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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18 跟你说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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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车里下来后,我杵在原地剧烈喘息几口,随即检查一下弹夹,边掉头往回跑,一边拨通谢天龙的号码。

    电话是通着的,但不知道谢天龙究竟在搞什么飞机,愣是死活不肯接。

    “嘣..嘣..”

    不远处枪声的此起彼伏听的人头皮阵阵发麻,不少惊恐的男男女女从我对面喊叫着往出逃,场面无比的混乱,我此时才想明白伊德这个狗渣中午吃饭时候为什么会带那几个身份不一般的陪客,狗日的不是怕我动手伤李倬禹,而是在为李倬禹伏击我做准备。

    快要跑回餐馆的时候,我躲在路边一台车的背后抻直脖子头头打量。

    那台银灰色的标致车不偏不倚的停在马路当中,车上已经没有人影,只留下一地的玻璃茬子和塑料碎片,炮仗一般的枪响是打餐馆里面传来的,显然李俊峰和那帮人已经将战场转移。

    我口干舌燥的吞了口唾沫,昂起脑袋看了看餐馆门口,有两个脑袋上套着匪帽的家伙在把守,平心而论,硬拼的话我不敢保证稳赢,但肯定会耽搁救援李俊峰的时间。

    迅速琢磨片刻后,我攥紧手枪,两手护住脑袋,拿整个身体当炮弹似的,直接撞碎巨大的落地窗,蹿进了餐馆里面。

    “咔嚓!”

    一声巨响,落地窗的碎片散落一地,我惯性似的往前滚动两圈,能清晰的感觉到胳膊和后背传来阵阵作痛,肯定是被玻璃茬划出来的伤口,我这边刚刚蹿进餐馆。

    堵在门口的两个家伙就立即做出反应,叫吼着朝我冲了过来。

    “别动!”

    “举起手!”

    没等我完全站起身子,那两个悍匪统一抱起“五连发”朝着我厉喝。

    “呼..呼..”我嘴里哈着热气,半蹲半爬的绝望着看向两人,我们之间相差不过五六米,这么近的距离,他俩就算是瞎子也照样能给射成蜂窝煤。

    “枪放下,举起手!”站在左边一个身材偏瘦的头套男子扯着脖颈呵斥:“不然老子马上送你上西天!”

    听他的声音,我感觉有点耳熟,下意识的昂起脑袋。

    “嘣!”

    就在这时候,楼上那层再次传来一声枪响。

    站在右边的男人条件反射的昂起脖颈,左边的头套男突然动了,举起手中的枪托当武器,“嘭”的一下砸在那右边男人的脖颈上,右边男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直接倒地休克。

    而我怔怔发呆的瞅着面前莫名其妙内讧的二人,脑回路一时间有点跟不上节奏。

    “瞅啥瞅,干掉他。”带头套的男子左右看了看,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受伤似的朝我低吼。

    盯着他嘴里参差不齐的大黄牙,我不确定的呢喃:“六哥?”

    “倬禹对我不错,但我永远记得自己是齐家人。”他没有回应我,叹口气摆手道:“他们在二楼,我能帮你的就这点了,干掉他,然后再补我两枪,麻溜点。”

    我皱了皱鼻子,冲着被干休克的那个家伙身上“嘣嘣”连开几枪,随即将枪口慢慢指向戴头套的男人。

    “别他妈矫情,不想我死就快开枪。”他同样抬头看向我,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耍诈,他故意将自己和旁边人的五连发用力扔出去两三米远。

    “对不住六哥。”我深呼吸两口,枪口下移,朝他的大腿“嘣”的叩响扳机。

    他的大腿上瞬间飙出一抹红血,他整个人更是疼的发出“啊”的一声低吼,随即不知道是喘气还是笑的朝我昂起脑袋:“齐叔说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对熟人狠不起来,不管咋说,你迈出去这一步了,齐家的恩情我还完了,往后对大侠和中特好点,快走吧。”

    我抹擦一下脸颊,一语不发的拔腿朝楼梯口跑去。

    我坚信那个男人一定就是六子,是齐叔曾经留给我最宝贵的财富之一,可就在刚刚我用一颗子弹彻底将我们的关系画上了句号。

    我特别能理解他那句“倬禹对我不错”,究竟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不怪他,更没有生出半点怨念,只能说曾经的我们太过卑弱,才会让六子用这种方式屡次救我性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长期跟在李倬禹身边,即便心里头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可能一点感想都没有,六子绝对受够了这种“两面人”的身份,所以他本心里也希望能够跟一边彻底分裂。

    “愿此生我们都能安好吧。”跑到楼梯口,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戴头套的男子先是确认了一下同伙是否真的咽气,然后才一瘸一拐的扶着墙壁爬起来,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老秦没了,王朗这边有准备,要不要让弟兄们都撤?你又派人过来了?好的好的,我明白!”

    “他又派人来了,自求多福!”挂断电话后,六子回头朝我的方向轻声呢喃。

    “嘣,嘣!”

    楼上再一次传来两声枪响,我来不及再去思索太多,猫腰快速跨上台阶。

    二楼某个包房里,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响起,紧跟着传来李俊峰的咆哮声:“草泥马得,都没子弹了吧,来!爷爷今天用刀教你们做人。”

    我再次往下拱了拱身体,贴着墙壁朝包房方向摸去。

    临近包房门口时候,我举枪蹿出,看清楚里面两个脑袋上套着匪帽的家伙正围着李俊峰拳打脚踢,我突兀提高调门吼叫:“去尼玛得,给我跪下!”

    枪响,一个家伙陡然倒地,另外一个家伙楞了几秒钟,抓起旁边的凳子朝我抛了过来,接着灵猴似的径直冲向窗口,

    我调整枪口,朝他扣动扳机,哪知道枪管里传来的却是“咔嚓咔嚓”卡壳的声音,我的枪里也没了子弹。

    “草尼玛的!”我恨恨的骂了一句,拿手枪当飞镖似的快速朝那个准备跳窗逃跑的家伙砸了出去。

    “桀桀..”原本准备从窗户逃跑的家伙停下动作,回头看向我,发出刺耳的笑声,接着就看到他将脑袋上的匪帽一把拽下来,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小平头,三十多岁,左边耳垂上有个像是被耗子啃过的缺口,棱角分明的脸颊透着一抹肃杀的气息,

    “万疆!”看清楚那人时候,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家伙我特别熟悉,竟然是我上次去云南时候,在机场门前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的那个狠手,当时我和郑清树、还有已经死去的季军仨人联手愣是没能留下他。

    “小王朗,你还有招没?”万疆吐了口唾沫,三步并作两步冲动我面前,撑起胳膊就朝我衣领掐了过来。

    “去尼玛得!”

    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李俊峰突兀爬起,两手抓起一把凳子照着万疆的后背“嘭”的一下就抡了上去,凳子顷刻间四分五裂,万疆原地趔趄一下,回过身子,朝着李俊峰肚子就是一记直踢。

    李俊峰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嘴里吐出一口红血,趴在地上使劲摇了摇脑袋,拿自己右胳膊肘撑着地面尝试爬起来,结果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

    “草你爹得,装什么大手子!”我卯足劲,一拳砸向万疆的腮帮子。

    万疆根本没有躲闪,硬挨了一下后,粗暴的揪住我衣领往他怀里一拽,接着膝盖绷曲,冲着我小腹“咣咣”猛磕几下,立时间我被打的眼冒金星,鼻血顺着嘴角往下淌落。

    “等谢天龙呢是吧?他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这次我们来衣朗,特地邀请了谢天龙的姑姑随行,他姑姑常年在外地生活,没有参与过他家的遗产争夺,也是谢天龙仅剩的亲人,比起来亲人,你这个大哥算个蛋,另外,我再跟你说个人,你一定认识。”万疆揪着我的衣领子提起来,拍打我脸蛋两下轻笑:“孙马克手底下过去有个叫江君的,你还有印象不?”

    听到他的话,我的汗毛瞬间炸立,江君是我从踏上这条道以来第一个亲手整死的人,尽管当时是大外甥苏伟康补的最后一刀,但他的死跟我关系巨大,江君这个名字也曾一度成为我的梦魇。

    万疆的眼珠子陡然变红,咬着嘴皮嘶吼:“江君是我亲弟弟,原本他是我们辉煌安插到孙马克身边的一颗重要棋子,但因为你,让我们在崇市的计划功败垂成,我弟弟也死不瞑目!今天你得抵命..”

    李俊峰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脸上的血污已经完全将他的本来面目掩盖,他拿胳膊勒住万疆的脖颈,气喘吁吁的喊叫:“卧草泥马,松开我兄弟..”

2119 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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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峰从侧面勒住万疆的脖颈,我趁势用力挣扎,试图逃过他的束缚。

    剧烈的撕扯中,万疆的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的和李俊峰一块跌倒在地上。

    “整死你个逼养的!”我吐了口唾沫,直接扑到万疆的身上,跟他纠缠殴打在一块。

    李俊峰像条八爪鱼似的拿自己的双臂搂住万疆的上半身,两条腿盘住他的下半身。

    前有我的连抠带挠,后有李俊峰的死命缠绕,但万疆竟然不慌不忙,甚至还发出阵阵冷笑声,猛不丁他往前一探脖颈,脑门“咣”的一下撞在我鼻梁上,接着反扭身体,用胳膊肘照着后面李俊峰的胸口“嘭嘭”猛捣几下,顷刻间挣脱开我俩的合围。

    几秒钟后,我和李俊峰全都趔趄倒地,我捂得血流如注的鼻子,眼前一阵金星闪烁,李俊峰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竭力睁大已经红肿一片的眼眶小声呻吟:“诶卧槽尼个玛..”

    三下五除二将我俩搞定以后,万疆慢吞吞的爬起来,佝偻着腰杆龇牙朝我发出狞笑:“王朗,我说过你得死!”

    “别吹牛逼。”我抹擦一下脸颊,艰难的爬起来,跟他面对面站立。

    此时,我们都有些脱力,只不过万疆的身体素质比我更好一些,最起码他此刻身体一点不带打晃悠的。

    我俩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几秒钟后,接着同时发出一声低吼,朝对方扑了上去。

    “弄死你!”

    “你去死吧!”

    我和他就像两头最原始的野兽一般,毫无章法的搂住对方,他砸我一拳头,我怼他一肘子,打着打着,我和他齐齐抱摔在地上,既是摔倒,我们仍旧没有分开,嘶吼咆哮的薅扯着彼此的衣领。

    不过我属于势弱那一方,挨打多动手少,基本上万疆砸我三四拳头,我才能勉强还上一下手,其实我此时已经挺不住了,完全就是凭着一股子意志力在闭着眼睛硬撑。

    自己都能感觉出来,我落在万疆身上的拳头根本没什么力度,相反他揍我则真是拳拳到肉。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泛起,紧跟着一条矮小的身影蹿过来,势大力沉的一脚狠狠踹在万疆的后脊梁上,接着抄起旁边的椅子,照他的身体“嘭”的砸下去。

    万疆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一杵子怼在我腮帮上,然后一脚踹在我肚子上,自己顺势往旁边一滚,然后利索的爬起来。

    “小朗,你没事吧?”突然出现的矮小身影,一把薅住我的胳膊,将我拽起来,接着掏出一把手枪,直冲万疆厉喝:“双手抱头蹲稳当,不然马上嘣烂你!”

    “魏..魏哥。”我孱弱的睁开眼睛,没想到魏刚竟然会出现。

    魏刚脱去了西装,只穿件土灰色的衬衫,胳膊肘和小腹的地方被血迹浸透,我估计他可能也受了点伤,将我扶起来以后,魏刚又迅速跑到李俊峰旁边将他拉拽起来。

    站在对面的万疆高举双手,朝着魏刚沉声道:“魏刚是吧?咱们打个商量,我知道你不是头狼家的人,今天的事情你当作没看见,我做主给你拿一千万,否则的话,你的货运站可能得倒点小霉。”

    “我给你一千万,你自杀吧。”魏刚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攥枪指了指他冷笑:“我告诉你昂狗蝻子,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拿钱搞定,我既然入了头狼的门,就不鸟这些乱码七糟的威胁。”

    “魏哥,快嘣他!”李俊峰拿胳膊擦抹一下脸上的血污,焦躁的低吼:“这个狗篮子耍花招!”

