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6 纨绔圈里的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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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熊的亲外甥叫贾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是从越蓝亡命徒刘冰的嘴里,他当时告诉我,除了辉煌公司和高氏集团以外,还有一个叫贾东的家伙在组织人找他,当时我并没有太过当成一回事。
这回从叶小九口中得知老熊还有这号亲戚的时候,我才正儿八经的当回事。
荔湾区太平路,一片名为秀水街的老式民宅区,我们费了半天劲才总算找到贾东那家名为“欧皇”的二手车行。
该说不说,贾东这间车行的占地面积绝对算得上我所见过的二道贩子里首屈一指的规模。
前面有个四层高的大展厅,装潢的非常气派,展厅的背后是一片至少能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停车场,摆满了各种颜色的二手车,要知道这可是寸土寸金的ang城,寻常人踏踏实实的干半辈子工作,顶多也就是买户物业不咋地的三室一厅。
而这家伙直接圈了这么大一片地方卖车,这里头的门道,不用多说,大部分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来到大厅里,几个身着黑色工装短裙,模样还算不错的导购小姑娘马上莺莺燕燕的凑了过来。
“老板你好,请问是想买车咩,买什么价位的,我可以跟您们介绍。”
“老板喜欢越野吗,我们这里有爆改的兰德酷路泽,还有途乐,您如果喜欢价位稍微高一点的,我们这里也有牧马人和大g..”
没等我张口,几个导购姑娘已经热情似火的介绍起来。
钱龙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嚷嚷:“不买车我们来这儿洗脚呐,老板呢?”
“老板您好,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就可以,老板很忙的。”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导购经理的女孩不卑不亢的弯了弯腰杆出声:“请问您几位是想要..”
我打断她的话,掏出烟盒眨眼:“五十万以上的车,我要十台以上,老板能给脸出来见个面吗?”
“啊?”导购经理当即有点懵圈。
“我说的是至少十台,如果高兴的话,买个二三十辆也不是没可能。”我一屁股崴坐在大厅的沙发椅上,点燃一支烟,慢悠悠的吐了口白雾。
“可以可以,不知道老板贵姓。”导购经理如梦初醒一般的连连点头。
我翘起二郎腿,晃晃悠悠的出声:“免贵姓王,你就告诉你们老板,头狼酒店的想要从咱们这里订购一批车辆,问他能不能赏光来碰个头。”
“您请稍等。”导购经理马上掉头朝不远处的服务台走去,很快抓起座机电话开始拨号。
而钱龙和周德则像没事人似的从大厅里溜达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贾东究竟是个什么经济实力,但单看大厅里展示的一些跑车、豪驾就不难揣摩这家伙应该不是特别差钱的主,可能因为出身的缘故吧,从小到大,我对于那些不差钱的金主,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又或者说是自卑,反正上学那会儿,每每跟那些家里有钱的孩子干完仗,我都会习惯性的不解决。
当时感觉自己是在耍酷,实则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卑微。
一根烟抽罢,导购经理挂着满脸歉意表情走了回来,朝我弯腰鞠躬道:“王总您好,让您久等了,非常的抱歉,我们贾总今天有重要事情回不来,他刚刚跟我说过,不论您选什么车,我们都肯定会以最低价销售,不知道您需要什么样品牌的车辆?”
“不回来?”
“啥特么意思呀,看不起我们这单买卖呗。”
没等我吱声,两大虎逼钱龙和周德已经歪脖瞪眼的嚎嚎起来。
“不是这样的几位贵宾,我们老板确实人在外地,他对于您能选择我们车行消费表示万分的感谢和尊重。”导购经理非常会说话的解释:“只是他现在距离咱们太远,所以没办法表示这份敬意。”
盯着导购经理娇好的面颊打量几秒钟后,我摆摆手,朝着钱龙道:“成,那你跟美女聊吧,十台车,五十万以上,我的要求很简单,上档次外加车况比较新,选好以后,让他们这儿集中喷绘上咱们酒店的标识送过去,全款哈。”
钱龙当即不乐意的反驳我:“朗哥,啥意思呀?花五百万连人面都没见着,咱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按我说的整就行,完事以后让磊哥打款。”我微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说完以后,我招呼地藏一声,直接起身朝大厅外走去。
回到我们车里,地藏递给我一支烟,迷糊道:“老板,我没看明白你这招玩的是什么路子,真准备让人拿咱当冤大头啊,我估摸着对方肯定知道你和老熊的关系,所以才故意这么钓着你。”
“这个贾东是个有意思的纨绔子弟,脑子不空。”我点燃烟卷浅笑:“如果他真冒冒失失跑出来跟咱见面,说明这个人城府也就那样,顶塌天了是个有背景的盲流子,可他明知道我是谁,想必也清楚我和他舅的关系,还故意避而不见,说明他心里有忌讳,或者说他在衡量自己究竟值多少钱,放心吧,我估摸着这家伙最多一两天会主动联系我。”
“为啥?”地藏瞬间更加迷惑。
“你想啊,他要是真行事,老熊恐怕早给他捧起来了,有老熊这么硬的关系,他搁羊城顶多也就算个二三流的大哥,说明自身能耐相当一般。”我吐吸一口烟雾道:“明知道自己能力不行,老熊也就这一届,除非他钱赚的足够,否则肯定会依附一棵大树,眼下头狼就是最适合他的大树。”
“虽然特么特么没听明白,但看你满脸有恃无恐,我感觉咱这笔钱肯定不会白花,接下来去哪?回酒店吗?”地藏憨厚的抽吸两下鼻子,发动车子缓缓起步。
我想了想后回答:“去叶小九那儿吧。”
车子刚一挪动起来,后车窗玻璃就被人“啪啪”拍响,刚刚那个导购经理满脸堆笑的出声:“王总,我们老板刚刚打电话,说让您有时间的话去一趟喜乐年华,就在我们这条街一直往东走,最多四五站地。”
“哦?”我揉搓两下下巴,随即朝着她道:“美女,我感觉以你的能力,换一个工作环境肯定能比现在赚的更多,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我们头狼酒店应聘一下,就凭你今天表现出来的水准,年薪七位数起步。”
说罢话,我直接升起车窗玻璃,朝着地藏道:“走吧,去他说的地方。”
地藏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翘起大拇指称赞:“牛逼啊老板,猜的真准,除了小宇以外,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真的。”
“胖子跟你说没说过,他在崇市最巅峰那段时间几乎整天让我坑的鼻青脸肿。”我一边抽烟一边乐呵呵的替自己吹牛逼。
二十多分枝后,我们来到导购经理说的那个叫“喜乐年华”的地方。
看外面装潢就是个稍微上档次点的ktv,我和地藏刚从车里下来,就有一个剃着盖头的小伙笑盈盈的凑过来发问:“请问哪位是头狼公司的王总?”
“带路吧兄弟。”我没有跟他对废话,直接摆手。
不多会儿,小伙将我们领到顶层,一间很大包房里,屋子里群魔乱舞,最起码有十多个男女青年正在摇头晃脑的摇摆,一个个好像踩着电门似的不受控制。
刚一推开门,我就看到一个脑袋上扎小辫的青年正握着麦克风高歌:“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还特么挺摇滚。”我吐了口唾沫,换上一副轻佻的笑容,背着双手走了进去。
进屋后,我随便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眯缝眼睛来回打量扫视,如同狮子在俯览自己的领地一般的自然。
手握麦克风,梳着个小辫的青年,一个箭步踩在茶几上,手指我和地藏高喝:“喂,那俩王八蛋,你们是干啥得!”
“我?”我指了指自己,用口型向他发问。
“穿特么一身西装,跑我们这屋里装老板来了。”小辫青年摇头摆尾的挑衅。
“哈哈哈..”
“两个土包子。”
周边的男男女女纷纷起哄似的哈哈大笑。
我抹擦一下额头,朝地藏努努嘴示意:“迪哥,把说话那小子拽下来,大门牙和腮牙全干碎,另外想办法让这个屋子安静下来,我想发言...”
2417 熬他!
“好!”
地藏点点脑袋,三步并作两步迈到茶几上,一个利索的小跃跳直接薅住那个扎小辫的青年领口将他拽了下来。
“干特么什..”青年梗脖挣扎骂咧,结果“么”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地藏一记直拳砸在嘴上。
青年的嚎叫顿时变成“呜呜”的呜咽,地藏趁势拿自己的左腋窝夹住青年脑袋,右手握拳捣蒜似的照着青年的嘴巴“咣咣”连凿几下,顶多也就十几秒钟,他陡然松开青年,慢条斯理的退回到我身后低喃:“大门牙肯定没了,腮牙不好说。”
“噗..”青年半跪在地上,牙豁子淌着血水和唾沫,吐出来几颗混合着血渍的牙齿。
“做咩啊!”
“乡巴佬,call捞耶。”
屋子里剩下的六七个小伙纷纷蹿了起来,有的拎酒瓶子,有的往下解皮带,还有两个喝的五迷三道的干脆抓起脚下的“人字拖”,气势汹汹的合成一伙,似乎要跟我们比划比划。
“他们好像不太服气昂。”我慢悠悠的点燃一支烟,侧脖朝地藏轻笑。
“那就让他们服气!”地藏佝偻后背走到我前面,眯缝眼睛俯视对面几个瘦的都能露出肋巴骨的小伙,带着一抹大人欺负小孩儿似的睥睨气势努嘴:“要不一起上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下重手。”
“冚家铲!干他!”一个**着上半身,胸口纹着一团滴血狼头的青年,举起手里的瓶子径直砸向地藏,旁边剩下的几人也全都骂骂咧咧蜂拥而来。
地藏杵在原地根本没有动弹的意思,当那个拎酒瓶的小社会逼近他跟前时候,他突然照对方的裆部虚踢一脚,小伙立即的下意识地弯下腰躲闪,这时他的大脸蛋子恰巧就送到了地藏的跟前,地藏猛的上前一步,右手半伸成爪状掐住小伙的脸颊,一个后绊将小伙轻松撂倒。
此刻剩下几人也全都攻到地藏的身边,地藏抡圆拳头“嘭”的一下砸在其中一个家伙的鼻梁上,直接将那小子给干出了血,像是被踩着尾巴一把“呜哦”的惨嚎一声蹲在地上。
一看有同伙流血了,剩下几个家伙下意识的往周边闪躲,这时趁着对方方寸大乱,地藏一个小滑步,抬腿“嘭”的一脚侧踢在另外一个青年腿跨上,把人给撂翻在地,然后又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磕在对面一个青年小腹,将其轻松ko。
“嘭..咔嚓!”
仅剩下的一个人绕到地藏身后,一跃而起,举起手里的酒瓶猛然砸向地藏后脑勺,酒瓶子瞬间四分五裂,几块碎片飞溅,地藏没事人似的扭过来身子,嘴角挂着微笑:“爽,再来一瓶子呗。”
那小伙见到自己的偷袭丝毫没有奏效,不由间有点慌乱,手持半截酒瓶子朝着面前的空当来回挥舞叫嚣:“别过来,不然我捅死你。”
“空气烫手啊,你抡个什么劲儿。”地藏舔舐嘴角,指了指自己心窝吧唧嘴:“来,朝这儿扎,一瓶子下去,我立马倒地。”
说罢话,地藏继续闲庭信步的朝青年走去。
“你别过来!”青年像是遭遇到什么凌辱一般,握酒瓶的右手挥动的频率陡然加快。
“打你左脸。”地藏指了指对方的面颊,一步跨出,打拳击赛似的,攥着两个拳头来回比划,看得人眼花缭乱,小伙连忙举起半截犬牙交错的酒瓶子往下砸,没等他手臂完全伸展,地藏突然变拳为掌“啪”的一巴掌抽在小伙的左边脸蛋子上,接着一个后撤步,退到两米开外,逗小孩儿似的挑动眉梢:“下回打你有脸。”
“啊!插死你!”小伙不知道是太害怕了还是被彻底激怒,干嚎两声朝地藏狠狠扑了上去。
地藏灵巧的往旁边一跳,等对方冲过来以后,两手揽住小伙的腰杆,一记势大力沉的“抱摔”将小伙狠狠的砸躺在地上。
小伙是脸朝地跌倒的,顿时间摔了个七荤八素,口鼻开始往出潺潺的冒血,趴在地上只剩下“哎哟哎哟”的呻吟。
地藏撇撇嘴,重新退回我身后,一副吃大亏的表情小声埋怨:“没劲儿,还没热身就结束了。”
扫视一眼几个躺在地上哼唧不停的小伙,又看了看吓得集体蜷缩在墙角的四五个姑娘,我悠哉悠哉的抽了口烟,将烟蒂一脚踩灭,随即笑问:“贾东呢?喊我过来,又非想装把篮子,真拿我当成惯孩子的家长了?”
就在这时候,包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身材不高不低,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约莫三十多岁的青年大笑着走了进来:“哈哈,王总你好啊,我是贾东。”
“哦。”我淡淡打量几眼迎面走来的青年。
这人长得相当有特点,大脑袋三角眼,剃着个接近于刑满刚释放的“劳改头”,鼻梁又高又挺,嘴唇又厚重性感,如果拿东西挡住上半部分脸绝对算得上个精神小伙,但五官一组合起来,又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都说“外甥像舅”,可看着面前这个流里流气的选手,我是怎么也没办法将他跟老熊联系到一块。
两步迈到我跟前,贾东做出一个握手的姿势,乐呵呵的解释:“我刚才在隔壁房间跟几个朋友聊天,也就几分钟没过来,没想到你们居然打起来了,我这帮小兄弟脾气暴,王总还请多担待。”
“先有能力再有脾气,不然只能跪在地上喘粗气。”我面无表情的瞟了眼他递过来的手掌,压根没有跟他握手的想法,而是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支烟答非所问道:“前两天抓刘冰,有你一个吧?”
“刘冰?”贾东迷瞪的蠕动嘴唇,同时尴尬的将自己递过来的手掌收了回去。
“越蓝人。”我向前一步,几乎跟他脸碰脸,吐了口烟雾道:“刘冰是带队的,也是我朋友。”
“呃..这..”贾东不适宜的往后倒退半步。
“你他妈得,明知道是我朋友,还敢有想法,是准备跟我碰一下吗!”我一把薅住他的领口,拽到自己面前,横着眉头厉喝:“是不是以为有老熊罩着,这事儿就算了!昂?”
“朗哥,我也是听命于..”贾东的眼神顿时间变得有点慌乱。
“知道为啥上你公司买车不?”我松开他,扬起两撇眉梢。
他吞了口唾沫,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了抓侧脸。
“我是给你提个醒,老子不光知道有你这号人存在,还知道你的窝棚在哪。”我拿指头戳了戳他胸口,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我要想收拾你,你可以问问老熊能不能拦得住,给你两天时间,好好琢磨一下子应该怎么给我答复,听明白没?”
