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坑的他没朋友
从公司里出来,吕兵随手掏出一把凯迪拉克的车钥匙,停在街对面的一辆崭新的白色ct6车灯顿时闪了两下。
我瞠目结舌的望向吕兵和黑哥。
吕兵撇撇嘴嘟囔:“瞅啥瞅,租的。”
“那车牌呢?”我指着前面挂着京q的车牌问,在我们这种小城市很少看到京城车牌,不知道别人咋想,反正我感觉能开上这类车的人都是实力派。
黑哥可能不太适应自己留短发,抻手摸了摸微笑道:“我改的。”
我翘起大拇指奉承:“牛逼,你俩这对组合要是放在旧社会,绝对能祸国殃民。”
黑哥拿出手机拨通我的号码:“咱俩电话接通,这样你就可以随时听到我们说话。”
我乐呵呵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
等了几分钟,卢**开车过来接我,我俩不远不近的吊在ct6的车尾后面。
上车以后,卢**从兜里掏出一副耳机递给我,迷惑的问:“朗哥,你这两天到底研究啥呢,店不管、家不回,貌似有点玩物丧志。”
把耳机插到手机上,我神秘兮兮的豁牙一笑:“后天给你们一人买套范思哲的t恤穿。”
没多会儿,来到“捷x达”贷款公司附近,怕靠着太近,引起对方的怀疑,我让卢**离老远就停下车,聚心会神的透过耳机听吕兵和对方的谈话。
电话里传出一道男声:“老板,贷款啊?”
“刚刚咱们电话联系过的,我借十万,今晚上就能还。”吕兵的声音听起来稍微有些拘谨,倒是挺符合他此时扮演的总裁形象,毕竟挺大个公司老总跑信贷公司借钱,这事儿传出来挺没脸的。
对方笑盈盈的开口:“好说,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吕兵犹豫一下问:“我是米国绿卡,用我副手的身份证可以吗?”
对方小伙挺礼貌的回答:“当然可以,只要身份证没问题,款子当天就能下来。”
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声后,手机听筒里陷入了沉寂,估计是信贷公司的人在检测身份证有没有问题,我秉着呼吸竖直耳朵听,心里紧张的一逼,尽管温平跟我保证过,身份证没啥大碍,但谁知道对方是透过什么设备检查。
“刚补办的身份证呐?”几分钟后,先前说话的小伙轻声开口:“不过还行,没有不良纪录,来你们看眼合同,没什么问题的话,身份证暂时押我这里,钱还回来,马上马上给你们。”
吕兵轻声问道:“不押身份证可以吗?我把车钥匙暂时放你们这儿。”
对方反问:“啥车啊老板。”
吕兵大大方方的回答:“车在门口,我上个月刚提的,你可以看看..”
几秒钟后,听到那小伙惊呼一句,随即一阵讪笑声:“老板,不带你们这么调涮人的,开着四五十万的新款ct6跑我们这小庙里贷十万?”
黑哥声音略尖的出声:“兄弟,谁都有个不合适的时候,宋太祖赵匡胤还曾因为一文钱愁的差点给人跪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小伙犹豫几秒钟后开口:“呵呵,老板..我们公司太小没有专业的车评师傅,您还是把身份证押我们这儿吧,大家都省事儿省心。”
手机那头沉默片刻后,吕兵长叹一口气道:“成吧。”
几分钟后,再次传来那小伙的声音:“欠款人就写身份证上的名字了哈,王福友,来你们看看合同,没啥问题的话,咱们就签吧。”
黑哥低声问道:“朋友,这个利息调整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是什么意思?不是无息贷款吗?”
小伙笑呵呵的解释:“呵呵,就是走个过场,咱这么说吧,我们干的就是这个行当,不可能钱白白借出去啥都不图对吧?你们放心,利息不会太高,通常借十万,最多加一万利息,肯定不会高过行情的,来老板,身份证给我吧。”
吕兵大气的开口:“行,你要这么说我明白了,最多两个小时,我肯定过了还款。”
“不急不急,什么时候有什么还都合适,说的直白点,我反而更希望你们能分期还,不过看两位老板的样子也不像真差钱的人,今天破例,给你们署名当日还清,利息只收六千。”
五六分钟左右,吕兵双手后背从信贷公司走出来,黑哥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寒暄几句后,紧跟吕兵走出来。
我摘下来耳机,朝着卢**努嘴示意:“跟紧兵哥的车。”
卢**担忧的问道:“朗哥,你们到底干啥呢?我咋瞅着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我拨拉两下头发,笑呵呵的敷衍:“嘿嘿,明晚上我跟你慢慢解释。”
两台车一前一后开出去七八里地,吕兵把车停在路边,我和卢**快步跑下车,紧张兮兮的问:“借上钱没?”
黑哥眯眼回忆几秒钟后说:“网上银行转账的,这帮小崽子挺专业,里面几台电脑,随时可以连上七八个银行账户,我粗略估计他们手里得衬个五六百万,可能还不止。”
吕兵点燃一支烟,轻声道:“我感觉这个信贷公司应该是给某位大拿洗钱的,那帮小孩儿看起来没啥贵气,不像是家里有钱的主,总共十万块,通过三四个账户转的,再从咱手里倒腾一手,还款的时候这钱基本上就干净了。”
我想了想后分析信贷公司的基本构造,低声道:“开公司的叫张松,绰号小松,是跟着江君玩的,江君是老大是孙马克,孙马克的姐夫是崇市二把手,你们说这钱会不会是孙马克他姐夫拿到这块洗的?”
吕兵微微一笑说:“如果是话,那最好不过,这笔钱丢了,他们也不敢声张,只能硬咽哑巴亏,接下来怎么整?等两个小时以后去还款?”
我摇摇头说:“直接还钱太假,你们先输光,完事我再转给你十一万。”
黑哥直接把手机递给卢**嘟囔:“又玩啊?我都快玩吐了,来,你替我玩吧..”
卢**忙不迭往后倒退:“哥咱别闹,朗哥不让我们赌博,你这是故意给他制造揍我的借口。”
有了本金,这次吕兵和黑哥玩的明显大了很多,真是拿钱不当钱,几千上万的瞎下注,不过赌博网站明显也挺有套路,不会总让他俩输,输输赢赢持续了两三个小时,临近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十万本金才总算消耗一空。
完事以后,我们四个从街边随便吃了家大排档,简单吃了口饭后,我把从驼子那借到的钱转给吕兵,肉疼的说:“开路,还钱去吧,表演一定要自然哈。”
二次返回信贷公司,我特意和卢**把我们的车牌拆掉,停的距离公司门口近一些。
当二人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先前送他俩出来的那个小伙和另外几个青年正准备拉卷帘门下班,看到他俩,小伙明显有点懵,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当天就来还钱了。
黑哥笑盈盈的开口:“朋友,身份证还我吧,我们来还钱了。”
小伙迟疑一下道:“老板,不好意思啊,我们机器都关了,手续没法做了。”
吕兵紧了紧自己衬衫上的纽扣,有些着急的说:“做生意要讲诚信,这样吧,我再多还你一万的利息,身份证给我们,我们得马上订后天的机票回趟米国。”
小伙停顿几秒钟后,眼珠子迅速转动,掏出手机道:“这..这样啊,那我得问问我们老板,两位贵客稍等一下哈。”
没多会儿,一辆红色的爆改本田思域,风风火火从街边开了过来,打车里下来个青年,青年留着卡尺头,侧脸上有条一指来长的疤痕,身材略显单薄,三十出头,白色紧身t恤,吊腿的西裤,脚下蹬着一双蓝色的豆豆鞋。
小伙低头朝那青年打了声招呼:“松哥,这两位老板来还账,咱们机器已经关了。”
看来这家伙就是信贷公司的老板张松,他微微点点脑袋问:“欠多少啊?”
小伙很激灵的回应:“十万,不过两位老板不差钱,愿意多给两万的利息。”
张松豁牙一笑道:“合同原件和老板的身份证给我,你忙你的去吧,放心抽成少不了的。”
待小伙走后,张松竭力挤出一个笑容,朝着吕兵和黑哥分别握手:“不好意思啊两位大哥,咱们捷x达是正规信贷公司,我这边就是个分部,一过凌晨一点总公司那边设备就关闭了,这样,你们把钱转给我,合同和身份证我还给你们。”
卢**低声问我:“朗哥,你们到底唱的哪出戏啊,我咋看不明白了呢。”
我邪邪的一笑道:“请好吧,我要坑的他没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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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驼哥,该你上场了
面对热情解释的张松,吕兵满脸不高兴的冷哼了一声,故意侧过去脑袋,压根没跟他握手的意思。
黑哥咳嗽两声打圆场,跟张松握了手笑道:“老板怎么称呼?”
张松皱了皱眉头,仍旧满脸堆笑的说:“我姓张,朋友都喊我小松。”
黑哥操着夹生的普通话开口:“张总,别怪我们老板闹情绪,你们这公司确实没有信誉,借钱的时候,我和你的员工讲的很清楚,今晚之前还账,他也点头同意,你看我们现在拿钱来了,你们又这个理由那个理由,是不是有点不讲究呐?”
张松客客气气的解释:“多担待,他新来的业务员,不太熟悉业务,我替他给两位老总赔不是了,老总是哪里人呐?”
吕兵抬手看了眼腕表,烦躁的催促:“行了,赶紧给他钱,身份证取回来,这种小公司以后还是少打交道。”
“唉,张总啊,你白白错失了一次赚钱的好机会,本身我和我老板只是想探探水,试试你们公司的实力,实力你们是有的,只是管理太过混乱。”黑哥叹了口气道:“您的银行卡号多少,我把钱给您转过去。”
张松微微一愣,说话语气顿时降下去半截,随即点点头道:“好的,您记一下..”
“你办吧,我上车给米国那边打个电话。”吕兵扫视一眼张松,攥着高仿的三星2016手机,钻进了车里。
等吕兵走进车里以后,张松特意看了眼身份证上的名字,然后压低声音道:“王总,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赶忙将手机塞进耳朵里,心情紧张的注视二人。
张松压低声音问:“王总,您刚刚说我错失了一次机会是什么意思?”
黑哥轻声道:“我们是一家金融投资公司,说的直白点就是操盘股票的,你懂吗?”
“大概了解一点。”张松懵懂的点点脑袋。
黑哥舒了口气,语速飞快的说:“我们总部设在米国华尔街,说的直白点其实可以略微控制一部分股票上涨下调,前阵子老板把现有的资金全都赌在了一只股上,目前被套住了,刚刚总部那边给了条内部消息...”
黑哥说到这儿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支雪茄叼在嘴里。
张松赶忙掏出打火机帮忙点燃,黑哥摆摆手,继续说:“总部给的信息是最近两三天有另外一只股的形势特别好,本来老板想从你们这里借三四百万的资金买入的,保守估计,你单纯收利至少也能有一百多个,还不算老板给你们的感激费,但你们的诚信问题,唉..算了,待会我们再找诚x贷那边谈谈吧。”
张松怀疑的说:“老哥我不太明白,你们这么大的公司能差几百个吗?”
黑哥有些不耐烦的说:“公司每天日流水将近千万,可那是总部的,几百万低买高出,是总部给我们个人的分红,意思能明白不?算了,咱们既然已经没有合作的可能,那就不多聊了,你看看钱到账没有。”
这时候,吕兵从车里抻出脑袋,皱着眉头呵斥:“有完没完?”
张松瞟了眼手机,低头迅速按动几下键盘道:“到了,这是您的身份证和合同书..”
“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这是我的名片。”黑哥瞟了眼合同,直接撕碎,完事揣起身份证摆摆手也钻进车里,紧跟着“凯迪拉克”扬长而去,没一会儿黑哥从电话里问我:“去哪汇合?”
我盯着站在店门口明显有些呆滞的张松,豁牙微笑道:“你们先随便溜达一会儿,等我电话。”
人在利益面前很难保持冷静,我不知道张松这个信贷公司一年具体能为他盈利多少钱,但我相信狗日的面对天上掉馅饼似的一百万肯定会眼红。
吕兵和黑哥演的也确实到位,身上那股子贵气真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出来的,借十万轻轻松松还十二万,衣着华贵,座驾算不上奢侈但肯定也不抵挡,将心比心的事儿换在我身上,我肯定也会信。
果不其然从原地停驻半分钟左右,张松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帮我查查看,有没有一个叫艾特国际投资,地址在丛台区金融大厦十七楼,看下他们公司规模,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
看着张松完全按照我提前挖好的坑跳,我摸了摸嘴角轻笑:“还特么挺谨慎。”
等张松打完电话,我随即也拨通黑哥的手机:“找家档次差不多,人不要太多的酒吧,等着张松跟你联系。”
黑哥不高兴的嘟囔:“妈卖批,龟儿子你要再敢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信不信老子马上撂摊子不干了。”
我立马卑躬屈膝的贱笑:“爷,您是我黑爷,亲生滴,么么哒啊。”
又过去大概十几分钟左右,张松接了个电话“嗯嗯啊啊”好半天后挂断,有些踌躇的蹲在店门口点燃一支烟,一根烟刚抽几口,他深呼吸两下直接踩灭,一手攥手机,一手捏着黑哥的名片按号码。
张松佝偻着后背满脸挂笑的开口:“喂王总,我小松啊,咱们刚刚见过面的,对对,我觉得您可能对我们公司的信誉问题有所误解,刚刚我跟总公司联系过了,您的记录已经消除,另外咱们公事公办哈,合同书上的利息是六千,您多给我的一万四,我已经转回去了,您看这样行吗?咱们找个地方详谈一下..”
不知道黑哥那边说了什么,张松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微微提高嗓门道:“王总,听口音您和老板应该都不是我们崇市本地人,不太了解我们这边的行情,不是我诋毁同行,诚x贷根本没有这个实力,给我个机会,咱们见面谈可以吗?王总,您先避一下老板,我刚刚额外给您打了五万块的引荐费,我小松不是不懂事的人,您再受累帮忙引荐一下..”
十几秒钟后,张松放下手机,眉开眼笑的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拽开自己公司的卷帘门,脚步飞快的跑进去,几分钟后拎着个黑色的小皮箱走了出来。
出门后,这家伙先是谨慎的看了眼四周,完事捧若珍宝一般将皮箱放在副驾驶的位置,驱车“轰”的一下冲街口驶去。
几秒钟后,黑哥给我发来短信:“蓝的梦酒吧,地址在府东路..”
我兴奋的拍了拍趴在方向盘上已经昏昏欲睡的卢**道:“走吧,波姐,看大戏去!”
汽车启动,我拨通驼子的手机号:“驼哥,府东路上的蓝的梦酒吧,该你扮演的救世主上场喽..”
驼子骂骂咧咧的训斥我:“小犊子你坑我,之前你也怎么不告诉我这个信贷公司跟孙马克有关系?”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有关系吗?我怎么不知道呐,驼哥您肯定也不知道吧?您一天天那么忙,哪有时间去调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对不?”
驼子笑骂一句:“你狗日的跟你叔一样鬼,就这样吧,我马上到位..”
放下手机,我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一想到明晚这个时候,哥也是腰缠万贯的主,我禁不住有点癫狂。
几秒钟后,我拍了拍自己脸蛋强制自己稳定下来:“冷静,必须冷静!”