    话音还未落地,万疆突然双手抱头,宛如一颗炮弹似得朝着不远处的窗户口射了出去。

    “卡擦”

    木制的玻璃框瞬间四分五裂,玻璃碎片飞溅一地,万疆直接消失在房间里。

    “操特么!”我和李俊峰齐齐咒骂一句,朝着窗台方向跑去,亲眼看到万疆一瘸一拐的蹿进餐馆门口的“标志车”里,径直朝街口逃离。

    “草!你咋不开枪呢。”李俊峰恼火的回头朝着魏刚喊叫:“那个狗杂碎跟辉煌公司别的人不一样,他完全就是奔着弄死朗朗来的,他活着就意味...”

    魏刚举起手枪扣动两下扳机,发出“卡擦卡擦”的卡壳声,苦笑着解释:“早就没子弹了,不然我能跟他废那么多话。”

    “走吧,先走。”我摆摆手,招呼两人离开,刚刚上楼前,六子暗示过我,李倬禹又安排了援兵,算算时间,估计那帮后手差不多也该到了。

    “朗朗,你认识刚刚那个家伙吗?”边往下走,李俊峰边轻声问我:“我感觉他的功夫揍七哥都没啥问题。”

    “在云南时候见过一面,他在辉煌公司的地位应该不低。”我搓了搓脸颊道:“那家伙最牛逼的地方不是功夫,是伪装,属于装啥像啥,等回去我再详细跟你说吧。”

    我们从餐馆里走出来,魏伟慌忙从车里跑出来,一把揽住魏刚的手臂询问:“爸,你没受伤吧,我看刚才有俩人朝你开枪...”

    “闭嘴,别跟个老娘们似得矫情。”魏刚甩开自己儿子的手臂,皱着眉头训斥一句,随即回头朝我道:“你们先回去,我打个报警电话,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得有个交代。”

    “爸,我陪你吧,省的那帮狗渣为难你。”魏伟咬着嘴皮呢喃。

    魏刚虎着脸骂咧:“陪个屁,老子一年进出警局的时间比回家都多,谁特么敢难为我,麻溜送你大哥和疯子叔回货站,然后让老八放下手里的一切活,带上兄弟们到货场门口集合。”

    “嗡...”

    “嗡...”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澎湃的马达声泛起,两台皮卡车从街口风驰电掣的行驶而来,两台皮卡车的后斗里站满了拎刀扛枪的小年轻。

    我们几人同时昂头看过去。

    两台皮卡车在距离我们不足五六米的地方停下,一个瘦溜溜的年轻小伙抱着一杆五连发,冲我们的方向直接“呯”的放了一枪,随即梗着脖领吆喝:“拿下王朗,搞死李俊峰!大哥奖励五百万!”

    我定睛一看,带队的家伙竟然是小妖男,小妖男的目光在我脸上微微扫视一眼,接着再次举起手里的“五连发”对准我们,全然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搞死搞残!”

    “弄死李俊峰!”

    十多号小青年呜呜咋咋的朝我们扑了过来。

    “小伟,带你大哥走,疯子咱俩拦一道吧!”魏刚最先做出反应,回头推搡我一把,接着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半截锋利的玻璃碴子。

    “来吧,草他么得!死了就当长眠,不死我下回肯定还得戳着李倬禹脑门子骂废物!”李俊峰吐了口唾沫在手上,使劲搓了搓后,解下腰上的皮带。

    盯着眼前的一幕,我沉思半晌后,拔腿走了两步,挡在哥几个前面,朝着小妖男提高调门道:“哥们,李倬禹是想抓我对么?”

    此时此刻,我们几个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再继续硬拼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与其平添无所谓的流血,还不如我自己把锅扛下来。

    小妖男昂着脑袋回应:“禹哥原话,王朗如果束手就擒,其他人都可以网开一面,我们说到做到,保证不会食言!”

    整个说话过程,小妖男都没敢跟我对视,不知道是心里有愧,还是他有什么别的想法。

    “成,我跟你们走,让我兄弟先撤吧。”我点点脑袋,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你们先让开一条道吧。”

    “突突...”

    就在小妖男犹豫不决的时候,街口处一辆摩托车的咆哮声突兀泛起...

2120 生于王家,长于

    “突突突..”

    摩托车马达的咆哮声,宛如一头被掐住脖颈的野狼似的让人感觉难受。

    一台当地很常见的国产黑色“宗申”摩托由远及近,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车上坐了俩人,脑袋上全部扣着头盔,看不出来具体模样,坐在后排的那人手里拎着一杆两米多长的细棍子。

    眨巴眼的功夫,摩托车已经来到围堵我们的小妖男一众身后,速度特别的快。

    小妖男条件反射的扭头观望。

    就在这时候,摩托车后排那人突兀站起,两手攥着“细棍子”径直戳向小妖男的脑袋,我这才看清楚,那人手里的“细棍”竟然是一杆标枪,枪头异常锋利,隐隐泛着寒光。

    “小心!”

    “阮哥,快闪开!”

    小妖男旁边的几个马仔慌忙大声喊叫。

    可摩托车已经逼近,情急之下,小妖男只得抬起胳膊抵挡。

    “噗!”的一声脆响,小妖男的整条胳膊胳膊被标枪给硬生生贯穿,枪头扎透他的手臂,突出去两指多长,鲜血直接喷洒而出,小妖男发出“嗷”的一声凄厉惨嚎。

    一枪精准无比的戳透小妖男后,前排的骑手速度不减,继续“嗡嗡”猛拧两下油门,撞倒一个马仔后,硬往前冲出去四五米,小妖男手里的五连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整个人更是被摩托车拖拽出去,接着摩托车停下,车上两个戴头盔的男人敏捷的蹿下来。

    前面的骑手,弯腰捡起来小妖男的五连发,枪口对准那些压根没反应过来的马仔“嘭、嘭..”连扣扳机,在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五连发、沙喷子这类长家伙式完全就是没有对手的王者。

    随着枪口的不停喷火,六七个小伙惨嚎着跌倒在地上。

    而后排双手攥标枪的头盔男则将标枪往自己怀里一揽,一脚狠狠跺在小妖男的脸蛋上,瓮声瓮气的厉喝:“卧草泥马得,就你们这副逼样还学人玩围追堵截呐!全部给我稍息立正往后退,不然老子马上整死你们带队大哥。”

    对面剩余的六七个马仔怔怔一愣,先是齐刷刷的看了眼嚎叫连连小妖男,然后又将目光投在手持标枪的头盔男身上,最后有人率先带头丢下手里的武器,抱头蹲下,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噼里啪啦”将家伙式扔地上,老老实实蹲下身子。

    “昂!”

    又是一阵汽车轰鸣声泛起,又有一辆皮卡车飞快的驶来。

    快要冲到我们身边时候,皮卡车仍旧没有减速的意思,径直朝着我们的方向碾压而来。

    “嘭!”

    怀抱五连发的男人身躯站的笔直,持枪就嘣。

    皮卡车的前挡风玻璃炸裂,带起一缕缕蜘蛛网似的裂缝,车速只是下降一点。

    “嘣!”

    那男人再次毫不犹豫的叩响扳机。

    这次将挡风玻璃干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开车的司机躲闪不及,腾起一阵血雾,皮卡车也随之失去控制,车头猛地撞向靠近左边的一家便利店里。

    “咣”的一声巨响,皮卡车直接撞烂那家便利店的门头,塑料壳子、玻璃茬子碎了满地,接着三扇车门打开,三条身影敏捷的跳了下来,三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

    刚刚逃走的万疆,还有放我一马的六子,一左一右走在前面,西装胳膊,打扮的宛若绅士的李倬禹跟在最后面。

    “草特么的,正主临门,那咱就正儿八经开磕吧,热死老子啦。”见到仨人由远及近,手持标枪的头盔男,将脑袋上的头盔拽下来扔到脚边,露出满脑袋的银色短发,我立时间倒抽一口凉气轻声念叨:“七哥。”

    另外一个两手环抱五连发的男人也将头盔缓缓脱下,赫然正是谢天龙。

    “你们麻溜上车,走你们的,今天我们爷俩就搁这儿横刀跃马!”白老七紧绷着脸颊出声。

    “大哥。”

    “禹哥!”

    刚刚被白老七吓得不知所措的几个马仔一看自家主心骨到位,又纷纷站了起来。

    李倬禹站在六子的后面,朝我努努嘴轻笑:“王朗,你跑不掉了,我人你比多,枪比你硬,真要是继续拼下去,今天你得伤筋动骨!”

    “臭弟弟,快特么别吹牛逼了,就你这俩逼人哪个是选手!”白老七“嗤”的一下抽出来扎在小妖男手臂上的标枪,枪尖对准李倬禹冷笑:“小朗子,你们走你们的,我看看谁有能耐拦得住你们!”

    “嘭!”

    谢天龙一句对白没有,照着六子的脚下就放了一枪,荡起一阵砂土。

    “谢天龙,你姑姑想跟你聊会儿视频。”李倬禹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戳动几下屏幕后,然后高高举起手机,屏幕中立即出现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妇女满脸淤青,眼泪汪汪的喊叫:“龙龙,我是你小姑啊,快救救我吧,他们答应我,只要你不管这件事情,既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也不会再找我要欠款,还会帮你重新做一张身份,好孩子你听话..”

    谢天龙昂起脑袋,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屏幕。

    李倬禹面带微笑,举着手机开腔:“忘记跟你说了,你姑姑前段时间在我朋友的麻将馆里打牌,输了七十多万,这笔钱现在利滚利,差不多快到一百五十个,我知道一百五十个,对王朗来说不叫什么事情,他肯定能轻轻松松帮你还上,但此一时彼一时,只要你往后退两步,不再参与今天的事情,你通缉犯的身份,我们辉煌公司会想办法帮你搞定!”

    “呼..”谢天龙长舒一口气,手里的五连发不自觉往下压了一点。

    “天龙,咱们之间无冤无仇,凭你的能耐上哪端不上饭碗,良禽择木而栖,既然已经背弃了自己的理想,为什么不找一个条件更优越,实力更雄厚的背景呢。”见到谢天龙有所动容,李倬禹脸上的笑意更浓,继续提高嗓门道:“大哥可以有无数个,但唯一的亲人只剩下一个姑姑,我调查过你的履历,你曾经号称整个连队的尖刀,想必不是个笨人,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盛情邀请。”

    “呼哧呼哧..”谢天龙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回头望向我,眼神中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按他说做吧,什么都没有至亲重要。”我挤出一抹笑容,从容的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后,摆摆手道:“你能陪我走这么久,我已经心存感激,剩下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

    “呵呵..”谢天龙突兀咧嘴笑了,猛然回头,高举手里的“五连发”径直叩响扳机。

    “嘭”的一声闷响,李倬禹手里攥着的手机直接炸烂,屏幕中他姑姑的呼救声戛然而止。

    李倬禹满脸意外的看了眼手机,气鼓鼓的喝骂:“谢天龙,你想清楚,如果你特么继续一意孤行,你姑姑肯定没命..”

    “在我举目无亲,四面皆敌的时候,是王朗给了我一个安乐窝,我!谢天龙生于王家,长于头狼,此生若是不灭,永远只有一个身份,头狼王家的战犯!”谢天龙端起五连发,昂脖高喝:“只要头狼需要,我随时可为家而战!这是我给头狼的承诺!”

    “战!”

    白老七双手环抱标枪,瞪眼咆哮。

    “头狼雄起!”

    李俊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半拉砖头。

    “头狼雄起!”

    我甩了甩已经脱臼的手臂,也捡起来一条玻璃茬子,面无表情的轻啸。

    魏刚豁牙狂笑:“草泥马得,老子多少年没有热血澎湃过了,今天就陪你们这帮狗篮子好好的玩一场!”

    魏伟抽吸两下鼻子,也战战兢兢的站在自己老子的旁边,尽管这小子浑身止不住的打着摆子,但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般掉头而逃,完美印证了什么叫虎父确实无犬子...

2121 惨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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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身挂彩的我们和白老七、谢天龙并排而站。

    对面的李倬禹眼珠子凸起,不可思议的望向谢天龙,万疆、六子互相对视一眼,动作整齐的从腰后摸出手枪,咔嚓一下将子弹推上膛,只等着李倬禹一声令下。

    战斗一触即发,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

    “你特么敢扎我,弄死你!”