贾东抽吸两下鼻子,微微点头道:“明白。”
“行,那咱就两天以后见。”我拍打两下身上的西装,将扣子系好后,朝他挥挥手臂:“这两天你可以玩命的找关系,也可以招呼上社会圈里的朋友跟我拼一下,看我鸟不鸟你就完了。”
话音落下,我扒拉开贾东,大步流星的朝包房外走去。
出了ktv,我惬意的大口呼吸两下,包房里乌烟瘴气的环境属实让人觉得很压抑。
地藏好奇的小声问我:“老板,咱不是来跟贾东认识的嘛,你整这一出还咋收场呐?”
“你瞅他刚才那状态,我要是满脸堆笑的跟他握手喝酒,他能给我脸不?”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这种人爹宠娘疼舅舅爱,你要放低姿态跟他交往,他十成十的看不上你,熬过鹰养过狗吗?”
“过去我连饭都吃不起,养我妹妹都费劲,哪有余粮养狗喂鹰。”地藏苦笑着摇头。
我回头看了眼ktv金碧辉煌的门楼道:“我爸也是个混子,遛猫逗狗、打牌喝酒,啥事都干,记得我二三年级那会儿,他不知道从哪淘了只鹰,一连好几天,他跟那只鹰就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他不睡觉,也不让鹰睡觉,差不多一礼拜吧,那只鹰终于挺不住一头倒下睡着了,醒来以后野性也就让消磨的差不多,能很清楚的认识到谁是主谁是仆,为啥?因为它服了,知道自己熬不过我爸,贾东这号人其实也差不多,咱不给他摆弄的服服帖帖,他真敢赛脸上桌,所以,必须熬他!”
“你不怕他找老熊整咱啊?”地藏抿嘴道。
我莞尔一笑:“老熊要是因为这么点事儿情绪有所波动,那他也不可能坐上现在的位置,迪哥,千万别小瞧任何一个政客,但凡能混的风生水起的,不一定有多大的能力,但肯定无比精通人情世故。”
这几年交过的朋友不少,遇上的篮子也挺多,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除去兄弟以外,想要和其他人交往,就得让对方有所顾忌,或者我顾忌对方什么,这样的交往方式才能长长久久。
就譬如我和韩飞,或者叶小九跟我的关系,大家除了交情在那儿以外,更多的是互相之间都有所忌惮。
几分钟后,我俩钻进车里,径直返回酒店,屁股刚贴到沙发上,我兜里的手机就躁动不安的震动起来。
看到是叶小九的号码,我心说来自贾东的第一波“关系网”撒出来了,没正经的按下接听键:“哈喽啊九哥,除了贾东以外,其他话题都可以谈哦...”
2418 第二波
电话那头的叶小九被我一句话噎的半晌没吱声,沉默几秒钟后,挤出一句:“你是真可以呀社会朗,咋地?嫌老天爷的窟窿眼太小,所以你玩了命的捅是吧?”
“流氓,别开车昂。”我嬉皮笑脸的打趣:“有啥话好好唠,别总朝我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天生胆子就小。”
“小你妹啊。”叶小九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好,咱们不谈贾东,我问你昂,白老七是个啥情况?”
“怎么了?他还没过去找你吗?”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他答应过我,晚上七点以前会过去找你的,这才刚五点半,你再耐心等一下子呗。”
“他人已经来了。”叶小九瓮声瓮气道:“不过不是一个人,居然还领个女的,告诉我,那女的没去过石市,想带着一块过去转一圈,你是不是没告诉他,过去要办事啊,他拿我这儿当公款旅游了。”
“呃..”我无语的干咳两声。
叶小九很是不满的嘟囔:“别跟我学鹅叫,这事儿你能摆弄明白不?实在不行,我就换人。”
“我打个电话问问他。”我忙不迭挂断,拨通白老七的号码。
都说陷入热恋中的小青年疯狂,我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还能发生在白老七这样的老光棍身上。
“你先吃你的,不用管我。”电话刚一接通,我就听到白老七似乎在跟谁说话,当隐约间听到女人声音时候,我几乎可以断定这老货绝对是在跟桂香聊天,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七哥,你干啥呢?”
“吃饭啊,我怕桂香吃不惯飞机上的餐,所以提前领她垫垫底。”白老七心情不好的回答:“怎么了,你有事吗?”
他这话顿时给我干无奈了,作为一个资深的亡命徒,白老七似乎压根没明白自己犯错了。
我尽可能压着自己的邪火不爆发,语重心长道:“七哥,你和周德陪叶小九过去是去办事的,你感觉你领七嫂合适吗?”
白老七理直气壮道:“合适呀,那有啥不合适的,你放心桂香绝对不会添乱,我们办我们的事儿,到地方以后她自己找地方玩,谁都不影响谁,完事每天还都能见面,又可以防止那个垃圾骚扰他,一箭三雕,嘿嘿..”
“我..尼玛..”我让他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缓了十几秒后,我沉声道:“七哥,叶小九那头挺不高兴的,认为咱们不做事专业,你看这样行不,要不你就让嫂子在家,实在绝对不放心,我给她从酒店安排间房也可以,有我帮忙看着,你还不放心嘛。”
“不放心。”白老七直不楞登打断:“小朗啊,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事情,之前就是因为的疏忽,你嫂子和孩子才会发生意外,所以在桂香这儿,我肯定不能有任何闪失,叶小九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可以自费给桂香买机票,到石市以后,也不用他安排吃住什么的。”
我感觉现在的白老七完全魔怔了,又或者是他在故意揣着明白跟我装糊涂,上火的低吼:“七哥,不是自费不自费的问题..”
“你看吧,如果叶小九不乐意,我那现在就领桂香回家。”白老七态度决绝的出声。
“呼..操。”我重重吐了口浊气道:“你能保证不会因为七嫂耽搁任何正事不?再有就是你们要干什么,互相之间的对话,七嫂肯定不能在旁边听,也不能了解的太多,都是局内人,你应该明白,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这事儿我绝对可以保证。”白老七笃定的出声。
“那行呗,到地方以后,找个离你们办事远点的宾馆安排嫂子。”我揉搓两下汗津津的额头道:“最重要的是一点,过去以后必须听叶小九的,不能耍脾气,更不要提什么建议,咱们就是干活的,明白吗?”
听到我退步,白老七瞬间喜滋滋的回应:“请好吧你,你七哥刀枪傍身半辈子,啥事儿该咋说,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迟疑几秒钟后,发自肺腑道:“哥,你比我见识广、经历也多,肯定懂得任何事情,都得先上轨道后加速,宁可慢不要歪,我不是对你和七嫂的结合有啥意见哈,只是觉得你们进展太快了,快到你可能自己都没有觉察出来,这样下去,她的一举一动可能都会影响到你的判断力..”
“兄弟啊,我多大岁数了,再不快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白老七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骂我缺心眼子,但有的时候人确实不能活的太过理智,先这样吧,你跟叶小九联系,他要是不太乐意,我就让桂香晚几天再过去找我也一样。”
挂断电话后,我心情负责的盯着手机屏幕。
白老七现在的状态,我既能理解又觉得很费解,理解是因为,我知道他蹉跎半生,已经错过一回,现在好不容易才又有的感觉,肯定会奋不顾身的抓住,可费解的是他这样一个指思想生存的人,居然也会被情字羁绊。
想到他,我莫名想起来消失很几天的杜航,那个也曾为爱疯狂的大男孩。
总归到底一句话,无情的人也曾无比深情,深情的人过去可能也懂情深。
从心底来回打了几遍腹稿后,我深呼吸两口重新拨通叶小九的号码,最后凭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外加堪比钨钢的脸皮才总算磨的叶小九同意白老七带家眷出门干活。
“王朗,你是个奇葩,你手底下这帮人也全是奇葩。”临挂电话时候,叶小九恨恨的骂咧:“马德,我好心告诉你贾东这个人的存在,结果你像个精神病似的跑去胖揍人家一顿,还让人两天之内给你交代,交代啥?你告诉我交代啥,他找越蓝人完全是听命老熊的,难不成你让他跑去掴老熊俩大嘴巴子啊!老子寻思白老七没身份,惦记着帮他安排一下,他给我来个家庭几日游,靠,我当初咋想不开的,竟然跟你结识,靠靠靠..”
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想象到那头温文尔雅的叶小九此刻有多狂躁。
“不闹了哈小九,甭管我七哥带谁去,你需要的只是他帮你把事儿办明白,只要事情没有任何闪失就是皆大欢喜,对呗?”我乐呵呵的讨巧:“七哥也跟我保证了,绝对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叶小九气哄哄的挂断电话:“服了,拜拜!”
结束通话以后,我给白老七回了条信息叮嘱一番,生怕他跟我阴奉阳违,我又细细交代周德一通。
“唉..”长叹一口气,我背靠老板椅,疲惫的揉搓两下眼眶。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脑袋蹑手蹑脚的探进来,居然是好几天没见到的小念夏,这几天我总被杂七杂八的事情牵绊,也没顾得上陪小丫头好好玩一下。
见到小家伙,我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起来,可能这就是丫头的独特魅力吧,不管何时何地,只要见到她那张阳光无比的精致小脸蛋,人的心情都会不由自主的变好很多,我连忙招手示意她进来。
小丫头一蹦一跳跑进来,直接扎进我怀里,噘着小嘴撒娇:“小朗哥哥,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你啦,你再不回来,念夏又要走了。”
我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子道:“今晚上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哥哥有点累,稍微消息一下。”
“为什么会累呢?”丫头不解的歪着脑袋眨眼:“我看你每天也不干什么活呀。”
“为什么会累?”我轻轻呢喃她的问话,思索几秒后摇摇脑袋自嘲道:“因为哥哥没有文化呀,我连高中都没念完就得适应连博士、硕士都左右不了的社会,肯定会觉得吃力,所以你必须得好好读书。”
小丫头坐在我腿上,满是稚气的浅笑:“那我以后读好书,是不是可以帮你分担一下呢。”
“哈哈,你爸哪能舍得。”我心口微微一暖,摸了摸她的脑袋。
“笃笃..”
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叩响,李新元抻着脖颈走进来,朝我低声道:“大哥,贷款公司的高总和何总来找你,没说什么事情,反正看着挺着急的,这会儿人在楼下会客室呢。”
“除了他俩以外还有别人吗?”我放下来小念夏,想了想后发问。
李新元回答道:“还有一个男的,可能是他们跟班、司机之类的。”
“成,我马上过去,看来这个贾东还是挺有门道的,这么快就找来了第二波关系网,呵呵..”我笑了笑,低头摸了摸小家伙脑袋道:“你去给你白叔叔请假吧,哥哥跟朋友聊完天就带你上游乐场,然后晚上再领你去吃大肉串喝可乐,好不好...”
2419 咱其实是一家人.
几分钟后,酒店的会客室里,我见到了高苍宇和何奎,跟我预想的没有太大出入,除了他俩以外,老熊的外甥贾东也在。
进屋的时候,看到仨人正聚成一堆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我。
“咳咳..这是啥风把高哥你给吹过来啦。”我故意干咳两声,笑盈盈的朝高苍宇伸过去手掌,直接无视掉何奎何贾东。
“耳边风呗。”高苍宇嘿嘿一笑,握住我的手掌挤眉弄眼道:“说实话哈,属实不太想来你这块,你这人嘴巴又毒又辣,但又不得不过来,呵呵..”
说这话,他刻意朝着坐在何奎身后的贾东方向扫视一眼。
“王总,初次见面,一点小心意。”贾东立即心领神会的从兜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表盒递给我,大大方方的笑道:“不值几个钱,千万不要拒绝哈。”
“初次见面吗?”我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的眸子。
贾东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对呀,肯定是初次见面,尽管王总的大名我一直如雷贯耳,但始终没什么机会跟您亲近亲近,今天也是无意间听何总提起,您跟他们商社都是合作关系,我才厚着脸皮求何总、高总带我过来混个脸熟。”
“哈哈哈,让贾先生破费了。”我表情自然的接过表盒,随手抛给身后的李新元浅笑:“你前两天不是一直嚷嚷着想要块上档次的好表嘛,还不谢谢贾先生。”
李新元微微一愣,贾东脸上的肌肉也同时抽搐两下,两人估计都没想到我竟会如此直接的开始打脸。
“诶,谢谢贾先生。”李新元率先反应过来,忙不迭将表盒装起来,乐呵呵的出声:“大哥,前几天磊哥一个朋友送了几两武夷山的大红袍,我帮您几位沏一壶过来尝尝?”
“那还愣着干嘛。”我挑动眉梢努嘴。
待李新元离去后,我大大方方的坐下,翘着二郎腿审视的打量几人。
尽管他们来的目的我早就知道,但知道不代表我能翻篇,所以具体咋解决,还得看看贾东能拿出什么样的态度。
沉寂半分钟左右,何奎咳嗽两声出声:“王总,我和贾东是很久的朋友,我还没来羊城之前就认识他,现在咱们公司也和他的汽贸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听说你们之间起了一点小误会,所以贾东找到我,希望能够化解开。”
“哦。”我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根本没有接他话茬的意思,点燃一支烟,不紧不慢的吞云吐雾。
“小朗啊,贾东这哥们不错,前阵子从咱们公司贷了一笔款子,信誉人品都没任何问题。”见我不言语,高苍宇也笑呵呵的出声:“来的路上我都听他说了,其实没多大点事儿,越蓝人既然已经成功离开yang城,要我说咱们也大事化小得了,况且他家长辈也跟你是熟人,嘿嘿..”
我弹了弹烟灰望向贾东:“贾先生,你意思呢?咱们是谈还是磕?”
“王总,如果真想跟你们试试马力,我也不至于先找叶家人,又联系这两位好哥哥。”贾东抽了口气,搓动双手道:“头狼公司的起家史我不说耳熟能详,起码也了解的七七八八,真心话我这点道行在你们眼里可能连个屁都不是。”
“和谐社会,贾先生可千万别乱说,我们头狼可是家正儿八经的酒店公司。”将烟蒂撅灭,舔舐两下嘴皮道:“撇开公司、关系网啥的咱们不说哈,我这个人其实很随和的,谁乐意跟我处,我就跟谁处,谁拿我当**,我就二给他看看,话已经唠到这个份上了,我再藏着掖着也没劲儿,那咱这样吧。”
“就这样?”
“这样是哪样?”
听到我的话,仨人全都瞪圆眼睛,包括当事人贾东在内,可能都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好说话。
“对呗,你有背景有朋友的,我要真不管不顾的揍你,回头自己也一屁股骚,不这样还能咋办。”我背靠椅子,得得瑟瑟的一晃一晃的浅笑:“没啥事的话,咱们今天就聊到这儿?”
“不是王总,我没听明白您的意思,你指的这样,是算了还是要继续。”何奎皱着眉头跟我对视。
我像是没听见何奎问话一般,歪脖朝高苍宇发出邀请:“高哥,晚上留下一块吃顿便饭啊?”