前面开车卢**斜眼白楞我:“回头你抽空和康子一块去精神科检查一下吧,我感觉你俩现在的病症越来越严重。”
“你懂个卵。”我撇撇嘴,侧头看向街道两边疾驰的风景。
即便已经临近午夜时分,路边一片片的高层建筑群上的彩灯仍旧霓虹闪烁,夜色中仿佛通体都嵌着闪亮的钻石,令人着迷,我轻咬烟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早晚有一天,我要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顶端。”
找到黑哥说的蓝的梦酒吧,我从后备箱翻出一顶鸭舌帽,完事喊上卢**低着脑袋走了进去。
这间酒吧的氛围不错,至少没有那种让人头昏欲裂的dj音,可能是太晚的缘故,酒吧里没几个人,轻柔的萨克斯音乐缓缓萦绕耳边,灯光昏黄,让人感觉挺舒服的,我俩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地方,随便要了点喝的。
黑哥和吕兵坐在靠近酒台的地方正跟先我们一步赶到的张松在说话,不过剧烈比较远,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吕兵基本上不做声,只是手捧一杯洋酒轻轻的摇晃,张松满脸堆笑,不停唾沫横飞的介绍着什么。
我沉思几秒钟后,拨通驼子的手机号催促:“驼哥,该你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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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小富靠勤,大富靠命
我刚放下手机不到二分钟,一道嘹亮粗犷的嗓音随之从酒吧门口传了过来:“哎呀,这特么破地方是真难找。”
酒吧里仅有的三两只小猫全都齐刷刷的望了过去,紧跟着就看到,穿件宽口麻布衫的驼子带着俩小弟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看到驼子,坐在黑哥旁边的张松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故意往下耷拉脑袋,似乎挺怕对方看到的。
驼子粗鄙的吐了口唾沫,直接朝迎过去的服务生摆摆手咒骂:“放的啥**破音乐,赶紧给我关掉,烦人。”
一个小弟会意的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票塞给服务生笑呵呵的说:“我大哥喜欢安静。”
服务生唯唯诺诺的点点脑袋,大厅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驼子叼着烟,一步三晃的朝着吕兵和黑哥挥手打招呼:“吕总,王总,你俩是真较真,约好去希尔顿酒店的,咋跑这么个破地方。”
黑哥朝旁边的张松礼貌性的点点头,随即满脸堆笑的解释:“我老板喜欢这家小店的苏格兰红啤,驼总您好。”
“能在这么小的城市喝到还算正宗的红啤,我挺满足的。”吕兵绅士一般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液体,眼神游离的叹了口气:“嗅着空气中麦芽的清香,让我想起来曾经在泰晤士河服役的那段光阴。”
卢**靠了靠我胳膊,捂嘴坏笑:“兵哥看着挺正经,没想到装起逼来这么有型。”
“闭嘴,好好学着。”我踩了他脚一下摇头道:“学会了都是活,咱们不可能每次都喊兵哥帮忙。”
酒吧柜台前面,驼子一屁股坐到吕兵旁边,表情略带奉承的憨笑:““哈哈,吕总是个文人,我也不懂什么麦芽麦苗的,你如果喜欢喝,回头我找人把这家小酒吧盘下来,天天请你喝,吕总,之前您说的那支股票,我找人查了一下,前景确实很不错,我今天带了一千个,你看咱们什么时候方便合作?”
“不好意思哈驼哥,那支股票已经封盘了。”黑哥缩了缩脖领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您也知道,股场如战场,分秒必争,瞬息万变的。”
“啥?封盘了!诶我操”黑哥嗓门瞬间提高,一脸痛心疾首的“啪”拍了下自己大腿,随即愤怒抓起一支酒瓶照着身后一个马仔的脑袋“嘭”一下砸了上去。
恶狠狠的咒骂:“都他妈怪你,劝老子再等等,直接损失了好几百万,草泥马得,我特么弄死你!”
酒瓶在那个小伙的脑袋上破碎,小伙踉跄的摔倒在地上,满脸全是鲜血,不住的低头道歉。
吕兵轻轻摆摆手劝阻:“驼哥,没必要的,这样的机会以后多的是。”
驼子恨恨的又踢了自己小弟两脚,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单推到吕兵面前,讨巧的陪衬笑说:“气死我了,吕总、王总,我现在对你们公司的专业绝对没有一丝怀疑,今天带来一千个,不如你们帮我再参谋参谋别的股票?”
“这...”吕兵瞟了眼旁边的张松,欲言又止的问:“张总还有别的事情吗?”
张松磕磕巴巴的讪笑:“我没...我没什么大事,你们先聊,我去旁边等一会儿。”
驼子上下打量几眼张松,好奇的问:“这兄弟挺眼熟的哈,也是吕总公司的吗?”
张松搓着双手干笑解释:“驼哥,您不记得我了?我是跟江君一块玩的,上次克爷过生日,我还跟您喝过酒呢。”
“江君?”驼子眼珠子朝上翻动,思索几秒钟后拖着长音道:“哦,跟马克玩的那个小君啊,怎么?马克现在也投资金融股票呐?”
张松赶忙摆摆手解释:“不是,我和王总有点私交,刚好碰到了,随便聊了几句,跟克爷没有任何关系,呵呵...”
黑哥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出声:“张总咱们的事情待会再谈,可以吗?”
“好好,你们先忙...”张松慌忙点头,让开位置,快步走到旁边的一张空桌上,眼巴巴的瞅着驼子他们仨人对话。
吕兵凑在驼哥耳边低声道:“驼哥,不是我不卖您面子哈,行有行规,您今天速度稍微慢了一点,晚上我已经和金太阳娱乐公司的程总达成协议,他们那边刚刚把资金融到我们账户上,下次吧,下次咱们再合作。”
驼子将支票单硬塞到吕兵手心里,抱拳恳求:“吕总,你这就不地道了啊,咱们认识三年多,你总共才帮我两回,可是你们都替程志远赚多少回钱了,光今年怎么也得**千个了吧?反正你们公司业大财厚,不在乎多我这点蚂蚁腿,再帮帮忙嘛。”
“驼哥,我们公司也有自己的规定。”吕兵很是为难的推辞。
两人的对话虽然声音不大,连坐在角落里的我和卢**都能隐约听得到,更不用提距离他们更近的张松。
我看到张松脸上的肌肉再次剧烈抽搐几下,犹豫片刻后,他掉头朝酒吧卫生间走去。
我朝卢**努嘴示意:“波姐,你去看看他干啥了。”
一两分钟后,卢**掉头跑回来,乐呵呵的说:“打电话借钱呢。”
“咳咳咳!”我故意冲着吕兵他们的方向干咳两声。
“听声音,至少得二十年的肺结核。”驼子撇撇嘴笑骂一句,双手揣着口袋,慢条斯理的朝厕所方向走去。
冲吕兵和黑哥竖了竖大拇指,我也戴上鸭舌帽,快步跟了出去,厕所走廊的拐角处,我蹑手蹑脚的偷偷探头观察。
卫生间门口,张松正满头大汗的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看到驼子进来,他表情不自然的挂断手机,缩了缩脑袋打招呼:“驼哥。”
“你是背着马克出来赚私钱的吧?”驼哥龇牙笑了笑道:“放心,我嘴不碎,跟马克关系也没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这年头小富靠勤,大富靠命,大哥只顾得自己发财,谁有心思管底下弟弟们的死活,是吧?”
张松迟疑几秒钟后,没回答驼子,反而压低声音问:“嘿嘿,驼哥您了解那俩人不?知道他们啥背景不?”
“不太熟。”驼子摇摇头说:“不过我知道这俩人挺有本事的,年初帮我买了一支股赚了三四百个,上个月替金太阳的程志远买了一只股赚了两千多个,这社会只要能赚钱就行,咱管他们具体是干啥的,股票这玩意儿不能等,昨天我就是犹豫了一下,结果赔了好几百个。”
张松抿着嘴角问:“驼哥你待会还准备找他们买啊?”
驼子左右看了看,声音很小的说:“买啊,必须买!跟你透个底,前几天我和程志远一块吃饭,程志远说过,这俩人的根儿可能在京城,米国那边就是个幌子,实际上真正后台老板是个国字号的大人物,他俩人是赚死工资的,看着好像挺富余,其实没啥钱,而且那个姓吕的还特别喜欢赌钱,待会你偷摸给他助手塞点好处费,让他们帮着买几股,后半年就等着躺被窝数钱玩吧。”
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已经让张松彻底失去了理智,如果放在平常,我相信他指定会去仔细琢磨以驼子的身份怎么可能跟他这样角色聊这么多内幕,但此刻他完全掉进钱眼里了,红着眼睛口喘粗气的问:“驼哥准备找他们买多少?”
“先拿一千个,待会再让人取一千个。”驼子不以为然的回答:“我算了算,如果他们买的每支股都涨五毛钱,明天差不多就能收三千左右吧,他们玩金融的,钱收的快,返回的也快,估计也就两三天的事儿,连本带利就都能打回咱们账户上了,到时候记得给他们提佣金就可以。”
张松“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犹豫半晌后开口:“驼哥,我现在手头上就二百个,您能不能先借我三百个,让我凑个整,我不白借,钱回来给您百分之十的好处。”
驼子表情为难的说:“老弟,钱是小事儿,主要你看咱俩也不熟悉...”
张松低头剧烈喘息几口,咬牙出声:“驼哥,我可以给您打欠条,拿我的信贷公司做抵押,我公司有正式的特殊行业许可证,公司虽然是克爷的,但我是法人代表,这把如果我发财了,肯定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驼子咬着烟嘴嘀咕道:“唉,这事儿整得...”
犹豫两三分钟左右,驼哥叹气道:“行吧,待会你给我写张正式借据,另外把证件先给我,我也就是看着你小子有颗奋斗的心,才愿意帮衬,换成旁人,说破天,我都肯定不会借给他。”
张松一脸感恩戴德的鞠躬出声:“谢谢驼哥,您真是活菩萨,如果我真赚钱了,以后跟您混也没啥,这年头能带着赚钱的才是大哥。”
“别扯这些没用的昂,挖人墙角是江湖大忌。”驼子瞪眼呵斥一句,接着话锋一转,一副很替对方考虑的腔调道:“老弟啊,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太盲目,金融这东西有时候不好说的。”
现在的张松已经完全被钱欲冲昏头脑,我相信他脑子里的想法一定是谁敢阻止他,谁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果然听到驼子的话,张松紧锁眉头道:“那驼哥还买吗?”
驼子咧嘴笑了笑:“我不在乎这点小钱。”
“我..我也不在乎。”张松咬着嘴皮喃喃:“就像您刚才说的,小富靠勤,大富靠命!”
看到这儿,我知道已经没什么必要再继续往下瞅了,往下压了压帽檐,掉头往外走,轻蔑低声道:“大富确实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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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好日子
闷头从厕所走出来后,我朝卢**摆摆手,我俩直接离开了酒吧。
上车以后,我就开始忍不住的笑,而且是那种癫痴的笑,捂着肚子“哈哈”狂笑不止,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个不小心岔过去气,呛得我禁不住咳嗽两声。
卢**从边上一脸揪心的轻拍我后背嘟囔:“哥呀,你千万别吓我,有病咱看病去,你这一惊一乍的,我害怕。”
“你不懂..”我竭力捂住嘴巴,声音干哑的说:“这一天我的心脏不停的从地狱到天堂来回的穿梭,让我发泄一下好吗?呜呜呜...”
说着话我的嗓子变得哽咽,眼泪顷刻间淌落出来,根本没人能体会到我今天这种堪比过山车还刺激的心境。
除去那间皮包公司以外,我还从驼子手里借了三十万的现金,十五万拿给吕兵和黑哥赌博,十二万让他们去还账,剩下两三万让他俩拿去包装公司,假如今天张松不上套,我等于一下子欠了驼子三十万。
三十万啊!我活了将近二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天之间我的心脏其实都在嗓子眼里卡着,此刻大功告成,我真不知道应该去怎样诠释自己那种忐忑的状态。
卢**有些手足无措的翻出来一包面巾纸递给我:“你看你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整的我心里怪不得劲,咱别哭了行不,有啥事儿你跟我敞开说..”
“我不难过,只是太激动了。”我抹了一把脸,止住哭泣,抽抽搭搭的朝卢**摆摆手道:“走,回店里,给疯子他们打电话,今晚上咱们早点下班,我请所有人喝酒吃肉。”
卢**递给我一支烟道:“朗哥,真心不能再从静姐那拿钱了,我现在瞅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我看了眼手机,余额还有点钱,很是大气的摆手道:“不用静姐,我手机里还剩下几千块钱呢,明天给哥几个买衣裳、买表,往死里挥霍!”
卢**梭了梭嘴角撇嘴:“咋地,真不准备过了啊。”
“有钱,任性!”我叼着烟卷,嘚嘚瑟瑟的翘起二郎腿。
半个小时后,回到店里,我让李俊峰和孟胜乐挨个给送小姐的哥几个全打了个电话,完事我们一行三台车,有男有女挤的严严实实的朝市中心出发。
此时将近凌晨两点多钟,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除了一些喝醉的酒懵子以外,就是一些扒活跑出租的夜猫子,太大型的饭店基本上也都歇业,我们转悠了好半天,才在不夜城附近找到一家临街的烧烤摊子。
我笑呵呵的摆摆手道:“想吃什么随便点哈,谁跟我客气就是不拿疯子当人看。”
李俊峰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滚你大爷的,一天不埋汰我,你篮子刺挠是咋地。”
除了我们哥几个以外,店里的小姐们基本上也都来了,浩浩荡荡的差不多有三十多个人,烧烤摊老板将几条方桌拼接在一块,才勉强够我们这么些人坐下。
苏伟康弱弱的杵在我旁边小声问:“朗舅,不是要吃散伙饭吧..”
我坏笑着挑逗他:“真聪明,吃完我就让你舅过来接你回家。”
苏伟康的眼圈瞬间红了,小孩儿似的恳求:“别介啊,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赌钱了,别撵我回去行不?说实话,跟你们在一块我老开心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
孟胜乐没正经的撇嘴:“快**拉倒吧,说的跟真的似的,你丫是舍不得球球吧?”
球球是静姐店里新来的姑娘,十**岁,刚从学校毕业,来店里第一天就跟苏伟康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这段时间苏伟康黑眼圈明显比以前严重,身板也消瘦不少,都是拜球球所赐。
孟胜乐刚调侃完,一个扎着丸子头,穿件黑色吊带裙的小姑娘叼着烟卷站了起来,一把搂住苏伟康肩膀娇嗔:“没事儿小康康,大不了以后姐养你哈。”
苏伟康很爷们的瞪眼:“闭了,别让人家知道我是小白脸。”
“哈哈哈..”一桌人顿时都笑开了花。
我朝着烧烤摊老板昂声吆喝:“老板,上酒,上肉串,有啥往桌上可劲儿端。”
秀秀紧挨着我坐下,一只玉臂揽在我胳膊上,故意蹭来蹭去,在我脸上吹着香气呢喃:“啧啧啧,这是中彩票了还是刚割了肾,咋突然间变得这么豪呢。”
我捏着她精致的下巴颏,眼珠子从她领口游走一圈,温柔的浅笑:“我要说有个富婆二百万包我一礼拜,你信不?”
秀秀轻揽自己的秀发,刻意将领口揪了揪,媚眼如丝的轻喘:“尽吹牛,富婆能看上你这样的小幼鸡儿?”
我哈哈一笑,把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顺势揽住她的小蛮腰上,轻掐一把,眨巴眼坏笑:“切,你都不知道从梦里意淫我多少回了,要不今晚上你给我灌醉直接扛回去得了。”
秀秀温婉的在我脖颈上嗅了嗅,粉嫩的红唇贴在我耳边吹着湿乎乎的热气柔声道:“行啊,到时候你可别跑哈。”
李俊峰拍了拍桌子起哄:“那边有如家,不行你俩先去降降温,咱再回来接着喝?”