    就在这时候,刚刚被白老七一标枪戳透手臂的小妖男突然爬起,从后面一把搂住白老七,扯着脖颈高喝:“禹哥,干他们,五连发里没多少子弹。”

    “给我滚蛋!”白老七两条手臂往外用力一扩,轻松撑开小妖男的搂抱,抬起右腿,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狠狠的磕在小妖男的裤裆上。

    “啊!碎了..”小妖男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夹紧双腿径直跪在地上。

    “攮死你个逼养的!”白老七随即举起标枪,直愣愣的戳了下去。

    “七哥..”我下意识的喊叫一嗓子。

    白老七闻声微微一顿,枪尖微微偏移“噗”的一下将小妖男的肩胛贯穿。

    “嘣!”

    “嘣!”

    与此同时,万疆和六子同时朝我们这边发动进攻,两人一齐叩响了扳机。

    我们几人纷纷或趴或跑,寻找最近的掩体。

    “嘭!”

    而谢天龙却宛如一杆长剑,杵在原地,既不躲也不闪,双手环抱五连发朝着两人对喷。

    生死一线,拼的是个魄力,斗的是份胆量。

    成名于绿营的谢天龙最不缺乏的就是这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狠厉。

    双方对喷几枪后,谢天龙的肩膀头挨了两枪,鲜血直接浸红身上的作训服,对面的万疆和六子同样没讨着任何便宜,万疆肚子上中了一枪,本身就有伤在身的六子反应不及,大腿再次变得血流如注。

    在这次面对面的比拼中,万疆和六子怂了,完全被谢天龙的气势压倒,不甘心的又开了两枪,两人快速躲到他们开来的皮卡车后面。

    直至两人完全藏起来,谢天龙才就地一滚,躲到街边的一个大邮筒的后面,继续持枪跟对方对垒。

    跟我一块藏在汽车屁股后面的魏刚拖着手机愤怒的吼叫:“老八,你特么来了没有?再特么不来,就准备给我和小伟收尸吧..”

    “嘣!”

    “嘭..”

    火器的喷射声在整条街道上此起彼伏,我们这些没有枪的人,除了老老实实的躲好,不给谢天龙增添任何负担外,剩下的只能是眼睁睁的观望。

    白老七从地上捡起来几块砖头当手榴弹似的照着对面的皮卡车投掷出去,边扔边骂咧:“真特么憋屈,来的时候我说想拿枪,天龙说不需要,操!”

    “再拖一会儿,我的人马上到位。”魏刚鼓着眼珠子喘粗气。

    魏伟抻手摸了一把魏刚的后腰,脸色刷白的低吼:“爸,你后背流血了..”

    “喊什么玩意儿,刚刚被流弹蹭中的,不碍事。”魏刚回头瞪了眼自己儿子,朝我低声道:“小朗啊,今天的事情闹太大了,我估计就算伊德最后也摆不平,你最好有点思想准备。”

    我环视一眼四周,我们之前吃饭的那家的清真餐馆门脸几乎被毁,紧挨着的餐馆的两家店铺也同样遭遇了毁灭式的破坏,街道上的武器、血迹随处可见,再加上倒在血泊中那些辉煌公司的马仔,禁不住叹了口长气。

    这种级别的对殴,如果放在国内随便一座小城市,此时我们恐怕早已经被团团包围,而这边却没有丁点动静,很明显有伊德的作用在里面,但我更相信,军警们恐怕已经来了,就埋伏在四周,坐等我们分出来雌雄,然后全部就地按住。

    “唉..”我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翻出来赵成虎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赵成虎富有磁性的嗓门传了过来:“喂?什么事情啊小朗。”

    话没说完,赵成虎可能也听到了我这边的枪响声,沉声问:“在跟人干仗?”

    “嗯,辉煌公司的人把我们堵住了。”我实话实说的回应,接着道:“三哥,我预感我们可能会闯出来大祸,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再帮我一把,我不会让王者商会白忙活,花费的财力物力,我一分不差的报销,另外如果我这边的事情能谈妥,将来不论产生多大的利润,我都愿意给王者商会拿出来百分之十的分红。”

    “还在阿瓦士吗?”赵成虎沉吟半晌后轻问。

    我深呼吸一口应声:“对,我们这会儿在城内交火。”

    赵成虎语气加重呵斥一句:“糊涂,真是无知无畏,现在局势多紧张啊,你们敢在城内闹腾,能不能暂时先停火?你们人只要撤走,闯出来的篓子都好解决。”

    我抻起脑袋望了一眼,躲在邮筒后面的谢天龙,不知道是因为子弹不多了,还是他受伤的缘故,对面的子弹叮叮当当打在邮筒上好半天,他才不急不缓的还击一枪。

    我长吁一口气道:“很难,对方跟疯了似的想要我们的命,我也不想这样毫无结果的跟他们白拼一场,三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意思是你们已经都做好被抓的准备了是吗?”赵成虎轻问。

    “嗯。”我咬着嘴皮回应:“不过我这边有两个兄弟在国内犯过重案,肯定见不得光。”

    赵成虎埋怨一句:“你个虎犊子,聪明起来比谁都聪明,冲动的时候又比谁都冲动,现在都是联合执法,这边只要抓到人,确认国籍身份以后,绝对会联系国内的,算了,我想想办法吧,刀枪无眼,你自己多注点意。”

    电话挂断没多会儿,两边的交火声莫名减缓,谢天龙突兀从邮筒后面站起来,朝着皮卡车“嘭”的叩响吧唧,子弹嘣在车身上,荡起一阵火星子,但躲在后面的六子和万疆却没有任何回应。

    谢天龙“啪”的一下将五连发扔到地上,抬腿就奔了过去。

    白老七猛然站起来,梗脖吼叫:“操特么的,他们终于没子弹了,疯子跟我一块冲,一个回合之内干趴下他们!”

    同一时间,缩在皮卡车后面的万疆、六子也现身了,跟他们一块的还有六七个拎着片砍的辉煌公司马仔。

    冲在最前面的谢天龙势如猛虎,抡起胳膊,一记刚猛十足的炮拳硬生生捣在一个马仔的脖颈上,那马仔踉跄摔倒,身体痉挛似的抽搐两下,直接没了动静,接着谢天龙腰身一拧,嘴角泛着一抹森然的杀意,又是一记长拳轰在另外一个马仔的太阳穴上。

    “啊!”那个马仔“咣当”一声跌倒,抖动两下身体,也没了声息。

    两拳砸死俩人,别说对伙看傻眼了,就连我同样目瞪口呆。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谢天龙很强,但却从没想过他强的如此离谱,那俩马仔就算没什么功夫傍身,可好歹也膀大腰圆,将近一百五六十斤,就是这样的两个壮汉,竟连谢天龙一招都没捱住。

    “弄死你!”六子猛然从腰后摸出一柄卡簧,眼神阴狠的朝着谢天龙小腹攮了下去,谢天龙胳膊下垂,一把握住六子的手腕朝着反方向一掰,随即抬起膝盖就重重磕在六子身上。

    六子吃痛的闷哼一声,却为旁边的万疆争取了攻击机会。

    万疆一拳砸在谢天龙的腋窝下,同时右腿朝前一扫,径直攻向谢天龙的下盘。

    面对万疆势大力沉的一脚,谢天龙骤然往后倒退两步,仿佛脑后生眼一般,回身拿胳膊肘“嘭”的怼在另外一个想要从后面偷袭他的马仔脸上,灵巧的逃出几人的合围圈。

    同一时间,白老七和李俊峰冲了过去,白老七对六子,李俊峰薅扯住仅剩下的那个马仔衣领噼里啪啦的缠斗在一起。

    万疆挽起袖管,桀骜的指向谢天龙冷笑:“倬禹说你挺猛的,咱俩单对单试试!”

    谢天龙深吸口气,眼中的目光一沉,随即脱兔一般,一脚直接踹向万疆的肚子。

    万疆猛然掐住谢天龙踢过去的小腿,用力往自己怀里一扯。

    谢天龙趁机压到万疆身前,左手臂横扫,嘭的一下砸在万疆的下巴颏上。

    万疆口中闷哼一声,不得不松开谢天龙,脚步踉跄的往后倒退。

    一招化解万疆的攻击,谢天龙又朝左边斜跨半步,单手扣住万疆的脖颈,直接将他锁喉,提起膝盖“咣咣”两下磕出去,然后一记潇洒的扫堂腿把万疆给撂倒,骑马似的坐在万疆身上,一拳接一拳的砸向万疆的脸颊。

    起初万疆还手舞足蹈的挣扎还手,当谢天龙砸出去五六拳后,万疆乱扑腾的两条腿停止了动弹,又是两圈落下去,万疆薅拽着谢天龙衣服的两只手臂也重重垂下,整个人仿佛没了生机。

    “嘭..嘭!”谢天龙并没有停止动作,一下接一下的很砸万疆的脸庞,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万疆的整张脸已经被打的完全变形,血呼拉擦的不说,额头明显瘫软下去,我估计是救不过来了。

    “滴呜滴呜..”

    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炸响,紧跟着就看到一台接一台的警车从街口处飞奔而来。

    “呼。”见到警车的到来,我一直高高悬着的心脏总算落下,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

    “王朗,老子弄死你!”就在这时候,异状突起,刚刚被白老七一标枪扎中肩胛的小妖男突然暴起,攥着一把锋利的玻璃茬子,五官扭曲的朝我扑了上来。

    我目瞪口呆的望向他,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

    “去你爹得,小狗得儿!”距离我最近的魏刚一个虎扑将小妖男扑倒。

    小妖男横着脸,握紧堪比匕首的玻璃茬“噗”的一下扎在魏刚的小腹中,魏刚顿了顿,肚子上的红血瞬间滋了出来。

    “魏哥!”我高喊一声爬起来,还没往起走两步,就被两名警察给按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一幕。

    魏刚吃痛的低吼两声,死死抱着小妖男,拿自己脑门当武器“咚咚”撞击小妖男的脸颊,小妖男病态似的喘着重气,握着玻璃茬一下接一下的猛扎魏刚尖笑:“白老七敢特么废我,我就弄死你们所有人..”

2122 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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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我特么当傻逼,我就弄死你们,全部弄死,一个不留...”

    小妖男又哭又笑,状若疯癫一般攥着玻璃碴子朝魏刚的身上剧烈挥舞手臂,魏刚疼的连声吼叫,我胳膊被两名魁梧的制服大汉反扭,愤怒的咆哮:“能不能先拦下那个疯子,快拦下他啊!”

    不知道是因为我挣扎的幅度太大,还是有人躲在暗中伺机背后下黑手,没等我话喊完,一个硕大无比的脚丫子就径直跺在我后脑勺上,顿时间我脑瓜子一阵嗡嗡,头晕目眩几乎晕厥。

    再次恢复清明,我已经被两名制服男从地上拽起来。

    对面的小妖男也被按倒在地,四五名制服男合伙按着他,他仍旧喋喋不休的喊叫骂咧:“弄死你们,我要弄死你们..”

    魏刚蜷缩身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扎眼的红血在他身下蔓延一摊。

    “送我爸去医院,求求你们了。”不远处魏伟被两名制服男扭按手臂,满眼是泪的嚎叫:“我求求你们了,我爸是魏刚,魏家货站是我们家的,送他去医院,不管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们。”

    “嘣!”

    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猝不及防的泛起,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只看到谢天龙和白老七匆忙逃离的背影,一名身着制服的大胖子捂着腰上的空荡荡的枪套连蹦带跳的叫嚷着什么。

    几个全副武装的制服男人马上朝两人撵了出去,两人如果真的能够顺利逃脱的话,我们此刻的劣势立马能扭转,毕竟我身上没什么大事,李俊峰虽然挂着案子,但完全可以运作。

    “爸,救救我爸..”魏伟的哭嚎声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我看到他匍匐在地上,脸上糊满了泪水和鼻涕,任由两名制服男如何拉拽就是死活不肯起来。

    “滴呜,滴呜..”