“王朗,你什么意思!”何奎感觉自己被无视掉,脸上有些挂不住,瞬间提高调门。
他话音刚落,我抓起面前的烟灰缸照着他就砸了上去,唾沫横飞的臭骂:“什么尼玛币什么,你是个嘛玩意儿,从这儿跟我摇**晃篮子的叫嚣,卧槽尼玛得,上回咱俩的事儿还没摆弄明白呢,这会儿看我对你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成功洗白?昂!”
烟灰缸几乎是擦着何奎的鼻尖飞出去,然后重重砸在他背后的墙壁上,何奎吓得小脸陡然泛白。
眼见我像个发病的精神病患者似的要蹦跶,高苍宇一把拽住我胳膊,板脸劝阻:“小朗,干什么你。”
“高哥你撒手。”我推搡开高苍宇,歪着脑袋走到何奎面前,手指头在脑门上戳了戳冷笑:“来,我再问你一遍,公司钱为什么会被抢劫,你敢说你没吃贷款人回扣?敢不敢说!”
何奎被我的气势吓得有点嗦嗦,往后退了半步,昂头出声:“王朗,我没必要回答你任何,我是替天门商社做事的,有什么失职或者是工作遗漏我会自己向上面汇报,你也可以跟我上面讲,在贷款公司的职位上,你我、高苍宇全部是持平的。”
我抬脚“嘭”的一下蹬在他肚子上,梗脖咒骂:“持你奶奶个腿儿,你特么一个臭打工的,跟我这个原始股持有人叫嚣公平?”
“小朗,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行不?”高苍宇再次从后面拽住我,凑到我耳边低喃:“这还当着外人面呢,到时候传到老熊耳朵里,人家能不笑话你嘛。”
“笑话也好过家里遭贼,还是内贼!”我脸红脖子粗的吐了口唾沫,轻蔑的注视何奎:“我告诉你,你贪墨的每一笔银子里面都特么有老子的心血,有我这群兄弟拿命搏回来的筹码,我限你今晚上十二点之前,拿出来三百万。”
何奎一边拍打西裤上被我踹出来的脚印子,一边瞠目结舌的低吼:“三百万?凭什么!”
“别让我查你,我要是特么查你,你吐出来的可能不止三百万。”我解开衬衫扣子,朝着门外吆喝:“元元,让老黑给我喊几个内保进来。”
高苍宇上火的推搡我一把出声:“小朗,你怎么回事啊?”
可能是感觉高苍宇一个劲的劝阻,何奎一下子也来状态了,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和手机“啪”的一下摔在桌上,掐着腰高喝:“王朗,我今天还不信你敢把我怎么样,来!我人和车钥匙都在这儿,有能耐你就把我囚禁起来。”
“咣当..”
会客室的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老黑杨解放领着几个膀大腰圆的黑人内保直接冲了进来。
“老黑,给我看好他,今天拿不出来三百万,往后就让他从咱们酒店养老送终吧。”我抽吸两口气,随手抓起何奎的手机和车钥匙,顺着窗外“嗖”的一下丢了出去。
何奎红着眼珠子咆哮:“王朗,你敢扔我东西。”
“坐下吧你,俺老板让你动弹时候再动弹,不然我容易削你。”杨解放两手按住何奎的肩膀,满面威胁的挥舞一下自己的铁拳,剩下几个内保也纷纷挽起袖管将何奎团团包围。
感觉跟我讲不清理,何奎又开始跟我扮演起了普法小卫士:“王朗,你这是非法禁锢,我要是告你的话..”
“你随便告,我就不信法律还不容许我问问贼从我家到底偷了多少钱。”我不耐烦的打断,朝杨解放挥挥手:“去去去,给他领你们治安室去,小电棍、铝合金手铐都别闲着。”
“小朗,能不能不要胡闹了,三家合伙的公司,你这样整,置天门商社的面子于何处,他就算真有问题,你完全可以通过上头来解决。”高苍宇握着我手腕,不住的摇头劝阻。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有些话我现在不能明说,只得朝他玩命眨巴两下眼睛,说完以后,我拨拉两下脑袋,没事人似的看向杵在桌角手足无措的贾东撇嘴:“对啦,你刚才说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干啥?”
“呃..”贾东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挤出一抹干笑:“朗哥,一直忘记跟您介绍了,我亲舅舅是老熊,咱们其实是一家人,没事总听我舅舅提起你,所以今天特意来拜会一下...”
2420 不情之请.
说罢话,贾东再次朝我挤出一抹讪讪的干笑。
“擦。”我后知后觉似的抹擦一把脸颊,抬手“啪”一下搂住他后背嘟囔:“还真是一家人,你咋不早说呢,我特么还寻思你个没牌面的傻逼跑我这儿找存在感来了。”
“不是说你哈高哥,不带瞎想的。”边说话我边朝高苍宇努努下巴颏。
“我真服你了,一天天不知道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高苍宇气得跺了跺脚,甩胳膊就往门外走:“我回公司了,这儿的事儿你最好圆满解决,不然天门那边回头找你后账,我可不帮着乱说话。”
“元元,松松高哥去,另外茶水泡好没有,抓紧时间上一下呐。”我假惺惺的高喝一声。
很快屋里只剩下我和贾东俩人,我递给他一支烟,自己叼起一支,满脸挂笑的顺着他的面颊来回打量。
估计是被我瞅着有点不自然,贾东抽了口烟,蠕动嘴唇:“王总,其实我和何奎”
“没事儿,那就是个傻逼,一天捶他八回我都不解气,待会你走了,我再收拾他俩来回。”我翘起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得瑟:“你别替他说清哈,我这个人亲归亲、理归理,别人不招我,哪怕是个乞丐,我不带说半个脏字,但谁要是没事找我玩晒脸,就算他爹是皇帝,我也照操不误。”
“哦呵呵”贾东被我噎的再次干笑两声。
“对啊,说起来自己人,我还真有件小忙需要老哥你帮帮。”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将半截烟撅灭,表情认真的望向贾东道:“那啥东哥,越蓝人的事儿你肯定也知道,当时你舅希望我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可咱毕竟警察,也没那么专业,结果最后我努力大半天也就成功逮着两个,为这,我四五个兄弟还在还从里躺着呢。”
贾东转动两下眼珠子没有作声。
我垫了口气,继续叹息:“东哥,你和老熊毕竟是血脉之亲,说话肯定比我硬,要不你帮我言语几句,我就怕你舅心里暗暗埋怨我出工不出力。”
话说到这种程度,我相信贾东就算再傻也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他低头思索半晌后,猛地一拍大腿道:“小事儿,我现在就当着你面给他打电话,他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领他去看看你受伤的兄弟。”
“诶,那太感谢你了东哥。”我表情惶恐的抱拳。
贾东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我余光扫视他的手机屏幕,结果发现他拨的是另外一个跟我手机里存着完全不同的号码,心里禁不住暗骂老熊这个家伙属实狡猾,老狐狸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部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老熊的声音:“喂?”
“忙什么呢舅舅?”贾东满眼挂笑的发问。
“有事说事,没事挂断。”老熊很直白的打断,看来在他心底对自己这个外甥也肯定没多少好感。
贾东看了我一眼,声情并茂的出声:“是这样的舅舅,今天头狼公司的王朗去我公司订了十台车,我俩简单聊了几句关于前两天抓那群越南人的事情,这事儿王朗绝对鞠躬尽瘁了,他现在还有好几个兄弟躺在医院里,我刚刚才去探望过,伤势都非常的严重”
“你去找王朗了?”老熊直接打断。
“我呃”贾东瞬间磕磕巴巴的望向我。
老熊勃然大怒:“我特么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跟他产生任何交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又有人缘?我告诉你,你这点水平在他手底下连个部门经理都混不上,你别看王朗年龄小,不管是社会圈还是人情路都高出来你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面对自家亲舅破口大骂的数落,贾东臊红着脸喃喃:“舅,我现在现在就在”
手机那头立即陷入沉默,四五秒钟后,他长长叹了口气:“待会给我回过来电话吧。”
确定老熊已经挂断电话,我再次双手抱拳,朝贾东深深鞠了一躬:“东哥,大恩不言谢,从今儿往后咱俩当铁子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偌大个n城,将来你我两人携手共闯荡。”
贾东被我几句马屁拍的有点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王总,你别这么说,我也就是”
“东哥,你先抓紧时间给熊叔叔回个电话,省的老人家挂念,待会不许走昂,晚上我安排。”我拍了拍他后背,满脸豪情万丈的爽朗:“今天咱们必须不醉不归。”
“那行吧。”贾东假意迟疑几秒,攥着手机快步走出会客室。
等房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我的嘴角控制不住的飞扬起来。
当叶小九第一次给我打来电话想说贾东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绝对还会再找别的人来说情,论关系网、比人脉圈,我可能不是老熊亲外甥的对手,但要是玩脏活,整个n城,我感觉没几个是我对手。
之前在包房里,我刻意让地藏动手,目的就是给贾东一个心灵震撼,给丫制造一种我手底下亡命徒众多且每个都敢打敢杀的错觉,刚刚又当着贾东的面跟何奎撕破脸皮,我甚至不惜扮演一个盲流子的角色,说白了也是在给贾东制造心理压力,用直观方式的暗示他,他甭管找谁过来都没面,我连合伙人都能打,更不要扯其他。
当然我提前并不知道贾东究竟会求到谁,不过心底一早就做好准备,不管贾东喊谁来,我都指定不会给对方任何好脸色,哪怕是事后给人作揖道歉,但眼前老熊这道难关必须得想办法糊弄过去。
趁着贾东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我掏出手机滑动手机屏幕。
猛然间我想起来,之前答应过小丫头今晚上要带她去游乐场的,可是刚刚又招呼贾东一块喝酒娱乐。
“擦,嘴巴咋那么快呢。”我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揪着眉头翻动通讯录,寻思着应该找谁陪小丫头好好的玩一场,毕竟她大老远来一趟很容易,如果我这次让她失望的话,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上。
翻着翻着,我猛不丁看到王影的号码,犹豫好一阵子后,我试探性的拨了过去。
那边刚传来“嘟”的一声等待音,我又感觉不太合适,随即马上挂掉。
我这边电话刚挂了不到半分钟,王影的号码就回拨过来。
“麻痹的,这一天天手快嘴快,干仗时候咋没看你这么利索呢。”我埋怨的又轻甩自己一个小嘴巴子,深呼吸两口气接了起来:“哈喽呀,漂亮可人的大美女影姐,在忙什么呢?”
王影不是很给面子的怼了我一句:“最近经济很困难吗?打电话喜欢骚扰一下等我回过去。”
“不是,我刚刚不小心按错啦。”我心虚的解释。
哪知道这丫头比我更直接,轻飘飘道:“哦,那打扰了,拜拜。”
“别别别,你晚上忙吗?”我寻思整个n城好像除了王影以外,也再没什么合适的人选陪念夏玩,赶紧吆喝:“我有个不情之请想麻烦你。”
王影可能有点感冒,鼻音很重的说:“我忙不忙取决于你的不情之请有多正经,如果你是准备请我吃饭、看电影或者听场音乐会的话,我可以忙中抽点闲,如果是别的事情,那抱歉,我非常非常的忙,忙的都快原地爆炸了。”
我摸了摸鼻尖道:“差不多吧,也是吃饭、玩,是介样婶儿得,我这儿有个灰常可耐得”
“那没问题,时间、地点,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会准时赴约的。”王影大方道。
“嗯”我拖着长音快速思索一下道:“半小后吧,你得来酒店接一趟。”
“您老可真是个少爷,他都没有坐过我的专车,好吧,半小时以后在你们一号酒店门口见,我不进去了哈,你最快利索点,别像个女人似的描眉画眼”
没等我再说什么,王影已经挂断电话。
我臭屁的摸了摸自己脸蛋子:“这丫头现在越来越有霸道女总裁的范儿了,那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儿简直跟我一模一样,嘿嘿”
“说的好像人家是你闺女似的。”门口处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我扭头望过去,见到居然是张星宇,此刻这货正裹着一根雪糕,手里牵着小念夏,小念夏也造的满脸全是油渍,手里捏着半根滴滴答答往下淌奶汁的雪糕。
“诶我去,啥季节啊小祖宗,你白叔叔要是知道你这时候吃雪糕,回头又得收拾我。”我忙不迭跑过去,蹲在小丫头跟前,拿袖口替她抹擦一下嘴边的奶渍,同时白了眼张星宇骂咧:“孽畜,你又死哪去了,这两天电话不接、短息不回”
2421 定数
,!
张星宇轻描淡写的翻动眼皮回答:“回了趟崇市,过去孤儿院的一个妈妈过生日。”
“哦?”我楞了一下,随即豁嘴:“挺好的。”
不知道是我错觉还是确有其事,现在的张星宇让我感觉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会开玩笑会聊骚,偶尔还会撒撒娇,比之刚认识那会儿像跟木头似的硬邦邦的他,让人看着就顺眼很多。
“那个妈妈小时候很照顾我,但他儿子总欺负我,这次回去,除了给她过生日以外,我还专门找了几个念高中的小孩儿给他儿子后脑勺上砸了几个窟窿。”张星宇慢条斯理的又补充一句。
“...”我瞬间被噎住了,摆摆手道:“当我刚才那句好没说。”
小念夏“滋溜滋溜”裹着雪糕,含糊不清的问我:“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游乐场玩呐?”
“你哥哥今晚上百分之百去不了,不过他应该给你找了一个小姐姐。”张星宇瞥着眼角,无比现实的出声。
“啊?”小丫头张大嘴巴,瞬间有些不乐意。
我蹲下身子,满是歉意的揉搓她粉雕玉砌一般的小脸蛋赔不是:“丫头,哥哥今天晚上有工作要忙,不过胖哥哥有时间,让他和一个非常非常好看的小姐姐带你一起去,可以吗?”
“你献殷勤是你的事儿,别扯我昂,我坐一天车怪累的。”张星宇翻了翻白眼球。
我威胁的朝他微笑:“钛合金头盔到货了吗?”
张星宇鼓着眼珠子嘟囔:“擦,我又干啥了,你凭啥收拾我?”
“你看你这话唠的,没啥事咱哥俩就不能交流一下感情是咋地。”我舔了舔嘴角吧唧嘴:“是陪我妹妹玩呢,还是咱哥俩来场无规则的自由搏击比赛,你自己选择。”
张星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系铜锣湾揸fit人,你说了算呗。”
“好兄弟,么么哒。”我呲牙一笑,眨巴眼睛朝念夏道:“今晚上暂时让胖哥哥代替我陪你玩,只要你不走,我保证肯定会好好陪你玩一场的,好不好?”
