥你帮我把我这俩兄弟安排一下,我得马上出去一趟。”
六子特别豪爽的摆摆手道:“你忙你的吧,待会我领哥俩找个地方好好潇洒一下。”
我不放心的叮嘱他:“齐叔可说了,千万别出去瞎折腾,孙马克现在全市通缉我们呢。”
开车驶出炼油厂的过程中,我就拨通了吕兵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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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一壶清酒,两段过往.
半个多小时后,我在市中心的护城河边见到了黑哥和吕兵,两人坐在草坪上像是俩流浪汉似的边喝酒边抽烟,我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扔了两个空荡荡的二锅头酒瓶和满地的烟蒂。
我犹豫一下,坐在他俩跟前轻声呢喃:“兵哥、黑哥,刚才的事儿属实不好意思..”
吕兵笑了笑,掐灭掉手中的烟,又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支点燃,半晌后才说道:“和你无关,我还要感谢你在那种时候搂着林昆的腿替我求情喊冤呢。”
我也揣摩不透他这话究竟是真感激我还是嘲讽我,嘬了嘬嘴角没应声。
黑哥抛给我一支烟嘟囔:“老爷们坐一块,有啥想法就直接问,别跟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来一口吧,杀菌消炎。”吕兵把手里的酒瓶递给我,望着静谧的河面怔怔发呆。
我扬脖灌了一口辛辣的白酒,辣的“嘶嘶”两声后,鼓足勇气问:“兵哥,你和林昆他们究竟是咋回事啊..”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吕兵使劲吸了口烟,重重吐出,望着好像云彩团似的云雾慢慢散开,他打开了话匣子:“那我就长话短说吧...”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透过吕兵不算完整但却很有画面感的叙述,我大概了解到他和林昆,或者说两个庞大商会之间的恩怨纠葛。
林昆的身份不用多介绍,隶属崇市几年前最为庞大的王者商会,尽管这个商会现在已经由明转暗,但不可否认,“王者”这两个字绝对是崇市上万混子心目中值得朝拜的霸主。
而吕兵则隶属另外一个规模不虚王者商会的庞大商会,叫漕运商会。
矛盾的起源得从王者商会的龙头,那个叫赵成虎的男人入侵距离我们一千里开外的青市说起,作为青市本地的霸主漕运商会,自然不甘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于是乎两个大组织展开了近几年的明争暗斗,最终的结果就是因为闹得太厉害,惊动了京城里的大拿们。
故事的结局很伤感,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两个“巨无霸”似的组织全部被国家打散,两家的龙头也都列为a级通缉犯,半月前,吕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两个龙头都消失在了边界线上的湄河畔边。
我突兀想起来,一个月前我和钱龙在国道边跟人约架,曾经很凑巧的碰上赵成虎,那会儿他可能就在跑路的途中。
一阵清风忽然很卖力的吹过,吕兵揉搓几下红红的眼眶,茫然的抽了口气道:“其实我并不恨王者的那帮人,大家本就是同类,一样的活法,一样的思维,或许我只是恨自己,没有勇气在最后时刻毅然决然的陪我大哥走完最后一程。”
黑哥两只手抱在双腿上,轻声问道:“刚才你不是跟林昆说,你们还有八个人吗?”
吕兵嗤之以鼻的笑了笑说:“我诓他的,其实我们当时从青市逃出来最少二十多个人,只不过出来以后大家就彻底散了,即便没有散,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再想继续掺和江湖事,毕竟小命只有一条,替谁活都不如自己活更实在。”
黑哥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后,感叹的出声:“人活着,就是一道无解的难题,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失去的时候想珍惜,拥有的时候又盼别离,唉..”
吕兵靠了靠我胳膊,平静的说:“郎朗,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我的事儿和你无关,今天之前,我其实特别想报仇,但跟林昆碰完面以后,我突然想开了,无论我如何不屈,我家湮灭已成定局。”
我表情真诚的看向他说:“兵哥,其实这边也是家,我们几个小的都拿你当哥哥看。”
吕兵微微一愣,随即扭头看向黑哥浅笑说:“看着没,这小东西是不是成长的很快呀,现在都开始招揽咱俩了。”
黑哥哈哈一笑,抓起酒瓶扬脖灌了一大口道:“人家招揽是你,别扯我昂。”
吕兵直接躺下,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左腿压在右腿上,笑呵呵的发问:“聊完我,该聊聊你了,你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黑哥站起身,歪歪扭扭的走到岸边,直接将空酒瓶甩进河水里,荡起一阵涟漪,表情清冷的吹起:“我啊,我的故事很简单,有点类似跟着温平混的那个齐恒,主子没了,我也就变成条野狗喽。”
吕兵盘腿坐起来,一眼不眨的盯着黑哥道:“老黑,要不咱俩以后凑一对儿过日子呗,你玩枪、我拿刀,碰上装逼的往死撂!”