    几辆救护车迅速开到我们附近,十多个身着白大褂的护工迅速将魏刚和天娱公司那些受伤的马仔抬上担架,魏伟这次泪眼婆娑的直楞起腰杆,嘴唇颤抖的呢喃:“爸,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拜托你了,我离不开你..”

    不多会儿,我们一行人被推上警车。

    临上车前,我看到李倬禹和六子、小妖男也被套上了手铐。

    “草泥马得李倬禹,你给我记住,这事儿没完!”李俊峰梗着脖颈咆哮。

    李倬禹没作声,而是回头看了看我,最终摇摇脑袋也钻进了警车里。

    十几分钟后,阿瓦士警局的问询室里。

    我像第一次来时候那样,手栓铁铐,脚锁铁镣,安安分分的坐在铁质的椅子上,对面两个负责看押的守卫紧绷着脸一语不发。

    他们没有询问我案发经过,也没有故意刁难我什么,不大点的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片刻后,我朝着他们出声:“我想打个电话。”

    两个守卫就像是没听见我说话一样,雕塑似的荷枪站立,表情非常的木然且一动不动。

    “能不能找个能听得懂普通话的人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我皱着眉头又喊叫一声。

    两人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只不过其中一人将手中的配枪微微抬高,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舔舐两下嘴角,没敢再继续言语。

    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持续了足足能有四五个钟头,直至外面的天色完全黯淡,房门突兀被推开,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头的中东胖子操着本地语言跟两名守卫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后,他们走过来,将我的脚镣打开,然后押着我离开房间。

    我有些不安的询问:“干什么?你们要带我去哪?”

    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沿着走廊一直来到最顶头的一个房间,小头头指了指房门,示意我自己进去。

    我深呼吸一口气,拿胸脯撞开门迈步进去。

    屋子不大,看摆设应该是间办公室,首先闯入我眼帘的是两个姑娘,一个姑娘身材高挑,梳着个清爽干练的沙宣头,身着一套黑色的制式西装,俨然一副女总裁的高冷形象。

    另外一个女孩站在旁边,她披头散发,额头上还贴着一块创可贴,看起来十分狼狈,竟是李俊峰的那个小对象楚玉,此时她正抹擦脸上的泪痕。

    “小玉?”我迷惑的蠕动嘴唇。

    “去把门关上。”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冲着楚玉轻声吩咐。

    楚玉抽泣着点点脑袋,快速将房门关上。

    “头狼公司的王朗先生是吧?我叫楚月,王者商会赵成虎会长是我的好朋友。”看似很精神的女孩简单一句话点明了自己身份和目的,随即又道:“因为衣科两国处于敏感时期,赵成虎先生没办法亲临阿瓦士,希望你能理解。”

    “麻烦你了楚小姐。”我抿嘴点点脑袋。

    “今天在城内的事情闹得太大,阿城的那群大拿们非常震怒。”她点点脑袋道:“为了申请见到你,我费了很大的气力,长话短说吧,想要彻底解决问题,你们和对方肯定都需要有人主动站出来承担,我来之前,辉煌公司那边已经有六七个人承认。”

    楚玉马上焦躁的出声:“姐,可他们是受害方啊,不得已才还手的,整个过程我亲眼目睹,愿意替他们作证。”

    “不要让我当着外人面跟你发火,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说话!”自称楚月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楚玉,接着又看向我道:“我知道这样的结果很难让你接受,但形势比人强,正因为你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加之有警察亲眼目睹辉煌公司那边有人动手,阿城上层才会默许,你们这边只需要站出来一个人承担就好,另外你方必须修缮受损的街道和店铺,以及造成的一切不良影响。”

    楚月话里的意思明白,这件事情想不扩大,我们既得交出来一个人,还得掏一大笔钱。

    我思索一下后开口:“钱的问题好解决,人这一块,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得想办法雇个愿意顶锅的。”

    楚月摇摇头,打断我的话道:“阿城上层的态度很强硬,承担后果的人必须得是参与此次事件中的一位,说的在直白一些,就是他们要杀鸡儆猴,通过你们,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个人或者组织,再有此类案件发生,一定严惩不贷。”

    楚玉一下子急眼了,喘着粗气喊叫:“姐,王者商会告诉你死保王朗,可除了王朗以外,他们这边就只剩下疯子和魏伟,魏伟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参与,你的意思不就是要让疯子顶事吗?我不同意!”

    “克制你的情绪,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楚月态度强硬的瞄了眼楚玉,接着又看向我道:“王先生,赵会长让我给你带句话,李俊峰如果被遣送回国的话,以他的履历再加上这次犯下的过错,至少得十年起步,这还是在辉煌公司不干涉的情况下,但如果让他留在阿瓦士,你至少还有机会帮他开脱,在这边货币和关系比国内更有说服力。”

    “多掏点钱也不行吗?”我深呼吸两口发问。

    “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你的钱没人敢收。”楚玉隐晦的暗示我:“但过一段时间或许就会发生变幻,毕竟阿瓦士的地理位置特殊,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更爆炸性的新闻,转移走民众的注意力。”

    我低头陷入沉思当中。

    楚月从手边的小包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点燃一支后,放到我嘴边道:“时间不等人,希望你早做决定,目前辉煌公司处于劣势,他们很希望息事宁人,可当他们把核心成员洗脱嫌疑,到时候一定会动用一切关系和人脉打压你。”

    我狠狠的裹了口带着水果香味的烟嘴后,昂头看向楚月:“想办法帮我运作一下,让疯子离开,所有事情我扛了。”

    “啊?”

    “你扛!”

    楚月和楚玉全都不可置疑的望向我。

    “嗯,好的时候大家管我叫我哥,坏的时候就得由我这个哥承担。”我叼着香烟,如释重负的笑了笑道:“兄弟们相信我,我也相信他们,一定会想招帮我开脱,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吧...”

2123 你得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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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我再次回到问询室。

    不同的是,此时我的心情一片释然,心里头就像是卸掉一座大山似的轻松。

    于公,李俊峰确实这起恶果确实最合适不过,用楚月的话说,在这种地方钞票的魅力更加**,只要我舍得往里砸钱,相信事情用不了多久就能尘埃落定。

    可要是于私的话,我不能那么干,李俊峰是我起家的兄弟,也是头狼的奠基人之一,当初还在崇市的时候,他已经为了我们铤而走险过一次,要是让他再来一次,我心里不落忍。

    做好了决定,我突兀间有种看开一切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很想给江静雅和我爸去个电话,在外面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吃着旁人吃不到生猛海鲜,受着常人受不了的酸甜苦辣,这一刻我真想家了。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等待裁决就更加痛苦。

    我一个人从屋子里不知道究竟捱了多久,甚至都迷迷糊糊的打起瞌睡,房门终于“嘭”的一声从外面被打开。

    “哎呀,我最亲爱的朋友朗朗,你没有受苦吧,得知你出事的消息以后,我就马不停蹄的从德黑兰赶回来,真的十分挂念你。”

    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刺眼的灯光晃在我眼前,我不适应的眯缝起来眼睛,瞅了半天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竟是伊德那个老篮子,狗日的油头粉面,穿件浅灰色的西装,底下衬条白色的灯笼裤,瞅那副**毛样子,我脑海中莫名出现了“阿凡提”的形象。

    盯着他打理几秒钟后,我嘴角上翘冷笑:“呵呵,没想到进去前还能再跟你见一面,挺好得,也怪难为你的,为了避开风头,德黑兰德白兰的瞎跑,这把你轻松了,我也轻松了,但咱们的故事正式开始了。”

    伊德微微一愣,随即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跟我假客套:“亲爱的朋友,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管怎么样,首先恭喜你劫后余生,用中国的老话讲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伊啊,事情到这一步了,咱俩也别扯啥虚的。”我歪着脖颈轻笑:“我今年二十来岁,就算这把蹲个三五年,出来也不到三十,你呢?还能跟我耗几年,不过你放心,我蹲鸡棚子这段时间,我的兄弟们会大规模进入阿瓦士的,往后出门在外最好多带几个保镖哈。”

    伊德抓住一包香烟,点燃一支,插到我嘴边道:“好朋友,你不能因为我挑选合作伙伴,就和我撕破脸皮吧,你有你的难处,我同样也有我的顾虑,想必你也清楚,辉煌公司是家势力庞大的..”

    “去尼玛得顾虑!”我直接一口吐掉嘴边的香烟,棱着眼珠子怒视他:“老子说过,你想挑合作伙伴没问题,但不能踩着我脸盘子往上走,李倬禹为什么敢在餐馆袭击我,我们开打那么半天,为什么没有警方介入,你敢说这里头的事情你不知情?”

    伊德嘴角抽搐两下,又重新点燃一支香烟,放到我嘴边道:“我亲爱的朋友,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我们就让它彻底过去好吗?辉煌公司的败北,才能让我更清楚的看到头狼的实力,作为合作方,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疯子解决问题的,而且就算暂时解决不了,我也能保证他在里面会过的很舒服,你是清楚的,我这个人最讲究诚信和情义。”

    “情义你奶奶个哨子!”我不假思索的破口大骂,骂着骂着我突然回过来神儿,迷瞪的望向他:“你刚才说什么?帮疯子解决问题?啥意思,疯子怎么了!”

    “哈哈哈,小朗啊,你真是真会伪装,还在试探我的诚意是吗?”伊德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我肩膀道:“疯子第一时间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不管怎么说,我很佩服你的驭人之术更加佩服你们的血性和能力,我们波斯人崇尚强者,毫无疑问,头狼就是我最近几年见过的最强强者。”

    我烦躁的打断他的话,唾沫横飞的低吼:“别特么跟我叽叽歪歪,把话我给我说清楚,疯子到底怎么了。”

    伊德再次一愣,吸了吸鼻子轻问:“你..你真的不知情?”

    auzw. p;#109;“你知你姥姥个腿儿,老子从进来到现在,除了你以外就见过一回活人,快他妈说!”我焦躁的挣动身体催促。

    伊德顿了顿,表情恢复正经道:“是这样的..”

    敢情在跟我见完面以后,那个叫楚月的女人又和李俊峰碰了一面,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诉李俊峰,李俊峰这个傻犊子听完以后,二话不说,走出屋子就开始嚷嚷着要扛事儿。

    我被送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李俊峰那边其实已经开始交代案情。

    “那疯子现在人在哪呢?”我皱着眉头低吼。

    “应该已经被送去管教所了吧,他会在管教所滞留大概一个月左右,然后等待法院的裁决再进行服刑。”伊德抬手看了眼腕表,又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在这些地方都有朋友,一定会帮他..”

    “我要见他!”我喘着粗气出声。

    伊德摇摇脑袋道:“很抱歉,这件事情我无法帮你,管教所是个独立存在的部门,而且你现在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需要等辉煌公司那边也澄清确实和你无关,你才能离开。”

    “那我什么时候能离开!”我咬着腮肉恨恨的问。

    “最快也得明天早上。”伊德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道:“待会我会想办法帮你解除手铐和脚镣,再安排人帮你送点吃的喝的进来,你只要耐心等候就可以。”

    “辉煌公司那边不会那么好说话吧?”我歪着脖颈冷笑。

    “会的,因为他们如果不帮你洗脱干净,疯子就会一口咬定魏刚是被李倬禹杀死的。”伊德咳嗽两声道:“把心放在肚子里,从你这里出来,我就去找找李倬禹,等一切尘埃落地,我们就开始正式的合作。”

    “魏刚..魏刚没了?”我惊愕的张大嘴巴,昂头看向他。

    伊德长舒一口气,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点点脑袋道:“被送去医院的半个小时后,魏刚停止了呼吸,大量出血是主要原因,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两处枪伤,我很遗憾,但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暂时先把魏伟保释出来。”

    “伊德,你得遭天谴!”我的眼眶瞬间一阵酸涩,抽吸两下鼻子,直勾勾的看向他道:“你比谁都清楚,我们和辉煌公司为什么会干起来,也比谁都明白,魏刚死的有多冤枉!”

    “我很遗憾。”伊德嘬了嘬嘴角,拍了拍我肩膀道:“明天早上我们再见面,我现在去游说一下李倬禹。”

    我咬着牙齿吱嘎作响,恶狠狠的瞪着他咆哮:“伊德,我警告你,如果我兄弟李俊峰遭遇任何一点不公平的待遇,不管你哥哥是谁,也不论你爸姓啥,我绝对会将你的皮一点一点扒下来,然后点天灯!”