“那胖哥哥能不能带我吃大肉串?”念夏噘着小嘴轻哼。
我笃定的保证:“那肯定啦,他不光可以带你吃肉串,还可以让你骑在他脖颈上坐土飞机。”
张星宇气得差点没蹦起来:“我靠,你承诺的昂,别往我身上揽。”
“铁汁,自由搏击赛咩。”我坏笑着挥舞几下拳头。
“一天就特么会欺负我们这样的老实人。”张星宇缩了缩脖颈,逃也似得拽起小丫头:“妞儿咱俩赶紧撤吧,不然待会你哥哥敢承诺让我把骨头抽出来陪你打曲棍球。”
...
半小时后,酒店门口,我、张星宇、小念夏和王影互相对望。
王影双手抱在胸前,依靠在一辆贴满哈喽kitt的粉红色“牧马人”车头前面,斜楞眼睛打量我:“介就是少爷您说的不情之请?敢问头狼公司是最近财政赤字嘛,你不光电话费省,出门连油钱都加不起啦?”
“小车挺性感哈,跟你一样一样的。”我脸红脖子粗的抚摸几下车门,拽了拽她胳膊干笑:“女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借。”王影板着脸,摆摆手道:“再见,我很忙。”
小丫头一蹦一跳的摸着车贴,一点不认生的拽着王影的衣服角轻轻晃动:“哇,是哈喽kitt耶,漂漂姐姐,你也喜欢kitt猫嘛,那你喜不喜欢凯西和melod,我觉得她们也超级可爱得。”
前一秒还恨不得要跟我翻脸的王影,后一秒立即变成了一个和蔼可爱的领家小姐姐,蹲下身子,抚摸念夏的头发回答:“我喜欢melod,那只耳朵是粉色的兔子,你叫什么名字呀妹妹。”
小丫头口齿伶俐的回答:“赵念夏,思念的念,夏天的夏,妈妈告诉我,她和爸爸认识是在一个夏天。”
“念夏,思念那个夏天..”王影轻轻呢喃,随即抬头瞄了我一眼,然后一把拽住我胳膊拽到车后面,气呼呼的质问:“你什么意思王朗,让我给你闺女当保姆呗?”
“诶我天呐,你不会认为她是我闺女吧?”我拍了拍额头解释:“她是我一个哥哥的女儿,常年生活在国外,父母都忙,但是又管的很严格,基本上没怎么在外面疯跑过,孩子不跑还能叫孩子嘛,所以..”
我把念夏的事情简单跟王影叙述一遍,她听完以后,低头思索几秒后,竖起三根手指头:“三顿饭,我帮你带孩子没问题,但你得请我吃三顿饭,至于哪三顿,我还没想好,到时候我喊你,你必须放下手里的所有事情,随叫随到,你要答应的话,今晚上我保证让丫头玩的开开心心,你要是拒绝,那咱们就撒由那拉。”
“行行行,别说三顿,三十顿也没问题。”我大气的拍胸保证。
王影立即伸出尾指:“好,那咱俩拉钩..”
“你咋跟个孩子似的。”我哭笑不得的撇撇嘴道:“快去吧女侠,不就几顿饭嘛,我肯定不会食言。”
“不拉到那就再见吧。”王影摆摆手,转身就要去拽车门。
“拉拉拉,你说咋拉咱咋拉。”我一把拽住她,把小拇指勾住她的尾指,哼哼唧唧小声念叨:“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知道为啥,我俩手指头互相勾在一起的时候,王影的小脸蛋陡然变得刷红一片。
好不容易搞定她,目送仨人钻进车里以后,我这才长舒一口大气。
回头看了眼站在大厅里正和钱龙、郑清树聊天的贾东,掏出手机拨通地藏的号码:“在哪呢迪哥?”
“我房间看电视呢,咋了?”地藏迅速回答。
我语速很快的交代:“贷款公司那个何奎还在保安室里关着呢,待会你让老黑把他放了,完事跟踪他两天,今天我让他丢大人了,这家伙要么回跟天门商社的上层请辞,要求调走,要么肯定会琢磨损招摆我一道,你想办法给我盯紧他的一举一动,只要发现丫挺有啥动向,立即通知我。”
“行,我这就去办。”地藏没问任何。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大厅方向招招手,钱龙和郑清树立马簇拥着贾东走了出来。
我客套的朝着贾东发问:“东哥,咱吃西餐还是中餐?”
血脉关系这玩意儿说亲不亲,说远也不远,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亲戚里道的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但要是对于某些上层圈子里的人来说,沾亲带故的血缘情分却重如泰山,尤其是在ang城这种非常讲究氏族、宗亲的地界,会表现的尤为明显。
下午贾东给老熊去完电话没多久,老熊就主动给我回了一个,只字未提越蓝人的事儿,只是一个劲的夸赞我们酒店最近经营的如何如何出彩,还说下月有几个重要会议,都已经定在我们酒店召开。
对于他这种近乎暗示似的表达,我心里再明白不过,刘冰这一关,我算是暂时捱过去了。
“东哥说啦,吃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晚上想玩一会儿。”钱龙豁着满口大金牙,表情猥琐的挤眉弄眼:“我听说花都区那边新开了一家叫夜涩的场子,清一水十八岁的小妹妹,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碰上一些三四线捞金走穴的小明星,要不咱们晚上去那头上上课?”
“哪都行,主要能跟你们认识,我高兴,玩不玩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咱们必须喝酒哈。”贾东貌似含蓄的缩了缩脖颈。
“那就走着。”我朝郑清树使了个眼色,他今天一直跟在段磊左右,傍晚没啥事的时候才被我喊过来。
“我去开车。”郑清树会意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走出去没两步,猛然扭头望向酒店正对着的街口方向,若有所思的轻声呢喃。
我循着他的眼神也朝街口扫视一眼,见到没有任何异常,迷惑的问:“怎么了?”
“可能是我今天有点累,眼花了吧,总感觉街口那边有人在看咱们。”郑清树摇摇脑袋,晃了晃车钥匙,继续朝停车场方向迈步。
我再次朝街口的地方打量几眼,确定没有任何人后,也没有太当成一回事。
几分钟后,我们四人一车,径直朝花都区驶去,路上贾东跟钱龙聊得特别起劲,俩人臭味相投的唠着各种黄段子,我则不放心的一个劲给张星宇发短信,询问他们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来到钱龙说的那家夜场后,要了个大包房,又喊了几个长相不错的陪嗨妹。
“朗哥,你不喊一个啊?”贾东笑嘻嘻的问我。
“我不太喜欢。”我端起酒杯道:“我这个人简单,有酒就ok。”
“别理他,人家桃花运旺的能炒菜,今晚上那个开粉色的牧马人的大美女看着没,那是我朗哥的追求者。”钱龙没正经的咧嘴:“他是饱汉子不知道咱们饿汉子讥。”
“懂个蛋蛋,你们饿汉子知道饱汉子虚嘛。”我也插混打科的甩了句闲嗑。
钱龙咽了口唾沫干笑:“我跟你说东哥,我就得意刚刚领咱们进来那个经理,黑短裙黑丝袜,啧啧啧..”
“一点文化,那特么叫髂关节发育不良,需要长期吃硫酸软骨素和葡萄糖氨,你要天天吃,扭得指定比她还带劲儿。”我乐呵呵的晃了晃酒杯:“来吧铁汁们,共同走一杯吧。”
道家常说:人乃无芜秽,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现实马上会用活生生的现实教给我一套种因得果的真谛...
2422 灯红酒绿叹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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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红酒绿的夜晚总是特别容易让人忘乎所以。
看得出来贾东也是个喜欢玩乐的主,三两杯酒刚下肚,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跟钱龙摇起了骰子,再加上几个陪嗨小妹儿的忽悠,俩人就跟喝水似的一通牛饮,虽然闹腾腾的,但是氛围很不错。
趁着他俩玩,我抓起酒杯笑呵呵的问向郑清树:“今儿跟着磊哥晃悠一天有啥感想?”
“收获挺大的,以前我感觉开酒店做买卖很简单,不过是弄家场子雇几个人等客上门就行。”郑清树思索一下,随即表情正经的出声:“今天跟着磊哥去谈了好几级合作商,才发现这行的学问真深,不过跟人打交道是真累,比干仗都累。”
“这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儿就是当个三等人。”我捻动手指头微笑:“人分三种,头等人有思想有行动,二等人没思想听行动,三等人没思想没行动,就像个算盘珠子似的扒拉一下动一下,不扒拉就静止不动,你现在属于从二等人往一等人的方向攀爬,肯定会感觉累挺。”
郑清树轻抿嘴角没有吭声。
“人在啥时候最累?”我眨巴眼睛继续笑道:“是不是上坡的时候?上坡就意味着要高升。,这是好事儿,来整一个。”
“上坡就意味着高升。”郑清树呢喃着我的话,随即豁朗开朗,抓起酒杯跟我“叮”的轻碰在一起。
我们正闲聊时候,贾东抓起酒杯,眼神迷瞪的凑过来,一胳膊肘勾住我的脖颈,龇牙裂嘴的喊叫:“王总,我敬你一杯,不捧不黑哈,ang城跟我岁数差不多上下的人里面,我就服你。”
“服我啥呀,像个精神病似的想一出做一出嘛。”我微微抖了抖肩膀,将他的手臂甩下去,屁股又往旁边挪动几公分,尽可能跟他保持距离,不是我装逼,主要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跟不是兄弟以外的任何人勾肩搭背,包括叶小九、连城这样的,我都不太喜欢让他们搭我肩膀,感觉好像压我一头似的。
“你算白手起家吧,压垮天娱,斗败常飞,把邓国强送进去,叶家也对你三分忌惮,咱就说整个羊城二十来岁的小伙,有几个能做到你这份上。”贾东也没介意我的不礼貌,仍旧唾沫横飞的拍着大腿道:“我也就是命好会投胎,如果我跟你出身一样,我舅绝对不会拿正眼多看我半眼,而你不同,你都是可以跟我舅平等对话的存在,我敬你。”
“啥平等啊,肚子饿不饿,只有自家心里最明白,干了哈。”我笑了笑,举起酒杯示意,同时朝着钱龙眨巴两下眼睛。
对于贾东这号人,我的宗旨向来是不得罪也不捧着,能熟络最好不过,但尽可能保持距离,因为这类纨绔一天到晚逼事儿太多,不是在装逼,就是走在装逼的小道上,因为他们没什么追求,钱不多但是够花,面子里子走哪基本上也都有,闲着不装,也就是没啥正经事了。
“来来来,东哥,继续摇骰子昂,你是不是输不起昂。”钱龙立即心领神会的薅拽贾东的手臂,挑衅似的吆喝:“你说句服了,那咱到此而至,让妹妹们给咱唱会歌、摇会头得了。”
“服个毛线。”贾东喷着酒气撇嘴:“我这个人在哪都软,唯独酒场和情场绝逼硬邦邦。”
“那继续干呗..”
“干呐。”
两人聊着聊着,就又继续“哗啦哗啦”捧起了骰盅。
瞅着俩人,我心底又好笑又觉得无比真实。
现实社会里,像贾东这样酒场论英雄,饮酒定输赢的人太多太多,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的像他这样的衣食无忧,多数人宿醉之后,第二天照样还得猫着腰、咬着牙继续起早贪黑,我想多数时候,我们并不是有多爱喝酒,可能只是单纯享受喝醉那一刹那间褪去枷锁的轻松吧。
“朗哥,你说这样的人值得深交不?”郑清树裹了口烟,拿下巴颏指了指正吆五喝六跟钱龙玩的尽兴的贾东轻问。
我侧头扫视一眼,揪了揪鼻头低喃:“该交,但不能深交,生活条件的差距决定一个人处世的方式,他现在能跟咱们你侬我侬的玩到一块是因为他害怕我,可当关系拉近,恐惧褪去,这种人往往会第一个原形毕露,到那时候,你说你翻脸不是,不翻脸又憋屈,不是给自己制造苦恼嘛。”
“噢..”郑清树拖着长音,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
“不聋不哑,不配当家。”我抓起酒杯再次灌了一大口,伸了个懒腰道:“做人这块你跟磊哥多学学,他当的比我精,混的比我深。”
古人云,难得糊涂,其实并不是说人得像个二懵子似的天天晕乎乎的,而是告诫我们万事不能太过聪明,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有些时候明明什么都干透,但就是不说出来,这样自己和对方都能凑凑合合的过得下去。
人毕竟不可能思想同步,想让每个人都明白你的所想所感,本身就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贾东就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下午才会看似很缺心眼的给老熊打那通电话,我也同样也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如果他舅舅不是老熊,我可能都不会正眼瞟他,所以我们这种关系除非真的脾气性格能够融合,否则就是小人之交甘若醴。
几杯酒下肚,贾东和钱龙玩的更加尽兴,两人同时搂着陪嗨妹踩在茶几上摇头晃脑,包房里的dj音乐和爆闪灯全都开了最多。
“咣咣”的低音炮就跟拆墙似的听的我心口直难受,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溜溜达达的走出房间,刚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瞅着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正抻着脖颈朝包房里眺望。
他被我突然的开门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往旁边退让两步,同时挤出一脸憨厚的笑容。
“有事啊大叔?”我皱着眉头发问。
中年指了指房间,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应:“俺找贾总,贾总让俺来滴..”
2423 生物链
我审视的上下打量几眼中年,努努嘴道:“找他,你就进去呗,隔门口杵着他又不知道你来了。”
“不啦不啦,俺的事儿不重要,等一会儿就行。”中年怯怯的再次往后倒退两步,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朝我哈着腰出声:“老板,俺是不是打扰你们玩了,要不俺上门口等着?”
“不用,我就是单纯出来透口气。”见他不肯进去,我顺手合上包房门,掏出烟盒礼貌性的朝他示意一下:“来一颗吗?”
“谢谢,俺不抽烟。”中年拘谨的摇摇头,但却马上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帮我点燃,同时憨憨的咧嘴:“俺揣打火机就是方便替老板们点烟,嘿嘿。”
“大叔,你是做什么的工作的?找贾东有什么事情吗?”我抽了口烟,闲聊似的轻问。
这人给我的感觉应该是个类似带工人干活的那种小工头,上身穿件宽大的老款西装,底下套条灰色的西裤,脚下趿拉着的皮鞋明明已经磨破皮,但却刻意擦的很亮眼,肩膀上挂个人造革的小包。
“俺是给贾总干活哩,增城区新建的物资局不是贾老板承包的嘛,内边的地基就是俺带人干哩。”中年抓了抓额头笑呵呵的回答。
增城区这段时间正在如火如荼的改造,但凡能跟上头攀上点交情的人基本都会想法设法的弄点小活干,更别说贾东这号“皇亲国戚”,借着老熊的“威名”,揽几栋好结算的工程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我点点脑袋问:“那你是来找他要工程款吗?”