黑哥回过身子,笑盈盈的指了指我说:“给谁干活啊?这小东西吗?”
“呃..”我胸口一阵剧烈跳跃,幸福来得也特么太突然了吧,我咽了口唾沫贱笑:“我是没啥太大意见,你俩要是乐意,回头我整张供桌,洗两张你俩的黑白照片摆上,初一十五焚香烧纸。”
“傻逼玩楞儿。”吕兵瞪了我一眼笑骂。
黑哥蹲在岸边沉思半晌后开口:“我再考虑考虑吧,说实话崇市这个地界,真心勾不起我的热血,就内个什么孙马克,还有驼子啥的,我一个回合就能干趴下他们,说句吹牛逼的话,这地方没个正儿八经的选手。”
吕兵扭头看向我笑道:“那这样吧朗朗,等你拿下酒吧街,我和老黑入伙,ok不?”
“我要有本事拿下酒吧街,还需要你们入伙嘛。”我斜楞眼睛,极其扫兴的嘟囔:“哥,不带你们这么戏耍良家妇男得。”
吕兵拍了拍我肩膀道:“哈哈,井里的蛤蟆也就能看到巴掌大的天,等你真走到那一步,或许就能理解王者商会当初为什么要入侵青市了,行了,天快亮了,回去睡一觉,明天下午去金太阳娱乐公司应聘吧,没个像样的势力保护,你们这帮小家伙敢露头,马上就得被人剁成肉馅。”
我一头雾水的望向他问:“呃?你也知道金太阳要招人啊?”
我明明记得林昆跟我说这话的时候,他和黑哥都已经走了,为啥这俩人说出来的话如出一辙呢。
“全崇市的电线杆上都贴了招聘广告,走路时候别总闷着脑袋,捡不着钱,虽然我不喜欢王者的人,但就目前的情况看,能想办法融入进去,对你是好事儿。”吕兵白了我一眼,朝着黑哥招呼:“走吧老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管你喜欢。”
“我不嫖..”黑哥满脸的义正言辞。
吕兵满脸透着红光,连续打了几个酒嗝,努嘴笑道:“那地方全是韩国、岛国和米国的,运气好点的话,说不准还能碰上巴西的黑娘们,你确定不去?”
黑哥话锋一转,立马搓着双手猥琐的笑出声:“我意思是我不睡同胞,有这种为国争光的机会,那肯定不能耽搁,我告诉你哈,哥们瞟的不是娼,是荣耀!”
我赶忙抻着脖子问了一句:“俩哥,你们去哪呀,方便带我一个呗。”
吕兵眨巴两下眼睛,盯盯的看着我问:“那地方在王影新租房子的旁边,你确定要去吗?”
我咽了口唾沫,慌忙摆手:“开玩笑的哥,玩的开心,玩的愉快哈,钱不够给我打电话,我小跑着给你们送,对了,小影现在在哪住啊?”
“邯山区光明路,科技公寓,具体门牌号多少我不知道。”吕兵和黑哥勾肩搭背的离去。
直到两人都走远后,我酸溜溜的吐了口唾沫咒骂:“长得挺正经,合着一肚子男盗女娼,呸,真看不起你们这种淫儿。”
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快四点了,再有一会儿天差不多该亮了,我盘算半天后,开车朝炼油厂返回。
快要抵挡炼油厂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竟是温婷的电话号码,我犹豫片刻后,按下静音没有接,她又连续给我打了几个,我都没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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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搞笑的六子
回到炼油厂,就剩下六子一个人坐在后门的门岗室里,正边看岛国大电影边粗鄙的挠裤裆,见我走进来,他打着哈欠吧唧嘴:“我还寻思你今晚上不回来了呢。”
我大大咧咧的坐在门岗室唯一的木板床上,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问:“我那俩兄弟呢?”
