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3 酒不苦,没她苦
面对突然震怒的李俊峰,对面的楚玉瞬间一脸茫然,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呆滞的蠕动嘴唇,喉咙颤栗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
我拿胳膊撞了撞李俊峰的胸脯,皱着眉头出声:“你看你这是干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
“我也想好好说,可你看看她这幅死样子。”李俊峰横着脸颊,满脸不耐烦的指着楚玉撇嘴:“小玉,咱能不能让分手变得体面一点,大家在一块本来就是图个高兴,咋还上升到未来以后了呢?你告诉我啥叫未来,未来就是你会越来越好,而我这样的渣子可能下顿吃什么都不晓,咱俩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明白吗?”
楚玉抽泣着呢喃:“疯疯子,我可以等你的,等你出来,咱们就结婚。”
“我靠,你扯啥犊子呢老铁,结婚?”李俊峰梗着脖颈,像个占完便宜就想抹嘴的小流氓似的讥笑:“省省吧,结婚这种事情不适合我的,我这样的人见着漂亮姑娘就迈不动道,真要是跟我一块,你脑袋上不定得扣多少绿帽子。”
“可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呀”楚玉红着眼圈呢喃:“你说我给了你最特殊的感觉,特别想要跟我一不小心就白头偕老,你还说”
李俊峰粗暴的打断:“你他妈没完了是吧?床上说的话你也信呐?我跟每个女人都这么说,也只有你比较天真,信以为真,老妹儿啊,咱都老大不小啦,活的稍微现实一点不好吗?你看看我这幅**样子,像是个本分人不?”
“你骗骗我?”楚玉满眼全是不可思议,沉默几秒钟后,她又开始呜咽,并再一次试图用手掩盖她的悲伤,她那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她的眼睛微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
李俊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盯盯注视几眼楚玉,随即昂起脑袋朝着不远处吧台的楚月喊叫:“楚小姐,麻烦你把令妹带走好吗?我想跟我兄弟聊点正经事,她在这儿杵着,特别烦人!”
原本脸上还挂着假笑的楚月在听到李俊峰的话后,顷刻间变得面无表情,朝着旁边两个壮汉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本地语言,然后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把握住楚玉的手腕就往起拽。
楚玉迅速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恳求道:“姐,我想再跟他说几句话。”
李俊峰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嬉皮笑脸的摆摆手驱赶:“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给你句忠告吧,往后眼睛擦亮点,不要再栽在我这样的盲流子身上,类似我这种人,吃不到的时候嘴角抹蜜,吃完以后就恨不得拿你当大鼻涕甩开,再见吧。”
“疯子,你跟我说句真心话,你真的不喜欢我吗?”楚玉瞪圆杏眼注视李俊峰。
我能感觉到李俊峰的身体微微一顿,但很快他又露出一脸很无所谓的笑容应声:“老妹儿啊,你说我处过对象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要是每个都喜欢,心也搁不下呐。”
“走啦。”楚月明显动了真火,硬薅着楚玉站起来,面颊冷峻的往旁边推搡。
不多会儿,姊妹俩的身影消失在茶社门口,李俊峰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重重倚靠着沙发靠背,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搐,两手使劲捂在脸颊上,用力的搓吧搓。
“给脸搓烂了也没鸟用。”我点上两支烟,递给他一支训斥:“你说你也是欠的难受,人家小玉上赶着要跟你,你摆什么大爷样。”
“她要跟我结婚,你听着没?她想跟我结婚”李俊峰咬着烟卷重重裹了一口,眼圈陡然变红:“她能不懂事,我不能跟她一样,你见过真能吃上天鹅肉的癞蛤蟆吗?”
“啥时候变得这么自卑?”我往他跟前靠了靠,想用体温告诉他,兄弟在旁边。
“好像是从我真正喜欢上她那一刻开始吧。”李俊峰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抹自嘲道:“喜欢一个人是种什么感觉呢,就好像你的爱为她镀上了一层光,平淡无奇的小事会变得分外可爱,可爱的事情会更加迷人,喜欢一个人时候,日子似乎都变美好了”
“既然喜欢,为啥刚刚胡咧咧那么多。”我恨铁不成钢的捶了他大腿一下道:“待会我帮你找找她,小玉这丫头真不错,错过了可能就”
“错过就错过吧。”李俊峰咬着烟嘴摇摇脑袋:“咱都是农村出来的,比谁都明白啥叫门当户对,朗朗,我问你哈,为了见我,你一定没少想办法吧?”
“嗯。”我点点脑袋道:“但这事儿跟你耍混蛋有毛线关系,还**门当户对,什么年代了大哥,这年头连性格、物种都不是问题了,你咋还守着你爷爷那套思想呢。”
“你想了很多办法没能见到我,楚玉她姐只打了一个电话,我就被带出来了,你说这不是差别吗?”李俊峰眼眶含泪的望向我:“别的人在管教所里不是挨收拾就是干脏活,我特么啥也不用干,吃的喝的用的都跟外头没有任何不一样,这难道不是差别吗?伊德想刁难咱们,结果楚玉往那一坐,他马上改变态度,这还不叫差别吗?”
我怔了一怔,竟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语去辩解。
“朗朗,咱们这两年玩的确实不错,不缺钱不缺朋友,可和那些真正的豪门巨阀比起来,咱真的只是弟中弟,楚家姐俩如果只是依托一个单纯的什么医疗组织,你感觉谁能给她们这个面子?”李俊峰拿手背蹭了蹭眼角,深呼吸两口道:“也怪我自己想的不周全,咱们能来阿城靠的是小玉,而介绍咱来的是熊初墨,熊初墨什么身份?她和小玉是闺蜜,小玉的家庭地位能差吗?但凡小玉是个普通家庭,或者是个小富之家,就算特么两台挖掘机从我身上碾压过去,我都不带提一个分字的。”
我攥着拳头道:“你现在也可以,咱们在成长,我坚信咱们和那些大拿的差距会越来越小”
“哥们,我跟你说哈,楚月为啥对我这样?一个是照顾她妹的情绪,再有一点就是想让你看清楚咱和人之间的距离,你信不?如果我不跟小玉散伙,楚月下一步就敢针对咱们,我不知道你不怕被针对,可特么算了,不说了。”李俊峰将烟蒂丢在脚下,又点上一支烟道:“我跟她分了对彼此都好,不管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楚月一定会想办法最快速度把我弄出来的,小玉将来也绝对好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
“喝点不?”我蠕动两下嘴角,朝着守在门口的四小只摆手道:“拿两瓶酒过来,另外招待一下那边两位大哥,让他们再稍微等一会儿。”
来之前,我特意叮嘱魏伟帮我准备了两箱酒,打算给李俊峰送进去。
“知道了大哥。”董咚咚麻溜点头,掏出一沓美钞满脸该笑的朝两个壮汉走去。
不多会儿,两瓶高度数的高粱酒放在我俩面前,我拧开瓶盖,跟李俊峰碰了一下道:“我让七哥和天龙留在这边,等稳下来以后,他们会过去看你,有什么需求跟他俩说。”
“好。”李俊峰点点脑袋,喝白开水似的扬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随即“嘶嘶”倒抽凉气苦笑:“真心话,我其实一点不喜欢喝酒,总觉得酒很难喝,但又不知道从何时起,我迷恋上了醉的感觉,可能只有我醉了才会好好睡一觉吧。”
我心情复杂安抚:“苦了你的兄弟。”
李俊峰低下脑袋,声音很小的念叨:“酒不苦,心也不苦,丢了她最苦”
盯着好像已经有点上头的他,我没有再多什么。
每一段爱情的开始都是甜腻,不顾一切的,对于陷入爱河的两个人来说,只要开始能开始就好,在结束的时候又有许多无可奈何的理由,可如果不是义无反顾,又怎么会开始呢,我想情字究竟何解,或许才是人类永远破不开的谜题吧
2134 请叫我朗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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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从心中起,百般不如人。
向来心比天高的李俊峰在感情这道坎上重重跌倒,或许是他懂事了,又或者是他明白权衡利弊了,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真的爱了,他的真心替楚玉镀上了一层金光,也彻底淹没了自己。
半小时后,酩酊大醉的李俊峰被那两个腰上扎着警徽皮带的大汉锁上手铐架进了警车,以他的酒量根本不可能醉,可他仍旧还是还是迷瞪了,只能说明,酒不醉人人自醉。
边往警车上爬,李俊峰一边耷拉着脑袋大着舌头唱歌:“钟声响起归家的信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望着我这个如风如虎一般的浪子兄弟,我的心口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大货车给狠狠撞击了一下似的难受,他总是一脸的桀骜不驯,但却谁心细如尘,他爱做出一副神鬼不惧的架势,是因为他知道我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其他倚靠。
钻进警车以后,李俊峰将脸颊贴在车窗上,脸上没有泪水,但眼中却写满了悲伤和不舍,我知道这一刻,他绝对想家了。
“一生经过傍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横站成一排的四小只,纷纷扯着喉咙高歌回应。
李俊峰昂起脑袋,挤出一抹笑容,朝着车外摆摆手,用口型告诉我们:“走了!”
我双手合成喇叭状,冲渐行渐远的警车呐喊:“一生经过傍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直至警车的尾灯完全消失,我仍旧木桩似的杵在原地几秒钟后,我机械的叼起一支烟。
董咚咚走到我跟前,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燃:“大哥,咱们接下来..”
“回家!”我揉搓两下酸胀的眼眶,以前我总认为流泪是最窝囊的表现,可自从哭不出来以后,我才发现,能够真正的以泪洗面往往也是一种幸福。
当我们转身准备上车时候,姜铭推了推我胳膊呢喃:“大哥,好像是疯嫂..”
我循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结果看到楚玉就站在茶社拐弯处的一个僻静的角落,泪眼婆娑的望向我们。
“你们先到车里等我吧。”我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过去。
“他喝醉了吗?”楚玉红着眼睛问我。
“嗯。”我点点脑袋,挤出一抹笑容道:“你也看到了,他这个人就这幅德性,脾气死犟死犟,很多时候明明心里想的是张三,嘴里偏偏要喊出李四。”
“他其实特别没有安全感,我们在一起,他晚上总是要我抱着才肯睡,会做噩梦、会哆哆嗦嗦的从梦中哭醒,特别让人心疼,我不知道他以前究竟遭遇和经历过什么,但却很想保护他,可他却不愿意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楚玉哽咽的呢喃。
话没说完,她突然抱住一棵树哭出声来,她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的痛苦,哭自己,哭蓦然间消失了的疯子,哭她的茫然,哭一切的一切。
几分钟后,楚玉抹干净脸上的泪痕,竭力睁大红肿的眼睛轻喃:“不论他说过什么,我只当是气话,我就是要等他出来,他不给我求婚,我就找他求婚,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我不愿意他被别人心疼,我睡过的男人更不允许别的女人染指,我要等他!”
听到楚玉的话,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泛了起来。
刹那间,我明白过来,最美的爱情不一定非要波澜壮阔,也没有那么多的肝肠寸断,平平淡淡的厮守,简简单单的等候,一句我懂你疼你,可能就已经胜过所有。
人这辈子如果有幸遇到一个愿意陪你疯癫陪你傻,哪怕全世界都在否定笑话,对方仍然无知无畏的陪着你被人笑话的痴儿,那这辈子,值了!
李俊峰说的对,他和楚玉之间有着质的区别,就像厚土难以拥抱青天,楚玉同样说的也很对,两个人在一起相爱却不能相守,简直就是在辜负缘分辜负天。
沉默片刻后,我冲着楚玉坏笑:“甭管你俩谁给谁求婚成功,反正我身份定了昂,不是伴郎就是伴娘,不吹牛逼,你别看我这个逼样,其实我年轻时候可害羞了,什么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安到我身上一点不过分。”
这一刻我决定了。
如果将来楚玉的家族破天荒赞成他们在一起,哪怕散尽家财,我都要让我兄弟守得月明见云开。
倘若楚玉家反对他俩在一块,我就带着兄弟们去抢婚,即便狼烟十里,我也势必要替我兄弟争得一份刀头舔蜜。
李俊峰能替公司放弃自己,我们这帮兄弟就能放弃公司成全他,不然还混个劳什子的江湖。
“谢谢你,朗哥。”楚玉轻咬嘴角。
我乐呵呵的递给她一张面巾纸努嘴:“请叫我朗妹儿,谢谢!往后咱姊妹俩当闺蜜处。”
楚玉顿时间破涕为笑,又寒暄几句后,我沉声道:“想办法送我回家吧,订最近的机票。”
“那疯子这边..”楚玉咬着嘴皮低喃。
我双手抱在胸前吧唧嘴:“你说过你要保护他的哦,我信了,其他事儿我不管,我只负责到日子过来接他回家,你不能诓我吧?”
“开玩笑,姐这辈子从来没食言过。”楚玉昂起小脑袋,挥舞两下小拳头。
几分钟后,我们分头离去。
坐进车里,我扫视一眼小哥四个,全都一脸憋屈样,眨巴眼睛打趣:“咋地了,互相捏篮子玩急眼啦,还是特么谁把谁给睡了,怎么全一副挨打没够的衰样呢?”
“大哥牛逼,一猜就准,这事儿确实还跟睡觉有点关系。”姜铭缩了缩脖颈,掏出手机道:“哥呀,你信不?人要是倒霉起来,玩个微信都能当爹。”
我瞄了眼他手机屏幕,是个微信对话框,跟他聊天的小姑娘用了个贼性感的小蛮腰当头像,底下就一行小字:我怀孕了,孩子是你得。
我迷瞪的问:“啥玩楞儿啊,你现在都会特意功能了,隔着屏幕能给人家小丫头怼怀孕?”
董咚咚咳嗽两声解释:“哪啊,我们前几天在羊城给磊哥当保安的时候,小铭这个大傻逼闲的没事跑酒吧门口捡尸,结果有天晚上捡着个小模特,长得确实水灵,完事俩人就勾搭上了。”
“那就处呗,又不是啥丢人的事儿。”我摸了摸鼻梁道:“这玩意儿男欢女爱也不违法。”
董咚咚清了清嗓子道:“关键是我们不知道那女人有对象,小铭跟人处了三四天以后,才发现那个妞是邓国强他儿子的蜜,被小铭捡着那天,正好跟小邓吵了一架,我寻思着掘人墙角这种事儿咱指定不能干,所以就劝小铭拉倒,谁知道那个妞没完没了,来阿城前三天逼着小铭买了个香奈儿的小包,花了特么十几万,走那天又让小铭给他买了条芬迪的裙子,现在又整句怀孕了,我们哥几个赚点钱全借给小铭贴那娘们身上了。”
“哪个邓国强?跟常飞争下届一把那个大咖吗?”我皱了皱眉头道。
姜铭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回应:“对,就是他,大哥,我当时真不知道她跟邓国强的儿子有一腿,也不是故意找事的。”
“呼..”我吹了口气道:“等回国再说吧,回去以后你们把那妞约出来好好聊聊,一次性多给她拿点钱,警告她指定没有下一回了,马上要换届,常飞跟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在这种时候犯虎,你们把事情给我处理稳妥一点,钱不够让磊哥拿点出来,往后玩的时候多注点意。”
“谢谢大哥。”
“我记住了哥..”