    伊德没有说话,跟我对视几秒钟后,转身走出问询室。

    十几分钟后,我被解开手铐脚镣,算是重新获得自由,我站在窗户后面,盯着黑漆漆的窗外发呆。

    脑子里不停回放着魏刚最后推搡开我,被小妖男扑倒的画面。

    当时小妖男一定是冲我来的,如果不是他的仗义出手,最后倒在血泊当中的那个人肯定是我,而我欠了魏家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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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4 喝了它!

    盯着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的思绪感慨万千。

    小妖男和六子的双双离别,让我难受之余,看懂更多的其实是现实。

    我曾经以为,兄弟就是打不散、骂不走,可活脱脱的生活告诉我,我没有用真心,旁人同样不会留真意,六子是齐叔留给我的重要财富,说的直白点,其实从齐叔咽气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个自由身,帮我是情分,走人是本分。

    而小妖男跟我更是没有太多的感情交集,他起初愿意去卧这个底,只是因为自己的发小蛋蛋,可人都是会变得,当一个人感觉自己只值十块钱的时候,旁边有人砸给他一千一万,只要不是傻子都会仔细衡量自我价值,义薄云天是人性,良禽择木是人心。

    “吱嘎”

    房间门被推开,一个制服汉子面无表情的拎着一堆速食品和两包烟放到桌上,没有跟我任何语言交流,放下就转身离去,屋子里瞬间再次陷入静寂。

    我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自言自语的呢喃:“康乃馨居然没出现,有点不符合伊德的做事风格呐。”

    从和康乃馨第二次碰面,我就感觉这个妞肯定是抱着某种目的故意跟我邂逅的,按理说今天这种场合,以及我此时的心境,如果康乃馨现身的话,绝对可以最轻松瓦解我心底的那一丝提防。

    “难不成她不是伊德的人?”我抓起一条面包,一边撕开包装往嘴里塞,一边皱着眉头琢磨,脑海中将我所有的敌人和对手全部过滤一圈,但始终没有想出来她究竟是给谁干活的,我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兴许那丫头和我相遇就是一场巧合。

    两条面包下肚,我点燃一支烟,继续开始发呆。

    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一会儿琢磨琢磨小妖男、六子,一会儿又想想魏刚和魏伟,李倬禹的身影时不时还会跳进我的思绪当中。

    很显然不论小妖男是故意还是别的念头,他手弑魏刚是事实,站在魏伟的角度,那就是杀父之仇,永远不可能调和的矛盾,而谢天龙干掉万疆,同样也将我们和辉煌公司彻底推上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

    通过上次在云南的经历,我能感觉得出来万疆在辉煌公司的地位一定不低,再结合他说江君是他亲弟弟,也就是说他们哥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加入了辉煌,给公司打拼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换言之,就算他只是个中层,敖辉和郭启煌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天龙一定不能再回国,七哥也得留下。”我从塑料袋里抓起瓶矿泉水摆在桌面,自言自语的嘀咕:“但是他俩都不擅长和人正面交流,而且身份经不起推敲,还得再安排一个身份清白,脑子活泛的兄弟过来主事。”

    “钱龙?**还是三眼?”我眨巴两下眼睛呢喃:“要不就用新人,蛋蛋和李新元最近跟在磊哥的手底下应该也学到不少东西,只是不知道他俩的胆量和魄力如何。”

    “咣当!”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伊德再次出现,满脸堆满狐狸式的假笑朝我伸开双臂:“我亲爱的朋友,恭喜你可以走了。”

    “不是说最快得明早上吗?”我拒绝了他的拥抱,迷惑的扬起脑袋发问。

    伊德两条架在半空中的双臂,稍显有点尴尬,但这家伙的脸皮非常厚,马上又改成一个伸懒腰的动作解释:“原本确实是明天早上才能放你离开,但是辉煌公司那边着急,不光连夜将今天造成的经济损失给赔偿了,还无偿捐赠阿城政府二十台洒水车,二十台路面清障车和一系列的别的赔偿,再加上李倬禹和他的手下全部签字证明,你确实没有参与此次事件,所以”

    “辉煌公司挺着急的哈。”我眨巴眼睛轻笑:“关键为啥没人来问我任何呢。”

    伊德话里带话的微笑:“你既然没有参与,还有什么可问的,不光辉煌公司证明你没有在现场,就连疯子和魏伟都反复肯定,你当时只是路过,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我一下子成了香饽饽,这么多人上赶着保我。”我喝了一口矿泉水,将剩下的半截烟直接塞进瓶中,然后使劲晃了晃瓶子,递给伊德道:“喝了它。”

    “沃特?”伊德当时的脸色就变了。

    “我从来不曾将朋友分成三六九等,可某些人用行动把自己变得一文不值。”我吐了口唾沫,直勾勾的盯着伊德轻笑:“这把我能轻松离开,只能说明李倬禹着急逃离,你说我要是不走,并且大声嚷嚷,我参与了这起械斗,而且还亲眼看到李倬禹动手,他还能不能走的了?你收他的好处是不是得全额退回去,我了解辉煌公司的办事风格,收了他的好处,没办成承诺的事情,你会很倒霉。”

    我坚信伊德在这件案子上之所以如此热情,绝对不会是出于什么友情或者内疚什么的,这个长着一张人脸的狗杂碎指定收了辉煌公司巨额的好处。

    “亲爱的”伊德倒吸一口凉气,再次撑开手臂。

    “亲爱的伊德,我最好的朋友,既然想赚我看不到的黑钱,那就得喝我看得到脏水。”我皱了皱鼻子,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吆喝两下手中被烟头染色的矿泉水狞笑:“你记住,这把我还让你了,只是因为你在这头势大,和别的都没有关系。”

    伊德瞟了眼我手中的矿泉水瓶,喉结蠕动两下讪笑:“王朗,没必要把事情做的那么难看吧,辉煌公司已经决定撤销和我的合作,那么咱俩即将成为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合作伴侣,你说你这样的话”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把人丢在这屋里,否则的话,想让我出去,你得跪着朝拜。”我再次点上一支烟,朝着他吐了口烟圈开口:“另外,你刚刚少说了一点,我也没打算再跟你进行任何合作,并且我承诺,从现在开始起,谁他妈敢跟你合作,我就干谁!”

    “王朗!”

    “你喝不喝?”

    我和伊德同时提高调门,他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我的眸子同样一眨不眨的看向他。

    互相对峙几秒钟后,伊德收起脸上的怒意,抻手接过矿泉水瓶,摇摇脑袋道:“不就是一瓶水嘛,你看你,还至于搞的剑拔弩张,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是呀,咱们是好朋友。”我笑盈盈的站起来,双手后背,扬长朝门外走去,同时头也不回的开腔:“一滴都不要剩下,这瓶水是咱们哥俩重修于好的见证,你要是敢吐掉或者敷衍我,那就说明你看不起我们整个头狼。”

    脑后传来“咕噜咕噜”咽水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伊德的干呕。

    七八分钟后,我出现在警局门口,正寻思着要不要等等伊德的时候,六七台黑色的“本田”轿车齐刷刷点亮大灯和双闪,紧跟着车门“嘭嘭”摊开,二十多名身着黑西装、胳膊上箍着白色孝带的魁梧汉子出现在我面前,为首的赫然正是剃成光头的魏伟。

    “大哥。”

    “朗哥!”

    一帮人排成两行,整整齐齐的站在我面前。

    我凝视眼睛红肿的魏伟,他的胳膊上别着一枚“孝”牌,脸色虚白到让人心疼。

    “对不起小伟。”我舔了舔嘴皮,伸手朝他拥抱过去:“往后只要有我王朗一天,魏家货站就绝对屹立不倒”

2125 化蛟成龙的蜕变

    原本只是红着眼睛的魏伟顿了顿,瞬间一头扎进我怀里嚎啕大哭。

    “大哥,我没有爸了,再也没有了..”

    魏伟满脸是泪,无助的抽泣哭嚷,听着就让人心里分外的难受。

    不止是他哭,旁边站着的那帮中年汉子也顷刻间全都低下脑袋,发出悲锵的哽咽。

    “我亲爱的朋..”

    一阵脚步声从我脑后泛起,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伊德这头老逼养的。

    “卧槽尼玛伊德,你得偿命!”一个中年汉子厉喝一声,二十多个人呼啦一下全都围拢过来,有的伸手薅扯他的,有的吐唾沫臭骂,还有的直接上手连打带踹。

    伊德的惊恐的喊叫声立时间引得几个警局门前几个警察的注意,慌忙跑过来拦架拉拽。

    我回过去脑袋瞟了一眼,朝着泪流满面的魏伟低声道:“小伟,你今天就算打死伊德,我也觉得无可厚非,但你得想想,你爸走了,魏家货站还存在,你这帮叔伯们还要在这里继续生存,伊德有什么背景,你可能也了解,这样做,真的划算吗?”

    魏伟扬起没有血色的脸颊,先是看了看我,然后又看向不远处喧闹的人堆,深吸一口气道:“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不是在命令,只是就事论事的商量。”我轻拍他的后背两下。

    “我懂。”魏伟抽吸两下鼻子,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同时大声吆喝:“叔伯们,都住手吧!”

    闹哄哄的一帮汉子统一停驻,侧目望向魏伟。

    “哎哟..哎哟..”

    伊德瘫坐在地上,脑袋上的头巾被拽的歪歪扭扭,右边袖子开线断裂,左边袖子则完全被拽下来,白色的灯笼裤上遍布脚印,一只脚套着鞋,另外一只脚光着,皮鞋不翼而飞,分外的狼狈。

    魏伟咬着嘴皮,挤出一抹让人瞅着心疼的笑容开口:“我爸的事情和他无关..”

    “怎么可能没关系,大哥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请这个狗篮子吃饭,我可听人说了,他背地里联系辉煌公司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伟伟,你年龄还小,很多事情看不懂,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当做什么都看见。”

    “小伟啊,你要是有什么顾忌,就把事情交给我办,十年二十年的大牢我蹲的起,就算把我枪毙了,我特么也无所谓,大哥待我不薄,我得替他报仇!”

    没等魏伟说完话,十多个气鼓鼓的汉子纷纷七嘴八舌的开始喊叫,大有再次将伊德给包围的架势,伊德吓得再次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的不停的辩解哀嚎。

    “魏刚只是你们大哥,却是生我养我的亲父,我的疼难道会比你们差吗?”魏伟皱了皱眉头,稚气未脱的脸颊写满了忧伤:“我是当事人,我比谁都清楚,我爸究竟是怎么没的,叔伯们,我希望你们能像当初捧我爸一样捧着我,让我说话有点力度,谢谢了!”

    说罢话,魏伟弯腰,朝着一众汉子深鞠一躬,两滴晶莹的泪水滑过他的鼻梁落在地上,可当他再抬起脑袋时候,脸上已经不见任何泪痕。

    魏家货站的一群汉子,互相对视几眼,最终齐齐往后倒退。

    “不好意思伊德叔叔,我爸今天发生意外,家里这些亲人们都有些暴躁,我替他们给您赔不是了。”魏伟深呼吸两口,抻手将伊德拉起来,并且帮助他轻拍身上的脚印:“希望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伊德很是意外的望了眼魏伟,马上又恢复成平常那副逢人就笑的虚伪面孔,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你们的心情我特别理解,我和老魏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刚刚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时候,我也哭的喘不上来气,小伟啊,你一定要节哀顺变,有什么用得上叔叔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会的。”魏伟轻轻点了两下脑袋。

    我知道魏伟心里特别委屈,更清楚他此时恨不得就地宰掉伊德,很多东西我能看得透,但却没办法给魏伟言传身教,包括魏伟其实也一样,哪怕道理他都懂,也要亲自走一遭。

    这是他人生当中最特殊的一个时期,也是他能否化蛟成龙的一个蜕变过程。

    跟魏伟寒暄几句后,伊德又踮着脚尖跑到我面前,笑呵呵的开口:“小朗..”

    我不耐烦的打断:“有什么事情,等老魏大哥的葬礼结束再研究吧,另外,你替我转告李倬禹一声,让他赶紧跑,别让我抓到,我兄弟连夜坐飞机过来,买的站票!”