我尴尬的松开秀秀,端起酒杯,一脚踩在椅子上,高声道:“喝酒喝酒,喝多了更有感觉,来!这杯我敬店里的所有姐姐们,尤其是静姐,这阵子真是身累心疲惫。”
静姐笑盈盈的挽起秀发笑骂我一句:“我觉得你如果把身心疲惫去掉,姐可能会更开心。”
孟胜乐梗着脖颈调侃:“必须加上,不然不是磨灭我疯子哥这段时间的丰功伟绩嘛,一天十个大腰子咔咔狂补,疯子哥你属实辛苦啦。”
李俊峰臊红着脸抓起一支肉签字砸过去:“滚犊子,不是你偷扒休息间,看姐姐们换衣裳的时候了。”
“哈哈哈..”
一桌人再次笑的前俯后仰,我一口将杯中酒干光,清了清嗓子道:“第二杯敬所有兄弟,不多不少来市里正好一个月半了,这阵子大家都跟着我受委屈了,但是从明天开始,咱们的好日子降临了!”
“朗哥牛逼!”
“跟着朗哥没坎坷,前方一路小平坡。”
“干了,干了!”
所有人纷纷举起酒杯,我更是率先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喘息一口后,我给自己又续上第三杯。
秀秀轻轻拽了拽我胳膊出声:“悠着点喝,大家都是夜猫子,这顿酒不喝到三四点肯定不会散场。”
“嗝。”我打了个酒嗝,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没事儿,今儿高兴,这点逼酒啥事没有。”
小涛拍着桌子哄笑:“哇吼,这就心疼上了,不行秀姐替喝一个呗。”
“替一个。”
“替一个..”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和声闹腾起来。
“替就替呗,多大点事儿。”秀秀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抓起酒杯就要往嘴里倒。
“别介,待会你再替,第三杯我还得自己喝。”我一把握住她细柳似的小胳膊,咳嗽两声道:“第三杯,敬两个没有到场的哥哥,没有他们,就没咱的明天。”
被我制止的秀秀,微微一愣,随即脸颊直接变得通红,“腾”一声坐下,侧过去脑袋哼哼:“你当谁稀罕替你个小毛孩喝似的。”
小姐们都不知道我说的是谁,但哥几个心里全跟明镜似的。
三杯酒下肚,喝的有点急,我稍稍有点上头的问:“社会洋呢?乐子你没给他打电话呐?”
孟胜乐看了眼手机道:“马上来了,刚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是送什么领导回家。”
说话的功夫,一台大白色的“切诺基”风风火火的开了过来,汽车搁我们旁边“吱”的一声停下,车轮子抹擦地面发出一阵焦臭味,紧跟着打车里蹦下来个上身穿着天蓝色警服短袖的小伙,伟人似的朝我们挥了挥手臂贱笑:“同志们辛苦啦,都坐下,不用敬礼..”
正是多日未见的刘洋,这狗犊子换上一身紧致的警服,形象瞬间高大上不少,不过要仔细瞅的话,他的制服和正规警服还是有略微差别的,胸口的编号是xj,臂章上贴着“协警”的标牌。
我笑着站起来,朝哥几个挥挥手道:“来,给我按住他,我先踹,完事你们一个一个来。”
孟胜乐和钮涛直接一把将他按在地上,我照着他屁股踢了一脚,刘洋龇牙咧嘴的怪叫:“小朗子,你这是袭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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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抽烟的女人
一阵笑闹过后,刘洋的警服衬衫上多出来好几个黑脚印,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小短头也被我们揉的乱七八糟,眼泪汪汪的嘟囔:“你们这帮不法之徒,真是嚣张呐..”
我笑骂道:“再装逼,信不信我给你塞二斤男人一号,完事扔驼子的猪场去,让你给它们人工授精。”
“不装了,不装了,跟你们这帮悍匪扯不起。”刘洋解开风纪扣,抓起啤酒“咕咚”灌了一大口道:“朗哥,往后咱也是有组织的人了,老董办事属实厚道,前天刑警队刚放出风要招协警,今天他就把手续替我办妥了。”
“厚道个屁,前天朗哥给老董塞了十万。”钮涛不屑的撇撇嘴。
我摇摇脑袋,递给刘洋一支烟笑着说:“进去以后好好混,方便的时候多照顾一下大鹏,他还得半个月才能判,我怕他这段时间在看守所吃亏,人情世故你比我精,需要花钱的地方你吱声。”
刘洋使劲点了点脑袋道:“放心,我永远记得自己是靠谁才穿上这身衣裳的,也永远都记得自己姓啥。”
我咧嘴笑了说:“永远啥的都是骗小姑娘的,这年头什么都在变,唯独不变的就是变化,我不奢望你这辈子都跟哥几个绑在一起,但至少这两年咱们得相辅相成,对吧?”
刘洋抿着嘴角轻“嗯”一声。
李俊峰从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眨巴眼睛打岔:“来吧,人既然齐了,咱开整吧。”
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话匣子顿时打开,小姐聊小姐们之间的鸡毛蒜皮,我们唠我们的宏图霸业,气氛热闹的不行。
卢**的酒量本就不行,多喝了几杯,脸色泛红的问刘洋:“对了洋仔,前两天嘣死警察那小子是马超不?”
刘洋点点脑袋低声道:“对,就是他!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嫌疑人,目前全市已经下了通缉令,对了静姐,明晚上早点让姐姐们下班,十二点以后全市大联查。”
静姐挽起耳边的鬓发微笑着点头道:“朝廷里有人就是不一样,往后其他同行都得找我买消息,嘻嘻嘻..”
刘洋大大咧咧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道:“那必须的,有我..咳咳,和朗哥在,咱家店指定啥事没有。”
我跟他碰了一杯酒低声道:“你呀,注意点吧,喝完酒喜欢吹牛逼的习惯真得改改,咱几个在一起无所谓,跟你那帮同事在一块吹,招人膈应。”
“我..好嘞。”刘洋皱了皱眉头,随即硬挤出个笑容点点脑袋。
看他有一点不高兴,我提了口气说:“明天中午我给你打电话,你约董浩出来,咱再一块吃顿饭,争取让他给你安排个有机会转的岗位。”
刘洋点点脑袋出声:“行,听朗哥安排。”
坐在我旁边的秀秀,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声音妩媚的轻嗔:“小屁孩,姐姐跟你喝一个,当初你给我保证一定会比咱高大海那里赚得多,我还觉得你吹牛,现在看来,往后你的成就肯定不单单是个几家小洗头房,不管怎么说,我感谢你。”
我轻抿一口杯壁问她:“秀姐,问你句实在话,当初你为啥要从高大海那跳槽跟我走啊?”
秀秀眨巴两下勾人的杏眼,思索几秒钟后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不喜欢他那里的氛围,他店里除了小姐以外,主要收入是靠卖药,我的身体已经够肮脏了,不想再让灵魂变得破烂不堪。”
她这么一说,我突兀想起来,上次去高大海店里的时候,碰上那个溜大了想掐死小姐的混账,叹了口气道:“生活不易。”
秀秀轻柔的把手放在我手背上,满目认真的说:“朗朗,如果我年轻十岁,说不准真能被你吸引,你低头思考的模样特别有魅力。”
我开玩笑的打趣:“现在也不迟,咱俩可以谈一段不谈感情只聊身体的恋爱。”
秀秀悠悠的叹了口气,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算了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多少种病。”
说罢话,她把脑袋扭到了别处,掏出烟盒,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那副模样像极了一副黑白的山水画,很美却没有色调。
我一直认为抽烟的女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非凡过往,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我犹豫一下,轻轻接过她手指间的香烟,大大咧咧叼在嘴里,乐呵呵的说:“女人抽烟确实很美,但更容易让自己变憔悴。”
她微微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我,几秒钟后表情复杂的呢喃:“你是第一个夺走我烟的男人,大部分男人看我掏出烟,都会第一时间掏出打火机。”
我咬着烟嘴憨笑:“渣男都是我这样,总喜欢逼良为娼,又喜欢劝妓从良,嘿嘿..”
说完以后,我才意识到讲错话了,赶忙解释:“秀姐,我没别的意思哈。”
秀秀深呼吸两口,摆摆手道:“你说的对,我本来就是妓,没什么可掩饰的,来,喝酒,今晚上必须把你喝破产。”
不等我再说什么,她自顾自的倒上满满一扎啤,扬脖就往嘴里倒,可能是喝的太着急了,她呛得咳嗽两声,脸上潮湿一片,晶莹的液顺着她的嘴边满满滑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我分不清到底是啤酒液还是她哭了。
另外一边的卢**觉察到我们这边有点不对劲,赶忙端起酒杯凑过来出声:“秀姐,咱俩碰一个呗。”
“好呀,以后还得靠波妹多照顾姐姐呢。”秀姐微微一笑,来者不拒的再次给自己满上酒杯,扬脖干了。
瞅着这个脸上写满风尘,嘴中却喊着无所谓的女人,我莫名有种心酸的感觉。
诚然我不算什么好人,现在干的这行也绝对不算啥善事,但每次看到秀秀这类女人,不知道为啥总会觉得特别堵得慌。
不过有时候仔细想想,秀秀她们兴许比我们活的更真实,每天只要打扮的花枝招展,闭上眼忍了十几二十分钟,只当被鬼压了床,就能买到自己心仪的首饰和服装。
碰上装逼没够的客人,挤两滴眼泪,随口编几句家庭困难,或者父母绝症之类的鬼话,兴许还能换到不菲的小费。
现在的社会都这逼样嘛,那帮明星、网红哪个不是在靠出卖色相,不同的只是秀秀她们更直接罢了。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过她们,她们不偷不抢,凭自己吃饭赚钱,只是和大部分人的生活方式不同罢了,但也不会过分同情她们,既然自己做出的选择,再苦再委屈那都得自己受着。
生活就像个五味瓶,我自己都还欲生欲死的挣扎在贫困线上,哪有那么多的仁慈心去关注其他人。
这顿酒一直喝到凌晨快四点,散场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多了。
小涛、阿义早早就搂着相好的姑娘借着上厕所的梗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翻江倒海去了,李俊峰搂着静姐开车离去,钮涛和苏伟康趁我抽烟的空当分别拽着自己的妞溜走,卢**和孟胜乐俩千年老光棍非嚷嚷着要到网吧比一把谁才是真正的“狙神”。
最后只剩下我和刘洋、秀秀还有俩完全喝迷糊的姑娘。
刘洋眼冒红光,一左一右搂着俩姑娘,冲我吧唧嘴:“咳咳,那啥朗哥,深更半夜也不安全,我先给她俩开个房去,放心我不乱来..”
我还能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眨巴眼睛坏笑:“乱来也无所谓,记得戴上拦精灵。”
“妥妥滴。”刘洋咽了口唾沫,狂点脑袋保证。
我指了指路边停着的白色大越野问:“你开的是董浩的车吧?明天早点过去,刚上班别让人膈应咱。”
“安了,安了..”刘洋的摆摆手,抱着俩姑娘晃晃悠悠的朝对面的“如家”走去。
我看了眼还坐在桌边自斟自饮的秀秀,好笑的摇摇脑袋,随即朝烧烤摊老板问:“大哥,多少钱?”
“两千八百六十五,零头给你抹了,给我两千八吧。”烧烤摊老板拿出长长的一溜清单递给我。
我喝的眼睛有点迷糊,也没仔细瞅,掏出手机道:“来,我扫扫..”
扫完二维码以后,提示我余额不足,我当场就特么尴尬了,忘了今晚上逼装的太大,让小涛去买了两条中华,余额有点不够使。
我抓了抓后脑勺看向热忱的老板憨笑:“老哥,你说有没有那种情况,我今儿喝完,明天再来给你送钱,放心哈,我不是赖皮,就是打个比方..”
烧烤摊老板的嗓门骤然提高:“你意思是吃霸王餐呗?”
说着话,他直接抄起旁边切水果的西瓜刀,冲着排挡里面喊了一嗓子,紧跟着六七个套着脏兮兮厨师服的魁梧小伙纷纷攥着铲子、锅盖将我给团团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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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沧桑
瞅着呼啦一下将我给我团团包围的这帮厨子,我咽了口唾沫干笑:“咱家店雇这么些人呢。”
老板一扫刚才和善的模样,横着脸低喝:“少废话,给钱还是断腿?”
“哥,你瞅你这话说的,两千来块钱,还至于要我条腿不?”我缩了缩脖颈,掏出手机寻思给李俊峰打个电话,这时候秀秀一手拎着啤酒瓶,一手挎着自己的小包,摇摇晃晃站起来,板着脸嘟囔:“喊什么喊,给你们钱不就完了。”
说话的时候,她脚后跟没站稳,险些摔倒,酒瓶子“啪”一下掉地上,摔的稀碎,一帮厨子顿时全都把视线投向她,秀秀踉跄的走过来,抻手一把推开挡在我后面的一个家伙,胳膊肘直接勾住我脖颈,耷拉着脑袋嘟囔:“多少钱?”
看秀秀是女人,老板说话轻柔不少:“两千八,再给你们打个折,给我两千七得了。”
秀秀迷迷瞪瞪的从挎包里掏出手机,喷着酒气嘀咕:“谁稀罕你打折,给你三千,大家都不容易,嘿嘿..不容易啊不容易。”
看来她是真喝大了,输金额的时候,多给人按了个零,得亏我从旁边瞅着,赶紧替她重新输入一下,完事侧头问她:“密码多少?”
秀秀低垂着脑袋,半个身子直接挂在我身上,声音很大的嚷嚷:“我生日,19880620..”
“诶我去,祖宗。”我谨慎的瞅了眼烧烤摊老板,赶忙输入密码,完事抱着她就往我们车跟前跑。
社会复杂,人心险恶,这年头因为几十块钱劫道杀人的狠茬子比比皆是,秀秀这傻娘们竟然还敢念出来自己密码。
把她弄车上,我快速发动着车子朝路口驶去,边踩油门边看后视镜,生怕有人跟踪上我们,上车以后,秀秀顿时安静了许多,脑袋倚在车窗玻璃上轻轻哼着一曲我没听过的歌。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秀秀的声音不说特别清脆,但是却带着一股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沧桑感,让人听着特别舒坦。
唱着唱着,她的脸上突然滑落两行清泪,她颤栗的发出仿若动物哀鸣一般的哭泣。
我叹了口气,递给她纸抽,轻声说:“你唱歌蛮好听的,我对象也总喜欢唱歌给我听。”
秀秀拢了拢脸上的乱发,低头喃喃:“朗朗,你知道吗?十几岁的时候,我的梦想其实是当一个歌星,后来认识了我男朋友,男朋友说他想做警察,高考时候我无怨无悔的选择跟他同一所学校。”
我点燃一支烟问她:“后来呢?”
秀秀抹了一把脸颊,使劲抽了抽鼻子说:“高考结束后,他一声不响的和家里人出国了,没有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再找过我,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结果前几天我上台,碰到了他,你说巧不巧?”
我怔了一怔,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去安抚她。
秀秀从包里取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接着道:“他现在胖的像头肥猪,发泄似的在我身上喘气,我咬着牙一声不响,鄙夷的看着她,临走时候,还特意在他脸上亲吻一口,让他下次需要联系我,关上门的时候,我看到他哭了,但却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
我舔了舔嘴皮轻声道:“你其实是在报复自己,不在意的人根本不受任何伤害。”
“随便怎样吧。”秀秀降下来车窗,一只手拖着下巴颏,自嘲的低声道:“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是场悲剧,二十岁从警校毕业,我没有梦想,只希望找个踏实的男人嫁了,谁知道又碰上了温平,我不图钱不图名的跟了他六年,糟践了自己,恶心了别人,最好他竟然想杀我。”
“你和温平..算了,当我没吭过声。”我蠕动两下嘴唇,最终还是讲心底的好奇心给压了下去,揭开别人的伤疤来满足自己的**是件太残忍的事情。
秀秀沉寂片刻后开口:“朗朗,我和温平的事情很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但你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和他搞到一起,他就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特别擅长用感情说事。”
我干涩的点点脑袋“嗯”了一声,沉寂几秒钟后问:“你快过生日了啊?620,再有两三天呗?”