几个虎玩意儿立即眉开眼笑的狂点脑袋。
我疲惫的摆摆手道:“回魏家货站吧,交代七哥和天龙几件事情,咱们就准备回家。”
董咚咚边发动车子,很是猥琐的看向我贱笑:“诶哥,你发没发现我疯嫂她姐姐长得挺带劲哈,那大长腿、小蛮腰,还有..”
我白了他一眼:“咋地,你还有啥想法不成?”
“嘿嘿,如果她是单身,我准备便宜她了。”董咚咚抓了抓后脑勺梭嘴:“争取跟我疯子哥当连襟处。”
我推了他脑门子一下笑骂:“你快滚你大爷的吧,那种女人不简单,能征服她的男人必须得像张飞卖秤砣,人硬货更硬,你的货都不赶我小拇指,想啥好事儿呢..”
2135 偶遇的朋友!
一天后,飞往京城的航班上。
我带着四小只有说有笑的闲聊,和来的时候一样,飞机仍旧是由楚玉她们的那个医疗组织提供的,不同的是这次领队换成了一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同行的人变成了一群已经镀完金的男男女女。
董咚咚拿胳膊靠了靠发问:“诶大哥,你说这楚家究竟啥条件昂,我刚刚听乘务员说,他们组织光是私人飞机就有好几台,这特娘一年光是赚机票钱都海了去吧...”
我扫视一眼四周的其他乘客,压低声音道:“飞机再贵终有价,人家要是指机票发财,那还不如卖掉飞机,去盖几栋楼,来的更特么痛快。”
“那他们靠什么?”董咚咚好奇的问。
我再次瞟了眼左右,压低声音道:“人家玩的是人脉圈,看见这一舱人没?是不是岁数都没多大?顶塌天的也就三十来岁。”
哥四个立即伸直脖子观望几秒钟,姜铭随即朝我点点脑袋道:“还真是哈,哥你要不说我没注意到,你意思是这些小青年全是我疯嫂她们家的人脉?”
“对,这些人非富即贵,家里不是做买卖的,可能就是从政的。”我咧嘴笑道:“类似这样的航线我听疯子说,楚玉和楚月她们的医疗组织在世界各地的贫民区、战乱区都有分社。”
起初,我并没有回过来味,也和四小只一样迷糊,特别好奇楚玉她们这个组织究竟是依靠什么在运营,她们对外的口号是非盈利性质,也就是说无偿提供很多医药或者器材的捐助。
可我后来仔细又一想,她们组织可以非盈利无收入,但那些药品和器材供应商总不能也跟着傻逼呵呵的赔本赚吆喝吧?
供应商绝对是要真金白银钞票交易的,就算楚玉的家族再不差钱,也肯定不乐意一味白干,这种慈善项目做个一次两次凑合,时间长了,任谁也挺不住,而且我从楚玉的口中得知她们这个组织已经存在好几年了。
所以我就琢磨她们一定不会毫无所求,她们一定也在盈利,不同的是她们经营的可能不是能看得见的钞票。
这回再次坐上飞机,听着旁边那些男男女女们交流心得,我瞬间明白了,楚玉这个组织玩的就是人脉圈。
但凡能来参加她们医疗组织援助的义工全是有背景的,而且数量庞大,所谓的无偿医疗援助说白了就是帮着那些二世祖们镀金。
对于那些有权有势的家庭来说,什么大学文凭、高等学历,几乎就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可是这种履历很难让他们在和同类的竞争中脱颖而出,而这种时候,如果有份曾经在某国某地区援助过得经验的话,那无无异于捡了一道送分题。
尤其是对于某些走仕途的人来说,没有任何资本是比“经验丰富”四个字更具有说服力了。
一趟飞机差不多载客大几十号人,类似这样的飞机,她们组织有好几架,基本上每一个月都会换一批新人,一个人就代表一条人脉,连续运行了好几年,我都不敢想象楚玉她们组织究竟积累下来多少关系户。
这种事情不能想太深,如果再往下琢磨琢磨,会发现楚玉她们组织背后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她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到国内的这些“青年才俊”,又是仰仗什么方式和世界各地贫困区、战乱区站稳脚跟。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后背被一个估摸三十来岁的壮年男人轻推两下询问:“哥们,你们这次在什么地方救援的?”
我随口敷衍道:“在阿城管辖的一个不出名的小村庄,你呢?”
男人表情夸张的出声:“那你们待遇真好,我和另外几个朋友在米索镇,你听说过吗?属于战乱的一个缓冲地带,奶奶滴,你是不知道啊,那边的机关枪真能响一整晚,刚来那几天,吓得我都没敢睡一个囫囵觉,生怕一颗飞毛腿直接弹我身上。”
“哈哈..那确实挺吓人的。”我点点脑袋。
坐在我后排的男人非常健谈,而且也不认生,跟我打开话匣子以后,嘴巴就跟拧不上的阀门似得嘚吧嘚个不停。
我寻思着反正旅途也无聊,干脆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起来。
通过交流,我了解到男人是在京城的某个清水小单位工作的,属于家庭条件特别殷实的那种,这次之所以选择来这边义工,是因为他们部门过阵子有个晋升名额。
“参加这种组织真能升啊?”董咚咚山炮似得笑问。
男人点点脑袋道:“不敢保证百分百能上去,但起码有一搏的机会,我跟你们说,现在咱们大华夏不缺什么高文凭、大海归,需要的就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真正人才。”
我咧嘴哈哈一笑:“努力实现自我的核心观、价值观呗。”
“对对对,这话说到点上了,现在大会小会不都在强调这些嘛。”男人豁着嘴角道:“哥们你在哪个单位工作?”
“崇市的一家小税务所,跟老哥比起来,肯定不值一提。”我胡诌一句,岔开话题:“老哥,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给兄弟分享分享...”
男人左右看了两眼,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你别说,我还真知道点上面的动向...”
就这样,我们五个和后排那个健谈的大哥愉快的捱过了将近两天的行程,临近下飞机前我们还互相交换了一下手机号。
从机场门口分开,男人在两个类似保镖的的壮汉陪同下钻进一辆“三菱大越野”车里,依依不舍的冲我挥手道别:“哥们,下次到京城,必须给我打电话哈,带你门去东来顺涮火锅,喝喝豆汁,尝尝卤煮啥的,不给我打电话那就是看不上我昂。”
“好使,一定找你。”我笃定的拍打两下胸脯保证。
直至他的车子走远以后,我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收起,朝着姜铭道:“喊台出租车,咱们就近找家宾馆兑付一宿,我让朋友帮咱们整几张回崇市的机票。”
“明白。”姜铭快步朝出租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我掏出手机拨通马征的号码,因为董咚咚和尿盆都属于通缉犯,想要正儿八经的乘机离开不太现实,而京城我也没有特别熟悉的朋友,所以只能求助于马征。
也不知道我小马哥到底在忙些什么,电话处于关机中,我烦躁的叼起一支烟,琢磨着应该再找谁帮帮忙。
董咚咚替我点着火,笑嘻嘻的问:“大哥,你说刚刚那个叫连城的男人真的只是个事业单位的小科长吗?”
“你觉得呢?”我歪着脖颈反问。
董咚咚咳嗽两声笑道:“我觉得他跟咱说话绝对低调了,这一路上跟你不是扯什么国际政治,就是唠什么金融货币,说的还特么头头是道,不像是个装逼贩子,而且要真是个小科长,也不能坐帕杰罗吧?”
“哟呵,你还认识帕杰罗呢?”我饶有兴致的望向他。
董咚咚内敛的一笑:“以前在石市的时候,我和尿盆在洗车行干过,当时我们那个洗车行距离石市军区挺近的,总有当兵的开车过来洗车。”
我眨巴眼睛笑问:“那你听过一句话没?文官考斯特,武将帕杰罗。”
“没有。”董咚咚拨浪鼓似的摇头。
我舔舐两下嘴皮道:“那个叫连城的家伙十有**是绿营滴干活,他的体格子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谈吐落落大方,说话有理有据,保不齐还是个军校生之类,所以当时他提出互留手机号,我当时想都没想,马上答应下来,这类人整不好,都有可能是咱们将来的贵人。”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攥在掌心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马征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征哥,你搁京城没...”
2136 不着调的纨绔
听完我的诉求,马征很利索的应承下来,结果没过二分钟,他再次给我回过来电话。
“诶征哥,咋样了?”我迫切的发问。
过去我理解不了什么叫归心似箭,但通过这趟阿城之行,我突然明白哪好都特么不如家好,尤其是当飞机缓缓降落的那一刻,我更是没由来的特别想要马上回到家,马上跟江静雅和我爸见上一面。
马征尴尬的出声:“稍微有一点难度,我在机场那个熟悉的哥们今天刚好休班,要不你在京城留宿一宿吧,正好咱俩人碰个头叙叙旧,我也挺长时间没跟你一起喝酒了。”
我强忍着烦躁道:“征哥,我媳妇快生了,现在真耽搁不得,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呗..”
马征嬉笑道:“生孩子也不急这一个晚上是不,你告诉弟妹再忍忍,明天一早我让我哥们安排你坐最快的一趟航班回去,不准矫情昂,我现在安排人过去接你。”
“不是征哥,你听我说..”我忙不迭的喊叫:“喂?喂..”
手机那头,马征已经挂断了电话,我愤愤不己的跺着脚咒骂:“草泥马得,说的叫人话不,这事儿能他妈忍吗?你当初咋不告诉你妈忍忍,不要把你个孽障生出来,大傻逼!”
骂归骂,马征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推三阻四,显得好像有点蹬鼻子上脸,为了以后能够走得更顺当一点,这种憋屈事儿只能打碎了牙往自个儿肚子里咽。
我示意已经拦下出租车的姜铭又退回来,我们几个像是二傻子似的直不楞登的杵在机场的等车口卖单。
我们下飞机的时候,大概是中午的一点多钟,本身坐了将近两天的飞机,哥几个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我打算着找到住的地方就先领着大伙吃顿饭,结果三等两等,一直捱到了下午的五点多钟,我倚坐在台阶上几乎要睡着的时候,我的手机才总算响起。
“喂?征哥!”我带着一肚子邪火按下接听键。
马征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怎么,说话大舌头啷叽的干笑:“不好意思啊小朗,我本来打算去接你的,临时被我家老爷子抓着去参加个劳什子的会议,你别着急哈,我司机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最多再有二十分钟肯定能到。”
我侧头瞟了眼昏昏欲睡的哥几个,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点,委婉的拒绝:“征哥,要不咱们下次再约吧,我坐两天飞机属实累挺,就算你今晚上想喝,我也够呛能陪尽兴。”
马征很快接茬:“小朗啊,是不是生哥气了?你要说你生气了,那我什么都不说了,待会哪怕雇一架火箭也送你回去,行不?”
“呼..”听他明显不高兴了,我深呼吸两口道:“得嘞,雇太火箭得不少钱呢,那我还是舍命陪君子吧。”
马征絮絮叨叨的又跟我嘟囔老半天:“诶,这就对了嘛,咱们是好哥们,好朋友..”
挂断电话,又等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多钟头,一台奥迪a6总算出现在我们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笑嘻嘻的从司机座上蹦下来,朝着我挥舞手臂:“是朗哥吗?”
“你是征哥的司机吧?”我压着一肚子火气,招呼哥几个走了过去。
“毛线司机,我跟他是一块玩的朋友,他家司机今天生病了,狗日的让我代班。”小伙粗鄙的吐了口唾沫,招招手道:“先上车吧朗哥,开的是马征上班那边的车,让人看着不太好。”
坐进车里以后,我闻到小伙口中散发着一股子浓郁的酒气,皱了皱眉头问:“喝了啊哥们?”
“抿了一点点,放心吧,满四九城的道我门儿清。”小伙利索的发动着车子,边拨动方向盘边朝我乐悠悠的解释:“马征的德性你也知道,但凡看着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刚接完你电话那阵子,他确实是想来接你的,结果好死不死的是他前阵子在网上勾搭的一个小网红正好也来了,完事这孙子就拉着人家姑娘喝酒。”
我攥了攥拳头,几乎快要暴走:“你们一下午都在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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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可能并不知道马征跟我提前通过电话的事儿,口无遮拦的回答:“不止,先吃了顿饭,完事又去唱了会k,最后回的马征在郊区那边的别墅,又玩了好一阵子后,马征总算得手,我们这帮弟兄们才算是消停下来。”
“哦。”我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但只能隐忍着不发作,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倘若我要是也有个马征那样的vip好爹,我指定也谁都不带惯着的。
见我脸上表情不对劲,小伙也没再继续往下瞎唠。
将近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来到马征在郊区的一栋别墅。
说是别墅,我感觉其实就跟个小型的庄园没多大区别,占地面积至少得有四五千平,屋前屋后全都是红砖绿瓦,尤其是门楼还特意做了个仿古的造型,猛地一瞅像极了过去的衙门。
别墅的前院是个小型停车场,此时已经停满了**台豪车,其中还有两三辆我叫不上名字的超跑。
将车子停稳以后,小伙招呼我们往别墅里走。
刚一进正门,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很大的露天游泳池。
池子旁边,全是俊男美女,震耳欲聋的dj音乐晃的人耳朵一阵嗡嗡作响。
我在一处沙滩椅上看到了左拥右抱,就穿条游泳裤衩的马征。
他同样也看到了我们,见我面无表情的扫视他的时候,马征搂着一个身穿黄色比基尼的辣妹一步三晃悠的冲我迈步而来。
“征哥..”我硬挤出一抹笑容,朝着他点点脑袋,回头朝着哥四个呵斥:“眼瘸了啊,喊人呐!”
“征哥..”
“征哥好。”
四小只尽管心里也特别烦躁,但还是很乖巧的朝着马征点头哈腰打招呼。
马征抬起胳膊,在我胸脯上拍打两下笑道:“小朗啊,实在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上的那个破班,工资没俩钱,一天尽这事儿那事儿的,没能去接你,你不会跟我翻脸吧?”