    “飞机上有站票吗?”伊德迷瞪的蠕动两下嘴角。

    “抽空多研究一下华夏文化,不然你永远不懂我哪句话是威胁,哪句话是玩笑。”我拍了拍伊德的肩膀,抬头招呼魏伟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和魏伟坐在后排,他魂不守舍的盯着车窗发呆,泪水莫名其妙的就顺着脸颊滚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抚他,也不清楚他此刻最需要啥,能做的只是搂着他的肩膀,用行动告诉他,我在。

    魏伟接过我递给他的烟卷,使劲吸了一口,拿袖口擦抹一下泪水出声:“大哥,我爸没了,家里一下子就像是快要散架一样,有些叔伯把股份丢给我,想要马上换钱走人,还有些叔伯已经开始联系别的货站谋生路,我想劝他们,可没有任何人肯听我说完。”

    “商老八呢?”我沉吟一下轻问,在我的印象中魏家货站除了魏刚以外,他应该最有话语权。

    “因为没能及时从油田赶过去救援咱们,很多叔伯都埋怨八叔,八叔一气之下吐血病倒了。”魏伟红着眼眶解释:“但我知道八叔绝对不是有意的,当时他们从油田要离开,被驻守油田的一队士兵给拦下,死活非说八叔他们偷了油田的重要设备,我找过我爸的情妇确认这件事情,她说当时八叔跟对方差点发生冲突,还被揍了一顿。”

    “商老八跟你爸多久了?”我揉搓两下下巴颏轻问。

    魏伟仰头回忆片刻后,回答:“很久了,好像我爸来阿瓦士的第二年就和八叔在一块,小的时候我爸忙,基本上都是八叔带着我玩,他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我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没有再往下接茬。

    “大哥,我应该怎么办?”魏伟小声问我。

    “走一步看一步,明天我的人差不多能到位。”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搂着他肩膀道:“放心吧弟弟,你爸把你交给我,就算再难,我也会扶你上位,用真金白银告诉你这帮叔伯们,只要魏家后继有人,尔等皆是老臣。”

    进警局之前,我给赵成虎去过一个电话,随即又给陆国康发了条短信,让他带上董咚咚、姜铭、尿盆和大壮四小只马上入伊。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魏家货站。

    离老远,我就看到谢天龙、白老七直挺挺的站在门口,见到他俩,我高高悬着的心脏总算彻底落下。

    人靠衣裳马靠鞍,狗配铃铛跑得欢。

    虽然不是啥好话,但却是我此时心里最真实的写照,这趟阿瓦士之行,让谢天龙和白老七彻底解放了束缚,同样也让我产生了一种最踏实的倚靠,那种感觉就好像甭管有什么事情,只要他俩在,天塌了也不过是毛毛雨。

    从车里下来,两人径直走到我旁边。

    谢天龙来回打量我几眼,确认我没什么大碍后,才心安的长吁一口气。

    白老七则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小朗子,你貌似又欠我一大笔饥荒昂。”

    “先欠着,等你哪天玩累了,我一块还。”我表情认真的回应。

    货站大门前,挂着两只孤零零的白色灯笼,在随风摆动,亦如此时魏伟的心情,之前魏刚请我们吃饭的那个小厅完全布置成了灵堂,一些胳膊上箍着白色绸带,身穿货站工作服的男男女女奔走忙活,灵堂里隐约可以听到男人们揪心的哭声,整个货站沉浸在一片悲恸的气氛中。

    我打量几眼后轻问:“魏大哥的尸骨送回来还是仍旧在医院?”

    “已经火化了,这边天气太热,也没有咱们国内的那种冰棺。”白老七回答:“我俩也没进去上香呢,想着等你过来一块,我刚刚问过主事的,他们想按照咱们国内的习俗下葬老魏。”

    “上香的事情稍微等一下,群龙不能无主,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把新的管事人确定下来,不然人心惶惶,谁也没办法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我搓了搓腮帮子,朝着魏伟道:“你八叔不是病倒了吗?走,带我看看他去,另外能不能再帮我约下你爸的情人,我想跟她谈谈...”

2126 扶他上马否?

    偌大个魏家货站里充斥着满满的悲凉味道,随处可见神情麻木的工人,要么忙活灵堂的事宜,要么继续本来的工作,可以清晰感觉到这些人似乎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似得萎靡不振。

    我们几个沿着小道径直走向“员工宿舍楼”,越深入魏家货站,就越发能感觉出来魏刚这个男人的伟大。

    并不是说他把魏家货运站打造的有多么宏伟,而是置身魏家货运站中,你会切肤体会到什么叫点点滴滴的人情味。

    货站的所有人,无论级别高低,职位大小,全部都住在几栋“宿舍楼”里,包括魏刚父子也一样。

    宿舍的背后有栋规模不算小的公共浴池,健身房、娱乐室、卫生室,包括一家简易的电影院,完全可以算得上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都不需要花钱。

    魏刚在用心给他的这帮兄弟姐妹们营造一个家园,一个即便身处异国他乡也能感受到温馨的小圈子。

    宿舍楼口同样挂着两顶随风摇摆的白色灯笼,几个上岁数的妇女窃窃私语的聊着天,同时剪着纸花纸钱。

    见到我们过来,几个妇女忙不迭起身朝魏伟打招呼。

    “八婶,我叔身体怎么样了?”魏伟点点头,朝着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女人询问。

    那女人脸色微微一变,表情极其不自然的挤出一点笑容回应:“诶,你八叔还躺着呢,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我们看一眼就好,您忙着。”我抢在魏伟前面开口,随即摆摆手,禁止朝楼口的方向迈步。

    当所有人都走进楼洞里以后,隐约传来那个女人讲电话的声音:“喂,老八啊,小伟带着几个人上去找你了...”

    我顿了顿,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们正爬台阶的时候,楼上突兀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六七个中年汉子在楼道拐角跟我们面对面撞上。

    “咦?刘叔、赵伯,你们这是...”看到几个中年人,魏伟满脸迷惑的出声:“你们也去看八叔了吗?”

    “没有,老周刚刚肚子难受,我们把他给送回来了。”一个留着八字胡,梳个三七分的男人讪笑着回应。

    “对对,老周可能有点食物中毒,呵呵...”另外一个剃着光头的中年汉子也紧赶慢赶的接茬,同时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系着的白色孝带。

    魏伟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灵堂那边多麻烦赵伯您了,我年龄小也不太懂这些,需要我干什么,您尽管吩咐,我们先看看八叔去。”

    “好的,好的。”

    “一切有我们呢,你不用担心。”

    几个中年汉子纷纷点头拍胸的表态。

    跟他们分开以后,我们继续往楼上走,魏伟咬着嘴皮出声:“大哥,刘叔、赵伯他们都是八叔的老部下。”

    “嗯,那天晚上在酒吧时候,我见过这些人,把心放宽,万事有我呢。”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尽管魏伟没有明说任何,但我能感觉出他有些不安和烦躁。

    成长有时候真的只需要一瞬间,此时的魏伟虽然还达不到一个首领应该有的思维和心胸,但和我最开始认识他时候,那副玩世不恭的哈皮样子已经天壤之别。

    或许这段成长的过程是极其痛苦和难熬的,但我相信虎父不会生犬子,他一定可以挺得过来。

    三楼某间宿舍门前,魏伟指了指最顶头的房间,朝着我低声道:“大哥,那就是我八叔的房间。”

    我盯着半敞开的房间门思索几秒钟后,回头朝魏伟露出一抹微笑道:“你别进去了,灵堂不能没有主心骨,做好你该做的一切,剩下的交给大哥。”

    “大哥,八叔从小看着我长大。”魏伟挪谕不定的望了眼房门,嘴唇片突兀剧烈颤抖起来:“他比我爸陪我的时间还要长。”

    “我什么都懂。”我笃定的点点脑袋。

    半分钟左右,我带着白老七和谢天龙叩响商老八的房门,尽管门是开着的,但我觉得应该给予他最起码的尊重。

    “咳咳咳...进来吧。”房间里传来男人孱弱的回应声。

    房门的背后是个很简易的小两居,不大点的客厅收拾的干干净净,商老八面无血色的坐在正对门的沙发上,手背扎着输液针,双膝紧挨着的玻璃茶几上摆着几杯还在冒热气的茶杯,烟灰缸里插满了烟蒂,很显然刚刚我们在楼道口碰到的那群中年汉子,就是从他这儿刚出来没多久。

    见到我们三个人进来,商老八再次咳嗽两声,抬起昏昏欲睡的眼皮出声:“身体的原因,没能去接兄弟出来,还望不要见怪。”

    “八哥客气,咱们是自家人。”我微微一笑,没拿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崴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然后随便抓起一杯茶,吹了几口,仰脖灌进嘴里,发出惬意的“嘶...嘶...”声。

    喝完茶以后,我又自顾自的抓起茶几上的烟盒点上一根烟,慢悠悠的仰脖吹了口大大的烟圈。

    对面的商老八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我不说话,他也没有吭气,烟抽到快一半的时候,我眯眼看向商老八微笑:“八哥,我看你的气色不太正常呀,要不你到城里住一段时间医院吧,别因为小毛病酿成大祸害,到时候得不偿失,小伟身边又正是用人的时候,属实离不开你呐。”

    “老弟来找我,恐怕应该不止是单纯的探望吧?”商老八端起面前的茶杯“吸溜”嘬了一口,表情很平淡的出声:“我是个不爱动脑子的人,老弟想表达什么,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能做到的我尽量做,不能做的,我想想办法。”

    “好,八哥痛快!”我将烟蒂直接插灭,朝着站在我身后的白老七和谢天龙摆摆手:“那咱们就聊几句,不适合让外人听的私房话吧!”

    白老七会意的“嘭”一声将房门关上并且反锁,谢天龙走到窗台旁边“哗啦哗啦”两下将窗帘拽上,客厅里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商老八的眉梢瞬间拧在一起,没有扎针的左手慢慢摸向腰后。

    谢天龙双手背后,冷着脸出声:“在你掏出来枪之前,我至少能干死你八回。”

    商老八顿了顿,已经探到腰后的手掌又慢慢伸了出来,长舒一口气轻笑:“看来谈的话题很敏感呐,事关我生死,呵呵。”

    “我想扶小伟上马,可你是个巨大变数。”我又抓起一杯茶牛饮似得倒入口中,转了转脖领道:“所以我希望在选出来接班人之前你一直都保持生病的状态,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我亲眼看着小伟长大,魏家货站是我家!”商老八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显得小伟分外的资历浅薄,就算你不想争,下面也肯定有兄弟会想推你上去,这一点咱们都心知肚明,人有时候不是为自己活着,就怕被推着往前走,我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误会发生。”我皱了皱鼻子浅笑:“你只要点点脑袋,小伟顺利上位,你就是两朝老臣,过去什么待遇,以后只会更好,你拒绝我,我可以让你下一秒发生意外死在这间屋子,也可以让你身败名裂狼狈滚出魏家货站,所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选?”

    商老八直愣起腰杆低吼:“王朗,你他妈也太自信了吧,这里是阿瓦士,你脚踩的地方是魏家货站的地界,我一个电话,你身后的那两个狠手就得马上跑路,你凭什么跟我颐指气使!”

    “就他妈凭我叫王朗!我背后有头狼!”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指着他鼻子咒骂:“我们被袭击时候,你为什么迟迟没有救援?是不是怀揣私心!”

    商老八情绪激动的咆哮:“你...你特么放屁,我宁愿自己死都不想看到我大哥出事,如果可以选择,我真希望死的人是我,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谁能证明?”盯着他因为愤怒,已经完全扭曲的五官,还有眼眸里闪烁的泪痕,我心里其实已然相信魏刚出事,他绝对不是有意来迟,但现在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我肯定不能有任何态度上的缓和。

    我站起来冷笑:“魏刚的情妇是油田的小高层吧,你们货站主要也是靠和她合作对么?你信吗,我有足够的财力和实力,让魏刚的情妇讲述一段她知道的另外一起故事,即便故事是假的,但谁又能解释的明白呢?比如你当时就是故意磨洋工,不肯去救援,又或者你早就不满魏刚统治,和他的情妇有染,在比如...”