“到时候准备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啊?”秀秀轻声问我。
我没正经的开玩笑:“送我你看咋样?”
“想得美,想跟我睡觉要收费。”秀秀摆弄两下凌乱的碎发,扭头又看向了窗外。
将她送到小区门口,秀秀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副笑盈盈的表情,下车以后,扒在车窗口,朝我媚笑这诱惑:“要不要上来坐坐?”
我挤出一个笑容说:“算了吧,瞅你哪天心情好点的,心情愉悦干别的事情才能酣畅淋漓。”
秀秀冲我抛了个媚眼亲昵:“别说没给你机会昂,小东西,今晚上姐姐身体和心理都设防。”
“晚安啦!”我朝她摆摆手。
秀秀犹豫一下,凑到我脸前,在我额头轻轻的吻了一口,随即苦笑说:“不亲你嘴了,我不干净。”
我心情复杂的出声:“别这么说。”
“明天见,记得还姐钱哦。”她在我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朝着小区门口跑去。
如果说在送她回来的路上,我心里还存着点啥小期待的话,但随着她刚刚那番话,那股子邪念已经烟消云散了,我不是圣人,也有**,可再特么畜生也不忍心继续去伤害已经已经被生活打压的遍体鳞伤的可怜女人。
目视秀秀走回小区,我抽了根烟后,开车朝医院返回。
回到病房,刚一打开灯,看到床上竟然躺着个人,可把我给吓坏了。
看清楚那人是吕兵后,我轻拍胸口嘟囔:“诶卧槽,兵哥你咋跑医院来睡了?”
吕兵一激灵蹿起来,直接从腰后掏出一把枪指向我,速度快到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尼玛的,下回进门前能不能先敲门。”吕兵揉了揉眼眶,将已经拔出来的手枪又重新塞回后腰,打着哈欠解释:“这两天宾馆联查特别厉害,没办法开房。”
我左右看了两眼,迷惑的问:“黑哥呢?”
“回车棚去了,他说睡不习惯床。”吕兵长舒一口气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到床上道:“卡里有四百个,我拿出来一百个有别的用途,过阵子还你。”
我挺无所谓的咧嘴笑道:“没问题。”
至于他有什么用,我不打算问,他也没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真正的完美关系,并不是刨根问题,我们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互相了解。
“睡了,明早上我就走。”吕兵将卡给我以后,蜷缩下身子,合衣继续闭上眼睛:“我估计张松明天肯定会去咱们整的皮包公司一探究竟,到时候你可以跟他来个不期而遇,说几句风凉话,没准能把他直接刺激疯了。”
我兴致满满的问:“你们约什么时间见面没?”
“明天下午。”吕兵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就不再吭声。
躺在床上,捧着存了四百万的银行卡,我亢奋的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天亮才迷迷瞪瞪的闭上眼。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如果不是手机声响的太呱噪,我真想一直睡下去,看了眼是刘洋打过来的,我不满的撒着起床气:“啥事啊,社会洋?”
刘洋恼怒的骂了一句:“靠,你不说今天中午约董队吃饭嘛,我俩从门口等你半天了。”
我一激灵蹿起来,赶忙往出跑,让老董这种级别的大佬等我,真是罪过了。
风尘仆仆的赶到刑警队门口,刘洋没穿警服,正站在门口和人说话。
冷不丁我看到刑警队对面的小超市门口蹲着个穿白色衬衫的青年,特别眼熟,我瞅他的时候,他也在看我,回忆了好半天我才想起来,这家伙不就是上次跑到店里求我帮忙的那个刘祥飞嘛,我礼貌的朝他笑了笑。
这小子看起来无比沧桑,身上的衬衫脏兮兮的,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攥着白酒瓶,同样也冲我龇牙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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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刘洋的尖叫
刘洋朝我挥挥手,示意再稍微等一会儿,我寻思反正也闲着,干脆走到刘祥飞面前安慰他两句。
他忙不迭起身,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递给我一支烟,我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别在耳朵上,笑呵呵的问:“又来求老董啊?”
他“嗯”了一声,挤出个苦涩的笑容。
我舔了舔嘴唇又问他:“两天没见,你咋把自己弄的这么沧桑呢?”
几天前和他碰面的时候虽然他也很狼狈,但起码白衬衫是白白净净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胡须。
可现在他明显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过,眼圈又黑又重,青色的胡茬由嘴边遍布下巴颏,身上的衣服更是脏的有些泛黄,隐约间我看到他袖口的地方还要几抹黑红色的斑点,身上还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他使劲嘬了口烟嘴,丢在地上,声音又干又哑的喃喃:“我没路了。”
我叹了口气说:“你就是钻死牛角,真没必要让自己那么累。”
“呵呵,可能咱俩想法不一样吧..”他咧嘴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机械。
“听我的,好好回去睡一觉,完事吃顿好的,日子还得继续不是?你天天搁这儿耗着不上班,总不能吃屁喝风吧?”我抻手想拍拍他的肩膀,不想他却像是受到惊讶一般,敏捷的往后倒退一步,避开我举起来的手。
我的手臂伸在半空中,略微有些尴尬,随即我假装挠头,干咳两声说:“旁人只能劝你的皮,劝不了你的心,这玩意儿还得是你自己想透彻。”
他搓了一把脸,不自然的开口:“谢谢大哥。”
我犹豫几秒钟后开口:“实在揭不开锅,可以去店里找我。”
他没有吱声,只是沉闷的盯着刑警队门口发呆。
“唉..”我摇了摇脑袋,转身走回车跟前。
等了没多会儿,刘洋和同样穿一身便装的董浩从刑警队走了过来。
我挑眉笑道:“没打搅大爷的工作吧?”
董浩哈哈一笑说:“再敬业也得吃饭不是,况且我今天下午休班,车子就不开了,坐你的吧,低调..”
刘洋朝我眨巴两下眼睛,完事殷勤的拽开车门,一只手挡在门框上,毕恭毕敬的出声:“董队,小心头。”
董浩刚坐进车里,蹲在不远处马路牙子上的刘祥飞马上跑了过来:“董叔..”
董浩“嘭”的一下关上车门,坐在车里皱着眉头道:“孩子,你真是要把我逼疯呐,今天上午你不是刚去过法院吗?高院长难道没告诉你,这事儿我们爱莫能助嘛。”
刘祥飞眼神直愣的开口:“董叔,我找到那几个垃圾在旅店里嗑药的证据,可以翻案吗?”
董浩微微一愣,随即梭了下嘴角烦躁的说:“这事儿你得去找派出所,嗑药违法,还不构成犯罪,属于治安行政处罚。”
刘祥飞磕磕巴巴的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找到他们打我爷爷之前在酒店嗑药的证据了。”
“你特么有完没完!”董浩终于怒了,梗着脖子低喝:“案子已经结了,翻案需要有重大证据,你这算什么证据?哪怕对方和你爷爷互殴之前确实磕了药,能证明什么?只能说明他们神志不清,你爷爷是死于心肌梗塞,完全就是两件事,听懂没有?”
刘祥飞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互殴?我爷爷明明一下手都没有动,你是怎么定的案,你绝对是收那几个垃圾的好处了..”
“不行你连我一块起诉了吧。”董浩不耐烦的将玻璃升了上去。
我轻靠了他胳膊一下眨巴眼睛暗示:“兄弟,你属实脑子有点不清楚了,这话能随便瞎说吗?你先回去,待会我想办法帮你再探探他口风。”
刘祥飞表情干冷的应了一声:“谢谢大哥。”
刘洋拽开副驾驶门催促我:“朗哥,咱走吧,董队下午还要去观音庙那边钓鱼呢。”
“你也赶紧吃口东西去吧。”我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木桩似的杵在车跟前,一眼不眨的盯着坐在车内的董浩。
董浩瞟了瞟刘祥飞,很干脆的把脑袋转向了别处。
刘祥飞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目光变得阴冷狰狞,声音不大不小的喃呢:“钱作怪,呵呵..”
瞅他神神叨叨的模样,我也没再说什么,拽开车门发动着车子,就慢慢朝街口驶了出去。
刘洋笑呵呵的安抚董浩:“董队,你别生气,这种人多了去,没必要跟他置气。”
董浩龇着牙极其烦躁的说:“谈不上生气,只是觉得乏力,我干了二十多年刑警,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唯独像刚刚那种榆木疙瘩少之又少,一天跟个精神病似的,不是来单位堵我,就是跑我家小区蹲点,草特么得,丧气!”
刘洋压低声音道:“董队,要不我回头找个借口..”
“咳咳!”我紧锁眉头,故意咳嗽两声,侧头瞟了一眼刘洋。
刘洋也觉察出我的意思,讪笑两声没再继续说话。
董浩掏出手机按动几下屏幕,摆摆手道:“这事儿你别管了,明天这小子要是再敢来添乱,我让小强他们把他扭到派出所去,严重影响咱们队里的正常办公。”
我沉闷的打着方向盘,心里说不上高兴或者愤怒。
我们也没远走,就近找了家上档次的餐馆,停车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刑警队门口,刘祥飞就像是一尊雕塑似的站在原地望着我们。
“唉..”我苦笑着嘬了嘬嘴角,也没多想什么,招呼董浩了刘洋一块走进饭馆。
包间里,我们仨边吃边喝,饭桌上基本上都是刘洋在和董浩在对话,聊着刑警队里的家长里短,或者什么埋汰事儿,时不时两人哈哈大笑,我陪衬着笑两声,基本上插不进话,比起刘洋的巧舌如簧,我感觉自己的嘴笨的跟棉裤腰似的。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董浩喝的挺高兴,满面红光的拍着我肩膀保证,往后只要有他在,我在邯山区的待遇就跟齐叔一样。
我和刘洋举杯换盏的围着他又是一通吹捧。
酒桌上的话我从来不会当真,这年头狗穿衣裳人露肉,畜生越来越像人,人越来越像畜生,想要长长久久的维系好关系,除了血缘关系,还得是利益捆绑。
看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我笑盈盈的给董浩点上一支烟问:“大爷,我最近打算整家保安公司,你看这事儿需要怎么跑手续?”
“保安公司啊?”董浩夹着烟卷,稍稍思索几秒钟后开口:“首先得有注册资金,我记得最少得有一百万吧,另外还得去公安局备案,最重要的是得有配套设置和装备,公安局备案,我可以帮你问问,其他的事儿大爷也帮不上。”
我拍着大腿兴奋的说:“哎妈呀,这就已经够了,大爷等咱巴南公司弄起来,你给挂个名誉总经理或者是金牌受训员呗。”
董浩很大气的说:“那都小事儿,真整起来,我帮你找几个我在局里有分量的好朋友过去剪彩,不过保安公司的业务现在可不好找啊,现在小区都有自己的物业,各大单位也都有自己对口服务的公司。”
“没事儿,我有自己的招。”我舔了舔嘴唇浅笑,我肯定不能告诉他,我打算让邯山区这些开洗头发、按摩店的都雇佣我的保安,这玩意儿是商机,一旦泄露,马上就有人能抢在我前面支起摊子。
董浩打了个酒嗝,脸色涨红的说:“那咱今天就这样吧,下午我和几个老朋友约好了去钓鱼。”
我朝刘洋使了个眼神:“成,刘洋你送送我大爷,车后备箱里有我从老家带过来的特产..”
“明白。”刘洋机灵的眨巴两下眼睛,随即搀着董浩说说笑笑的往出走。
来之前,我特意去银行查了下吕兵给我的那张银行卡余额,当看到4后面若干个零时候,我幸福差点没晕倒,完事取了五万块钱准备给董浩。
其实以卡上现有的资金,我完全可以多给拿他点,可问题是人的贪欲不会有满足的时候,这回给的多,下次他指不定敢张嘴问我要多少。
关系这玩意儿很复杂,处太远,办不成事儿,处太近,不容易抽身,尺度得拿捏到刚刚好,让自己进退都有路。
眼瞅着刘洋搀着董浩出来,我吐了口浊气走到收银台结账,钱刚掏出来,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刘洋的尖叫声,我慌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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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堕落亦是救赎
等我跑出去的时候,饭店门外已经围了好些人。
门口的台阶上,董浩两只手捂着胸口仰头倒在那里,扎眼的鲜血顺着指缝往外喷,衬衫完全被红血浸透,两条腿像是痉挛一般轻微抽搐,刘捂着嘴哆哆嗦嗦站在旁边,整张脸已经完全没了血色。
我皱着眉头呵斥一句:“傻逼啊你,赶紧报警、打120!”
骂完以后,我就抻手去扶他,对于这种事儿我特么也是头次碰上,眼瞅着董浩脸色发青,双眼紧闭,呼吸都开始变得微不可察,我属实也有点慌了,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喊:“你们谁会急救啊?快来帮帮忙。”
“救不活了..”
“刀在心口上扎了三四下,神仙下凡也没用。”
四周看热闹的男女老少纷纷往后倒退,七嘴八舌的嘀咕,就是没有一个人主动帮忙。
现场一片混乱,刘洋捂着手机带着哭腔喊:“喂,杀..杀人了,你们快来吧,什么?不是警察局?那110的电话是多少啊?”
折腾了差不多能有六七分钟,一辆救护车,两台警车响着刺耳的警报声风驰电掣的开过来,几个警察下来以后,明显认出来躺在地上的董浩,纷纷帮忙把他往救护车上抬。
几分钟后,董浩被救护车带走,我和刘洋被推进车里,剩下的警察维护现场和调查监控。
坐在警车里,我和刘洋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刘洋红着眼睛低喃问我:“朗..朗哥咋办啊?”
我烦躁的骂了一句:“你怕个卵,人又不是你捅的,待会问起来,你实话实说就可以,看清楚是谁干的没有?”
刘洋咬牙沉思几秒钟后,不确定的说:“好像是...是刚才在刑警队门口拦董队那个家伙,他带着口罩和墨镜,我没看清楚脸,但是身上的白衬衣应该错不了。”
我微微一愣,不可思议的出声:“你是说那个叫刘祥飞的青年?”
刘洋咽了口唾沫,表情迷茫的说:“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我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朗哥,你别问了行不。”
我瞪着眼睛呵斥:“乱个**乱,你现在必须得保持镇定,老董如果能救回来还好,他要是救不回来,咱俩他妈嫌疑最大,能理解不?”
招呼董浩来吃饭是我提议的,刘洋喊的,警方如果问起来,我俩口供不一致的话,到时候要倒大霉。
刘洋嘴一咧,差点哭出声:“那...那咱应该咋办啊?”
我抿嘴低头沉思半晌后说:“如果警方询问,为什么请董浩吃饭,就说,咱想找他帮忙办一下给你转正的事儿,吃完饭你准备送他回家,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记住,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利索,别他妈磕磕巴巴的,保安公司的事儿别提,一个字都别提。”
刘洋深呼吸两口,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又问:“那如果警察问我是谁动的手,我要不要说可能是那个刘祥飞?”
我横着脸说:“就说不知道,实际上你也确实没看清,饭店门口肯定有监控摄像头,这事儿咱不怕,千万不要跟警察嘟嘟囔囔说有可能是谁,既得罪人还容易越陷越深,咱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
“还需要注意点什么?”刘洋此刻已经彻底平静,咬着嘴唇问我。
我想了想后说:“假如,我说假如哈,有人问起来咱们是怎么认识老董的,就推到齐恒身上,西北城齐恒,记住这个名字。”
刘洋基本上没怎么跟齐叔打过照面,我生怕他给忘了,反反复复提醒了好几遍。
沉寂几分钟后,刘洋轻声问我:“朗哥,你说这回的事儿,能不能把我工作给扒了?”