“诶是呢。”中年重重点头:“贾总每回让俺来拿工程款,俺都动作太慢,回回都是等他喝多才过来,所以俺想着今天早点过来。”
听到中年的话,我心底禁不住一阵嗤之以鼻,喝多什么都是理由,我估摸着贾东就是赖皮,想欠着不给,毕竟钱这玩意儿对谁来说都不多余,往兜里揣的时候容易,再想拿出来,不比割肉疼多少。
当然我和中年非亲非故,也没必要戳破,清了清嗓子道:“那你抓紧时间进去吧,不然他待会儿又得喝多。”
中年非常实诚的咬着嘴皮摇头:“俺再等一会儿吧,贾总正喝酒,我进去要钱,他面子上挂不住,也怪扫兴哩。”
“行,那你等着吧。”我不再多说任何,朝他笑了笑后,推开了包房门。
推门的空当,贾东正好扬起脑袋观望,恰巧看到我身后的中年,立即挥挥手招呼:“大老吴快进来。”
中年这才悻悻的跟在我屁股后面走进包房,朝着贾东不自然的鞠躬:“贾总俺没想打扰你们。”
瞅着岁数都快能给贾东当爹中年如此卑躬屈膝,我苦笑着摇摇脑袋。
“嘿,没事没事儿,快坐吧。”贾东一手搂着姑娘,一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招呼,接着倒上半杯洋酒,朝中年示意:“你先喝一个?”
“贾总,俺不会”被称为大老吴的中年慢吞吞坐到贾东旁边,下意识的蠕动嘴角,当跟贾东的眼神对上以后,又硬生生的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抓起酒瓶仰脖一饮而尽。
“哈哈,好酒量。”贾东哈哈大笑的推搡一下大老吴肩膀:“我就说你一个搬砖扛水泥的,怎么可能不会喝酒呐,平常都是装出来的吧,稀罕小姑娘不,我给你喊个大波浪小黑丝?这种的行不?”
说着话,贾东将怀抱的陪嗨妹推到大老吴跟前,很是大气的努努嘴:“喜欢的话,今晚上我给你安排安排?”
陪嗨妹扭捏的轻捶贾东胸口:“老板你坏”
“哈哈哈,这才哪到哪,待会下班咱们一块吃宵夜去哈,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坏。”贾东手不老实的在陪嗨妹的大腿上轻掐一把,又扭头望向大老吴道:“吴哥啊,你那笔款子本身今天该到账的,但是上头说需要再审核一下,这样吧,明天我再上我舅那儿催一下去。”
“贾总,俺”中年磕磕巴巴的鼓动两下喉结,最终心有不甘的挤出俩字:“谢谢。”
“谢啥谢,都是朋友。”贾东翘着二郎腿,斜眼扫视大老吴:“我求人办事也得搭不少人情礼往,你这么大岁数肯定也懂啥意思吧,这几位都是我的好兄弟,全是在羊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办法给他们陪高兴了,往后你的活肯定不会缺。”
“东哥,过了啊,咱小年轻的熬熬夜、喝喝酒无所谓,你让个叔叔辈的跑这儿跟我作陪,他不自然,我们也放不开。”钱龙拧着眉头摆摆手,笑眯眯的朝大老吴道:“大叔,您今天先回去吧,聊钱要账这种事情最好还是等他清醒的时候再说。”
大老吴望了眼钱龙,杵在原位没有动弹,接着深呼吸两口,抓起桌上的洋酒瓶“咕咚咕咚”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随即佝偻着腰杆站起身朝我们低喃:“贾总、几位老板,俺实在不会喝酒,但这杯俺敬你们,你们玩好喝好,今天的账俺替贾总结算。”
说罢话,他仰脖将杯中酒一口气灌入口中。
望了眼喝的满脸通红的大老吴,我再次晃了晃脑袋。
在一个民工头的眼里,出了工地,可能除了自己跟身边的工友,其他人都是老板,他很不想这老板那老总的称呼一群比自己岁数小很多的孩子,但又无可奈何的得去面对这样的事实。
富人烧香,穷人看相,人生这条赛道起点终点环境都是有规则制定的,我们总认为自己特立独行,会走出来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实际上也不过是在那个圈n子里游荡。
世间有太多的不公平,又是那么的公平。
就像我们面前这位大老吴,他踏踏实实干活,本本分分赚钱,可却又不得不臣服在贾东这号游手好闲的二世祖脚下。
同理,贾东这种嚣张跋扈的纨绔可能在我们这帮舞刀弄枪的混混眼中狗屁不算,但我们又何尝不是某些人眼中的“垃圾”,这是一条非常搞笑且悲哀的恶性循环生物链。
一杯酒喝罢,大老吴表情落寞的走出包房,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我看到他又像是跟电线杆似的杵在房门外。
可能是感觉屋里的气氛有点沉闷,贾东兴冲冲的摆手暖场:“喝酒喝酒,不理他,你们别看这家伙穿的穷酸嗖嗖的,实际上他不缺钱,这些年四处揽工程、干地基,手里怎么也得有个百八十万。”
“你缺他那百八十万不?”钱龙横眉笑问。
“我不缺呀,怎么了皇上哥,你需要钱呐。”贾东明显会错意思,掏出自己手机道:“需要多少你张嘴,我卡上不够的话,马上让哥们给我送过来。”
“东哥,都不易。”钱龙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让人请咱喝顿酒,待会走时候把钱给人家得了,他那岁数如果跟咱是亲戚,咱都得管人叫声叔伯,谁都年轻过,谁也会变老。”
贾东尴尬的一笑,晃了晃酒杯道:“我心里有数,不开心的事情别提了昂,今晚上咱们的主题就是开心、快乐,待会这儿喝完,咱们再转战下一场,我一个铁哥们在荔湾区那边有家高端会所,各种花活全都有,毒龙钻知道不?那边有几个专门从小倭国请回来的高级技师,听说以前都是拍电影的,那毒龙钻、太空漫步玩的叫一个深入骨髓。”
钱龙这个人虽然口花花,但是心地却异常的善良,他昂头又看了眼房门口低喃:“东哥,我还是觉得吧”
“喝酒吧,皇上。”我皱眉打断:“事上的不平事多了去,你特么又不是属铲子的。”
人类社会的生物链本身就和自然界是一样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们没办法让狼戒肉,同样也没办法让羊绝食。
钱龙看了看我,抿嘴挤出一抹干笑。
接下来的酒局继续,哥几个该玩的玩,该喝的喝,谁都没有再看杵在门外的大老吴。
一直持续到凌晨快一点多的时候,眼瞅钱龙和贾东都已经喝得五迷三道,我招呼上郑清树搀扶上俩人出门。
我们刚一出门,大老吴马上凑了过来:“老板,贾总喝多了呀?”
“你知道他家住哪不?不行,待会你送他回去吧,我帮你们打车。”我点点头发问。
“不用,俺开车来的。”大老吴忙不迭点头。
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场子外面走,临出门时候,大老吴又屁颠屁颠跑去把账单给结了。
瞅着他无可奈何的背影,我长吁一口气,如果不是身后的千斤重担压着,我想谁都可以照着“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活法过。
几分钟后,我们将贾东扶上大老吴的车,一辆不知道几手的老款长安皮卡车,扫了眼,车后排杂七杂八的扔着的一大堆干活用的工具。
把贾东安顿好,等大老吴扣上安全带以后,我掏出手机道:“明天你再找他要一下账,如果他还不方便,你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帮你一块问问,来,你存一下我手机号1”
“谢谢老板,谢谢。”大老吴满眼感激的狂点脑袋。
“去吧,把人安安全全送到家,完事给我发条信息。”我摆摆手道别。
说罢话以后,我招呼郑清树去开我们的车,搀起迷瞪的钱龙转身离开。
刚走出去两三步远,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哥们,我打听一下荣国府怎么走啊”
感觉声音有点耳熟,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看到一个身材胖乎乎的人正凑在大老吴驾驶座车窗处询问,也没多想任何,继续搀起钱龙往停车处迈步,走了大概六七步,大老吴的咋吼声突兀响起。
“诶,捏这个人干什么哩”
我扭脖看过去,见到刚刚那个朝大老吴打听路的家伙竟然拽开了车门,手里还拎着把一尺多长的大号攮子
2434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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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卧槽!”
一看这架势,我慌忙扯脖厉吼一声。
拎刀那小子也是做贼心虚,听到我的诈唬声,下意识的扭过来脑袋,脸上捂着个黑色的大口罩,只露出两只凶狠的三角眼,但我感觉他岁数应该不小了,而且不知道为啥总觉得很眼熟,好像是在哪见过。
看喊叫起了作用,我继续提高调门:“你特么干啥呢!”
“干你娘!”那家伙低吼一声,回头就是一刀直接扎在开车的大老吴胸口上。
坐在驾驶位大老吴的反应也不算慢,连忙抬起胳膊抵挡,冒着寒光的卡簧一下子戳进的小臂里,疼的大老吴边嚎叫边抬腿一脚“嘭”的蹬在那家伙的肚子上,拎刀的混蛋往后趔趄两步,仿佛瞬间被激起了凶性,继续举起手里的家伙什朝大老吴劈砍上去。
我特别想冲上去帮忙,奈何钱龙喝的烂醉如泥,此时完全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在我身上,所以我只能扯足嗓门通过叫嚷的方式吓唬对方:“你马勒戈壁的,别跑昂,小树给我抓住他。”
听到我的喊叫,钱龙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满嘴喷着酒气哼唧:“怎..怎么啦,喝呀,继续喝,谁怂谁儿子。”
“喝你奶奶个哨子,你自己先从地上坐会儿。”我扭头又看了眼正被袭击的大老吴,朝着钱龙出声,同时打算将他扶坐在地上。
“不行!”钱龙醉眼朦胧的耷拉着眼皮,死死拽着我袖口吆喝:“谁特么也不能走,今晚上不醉不归。”
“服啦,你特么可真是我爹啊。”我用力甩动胳膊,结果一下子把钱龙给碰倒,这虎逼倒下不说,竟然直接两手抱住我的右小腿,哭叽尿嚎的干嚎:“啥意思啊,是不是看不起我,不乐意跟我喝酒..”
“你别闹行不爹,那头要出人命了。”我蹲下身子用力的掰动钱龙的手指头。
“啊!”
这时候,大老吴的方向突兀传来一声惨叫,我慌忙扭过去脑袋,只看到他跌跌撞撞的从车里摔出来,都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那个持刀的悍匪从后背上又狠狠的扎了一下,鲜血横流不说,他本人也是疼的呲哇喊叫。
见到我朝他那个方向观望,大老吴痛苦的伸手哀求:“老板,救救俺..”
“撒手,操!”我火冒三丈的使劲照着钱龙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
钱龙完全喝懵逼了,仿佛不知道疼似的,既不怒也不火,就一个劲耷拉着脑袋嘟囔:“今天不喝好,谁也不能走,我头狼家战场有选手,酒场也照样有大仙。”
另外一边,持刀的那名悍匪像是疯了一般一个劲的往倒在血泊中的大老吴身上补刀子,车头方向此刻已经变得血呼啦吹,特别的吓人,无巧不巧的是这个时候迷迷瞪瞪的贾东却突然醒了,看到车外的架势,这个傻篮子瞬间吓得尖叫着往车外跑。
原本正往大老吴身上下刀子的悍匪是没注意到车内还有个人的,可随着贾东狼狈不堪的奔下车,他也像是突然被按下了开关一般,大步流星的朝着往街口方向狂奔的贾东撵了过去。
“贾东,往特么我这儿跑!”我火急火燎的嘶吼。
奈何此时已经完全被吓得六神无主的贾东根本听不见我的招呼,一个劲的甩着脚丫子往前狂奔。
“怎么回事朗哥?”
就在这时候,前去驱车的郑清树总算赶了过来,惊愕的发问。
“快,你来的正好,赶紧过去帮贾东一下子,他说啥不能出事。”我手忙脚乱的嘱咐。
“好。”郑清树毫不犹豫的拔腿就往街口撵了出去。
不怪我慌乱,实在是这事儿发生的太突然了,快到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一直以来我被人偷袭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别说当街冒出来几个拎刀的,就算是有人拿枪戳我脑门子我都不觉得有多稀罕,可朋友当着我面挨干,这种事情我还是头一回遇上,最主要的是这个“朋友”的身份实在太特殊,贾东要是真出点啥事,老熊指定得给我原地翻脸。
“呼噜噜..”
我正急得不行的空当,脚底下突然传来钱龙的呼噜声,这个虎逼竟然在这种时候睡着了,我哭笑不得的掰开他紧紧攥着我的裤脚,抬腿也往街口跑去。
路过大老吴跟前时候,听到他还在微弱的呻吟。
我迟疑一下,掏出手机按下120:“你好,我们这里发生人命案了,我在..”
打完120,我又马上拨了个报警电话,这才蹲在大老吴的跟前,低声道:“大叔,你稍微忍不下,警察和救护车马上就到。”
大老吴伸出沾满血迹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断断续续的喘着粗气:“老..老板,贾..贾总欠我的钱真的得给,他不给我..我钱,我和我的工友们没..没法交代,很多人都指着这..这钱养家糊口呢。”
看到他的模样,我心情复杂的点点脑袋安抚:“都啥时候了,钱的事情你别担心,贾东只要不出事,明天我肯定让他连本带利都给你,你先歇一会儿,我赶紧看看贾东去,他只要不出事,钱的问题真不是问题,放心吧。”
“老..老板,拜托你了。”大老吴目光涣散的蠕动嘴角。
盯盯注视他片刻,我再次郑重其事的点头:“我给你打包票,这钱绝对跑不了。”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听起来似乎很讽刺,实际上没有穷过的人可能真的不懂,对于普通老百姓,尤其是一些底层的劳苦大众来说,钱真的就是命,甚至比命还要重,自己的命不过是一条,可要没钱的话可能会丢掉上老下小的好几条命。
半分钟后,我吭哧带喘的撵到街口。
道边的马路牙子上,郑清树正骑在一个家伙的身上左右开弓的抡拳猛砸,看那家伙身上的穿装正是刚刚扎伤大老吴的那个混蛋,狗日的脸上的口罩不翼而飞,让郑清树打的满脸全是血水。
我也当即看清楚他的面颊,楞了一下,不可思议的呢喃:“怎么是他啊?”
那家伙剃着个盖头,扁鼻凹脸,长的相当有特点,竟然是桂香的前夫,为了成全白老七早点能有个善果,我们下午曾经狠狠的吓唬过一通他。
“卧槽尼玛得。”杵在原地怔了三秒钟,我抬腿就照着狗日的大脸狠狠跺了上去。
被我怼了几脚后,那家伙口鼻同时往出窜血,表情狰狞的咆哮:“王朗,我告诉你,你不用狂!我特么惹不起,还惹不起你朋友嘛,我打听过跟你一块那小子是咱们ang城大老板的亲戚,他如果出事儿你肯定倒霉,老子想好了,等我进去,我就一口咬死你,说是你让我这么干的,桀桀..”