    “我去你妈的,你冤枉老子,老子跟你拼了!”商老八恼怒的站起来,两手径直朝我抓了过来。

    “嘭!”

    我没有动弹,旁边的谢天龙身体微侧,后发先至一拳重重怼在他胸脯上。

    商老八吃痛的闷哼一声,又踉跄坐下,嘴角抽搐两下,无力的重重依靠着沙发呢喃:“你在觊觎魏家货站吧。”

    我表情正经的回应:“小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正儿八经的门徒,可能也是最后一个,魏哥是为了救我没得!”

    “我...我...”商老八不是傻子,一定听得懂我话的含义,磕磕巴巴几下后,又重重叹了口气:“我亲眼看着小伟长大,比谁都了解他的心性,他根本不堪重任,货站交到他手里,意味着我大哥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的大厦瞬间坍塌,而你又不可能一直待在阿瓦士替他遮风挡雨,你走以后呢...”

    “你说的是昨天之前的小伟,今天以后的他,一定会令你刮目相看,凭你凭我,难道扶不起他上马?”我拍打两下胸口道:“爷们,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天亮之前,我希望看到想看的,事成之后,我也愿意给你磕头赔罪,当着小伟面,当着魏哥的灵位...”

2127 你要学会雷厉风行

    几分钟后,我满脸挂笑的从房间里出来。

    走出房间,我回头看了眼木桩似的倚坐在沙发上的商老八,故意提高调门:“天龙,你留下来保护八哥,我担心辉煌公司那帮人会使坏!”

    说着话,我还刻意朝谢天龙眨巴两下眼睛。

    谢天龙比划一个的手势,掉头又重新走回屋里。

    顺着台阶往下走的时候,白老七拿胳膊靠了靠我轻喃:“小朗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

    “你说。”我颔首点头。

    白老七抽了口气道:“我这辈子不说阅人无数,但在鸡棚子里呆了那么久,大大小小的犯人也见过不少,说真话和说瞎话是能感觉出来的,我觉得他特冤枉,魏刚死了,他应该比大多数人都难过,刚才他差点跟你撕巴起来,绝对不是惺惺作态。”

    “嗯,我知道。”我抿嘴笑了笑。。

    “知道?”白老七意外的张开嘴巴:“你知道为啥还要整这一出。”

    “人在牵扯到巨大利益的时候,很难遵循自己的本意。”我伸了个懒腰道:“我深信商老八和魏家父子的感情不带一点掺水,但活人不会永远为死人守信,商老八没有上位的心思,不代表他底下那帮兄弟也没有,况且刚刚你也听到,商老八很并不愿意捧小伟上台。”

    “那你这么整,不是在加速矛盾激化吗?”白老七皱了皱眉头道:“咱们毕竟身处魏家大本营,魏刚没了,商老八当仁不让的就是当家,他一声令下的话”

    “这种时候就得看商老八对魏伟具体怀揣多少情分了,他一定清楚魏伟想上台绝对会有不赞成的声音,我没有逼他表态,只需要他保持沉默就好。”我转动两下脖颈轻笑:“他不支持魏伟子承父业是因为太清楚魏伟的性格,也是建立在魏伟没有任何背景后台的情况下,现在我直接表态,如果他还不懂得退一步的话,那这个股肱之臣也就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咱们把魏家货站拆掉重新再盖。”

    “那代价可有点大昂。”白老七捻动手指头叹息。

    “值的,第一魏伟是我的门徒,第二咱们想在阿瓦士插旗需要有足够忠诚的支持,魏伟只要坐稳这边,将来就能跟咱们首尾呼应。”我揪了揪喉结沉声道:“如果不是时间太短,我真的特别想帮魏伟全部清空,打造一批属于他自己的班底。”

    从宿舍楼里下来,六七个中年汉子正好跟我们迎面相遇,带头的汉子留着个三七分头,标志的八字小胡十分抢眼,正是我们上楼找商老八之前,在楼道口遇上的那几个家伙,我记得带头的家伙好像是姓赵。

    互相对视几眼,八字胡男人朝我点头打招呼:“王总。”

    “赵哥也上去看八哥啊?”我笑呵呵的问了一嘴。

    “啊?”赵哥顿了顿,随即干声回应:“嗯,有点事情需要他拿主意,呵呵,王总用不用先休息一下,我找人帮你安排客房。”

    我答非所问的眨眨眼睛:“小伟没在灵堂吗?”

    “在呀,这种时候小伟肯定得在灵堂守着。”赵哥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有事为啥不直接问小伟呢,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脚踩的地界叫魏家货站,既不姓商,也不姓别的吧。”我推了推鼻梁骨轻笑:“赵哥,这人呐,到啥时候都不能忘本,永远得记得谁端谁家碗筷的,隔着锅台上炕容易尿床,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赵哥没吱声,站在他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癞痢头男人,粗声粗气的指着我鼻子叫嚣:“王朗,这是我们魏家货站的家事,跟你一个外人没什么关系吧?不爱说你就得了,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大哥也不可能会从出事,我大哥的死你得负全责。”

    赵哥马上回头朝着癞痢头呵斥:“锅盖,别他妈咧嘴瞎说,王总是小伟的大哥,跟咱们是自己家人!”

    说完以后,赵哥又朝我双手抱拳道:“王总,你别搭理他,他这个人嘴巴没把门,就喜欢胡咧咧,我们找老八真是有点私事想处理,跟别的都不挂任何关系。”

    “这位老哥贵姓?”我没理会赵哥的解释,歪了歪脖颈看向癞痢头。

    “老子叫邓强,绰号锅盖,你想咋地吧!”癞痢头挽起袖口,唾沫横飞的直接冲到我面前。

    “没想咋地,锅盖哥说的对,魏老哥的去世确实跟我有莫大的关系,我相信这也是很多老哥心底的潜台词,如果不是因为有我和魏伟的关系,你们恐怕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我舔舐两下嘴角道:“说实话我很内疚,但我的内疚不能让魏哥死而复生,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守住魏家的基业,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叫锅盖的癞痢头,双手环抱在胸前,斜眼冷笑:“说的特么比唱的还好听,你不就是想趁机霸占魏家货站吗?我告诉你,小伟年龄小,什么都不懂,但我们这些混了半辈子的老江湖不是傻子,你敢打货站的心思,我就敢跟你死拼到底,我不管你在国内有多牛逼,反正老子这辈子没打算再回国!”

    “往特么哪喷唾沫星子呢!”白老七一步跨出,抻手就朝推在锅盖的胸脯上,梗着脖颈臭骂:“你要真特么有能耐,就扛上二斤找辉煌公司报仇去,不知道地址,我可以给你带路!”

    “你再推我一个试试!”

    “草泥马得,欺负我们魏家没人是吧。”

    “干他!”

    白老七话没说完,锅盖就和三四个中年汉子咋咋呼呼的推搡起来,其中还有俩人连拉带拽的朝我伸出了爪子。

    “去尼玛得!”白老七拦腰搂住锅盖,一记潇洒的抱摔将他绊倒在地,回头又是一脚踹在另外一个中年的肚子上,接着往后倒退两步,一脚高边腿将赵哥给蹬出去一米多远。

    赵哥四仰八躺的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鼻子,气哄哄的咆哮:“马勒哔得,锅盖回去拿枪,今天谁特么也别想走!”

    就在这时候,楼洞方向出来一阵“蹬蹬蹬”下楼梯的脚步声,紧跟着就看到商老八虎着脸跑下来,弯腰朝着赵哥低喝:“你刚才说拿什么?”

    一看是商老八,赵哥迟疑片刻后出声:“老八,这几个狗逼太不够揍了,锅盖好心好意的”

    “我问你拿什么?”商老八的脸色愈发渐黑。

    “拿拿枪。”赵哥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拿枪!我特么让你拿枪!”商老八猛地跳起,一脚狠狠跺在赵哥的脸上,然后又不解气的“咣咣”补了两脚,直踹的赵哥满脸淌血,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掐着腰厉喝:“你们要干**啥!大哥刚没,就开始无法无天了是吧?大哥活着的时候说过多少遍,枪口不对自己人,王朗和大哥称兄论弟,啥辈分心里没数是吧?他又是小伟的大哥,关系还不够密切是吗!”

    面对暴怒的商老八,我稍微有点懵圈,挨了一通电炮飞脚的赵哥更是满眼迷惑。

    “我决定了,待会去阿城住院,你和老周陪着我。”商老八甩了甩手腕子道:“天亮之前,货站要选出来新的掌舵人,咱们的三票投小伟,其他人平心投票就好。”

    “投票小伟?老八,你啥意思啊。”

    “八哥,大哥不在了,现在咱们货站只有你最有资格,货站要是落在小伟的手里,那就和落在外人手里有什么区别,你不能让我们这帮陪着魏家打拼一辈子的老兄弟,临了都居无定所吧,我反正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要么别选,要选就只能是八哥。”

    赵哥、锅盖和另外几名中年人纷纷扯着脖颈吆喝喊叫,瞅着这帮人,我暗叹一口气,得亏我做出决定早,商老八在货站的人缘和呼声,比我想象中还要高很多,这要是真的投票选举,魏伟绝对没有任何赢的可能。

    “这家货站姓魏,大哥在和不在都永远姓魏!”商老八吸了吸鼻子,声音嘹亮的嘶吼:“我商老八确实不赞成小伟现在就上位,但我更怕我们这帮老兄弟撕破脸皮,就这样吧,我已经决定了,老赵你去备车,送我上医院。”

    “老八”

    “八哥,你再考虑考虑。”

    一帮中年汉子再次目含热泪的喊叫。

    商老八扫视一眼几人,回头看向我道:“选话事人的事情麻烦老弟了,我觉得我还没老到四六不通,还有时间再陪小伟好好走一程。”

    白老七低声道:“爷们,既然已经想好了,为啥你不主动站出来揽事呢。”

    “就像王老弟说的,我不想往前走,肯定会有人推着我动弹。”商老八苦笑着搓了搓脸颊道:“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想要确定地位,不止是靠动动嘴皮子,货站的每个人都是我亲人”

    说完话,商老八仰头叹息一口,步履蹒跚的又掉头朝楼口走去。

    赵哥和锅盖一众中年人杵在原地沉默片刻后,也纷纷离开走人。

    待所有人都离去后,白老七不解的询问:“小朗子,我没听明白老八啥意思?他到底是支持小伟还是反对呐,怎么整的模棱两可的。”

    我心情沉重的摇了摇脑袋:“他既没有叛心,又见不得死人,可这种事情,哪有可能不死人呢。”

    商老八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无意争权,但又见不得魏伟用他的人立威上台,这是一个很复杂又不得不去面对的局面,魏伟要上位,势必会有反对声音,我想反对声音应该就是来自商老八的嫡系,这种时候魏伟想要站稳脚跟,唯一的方式就是杀伐果断,如果商老八在现场的话,他更加无从抉择。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灵堂。

    我先恭恭敬敬的冲着魏刚的黑白照片磕头上香,然后找人要了一条孝带系在手臂上,像孝子似的跪到魏伟的旁边。

    “大哥,我八叔他”魏伟迫不及待的望向我。

    “他到城里养病了,待会你通知下去,天亮之前选出来新的掌舵人。”我揪了揪鼻头道:“这事我不能帮你主持,需要靠你自己。”

    “会不会太快了,我爸才刚刚”魏伟红着眼睛呢喃。

    我打断他的话出声:“就是因为他没了,才迫切需要确定新的掌舵人,不然货站肯定四分五裂,难道你希望看到他拼尽一生换来的家荡然无存吗?”