我摇摇头安慰他:“不存在,只要咱俩口供一致,啥事都没有,老董救活了,咱是恩人,老董没了,咱是证人,放心吧。”
从车里呆了**分钟左右,又有好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开了过来,饭店门口此刻围了不下二三十号警察,紧跟着两个警察上车,直接将我们拉到了距离没多远的刑警队大院。
问案室内,一个黑瘦子警察态度不愠不怒的询问我事情经过,我一五一十的把从给老董打电话约吃饭到刚刚报警的细节都老实交代一遍。
他表情严肃的问我:“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看清楚是谁作案的?”
我点点脑袋道:“嗯,我出门以后,他已经躺在地上了。”
他低头刷刷写了几行字以后,将卷宗推给我,还算客气的说:“来,看看笔录和你说的是否相符,没问题的话签名按手印吧。”
边看笔录,我边轻声问了一句:“请问董队现在怎么样了?他和我叔是挚友,对我一直挺好的,我叔叫齐恒。”
我有意无意的暗示一句,此时齐叔失踪的事情相信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借他的名号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
那黑瘦警察叹了口气道:“很不乐观,刀口戳在正心脏,目前在icu监护,估计是挺不过去了。”
我抽了抽鼻子问:“我能去看看他吗?”
“很难,市局一些领导估计都在。”他整理一下笔录后,摇摇头说:“最近一个月最好不要出省,有急事的话,需要来队里备案,理解一下,这事儿我们也知道肯定跟你和刘洋无关,但已经惊动了局里和市里的领导,就得按照规章制度办。”
我忙不迭点点脑袋答应:“明白,明白,对了刘洋那边没啥事儿吧?”
警察轻声道:“他也没事,只不过他是董队遇袭唯一的目击证人,肯定询问会更细致一些,我们都是一个单位的,不会故意为难谁,你先回去吧,有事我跟你电话联系。”
我想了想后问道:“对了老哥,饭店门口没有监控录像吗?”
那警察摇摇脑袋叹气说:“作案者极其狡猾,事先潜入饭店剪断了摄像头的电源线,而且他的逃跑路径也是提前就踩好点的,路口的几个监控器都只拍到他的背影。”
我吸了吸鼻子告辞:“行,我先回去了,有事您再招呼吧。”
从刑警队离开,我从门口等了刘洋一个多小时,也没见到他,这才一个人开车往店里走。
说老实话,我也觉得这事儿像是那个刘祥飞干的,倒没啥实质证据,完全就是一种感觉,尤其是想起来他之前看老董的那个眼神儿,不带一丝感情,完全就像是一头野兽在观察猎物,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相信我现在指定是除了老董家里人以外,最盼着他没事的那个人,前两天刚给他缴了十万的贡钱,他如果翘辫子,我真是鸡飞蛋打了。
回到静姐店里,李俊峰、卢**和孟胜乐正凑成一堆在看手机,连我进屋都没觉察到,我心情不顺的骂了一句:“你们一天天能不能有点正事,不是组团开黑,就他妈研究毛片,咋滴!吃饱撑得没事干啊!”
“诶我操,吓特么我一跳。”李俊峰仰头看了眼我撇嘴道:“来大姨夫了,那么暴躁?谁跟你说我们在玩游戏,我们搁这儿看新闻呢。”
“看啥新闻?”我点燃一支烟问。
孟胜乐递给我手机道:“组团自杀,今天中午刚发生的,三个小子溜冰溜大了,组团跳楼,就一点多那会儿刚发生的事儿,你看看...”
我推开他的手机说:“我不**看,跟我又没啥关系,自杀的人最傻逼,嗑药自杀的人更不值得同情。”
卢**坐到我旁边,手指翻动手机道:“不是,有牛逼人挖出来这仨小子的背景,说是他们家里条件都特别好,一个月前这仨人合伙踢死一个卖烤红薯的老头,结果家里出钱把事儿给平了,现在遭报应了,疯子说,特别像上回跑到店里求你帮忙那个叫刘什么飞的事儿。”
“啊?”我楞了一下,随即赶忙抢过来他的手机看,本地的一个论坛里,首页是几张摔的完全没有人样的尸体,底下还有各种评论,一个叫“堕落亦是救赎”的id从底下评论:天公不报有人报,揭秘三名堕楼者的真实身份...
底下原原本本把上次刘祥飞跟我们说的自己遭遇复述了一遍,看完以后,我心情变得说不上的怀疑,同一天时间里,董浩和三个害死刘祥飞爷爷的元凶全部发生意外,这事儿属实也太他妈巧了吧。
我正胡乱瞎想的时候,刘洋失魂落魄的从门面走进来,朝着我声音低沉的说:“老董没了,有人在他的抢救药里注射了高纯度的阿托品...”
所有人全都陷入呆滞,好半晌没有人吭声。
刘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手抓住我胳膊,语无伦次的哭嚎:“朗哥,你说那个逼会不会来弄死我啊,我看到他了,他是个疯子,竟然敢跑进公安医院里杀老董,他特么一定会弄死我的,疯子、**、乐子,你们得帮帮我啊,我他妈不想死。”
此时的刘洋精神近乎崩溃,歇斯底里的半跪在地上低啸,不怪他胆小,这事儿放谁身上都肯定哆嗦,老董被捅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现在听到有人潜进医院整死了老董,他绷在心头的那根绳儿直接断了。
“慌个毛线,我想想招。”我抬手扇了他个大嘴巴子,恶狠狠的问:“你跟警察乱说啥没有?”
刘洋满脸是泪水的摇头说:“没有,我始终都说我没看清那人的模样。”
“咣当!”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好像是砖头扔在地上的声音,我拽开门拔腿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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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狰狞的可怜人
我急急忙忙跑出去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速度飞快的朝着不远处的胡同里蹿去,只留给我一个极其模糊的背影。
“谁呀!”李俊峰瞪着眼珠子跑出来。
孟胜乐闷头就要往过跑:“我去追他!”
卢**拽住孟胜乐的胳膊摇摇脑袋道:“行了,快消逼停吧,就对方的小速度,扇你一个巴掌子掉头就跑,完事返回来再扇你一巴掌,你都撵不上他。”
孟胜乐歪着脑袋吧唧嘴:“操,别扯淡,我初中时候是我们学校的百米冠军。”
望着胡同口,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别絮叨了,爱谁谁吧。”
虽然刚刚并没有看清楚,但我总感觉那人应该就是刘祥飞,至于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又为什么会跑,我不敢想也不乐意去深思。
刘洋红着眼珠子,一脸局促不安的问我:“朗哥,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我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说:“别特么瞎想了,实在不行这两天你住刑警队去。”
刘洋惊恐的摇了摇脑袋,精神病似的嘀咕:“住哪都没用,董浩在公安医院被杀的,当时走廊和楼下有好些警察,他不照样动手了吗,朗哥你帮帮我,你认识他,他肯定给你面子。”
我一把薅住他脖颈,拧着眉头低吼:“你现在这个状态,不用任何人动手,吓就能吓死你,你怕个鸡毛,有手有脚的,谁要弄死你,你不会还手是咋地?”
“啊..”刘洋眼神呆滞的望着我,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对,我也有手,谁弄我,我就弄他。”
我松开他的衣领,喘着粗气道:“我手机二十四小时保持通畅,有事就给我打电话,都特么是人,你怕啥?”
刘洋抿着嘴巴自言自语的嘟囔:“我不怕,不怕...”
我使劲拍了拍他肩膀安抚:“去吧,这两天回单位住去,尽量别一个人出来瞎嘚瑟,缺啥给我打电话,肯定啥事儿没有。”
“好。”刘洋闷着脑袋往出走,几秒钟后又跑了回来,朝着我哭撇撇的开口:“朗哥,你送送我吧,我腿抖得太厉害。”
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完蛋玩意儿,疯子、乐子你俩送他回刑警队,**你也一块去吧,回来时候给我带包烟。”
“你准备干点啥?”李俊峰侧头问我。
我恨恨的臭骂:“我特么不得问问给董浩的事儿怎么随份子钱啊,这个短命鬼,刚收我十万,屁事没办了,就翘辫子,我也不知道惹了天上的哪路星君。”
说老实话,面对董浩的突然归西,我不知道为啥非但没有半点难过,反而还隐隐有一丝如释重负,就好像他死的理所当然似的。
李俊峰他们离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叼着烟卷蹲在店门口若有所思的待了差不多七八分钟,这才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号码,透过钱龙联系上齐叔以后,我把董浩挂了事儿原原本本跟他复述一下。
听完我的话,齐叔沉默好半晌后叹口气道:“我就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不得善终,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事儿你不要去凑热闹了,反正知道你俩认识的没几个人。”
我轻声问:“人都凉了,不随点份子钱不太合适吧?”
齐叔沉默半晌后开口:“朗朗,我这么跟你说吧,董浩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收礼,你说他上面能没人罩着吗?人挂了,上头肯定会追查原因,查出来他监守自盗是必然的事儿,不然难以平民愤,更难跟领导层们交代,这事儿能抓到行凶的人最好不过,抓不到慢慢也就不了了之,没人会铭记一个贪污犯的事迹。”
我迟疑着说:“会不会显得有点太市侩了?”
齐叔自嘲的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扮演的角色,人走茶凉本就是这个社会的规则,最近几天全市肯定会彻查严查,但如果没抓到那个动手的人呢?总得对吃瓜群众有个交代吧?最好的方式就是祸水东引,尤其现在老温还抓管公检法这块,这是他最常用的伎俩。”
我蠕动两下嘴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
或许是觉察出我的适应,齐叔长舒口气说:“学着让自己变得冷酷,让自己活的像个小人吧,小人往往比君子更长寿。”
我言不由衷的应承:“嗯,我尽量。”
齐叔接着道:“你冒冒失失的跑去给董浩吊丧,保不齐有什么人会注意到你,如果接替董浩位置的人跟他有仇,你不是自己往钉子上撞嘛,眼下最恰到其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闻不问,我和刑警队的二把手也有关系,过了这阵子想办法让你认识他。”
或许我还没办法彻底接受中午还跟我有说有笑的一个人突然变成尸体的这种节奏,所以反应上明显慢了好几拍,齐叔押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规劝我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问:“叔,你在那边呆的还舒服不?”
齐叔朗声大笑:“我要告诉你,这是我近十年来呆的最欢快的一段时光你信不信?没有什么尔虞我诈,更不存在违心的亡命勾当,每天我除了帮着小皇上去工地看看工地,最多的时间就是陪着我家这俩孩子玩玩闹闹,真的特别畅快。”
我言不由衷的讪笑:“那你就多呆一阵子,等我这边实在忙不过来再喊你。”
齐叔苦笑说:“不行啊,孩子一天比一天大,总不能不上学吧,老温不倒,他们永远都难以安生,老温是属狐狸的,可能今年不会去想我,明年不会想,不定哪一年突然想起来查查我,他们就有危险。”
我极其白痴的说了句:“叔,你手里没有老温犯事的证据吗?不行你给我,我帮你去省里面举报他。”
齐叔哈哈一乐说:“傻孩子,你认为老温会主动弄死谁不?他所有的事都是我来干的,检举他,和举报我自己有什么区别?只能让我的生活范围变得越来越小,你再坚持一下子,我最近做了微整形,过几天就能回去帮你。”
放下电话,我还是感觉没办法做的太不近人情,左思右想好半天后,给苏伟康打了个电话,让他待会代表我去董浩家里随份礼钱,顺带买几个花圈。
给苏伟康打完电话以后,我一个人坐在店里发呆,心情说不上的复杂,我突兀想起来,今天中午最后一次在刑警队门口遇上刘祥飞时候,他苦涩的跟我说“我没路了”时候的画面。
假如我当时能多想一点,再多劝劝他,也许事情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怪只能怪董浩太过跋扈,如果他今天中午能给刘祥飞一丝丝机会,哪怕让他看到有一丁点扭转乾坤的可能,也不至于落到这不田地,总的来说,不要欺负可怜人,当你把他逼到绝路的时候,也许真的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
我正胡乱瞎捉摸的时候,店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轻呼声。
我下意识的拨开门帘走了出去,当看清楚杵在门外人模样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一步,皱着眉头看向他呢喃:“哥们,你不会是跑来灭口的吧?”
打死我也没想到,刘祥飞竟然敢大大咧咧的出现在我们店门口,并且脸上洋溢着一抹形容不出来的怪异笑容,他仍旧穿着那件袖口脏兮兮,领子已经泛黄的白衬衫,黑色西裤上面粘着一大片泥点子。
听到我说话后,他稍稍迟疑几秒钟,随即点点脑袋,声音沙哑的说:“说实话,我刚刚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他指了指卷帘门说:“你们这家店只要把门拽下来锁死,然后再从你车里抽点汽油泼在门口,我把电线杆上的线引过来,你们几乎一个都跑不掉,我大一时候主修的电子技术。”
我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抽搐两下,不自然的问:“那你为啥又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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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精神病VS一根筋
他没回答我,反而揪了揪自己被汗水粘成一缕一缕的头发,两只眼睛很随意的来回转动,表面瞅着好像挺无所谓,实际上我很清楚,他内心同样紧张的一逼。
我们沉寂几秒钟后,我指了指店里面道:“从外面杵着怪扎眼的,进来喝口水吧。”
刘祥飞表情阴沉的反问我:“你不怕我进去弄死你?”
我揪了揪自己略微有些僵硬的脸颊,狠声道:“不吹牛逼兄弟,你要说整什么电路或者药物啥的我不是选手,但要真拼起命来,你不行,就看你怕不怕我报警呗。”
“呵呵”他豁牙一笑,径直掀开门帘走进店里。
走进店里,他坐在沙发上,看稀罕似的仰头来回张望,我指了指墙角的洗手池道:“有香皂有毛巾,自己洗把脸吧,你身上属实怪味儿的。”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趴到洗手池边抹了一把脸,随即扭头看向我道:“大哥,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我点燃一支烟,吹了口烟雾平静的说:“这种时候别攀关系,咱俩不熟,你直接喊我名字吧,我叫王朗。”
如果说刚开始见到他那一刻,我还有一抹紧张的话,此刻我完全没有半点恐惧,虽然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潜进公安医院把董浩给弄死的,但我坚信只要是干起来,他指定不是我对手。
他看向我声音低沉的说:“王朗,我可以借我一点钱吗?我爷爷的尸检报告是一个混账医生写的,他肯定也收了好处,我想买点药逼他吞下去,再弄死他,我这辈子就彻底没遗憾了。”
我吞了口唾沫,看怪物似的上下打量他道:“哥们,你知道自己这会儿在说啥不?我管我借钱,完事要杀人,你寻思我能借给你不?”
他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说:“和你无关,我只借你钱,出了任何事情不用你负责。”
我指了指自己面颊道:“你看我脸上是不是写着冤大头仨字?借给你钱,你杀人被抓,完事我找谁要去?我凭啥干这种亏本买卖?”
说句实良心话,我此刻卡上有三百多万,真不在乎借给他点买药钱,但本心里讲,我不希望他再继续这么糊涂下去。
我舔了舔嘴皮道:“哥们,别人害死你爷爷,你痛不欲生,委屈的想报仇,但你弄死别人,他们家里人难道就不会难受吗?”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刘云飞五官狰狞的咆哮:“我爷爷没招谁没惹谁,他们凭什么就欺负人!他连闭眼都没有得到一个最公平的待遇,去他妈的心肌梗塞。”
看他情绪不太稳定,我舔了舔嘴唇低声道:“那你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啊。”
他完全丧失了理智,脸上青筋凹起的嘶吼:“就摔破罐子破摔,我也要摔的比任何人都响,我刘祥飞虽是个恶人,但却干了很多老百姓这辈子只敢想不敢做的事情,我要让整个崇市的公检单位在二十年内想起来我就颤抖。”
我皱眉看向他说:“兄弟,你有点入魔,真心的”
他粗暴的打断我问:“你能不能借给我钱?”