“我特么弄死你!”我不解气的又是几脚狠狠跺在他脸上,直接将他给踹的休克过去,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朝着郑清树问:“贾东呢?”
“他屁股上挨了一刀,跑了。”郑清树掐着那家伙的脖颈,指了指街边道:“往那个方向跑的,我感觉他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这个怂逼,操!”我恨恨的吐了口唾沫,掏出手机按下贾东的号码。
连给他打了七八通,贾东那边才哆哆嗦嗦的接起:“喂,朗..朗哥。”
我气得破口大骂:“朗你奶奶个哔,不管你在哪,马上给我滚回来,曹尼玛得,你跑的一干二净,老子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杀..杀我?有人要杀我。”贾东明显还没有缓过来神儿。
“人已经被我们抓了,警察马上就到,你速度快点,别逼着我去找你。”我恨恨的甩下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瞄了眼还处于晕厥状态下的桂香前夫,又看了看郑清树,压低声音道:“待会警察来了,咱俩统一好口径,这家伙就是冲着贾东来的,而且砍人的时候还一个劲嚷嚷贾东欠钱不还,明白啥意思没?”
郑清树干咳着指了指被他压在身子底下的混蛋道:“朗哥,可他刚才说..”
“他爱说啥说啥,法律不是他家定的,警察需要调查取证,咱们统一好口就ok。”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扭头望了眼身后,心情压抑的喃喃:“那个大老吴怕是..这特娘得是牵扯到人命的大案子,甭管有理没理,咱们必须先想办法把咱自己摘出去...”
2435 解释不清楚
警车和救护车是在贾东回来的十几分钟后赶到的。
几个医护人员七手八脚的将大老吴抬上担架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大老吴鼻口淌着血水,两只眼珠子瞪的圆溜溜的,瞳孔明显已经开始扩散。
郑清树将行凶的家伙交给警察,同时和贾东一块钻进警察里讲述案发经过,我犹豫片刻后,放弃了给任何人打电话的想法,这事儿发生的既偶然又奇怪,我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现在冒冒失失通知旁人,容易将事情搞得越来越大。
况且之所以把贾东喊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他去想办法打消事情的影响力。
老熊不是傻子,这种节骨眼上哪怕我不说,他也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将事态压缩到最低。
“队长,这儿还躺着一个!”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几个警察将不远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钱龙给围住了。
我赶紧走上前解释:“同志,他喝醉了,这事儿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话音还没落地,钱龙就很配合的翻了个身,惬意的吧唧两下嘴巴,继续没心没肺的扯起了呼噜声。
“这哥们心真大,五米开外血呼啦擦,他竟然能睡的这么豪迈。”一个小警察好笑的摇头评价。
因为有郑清树和贾东两个“当事人”,加上他们一致证明我并不知道事情经过,我才幸免跟他们一块回警局录口供,趁着没什么人注意,我自顾自的开车去了大老吴所在的医院,而钱龙则被带回警局去“醒酒”了。
医院抢救室门口,我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经堵了将近二三十号青壮年,还有一个不算年轻的少妇怀抱着一个**岁的小男孩坐在塑料椅子上直抽抽搭搭的抹眼泪,所以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我像是个路过的一般,点燃一支烟,靠在走廊附近的窗户口观望。
抢救室门前唯独的人基本上全是民工打扮,一个个灰头土脸,有的甚至手里还拎着工作用的安全帽,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得出来大老吴平日里的人缘应该很不错。
“奶奶个熊哩,吴哥不是说去找贾总要工钱嘛,咋还能被人给捅了呢..”
“刚才听警察说,好像是为了保护贾总。”
“吴哥可千万别出事儿啊,他要是没咧,俺类工钱可咋弄。”
走廊里,民工们操着和大老吴口音差不多的方言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有的看起来是真挂念大老吴,有的则是惦记自己的私事,还有的好像是报着看热闹的心态,还时不时偷摸录像拍照,一派芸芸众生相,尽收眼底。
我观察好一会儿后,基本上能决定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应该是大老吴的妻子,又看了眼他怀里仿佛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男孩,禁不住叹了口气,同时摸了摸裤兜里的银行卡陷入犹豫。
“咣当!”
就在一众人正议论纷纷的时候,抢救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嘴捂口罩,挂着眼镜的医生走了出来。
走廊里的民工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去。
“大夫,俺哥咋样啦?”
“我们工头要不要紧医生..”
大夫摆摆胳膊推搡旁边薅拽他袖子的人,张嘴发问:“哪位是伤员家属?”
“我是,我是,大夫俺们那口子咋样啦?”妇女慌里慌张的拉着小男孩挤到跟前。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伤者身中五刀,其中有两刀直接损坏了心脏,请节哀顺变吧。”向来见怪了生老病死的医生在面对眼前的孤儿寡母时候,明显也有些于心不忍,轻叹一口气道:“想进去看看的话,你们现在可以跟我一块进来。”
“不..不可能,俺家那口子身体可壮了,医生你是不是搞错啦。”妇女瞪圆眼睛,满脸质疑的摇着脑袋,泪水顺着面颊坠落下来,接着呆若木鸡一般,身体瘫软的朝后倒去。
“嫂子,你不要紧吧。”
“大嫂你怎么了..”
得亏她身后的几个民工眼疾手快的扶住妇女。
“哇..老吴啊,你好狠的心,怎么说走就走啦..”妇女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嘴就哭喊出来。
“麻痹的,都怪姓贾得,吴哥就是让他害死的。”
“什么都别说了,是兄弟的找他抵命。”
走廊里瞬间乱弹了,群情激愤的民工们吆喝着要让贾东血债血偿。
望了眼乱成一锅粥似的走廊,我深呼吸两口气,收起给大老吴家小一笔钱的心思,转身朝消防通道走去,现在事情有点超出我的预料,如果我再冒冒失失的参与进去,只会把矛盾给彻底激化。
“嗡嗡..”
从消防通道里走出医院大楼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烦躁的震动起来,看了眼是郑清树的号码,我押了口气接起:“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你是王朗吧,麻烦你来趟花都区刑警中队,我们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
“打错了吧?”我怔了一怔,沉声回应一句后马上挂断电话,随即拨通段磊的号码:“磊哥,来趟花都区三医院接我,我在正门口的小报亭等你,速度快一点,不要告诉任何人。”
听我语气很严肃,段磊也没有打岔,利索的回应:“等我一会儿,我正好就在附近。”
结束通话以后,我马上将手机关掉。
“事情不对劲。”点上一支烟后,我找了个阴影处猫起,眯缝眼睛琢磨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首先郑清树绝对不会卖我,警方之所以能拿他的手机给我打电话说明可能是暂时限制了他的自由,警队是讲理的地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限制他,那就说明郑清树现在自己也解释不明白。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边狠狠嘬着烟嘴,我一边自言自语。
猛不丁我想起来,下午恐吓完桂香那个前夫的时候,我给他拿过一笔钱。
想到这儿,我重重拍打两下大腿骂咧:“草特么的,说不清楚啦。”
如果那个狗篮子一口咬定他是替我办事,现在人赃俱在,我确实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咋办咋办。”我搓了搓面颊烦躁的嘟囔。
深呼吸几口气后,我渐渐平息下来,低声念叨:“贾东,关键得看贾东,贾东如果可以证明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矛盾,那小子说我雇佣杀人的动机首先不成立,其次是桂香,她如果可以证明,狗杂碎一直骚扰她,不肯离婚的话,我给他钱,希望他马上跟桂香办理离婚手续的说法也能成立。”
胡乱琢磨中,我看到一辆棕色的“奔驰”车停到医院门口,接着段磊从车里走下来,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我这才赶紧跑过去。
“什么事啊,我正和几个头头一块吃饭呢,你火急火燎把我喊过来。”段磊可能也喝了点酒,脸颊稍稍有些涨红:“咋地,送你回酒店呐?”
“不能回酒店,最近我暂时消失两天,不管谁找我,你都说没联系,反正酒店法人是你,生意方面肯定不会受到影响,算啦,先上车再说。”我左右看了看,迅速拽开车门钻进车里,朝他招招手道:“把你手机给我,我给王影去个电话,让她给我安排个地方。”
“我手机里没小影的号码。”段磊递给我手机道。
“我记得她号呢。”我头也不抬的按下一连串数字。
段磊坐在驾驶位上好笑的调侃我:“我就说你俩关系不一般,连人号码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还成天跟我装没事人。”
“哥,我现在遇上难题了,别调侃我了行不。”我皱着眉应了一声,随即朝着那边接通电话的王影道:“你在哪呢,我要跟你见个面,天河区将军路上的傣家食府是么,行,等着我吧,对啦,你让胖子别走,告诉他我有特别着急的事情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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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6 他就是个小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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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我将今晚上的事情经过简单跟段磊说了一遍。
没等我说完,他已经气得直骂我缺心眼。
“不是特么我说你,你吓唬就吓唬一顿,好端端给人什么分手费,前几天我就跟你说过,你现在特别引人注意,肯定有不少家伙躲在暗地里研究怎么整你呢,你是一句都没听到耳朵里。”段磊一边愤怒的拍打方向盘,一边低声训斥。
“谁能想到一个狗屁不是九流混子有胆子干出来这么大的事儿。”我也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道:“行了磊哥,你不说动气,这事儿也不是无懈可击,我暂时先躲两天,只要贾东和七哥她媳妇那头能给我作证明,其实很容易解释。”
“贾东是你自己人嘛?”段磊目眦欲裂的呵斥:“你咋知道老七的媳妇一定会替你证明,还特么老七的媳妇,指不定是谁的呢,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就不信她铁了心的想离婚,法院会不判,老七当局者迷,你难道也悟不出来?”
我愣了十几秒钟后,咳嗽两声道:“七嫂那头应该没啥问题吧,本身她就不想跟那个混账过了,现在那混账又杀了人,有机会挣脱开,我觉得她指定会配合我,再说不看我面子,不还有七哥嘛。”
“七嫂?叫的真亲,呵呵呵..”段磊不屑的冷笑几声:“离婚归离婚,能不得罪人的时候没人会得罪,前几天老七来酒店拿东西,我见过一眼那个女的,四十的长相,二十岁的心态,别的不说首先那女的肯定很物质,一身名牌恨不得往脑门顶上镶颗钻石,这样的人鬼着呢。”
“我听七哥说,那些奢侈品、品牌啥的都是他主动给人买的。”我吹了口气道。
“操,你觉得白老七那种马大哈,如果没人跟他念叨,他懂什么是卡地亚、什么是普拉达吗?如果说小姑娘叫绿茶婊,她那样的真是绿茶精,不需要太过接触,只要看看男人抽什么牌子的烟都能估摸出这个人大概有多少身价的那种。”段磊揪了揪鼻头道:“咱俩犟没意思,晚点你试试不就知道啦。”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王影所在的“傣家食府”,张星宇、王影、小念夏和白狼围坐一桌。
扫视一眼白狼和念夏,我把想说的话硬咽了回去,甭管事态多严重,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龙头最起码的基础。
我挤出一抹笑容,插混打科的朝着白狼打招呼:“白哥,我发现你这次对念夏管的挺宽松哈,这都快两点多了,居然还容许她大吃二喝。”
“她明天要回去啦,本身说去酒店等你回来的,正好你打过来电话。”白狼表情平淡的指了指旁边的小丫头。
丫头左手肉串,右手奶茶,满嘴糊的全是油渍,吃的正不亦乐乎,见我望向她,小家伙含糊不清的哼唧:“小朗哥哥,爸爸说妈妈想我啦,我得赶快回家啦,所以没办法再陪你玩了。”
“你这孩子,到底谁陪谁玩。”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回去也好,哥哥实在太不称职了,都没能抽出来时间好好的陪你一天,等下次吧,下次我可以去科国看你,到时候你带我玩,好不好?”
“切,你说话从来不算数,与其等你下次还不如等我再放假呢。”丫头撇撇嘴,拿餐巾纸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嫩手,从兜里掏出一枚拴红绳的观音玉牌递给我:“这是我和小影姐姐一起送你的礼物,是你本命佛哦。”
“怎么还你俩一起送我的呢?”我笑盈盈的扫视一眼王影问。
“因为我没钱呀,但主意是我想的,我觉得你和我爸爸一样,总是动不动就受伤,如果有观音保佑的话,以后可能会平安一些,一定要戴起来哈,不然念夏会不高兴得。”小家伙从椅子上蹦下来,替我将玉牌套在脖颈上,然后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的说:“其实礼物是小影姐姐送你哒,她不好意思说,才让我来,晚上她和我说了很多呢,她以为我是小孩子,其实我什么都听得懂。”
“哈哈,小小年纪都知道闺蜜啦,你个小精灵。”我饶有兴致的望向小家伙。
“这是我们闺蜜之间的秘密,我答应过小影姐姐不会泄露的。”小丫头狡黠的眨巴两下眼睛,随即在我脸颊“木嘛”的亲了一口,然后依依不舍的抱住我:“小朗哥哥,如果你真是我哥哥就好啦。”
“我就是你哥哥呐。”我刮了刮她的鼻梁:“什么时候想来玩啦,就直接过来,哥哥这里永远是你家。”
“好啦丫头,要走啦,不然明早上赶飞机,你又起不来床。”白狼清了清嗓子出声。
念夏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一手牵着白狼,一手依依不舍的朝着我、王影和张星宇道别:“小朗哥哥、小影姐姐,胖哥哥,我会想你们哒,对啦小影姐姐,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可以不喊你姐姐唷。”
“不喊姐姐喊什么,不许胡说。”王影的俏脸陡然变得通红一片,一把牵住小家伙另外一只手催促:“走吧走吧,让你小朗哥哥和他朋友们先说正事,我送送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等仨人走出包房后,我摸了摸胸口凉冰冰的玉牌,表情正色的望向张星宇。
“事情大概我都知道了。”张星宇晃了晃手机,低声道:“你关机了,老熊秘书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我这里。”
见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苦笑着问:“有招没?”
“目前没有。”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头:“但咱们可以分析一下整件事情,桂香的前夫全名叫沈琦,算是他们那片一个混的年头挺久的老杂毛,这个人三进宫,附近派出所的常客,前几次是因为聚众斗殴和拦路抢劫,说明胆量肯定是有的,但住这么多次仍旧混的稀烂,说明他的智商很低下。”
“嗯。”我点点脑袋,简单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那个混账。
“我感觉这事儿他被人忽悠的成分不算太大,当然肯定是有人给他支过招,不然他不会针对贾东去干,事后更不会咬着你不放,只不过给他支招的人应该准备的很仓促,不然这人不会连贾东长啥样都不清楚。”张星宇接着道:“事情说起来并不复杂,第一是安抚死者家属,这里头无非就是钱说话了,再者可以找人跟沈琦谈谈。”
我舔舐嘴角问:“谈啥,让他改口吗?”