六子低着脑袋,神情专注的盯着“嗷嗷!”乱叫的手机屏幕说:“本来想带他俩出去释放一下,中特拦着不让去,我就给他们安排到职工宿舍了。”
我叼着烟卷斜楞眼说:“你那玩意儿敢不敢声音小点,大半夜的听的多渗的慌。”
六子退出电影界面,从兜里掏出一颗蓝色的大药丸朝我努努嘴坏笑:“闲着也是闲着,玩会儿呗?”
我笑嘻嘻的打趣他:“齐叔肯定还没回来吧?”
“他回来也管不了我,你要不玩,我可自己嗨了啊。”六子心虚的朝门外瞟了一眼,随即一口丢进嘴里,跟吃口香糖似的,“吧唧吧唧”嚼了两下后,直接咽下去,随即打开手机音响,放上一首挺劲爆的嗨曲,闭着眼睛,手舞足蹈的念经:“刀怒斩雪翼雕,山豪迈冲云霄..”
我笑呵呵的逗他:“卧槽,没看出来你还是个mc啊。”
六子坐在木头椅子上,跟抽筋似的,后背使劲倚在椅子背上,两条腿拼命往外抻,翻着白眼球嘟囔:“c个毛线头,我这给自己上劲儿呢,喊一会儿我就能飘起来,你不懂,赶紧睡吧。”
瞅他那副要死的样子,我也没再继续吱声,使他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以后,直接到头就睡,一个人一个活法,咱也不了解人家有啥过往,所以根本没权利去指责或者劝阻。
躺在臭烘烘的木板床上,没多会儿我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直干到第二天上午,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我睁眼一看,六子也不知道在作什么妖,半个身子蜷缩在桌子地上,喷着唾沫星子发出“哒哒哒..”的配音。
杨晨、阿义和中特站在门口聊天,看到我爬起来,中特朝我招招手问:“这傻逼又嗑药了吧?”
我摇了摇脑袋无语的干笑:“不知道,他说治感冒。”
“敌人要冲上来了,同志们跟我冲啊。”钻在桌子地上的六子突然爬出来,连蹦带跳的挥舞胳膊喊叫,结果蹦的太剧烈,“咣”一下磕墙上了,结果他直接四仰八躺的往地上一趴高喝一声:“啊!我死了..”
我揉了揉眼眶问:“完事了?”
中特斜楞眼睛扫视一眼六子,摇摇头说:“不折腾到今晚上完不了,对了,齐叔打电话说让你们去金太阳娱乐公司报名呢。”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六七个未接,其中就有齐叔打的两个,点点脑袋问:“啊?齐叔也这个意思啊?他啥时候回来?”
“估计得四五天以后,他说还有点事情需要上外地处理一下,这段时间有啥事,你可以找我俩..”中特挠了挠头,瞟了眼趴在地上六子,舔了舔嘴唇道:“算了,有事还是直接给我打电话吧,我手机号13xx..”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一台黑色桑塔纳轿车从门外“哔哔”按了两下喇叭,接着钱龙、贺兵侠、孟胜乐他们几个一股脑从车里奔了下来,看到哥几个都安然无恙,我笑呵呵的怼了钱龙一拳头。
钱龙明显没睡好,盯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问道:“你和傻逼晨都没事吧。”
我没正经的打趣:“我不知道他啥情况,反正你敢把媚儿借给我,我就敢明年给你生个弟弟。”
钱龙踹了我一脚,满脸正经的说:“滚粗,没事儿我俩就回去了,阿义你这伤也得养着,跟我们一块走吧,兵哥从国道口等咱们的,我工地上一大堆事儿,美食广场也不能歇业太久。”
我多嘴问了一句:“兵哥也跟你们一块回去啊?”
钱龙叹了口气说:“兵哥说跟你有个小约定,你没办成之前,不让你跟我们联系,你麻溜的照他说的整吧,那狗日的真揍人,我多嘴问了两句,你看我眼捶的..”