我沉思几秒钟后,摇了摇脑袋道:“不能,兄弟你不能看我老实就欺负我吧,大街上那么些人,你随便拽俩抢劫呗,反正你连人都敢杀,还在乎这点事儿。”
“我再问你一遍,能不能?”刘云飞的嗓门骤然提高,一只手已经摸向了后腰。
他腰后别着把吃西餐用的那种齿状的银色小刀,进来前我就见过的。
我再次摇了摇脑袋轻笑:“不能。”
不是说我这个人有多正义,我只是不愿意摊上事,他借我钱不管是买药还是买枪,一旦发生命案,我就有责任,这玩意儿并不是他说句跟我无关就没有关系的。
就在这时候,苏伟康突然从外面一把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出声:“朗舅,花圈买了昂,那个董浩家里人太多了,我连门都没进去。”
看到刘祥飞一眼不眨的盯着我,苏伟康迷惑的问了我句:“咦?你朋友啊?”
我咧嘴笑着点点脑袋说:“勉强算半个朋友吧。”
刘祥飞的眼珠子陡然变红,像是一只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似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怔怔看向我问:“能不能借给我钱?”
听到我说半个朋友,苏伟康直接挡在我前面,皱着眉头低喝:“老铁你咋这么牛逼呢?借钱还这么理直气壮。”
刘祥飞抽出腰后的西餐刀,魔怔似的冲我走了过来:“你借给我钱是在赎罪,和董浩那种人走的那么近,你肯定也不是好人!”
“草泥马,我长得小还是咋地?跟你说话看不见我啊!”苏伟康一肘子推在刘祥飞的肩膀头上,直接从兜里掏出自己如影随形的螺丝刀,歪着脖颈咋呼:“拿怕小破刀,你他妈要冒充中原第一刀呗?”
董浩的身板比我还要单薄不少,被苏伟康直接推了个踉跄,往后倒退两步,紧跟着他突然暴起,攥着西餐刀直奔苏伟康的胸口捅了上去。
“卧槽!”我惊呼出声,我以为这个刘祥飞只是脑子不清楚,最后跟我龇牙瞪眼的嚎几句,哪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另外一边的苏伟康显然也没反应过来,尽管已经竭力旁边躲闪,还是被刘祥飞一刀扎在胳膊上,手臂顿时往出潺潺的冒血。
“朗舅,你别管!”苏伟康的虎劲儿一下子上来了,咒骂一声,攥着螺丝刀就朝刘祥飞的脑袋怼了上去,刘祥飞动作飞快的往旁边侧了侧脖颈,脖颈仍旧被苏伟康戳下来一大片皮,鲜血瞬间糊满了衣领。
这俩家伙,一个脑子这会儿不正常,一个本身就是一根筋,彻底卯上劲儿了,两人互相对视,胸口全都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谁也摸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患者。
苏伟康摸了摸自己小腹,棱着眼睛低喝:“草泥马,你挺有招哈。”
说着话,他攥紧螺丝刀就朝刘祥飞的胸脯扎了上去,螺丝刀即将落下的时候,刘祥飞侧身往旁边一闪,左手攥着西餐刀挡住苏伟康的胳膊,右手攥成拳头,在半空中大概停滞零点一秒蓄力后,照着苏伟康的胳肢窝就怼了一拳头。
苏伟康叫后背没站稳,闷哼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对面的刘祥飞三步并作两步,先是踢飞苏伟康的螺丝刀,接跟着一手揪住苏伟康的衣服领子,一手握住西餐刀就要往苏伟康的脑袋上扎。
眼瞅着刘祥飞要下死手,我想都没想,掏出手机就朝他摔了出来,恶狠狠的骂叫:“草泥马,你动我兄弟一指头试试!你个逼养的恩将仇报是吧?”
他停顿一下,仰头看向我,眼神中写着满满的迷惑。
我抓起旁边的椅子,举着走到刘祥飞对面厉喝:“今天在警局,我和我哥们千叮咛万嘱咐不供出来你,你就这么回报老子的?就你这个逼样,你爷爷活着也得被你气死,老头就是这么教育你对待恩人和朋友的?”
他的眼睛恢复一丝清明,不再似刚才那么暴戾,声音沙哑的说:“我只是想想借点钱,除了你以外,我找不到人帮忙。”
我咬着牙嘶吼:“我他妈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要是借钱吃饭睡觉,哪怕是跑路都没问题,但你要是说报仇,老子肯定不带借的,不行,你今天把我整死在这屋里吧。”
见他好像被我说动了,我深呼吸一口道:“你爷爷在天有灵肯定不希望你这辈子都扛着杀人犯的罪名满世界乱窜,我记得你说过他是老红军对吧?你自己想想对得起他这么多年教育吗?我拿你当朋友,朋友更不希望朋友犯错事儿,你手上已经沾了血,还特么想继续错下去吗?”
他呆滞的瞅着我,好半晌后,眼角突然涎出两行泪水,推开苏伟康,双手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拼命的撕扯自己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头发连着头皮被他拽下来,脑袋顿时变得血呼拉擦,瞅着就让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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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一个在古代封神的男人
瞅着刘祥飞像是毒瘾发作似的拼命蹂躏自己,我从边上沉寂好半晌后,蹲在他面前轻轻拍打两下他的后背。
他一开始还是蹲着,哭着哭着干脆跪倒在地上,不停的拿脑门磕碰水泥地抽泣:“我想..我爷爷了..他一直说想去**,想去英雄纪念碑,想看看**的水晶棺,我说我赚够钱就带他去,他再也去不了了..”
我心情复杂的低声说:“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没人不放过你,除了你自己。”
论法律,刘祥飞这种人确实当诛,可如果仔细想想,他何尝不是个可怜虫,一个企图用法律保护自己,最后却不得不靠自己獠牙满足的弱小蠕虫。
几分钟后,刘祥飞停止啜泣,轻轻摸了摸自己满是血呼拉擦的脑袋,拿胳膊擦了擦鼻涕,站起身子看向我出声:“谢谢你大哥。”
我挤出个笑容说:“谢啥谢,人活着都不易,董浩已经死了,相信那个医生现在肯定也吓得够呛,比起弄死他,我觉得你让这辈子都生活在恐惧中其实更折磨。”
刘祥飞眼中闪烁着狠光,声音很轻的说:“其实不止是董浩,那三个垃圾也是我弄死的,我拿所有的积蓄买了点纯度特别高的药,挨个塞到他们嘴里,然后把他们拽上楼,一个一个推下去的。”
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敢相信的瞅着面前这个比我还要瘦的家伙,他充其量也就一百来斤,单薄的像个麻杆,可谁能想到就是这幅身体里竟然蕴藏着如此可怖的灵魂。
我倒吸一口凉气说:“趁着现在没啥人知道,你赶紧跑路吧,别挑衅警方的能力,给他们点时间真能侦破案件。”
刘祥飞语言简洁的说:“不会的,我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今天中午我一直在饭店和刑警队门前来回徘徊,饭店的摄像头坏了,没有拍到我,但是刑警队门口的摄像头照的我仔仔细细,门口值班的警察撵了我好几次,我扎完董浩以后就又跑到刑警队门口去闹,他们还关了我两个多小时呢。”
瞅着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我彻底震惊了,即便是职业杀手,恐怕也没有他这样的心理素质,捅完人,大大咧咧的跑到刑警队闹事,然后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沉寂好一会儿我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脱下来身上脏兮兮的衬衫,光着脊梁板,很随意的在脑袋上抹擦一下,自嘲的说:“先回去继续上班吧,既然当个老实人注定被欺负,那我就做个人见人怕的恶霸,具体还没想好。”
“如果实在..”我张了张嘴巴,想邀请他入伙,转念又一想实在不合适,他这样的人性子太野,留在我身边早晚会给我惹出来大祸,犹豫一下说:“实在揭不开锅,就跟我开口,不能白让你喊我一声大哥。”
刘祥飞鼓着腮帮子吹了两口气后点了点脑袋,随即看向还蹲坐在地上的苏伟康,面露歉意的说:“对不住了兄弟,刚才我有点发疯。”
苏伟康吊着左胳膊,刚刚被刘祥飞一拳砸在胳肢窝上,可能让他受了点伤,恨恨的趴在沙发底下摸索自己的螺丝刀嘀咕:“尼玛的,搞偷袭,有本事咱俩再重新来..”
刘祥飞笑了笑说:“下次拿螺丝刀扎人的时候,你其实可以尝试先捅他的胯骨,人的胯骨上接骨盆,下连股骨,挨一下子基本上就失去反抗能力。”
苏伟康臊红着脸不服气的嘟囔:“少特么跟我冒充什么武林高手,我这两天有点感冒,等我感冒好了的。”
“走了,大哥!”刘祥飞没多计较,冲我点点脑袋,直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我一路跟到店外面,瞅他消瘦的背景慢慢消失在街口,才长长的舒了口大气。
我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口烟嘴自言自语:“放在古代,我这样的人指定得封神,三言两句救了一条生命。”
别看我刚刚跟刘祥飞说话的时候好像思路很清晰,实际上我衣服后背早就被冷汗给浸透了。
这阵子我也算是见多识广,跟不少狠人都打过照面,但不管是吕兵、黑哥,亦或者孙马克、江君,他们谁都没有刘祥飞给我的那种压迫感。
如果把吕兵、黑哥比作猛虎,那刘祥飞绝对是条牙锋齿利的鳄鱼,虽然跟他们撞上,我都有可能被咬死,可被鳄鱼咬死绝对要比让老虎吃了痛苦一万倍。
苏伟康恨恨的从店里走出来,不屑的吧唧嘴:“麻痹的,也就是我今天感冒,鼻涕不通气,不然我指定..”
我翻了翻白眼笑问:“你啥时候跟你舅学会这招的?”
不管咋说,刚刚刘祥飞要对我动手的时候,苏伟康几乎毫不犹豫就冲上去的架势确实挺让我感动的,他这个人虽然虎逼,但并不是真傻,不是对谁都能这么仗义。
苏伟康不客气的抢过我刚点着的香烟,叼在嘴里嘟嘟囔囔的问:“朗舅,刚刚那个逼是干啥的?好像会功夫,而且应该是擒拿格斗那类的,跟我爸小时候教我的差不多,但又不太一样。”
我摇摇头说:“他爷爷是个老红军,估计是家传的吧。”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黑哥的号码,我顿时有点莫名其妙,正常情况下,黑哥绝对不会给我打电话,难不成是王影出了什么事情?
我慌忙接起问:“啥事啊黑哥?”
黑哥声音发尖的说:“待会张松要去皮包公司,刚刚跟我联系过的,你要是想解气的话,这会儿赶紧过去。”
我笑呵呵的应承:“好,我马上过去,对了,小影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吧?”
黑哥沉默一下后问:“有个男的总来送花算不算事情?”
我的嗓门一下子提高:“谁呀?”
黑哥不耐烦的咒骂:“我特么哪知道,送花的人每次都不一样,不过我看小影基本上都拒收,应该没什么事儿,你小子是不是没记性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把老子当你小弟。”
我马上恭维的恳求:“对不起哈黑爷,亲爷,下回如果再有人去送花,你受累给我拦住他,完事给我打个电话行不?”
黑哥难得话多的数落我:“看我心情吧,我跟你说,女孩子最不愿意等,你再不回来,说不定小影哪天真跟别人走了,自己动动猪脑子想想,自己男朋友天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从外面瞎忙活,旁边还有个年少多金的贵公子殷勤的送花买礼物,你是小影会慢慢青睐谁?”
我噎了一下,抽搐两下鼻子说:“今晚上我就回去。”
黑哥粗鄙的骂了一句:“你爱回不回,跟我有个毛关系,就这样,没啥事别给我打电话,晚上回来时候给我带几包娇子烟。”
挂断电话以后,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给王影拨了个电话,结果她号码正在通话中,连续打了四五通电话全是正在通话中。
本来听到黑哥说有人给她送花,我就挺疑神疑鬼,这下直接急眼了,朝着苏伟康摆摆手道:“走,带你装逼去。”
看我不太高兴,苏伟康低声安慰我:“朗舅,舅妈不是那样的人。”
“你懂个蛋,别**啥事都插嘴!”我烦躁的骂了一句,我急眼并不是因为王影正在通话中,而是我俩每天都会打两个多小时电话,她却一嘴都没有跟我提过这事儿,最后还是透过黑哥的嘴才知道这事儿,那种感觉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蒙在鼓里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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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似曾相识的一幕
坐在车里,我心烦意乱的滑动着手机屏幕,一会儿看看通话记录,一会儿又按到微信屏幕,瞅着王影的微信头像,我其实挺想给她弹个视频,看看她这会儿究竟在干嘛,不过就是放不下内心那点小骄傲。
苏伟康边开车边扭头看我:“朗舅,我觉得这事儿吧..”
我不耐烦的嘟囔:“我觉得你这会儿闭上嘴,我心情或许能更愉悦一些。”
“唉,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懂爱,要脸就别搞对象,跟自己媳妇摆架子,那不自寻烦恼嘛。”苏伟康拨打两下方向盘,老气横秋的吧唧两下嘴巴。
我烦躁的瞪了一眼他:“赶紧滚犊子,再哔哔真削你。”
“咱去哪啊?”苏伟康迷惑的问我。
我把驼子帮我们整的那家皮包公司的地址念给他,刚说完话,手机刚好响了,看了眼是王影的号码,我迟疑半天才接起来。
王影嘴里像是含着块糖似的甜腻腻的问:“刚才给我打电话啦,小朗朗?”
我带着怨气哼唧:“嗯啊,想着问问你晚上想吃啥呢,谁知道您老人家忙的不要不哟的。”
“呃呃..”王影微微一顿,随即嬉笑着说:“一个学生家长给我打的电话,说是要帮孩子请假,别不高兴嘛,我这不第一时间给你回过来嘛。”
“媳妇,最近有没有..”我吸了口气,还是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最近含含姐咋样,都没听你说起她。”
王影欢呼雀跃的说:“她啊,她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来我们学校当了两天的舞蹈老师,感觉太枯燥,最近跑到纹身店里去当学徒了,就是咱们上次看到的那家纹声店,她说等学会了,免费帮咱们设计一组情侣纹身,嘻嘻嘻..”
眼看快到皮包公司附近,我咳嗽两声道:“那挺好的,我没事儿你先忙你的吧,就是单纯告诉你一声,晚上我就回去了。”
“好哒,晚上我给亲爱哒做好吃的。”王影娇滴滴的挂断电话。
苏伟康吐了吐舌头坏笑:“我说的对吧,搞对象其实就这么回事,一说一闹,马上就皆大欢喜,我跟你说,别看我岁数小,在感情的世界里我绝对是个导师,我要不是懂得控制自己,现在孩子至少仨了。”
我没搭理他的絮絮叨叨,清了清嗓子从车里走了下来。
苏伟康尾随在我后面,小嘴儿叭叭的嘟囔:“爱情本来就是一场迷信,所以一点不科学。”
“你要再特么给我冒充恋爱大师,我就一脚给你射回临县去。”我皱着眉头剐了他一眼。
他缩了缩脖颈小声哼哼:“活该,气死你狗日的。”
我们径直走进皮包公司所在大厦里走去,上电梯以后,我低头看了眼胳膊和大拇指上还缠着的绷带,寻思几秒钟后,干脆全拆掉,既然待会要跟张松碰上,那就必须拿出最精神的状态。
瞅着胳膊上那一条将近十多厘米长,蜈蚣似的疤痕,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颊露出一个自以为还算有魅力的笑容,自言自语:“马克,我要开始收账了。”
“叮!”