“你知道什么叫激情犯罪吗?”张星宇抿了口茶水轻笑:“在特定环境下,犯罪人的理智被消弱,或者说是让什么刺激到了,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去咬牙做某件事情,这个沈琦很明显就是这种情况,你信不?他现在肯定正后悔的嚎啕大哭。”
“然后呢?”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
“然后就好办多了,但凡能看到一线生机,谁会傻啦吧唧的赴死,前阵子我蹲号时候跟几个死刑犯聊过天,他们告诉我一个事实,只要能活着,哪怕是无期或者死缓都可以。”张星宇眉飞色舞的笑道:“沈琦能不能活着,主动权掌握在谁手里?在咱们手里,死者家属那头贾东或者我都可以谈妥,然后有人把话带到他耳边,告诉他,只要实话实说,咱们就可以帮忙运作,到时候你看背后搞事那小子怕不怕,这特么才是真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我还沉浸在张星宇的话中的时候,他又乐呵呵的笑道:“你今晚上关机这步棋走的相当到位,老熊联系不到你,明显有点急了,他为啥急?一个是害怕你真准备拿贾东开刀,再有就是怕你撒手不管,如果你消失了,贾东敢乱说一个字,可能明天他就得给自己外甥奔丧,现在的关键是老熊自己都拿捏不稳,贾东究竟应该怎么说,再者还会让后面搞事那位认为你害怕了,你现在一潜水,那家伙心里绝对七上八下。”
“你分析会是谁?”我揉搓下巴颏上的呼哧道。
“咱先排除呗,首先肯定不会是高利松,这么低端的局,他懒得去组,得罪老熊还招惹咱们,最重要的是根本没可能一棍子给你打死,就算咱现在啥证据都没有,警方也不可能判你,咱没有证据,对方同样没有,区区三十万,银行卡又不是你的名。”张星宇老神在在的翘起二郎腿轻笑:“其次李倬禹也没啥可能,辉煌公司的上家要拿辉煌公司开刀,他现在巴不得闹腾的再凶一点,他好有时间多往自己兜里捞点,这种时候惹咱,他得多傻逼。”
我棱着眼珠子骂咧:“那会是谁?”
“是谁你不能问我,得问问你自己,最近你招惹哪位大仙啦,自己心里能没点数嘛。”张星宇嘿嘿一笑道:“他就是个小蚂蚱而已,智商不高、情商也够呛,还非要显摆显摆自己的能力值,还是我刚刚说的,激情犯罪,我估摸着这人也是脑子一热,现在指不定都后悔呢,所以动他的话,你最好想清楚,咱跟人家上面交代,反正我的建议是不动弹,这样的选手在咱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你我心里都有底,如果换个高深莫测的过来,万一咱拿捏不好,到时候麻烦更多,总之一句话,合伙买卖不好干,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建议要么咱撤,要么让他们撤吧,这交情一旦粘上利益,往往就变得复杂无比。”
“唉..”我犯愁的叹了口气。
“叹毛线气呀。”张星宇拍了拍我肩膀,朝着我门口的方向努努嘴,坏笑道:“正好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扮演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女人对于弱势群体,向来都是同情心极其泛滥的,歇一阵子,咱差不多也得正式跟高氏集团和辉煌公司飙车喽...”
2437 借酒装傻
张星宇一边跟我分析着他的所想所感,一边手不停歇的跟什么人发着短信。
“给你对象啊?”我好奇的抻直脖颈想看看。
张星宇立即将手机屏幕扣在桌上,涨红着脸颊,眸子里写满了好像头吃鸡的狐狸被抓着现行的不好意思。
“既不违法又不犯罪,你羞涩的毛线。”我作势想拿起他手机。
他赶忙拨拉开我胳膊,拧着嘴巴哼唧:“你操得心太碎了昂,别总惦记我的私生活,我问你昂,接下来你打没打算跟老熊碰个面?”
听到他的询问,我沉思几秒钟后摇摇脑袋:“不碰,正好也检测一下他对咱的信任程度,如果这货也是个二号常飞,那再厚着脸皮粘糊他也没什么意思。”
“老熊是老熊,常飞是常飞。”张星宇意味深长的微笑:“如果他和常飞个一个吊样,那估计早就被人搞躺下了,请好吧你,这事儿绝对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消化一空,我打赌最晚一礼拜。”
我喝了口水点头:“成,那我就歇一礼拜。”
“那磊哥咱走呗,把事情留给年轻人。”张星宇嘿嘿一乐,朝着旁边垂头丧气的段磊努嘴。
“唉”段磊长叹一口气:“自打跟你们小犊子合伙,我感觉自己现在每天的肾上腺激素都分泌过剩,不怕你俩笑话,我现在连喝酒都不敢大口闷,就怕你们时不时给我创造几个小惊喜。”
“生命不止,惊喜不断。”张星宇没正经的吹了声口哨:“磊哥,虽然我们老惹祸,但你是不是得承认,每次惹完祸,咱家就能不动声色的往前跨越两小步,从一开始的天娱集体,再到后来的东方建材,从郭海到李洁明,这小两年时间里,头狼算不算踩在风口浪尖上崛起的。”
“我可能真是老了,稳扎稳打的思维方式怎么也跟不上你们小年轻的跳跃。”段磊抹擦两下面颊,缓缓站起身子道:“还有那句话,社会上的事儿你们负责,生意场上的决策我来断定,你们负责拿钱砸面子,我负责用面子换成钱。”
“妥妥滴。”
“肯定没问题。”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表态。
见二人要出门,我忙不迭问了一句:“对啦磊哥,三号店的手续都走全没有,过到钱龙身上了吧?”
“过媚儿身上了,钱龙跟你似的三天传唤、两天问话,过他手里影响不太好。”段磊沉声回答:“还有四好店的手续,我也在慢慢往地藏的名下过,这事儿不能太着急,不然容易对酒店名誉造成影响。”
“嗯呐,虽然店归他们,但是分成和财务这块,还得握在咱手里。”我扫视一眼张星宇道:“这事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俩是公司功臣,其他兄弟也没闲着。”
之前,我本来打算把三号店过到钱龙名下以后,慢慢将他边缘化,可这小子死活不乐意,用他自己的话说,头狼不散他不退,我要是硬撵他,他就出去再组个小头狼,实在执拗不过这个虎出,我只好用这种法子,起码每年可以保证他多拿一点分红。
至于四好店交给地藏,则是他入伙前,张星宇给我提出的条件。
亲戚分厚薄,兄弟有远近,尽管我在竭力保持一碗水端平,可要让杨解放跟钱龙一个待遇,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几分钟后,张星宇和段磊有说有笑的离去,一个人杵在屋子里琢磨着待会应该怎么跟王影说让她暂时收留我几天。
现在警察在找我,我回酒店肯定不明智,跑到莞城或者鹏城去避风头又显得小题大做,偌大个n城我能完全信得过除了叶小九恐怕也就王影了。
王影去送小念夏迟迟未归,我估摸着她可能也在犹豫应该如何跟我相处。
“奶奶滴,清醒状态下大家都尴尬,干脆喝多拉倒,爱特么咋地咋地。”想着想着,我抓起桌上一瓶啤酒咬开瓶盖直接往嘴里灌。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是我和王影因为王莽的关系,确实变得含糊不清。
说是朋友朋友吧,人家亲爹几次豁出去命帮我,想要再深一点吧,各种外在因素又纷纷扰扰的阻挠,首先我有家庭有孩子,其次王莽也不希望自家闺女跟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
男人不一定有多了解女人,但肯定熟悉同类。
用王莽总埋汰我的话说,我虽然不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横主,但心思太不稳了,就算有一天真的和王影发生点啥,我肯定也不能安分,最重要的是我们这号人朝不保夕,自己明天会咋样都说不准,哪可能给得起别人未来的承诺。
胡乱琢磨中,我不知不觉干下去好几瓶啤酒,再加上之前在包房里跟贾东、钱龙也没少造,尽管脑子仍旧很清醒,但是肢体上明显有点不听使唤。
王影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我身后,双手抱在胸前,“哎唷,还喝上了啊?”
“嘿嘿,一块喝点啊?”我举起酒瓶招呼。
“行啊,不过喝啤的没意思,咱们换成白的吧?”王影转动两下好看的眸子,微微一笑道:“而且人家饭店也该下班了,咱们换个地方吧。”
“走,我就喜欢去路边摊,接地气还能看着天。”我毫不犹豫的起身,可能是坐太久,猛地站起来有点缺氧,我眼前一阵模糊,身影也不由自主的踉跄晃动两下。
“行不行啊你,总共就喝”王影低头看了眼我脚边的空酒瓶坏笑:“总共才喝了六瓶酒,怎么已经开始要耍醉拳了呢。”
“我这是热身。”我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走吧,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这条街顶头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海鲜大排档,咱俩上哪整点去。”
一边说话,我一边晃晃悠悠的往门外走。
“用不用我扶你一下啊?”王影跟在我身后,笑呵呵的调侃,嘴上说着扶我,实际上她压根没打算动弹,我想这可能就是了解和默契,她知道我的脾气,更了解我是个嘴上从来不会喊输的人。
“扶毛线。”我粗鄙我的抓了把咯吱窝,闷着脑袋又走出来两步后,脱下来身上的西装外套,扭头披到她肩头,撇撇嘴嘟囔:“凌晨降温,你别回头再感冒了,我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个假,可不想再累呵呵的伺候你。”
“什么伺候我?听这意思,你好像还准备继续赖我好几天?”王影眨巴两下眼睛哼唧:“提前声明昂,喝归喝,闹归闹,你不许借酒给我装傻”
2438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说啥呢妹妹,喝二两酒装一斤傻的事儿咱不干。”
我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将西装外套替她披好,随即打了个哈欠道:“赶紧得吧,美好的夜晚不能在唠嗑中荒废。”
几分钟后,我俩从饭店里走出来。
如果说刚刚我稍微有那么一点装的嫌疑,此刻一吹风,我脑子真变得有点膨胀,刹那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瞅着面前的大马路和一些时不时疾驰而过的汽车,那种陌生感油然而生。
见我愣在原地不动弹,王影拿胳膊轻轻靠了靠我笑问:“怎么?还打算夜观天象呐?”
“没有没有。”我大舌头啷叽的干笑。
“那走吧,我提前声明哈,我不是扶你,就是感觉有点冷,想拿你挡挡风。”王影抬起胳膊搀住我的手臂,眉头一挑,浅笑道:“就你这种状态,我感觉:“而且你一晚上喝那么多,舌头早就麻木了,自然分不出来酒味。”
“也是哈。”我抓了抓额头憨笑:“今晚上真的是大杂烩,啤的、洋的,加上现在的白的,哪样我都整不少。”
“你现在喝酒还吐吗?”她喝了一大口白酒,嘴角有一滴酒渍缓缓滑落,再加上昏黄的路灯映照,让她的面颊显得无比的诱惑和可爱。
“基本上不吐,不对,基本上不多。”我出神的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后干笑道:“主要现在不需要再像过去似的豁出去命把谁陪高兴了,才能赚钱或者别的什么,所以我喝酒基本上看心情。”
“那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哦?”王影又喝了一大口酒,俏脸愈发变得更加红润,像是熟透了的小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想狠狠的咬上一口。
“还好吧,起初出事有点烦躁,后来跟胖子聊了一下,又觉得不叫啥难题,所以心情变得很畅快。”我实话实说的点头:“再有就是我今天想喝,没什么原因的想喝,来整一个。”
“干杯。”王影端起酒杯跟我“叮”的轻碰一下,随即仰脖开喝。
瞅她喝完以后,辣的直“嘶嘶”倒抽凉气,我却丝毫没有反应,我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己的酒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看什么看,都说了你喝太多,味蕾麻木,你不信是怎么。”王影瞟了我一眼,一副要生气的模样抓起自己的小包哼唧:“喝不喝了,不喝就走。”
“喝喝喝,你看你咋老激恼得。”我连连摆手。
等她重新坐下以后,我俩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沉默当中。
抿了一口没什么味道的酒液,我没话找话的出声:“你呢,现在怎么样?喝完酒还又哭又唱的不?”
“我很久没喝酒了,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王影端起酒杯思索一下后,仰脖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慨道:“忙起来的时候感觉什么也不缺,静下来的时候又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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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叫啥都没有呢,那么大的青云国际让你给吃啦?”我昂着脑袋嘟囔:“多少人盼一辈子,奋斗一辈子可能都还没你现在半年消费赚的多,知足吧。”
“你不懂。”王影摇了摇脑袋,又给自己续上半杯酒,随即从脚边拿起另外一个酒瓶替我满上,摆摆手道:“以前我一直觉得如果能生活在草原上策马奔腾,唱歌跳舞是神仙过的日子,后来才发现幸福可能不是你拥有什么,而是你和谁共同拥有,算啦,跟你说也是白说,喝酒吧。”
“啥叫我不懂,你别看我这个逼样,其实我心思可细腻呢。”我叼起烟卷,吞云吐雾的吧唧嘴:“以前我也总希望自己可以赚大钱,让每个人都能高看我一眼,可现在才发现最难的不是赚钱,是花钱,我得精确计算自己每花一笔钱能换来什么,能收到什么样的汇报,是不是挺讽刺的?”