我这才意识到,我皇上哥的烟熏妆是人为的,同时也想起来昨晚上吕兵和黑哥在河边跟我说的那些话,点点脑袋,朝着钱龙道:“放心,用不了多久,哥指定送你台大奥迪开着。”
“滚你爹篮子的吧,这瞎话你从初一就懵到老子现在了。”钱龙抻手熊抱一下,声音很小的呢喃:“哥们啥也不图你的,自己好好的,混的好,我们跟着沾光,混不好,家里照样汽车洋房。”
“嗯。”我下巴颏枕在他肩膀头上,用力点点脑袋。
“走了,家里老爷子有我们呢。”杨晨也凑过来,搂住我和钱龙。
几分钟后,贺兵侠载着他俩离去,屋里一下子好像空荡了好多,只剩下我、孟胜乐、卢**和大小涛几个人,我点燃一支烟朝着哥几个道:“我准备领乐子去金太阳娱乐公司应聘保安,店里的事儿往后都听**安排。”
“当保安?”孟胜乐第一个蹿了起来,拨浪鼓似的直晃脑袋:“我不去,那逼玩意儿不是人干的活,谁也敢熊咱。”
“不去拉倒,往后你工资减半,去的话,店里的分红一毛不少。”我翘着二郎腿,直接了当的出声。
卢**眨巴两下眼睛,殷勤的开口:“要不我陪你一块去呗?”
“店里谁负责?疯子..”我下意识的开口,随即又抿上嘴吧道:“就这么定了。”
小涛挪揄的看向我发问:“朗哥,疯子哥..”
我打断他的话道:“疯子的事儿啥也别问,反正你们记住他是兄弟就可以,不过现在有点特殊原因,他暂时得跟咱分开一段,可能还会是敌人,不过用不了太久。”
昨晚上诱哥说的很明白,谢谦马上要倒了,只要谢谦下台,那孙马克就是个粑粑,到时候我们指定把前面受的气一并全都出回来。
我们这头正热火朝天开会的时候,趴在地上的六子突然跟踩着电门似的一激灵爬了起来,表情严肃的指着我背后的墙壁厉喝:“朕内蜀国大将魏延,尔等还不快快领死!”
我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咒骂:“诶卧槽,吓特么我一跳。”
站在警卫室门口抽烟的中特冲我摆摆手,随即看向正冲着墙壁发脾气的六子捏着鼻子呼喊:“魏延将军,奴家是小乔啊,快来玩呀。”
六子扭过去脑袋,瞅着中特嘴边瞬间漫延出一抹晶莹的哈喇子,随即直接扑了过去:“呃,呵呵呵..”
中特掉头就跑,边跑边回头朝我们喊:“你们慢慢聊,我先把这傻逼哄睡着,待会送你们去金太阳公司。”
苏伟康捏着下巴颏小声呢喃:“这俩人关系不一般呐。”
我记得昨晚上六子好像跟我提过一嘴,他和中特好像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此时的我只觉得六子这个人特别搞笑,但却万万没想到,两天后,我竟靠他捡了条小命。
简单研究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后,哥几个就开始分头离去,最后只剩下我和郁郁不欢的孟胜乐以及死皮赖脸说啥要跟我混“保安圈”的苏伟康,我正寻思怎么把苏伟康打发走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竟然是江静雅的手机号码。
犹豫小半天后,我才按下接听键,佯做一副刚睡醒的懒散口气道:“啥事啊大美女。”
江静雅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沙哑:“王朗,咱们是不是朋友?”
“必须是啊,有事儿您招呼。”我心里头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江静雅犹豫几秒钟后开口:“婷婷家里出事了,你能不能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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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热闹非凡的太平间
电话那头的江静雅声音带着一阵哽咽,听的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可眼下我们确实又不太适合露面,我沉了口气问了句:“必须得现在吗?”
江静雅轻叹一口气道:“你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我搓了搓脸颊,特别无奈的问:“她家在什么地方?是前几次我去过的那栋房子吗?”
江静雅连声回答:“没有,我们现在在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门口呢,先这样吧,这边有点事情。”
话说到一半,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听起来像是好多人在吵架一般,江静雅那边就挂断了。
我端着手机苦笑着自言自语:“这**事儿整的,我上辈子绝对欠温家,老温刚特么打发走,小温又事儿连连,唉..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放晨子走,喊他一块去,要不我回头又解释不清楚了。”
孟胜乐仰着脑袋问我:“啥情况啊朗哥?”
我没好气的说:“你女神家里出事了,这会儿非嚷嚷让咱过去帮忙,我听江静雅说都闹到太平间了,事儿肯定小不了。”
“婷婷家啊?”孟胜乐眨巴两下眼睛干涩的说:“那咱..”