随着电梯一声轻响,我们来到楼层,刚出电梯门,就听到门外一阵嘈杂的骂叫声,公司门口,张松拎着四五个小年轻正拽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中年嚎叫:“王福友呢?还有那个姓吕的到底跑哪去了?”
他们背后的公司大厅里,二三十个衣着光鲜的男女青年要么打电话,要么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看起来一派忙碌的景象,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电话线压根没插,电脑的屏幕都是黑的,也不知道这帮家伙究竟在忙啥。
中年人胸口挂着个“艾特国际投资总经理”的小牌牌,此刻面色苍白的回答:“王总和吕总去内蒙古了,据说和朋友在那边合伙开发了几栋海景房,估计过两天就回来。”
张松红着眼珠子低喝:“内蒙古看你爹篮子海,那地方有海吗?赶紧给我联系他,不然我砸了你们这家破公司。”
中年人眨巴两下眼睛迷惑的问:“大哥,你怎么不照着词儿念啊?”
“去你麻的词儿!”张松恼怒的一肘子砸在中年人的脸上,五官扭曲的蹦起来照着中年的脑袋“咣咣”猛踹几脚,喷着唾沫吼叫:“跟我扯皮是吧?麻溜把王福友和吕总喊出来。”
中年哭撇撇的爬起来,朝着公司里面喊:“都走,不干了!这帮人素质真差。”
公司里那二十多个打扮的像白领似的男女青年呼啦一下全冲了出来。
“王福友和吕兵不出来,谁他妈也别走。”张松横着脸,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黑漆漆的“仿五四”手枪,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瞅着挺唬人。
中年昂着脑袋低喝:“你们是跟哪个群头的?有没有规矩,都特么跑龙套的,至于这么欺负人不?”
“我跑你麻个痹。”张松抬腿一脚蹬在中年的肚子上,气的驴脸通红。
看到气急败坏的张松,我故意“咳咳”两声,随即掏出手机按下驼子的号码提高调门:“喂,110吗?金融大厦这边有一伙黑涩会在强收保护费,不光打人,还要砸东西,你们快来吧。”
张松猛地扭过脑袋,目光在我脸上扫视几下,咬牙叫骂:“草泥马王朗,你来干啥!”
“这位大哥,你认识我啊?”我装腔作势的眨巴两下眼睛,轻轻拍打自己胸口微笑道:“我怎么不记得咱俩在哪见过面呢。”
张松旁边一个染着草绿色头发的青年指着我鼻子嘶吼:“去尼玛的,上次就是你跑我们公司闹事的。”
“你要咬人是咋地,往后稍稍..”苏伟康一个健步蹿到我前面,抻手推开那个小伙,顺势将裤兜里的螺丝刀掏了出来:“再嘚瑟,就让你变成漏气滴!”
张松吐了口唾沫,指着我吓唬:“王朗,我现在没时间搭理你,你等我腾出来功夫,咱们慢慢算账。”
我无所谓的缩了缩肩膀冷笑:“说的好像我多稀罕搭理你似的,你们闹事可以,但别从我公司折腾哈,这地方我待会准备租下来,骗几个傻子玩,里面的桌子椅子你都别碰。”
张松的嘴巴瞬间咧大:“你要租这地方?”
我乐呵呵的反问:“咋地,还得跟你申请一下呐?”
“你认识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不是!”张松从手包里掏出几张营业执照和一些公司手续的复印件扬了扬,气的浑声颤抖的低吼:“你特么跟人合伙圈老子?”
我眨巴两下眼睛撇嘴说:“大哥你好像脑子缺根弦,这些玩意儿,街上随便找家复印店都能打出来,跟我有鸡毛关系,这公司属于人家金融大厦的,我刚找大厦负责人谈妥的。”
张松气的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愤怒的脸扭曲在一起,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这个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又开了,只见驼子佝偻着后背,领着俩虎背熊腰的小伙急急忙忙的闯了出来,还没走到公司门口,驼子就扯着嗓门喊:“什么情况..”
一看到驼子,张松立马像是找到组织的小孩儿似的,红着眼眶凑过去出声:“驼哥,咱们被人坑了,那个吕总和王福友是骗子,我朋友刚刚去证券所打听过,这个艾特国家投资两三年前就倒闭了。”
“啊?”驼子惊呼出声,夹在胳肢窝里的手包顿时掉在地上。
这家伙不愧是老江湖,一举一动都是戏,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事情经过,我都以为驼子可能真被认坑了。
张松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问:“这事儿咋整啊?”
“小米,你喊上所有兄弟马上给我全市找人,机场、车站全堵了。”驼子扭头瞅了眼一个马仔焦急的喊叫,随即又看向张松道:“老弟,你别急,咱们本地人还能让俩外地仔给耍了不成,你麻溜给马克打个电话,让他也安排人全市搜索。”
张松鼻头微微一红,眼泪直接掉了下来:“不能给克爷打电话,他得活扒了我,我是背着他偷偷在外面赚黑钱的。”
“嗯?”驼子轻咦一声,随即一把抓住张松的胳膊道:“老弟,咱们一码归一码,全被坑了是事实,哥也特别能理解你,但你不能让我亏的太厉害,你借我的钱今天必须还。”
“驼哥,我现在哪还有钱啊。”张松啜泣的开口。
驼子面无表情的说:“待会咱俩一块去把你公司的手续过户一下,你借我钱可都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我靠了靠苏伟康的肩膀,面露讥讽的故意出声:“啧啧啧,大外甥你有没有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呐?被人捏着欠条满世界的追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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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吐血
苏伟康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故意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面对我和苏伟康的冷嘲热茶,张松满头是汗的小声解释:“驼哥,这事儿也不能全算到我头上责任啊,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大包大揽说他们肯定能赚上钱,我也不能那么容易就相信。”
“你意思是我借给你钱,怪我呗?”驼子阴森的龇牙一笑,摆摆手道:“成,这事儿咱们也没什么继续唠下去的必要了,我问问马克,我的三百万到底应该怎么办。”
说话的过程驼子掏出来手机就要拨号,张松赶忙拽住他胳膊,满眼祈求的出声:“驼哥,有啥事咱们自己聊行不?”
驼子似笑非笑的蠕动嘴唇:“跟你能聊明白吗?这把我一下亏了两千个,如果你的账再飞了,我以后睡桥洞子底下呐?”
我看了一眼堵在公司门口的那帮“群众演员”,努努嘴道:“你们还不赶紧走,等着发盒饭呢?”
二十多个“赝品”白领们纷纷逃也似的奔向电梯和楼梯。
张松那帮小弟谁也没阻拦,张松擦抹两下额头上的汗珠,声音很小的说:“信贷公司我是法人代表,如果驼哥信得过我,你把手续先给我,明天下午之前我肯定把公司过户到您名下。”
驼子一胳膊推开张松,冷笑说:“这种情况,你觉得我还能信得过谁?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带了公证书,书里写的很清楚,你因为外出不便,全权委托我代办手续,你待会从上面签名按手印就可以。”
张松踉跄的往后倒退几发,眼神呆滞的望向驼子喃喃:“你带了公证书?也就是说你提前就知道这事儿?”
驼子弯腰捡起来地上的手包,从里面拿出几页写着公证书的a4纸,笑吟吟的说:“老弟啊,屎能乱吃,话可千万别瞎说,这事儿上我也是受害者,况且当天晚上我苦口婆心劝你半天,让你慎重,你自己不是口口声声喊着大富靠命嘛。”
“你和...你和那两个骗子是一伙的。”张松脸色变得越来越红润,胸口一起一伏的剧烈抽动,紧跟着“噗”的吐出口褐红色的鲜血,趔趄的蹲在地上。
“松哥,你没事吧?”
“哥,要不要紧...”
张松带过来的那帮马仔一股脑簇拥过去。
几秒钟后,张松面如金纸一般倚在一个马仔的身上站起来,憎恨的瞪着驼子低吼:“驼哥,咱们没仇吧?至于往死里坑我不?”
驼子面不改色的伸出两根手指头道:“老弟,别说哥哥不替你着想哈,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给马克打电话,让他出钱,欠条和信贷公司的手续我一并给你,不过我感觉你够呛敢打,背着马克在外面捞黑钱,你解释不明白自己究竟这是第几次,你比我了解马克的性格,呵呵...”
“第二条呢?”张松呼哧带喘的瞪着眼睛问。
驼子舔了舔嘴皮扫视一眼围在他旁边的那帮社会小青年道:“你确定让你这帮弟弟们都听见吗?”
张松犹豫了五六分钟,最终朝着旁边那几个青年叹口气,弯腰深深鞠了一躬道:“咱几个兄弟一场,哥好的时候没亏待过你们,现在哥落难了,也不想拖累你们,老二,公司保险柜里还有十几万,你回去给大伙分了吧。”
染着绿毛的老二摇摇脑袋低声道:“松哥,别这么说,咱们有事一起扛!”
“就是,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麻痹的,论赖债咱们是祖宗,就他妈不还了,能**咋滴吧!”
其他几个青年纷纷瞪着驼子嚎叫,看的出张松平常应该对底下人都不错,不然这种时候他们也不能这么团结。
“叮!”
电梯门再次开了,打电梯里下来十多个虎背熊腰,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的魁梧青年,带头的一个哼着脖领问驼子:“大哥,没事吧?用不用把底下兄弟都喊上来!”
“你说用不用啊小松?”驼子微笑着注视张松。
张松现在原地晃了晃,咬着嘴皮朝旁边那帮马仔厉喝:“都他妈给我滚蛋,分了钱以后,最快速度离开崇市,如果将来我还能爬起来,咱们继续喝酒赚钱。”
“松哥...”几个马仔眼中全都噙着泪水。
“我说话不好使是吧!”张松还算爷们的一把推在一个小弟的身上,红着眼圈喃喃:“非他妈让我从楼上跳下去吗?”
几个青年互相对视一眼,最终慢慢朝楼梯口走去。
等他们没了影踪以后,张松深呼吸两口,看向驼子问:“驼哥,你说的第二条路是什么?”
驼子举起手里的a4纸表情平静的说:“公证书签上名,完事跟我走,我能保你一条命,背着马克赚黑钱他不会放过你,偷偷卖掉信贷公司他敢把你碎尸万段,你自己琢磨吧。”
“跟你?”张松满脸写满不可思议。
驼子挑动眉梢冷笑:“以前你怎么摆弄信贷公司的,以后还怎么干,只需要电话遥控就可以,我从屠宰场里再给你随便安排点活,平常你只要不出来,孙马克绝对找不到你。”
张松癫狂的咧嘴笑了,边笑边剧烈咳嗽,几秒钟后又“噗”的吐了口血,蹲在地上,翘着大拇指干涩的说:“呵呵,驼哥真是打的好一手算盘,一分钱没花,白得了一家信贷公司还让我给你免费打工,最主要的是我还得对你感激涕零,佩服,真的佩服。”
驼子扭头看了眼我,乐呵呵的说:“主要是我这兄弟计划的好,朗朗啊,这事儿咱们扯平了啊,我还清楚老齐那份人情,往后你也别再难为小松。”
我微微一愣,禁不住咒骂一句老狐狸,驼子的意思很明白,整件事全是我计划的,他不过是被迫参与。
骂归骂,我脸上肯定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很真诚的朝驼子鞠躬感谢:“谢谢驼哥帮衬我。”
张松先是看看驼子,然后又看看我,瞪着喷火的眼珠子咆哮:“王朗,这么坑我,你图了什么!最后你又得到什么好处?不过是为他人添做嫁衣,你个大傻逼!”
我抓了抓后脑勺慢悠悠的开口:“松哥好像忘了,你还打给吕总五百万呢,对了也怪我没解释清楚,吕总和王福友是我俩远房表哥,嘿嘿,你看我们长得是不是挺像的?”
“你...你真狠!”张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受了太大委屈似得“呜呜”嚎啕大哭起来。
我火上浇油似得继续刺激他:“是酒不好喝,还是老板椅做的不舒坦,本身二十万能解决的事儿,你说你装那个逼干啥?”
“我他妈宰了你!”张松气急败坏的拽出刚刚吓唬那帮“群众演员”的仿五四手枪指向我厉喝。
“装逼没够是吧?”我歪着脑袋看向他轻笑:“听说你蹲过几年牢,里面生活挺小康呗?嘣我一枪,你后半辈子连猪都没机会养,信不信?”
“噗...”张松再次吐了口血,摇晃两下身子,一头摔倒在地上。
苏伟康很配合我的龇牙嘲笑:“唉,这都第三口老血了吧,得吃多少鸡蛋才能补回来?心疼这个傻逼孩纸。”
“差不多得了。”驼子咳嗽两声朝我示意。
“四季平安嘛,我再让他再喷第四口血,这事儿就完结。”我吐了口唾沫笑呵呵的冲旁边苏伟康努嘴道:“看见没大外甥?这人呐千万不能太损篮子,不然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你还记得咱们前几天求着松哥还账那会儿,松哥是咋说的不?”
“这辈子我都忘不了。”苏伟康捏着鼻子,学着当日我们去信贷公司还账时候,张松曾经在电话里的口气,怪叫:“别**给我唠社会磕,明白着告诉你们,就他们坑你们了,你能咋滴吧!”
说完话,苏伟康蹲在张松旁边,嬉皮笑脸的吧唧嘴:“松哥,你看我学的语气到位不?”
张松仰头看了眼苏伟康,喉咙蠕动两下,再次“噗...”喷出来一口黑血,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气晕厥过去。
“操,吐我一身。”苏伟康赶忙蹿起来,拍打两下自己的衣裳,嫌弃的照着张松身上踹了几脚。
驼子清了清嗓子看向我笑呵呵的说:“朗朗,事情基本就这样了,待会我找个外地朋友把信贷公司的手续过到他名下,回头再做份手续,咱俩共同持股,年底分红。”
我摆摆手道:“得了吧驼哥,这事儿你出力最大,没你根本办不成,况且一山不容二虎,合伙做生意最伤朋友情,信贷公司我不要了,就当你花一百万从我手里买走了所有股份,待会我再给你打二百个,咱们两清了。”
驼子微微一愣,随即满意的朝我笑着说:“你比你叔更会玩,跟你合作,哥哥打心眼里舒坦。”
“既然舒坦,哥敢不敢把这家公司借给我啊?”我指了指早已空荡荡的皮包公司大厅,扬起嘴角坏笑说:“租金该多少是多少,我肯定不带差驼哥事儿的。”
驼子皱着眉头劝我:“你这是又准备坑谁呀?我跟你说,这种事情不能总干,哥这辈子也就积攒了这点小名誉,不能因为几百万全败掉。”
我摇摇头说:“我想整家正规的保安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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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你也是个凡人
驼子眨巴眼睛看了看空荡荡的公司大厅,沉默半晌后点点脑袋。
我搓着双手,猥琐的吧唧嘴巴问:“租金咋算啊哥,待会打钱时候,我一并给你转过去,甭跟我客气哈,咱们该多少是多少,您千万别给我省钱。”
驼子白了眼我,很是不爽的哼哼:“小王朗,你不用拿话点我,哥在道上玩这么些年,什么事该怎么走怎么办,不用你提点,信贷公司的事儿我占你不小的便宜,租金肯定不能管你要。”
我虽然不知道一家正规的信贷公司的手续具体值多少钱,但是看驼子对张松的态度,想来应该也是个发财的门道,不然他肯定不会那么客气。
那么问题就来了,信贷公司我既然一毛钱股份不要,驼子肯定就得再其他方面给我补平我的损失,不然别说我会不会过得去,站在我背后的“齐叔”肯定也得问他要个公平。
我立马眉开眼笑的翘起大拇指奉承:“驼哥绝逼是个敞亮人。”
驼子怔了几秒钟后道:“但是你得自己琢磨明白哈,马克万一顺着线往下找,这家公司肯定能被查出来,到时候你再不乐意,肯定也得跟他对上。”
苏伟康虎逼嗖嗖的冷笑:“对上就对上呗,你还能把我们都给杀了啊!”