董咚咚很会来事的挡在我前面,笑盈盈的朝着马征道:“不能,坚决不能!您是我们的爷,甭管啥时候都是爷,等您的时候,我大哥还特意跟我们讲了一遍,您和他之间的革命友谊呢。”
“哈哈,你小子会说话,有点意思。”马征满嘴喷着酒气,拍了拍董咚咚的肩膀道:“去吧,那边有更衣间,换下来衣裳,跟妹子们好好玩一会儿,放松一下子,晚上我安排你们吃大餐。”
我深呼吸两口气,掰着自己的左边眼皮笑道:“征哥,我真有点累挺,帮我先安排个住的地方吧,你看眼睛熬得全是血丝,容我歇个一俩小时,然后陪您好好喝一场。”
“小征,这些都谁呀?”就在这时候,一个虎头虎脑,长得胖墩墩的家伙跨着生怕挤着篮子的小碎步走到我们跟前,轻蔑的扫视我一眼,回头看向马征发问:“你刚才说有硬货招待我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放心吧,硬货指定不会缺,胖虎跟你介绍一下哈,这是我一个小兄弟叫王朗。”马征一把推开搂着的女孩,将手臂架在我肩膀头上,歪着嘴角道:“你别看我这个小兄弟其貌不扬,但在羊城那边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年前跟你闹过一次矛盾的葛川你还记得不?让我小弟收拾的服服帖帖。”
大壮一步跨出,直接将马仔的手臂从我肩膀头上推开,棱着眼珠子笑问:“征哥,你管谁叫小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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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7 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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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话音落下,站在马征旁边那个叫胖虎的青年立即发出老鸦似的呱噪的笑声。
马征的脸颊也随即一黑,看似要发作。
我赶忙抢先一步,薅着大壮的胳膊往后一拽,同时急赤白脸的训斥:“不懂规矩是不是?哪特么轮得上你说话,滚蛋!”
同时朝着董咚咚使了个眼神,董咚咚和姜铭立即推搡着大壮往旁边挪动两步,声音不大不小的数落:“让你少嗑点少嗑点,就是不听劝,该!让大哥急眼了吧。”
我豁牙又冲马征抱拳:“征哥,别跟他一样,屯子里出来的,啥啥世面没见过,瞅着你这样的大人物就紧张,想表现不知道该怎么表现。”
马征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一点,耷拉着眉梢道:“算了,你们几个先等一会儿,我招待完这帮朋友,马上安排你们。”
“成,你忙你的。”我笑容如靥的点点脑袋。
不多会儿,马征和胖虎勾肩搭背的朝着泳池方向走去,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他们感觉我耳背,总之两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一字不落的传入我的耳朵。
“小征,这几个**你从哪找来的,身上透着一股子穷酸味。”
“我刚刚给你介绍的那个王朗是韩飞的朋友,之前跟我也遇过两次事情,我总帮他们,所以每回他来京城,都哭着喊着要来拜访我,推都特么推不开,我又不好扫韩飞的面子..”
盯着马征的背影,我深呼吸两口,摇了摇脑袋。
刚才之所以呵斥大壮闭嘴,我并不是怕马征会把大壮怎么样,而是唯恐大壮一急眼直接当这么老些人面前把马征给办了,到时候玩笑可就开大了。
四小只里,董咚咚像个小大哥,关键时候出谋划策,做事圆滑老道,姜铭和尿盆则属于炮手,该干的时候绝对不哆嗦,而大壮最为特殊,这小子像极了攻坚战里的一把尖刀,什么难啃的骨头,他都敢第一个往出蹿。
大壮粗鄙的吐了口唾沫,眼眸冰冷的扫视一眼不远处的马征冷笑:“这狗篮子是真能装逼,一口一个他小弟,草特个血葫芦么得。”
董咚咚掏出烟盒,递给我一支,然后又分别给哥几个发了一圈烟,笑呵呵的劝阻:“明知道他吹牛逼,你还跟他一般见识干啥,人嘛,不都稀罕这口。”
姜铭低声问我:“哥,咱们就从这儿杵着昂?”
“杵着呗,看看美女养养眼。”我搓了搓脸颊,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指了指不远处泳池的方向道:“看着啥叫实力没?等咱们有一天混大了,也可以像他这样玩。”
“哥,我发现你变了。”董咚咚也不嫌弃埋汰,坐到我旁边浅笑:“在阿城的时候霸气侧漏,回来以后马上缩脖装怂,中间都不需要调节的过程,这要是换成你走之前的脾气,刚刚估计早大耳雷子扇他了吧?”
“地低成海,人低成王。”我叼着烟卷吞云吐雾:“在阿城这段时间,我最大的感触就是人得明白自己的诉求,该高调的时候,不遗余力,不需要高调,就卯足劲装篮子,你看看伊德,他大哥在那边绝对属于横着走的角色,但跟咱们对话时候,啥时候耀武扬威过,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诉求就是跟咱合作,而我来见马征,同样只是希望他帮我弄几张回崇市的机票。”
我们几个有说有笑的闲扯,马征虽然**,但绝对不傻,人前虽然装的跟摆事儿大哥似的,等没人注意后,马上安排了几个小跟班给我们支起桌子置办饭食。
偌大的别墅院子里,形成了两条鲜明的风景。
游泳池旁边的一众纨绔喝酒撩妹,而靠近门口的我们吃饭聊天。
从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游泳池不过相隔二十来米,但却成为一条看不见的分水岭,就好像上流社会和底层泥腿一样,看似都是生活在一片蓝天底下,实际上中间的鸿沟难以逾越。
随着夜幕降临,泳池那边的大趴差不多也接近尾声,不少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左拥右抱的簇拥着女伴离去,很快只剩下马征一个人,他这才满面红光,打着酒嗝笑盈盈的走到我们桌子旁边。
“征哥..”
“征哥好。”
除了大壮以外的三小只假惺惺的起身打招呼。
“别客气,你们吃你们的,饭菜还合口吧?”马征摆摆手,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满嘴喷着酒气道:“小朗啊,你可千万别埋怨我招呼不周,最近我爸单位有点小变动,我这些朋友的父辈们刚好都能说得上话..”
“没事儿,我这儿不重要。”我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抓起酒瓶替马征倒上一杯酒道:“不管咋说,真心感谢征哥的款待。”
“哈哈,我就知道你能理解。”马征抬起胳膊,直接在我脸上掐了一把笑道:“机票的事情我跟我哥们说了,明早上五点多有一趟飞崇市的,到时候我安排你们过去。”
“给征哥添麻烦了,都在酒里哈,我敬你!”我双手捧着酒杯开口。
“你先等等昂。”我杯子刚举起来,马征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兀响了,他朝我摆摆手道:“我接个电话。”
“嗯。”我不尴不尬的举着酒杯,静等他打完电话。
马征嘴角泛着笑容,按下接听键:“什么事儿啊大宝儿?”
“老公呐,我要跟人pk,你上线帮我打榜,好不好呀?对面有好几个有钱的大哥,气势汹汹的,搞的人家害怕。”手机里传来一道嗲声嗲气的女人声音。
马征很是硬气的保证:“什么特么大哥二哥,在我眼里全是垃圾,我这就上线哈。”
“老公你真好,谢谢你哦,嘴儿一个,么么啊..”
“说啥呢大宝,哥挣钱不就是给你花的嘛,你等着昂,哥先给你甩几组穿云箭,对方要是敢不服气,今晚上我弄哭他们,不过大宝呀,你什么时候来陪哥聊聊天。”
“呃呃..那就等我下播吧,下播以后我给你地址,你过来接我好不好呀。”
“好嘞,穿上你那身空姐制服哈,哥就喜欢看你职业的样子。”
瞅着马征没完没了的跟对面聊骚,我抽了抽鼻子,直接扬脖一口将杯中酒灌进嘴里。
几分钟后,马征戳开手机,进入一个直播界面,手法熟练的“唰唰”按动屏幕,手机里立即传来刚刚电话里那个女人妖娆的尖叫声:“感谢榜一我大哥送上的1314,老公我爱你。”
我斜眼瞟了瞟手机屏幕,里面的女人长相也算凑合,但绝对达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我揪了揪鼻头心里禁不住呢喃,这马征真像是一头种驴,一点不挑食,啥玩意儿的货都能下得去口。
董咚咚凑过去脑袋笑道:“征哥,这女的美颜起码开到二十六级了吧,你瞅她的脸都快变成锥子形了,后面的背景完全变形。”
“玩嘛,这年头满大街都是破尿酸、半永久,这类光开美颜的原生态不多了。”马征自顾自的抿了一口酒,又轻戳几下屏幕小声骂咧:“草特么的,对面还敢跟我叫板,老子今天用实力告诉你,什么叫爷!”
手机中再次传来那女人带着颤音的尖叫:“感谢我老公送来的..”
我无语的苦笑两声,人比人气死人,能生活在马征这样的vip家庭,或许是当下所有男人们的梦想吧。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居然是我爸的号码,我当即起身走到旁边接了起来:“咋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呢爸?”
我跟我爸之间属于半年不带联系一次的,但凡他打电话绝对是有事情发生。
“别特么叫我爸,我没这样的逆子。”电话那头传来我爸气呼呼的呵斥声,明显老头又喝大了。
我咽了口唾沫,插诨打科道:“那那..那有啥事儿呀二哥...”
2138 网恋有风险
“二你大爷的二,你特么有心没心!”我爸暴跳如雷的厉喝:“小雅都几个月了?什么事情能比你孩子出生更重要!人家小雅心疼你、体谅你,从来不抱怨,但你不能拿这事儿当成自己不要脸的资本吧。”
我立即底虚的解释:“我预计着就是明天回”
“预计你姥姥个大头鬼,明天复明天,你的明天用不完是不是?”我爸愤愤的咆哮:“我不跟你扯那些没用的,老子给你的最后通牒是明天晚上之前必须滚回来,否则咱们就断绝父子关系吧。”
“二哥,你别上火啊,我回去还不行嘛爸”我蠕动喉结辩解。
老爷子已经“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我搓了搓额头干笑:“看来他是真急眼了。”
回到饭桌上,马征仍旧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头都快给手机戳出火星子来了,同时咬牙切齿的骂咧:“草泥马得,跟我对飙是吧!”
瞟了眼这个傻**似的熊玩意儿,我对他的失望直接降到了一个冰点。
扪心自问,如果让我跟这样的脑瘫选手后半辈子都利益捆绑在一块,我感觉自己真能崩溃掉,他最大的问题不是荒诞无稽,而是脑子里好像从来没有正经事,除了像台造粪机似的吃喝拉撒,每天唯一的动态就是上网侩货。
当然人家有这样的条件,可关键是我们目前处于一种拔起的状态,我跟他属实扯不起,也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
我这边正遐想的时候,马征突然“嘭”的一下将手机摔在桌子上,嘴里发出“吭哧吭哧”愤怒的喘息声。
他的手机很快响了起来,马征沉默几秒钟后,才抓起手机接起。
还是刚刚那个女主播,操着嗲嗲的声音安慰:“老公呀,你别上火哈,我知道你肯定尽力啦,这把没有打赢无所谓的,大不了咱们明天再继续打。”
马征余怒未消的骂咧:“你懂个毛线,这是尊严,明白吗?算了,把你地址给我,我过去接你。”
对方迟疑几秒钟后回应:“好的,我微信发你定位哈,但是老公,我有言在先,我本人长的可能没有视频里那么漂亮,你见面以后可不准嫌弃我昂。”
“放心吧,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天然美女,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带你去马尔代夫钓鱼去。”马征咬着嘴皮应声。
挂断电话后,马征攥着拳头“咣咣”擂了几下桌面嘟囔:“气死老子了,让个傻逼把我脸打了,回头必须得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我斜楞眼睛瞟了瞟他,心里暗道,还特么有比你更傻逼的吗?
当然我嘴上肯定不能表现出来,装作很感兴趣的问他:“征哥,你们刚刚说的打赢打输是啥意思呐,现在搁网上都能直接干架了吗?”
“不是,就是比谁刷的礼物多,说白了就是看谁钱厚。”马征摇摇头解释:“怎么跟你解释呢,就好比古代青楼里喊价的,谁的钱多,谁就能”
“谁就能占领高地呗。”董咚咚猥琐的一笑,很是懂行的吧唧嘴:“看来征哥,这些年没少占领高地呐。”
“高个屁,全是一帮整容脸。”马征皱了皱鼻子道:“我之前同时约了三个小网红,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仨人坐一块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像同一个妈生的,后来我再一打听,她们仨全去过同一家整容医院。”
“哈哈,那她们也算同学吧。”我忍俊不禁的笑道。
姜铭笑着插嘴:“奶奶滴,这社会真是没法整,僵尸肉、假大米、过期盐,现在就连母乳都特娘不可信啦,谁也不知道对方整容前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马征叼起一支烟道:“我今天捧的这个小主播还行,之前给我发过两张素颜照,最起码脸上没有动过刀,走吧,你们几个陪我一块溜达溜达去,完事我给你们安排安排。”
我挪揄的拒绝:“算了吧征哥,这种事情,带上我们几个电灯泡不合适,我们随便找地方兑付一宿得了。”
“走吧走吧,好不容易来趟京城,白天就没好好招待你们,晚上要是再不表示表示,你回去以后不得偷着骂我啊。”马征拽着我胳膊起身:“你别看我这个人不着调,但我心里其实什么都懂,你可能觉得我特荒诞,整天从网上找自信,但事实是我他妈没辙,家里有个硬派的爹,我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活在他的阴影下,算了,不说这些丧气话,今晚上咱们的目的就是嗨。”
我无奈的长吁一口气,朝着哥几个摆摆手道:“诶,那走吧。”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钻进一台黑色的“宝马740”里,马征亲自开车,边拨动方向盘边解释:“这几天我爸部门有点人事变动,咱们低调一点,随便开台车出去吧。”
“随便都是7系,那不要是随便起来得多吓人呐。”董咚咚好奇的询问:“征哥,我刚刚看车库里那么老些车,全是你的吗?”
刚刚取车的时候,马征将我们领到他别墅的地下车库,将近一个篮球场大小的车库里,整整齐齐停了不下十台车子,其中不乏一些价值连城的超跑和豪车。
马征想了想后回答:“一小部分吧,我在昌平和顺义那边还有几栋园子,那边的车库里停着的才是我的小宝贝,不过没什么机会往外开,毕竟这年头见不得你好的人太多了,我买这些车,大部分就是收藏当摆设。”
我再一次暗暗咋舌,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有钱人的生活,随随便便拿几千万当摆设,这事儿要搁我身上,我能给自己大脸盘子抽肿了,又或者是我的段位还是太低,压根不懂什么叫真正的上流社会。
大京城哪哪都好,唯独让人觉得烦躁的就是拥堵不堪的交通,五公里的柏油道能走四十分钟,这事儿如果不是亲自经历,我都觉得像是天方夜谭。
直至两个多小时以后,我们总算来到那个女主播给出来的地址,因为我没太来过这边,也不懂具体哪是哪,但看架势好像是个城中村,附近有好几家大型的厂子。
把车停到一栋老楼的门口,马征给对方发了句语音信息。
我叼着烟卷朝马征笑道:“这地方这么偏僻,对方不会是想跟你玩什么仙人跳吧?”