我叹了口气说:“肯定得去呗,不说温婷帮过咱,哪怕人家没帮忙,就冲你想追她的情分,也得过去溜达一圈,你和康子稍微收拾一下,马克估计现在正满崇市找咱呢,我去找中特借点钱,兜里现在穷的就剩不两层布了。”
“好。”孟胜乐点了点脑袋。
我抻出脑袋晃了眼外面,中特和六子都不知道跑哪了,直接给他拨通电话。
油厂的一间职工宿舍里,我见到中特和六子,六子正趴床上此起彼伏的打着鼾声,中特盯着手机在看视频,两人的宿舍收拾的干干净净,被褥什么都叠的很整齐,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清香味,说是女孩的闺房我都信。
“什么事啊郎朗。”中特仰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手机视频。
“你看啥呢?”我挺尴尬的咧嘴笑了笑,没好意思直切主题,这年头除了吃屎难,就是借钱难,我和中特统共就见了两面,连人家姓啥都不知道,上来就借钱显得有点那啥。
我指了指手机屏幕介绍:“漫画,火影忍者,嘿嘿。”
我搜肠刮肚的坐过去,讪笑着套近乎:“呃,鸣人最后当上海贼王没有?我以前也嘎嘎喜欢看。”
“噗..这俩不是一个单位的。”中特眨巴两下眼睛,放下手机,侧头看向我问:“是不是想借钱呐?”
我老脸一红,含蓄的像个小姑娘似的问:“你手头宽裕不?不宽裕就算了。”
中特乐呵呵一笑,指了指趴在床上打呼噜的六子说:“来,支f宝给我,我给你先转五千吧,齐叔这月出事儿,也没顾上给我们发工资呢,本来我还攒了点,但那傻逼总借我钱,整的我现在也挺月光的。”
我赶忙把手机递过去,感激的说:“谢啦啊,回头我给你补利息。”
中特边按手机边出声:“朗朗,我和牲口六的性格差不多,对脾气,就乐意跟他往一块凑,不对脾气,哪怕你爸是大官,我照样不带理的,齐叔既然主动让我们跟你多亲近,就说明你人还不错,所以咱之间真不需要整的这些虚头巴脑的。”
我干笑着舔了舔嘴皮说:“我这不寻思咱才刚认识嘛,有点抹不开脸,你放心,等熟悉了,你就清楚我究竟有多无耻了。”
中特给我转完钱,低声问了一句:“今天下午你们估计是没办法去应聘了吧?”
我随意点点脑袋道:“嗯,一个朋友家里出点事儿。”
中特轻声说:“反正自己多注意点,孙马克不是啥好货,昨晚上你们堵他酒吧,又是砍人又是砸场的,现在全崇市的混子都知道,我听一个朋友说,这逼还有模有样的整了个什么江湖追杀令。”
我轻蔑的翻了翻白眼说:“咋地,他这是要竞选武林盟主呐?整一群刀都握不稳的小篮子,真**以为自己可以号令群雄呢。”
昨晚上,贺兵侠拿枪指他的时候,孙马克绝对怂了,我看的清清楚楚,狗日的两腿颤抖的频率绝对不属癫痫病患者。
中特拍了拍我肩膀道:“听主席老人家的话吧,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孙马克还是有两把刀的,特别是他手下的张星宇。”
我点点脑袋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欧克了,等忙完这阵子,咱们坐下来好好喝顿酒哈。”
中特特别小资的从旁边桌上拿出一个粉色带吸管的水杯,羞涩的笑了笑说:“我不喝酒,太伤身,我喜欢喝奶,尤其是自己生产滴..”
“你丫绝逼是欢月场上的小华佗。”我笑骂一句,摆摆手告辞。
总的来说,齐叔手下这两头牲口的人性都不错,六子大大咧咧,浑身透着股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江湖气,中特脑子灵泛,跟人聊天不捧不黑,不管啥时候好像都不会把话说的太满。
回到门岗室,我直接特么笑喷了,苏伟康倚在门框上,歪戴顶工厂职工的那种帆布小帽,正拿块抹布正小心翼翼的擦拭自己那把“神器”螺丝刀。
屋里的孟胜乐更绝了,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一层口罩不说,手里正拿着条红色的女士纱巾往脖颈上绕,见到我进门,这货舔着个大脸问我:“朗哥,你能认出来我不?”
我一巴掌拍掉他脑袋上的帽子,没好气的笑骂:“你裹得好像他妈伊贺忍者,生怕别人不注意是咋地?”