驼子皱着眉头问苏伟康:“你这孩子说话真特么硬,干啥?怼我呢?”
我赶忙打圆场:“哥,我这弟弟脑子不好使,从小发高烧烧坏了,您别跟他一样。”
驼子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冲着我道:“朗朗,不是哥说你,想从社会上混明白,首先你得挑几个机灵点的兄弟,这孩子有点虎,你不好好管着,往后肯定得出大事。”
我笑呵呵的附和:“嗯,待会我就揍他。”
驼子脸色这才缓和一下后问我:“公司租给你没问题,但是你可得琢磨清楚了,刚刚张松跑走那帮小兄弟里,指定会有人把事情告诉孙马克,我手里有借据,不怕他找我麻烦,你难道也不怕他找你麻烦啊?”
我睁着两眼,一眨不眨的看向驼子问:“驼哥,你说我跟孙马克之间还有得缓吗?哪怕没有这次的事情,他会不会因为我跟他服个软,以后就对我网开一面,再也不找我麻烦?”
驼子迟疑几秒钟后摇摇头道:“不太可能,以前他和老齐之间就有矛盾,这段时间你又折了他好几回面子,我感觉没得缓,他那个人有点小孩气,就感觉天上地下,都得唯他独尊似的。”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那不就结了,反正我服不服软,他肯定都不会让我消停,我为啥还要惯着他毛病?别说他姐夫是市里面的二三把手,就算他姐夫是省里面领导,除非他不犯错,但凡他敢闹事,照样有人收拾。”
驼子低声提醒我:“话是这么说,但你肯定也明白,有关系和没关系的肯定不一样,同样是打群架,人家有关系,最多就是个民事调解,你的人可能就得被治安拘留。”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轻笑:“没事儿,他不惹我,我肯定不去得罪他,他要是非卡着我不放,我绝对让他明白一下啥叫玉石俱焚,我这条贱命不值钱,只要他能跟我玩得起,我就奉陪到底。”
驼子眼神复杂的瞟了我几眼,随即跺了跺脚道:“随便你吧,反正好话赖话我都跟你讲清楚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公司的手续,你让人明天去屠宰场里拿。”
说罢话,他招呼身后的马仔,拽上昏厥在地的张松准备离开。
我顿了顿说:“驼哥,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永远不会通过我的嘴传到外人耳朵里,你兄弟我就算再不是人,也肯定不能让你跟着一块担惊受怕。”
驼子瞪了我一眼笑骂:“瘪犊子,就他妈会拿好听话敷衍老子,租金我不收你的,另外敲诈张松的钱,你也不用给我打了,就当是老子往你的保安公司入的股,赚了,年底给我分红,赔了,就当是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你一点心意,股东上不用添我名字。”
我立马亢奋的朝驼子鞠躬:“驼哥吉祥,哥,您往后退两步,摆个霸气点的造型,我给你原地磕两个响头。”
“滚**蛋。”驼子瞪了我一眼,招呼上手下,半搀半扶的拽着张松朝电梯走去。
几分钟后,驼子他们全部离去,整个楼层只剩下我和苏伟康两人,我盯着偌大的办公室大厅,像个精神病似的“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蹲在地上,手舞足蹈的“啪啪”拍打地面。
苏伟康惊恐的看着我呢喃:“朗舅,有啥不痛快的事儿你跟我说,别这样折磨自己。”
几分钟后,我恢复平静,朝着苏伟康问:“大外甥,你说咱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好听?”
苏伟康亢奋的问我:“咱是不是要弄保安公司呐?要不叫金锁子咋样?银锁子也不错,嘎嘎保险,谁也不能拆烂咱们。”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得了,你这文化程度也就仅限于鹅鹅鹅、白毛浮绿水,走吧,明天你去趟北郊屠宰场,管驼子要下这间公司的手续,待会我找叶乐天问问注册公司都需要啥玩意儿。”
董浩死的确实不是时候,本来狗日的答应我,帮我注册公司啥的,这下全得我自己来办,一想到他贪了我十万,狗屁事儿没办,我心里就窝火的不行。
我领着苏伟康走下楼,正等他去开车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黑哥的号码,我忙不迭接了起来:“啥事啊黑哥?”
黑哥语言简练的说:“你不是让我帮你拽住给小影送花的人吗?人我给你堵住了,你赶紧回来吧。”
“操,对方是他妈卡着点来的吧。”我看了眼时间,刚刚下午六点多钟,王影下班的时间,皱着眉头骂了一句。
黑哥不耐烦的催促:“你快**点昂,我不乐意让太多人注意到我。”
说话的功夫,苏伟康把车开到我跟前,我慌忙蹿上车冲着黑哥交代一句:“再拖延十分钟,我马上到家。”
挂断电话以后,我朝着苏伟康道:“大外甥,待会看我眼色行事,我只要动手,你就直接攥着螺丝刀上去扎他,操他妈得,有人要勾搭你舅妈!”
苏伟康棱着眼珠子加大油门:“放心吧,舅!”
几分钟后,我俩回到租房子的家属楼,几乎不需要去刻意寻找,离着老远就看到蓬头垢面的黑哥围着一辆白色的奥迪a4车来回转悠,边绕圈边朝着a4车玻璃窗上吐唾沫。
车旁边站着个二十出头,长得白白净净的青年小伙,小伙手里还捧着一束惹火的粉色玫瑰花,正满脸带笑的王影在说着什么。
王影一袭鹅黄色的碎花短裙,正面红耳赤的跟那个青年在说着什么,家属院门口站了好些个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
看到这一幕,我直接火了,冲着苏伟康出声:“车子直接顶在那个逼养的前头。”
苏伟康斜眼看了看我劝阻:“朗舅,我发现你在对待儿女私情上面其实也是个凡人,咱别着急,先过去问问情况呗。”
我烦躁的拽着方向盘拨动一下,车身顿时不稳,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吱吱”的响声,苏伟康赶忙踩住刹车,满头大汗的抱怨:“你干啥呢,刚才差点撞到一个老太太!”
我皱着眉头低喝:“能特么听明白我说话不?车头给我怼那个小子前面。”
“怼就怼,喊**什么玩意儿!”苏伟康的脾气一下子也上来了,“昂”的一声猛踩油门,我们屁股底下的破“吉利”呼啸着就朝那个青年和王影撞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青年猛地一把抛开手里的“玫瑰花”,拽住王影的胳膊就揽在怀里,两人跟特么拍偶像剧似的擦着车身滚出去两三米。
没等汽车停稳,我暴躁的蹦下来,指着青年厉喝:“草泥马,脏手给我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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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好聚好散
说着话,我气冲冲的跑了过去,一只手拽住王影的胳膊霸道的揽在自己怀里,另外一只手照着那个青年的胸脯推了一下子。
昂着脑袋注视他冷笑道:“哥们,你这墙角挖的可够深呐,不行,我待会直接给你,我家里钥匙得了,你去我家呗,那样更方便。”
看到我突然从车里下来,王影脸色又臊又红的望向我喃喃:“老公,你怎么突然..”
我松开王影,皮笑肉不笑的问她:“呵呵,我回来的是不是挺不合适的啊?不行,我再从门口蹲五分钟,等你俩说完我再出现?”
王影赶忙解释:“不是你想那样的,我和他之间..”
“你俩之间啥事,我刚才看的明明白白的。”我歪着脖颈,不挂一丝表情的看向王影轻笑:“我知道你肯定想说,你没接受他,但你也没拒绝他不是?他不是第一回来咱这儿了吧?”
“不是第一回了,这个礼拜都三四次了!”
“可不咋地,每回都开个破车挡在小区门口。”
旁边看热闹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们顿时叽叽喳喳的出声。
“老公,你听我解释..”王影急的跺了跺脚,伸手又要拽我。
我冷冷的摆开她递过来的手,目视那个青年狞笑着问:“哥们,你不是本尊吧?”
这小伙虽然长得挺精神,一声牌子货的灰色西装,但是畏畏缩缩的模样,一瞅就不像是正主,尤其是当看到我以后,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掏出手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准备打电话摇人。
青年脸红脖子粗的往后倒退:“你..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干你,草泥马得!”我一把推开挡在我前面的王影,跳起来,照着那小子的肚子上踹了一脚,小伙吃痛的往旁边闪躲,苏伟康低吼一声,一个猛子冲上前,薅住小伙的头发,蛮横的扳摔在地上。
我俩围着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狠踢,边打我边愤愤不平的咒骂。
打了差不多两三分钟,王影面色清冷的注视着我娇喝:“王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暴躁的推开她拽在我胳膊上的手臂,指着自己脸低喝:“我应该干点什么?来来来,你告诉我,我此时此刻应该是个什么表情才比较符合您老的审美要求?是不是直接回屋把我东西搬出来,给你们腾地方啊?”
王影红着眼睛,出奇愤怒的瞪着我轻吼:“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以自我为中心,不肯听人解释,总觉得自己想的全是对的,如果我想对不起你,会让人来咱们家附近吗?你有冷静下来,仔仔细细听听我的解释吗?”
这是我和王影第一次发生冲突,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吵架,即便是上次在酒吧街,我误会她,她都没有跟我红过脸,但此刻却因为一个小白脸子跟我发火,我内心深处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难受。
我吐了口唾沫,横着脸冷笑:“行,你解释吧,你告诉我,这个人是第几次来送花?”
王影歪着脑袋,气的直喘粗气:“我不记得了。”
面对她此时的态度,我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一次迸发出来,我语无伦次的冷笑:“你没告诉过别人咱家住址,别人会算命,算到你在哪住呗?王影,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没必要这么整。”
其实说完话以后我就后悔了,王影的脾气我了解,如果她真是嫌贫爱富的人,当初也不会只穿身睡衣义无反顾的跑到市里面找我,只是此时的情景,让我根本没办法静下心去思考那么多。
说罢话,我抬腿照着那个青年脑袋“咣”的又蹬了一脚,恶狠狠的骂叫:“不服气你就喊人来,把程志远叫过来,操他妈得,不就王者商会么,我不怕!”
从见到这小子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给他定下了身份,觉得这狗日的绝对是程志远的人,除了那个老不要脸的,不会有人没羞没臊的找到我们租住的地方。
站在我对面的王影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手捂着嘴,一手指向我,嗓子眼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喃喃:“难道这么久以来,我在你心里都是这种人吗?你怀疑我对不对?”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我心里头稍微有点不忍,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软话,深呼吸两口,冷声道:“我不怪你对我隐瞒,本身我就是个烂人,我以为咱们可以一直走到最后,但现在看来,只是我以为,待会我回去收拾东西,咱们好聚好散吧。”
“王朗,你混蛋!”王影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一般让人心痛,她的身体剧烈抖动,最终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蹲在地上像只受伤的小猫一般“呜呜”啜泣起来。
我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子,揪着自己的衣服领口咆哮:“是啊,我真他妈混蛋,阻碍了你寻找幸福,我九天没在家,咱们通了将近一千分钟的电话,可你腾不出来一分钟时间跟我解释这件事情,是啊,我真他妈混蛋!”
王影仰起头,泪眼婆娑的朝我伸出手哽咽:“老公,不是你想那样的..”
看到她伸出手的那一刹那,我多想去握住,但咬着牙把头扫向别住,抽泣着说:“小影,我特别感激你,在我穷困潦倒的时候,无怨无悔的来到我身边,也特别珍惜你带给我的每一次感动,但我容忍不了,你像防敌人似的防着我,咱们..咱们就这样吧...”
话没说完,两行亮晶晶的泪滴顺着我的面颊滚落下来,滴在我的嘴角上,并且慢慢往下滴答。
苏伟康小声嘀咕:“舅妈,这事儿你确实有点过分,甭管什么原因,我朗舅高高兴兴的回来见你,你也不能把人往咱住的地方领啊,赶紧给他赔个不是。”
王影无声地低下头去,双手捂住脸,肩头剧烈地抖动起来,满头的秀发披散开来,像黑色的瀑布一样遮住了她的表情,让人感到茫然失意,好半晌后,她声音哆嗦的问我:“老公,你信我吗?”
我闭上眼,任由风吹过我的脸颊,留下的是干干的泪痕,声音沙哑的呢喃:“信,但我更信自己的眼睛。”
王影怔了一怔,好半晌后点点脑袋,苦涩的出声:“我懂了,那我走了,以后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洗干净的衣服我都放在衣柜第三个格子里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不要等塞满了再倒..”
我紧紧的咬着嘴唇看向别处,面无表情的吹了口气:“保重。”
王影杵在原地盯盯的看了我半晌,最终扭头朝家属院外面走去。
“吱..”
这时候,两台汽车风驰电掣的开过来,李俊峰、孟胜乐、卢**还有大涛、小涛、阿义拎着家伙式就奔了下来,李俊峰皱着眉头喊:“谁呀,谁他妈骚扰小影!”
苏伟康一把薅住那个蜷缩在a4车跟前的青年,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厉喝:“草泥马得,都怪这个逼!”
“马勒戈壁,干他!”
“弄死他!”
其他哥几个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围住那个小伙,抡起手里的家伙式“咣咣”就是一通猛砸,那小子疼的嗷嗷惨嚎求饶。
我扭头看了眼王影离去的方向,无神的冲家属院里面走去,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突然抱住一棵树哭出声来,我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哭,哭自己,哭蓦然间消失的王影,哭我亲手掰碎的这段感情,边哭我边发泄一般搂着树干使劲咬了几口。
十几分钟后,我擦干眼泪,宛若木偶似的走回我们租住的房子里,嗅着空气中那股王影身上特有的薄荷香味,看着被扫视的一尘不染的房间,我的泪水再一次掉了出来。
我把自己光进房间里,边大口大口的抽烟,边掏出手机翻看之前我和王影一起合照的那些照片,直至夜幕彻底降临,兜里的香烟抽干净,我才闷着脑袋走出屋子。
屋外,苏伟康和大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出来,大涛赶忙开口:“朗哥,嫂子刚刚回来了,把东西都拿走了,她说..如果你后悔了,给她打电话,她愿意跟你解释清楚。”
我微微一愣,苦笑着摇摇头说:“没啥后悔的,走吧,陪我出去喝两口,喝完回来闷头睡一觉,明天照样是个艳阳天。”
一开始,我以为是王影离不开我,可当我看着再熟悉不过的房间,望着阳台上随风飘动的衣裳,瞅着卧室床上卡通的床单,我才发现,是我离不开她,此时我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个房间,因为从这屋里多呆一分钟,我都会忍不住去想她。
我们仨一齐往门外走,刚拽开门,几个警察直接堵在我们门口,领头的赫然正是跟我有过几秒之缘的那个小女警王志梅,她皱着眉头看向我问:“今天下午,你们是否在小区门口群殴了一名青年?”
我迟疑一下道:“就我一个人动的手,咋了?打架也归你们大案组管啊?”
王志梅吸了吸鼻子,从后腰摸出一副亮银色的手铐道:“打架不归我们管,但对方现在重伤,脾和肠胃都大面积出血,这事儿就归我们管,跟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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