马征很懂行的捻动手指头笑道:“草窝容易飞凤凰,这附近全是外地打工的,尤其是那种刚进大城市,又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孩总幻想自己能一夜成名,特别好忽悠,前几年直播还不流行的时候,我跟我哥们几个就喜欢跑这边钓鱼,一个小包,两件衣裳,比去夜总会划算的多,而且还干净。”
正说话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烫着大波浪,个头也就一米五稍多点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到我们车跟前,轻轻叩击一下驾驶位的车窗玻璃。
“有什么事吗?”马征拧着眉头降下来玻璃,一股子劣质的香水味瞬间扑鼻而来。
那女人妩媚的轻撩秀发,嗲声嗲气的开腔:“老公,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谁?”马征吓了一激灵,直愣愣的坐起身子。
我也循着声音望过去,当看清楚那女人模样时候,我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这女的大概三十岁出头,脸上的粉底肉眼可见,嘴唇画的腥红扎眼,猛地一瞅像极了山村老尸里的那个配演。
那女人忙不迭解释:“我是香香呀,老公你忘了吗?今天晚上你给我刷了好多支穿云箭呢,还有上次你为了我打榜,你看这条项链,是你过生日时候,你从网上帮我买的”
“你是香香?”马征愕然的长大嘴巴,随即一口唾沫吐到女人脸上,恶狠狠的咆哮:“滚你马勒哔,快滚!以后再特么敢喊我老公,嘴巴给你撕烂。”
女人不依不饶的抓着门把手,两眼噙着泪水呜咽:“老公,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喜欢我这样的天然美女嘛,还说要带我去马尔代夫旅游,难道你都忘了吗?”
“马尔你爹个茄子,我他妈想找一份真爱,你个逼养的给了我一份母爱。”马征丝毫不理会女人的干嚎,迅速发动着车子。
车身直接将女人给挂倒,马征像是避瘟疫似的一阵狂踩油门,同时瞟了眼撵在车后面大喊大叫的女人愤怒的吼叫:“妈的,她告诉老子从来不ps不抠图,结果全特么是骗人的,朗朗你帮我掏出来手机,赶紧给备注12号老婆的那个拉黑,恶心死我了。”
我瞬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网恋有风险,见面需谨慎呐。”
我刚把马征手机掏出来,一个号码署名“鹏鹏”的号码就打了进来,马征看了一眼,朝我努嘴道:“接吧,按下免提键。”
电话那头闹哄哄的,一个男声扯着喉咙喊:“小征,连城回来了,今晚上在斯科拉摆酒,让你也过来玩一会儿”
2139 缘分呗
接完电话以后,马征一路狂踩油门。
我端着他手机正研究“微信”搁哪的时候,一个备注“香香宝贝”的号码打进了他手机。
我将手机举到他面前出声:“征哥,你家宝贝。”
“拉黑她,快点马上立刻!”马征声音尖锐的干嚎,瞅着他脑门上反光的汗珠子,我不厚道的再次被逗笑。
顺利将对方的微信号、手机号全都拉黑以后,我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朝着马征道:“哥呀,我真笑到燃烧卡路里了。”
“有毛线好笑的,今晚上必须得宿醉,不然我怕做噩梦。”马征打了个激灵道:“对了朗朗,待会领你去见我一个朋友,我这个朋友很有本事。”
“家里也跟你家差不多呗?”我眨巴眼睛笑问。
“他呀?怎么说呢。”马征歪着脖颈思索半晌后摇头道:“他家条件很一般,父母就是普通单位上班的,小时候我们住在一个大院,但我这个朋友运气非常好,经历也很传奇。”
我懒散的笑问:“怎么个传奇法?”
说老实话,对于马征这个圈子里的纨绔,我不说有多反感,但绝对不特别喜欢,总感觉那帮人全带着一股子装劲儿,一个个把自己当成是宫里出来的,瞅我们的眼神就好像看着小蚂蚁一样不屑。
“我这朋友高中毕业以后没像我们似的考学读书,而是跑去参军,当时他家的条件虽算不上特别好,但帮他办到京城附近还是没问题的,结果我这朋友就跟脑子秀逗似的,一门心思要去偏远地区,先在贵州那边干了几年大头兵。”马征撇撇嘴,一副很鄙夷的轻笑:“快要退伍的时候,他压根没跟家里商量,直接留在部队。”
我搓了搓腮帮子接茬:“能留在部队的人也不简单吧?”
“听说好像是参加抗洪抢险和什么赈灾获得了几次战功吧,具体我也不太了解。”马征摇摇脑袋道:“留下来以后呢,他又在原单位干了一年多,就跟着他们一个领导去了边防。”
“边防?”我顿时间来了兴趣。
“对,距离韩飞老家特别近,在那边又立了几次功,加上他的人缘很好,被保送上的军校。”马征点点脑袋道:“反正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小干部了,等我到国外又念了两年书回来,他肩膀上的衔已经变成一毛三了。”
“连一级?”我愕然的蠕动嘴角。
“对。”马征点点脑袋道:“再往后我参加工作,我们中间有段时间没联系,去年他被调回这边的一个驻京办事处,才又玩到一起,他岁数跟我基本一样,但现在人家已经是车接车送的级别。”
我揪了揪喉结道:“这种级别的选手,也不至于让你那么火急火燎吧。”
马征很是羡慕的吧唧两下嘴巴道:“你别看他现在级别没多高,但人家年富力强,而且跟上面的关系维系的特别好,早晚有一天会将我们甩开,不趁着现在搞关系,以后再想亲近,他估计连正眼都不会多看我,待会见到我朋友,你跟他多喝两杯,他这个人不好色也不赌博,唯独喜欢喝点。”
“成。”我笑呵呵的应承。
马征透过后视镜扫视一眼后排的小哥四个道:“待会你们几个就不要进去了,随便开个房间玩,想喝想吃全算我的,捡贵的点哈,不然就是看不起你征哥。”
“呵呵,那谢谢征哥呗。”大壮不冷不热的轻怼一句。
“嘶”马征抽了口气,皱着眉头又瞄了眼大壮,但并没有发作。
董咚咚马上插诨打科:“征哥,你别跟他一样,他脑子不好使。”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一家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夜场门口,车子刚一停下,马上就有两个小服务生殷勤的跑过来开门,态度不是一般的好,很明显他们认识马征这位常客。
马征随手将车钥匙丢给其中一个小伙吩咐:“待会把车牌照卸掉,替我好好的冲洗干净。”
服务生很懂事的狂点脑袋应声:“知道啦马少,连少和董少他们已经到了,还在你们的老地方。”
“老样子,账算我头上。”马征吸了吸鼻子,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服务生道:“连城要是问起来,不用刻意解释,只需要稍微提我名字一下就。”
“明白明白。”服务生点头哈腰的比划手势。
透过两人简短的交流,我大概也看出来了,马征这是在有意巴结待会要见那位“连少”,虽不至于说卑躬屈膝,但态度方面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想到这儿我再次偷瞄一眼马征,心里暗道,这个二世祖也不是就知道吃喝拉撒,脑子里看来还是有点东西的。
我们没有走大厅,而是随着另外一个服务生径直从夜场的侧门上了顶层的包房。
还没推开门,我就已经听到房间里传来阵阵吆喝和男女青年的欢呼声,我深呼吸两口,露出一抹傻乎乎的憨厚笑容,用刘博生的话说,但凡看起来脑子不灵光的人都很容易让人生出亲近感。
马征刚推开包房门,砸墙似的音浪声就瞬间扑面而来,“咣咣”的低音炮吵得人脑瓜子一阵“嗡嗡”咋响,我眯缝眼睛望向屋内,总共四个男的,二十多个衣着暴露的小姑娘,正随着音乐节奏疯狂晃动身体。
可能是看到马征进来,音乐声顿时戛然而止,一个染着满脑袋银发的小伙哈哈大笑着双臂迎向马征,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英语。
一个胖乎乎的家伙光着膀子踩在茶几上,像是喝大了似的扭动自己脑袋,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进来,浑身的肥膘跟着一阵颤动,特别具有喜感。
靠近角落的地方坐着个剃小平头的健硕男人,因为灯光的缘故,我看不太清楚男人的长相。
“这家伙有嗨大了吧?”马征看了看踩在茶几上扭动身体的胖子朝着染银发的青年打趣:“他身体不行,别老忽悠他跟你一块瞎玩,不然他爸总跑我爸那儿告状。”
“沃特?明明是他在勾引我玩好不好。”银发小伙洋不洋土不土的耸了耸肩膀,马征又朝着坐在沙发角落的男人挥挥手臂:“不够意思昂城城,走的时候一声不响,回来也不第一个给我打电话,怎么着害怕我让你摆酒啊。”
“对呗,你太骚。”那男人缓缓站起身子,从阴影处走出来,乐呵呵的笑道:“别人出来玩是喝酒,你出来玩喝奶,还必须得去热奶,怎么今天没看你带新妹子入席呢。”
“别提这事儿了,想想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对了城城、迈克,我跟你们介绍一下哈,这是我前段时间跟你提过的王朗,韩飞的铁哥们,也是我的好朋友,在羊城那边发展,生意做得不小。”马征搂住我的膀子,朝着两人介绍,随即又看向我道:“朗朗,这是我铁磁,银头发的叫迈克,他爸跟我爸在一块工作,他目前在国外搞风投,兜里钱厚着呢,以后想做什么买卖,钱不够的话直接找他,这位就是我路上跟你提起的连城”
没等他说完,刚刚那个坐在沙发角落的健硕男人直接朝我伸出手掌,爽朗的大笑:“嘿哥们,撒谎了是不是?”
“说的好像,你跟我讲真话了似的,缘分呐。”我笑盈盈的跟他把手握在一起。
打死我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马征满眼羡慕的“连少”,竟然是我们这次从阿城回来时候坐在我后排的那个汉子,我们差不多聊了两天,结果到头来才发现,彼此说的全是瞎话。
“哈哈,对呗,这就叫缘分,今天必须好好喝点昂。”连城龇牙一笑,朝着马征摆摆手道:“不用跟我介绍了,你朋友我认识”
2140 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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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认识?”
马征骤然提高调门,先是看了看我,又看看连城,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连城拉着我的手掌拽进屋里,朝着马征摆摆手道:“对啊,而且聊的还特别投机呢,行了,门关上,有什么话咱们进来聊,迈克让姑娘们都先出去吧,看她们晃悠,我脑瓜子直迷糊。”
“诶,多少留两个呗。”马征咽了口唾沫干笑。
“留个屁,咱哥们之间交流感情,老让一帮陪嗨妹从边上凑什么热闹。”连城一点面子没给,直接撇嘴拒绝,随即又回头看了眼踩在茶几上摇头摆尾的大胖子无语的叹气:“回头们多劝劝他,干点正经事吧。”
坐下以后,大家象征性的自我介绍两句,连城就抄着酒瓶嚷嚷着开喝,毕竟都是年轻人,互相之间也没什么诉求,很多就熟络起来。
来的路上,马征跟我说连城嗜酒如命,我还以为是夸张,等我坐下以后才发现,马征跟我形容的已经很含蓄了,他刚刚坐过的沙发角落里,啤酒瓶、洋酒瓶扔了不下十多个,关键是他此时跟我们交流时候,竟然一点没有迷糊的状态。
“摇啊、嗨呀,往死晃悠,别把自己当人!”
我们几个正寒暄的时候,站在茶几上的大胖子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
“诶我去,吓特么我一跳,俩能不能把他弄走,最好送回家去,我感觉他就欠他爸的七匹狼皮带教育。”连城拍了拍脑门子,无语的朝着马征和迈克出声。
迈克指了指五迷三道的大胖子道:“哈哈,他现在老扛揍了,他爸揍他,他能一边打游戏一边吃炸鸡,啥事都不受影响。”
“赶紧给他弄走吧。”连城叹口气,双手合十的作揖:“不然我怕待会喝多了捶他。”
马征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朝着我努努嘴道:“得,朗朗和哥几个去一趟吧,我待会告诉地址。”
连城皱了皱眉头,朝着马征开腔:“征,现在屁股真是越来越沉了啊,既然口口声声说是朋友,就不能拿朋友当下人使唤,不是我说,咱们几个认识这么多年,就和大胖是一点没变。”
“行行行,我和迈克去行了吧,快别说教了,见一次熊我一次。”马征立即起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招呼迈克道:“走吧,咱俩送大胖回去,正好我再接两个蜜过来暖场,朗朗陪好我诚哥。”
“妥妥的。”我乐呵呵的点头。
不多会儿,马征和迈克搀着直迷糊的大胖走出包房,屋子里顿时间只剩下我和连城俩人,我搓动双手,正琢磨着应该找个什么话题聊聊的时候,连城抓起一直啤酒道:“咱俩干一个,为了缘分,也为了即将开始的友谊。”
“城哥这话说的太万瑞古德了,我都知道该怎么拍马屁。”我立即抓起酒瓶跟他轻碰一下,乐呵呵的出声:“正经话哈城哥,没走进这屋子之前,我还想着下次来京城必须找好好喝一场呢。”
“现在这不来机会了嘛,啥也别说,先走三个,完事咱再正式开场,别说我欺负哈,我是主家是客人,客得随主便。”连城抓起三支啤酒“咣咣”放到我面前。
“多大点事儿,城哥敬了昂!”我没有丝毫犹豫,抄起一瓶酒扬脖就往嘴里灌。
得亏夜场里的啤酒都是小瓶装的,不然我估摸着自己三瓶下肚,真得撑的吐出来。
几分钟后,我抹擦两下嘴角,朝着连城笑道:“那咱正式开始呗。”
auzw. p;#109;“开始前,我能问几个问题吗?”连城点上一支烟,轻飘飘的扫视我。
“您好。”我直不楞登的点头。
“干的买卖多多少少沾点社会吧?”连城歪着脖颈轻笑:“放心,咱们就是闲聊,从这屋里出去以后,没说过,我保证也没听过,我这个人做事直,跟谁交朋友前,得知道我朋友究竟是干嘛的,有没有地方能帮到我,毫无犹豫的酒局我不爱参加。”
我思索一下后,点点脑袋道:“嗯,我的行当跟社会沾边,这次去阿城也是处理公司的一些事情,不怕城哥笑话,我的买卖虽然不大,但是我们一班兄弟自己打拼出来的。”
来之前,我记得马征说过,连城能混到今天的程度,很大一部分是倚靠他自己,所以我寻思着这么唠嗑,可能更容易引起他的共鸣。
果不其然,听我说完以后,连城立即抓起酒瓶道:“哥们,咱俩这个朋友今天算是交上了啊,我看人非常简单,酒品既人品,刚刚我让先走三个,二话没说,举瓶就上,可能是为了巴结我,也可能是酒量好,但至少能说明这个人跟我一样,逮机会就上,不懂扭捏做作,我自己是这样的人,也欣赏这样的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实话实说的承认:“嗯,一路都是跪着过来的,看着机会确实不爱放过。”
尽管我并不知道认识连城以后,将来能为我、为公司带来什么,但我想连马征都捧着的角色,肯定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第二,说和的兄弟们自己打拼出来的,这话我信。”连城又抓起酒瓶道:“和那几个小朋友身上都挂着血腥味,咱们这个岁数的年轻人沾血腥味的不多,沾血腥味还能坐上楚家客气的更少,所以当时看到以后,我就决定跟聊一下。”
“我身上有味么?”我揪着自己的领口使劲嗅了嗅,迷瞪的说:“没有吧,好像就一点汗味。”
“哥们,我是当兵出身,第一次立功就是随队抓捕一个连环杀人犯,那种气味很特殊,不是靠鼻子问出来的。”连城哈哈一笑道:“就好像穷酸味,也不是靠嗅出来的,那是一种整体气质的表现,我很难跟解释清楚,终归一句话,今天这个社会,像我这种寒门贵子太少了,我欣赏!”