孟胜乐委屈的解释:“你不是让我俩乔装打扮嘛。”
我烦躁的骂了一句:“乔你奶个哔,你这样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缅甸太子妃来访华似的,咱能不能像个正常人啊?”
几分钟后,我领着孟胜乐、苏伟康给普桑车换了下牌照后,直接奔回市里,路上孟胜乐一个劲儿的神叨叨的嘟囔:“郎朗啊,你说会不会有埋伏,咱们刚一到医院,立马跳出来八百个武装警察,原地给咱突突了。”
我瞟了眼后视镜冲他臭骂:“要不我给你直接送火葬场吧,你先替我俩去排队,嘴里口口声声喊着多么多么稀罕温婷,咋一到事儿上,你就哆嗦呢?”
孟胜乐干涩的吞了口唾沫喃喃:“不是,主要孙马克从市里混的确实好..”
其实我挺理解孟胜乐心态的,他跟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不一样,从小他就是从市里混大的,人的名树的影,听孙马克的名号绝对比听省委书记次数还多,再加上昨晚上我们都眼睁睁看到人家的排面和实力。
跟苏伟康的惴惴不安不同,坐在副驾驶上的苏伟康满脸红光,显得分外亢奋,挥舞着手里的螺丝刀低嚎:“乐哥别怕,其实那帮人都是狗渣,敢尥蹶子,我原地给他们扎漏气。”
“把你的破玩意儿拿一边去,待会再特么戳我脸上。”我一胳膊肘推在苏伟康的手臂上,欲哭无泪的自言自语:“老天爷呀,我到底是造啥孽了,身边一个正常人没有。”
苏伟康过度膨胀,孟胜乐万分紧张,这样的队伍带出去跟人干仗,我自己都怀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十多分钟后,我们市人民医院,找护士打听了一下太平间的方向,直接开了过去,太平间的门口,此刻乌央乌央聚了不下三四十号人,有穿制服的警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女,还有不少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人群中我看到江静雅搀着温婷,还有一个中年妇女羸弱的挡在太平间门口,江静雅正不停说着什么,但是周围太嘈杂了,直接把她的声音给淹没。
三个女人全都满脸泪水,脸上的哀伤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有警察,朗舅。”苏伟康迅速把螺丝刀揣进兜里,压低声音道。
“我不瞎。”我捏了捏鼻头,仔细打量着人堆,这些人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为啥会齐聚在太平间门口,还有到底是谁死了,能让温婷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冷不丁我看到一个穿制服的女警,正是跟我还算熟络的王志梅,沉思几秒钟后,我掏出手机拨通她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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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匹夫!
不知道是现场太过嘈杂,还是王志梅没带手机,我连续打了两三个电话,她都没接。
那帮人也不晓得到底要干嘛,闹哄哄的一个劲想往太平间里挤,堵在门口的江静雅、温婷,还有那个模样和温平很相像的中年妇女拼命的阻拦。
在众人巨大的冲击面前,仨个身材单薄的女人就仿若大海中的几叶扁舟,漂泊在惊涛骇浪之间,随时有倾覆的危险。
一直唯唯诺诺的孟胜乐火气一下子蹿了起来,直楞着腰杆咒骂:“甭管啥原因,搁太平间门口这么喧哗,也太他妈欺负人了吧,朗朗,要不咱下去看看吧。”
“等我打个电话。”我深呼吸两口拨通齐叔的手机号。
电话很快接通,齐叔那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急促的说:“我过两天就回去,这阵子你们别乱跑,去金太阳报完名以后,就从炼油厂老实呆着。”
我提高嗓门问他:“叔,李叔的案子结了没有?”
齐叔快速回答:“老李的案子不用结,我已经让他侄子去警局销案了,等我回去再帮你联系一下负责案子的几个头头,咱们私底下签个调解书就可以,屎盆子已经扣到你身上,肯定是摘不干净了,这记哑巴亏自己存心里吧。”
我抽了口气又问:“那昨晚上我们砸孙马克的酒吧的事儿呢。”
齐叔抽了口气说:“孙马克不是傻子,你砸他场确实证据确凿,但他酒吧里同样藏污纳垢,什么刀枪片砍、违禁药品肯定也有不少,经不起查的,再加上昨晚上那么些人在酒吧街上堵着,他肯定不会报官经公,只要别被他抓着就啥事没有,不是,你到底想表达啥呀?”