“钱真的那么重要吗?”王影盯盯望向我。
“重要,太重要啦。”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和我爸曾经穷到家徒四壁,我们过去穷的举目无亲,你说重要不重要?小时候我最怕的就是逢年过节走亲戚,为啥?因为总有受不完看似关怀实则奚落的嘲讽,这个世界上很真实,最怕你过好的是亲戚,嫌你本事大的是邻居,唯独小偷最实诚,他是真盼着你有钱。”
“咯咯咯..”王影瞬间被我给逗乐了,掩嘴笑的花枝乱颤。
“你知道不,今天晚上我其实特别有感慨,我亲眼看到一个讨薪的民工头子发生意外,家里人痛不欲生、哭的死去活来,可哪怕喊破嗓子,人都不可能回来了,如果有钱待会话,那个民工头不会去讨薪,甚至不回干这一行。”我又喝了一口没什么味道的酒水,叹口气道:“看着那些为了百十块钱起早贪黑,不敢挥霍更不敢生病的人们无奈的呐喊,我愈发确定自己一定不能再变回原样。”
王影眨眨眼睛,似乎觉得费解,又或者是想到了别的,迟疑片刻后,指了指我脖颈上挂着的“玉牌”轻问:“念夏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啊,相当喜欢。”我抓起玉佩笑道:“玉石料子很不错,摸起来很舒服,凉冰冰得。”
“其实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我记得再有两天到你生日了吧?”王影吹了口香气浅笑:“玉料是含含从缅d那边帮我找到的,她告诉我她们老家那边流传一句话,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好玉都是有灵性的,说不定可以替你挡灾消难。”
“小同志,封建迷信要不得,就这么一块石头,它还能幻化成防弹衣是咋地。”听到她的话,我莞尔一笑道:“不过真的谢谢你,我自己都快记不得自己啥时候生日了,难为还有个人惦记。”
也不知道是我的态度让她不爽了,还是她哪根神经又没搭对,明明前一秒钟还和风细雨,后一秒钟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多云转阴,拉长脸摆手:“惦记的人多啦,我排不上号,喝酒吧。”
“诶,累挺。”我叹口气抓起酒杯:“每天活的比狗还累。”
“别说自己活得比狗累,狗可没那么累。”王影白了我一眼,双手托着下巴磕仰望着星空怔怔发呆。
我吐了口烟圈浅笑:“唱首歌,很久没听你唱歌啦。”
“好的老板,一首歌一千,请问现金还是转账。”王影俏皮的抿嘴一笑。
“多大点事儿,唱到天亮昂。”我晃了晃手机道:“待会给钱。”
“熊样吧,给本姑奶奶准备好你的掌声和尖叫。”王影抿了口酒,酝酿几秒钟后,盯着我身后的路面轻轻哼唱:“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晴时有风阴有时雨,争不过朝夕,又念着往昔...”
2439 自讨的不痛快
一秒记住【..】,!
一曲唱罢,我和王影继续你来我往的喝酒。
不知道是我酒量变大了,还是这地方的酒属实没度数,反正喝到后半夜,我感觉自己明显清醒很多,反观王影,这小妮子不光脸庞涨红,眼神也呆滞了几分。
眼瞅她脚边的白酒瓶已经见底,我叼起烟卷坏笑:“老妹啊,你现在酒量可比以前好多了,我记得过去,你也就是几瓶啤的量。”
“我现在唱歌是不是特别难听啊?”王影轻轻挽起袖管,嘟着小嘴哼唧:“刚才你都没有鼓掌。”
“你懂啥叫沉醉不。”我弹了弹烟灰坏笑:“一点不捧你哈,也就是你现在家大业大,不然我真觉得你应该去参加个什么选秀节目之类的,保证能够一炮而红。”
“切。”王影撇撇嘴,抓起空荡荡的酒瓶甩了甩,扭头朝着大排档老板吆喝:“老板,再来一瓶二锅头。”
“不喝啦,咱喝我怕睡这儿。”我赶忙拦住她,同时朝着老板摆摆手道:“给我们弄点主食吃吧。”
“吃什么?”老板笑盈盈的问。
“有炒饭没?”
“我想吃煮鸡蛋!”
我和王影异口同声的开腔。
“听他的吧。”
“按她说得来吧。”
说罢话,我俩同时看向对方,紧跟着又不约而同的出声。
“哈哈,你俩挺有意思的。”大排档老板禁不住咧嘴乐了:“一份炒饭一份煮蛋,行不?”
“再来瓶酒行不,啤酒也好。”王影央求似得朝着我哼唧,伸出一根手指头弱弱的说:“就一瓶好不?”
“行呗,反正喝多了难受的又不是我。”我无语的叹口气,朝着老板道:“大哥,再来两个啤的吧。”
喝酒这玩意儿,其实有时候特别搞笑,开喝前总是不停推辞,喝着喝着就开始变被动为主动,等差不多到量以后,没酒又会求酒喝。
本来说好就喝一瓶的,结果喝着喝着,我俩就彻底收不住了,一直干到凌晨快五点多,大排档里的客人都不知道换了第几波,我俩才实在喝不动了,摇摇晃晃的结账离开。
本来已经酒醒的我,再次给干懵了,我两眼游离的搭着她的肩膀,翘起大拇指喃喃:“小影,你现在的酒量...属实不一般。”
一点不扒瞎,我现在都感觉舌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看啥都重影,脚底下更是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海绵上行走一般。
“我其实早就醉了,只不过看你不想走,舍命陪君子罢了。”王影耷拉着脑袋,含含糊糊的傻笑:“你才真是好酒量呢,之前怕你醉,我故意把你的酒换成水,结果你还是喝了那么多啤酒,嘿嘿...”
“真好,很久没有这么安安静静的走走道了。”我俩像精神病似得跨着“之”字路线,沿宽阔的大道歪歪扭扭的一会儿走到左边,一会儿又晃到右边,得亏是这个点街上没什么人。
auzw. p;#109;“王朗,你还记得不,之前咱们在崇市时候,为了省钱,我有一回煮了满满一锅的鸡蛋,结果你们谁都没吃,我自己吃了好久。”王影脑袋倚着我的手臂,表情复杂的吸了口气:“感觉好像过去很久了,又感觉好像一切就在昨天。”
“是啊。”我感同身受的点点脑袋。
“你知道吗?晚上听胖子说,你闯祸了,需要躲几天,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厌恶,居然还隐隐有些期待。”王影微闭着眼睛,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但我又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你,所以晚上才会拼命喝酒,想着如果醉了,可能就不会那么尴尬。”
“你说巧不巧,我特娘也是这么想的。”我搓着双手讪笑:“要不大排档的老板都说咱俩有默契呢。”
“不行,我要吐。”走着走着,王影突然一阵干呕,接着踉跄的奔到路灯杆底下直接吐了出来。
我忙不迭帮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同时左右晃动脑袋,想找家便利店给她买瓶水漱口,结果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营业的小店。
“呕...呕...”王影痛苦的直抠嗓子眼,吐着吐着突然神神叨叨的笑了:“你...你还记得不,在崇市时候,有次你喝醉了,蹲在电线杆旁边吐,我当时在酒吧街发传单,就是这样拍你后背,你说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呀。”
“咋不记得,当时你穿一身倒霉熊的人偶服,生怕我看到你。”我感慨的梭着嘴角:“因为这事儿我内疚了很久。”
闲扯一会儿后,她基本把晚上喝的这点酒全吐了出来,我才扶起她继续往她家的方向走,路上我们聊了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也谈及了不少关于未来的话题。
王影住在一片名为“御尊家园”的高档小区,距离我们二号店非常近,小区里的绿化很棒,各种植被和人工湖应有尽有,此时已经是早上的六点半,小区广场处不少老头老太太在遛弯锻炼,王影熟络的跟一些老人打着招呼。
“在这种地方,你都能交到朋友啊?”我好奇的发问。
王影挑眉一笑:“和人交往是不分地方的,你忘啦黑哥不就是我帮你捡的咩,这么一想,我是不是优点也挺多的。”
“那必须的必,老必了。”我捧臭脚似得狂点脑袋,这会儿我俩差不多都清醒过来,其实都是在故意装迷糊,不给人巴结好了,万一她待会翻脸,我可就真没地方去了。
走进王影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客厅里典型的田园装修风格,高档却又不显得庸俗,帮我找出来一双男士拖鞋后,王影哈欠连天的指了指房间介绍:“卫生间在那边,主卧我住,次卧你睡,我是真熬不住了,继续马上睡觉,你自便吧,实在无聊,冰箱里有啤酒,茶几抽屉里有安眠药。”
“你这儿总来帅小伙嘛,我看男款拖鞋挺多的?”我打趣似得指了指鞋柜笑问。
王影微微一愣,随即撇嘴:“对呀,我这儿总是人来人往,今天要不是你提前过来,别的小哥哥找已经洗干净等我喽,还有什么疑问没?”
我瞬间被她怼的哑口无言,抽搐两下嘴角摆手:“失言了失言了,晚安哈,不对,应该是早安。”
“哼。”王影冷哼一声,趿拉着拖鞋径直走回卧室。
待她将房门反锁上以后,我禁不住轻扇自己一个小嘴巴子念叨:“活该,自讨得不痛快,你是人家什么人,有什么资格逼逼叨叨问东问西。”
简单洗了把脸后,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长期不正常的生活作息把我的生物钟完全打乱,该睡时候我一点不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一天都是从半晌午开始。
闲的没事,我就想抽烟,结果掏出来一看只剩下空荡荡烟盒。
“擦得。”我烦躁的骂咧一句,随手拽开面前的茶几抽屉,竟然看到了几包香烟,我当即一愣,下意识的扫视一眼桌面上的烟灰缸,里面有几截抽到一半的香烟。
一瞬间王影刚刚说的那些话全都出现在我耳边,鞋柜里有男款拖鞋,茶几上有香烟和烟蒂,我苦笑着抓了抓后脑勺:“也许人家刚刚说的并不是气话。”
说着话,我再次轻抡自己一个嘴巴子自嘲道:“马德,你有什么可心理不平衡的,你儿子都那么大了,人家还没结婚,交几个男朋友不是正常事儿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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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0 偷得浮生半日闲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因为没能抽到“睡前烟”,还是被茶几里的烟盒给刺激到了,总之怎么也合不上眼。
大虫子似得从床上滚来滚去后,我赌气似得“蹭”一下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咒骂:“操,睡眠的人连做噩梦的资格都没有!”
反正是睡不着,我索性一撩毛巾被坐了起来,寻思着溜达到客厅,研究研究那几包烟,烟这玩意儿虽然证明不了任何,但却可以大概看出来抽烟人的档次和身份。
就好比月薪三千的小伙不可能天天抽中华度日,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家里有矿,就喜欢赚三千块钱体验生活得。
当我光着脚丫,蹑手蹑脚的打开屋门时候,发现客厅的吊灯竟然是亮着的,我记得刚刚回屋时候明明关掉了啊。
来到客厅,我吓了一跳,刚刚嚷嚷着要睡觉的王影竟然换上一件浅粉色的无袖睡裙,披头散发的坐在沙发上,手里还夹着半支燃烧的香烟。
“哎呀,你干嘛!明明都睡了又爬起来,要吓死人啊。”王影也吓坏了,有些手忙脚乱的一边往烟灰缸里按烟蒂,一边拿手拽扯裙底盖住自己白皙修长的大腿。
我没做声,睁大眼睛望向她的胳膊,她整条手臂处全是花花绿绿的刺青,由于光线的问题,我只看清她的手臂处好像是纹了一只倒霉熊,底下好像有一男一女两个小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花臂啊。”王影收起拉裙角的手,捂住自己的纹身,满脸烦躁的起身朝主卧方向逃也似得离去,一边走一边吐槽:“少爷,我希望你在我这里住的几天里能有点起码的礼貌,咱们毕竟孤男寡女,没什么事情尽量不要出自己房间,谢谢!”
我如梦初醒一般拍了拍后脑勺,朝着她喊叫:“小姐,桌上的烟的是你的啊?我能抽一颗不!”
“随便,抽死最好!”王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随即“嘭”的一下重重合上房门。
盯着桌上拆开包装的烟盒,我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尽管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些什么,但却一点都不妨碍我乐出声音。
王影隔着房门大喊大叫:“吵死啦,你能不能小点声,再打扰我,信不信马上把你赶出去!一点公德心都没有,你的素质呢少爷!”
虽然是训斥我,但我却能从他的语调里,清晰的闻出几分娇羞的味道。
“跟盲流子谈素质,小姐侬脑袋瓦特了吧。”我翘起二郎腿,大大咧咧的回应一句,随即点上一支烟,轻飘飘的吐了口白雾:“煊赫门不好抽,回头你可以尝尝...”
“你有完没完!”王影“咚”的一声拽开房门,抓着一个毛毛虫造型的大抱枕砸向我,一手掐腰一手指我娇嗔:“王朗,如果你再这么没规矩,我肯定撵你走,说到做到!”
说话的时候,她刻意将自己纹身的手臂藏在门后面,好像特别害怕我看着似得。
“哟哟哟,还不好意思了撒,来小姐姐,让我看看你的大花臂,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你这种又漂亮又有型的社会人。”我无赖似得双手抱在胸前,朝着她吧唧嘴:“来,看看。”
“看你妹!”王影本就臊红一片的面颊刹那变得越发红润,跺了跺脚哼唧:“王朗,你能不能要点脸!”
“要那玩意儿还是我嘛。”我吸溜两下鼻子,挑衅似得勾了勾手指头:“来嘛,让我看一下子,看看又不会掉块肉。”
“滚蛋!”王影“嘭”的一下又重重关上房门。
“不唠了啊,再聊五块钱的呗。”我双手拱成小喇叭:“真心地,咱俩不闹了,出来聊会儿天呗,我这会儿一点睡意都没有。”
“信不信老娘马上报警抓我。”王影气鼓鼓的咆哮。
听着她连吼带叫的喊叫,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她此时暴跳如雷的模样。
“小样儿。”我嘚嘚瑟瑟的晃着二郎腿,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起身绕着她家的客厅转悠,整个家里的装修风格特别清新,尤其是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个人造的小喷水池,滴流滴流的淌水声,几尾锦鲤惬意的游荡,让人置身其中感觉很舒坦。
估计是听我没有动静了,王影鬼鬼祟祟的打开房门套探出来半拉脑袋,见到我还杵在客厅里,她立马又“咣”的一声关上。
“小妹妹,聊几句嘛。”我坏笑着又朝她吆喝一嗓子。
王影的房间里没有丁点动静,我能感觉出来她此时肯定极其的不好意思。
“其实咱俩应该正大光明的相处,如果从莽叔那轮起来,我其实还算你哥呢。”我又点上一支烟朝她撩惹。
王影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从房间里奔出来,不同的是,此刻的她套上了一件卡通的连帽卫衣,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往门口推搡:“见鬼的哥,老娘真的要报警啦!你给我马上滚出去,立刻瞬间!”
“别闹,我不说话了行不。”一看她来真的,我咽了口唾沫讨好。
她恼火的抓着我往外驱赶:“不行,我特么受够你了!立刻走,你要是不走,我可喊人了,我们小区的保安全是退伍军人,到时候你自己掂量后果...”
其实以她的小力气肯定是拽不动我的,但是害怕她气着了,我半推半就的被她给搡出了房间。
把我撵出去以后,她直接“咣当”一声重重关上防盗门。
“小影,我还穿着拖鞋呢。”站在门外,我轻轻拍打门板,可怜兮兮的叫嚷。
屋里一点动静没有,这个时候对面的门开了,一个拎着菜篮的老太太走出来,眼神愕然的打量起我,随即笑呵呵的问:“你是小影的...”
“朋友,纯纯的男性朋友。”我故意提高调门。
“吱嘎!”
房门被拽开,王影脸色铁青的打开,看到对面的老太太,脸庞泛红的打招呼:“买菜去啊刘奶奶。”
“对对,呵呵...”老太太点点脑袋,指了指我道:“这小伙子不错哈,一表人才得。”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王影冷哼一声,拽着我胳膊推进屋里,随即朝老太太解释:“刘奶奶,他真是我朋友,您老可千万不要出去乱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