“谢谢城哥抬爱。”见他又举起酒瓶,我也慌忙抓起一瓶酒。
说老实话,连城给人的第一印象特别好,感觉憨厚至极,就好像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大孩子,但要是再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他的这种行为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如果他真是傻子,真是个藏不住事的孩子,今天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所以我个人感觉,他之所以表现出这幅大大咧咧的模样,很有可能是他事先有过了解,或者是做过调查之类,但又一想,我何德何能,竟然能引起这样的大咖调查,感觉好像又有点不现实。
该说不说,这个连城绝对是我见过人里面最能喝也最爱喝的,从马征他们出门到现在为止,总共还不到十分钟,我已经造了六瓶酒下肚,这家伙只要碰杯,就是对瓶吹,给我喝的都有点害怕了。
“王朗对么?”连城掏出手机,当着我面,将他之前存下来我的号码又重新备注,然后笑了笑道:“韩飞的车队之所以能够自由出入边界线,就是因为有我给他的通行证,别看我级别现在只是这个..”
连城掐着自己尾指道:“但我相信,我早晚会变成这个。”
说着话,他缩回去尾指,慢慢翘起大拇指。
我愣了一愣,再次抓起一直啤酒道:“那肯定了。”
其实我这会儿肚子已经撑的硬邦邦的了,但考虑到这家伙爱喝,只能咬牙继续陪他练酒量。
连城吐了口烟圈道:“慢慢来吧,往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多沟通,我在羊城那边也有一些朋友,跟我一样,肩膀上挂衔的,等回去以后,给我来个电话,我介绍们认识。”
我拍着大腿奉承:“那敢情好啊,城哥有时间了到羊城去,我指定好好招待一下子,我那边有几个倍儿能喝的兄弟,保证给陪得高高兴兴。”
“能喝的人多了去,但我不是跟每个人都能喝两口。”连城转动两下脖颈道:“今天是小征介绍来的朋友,咱们就不细聊了,显得好像我在挖墙脚似的,等回头,找个时间,咱们可以单独聊聊,也不用有任何心理障碍,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从咱们在机场分开以后,我就已经安排人调查了,需要一些能捧的朋友,我也需要几个乐意替我排忧解难的哥们,就算没有小征介绍,我想我也会找上...”
2141 醉
和一个酒量超级好的人对饮,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被干多干吐。
毫无疑问,我今天就碰上了一个这样的酒徒,活了二十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洋酒掺啤酒,红酒兑白酒,最后喝完还直龇牙说是劲儿太小的横主。
最关键的是连城绝对不是装的,我都已经喝的看东西直晃悠,他居然屁事没有,仍旧口条子十分利索的跟我谈笑风生。
差不多一个来小时左右,当连城第四次吆喝侍应生进来送酒的时候,我大着舌头按住他胳膊念叨:“城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啥喝酒秘方啊?瞅你怎么一点事没有呢。”
“喝酒哪有什么秘方,我就是从小就爱喝罢了。”连城哈哈一笑,抬起手臂朝着侍应生道:“再给我来一打啤酒,两瓶伏特加。”
听到连城的话,我慌忙喘着粗气恳求:“哥哥,真喝不动了,再喝我得吐,放小弟一条生路吧。”
连城豪爽的回应:“没算你的,我要这点酒是打算跟你那几个小兄弟认识认识,他们是在隔壁房间吗?”
我微微一愣,没看明白连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咳嗽两声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喊他们过来就成。”
“我这个人从来不跟朋友摆谱,咱俩今天既然正式变成朋友,那你这帮小兄弟也就全是我的朋友。”连城拍了拍我肩膀道:“当朋友就得互相给面子,你没让他们进来是给我面子,我过去碰头是给你面子,日子还长,以后咱们慢慢处。”
说罢话,连城笑盈盈的背手朝包房外走去。
盯着慢慢合上的房门,我心里头涌过一抹很难以言表的情愫。
齐叔过去总说,不论身份高低,人活其一世,无非一张脸面,说白了就是能不能被人尊重,我大大小小也来了几趟京城,见过不少马征的朋友哥们,但我还从未在那帮纨绔的眼中看到过丝丝尊重。
即便是马征,别看他跟我有说有笑,其实我知道,他骨子里同样看不上我们这类下九流的泥腿子,不过是有些事情需要我帮忙,所以他才不得已装出那副客套。
平心而论,我们现在也算混的有模有样,但真跟马征这号投胎就是,打小含着金奶嘴的豪门子弟站一块,还是会禁不住的自卑,跟别的都没关系,就好比乞丐碰上了富豪,即便乞丐碗里的残渣剩饭不是那位富豪给的,但仍旧会对富豪保持敬畏,一种很奇特的畸形心理。
可是就在刚刚,我竟然从连城的眸子里看到了真正的尊重,没有丁点作假的尊重。
尤其是当这份尊重还是出自一个等级、段位都比我高很多的人眼中,我内心深处的动容可想而知。
坐在原地沉默几秒钟后,我点燃一支烟,结果没抽两口,就感觉肠胃一阵阵痉挛,我忙不迭爬起来拽开包房门就往出跑。
一路跑到卫生间,连东西南北都来不得分辨,我趴在洗手池旁边就“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猛烈的酒精刺激着我本来就不算太好的肠胃,搞的我是既难受还晕乎,一点不夸张,我现在脑子里门清,但感觉四肢好像已经不受支配了,连吐了**分钟,我才扶着墙壁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而此时,我看东西已经完全变成重影,脚踩在地上都感觉软绵绵的,好像是在腾云驾雾一般。
费了老大劲儿,我才摸回到包房里,耷拉着脑袋直接往沙发上一坐,闭上眼就准备打盹,耳边传来女声唱歌的声音,我估摸着可能是马征他们回来了。
“诶朋友,醒一醒哈”
刚进入迷糊状态,旁边就有人推搡我肩膀。
“别特么捅咕我。”我不耐烦的摆开搡推我的人,瓮声瓮气的念叨:“喝喝不动了,容我歇会儿。”
旁边人声音很大的在我耳边喊叫:“哥们,你进错房间了吧?”
“啊?”我迷瞪的昂起脑袋,扫视一眼周围,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出来**个人,有男有女,只不过炫目的镭射灯猛烈闪烁,晃得我根本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
相信喝醉过酒的朋友应该都能理解,就是当你喝的五迷三道时候,会固执的觉得自己说的做的全是最正确的,我此刻就是这种状态,固执的认为自己一定没有走错屋子,尽管我也不知道这份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瞄了眼四周,我再次低下脑袋哼唧:“别闹,让我睡一会,把音乐声关小点好使不?”
“谁他妈跟你闹呢,出去!”我旁边一个剃着锡纸头,年龄不算太大的青年直接一把薅住我的衣领往起拽。
我虽然喝多了,但不是一点意识没有,被人薅住脖领,我当时也急眼了,看都没看直接抬起胳膊一拳头就砸向那小子的脸蛋,同时扯着喉咙骂咧:“老子睡会怎么啦,你吵吵个**”
拉扯我的青年,被我一拳头砸了个踉跄,嗷的一嗓子蹦起来,挥舞着胳膊就喊:“妈的,敢打我,给我干他!”
包房里剩下的几个家伙纷纷抄起酒瓶子。
“去尼玛得!”我抬腿一脚踹在那小子身上,结果腿还没伸直,我身体就失去平衡,咣当一下栽倒在地上,谁知道倒下的瞬间,我鼻子刚好磕在茶几角上,鲜血一下子喷涌而出,疼的我“哎哟哎哟”呻吟起来。
估计是看我流血了,那帮暴躁的家伙顿时间停下动作,而我此时彻底迷瞪了,只知道脸上全是血,想爬又爬不起来,索性躺在地上发出杀猪似的“啊啊”喊叫。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出声:“明天是小高大喜的日子,咱们别惹事,况且一个酒懵子而已,把他推出去得了。”
接着感觉有两人将我的胳膊架了起来,动作粗暴的朝包房外面拖。
“诶,你们等一下,我好像认识他。”隐约中我听到有道女声,我眯缝着眼睛昂了昂脑袋,只看见一个梳着大波浪的女人杵在我对面,抻手轻轻推了推我胸脯出声:“你是王朗先生吗?还认识我吗”
“我想睡觉,别跟我说话行不”我摇摇脑袋喃呢。
这一摇头不要紧,本身就快爆炸的脑袋瞬间“嗡”的一下子。
我的喉咙一阵发痒,接着“哇”的一声直接喷吐出来,再然后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真他们恶心,赶紧给他弄出去”
“操他妈的,碰上个神经病!”
“大哥,怎么回事啊?”
“哥,谁动的你啊?你怎么满脸是血”
“马勒哔,谁他们动手打我大哥得”
在我晕厥前的最后几分钟,我能听到耳边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以及吵闹和喊叫。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抬出的包房,而我刚刚所在的房间里已经“噼里啪啦”的打砸声连成一片,男人的咆哮,女人的尖叫,让我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变得更加迟钝。
“打我,狗日的打我,给我干他们”我大虫子似的在地上蠕动两下念念有词,然后有人搀起我胳膊,声音洪亮的厉喝:“妈的,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不准走,敢碰我连城的朋友,你们真是活拧巴了。”
我咧嘴嘿嘿傻笑两下,脑袋一歪,彻底睡着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嗓子又干又疼,脑袋更是疼的几乎要爆炸,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一间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熏得我禁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我昂着脑袋看看左右,竭力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记忆中好像只记得连城要去跟四小只碰杯,然后我想吐,跑出了包房,剩下的就完全断片。
“嘶怎么这么疼呢。”挪动两下身体,我抬起胳膊看了一眼,发现手臂上全是淤青,还有两条刚刚缝合好的伤口,止不住倒吸两口冷气,随即自言自语的呢喃:“难不成喝多了,跟人干起来了?”
“哒哒哒”
我正自我念叨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拎着一大堆水果和营养品推门走了进来。
看清楚她的长相,我愕然的张嘴:“康小姐,你怎么会”
2142 这事儿没商量
没错,此时站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康乃馨。
那个曾经在阿城给我充当过两次翻译的女人,我曾经还一度怀疑她可能是伊德布置的一颗暗棋,不过随着我最后一次进出阿城警局,她没有出现后,我就对这个人打消了疑虑,不想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她。
不同的是今天她脑袋上没有裹头巾,一头泛着浅黄色的秀发呈波浪卷似的散落肩头,很具美感,盯着她那张立体感十足的俏脸沉寂几秒钟后,我试探性的问:“哦想起来了,你是来京城参加婚礼的对吧?是不是我昨晚上喝醉了,你刚好碰上,给我送医院来的?”
“你不记得了吗?”康乃馨将手中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坐到我旁边轻声道:“昨晚上你进错了房间,和我同学发生了几句口角,推搡中你把自己鼻子给撞破了,然后你的手下冲进包房里把我同学打了。”
“啊?”我愕然的张大嘴巴:“有这事儿?那他们现在人搁哪呢?”
康乃馨幽怨的叹了口气回答:“你的手下去哪了我不知道,但我几个男同学全被派出所抓去调查了,现在还在里面呢,其中有个是我前男友,今天要结婚的。”
“这事儿..整的。”我很是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抻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安抚她:“你别着急哈,我给我朋友去个电话,应该没啥大事儿。”
康乃馨杏眼如雾,摇了摇脑袋道:“我不着急,只是感觉你有时候真的很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结果却让我同学被黑锅,而且你那些朋友下手真的特别狠,我一个男同学的脑袋被人拿酒瓶砸了**下,缝完针就又被带去派出所问案..”
“对不起昂,喝多了,真心不是故意的。”我干涩的缩了缩脖颈,拨通董咚咚的号码。
董咚咚迅速接起电话:“醒了啊哥?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你们搁哪呢?”我咳嗽两声问道。
董咚咚利索的回答:“我们回羊城了啊,昨晚上跟人干完以后,那个叫城哥的就立即安排人把我们送到机场,该说不说哈哥,城哥绝对比马征强太多了,昨天一看你满脸是血,城哥直接暴走,亲自动的手,打完以后还喊了几个当兵的过来,把那帮小盲流子扭到了派出所。”
听着董咚咚的叙说,我竭力回忆半晌,仍旧没有丁点印象,沉声道:“我特么喝断片了,一点印象没有,你们回去就好,替我告诉磊哥一声,让他这几天去趟阿城,过去以后联系天龙和七哥,找伊德具体洽谈一下合作事宜,我要回趟老家,羊城那边让皇上先负责,先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我看了眼旁边盯盯注视我的康乃馨,歉意的一笑,举了举手机道:“别着急哈,我再给我另外一个朋友去个电话。”
康乃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我一点不着急,他今天结不成婚才好呢,只不过我不想另外几个同学跟着受牵连。”
我没有接她的话茬,又马上拨通连城的号码。
没等我开腔,连城先一步笑呵呵的出声:“醒了吗兄弟?感觉怎么样,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再去做个全身检查,医院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你只管养伤,其他事情都不用管,我有点急事要回趟老部队,至于打你的那几个小混蛋,你放心,不让他们蹲个三五月,你城哥都算白在京城混一场。”
我心口一暖,低声道:“城哥,昨晚上我喝大了,其实我跟那帮人就是一场误会,他们中还有个我认识的女性朋友..”