我抬头看了眼人声鼎沸的太平家门口,实话实说解释:“老温侄女家摊上事儿了,我目前还不知道谁死了,反正一大群人闹哄哄的堵在太平间门口,我想..”
齐叔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才开口:“别闹太厉害就可以,警察如果带你们走,别犟..”
我押了口气问他:“叔,你在哪呢?”
齐叔声音低沉的回应:“在机场,送老温妻儿出国,树倒猢狲散,老温家算是彻底塌了,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挂断电话,我分别瞟视苏伟康和孟胜乐,随即开口:“康子把车掉个头,千万别熄火,做好接应我俩的准备,乐子跟我一块下车。”
苏伟康舔着嘴角嘟囔:“朗舅,我跟你去呗,乐哥的战斗力稍微有点单薄。”
我瞪了他一眼呵斥:“就因为你战斗力太强悍,老子才害怕,来螺丝刀借给我使一下。”
从车里下来,我和孟胜乐直接走过去,拨拉开闹哄哄的人群硬往里面挤。
太平间门口,模样和温婷有七八分像的中年妇女泪眼婆娑的抻直双手,声音嘶哑的悲鸣:“你们都回去吧,我求求你们了,我不知道我家老温到底在外面做过什么,但他现在人已经没了,你们就当发发善心暂时先放过我们,等我们处理完他的身后事,不管是欠钱还是欠账我砸锅卖铁也肯定还清,求求你们了..”
我相信此“老温”肯定不是彼“老温”,我亲眼看着林昆把温平带走的,说是先送到石市,那么此刻躺在太平间里的“老温”的身份也呼之欲出,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温婷的至亲,一夜之间失去两个至亲,难怪温婷的眼睛完全哭肿了。
王志梅不卑不亢的开口:“江太太,我特别能理解您失去至亲的痛苦,我们是受上级领导委案想询问您一下案发当时的情况,希望您能配合我们工作。”
妇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近乎崩溃的哀求:“明天可以吗?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配合你询问,你们和我家老温都是一个系统的,我不知道他平常有没有照顾过你们,但不能因为他人刚没了,你们也跟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吧?”
一个染着黄毛,耳朵上扎满图钉的青年扯着嗓门呼喊:“少他妈装可怜,温安借我们钱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明天再来,万一明天你们跑了,我们找谁去?”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
那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再次提高调门挑唆:“先把温安的尸体扣下来再说,不给钱不让他们办白事。”
说着话,这帮人就跟商量好似的,又一次冲着太平间门口涌动过去。
“大家别这样,尊重一下死者和家属可以吗?”王志梅慌忙和另外几个警察帮忙阻拦,但根本没什么效果,也没人听他们的,就一个劲儿的闷着脑袋往太平间里冲。
其实华夏的警察执法特别憋屈,动作只要稍微大一点,就容易被人诬告打人,可没什么动作又根本解决不了实质困难,假如都跟崇尚自由的“老美”似的,警察有直接开枪的权利,我想街上的违法犯罪肯定会消失一大半。
眼瞅着,温婷、江静雅和那个妇女快要被推倒,我提了口气,直接走到刚刚叫嚣的那个黄毛身后,那小子浑然不觉,正跟起义领袖似的举着胳膊吆喝:“挤进去,挤进去..”
我从后面一把薅住他头发,抬起膝盖就狠狠磕在他后腰上。
黄毛疼的低吼一声:“诶呦我槽..”
与此同时,周边好些人也纷纷看向我,往前拥挤的势头瞬间减弱不少。
我一只手揪着黄毛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推在另外一个试图往我跟前凑的青年胸脯上,扯住嗓门厉喝:“草泥马得,都给我往后稍!”
“你干什么!”
“你是什么人?”
不少一看就是小黄毛的同伙跟炸了毛的公鸡似的指着我咆哮。
我皱着眉头,用自己嗓门盖过这帮人嘶吼:“嚎你麻个痹嚎,悄悄得,听没听见?来,都欠谁钱,欠条给我举出来,一个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废物,你们没家人是咋地,跑太平间门口咋呼个**!”
被我揪着头发的黄毛阴郁的低吼:“小子,你事儿大了..”
我直接从兜里摸出螺丝刀,毫不犹豫的扎在他大腿上,恶狠狠的问:“你告诉我,能有多大个事儿?够判我死刑不?”