“喝大喝小无所谓,但被人欺负肯定不行。”连城打断我的话道:“就是因为有你那个朋友,我才网开一面,不然那一屋人甭管男的女的,全都得付出点代价。”
我揉搓两下鼻子道:“哥呀,知道你为我好,但这事儿就拉倒吧,本身咱就不占理,况且被抓起来的还有一个家伙今天要结婚,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咱别让人家因为这点破事耽误一辈子。”
“嗯..”连城拖着长音沉默几秒钟后,也没问我原因,直接道:“行,你说拉倒就拉倒,待会我给你朋友去个电话,给他们先放了,你休息好了就再去做个全身检查,昨晚上我看你满脸是血,别再脑子出点什么问题。”
我内疚的道歉:“对不住啊城哥,第一次见面就给你惹麻烦。”
“操,这话说的真特么见外,哥们之间不谈这些,我听小征说,你媳妇快要生了是吧?到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过去蹭满月酒喝。”连城粗犷的笑道:“另外我有个事儿想拜托你一下,我在羊城有个老上级,快要过五十大寿了,回头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安排兄弟替我过去一趟,送份体面点的贺礼,花销多少,到时候我给你报销。”
我学着他刚才的口吻笑道:“操,这话说的真特么见外,你别管了。”
寒暄几句后,我俩结束通话,我摸着嘴边陷入沉思,连城让我代替他去给什么老上级送贺礼绝对只是说辞,我估摸着他是想趁这个机会让我认识一下对方,对方保不齐还是个特别有段位的大手子。
天雨虽宽,但不润无根之草。
年龄越大,我越发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爹妈,绝对不会存在无缘无故的好,边城看似憨厚淳朴,实际上脑瓜子肯定比一般人转的要快很多,他是在对我示好,或者说是想拉我进入他的阵营,那么我能为他做些什么?他又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正遐想的时候,旁边传来康乃馨的询问:“怎么样了王先生,我同学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
“马上,我哥们已经在联系了。”我回过来神儿,冲着她挤出一抹笑容道:“另外你替我跟你那些同学说声对不起哈,昨晚上属实喝大了,要不是你跟我说,我都不知道自己闯出来这么大篓子。”
康乃馨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在我脸上扫视几眼,随即掩嘴“噗嗤”一声笑出声:“你真的是个特别奇怪的人,昨晚上如同一尊凶神恶煞,喊着骂着好像要吃人,现在又像是个做错事的大孩子一样内疚局促。”
“关键是我没有欺负人的习惯。”我咧嘴一笑道:“你不是要参加婚礼吗?快去吧。”
康乃馨坐在原位上没有动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轻问。
“昨晚上我同学他们被抓以后,我心情其实很复杂,既害怕他们会出事,又盼望他们出事最好,这样今天的婚礼就会取消,其实我特别不愿意来参加他的婚礼,但又觉得可能会有奇迹发生。”康乃馨轻舔红唇,接着长吁一口香气道:“是不是特别变态的想法。”
我眨眨眼睛问:“你还喜欢你前男友是吗?”
康乃馨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回答:“不喜欢了,可能是觉得没得到有点遗憾吧,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我也说不好。”
“正常,换成是我,我也肯定不会对曾经的恋人送上任何祝福,说什么分手以后还是朋友,这话其实跟放屁没啥区别,一个曾经在你生命中翩翩起舞的人,却要陪着另外一个人朝九晚五,心特么得多大呀,才能满脸无所谓的说出祝你幸福。”我抽了口气道:“不过你来都来了,就当是来吃席的,不然多对不起那么贵的机票钱。”
“咯咯咯..”康乃馨再次掩嘴笑的花枝乱颤:“王先生,我觉得你像本深奥的哲学书。”
“看着就想睡嘛?”我口无遮拦的打趣。
“呃..”康乃馨微微一顿,脸皮瞬间变得通红,小声呢喃:“我的意思是让人看不懂,有时候你粗言秽语,骂骂咧咧的像极了流氓,可有时候又能引经据典,用最简单的文字说出人心里最想表达的东西,像个教授。”
“你当真的说,我当真的听,往后就叫我流氓教授吧。”我摸了摸胳膊上的淤青道:“不能跟你扯了,你得抓紧时间回老家,有时间来羊城,我请你吃正宗的粤菜。”
康乃馨抿抿嘴角,声音很小的呢喃:“王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陪我一块去参加我前男友的婚礼,冒充一下我的现男友,我不想被他们轻视,也不想承认自己确实还没放下,昨晚上你和他们发生了冲突,我刚好可以撒谎说是因为你不想让我跟他们一起唱歌喝酒,才故意撒的酒疯。”
我想都没想,直接回拒:“这事儿没商量,真帮不了你,我媳妇快要生了,我必须得马上回家,缺人角色扮演的话,你可以上劳务市场找了一个去,二百块钱一天,高的矮的、丑的帅的,啥样的都能找到...”
2144 彻底决裂!!
一边说话,我一边从病床上爬起来,先埋着头简单收拾一下被褥后,我又抓起挂在墙上的西装,拍打两下上面的灰尘自言自语呢喃:“马德,以后说啥不能喝那么老些酒,误事误人。”
嘟囔完以后,我仰头看向仍旧坐在原位上的康乃馨迷惑的问:“咦?你还有别的事情吗康小姐?”
“王...王先生,我...”康乃馨美目流转,清了清嗓子道:“作为我两次在阿城帮助你的报酬,我想请你冒充一下我男朋友并不过分吧?我真的受够了他们奇奇怪怪的眼光,你们天朝人不是经常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嘛。”
“馨馨,天朝还有句老话叫施恩不图报,作为朋友,我非常愿意为你效劳,但是作为一个已婚丈夫,尤其还是在我妻子即将生产的时候,我觉得陪伴她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希望你能理解。”我舔舐两下嘴角,将语气放柔和一些微笑:“参加前男友的婚礼本身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我想你来之前一定也想过这点的,能来说明你肯定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所以不要抱怨任何,你来并不是受我的邀请对吗?”
听到我的话,康乃馨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两下。
“可是我没想到他们的目光会如此刺眼...”康乃馨半晌后终于开口:“我知道我的请求特别不合理,但是...”
我笑了笑,语重心长的望向她:“馨馨,作为成年人,我觉得我们都应该理解自己和别人的不便,我们是好朋友吗?”
“是。”康乃馨轻咬嘴皮点了点小脑袋。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朋友不为难朋友,回头有时间你可以去羊城玩,也可以等我媳妇生完孩子,我介绍你们认识,让她带着你玩,但是今天肯定不行,我真得回家了,你应该可以理解被家人等待的那份焦急吧。”
“我...”康乃馨蠕动两下嘴唇,点点脑袋道:“真羡慕您太太,有一个你这样体贴的先生。”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无数个长夜里,她孤枕难眠,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她只能以泪洗面。”我实话实话的咳嗽两声道:“我们一块下楼吧,和你说的越多,我就越想迫切回到她身边,即便现在我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康乃馨胸口微微起伏,深呼吸两口点点脑袋应声:“好!”
几分钟后,我们并肩从病房里出来,边往楼下走,我边按下马征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天,马征才声音慵懒的接起:“什么事啊朗朗?”
“征哥,我今天回崇市。”我皱了皱眉头道:“你看机票合适吗?”
马征咒骂一句:“啊?卧槽,我把这事给搞忘了,你等会儿啊,我起床就帮你联系,你先去机场等着吧,对了昨晚上你表现的有点操蛋,不能喝就少喝点,连累我在朋友面前丢人...”
听着马征絮絮叨叨的数落,我强忍骂街的冲动,嗯嗯哼哼的应承俩字。
嘀嘀咕咕好一阵子后,马征装的跟大哥似的开腔:“先这样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什么事情都让我说,你这个行当不缺亡命徒,不缺敢干事的人,唯独缺的就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不要把你的机会都玩完了,听懂没?”
“嗯,我记住了征哥。”我梭着嘴角接茬。
马征像是跟小孩儿对话似的又牛逼哄哄的嚷嚷一句:“就这样吧,待会我让朋友联系你!”
我正准备挂电话时候,突然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谁呀老公,大上午就让你不高兴。”
“一个农村来的傻逼,一天到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总喜欢摆谱,咱不管他,宝宝咱俩再继续一下昨晚上还没完事的工程呗。”
“哎呀,讨厌了啦..”
我端着手机静静聆听电话那边的对话,马征可能并不知道手机还没有挂断,但我作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成年人,对他说出的话几乎听的一字不落,如果说之前,马征对我的鄙夷至少还有所收敛和隐藏,那么这一次已经完全暴露无疑。
“诶卧槽尼玛,怎么没挂电话呢?闭嘴你个小骚蹄子。”
那边嘟囔半天后,马征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朝着手机喊叫,接着朝我轻喊:“朗朗,你在我听我说话吗?我跟你说哈,你也知道咱们老爷们就喜欢吹点牛逼,我绝对没有任何歧义。”
“呵呵,混半天,我他妈搁你眼里仍旧是个农村人,是个傻山炮,征哥,之前是我打扰了,往后祝福你宏图万里,鹏程天下。”我死死的握着手机朝他冷笑:“征哥,再会了。”
马征忙不迭喊叫:“朗朗,你听我说..”
“马征,我们能站稳山城全靠你帮衬,但王者的事情上我已经还给你了,别的地方,咱们顶多算是相辅相成,咱俩从现在开始掰了,但我希望不是仇人,你不在乎韩飞的面子,我得在乎。”我舒了口气道:“从今儿开始,我们头狼不会再打着你马征名号干任何,同样你的破事我也不会掺和任何,下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言语,咱谈钱,就这样吧!”
马征瞬间急眼了,“王朗,你他妈什么意思?现在翅膀硬了,感觉用不上我了呗?”
“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我硬不硬无所谓,但你记住了,从今儿开始,你在我跟前得他妈稍息立正。”我咬着嘴皮低吼:“别跟我耍混蛋,你玩的都是我玩的不玩的,当初王者商会敢怎么整你,我同样也敢,亡命徒我这儿不会比王者商会少,草泥马的,点着你名字告诉你,你真狗篮子不是!”
马征恨恨的咒骂:“王朗,你他妈得..”
“你他妈得!你麻了隔壁,不爱骂你,真拿自己当喷货小能手了,我这会儿在..”我说着话,扭头看了眼身后道:“我特么在和睦家医院,你要真能耐,过来办我,不管是找人抓我也好,还是干我也罢,我认了,你敢告诉我,你在哪不?我过去找你!”
马征愣了一下,气呼呼的喊叫:“王朗,你特么疯了吧?”
“我疯你麻痹,我拿你当带头大哥,你说啥是啥,结果你拿我当屯子里的傻狍子,怎么着,我搁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我咬牙切齿的嘶吼:“你不敢跟我碰面也无所谓,我告诉你昂,我下一次是回崇市,见我爸和我媳妇,你要是觉得哪不服气,大可以发动你的关系整我,我但凡哆嗦一下子,我都不带承认我是你爹的。”
“王朗,我x..”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侧头看向旁边的康乃馨道:“馨馨,你去哪啊,我抓紧时间送你一下得马上离开京城,不然我可能想走都走不了了..”
康乃馨先是看了看我,接着又低头沉思几秒钟后,挪揄的出声:“王先生,我感觉你现在的情绪有点不太合适,要不你别管我了,先忙你的事情吧。”
“也行,回头你忙完了,可以去崇市找我,也可以到羊城找我,咱俩不是互相留手机号了嘛,太大的牛逼不敢吹,但在国内,只要你不是杀人了,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我毫不客气的摆摆手道:“那我就不跟你东拉西扯了,我先走了哈。”
“啊?你现在走吗?”康乃馨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利索,有些不适应的出声:“我看你刚才和你朋友好像吵起来了,不用再解释一下什么吗?”
我粗鄙的吐了口唾沫冷笑:“跟他解释个**,当他是回事,他就是尊神,当他是狗篮子,他在我这儿丁点话语权没有,那咱们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情电话聊哈。”我嘿嘿一笑,自顾自的朝着路口走去,走了没两步,我又回头看向她:“康小姐,有句不是忠告的忠告想送给你,当你抱怨身边的男人一事无成的时候,应该先想想你曾经为他做过什么,我不知道你前男友为什么会离开你,可能他比较渣,但这中间跟你绝对不会毫无关系,不说了,下次有缘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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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3 彻底决裂!!
一边说话,我一边从病床上爬起来,先埋着头简单收拾一下被褥后,我又抓起挂在墙上的西装,拍打两下上面的灰尘自言自语呢喃:“马德,以后说啥不能喝那么老些酒,误事误人。”
嘟囔完以后,我仰头看向仍旧坐在原位上的康乃馨迷惑的问:“咦?还有别的事情吗康小姐?”
“王...王先生,我...”康乃馨美目流转,清了清嗓子道:“作为我两次在阿城帮助的报酬,我想请冒充一下我男朋友并不过分吧?我真的受够了他们奇奇怪怪的眼光,们天朝人不是经常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嘛。”
“馨馨,天朝还有句老话叫施恩不图报,作为朋友,我非常愿意为效劳,但是作为一个已婚丈夫,尤其还是在我妻子即将生产的时候,我觉得陪伴她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希望能理解。”我舔舐两下嘴角,将语气放柔和一些微笑:“参加前男友的婚礼本身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我想来之前一定也想过这点的,能来说明肯定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所以不要抱怨任何,来并不是受我的邀请对吗?”
听到我的话,康乃馨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两下。
“可是我没想到他们的目光会如此刺眼...”康乃馨半晌后终于开口:“我知道我的请求特别不合理,但是...”
我笑了笑,语重心长的望向她:“馨馨,作为成年人,我觉得我们都应该理解自己和别人的不便,我们是好朋友吗?”
“是。”康乃馨轻咬嘴皮点了点小脑袋。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朋友不为难朋友,回头有时间可以去羊城玩,也可以等我媳妇生完孩子,我介绍们认识,让她带着玩,但是今天肯定不行,我真得回家了,应该可以理解被家人等待的那份焦急吧。”
“我...”康乃馨蠕动两下嘴唇,点点脑袋道:“真羡慕您太太,有一个这样体贴的先生。”
“那是因为没看到,无数个长夜里,她孤枕难眠,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她只能以泪洗面。”我实话实话的咳嗽两声道:“我们一块下楼吧,和说的越多,我就越想迫切回到她身边,即便现在我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康乃馨胸口微微起伏,深呼吸两口点点脑袋应声:“好!”
几分钟后,我们并肩从病房里出来,边往楼下走,我边按下马征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天,马征才声音慵懒的接起:“什么事啊朗朗?”
“征哥,我今天回崇市。”我皱了皱眉头道:“看机票合适吗?”
马征咒骂一句:“啊?卧槽,我把这事给搞忘了,等会儿啊,我起床就帮联系,先去机场等着吧,对了昨晚上表现的有点操蛋,不能喝就少喝点,连累我在朋友面前丢人...”
听着马征絮絮叨叨的数落,我强忍骂街的冲动,嗯嗯哼哼的应承俩字。
嘀嘀咕咕好一阵子后,马征装的跟大哥似的开腔:“先这样吧,也老大不小了,不要什么事情都让我说,这个行当不缺亡命徒,不缺敢干事的人,唯独缺的就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不要把的机会都玩完了,听懂没?”
“嗯,我记住了征哥。”我梭着嘴角接茬。
马征像是跟小孩儿对话似的又牛逼哄哄的嚷嚷一句:“就这样吧,待会我让朋友联系!”
我正准备挂电话时候,突然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谁呀老公,大上午就让不高兴。”
“一个农村来的傻逼,一天到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总喜欢摆谱,咱不管他,宝宝咱俩再继续一下昨晚上还没完事的工程呗。”
“哎呀,讨厌了啦..”
我端着手机静静聆听电话那边的对话,马征可能并不知道手机还没有挂断,但我作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成年人,对他说出的话几乎听的一字不落,如果说之前,马征对我的鄙夷至少还有所收敛和隐藏,那么这一次已经完全暴露无疑。
“诶卧槽尼玛,怎么没挂电话呢?闭嘴个小骚蹄子。”
那边嘟囔半天后,马征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朝着手机喊叫,接着朝我轻喊:“朗朗,在我听我说话吗?我跟说哈,也知道咱们老爷们就喜欢吹点牛逼,我绝对没有任何歧义。”
“呵呵,混半天,我他妈搁眼里仍旧是个农村人,是个傻山炮,征哥,之前是我打扰了,往后祝福宏图万里,鹏程天下。”我死死的握着手机朝他冷笑:“征哥,再会了。”
马征忙不迭喊叫:“朗朗,听我说..”
“马征,我们能站稳山城全靠帮衬,但王者的事情上我已经还给了,别的地方,咱们顶多算是相辅相成,咱俩从现在开始掰了,但我希望不是仇人,不在乎韩飞的面子,我得在乎。”我舒了口气道:“从今儿开始,我们头狼不会再打着马征名号干任何,同样的破事我也不会掺和任何,下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言语,咱谈钱,就这样吧!”
马征瞬间急眼了,“王朗,他妈什么意思?现在翅膀硬了,感觉用不上我了呗?”
“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我硬不硬无所谓,但记住了,从今儿开始,在我跟前得他妈稍息立正。”我咬着嘴皮低吼:“别跟我耍混蛋,玩的都是我玩的不玩的,当初王者商会敢怎么整,我同样也敢,亡命徒我这儿不会比王者商会少,草泥马的,点着名字告诉,真狗篮子不是!”
马征恨恨的咒骂:“王朗,他妈得..”
“他妈得!麻了隔壁,不爱骂,真拿自己当喷货小能手了,我这会儿在..”我说着话,扭头看了眼身后道:“我特么在和睦家医院,要真能耐,过来办我,不管是找人抓我也好,还是干我也罢,我认了,敢告诉我,在哪不?我过去找!”
马征愣了一下,气呼呼的喊叫:“王朗,特么疯了吧?”
“我疯麻痹,我拿当带头大哥,说啥是啥,结果拿我当屯子里的傻狍子,怎么着,我搁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我咬牙切齿的嘶吼:“不敢跟我碰面也无所谓,我告诉昂,我下一次是回崇市,见我爸和我媳妇,要是觉得哪不服气,大可以发动的关系整我,我但凡哆嗦一下子,我都不带承认我是爹的。”
“王朗,我x..”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侧头看向旁边的康乃馨道:“馨馨,去哪啊,我抓紧时间送一下得马上离开京城,不然我可能想走都走不了了..”
康乃馨先是看了看我,接着又低头沉思几秒钟后,挪揄的出声:“王先生,我感觉现在的情绪有点不太合适,要不别管我了,先忙的事情吧。”
“也行,回头忙完了,可以去崇市找我,也可以到羊城找我,咱俩不是互相留手机号了嘛,太大的牛逼不敢吹,但在国内,只要不是杀人了,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我毫不客气的摆摆手道:“那我就不跟东拉西扯了,我先走了哈。”
“啊?现在走吗?”康乃馨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利索,有些不适应的出声:“我看刚才和朋友好像吵起来了,不用再解释一下什么吗?”
我粗鄙的吐了口唾沫冷笑:“跟他解释个**,当他是回事,他就是尊神,当他是狗篮子,他在我这儿丁点话语权没有,那咱们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情电话聊哈。”我嘿嘿一笑,自顾自的朝着路口走去,走了没两步,我又回头看向她:“康小姐,有句不是忠告的忠告想送给,当抱怨身边的男人一事无成的时候,应该先想想曾经为他做过什么,我不知道前男友为什么会离开,可能他比较渣,但这中间跟绝对不会毫无关系,不说了,下次有缘再聊...”
2144 未雨绸缪
坐在出租车里,我前前后后琢磨了好半天,最好掏出手机拨通卢**的号码。
骂归骂,但有些现实不能否认,当初要是没有马征的帮忙,我们想在山城站稳确实很难,包括我们在山城的精神伴侣都是马征介绍的,那会儿人家也是看马征的脸面才乐意跟我们接触。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卢**瓮声瓮气的发问:“你回国没?”
“刚回来,有点事情跟你说。”我咳嗽两声道:“第一,我跟马征闹掰了,以后可能借不到他的力,第二,你们现在和山城那头处的实际关系怎么样?”
卢**想了想后回答:“老高现在跟咱基本穿一条裤子,逢年过节我都会亲自过去请安送礼,就算马征让他跟咱保持距离,他顶多也是明面上不跟咱来往,私底下有事肯定还得照顾,他很清楚,要是咱不好了,他只能更不好。”
我舒了口气道:“那就好,待会挂断电话你就约老高出来谈谈,把事情大概跟他简单聊一下,让他心里有个准备,省的马征联系他,他容易冒懵。”
“行。”卢**利索的应声。
我沉吟几秒后又问:“那个谁呢,苏盼呢?她现在搁哪?”
“你说马征之前那个小情妇吗?”卢**轻声问。
我揪了揪喉结问:“对,她现在还在咱们的控制范围了不?”
“当初为了拿下地铁工程,胖子让她工程处那个大老板处着,我们还替他们搁山城买了套房。”卢**想了想后说:“等咱拿下工程以后,我就没有太关注过她,但我可以保证她绝对能联系的上。”
我吐了口浊气道:“嗯,必须得保证她在咱们眼皮底下,马征并不知道她没死,如果狗日的敢跟咱犯贱,你就直接让苏盼录段视频匿名给马征发过去。”
卢**不放心叮嘱一句:“行,你自己多注点意,马征虽然脑残,但人家背景在那摆着呢。”
我咧嘴笑问:“诶对了,你和张帅发展的咋样?”
“咋说呢,我俩的关系就像五月的苹果,瞅着红扑扑,还是不够熟。”卢**叹口气道:“唉,革命尚未成功,老弟仍需努力。”
我插诨打科的逗趣:“加油吧骚年,你要不努力,回头董咚咚他们那帮小兔崽子可帮你努力了,前两天总在我耳朵边叨叨张帅多漂亮多性感。”
“他敢,老子卸掉他的狗腿。”卢**当时就急眼了。
我倒吸口气道:“不唠了,我睡会儿,昨晚上喝大发了,这会儿脑瓜子还嗡嗡的响呢。”
卢**语重心长的说:“朗哥,说正经的昂,有时间回趟临县,小雅挺那么老大个肚子不容易,甭管你心里咋想的,孩子是你的没跑吧,小雅兢兢业业守着你没错吧。”
“得得得,先这样吧。”我没好气的打断:“诶对了,你说小雅在临县呢?”
卢**很是认真的回应:“对啊,在你家老宅呢,上个礼拜我刚去看过她,你爸、乐子他媳妇婷婷都帮着照顾,但他们肯定取代不了你,这女人吧,在不愁吃不愁喝的情况下,最稀罕的还是自家爷们的关注。”
闲聊数句后,我俩结束了通话,我朝着出租车司机应声:“师傅,你手机导航一下崇市临县吧,直接给我送家去,你要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给你结算车费。”
就这样,我坐着出租车直奔回家的方向。
好在京城距离我老家不算特别远,预计五六个小时就能到家,肯定耽误不了吃晚饭。
从车里打了会盹后,我就被一阵手机急促的震动给惊醒,看了眼竟然是韩飞的号码,我思索良久后,没有接听,拿脚底板想也知道,韩飞这时候打电话指定是因为我和马征发生矛盾的事情。
平心而论,我对马征确实挺带火的,但要是真撕破脸皮又有点得不偿失,这年头只要不坑你的人都能算朋友,我的终极目的只是跟马征老死不相往来,并没有想过去整他,或者被他整。
韩飞连续给我打了个三四通电话后,可能也知道我确实不想接,随即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小朗啊,人活一世不容易,务必要精打细算要走的每一步,马征就是个玩心重的大孩子,你要感觉你俩还能冰释前嫌,随时给我发信息,我拉下来老脸也会帮你们修复关系的。
我怔怔盯着短信内容来回看了好几遍后,苦笑着呢喃:“难为你了飞哥。”
如果说齐叔是我踏上这条道的引路人,那么韩飞在这条道上绝对算得上一个亦师亦友的好大哥,我们吵过掰过,为了各自的利益也曾经短暂不联系过,但最终大家仍旧处的很不错,这里面有他的大肚量,也有我的不计较。
我是打心眼里,不愿意跟这位除了我那帮兄弟以外,最能唠真心话的哥哥撕巴,但我又很清楚他的立场一定是马征,所以那种心情极为的复杂。
我端着手机,酝酿好一会儿后,给韩飞编辑了一条短信,还没发出去,电话再次震动,是个一连串数字的陌生号码,感觉应该是来自海外的,我迟疑一下接了起来:“喂,哪位?”
“大哥,我是魏伟。”电话那边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
我吸了吸鼻子轻问:“你爸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小伟?”
“已经入土为安,货站的大部分股份我全用现金买回来了,现在只剩下八叔和另外几个叔伯的,他们的股份属于我爸当时特批的,我暂时动不了。”魏伟咳嗽两声道:“我也按照你的意思,给八叔他们的待遇什么都翻了一倍,接下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我搓了搓脸颊道:“以前干什么,以后还干什么,不懂得地方多问问你八叔,态度一定要谦逊,尤其是在你没有完全弄懂你们的行当时候,更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需要帮衬的地方,随时找七哥和龙哥。”
魏伟顿了顿说:“以前这个月份,我们差不多就该着把积攒半年多的原油发到国内了,可现在我们跟原来的合作伙伴分手了,所以”
我点上一支烟道:“这事儿不用急,等我回羊城以后马上帮你搞定,放心吧,你们手里攥着的是抢手货,根本不愁卖家,你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把货站打造成铁板一块,你魏伟说话就是绝对的话语权。”
“还有个事儿大哥。”魏伟挪揄几秒钟后道:“八叔的意思是让我继续履行我爸活着时候对你的承诺,去趟羊城把我们货站的股份转给头狼公司一部分,确保我们货站也挂上头狼的马甲,他说不论多深厚的个人感情,一旦牵扯到公司利益的时候,你我都难做。”
我明白魏伟和商老八的意思,他们是害怕一旦有天我对货站没兴趣后,会将他们直接给抛弃,又或者我会猜忌他们背着我偷摸做什么,想用这种方式换一份信任和心安。
想了想后,我正色道:“也行,那你准备准备,到羊城以后给我来个电话,不过小伟啊,你可要想清楚了,股份一旦交到公司手里,就意味着你们不再是独立个体,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有一天我这边发生什么变动,你可能也会背上黑锅。”
“我知道,也都想的很透彻。”魏伟吐了口浊气道:“八叔说得对,我不是个天生的统帅,既没有那么高的智商,心也狠不起来,想要保证货站发扬光大,最合适的方式就是在你这棵大树底下当好一个将领”
2145 故交
记得刚出道那会儿,我满脑子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赚到更多的钱,怎样占据更广的地盘,可真当有一天我能成为别人仰仗倚靠的时候,我莫名变得害怕和厌恶了。
厌恶这种无休无止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害怕因为自己一个不慎重的决定,会导致全员翻船。
“唉..”挂断和魏伟的通话后,我疲惫不堪的吐了口浊气。
人都是复杂到极点的矛盾体,就拿钱这种事情来说吧,没有的时候盼着有,有的时候希望多,多到盆满钵满以后,又开始怀念曾经的简单和快乐。
经历过江湖的人心险恶,享受过齐叔的嘘寒问暖,距离一步登天还差几分江山的我,其实根本不懂应该怎样把魏伟这个我的第一个正式门徒带上康庄大道,因为我自己本人在某些时候都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屁孩儿。
坐长途车是件很磨人的事情,一路上我睡睡醒醒,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出租车总算驶下了回临县的高速路口。
“师傅,到县城把我放下来就行。”看着周围似曾相识的街景,我抑制不住的亢奋起来:“对,顺着清河东路一直往前走,再走个两站地就ok。”
几分钟后,我满脸挂笑的从出租车里下来,抻手轻拍自己皱皱巴巴的西装,径直朝我家的方向奔去。
不知道是太长时间没回来了,还是我的记忆出现问题,过去狭窄拥堵的水泥路现在全都变成了五米多宽的柏油路面,街道两边多出来很多新建的门脸房。
我记得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我们这片好像说是要规划,看架势现在基本上已经落成,整洁高耸的住宅小区取代了过去高低不平的民房,以前四通八达的胡同少了一半不止。
路过一家小超市的时候,我买了几条烟和两瓶好酒,然后凭借记忆摸进一条胡同里,见到几栋熟悉的民房,我禁不住长舒一口气,看来改造只是将沿街的地方规划了一下,里面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走了十多米,路过一家平房,瞅着黑底红漆的两扇木门,我停驻下来,盯盯注视半分多钟后,我深呼吸一口气走了过去,攥着锈迹斑斑的门褡,透过缝隙朝里面观望。
这栋老宅子是杨晨的旧家,六七岁的时候,我和钱龙、杨晨大部分的光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我们在院子里弹琉璃球,搬着小马扎坐成一排看动画片,然后再心安理得的蹭吃蹭喝。
我记得当时杨晨奶奶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论我们长多大,以后要是想吃奶奶摊的煎饼,随时找她,随时给我们做。
想着想着,我的嘴角禁不住上扬,笑了起来。
院子里空荡荡,墙根的地方甚至长出了不少野草,明显已经很久没人住了,突然间我特别想念杨晨奶奶摊的煎饼,还有那段无忧无虑的自由时光。
半身风雨半身伤,半句别恨半生凉。
不知不觉中,我们都被动的长大了,如果不是触景生情,我甚至都快忘掉儿时的我们,看完《三国演义》刘关张结拜时候,也咋咋呼呼的凑到一块磕头拜把子,因为当时没钱买香,我偷了我爸三根烟,让揍得半月没下来床。
从门缝趴了好一会儿,我自言自语呢喃:“爷爷奶奶都在市里,住上了他们心心念念盼了半辈子的高楼,你要是能苏醒过来,一定也会笑的很开心吧,真想你了晨子,你还欠我一顿酒呢,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还得上我。”
从杨晨家的老宅门口抽了根烟后,我抹擦一下脸颊,收拾好心情,继续朝我家的方向走。
从杨晨家到我家不过五分钟路程,但需要经过一个老厂房,以前那家老厂房是做冰棍的,我上中学那年就倒闭了,当初我们哥几个显得没事干老爱跑到老厂房里偷设备上的零件,然后卸下来卖废铁跑网吧。
这次路过那家老厂房时候,我惊愕的发现老厂子竟然焕发了第二春。
门前车水马龙,停了好些私家车,厂房门上的招牌也换成了“大鹏烧烤海鲜城”。
“啧啧啧,现在的人确实有生意头脑哈。”我昂头打量几眼,笑着念叨。
我们这片除了老街坊以外,住的大部分都是外来打工的,而且全是年轻人,花钱方面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从附近开家小卖店,赚那些打工的钱。
正往前走的时候,一个穿件灰色格子衬衫,胳肢窝夹着手包的老头从海鲜城里踱着四方小步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爸,张嘴刚要吆喝老爷子,突然又看到一个染着金头发,穿一身销售啤酒那种超短裙的小丫头火急火燎的撵了出来。
女孩一把抓住我爸的手臂,撒娇似的摇晃:“王哥,你不是答应我,要请我吃饭的嘛,今天我下班早,要不咱们一块到城里吃海底捞呗,我听我同事说,那边的羊肉特别正宗。”
听到女孩的话,我禁不住一愣,诧异的扫视老头两眼,心里直犯嘀咕。
老头熟络的摆开女孩如葱白一般的手掌浅笑:“下次吧美美,今晚上我儿子可能要回来,他最爱吃我做的饭,你乖哈,回头送你个爱马仕小包挎着玩。”
“我不嘛,我就是要吃海底捞。”女孩嘟着小嘴,一脸委屈相。
老头拨浪鼓似的摇头,抿了抿自己倒梳的后背头拒绝:“真不行,我儿子一年不回来一趟,回来要是看着我,心里指不定多失落,就这样吧,我得抓紧时间给他买菜去。”
“王哥,你说话不算数..”小丫头气的从原地直跺脚。
老头也没理会那么多,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直至我爸彻底走远,小丫头恨恨的转过身子骂咧:“死老头,昨天还说我是小宝贝,今天就变成你儿子最宝贝,哼,等着吧!”