“啊!”那小子疼的剧烈挣扎起来。
我攥着螺丝刀戳在他腮帮子上吓唬:“再叫唤,我扎烂你内张逼嘴。”
那小子立马吓得抿住嘴巴,其他人也瞬间往周边扩散,王志梅站在我身后娇喝:“王朗,你这是违法的,不要再继续添乱了。”
“我这是帮你们平乱,没事儿,不就扎个人嘛,待会我自首!”我回头看了眼小女警,又朝眼泪汪汪的温婷和江静雅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儿。
随即又朝着那些号称“债主”的男男女女们冷冽的咒骂:“你们是谁找过来的,我心知肚明,拿着群众演员的工资就别特么一个个把自己当主角,都是人,谁家也会碰上红白事儿,别因为俩丧良心的钱,把人往绝路上逼,我话撂这儿了,真欠谁钱,一个礼拜后上老温家,我没任何意见,但谁要再他妈浑水摸鱼的添乱,我肯定撵你们家,让你们感受一把什么叫身临其境的绝望!”
那帮人全都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几眼,好像找不到主心骨似的,既没再继续嚷嚷,但也没彻底离去。
这时候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奥迪a6”车门打开,一个圆脸小胖子满面堆笑的走下来,朝着我翘起大拇指道:“呵呵,铁汉柔情呐,诸位,给我们长龙酒吧一个面子,暂时散了吧,别做的太绝。”
我盯着张星宇打量几眼,一把推开被我薅着头发的小黄毛,攥着螺丝刀指向他狞笑:“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个狗篮子从背后指手画脚,张星宇是吧,你记住昂,我早晚有一天把你那张狗脸扇成四十三码的。”
“朗哥,各为其主罢了。”张星宇皮笑肉不笑的瞄了我一眼,随即又看向长相酷似温婷的中年妇女道:“江太太,我之前说过的话仍旧有效,只要你把橙蓝酒吧卖给我们,我替你扫平一切障碍。”
妇女虽然此刻披头散发,看起来特别狼狈,但是股子里那副贵气好像与生俱来,咬着渗血的薄唇,不挂一丝感情出声:“我会考虑的..”
张星宇假惺惺的摇着脑袋浅笑:“唉,树倒猢狲散,一味坚持其实就是愚昧,江太太您可能还不知道吧,您大哥也就是温平温主任今天早上被突然召去京城开会了,紧接着您丈夫就服毒自杀,我想以您的经验一定可以猜出来点什么。”
妇女浑身颤抖一下,两行清泪顿时滑落面颊。
张星宇拍拍手道:“言尽于此,三天之内你把橙蓝酒吧卖给我,我原价要,三天以后,你就算想卖,恐怕也没人敢接盘,而且我保证三天之后来催账的人肯定是这次的几倍,您不可能次次都求助朗哥这样的无脑亡命徒吧?”
孟胜乐横着眼睛吐了口唾沫低吼:“草泥马,嘴上有痔疮啊?”
“呵呵。”张星宇眯着狭长的眼睛扫视一眼孟胜乐,低头看向小黄毛道:“哥们,腿没事吧?这块既守着医院也守着警察,有事儿可得提前喊哈。”
得到张星宇的指令,那黄毛就地开始打滚惨嚎:“哎哟,疼死我了..我腿疼,脑袋疼..”
我恨恨的咒骂一句:“趁着能喊都嚎两声,今晚上我特么就剁碎你舌头!”
张星宇掏出手机对着我和那小黄毛拍照录像:“警察同志,你们管不管啊?他不光行凶还对受害者进行威胁恐吓,这事儿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啊,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猫腻?”
“王朗,跟我们回组里一趟吧。”王志梅和两个警察直接挡在我前后,似乎生怕我跑掉。
对面的张星宇掩嘴轻笑:“有手机的朋友们都赶紧拍下来,发到各自朋友圈和咱们本地论坛里,让亲戚朋友看看这些黑涩会的丑恶嘴脸,咱们得为共建和谐社会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孟胜乐愤怒的朝着张星宇就扑了上去:“逼养的,我特么弄死你!”
我一把拽住孟胜乐的胳膊摇摇脑袋,接着朝张星宇翘起大拇指,微笑说:“路还长,咱们事儿见。”
“匹夫!”张星宇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转身就朝奥迪车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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