我豁嘴一笑,径直朝那女孩走去:“喂,美女。”
“有事吗?”女孩心情不悦的怼了我一句。
“你认识刚刚那老爷子吗?”我眨巴眼睛笑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女孩不屑的翻了翻白眼,侧开身子想从我旁边绕过去。
我揪了揪喉结冷笑:“妹子,他是你爹呀,没事总请你吃啥饭,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咋不懂啥叫矜持呢?正经搞个对象不好嘛。”
女孩瞬间暴走,皱着眉头,挑衅似的朝我挥舞两下拳头哼唧:“你有病吧,我跟他有什么关系需要跟你汇报吗?说的好像他是你爹似的。”
我表情认真的重重点头回应:“嗯,他真是我爹。”
“啊?”女孩惊讶的张大嘴巴。
就在这时候,从海鲜城里走出来一个剃着光头,五大三粗的胖子,胖子手臂上纹着一团青色纹身,掐腰朝我们的方向厉喝:“美美,怎么回事呀,9号桌的客人都喊破喉咙了,你是不想干啦还是怎么,别特么一天天盯着老王头不放,人家儿子都比你岁数大,真等他回来,知道你忽悠老头钱,敢直接给你卖外地去!”
“知道了张总。”叫美美的女孩小心翼翼的瞟了我一眼,接着逃也似的朝海鲜城的方向奔去。
而那个身板浑圆的胖子则直勾勾的看向我。
我感觉他挺眼熟的,也迷惑的打量他几眼,他揪了揪喉结,走到我跟前,试探性的出声:“王朗?你是王朗?”
我点点脑袋,反问:“哥们你是..”
“我张鹏啊,你不记得了?以前我跟侯瘸子的,和疯子是哥们。”那大胖子拍了拍胸脯,爽朗的笑道:“你没变样哈,还跟过去似的帅气。”
“张鹏?”我轻声念叨他的名字,猛然间想起来他的身份,他是过去这一片的“霸主”侯瘸子的左膀右臂,当初我枪嘣侯瘸子跑路,他阴了一把李俊峰和侯瘸子。
也正是因为他的一系列操作,我和李俊峰才歪打正着的变成了兄弟,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历了,估计就算是李俊峰现在瞅着他,肯定也不会动气。
我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道:“鹏哥啊,你现在咋混..咋干起餐饮行业了呢?”
“一言难尽啊,当初坑了侯瘸子和疯子,我寻思着临县我能一家独大呢,然后带着一帮小兄弟到底抢工地,挣扣缝子的钱,结果碰上了硬茬,被一帮外地来的混子给砍了。”
张鹏扭过去身子,指了指自己后脑勺上一条食指长短的缺口道:“当时我脑袋被人剁了一斧子,差点没抢救过来,后来又让药物激素刺激,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出院以后,我彻底哆嗦了,想要好好过日子,砸锅卖铁盘下来这家海鲜城,咱别在门口站着了,走,进去坐坐,我请你喝酒,你顺便给我提提意见,我记得咱们这儿,你们那帮人是最先开始干烧烤城的...”
2146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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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啦,从门口聊几句得了,我回家还没进门呢,回头我专程过来拜访你。”
面对张鹏的热情相邀,我礼貌性的摆摆手拒绝。
张鹏沉默一下后,挤出一抹笑容道:“也行,等哪天你抽出来时间,咱好好喝一场,听说你们现在玩的挺大哈,在山城、羊城都有买卖,那啥..疯子咋样了?”
我知道他是担心李俊峰会因为过去的事情打击报复,爽朗的一笑道:“疯子搁国外做生意呢,放心吧鹏哥,咱都是三岁小孩儿了,肯定不会因为以前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红眼。”
张鹏摸了摸油光满面的额头憨笑:“你们现在真是混好了,前阵子杨晨他弟弟回来打扫老宅,我俩还聊了几句,他也跟着你干的吧,我看他开台嘎嘎新的奔驰e300。”
“嗯,他现在混的确实挺好。”我含含糊糊的应承一声,随即岔开话题道:“鹏哥,我爸是不是你这儿的常客呐?我瞅刚才那小姑娘跟他好像有点啥事。”
“呃..”张鹏尬尬的一笑,梭着嘴角道:“老爷子就得意我这儿的大腰子,每天三两小烧,两串大腰,他多喝我都不让,至于刚刚那小丫头,怎么说呢,小年轻儿,咱也没招。”
我又递给张鹏一支香烟,含蓄的暗示:“我不怕我爸辣手摧花,就怕老头身体驾驭不明白那朵小花,回头麻烦你帮我提一嘴,我找她的话,容易给她吓到。”
“成,这事儿包我身上。”张鹏心知肚明的哈哈一笑。
就在这时候,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微胖女人烦躁的走出来,朝着张鹏轻喝:“姓张的,你儿子又不肯吃饭,嚷嚷着让你陪他看喜羊羊,你到底管不管他啊。”
“来了来了,喊什么玩意儿,没看我跟朋友说话的呢嘛。”张鹏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叼着烟卷冲我介绍:“兄弟,这是我媳妇。”
“嫂子好。”我望向女人,笑盈盈的打招呼:“嫂子挺有气质的哈。”
那女人模样一般,身材也不是特别好,但皮肤很白,显得很干净,怀里还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小女孩,朝我挤出一抹笑容,又冲张鹏道:“你赶紧哄儿子吃饭哈,待会陪我回趟娘家。”
“一天到晚尽事儿,知道了。”张鹏嘴上嘟囔,但却十分宠溺的朝着我伸出手掌道:“那兄弟,咱们就回头再聊吧,这两天腾出来时间,务必来我这儿坐坐哈,我现在俩孩子,一男一女,见天就是陪着这群小祖宗转悠。”
“老婆孩子热炕头,挺好的。”我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不多会儿,我们分开,临走时候,我又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张鹏。
他亲昵的搂着媳妇孩子往海鲜城里面走,嘴角的幸福笑容,没有一丝伪装的成分。
或许这才是人生吧,我坚信如果没有经历大坎大坷,张鹏这样的人绝对不会选择跟一个模样平凡的女人结婚,当然他如果仍旧刀口舔血的讨生活,同样也不会收获此刻的满足。
直至张鹏两口子没了踪影,我才感慨的呢喃:“如果有一天能活成他这样,未尝不是一种好结果。”
捋着原路往回走,距离家门还有不到五六米的时候,我陡然看到了江静雅。
她挺着大大的肚子,一手扶腰一手还攥着个小喷壶在浇门前拿砖块砌成的一个简易花池,花池中满是含苞待放的月季,江静雅背侧着身子,并没有看到愈来愈近的我。
我的呼吸也一下子变得加快很多,不知道是因为久别重逢,还是近乡情更怯,尤其是当瞅见她高高隆起的小腹时候,我的心脏就开始变得“怦怦”猛烈哆嗦,有种衣领特别勒得慌,上不来气似的感觉。
“媳..媳妇。”我咽了口唾沫,轻声呼唤。
江静雅下意识的回过来脑袋,当看到我的时候,她的嘴巴微微扩张,没有刻意伪装任何,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没向前一步,她的眼圈就会红几分,人还没走到我跟前,眼泪就已经“吧嗒吧嗒”的滚落下来。
“媳妇,你别哭啊。”我连忙把手伸向她,故意嬉皮笑脸的打趣:“待会我爸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似的。”
“你就是欺负我,之前还知道每天都和我开开视频聊聊天,自从你说要出趟国,就再没跟我联系过,我想你,又不敢找你,怕耽误你的正经事,可你又不自觉,呜呜..”江静雅眼泪汪汪的看着我,粉色的嘴唇剧烈颤抖。
我抓了抓额头,朝着她傻笑:“对不起,我错了,保证没有下回啦。”
边说话边抻手想接过她手里的喷壶,江静雅白了我一眼,拿喷壶砸了我后背一下,幽怨的嘟嘴:“不想理你,你怎么不干脆等我生完孩子再回来呢,我告诉你王朗,你别觉得我好像没人要,等把孩子生下来,我就马上找个男人结婚去,你不是爱贫嘛,到时候请你给我做司仪。”
我讨好的握住她另外一只小手道:“快拉倒吧,生完孩子你不得喂奶呐,你忍心看咱孩子饿的嗷嗷哭嘛,孩子断奶,你得教他说话写字,难道你希望孩子将来跟我似的盲流子嘛,等孩子大学毕业,你不得替他张罗对象啥的,一个不小心咱这辈子就过完啦。”
江静雅抹擦脸上的泪痕:“呜呜呜,我这辈子都犯你手里了吗?”
“我不也犯你手里了嘛。”我温柔的替她擦抹面颊:“别说气话了哈,你要是不高兴就再打我两下,咱不能当着孩子面闹别扭,小心小东西这会儿就趴你肚皮那边偷听。”
“能不能要点脸。”江静雅瞬间泪崩,抽泣的哽咽:“你还知道你有孩子呀,我以为你准备抛弃我们娘俩呢,王朗我不是不懂事,也不是想和你吵架,可日子是咱们两个人的,你就算再忙,也不能十天半月没有消息吧。”
“是是是,老婆大人教训得对,待会我就找个纹身师,把老婆大人的金玉良言全都纹后脊梁上,左边纹个老婆最美,右边纹个媳妇最大,你说好不好?”我插诨打科的背过去身子,揉搓着自己后背道:“中间再纹上你的照片,镶金边的那种,灯光一照扑灵扑灵的闪。”
“噗嗤..”江静雅顿时被逗笑了,眼中挂着泪,嘴角又忍不住上翘的娇嗔:“烦死你啦,也烦死我自己啦,本来我都想好了要跟你分手,三言两语间又被你哄得没有一点脾气。”
“主要还是因为你耐我呗。”我恬不知耻的眨巴眼睛坏笑。
“哼,我告诉你,这次你消失这么多天的事情我记住了,再有下次,我也消失。”江静雅一把揪住我耳朵,举着小喷壶挥舞:“你听清楚没有?”
“好嘞好嘞,保证服从老婆安排。”我缩着脖颈狂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揽着她明显有些水肿的身体走回小院。
“蹭..蹭..”
院子里传来一阵磨刀的声音,我爸穿件松松垮垮的背心,一脚踩在小马扎上,脚底板下压着一块磨刀石,弓着腰杆正在磨刀,斜嘴叼着一根烟,昂头瞟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出声:“兔崽子,自己想想留左腿还是右脚哈,我就不信今天还整不明白你了。”
“咕噜..”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朝着他讪笑:“二哥,你看你这是干啥呢,好好吃顿饭不行嘛,非整的血呼拉擦,吓到你孙子才好呀,乖,咱别闹。”
“你特奶奶的,管谁叫二哥呢。”老爷子“呸”的一口吐掉烟蒂,直接拎刀就朝我走了过来。
“你不说以后不让我管你叫爸了嘛,咋地!反悔了啊。”我昂着脑袋,气势汹汹的犟嘴:“我告诉你昂,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我就不起来啦。”
“特喵的,老子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生出来你这么头冤家。”老爷子满脸无奈的俯视我一眼,随即撇撇嘴道:“别特么丢人败兴了,赶紧洗澡换身衣服去,回家你跟我装毛线的企业老板,小雅你别搭理他,爸给你煲了鸡汤,你先喝着。”
说罢话,老爷子又拎刀朝厨房走去。
我舒了口大气,慢悠悠的爬起来,拍打干净膝盖上的泥土叫嚣:“哼小样儿,跟我比横,你是真忘了你儿子是个啥段位,敢打我,我今天就跪着不起来,扯脖子嗷嗷喊,让左邻右舍都来看看你这个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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