    “我”魏伟深吸一口气,点点脑袋道:“我知道了大哥。”

    “小伟啊,一个团队除了少数兄弟,必须得等级分明。”我压低声音道:“作为带头大哥,你要学会惜字如金,尽可能的少说话,让底下人全都能看到你,但又接触不了特别深,这样他们才能有距离感,距离感就意味着敬畏,任何话,说一遍是经典,说两遍就是碎嘴,你现在没办法驾驭他们,所以只能依靠雷厉风行的手段。”

    魏伟沉默良久后,使劲点点脑袋:“谢谢你大哥。”

    我摆摆手道:“去吧,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让你七哥帮忙跑腿,他就在灵堂外面。”

    魏伟刚离开没多久,我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看了眼是陆国康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我们下飞机了,下一步去哪?”陆国康声音干哑的发问,透着一股子浓浓的疲惫。

    我看了看左右,声音很小的呢喃:“先在机场门口等着吧,我让朋友过去接你们,另外告诉四小只,他们过来的目的是杀人。”

    挂断电话后,我迅速拨通伊德号码,没有跟他客套任何,直接道:“安排人去机场接一下我兄弟,给他们拿几把抻手的枪,完事你陪他们一块来趟魏家货站,老伊啊,这次千万别给我耍花招,待会我需要你表态的时候,你如果还是两面三刀,那咱们的合作可就真的无限期搁浅了”

2128 选举

    偌大的灵堂里,我像个后辈似的跪在原本孝子该守的位置上,盯着不远处魏刚的黑白照片,时不时往火盆里添点纸钱、元宝,心情难以形容的复杂和空洞。

    被人送别,至少不会孤单。

    而送别的人,往往才是真的痛苦不堪。

    除了我以外,对面还跪了几个年龄跟魏伟相仿的青年,估摸着应该是魏刚的侄子、外甥之类,几个青年全都哭红了眼睛,或许他们也明白,参天大树倒了,他们这些小猢狲未来变得模糊难测。

    身处异国他乡,想要像国内那样雇个吹拉弹唱班子不太现实,所以大厅里显得尤为安静。

    魏刚那帮老兄弟就好像提前商量过似的,总会有人时不时进来上柱香磕个头,但绝对不会在灵堂里停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萧瑟和诡异。

    “还真是人死如灯灭呐。”又往火盆里添了一扎纸钱,我自言自语的感慨,倘若魏刚还活着,倘若骨灰盒里装的是另外一个人的遗骸,我相信灵堂里不会这般。

    很多时候,不是人心泛凉,而是大部分人都觉得现实本该如此。

    凌晨五点多左右,灵堂里开始陆陆续续的往里进人,起初是一些三十出头,相对比较年轻的,不多会儿一大帮子四十左右、五十徘徊的中年汉子跨步往里走,最后我看着几张,上次魏刚请吃饭时候的作陪的熟悉面孔,这些人应该都属于货站的中流砥柱。

    也就半小时左右,原本静谧的灵堂里变得热闹起来,我粗略估计来了应该能有四十多号人。

    这些人似乎也都不是一伙的,有三五成群的,有十几个扎堆的,还有一两个孤零零蹲在墙角抽烟的,俨然一派芸芸众生相。

    势力最为庞大就属之前跟白老七撕巴起来的那个锅盖和一个头发稀疏,留着沙和尚类似发型的老头,这两帮人旁边都聚集了十来号,但两伙人看起来关系也不咋地,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瞟了眼他们,我掏出手机又给伊德拨了一通电话,催促他赶紧进场。

    凌晨六点的时候,身着一身白色孝子装,脑袋上扎着麻绳的魏伟在两个青年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他人前脚刚跨进灵堂,锅盖和那个留着沙和尚发型的老头两伙人就马上絮絮叨叨的簇拥过去。

    锅盖满脸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质问魏伟:“小伟啊,不是当叔说你,今天啥场合,你怎么还那么不着调呢,不待在灵堂里老老实实的守灵,把货栈所有人都喊过来要干嘛?”

    “是啊小伟,论辈分我可比你爸还大半截,你不会指望让我来守孝吧?”留着沙和尚发型的老头也满脸不快的吆喝。

    “小伟,都明白你心情不好,但此一时彼一时,你不能再由着自己性子乱来啦。”

    “有什么事情明天说不好嘛,非大半夜把我们全都折腾起来”

    见到有人带头,两帮人立时间就跟炸开锅似的七嘴八舌的嚷嚷起哄。

    被众人堵在灵堂外面的魏伟脸色蜡黄,瘦弱的身板在他们的唾沫中微微颤抖,即便没有任何交流,我都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无助和愤怒,但此时我作为一个外人绝对不能掺和,这一切都得他自己硬抗过来。

    沉默几秒钟后,魏伟抬起脑袋,嘴唇抽搐的开口:“邓叔、三舅,喊你们过来是因为因为我有事情要说。”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你要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被魏伟称作三舅的“沙和尚”作出一派长辈的架势,吹胡子瞪眼的指着魏伟鼻子呵斥:“你现在的唯一任务就是守好灵堂,演好你的孝子!”

    明明已经提前从商老八口中得知天亮之前要选出来掌舵人的锅盖也装傻充愣的嘚吧嘚:“是呗,这个点大家都困得五迷三道,就算真有什么正经事,脑子也不听使唤,根本没法做出太好的判断,小伟啊,你听邓叔一句话,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邓叔,你说这个时间段人的脑子不清楚,但你好像忘了,三年前你背着我爸私自往外贱卖原油,让对面给坑了,对面死活要剁你一只手时候好像也是这个点。”魏伟的调门瞬间提高:“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爸穿条大裤衩就跑出去救你,自己还深中两枪,事后没有责怪你任何,难道他当时也是脑子不清楚,做不出正确判断吗?”

    锅盖蠕动两下喉结,被噎的一愣。

    “三舅,什么叫演好孝子?”魏伟转动脖颈,直勾勾的盯着沙和尚低吼:“我妈走了这么多年,按理说咱们已经非亲非故,可我爸还是义无反顾的养活你全家,让你充当货站的财务,把你儿子、女儿介绍到城内工作,难道也全是演出来的吗?”

    越说,魏伟越气氛,眼眶里的泪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外滚落,涨红着脸颊,手指两帮将他堵在灵堂门口的人咆哮:“还有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心怀鬼胎,我爸活着的时候巴不得一天表二百次忠心,我爸刚没又她妈有几个真心实意的过来上柱香叩个头,人活着要讲良心!”

    熙熙攘攘的人群,顷刻间陷入了安静当中,上百只眼睛全都看向魏伟。

    魏伟抹擦一下脸上的泪痕,长舒一口气道:“我爸虽然没了,但魏家还没散,我认为天亮之前必须选出新的掌舵人,不论是投票还是举手表决,咱们现在正式开始吧。”

    魏伟的话说完,整个灵堂里的人再次哗然,叽里咕噜的争执和嘀咕声就像突然打开的音响似的泛起。

    三舅沙和尚棱着眼珠子喊叫:“小伟,你有点太着急了吧,你爸才刚走,你就争着抢着要上位,对得起他吗?”

    锅盖也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讥讽:“小伟,事情不是这么办的,我们这些老兄弟不求让你守孝三年,但起码要等到大哥的头七过完吧,你这么整,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的狼子野心。”

    “那我想问一下两位长辈,从现在开始到头七这段时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谁说了算?家里出现任何状况,谁站出来解决?”魏伟瞪圆眼眶反问:“白天说要退股的那些叔伯们的钱,给还是不给?马上就到了要和头狼公司交易的关键时期,谁能代表魏家货站签协议!”

    两人顿时间被魏伟连珠炮似的一串问题给吼得无言以对。

    “家属注意,城内药房的伊德先生前来祭奠!”

    就在这时候,灵堂外传来一阵高亢的吼叫声,听声音像是董咚咚的,我的嘴角禁不住上扬。

    半分钟不到,身着一身黑色外套,胸口别朵小白花的伊德表情肃穆的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四个龙精虎猛,清一水白衬衫、工装裤的青年,我定睛一看,正是董咚咚、姜铭、尿盆和大壮。

    见到来外人了,堵着魏伟的两帮人装腔作势的往旁边扩散。

    魏伟咬着嘴皮,朝伊德深鞠一躬:“伊德叔叔。”

    “节哀顺变啊小伟,老魏不在了,往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今天开始我旗下的几家药房会和你签订一份战略合作协议。”伊德叹了口气,拍打两下魏伟的后背,随即径直朝魏刚的相片走去。

    当“四小只”打我身边走过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们的白衬衫后面,龙飞凤舞的绣着“头狼”两个狂草大字。

    伊德上完香以后,侧脖看向魏伟轻问:“小伟啊,现在你是魏家货站的掌舵人了吧,晚点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暂时还不是,我这帮叔伯们不同意。”魏伟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两下:“我们准备重新选出来。”

    “那敢情好啊,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证到魏家货站重选掌舵人。”伊德狡黠的眨巴两下眼睛,轻声道:“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到前面,无论结果如何,我只和你魏伟合作,在我看来你魏伟才是魏家货站的正统”

2129 剩下的交给我

    你特么一个外人,凭什么参与我们内部选举!”

    “伊德滚出去!”

    “小伟,你不能认贼作父啊,你爸的死和伊德关系最大啊。”

    不知道是因为伊德公然表态支持魏伟,还是有人在暗中授意,不少人纷纷脸红脖子粗的嘶吼咒骂起来,更有甚者摩拳擦掌的朝着伊德的方向靠拢。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伊德在话音落下后,就悠哉悠哉的背着双手,退到我前面一点的空地上,笑眯眯的扫视一眼灵堂四周,作出一副“我就是来看戏”的模样。

    我皱着眉头推搡他一下低声骂咧:“往特么旁边挪挪,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给你下跪呢。”

    伊德咧嘴一笑,朝边上挪动两步。

    这时候,董咚咚一肘子怼开一个试图薅拽伊德衣裳的家伙,皱着眉头厉喝:“你们特么好像傻逼,我们是来祭奠魏老爷子的,你冒充个鸡毛主角!”

    因为我当时还跪在孝子位上,姜铭、大壮和尿盆唯恐我被殃及池鱼的踩着,很默契的直接挡在我前面,大壮虎着脸推搡开另外两个汉子咒骂:“草泥马得,别跟我们比比划划,听没听着!”

    “诸位叔伯、兄长!”魏伟趁机快步走过来,背对着魏刚的相片,提高调门道:“我恳求大家静一静,第一,不要在外人面前出洋相,让人看笑话,第二,我正式介绍一下,伊德先生是受我邀请来的朋友,作为魏家的一分子,我有权决定他的去留。”

    “小伟,你怎么四六不分呢,你爸是怎么没的?”锅盖喘着粗气吼叫。

    “被辉煌公司的人捅死的,我亲眼所见。”魏伟寒着脸回应:“我可以保证和伊德没有任何关系,邓叔,请问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锅盖头咬着牙豁子“吱嘎”作响,最终叹了口气道:“行,你说啥是啥,反正死的也不是我爸。”

    锅盖刚消停,剃着沙和尚发型的三舅马上揪着眉梢怼了一句:“小伟,我明确的告诉你,今天选掌舵人不合适,我不会参与,更不会投票,如果没别的事情,我想休息了。”

    “可以,你想走随时都可以,但麻烦你把财务室的钥匙和最近半年货站的收支表摆到我爸的灵位前面。”魏伟深呼吸一口气道:“你在货站是没有任何股份的,作为股东之一的我,从现在开始宣布,你被解雇了,并且永不录用!”

    沙和尚一愣,接着转动脖颈嘲讽的大笑:“你说啥?你要解雇我?魏伟,你特么猪油蒙了心吧,我陪着你爸打拼江山的时候,你还是..”

    “头狼公司,陆国康前来祭奠!”

    就在这时候,灵堂外再次传来一阵喊号声。

    紧跟着鼻梁上挂副墨镜,脸上捂着口罩的陆国康拎着两个皮箱风淡云轻的走进来,我知道他刻意将自己的脸颊遮挡起来不是见不得光,而是他脸上的疤痢太多,唯恐吓到人。

    走进灵堂以后,陆国康扫视一眼众人,直接给魏刚鞠躬上香,完事后他将目光定格在一袭孝子服的魏伟身上,微微点头道:“节哀顺变,我代表头狼公司过来祭奠,另外也带来了我们公司第一批投资金,一千万..美金!”

    说罢话,他将两个手提箱递给魏伟道:“这是部分现金,也是我们公司董事会经过慎重商量给魏公子的起步资金,我们公司只有一个宗旨,魏家货站如果还姓魏的话,投资计划不变,否则全额作废。”

    陆国康这一手玩的比伊德更具震撼力,他用真金白银警告在场的所有人,货站如果由魏伟接手,绝对会比过去更加富有。

    “谢谢您陆叔叔。”魏伟的眼圈再次变红,接过两个手提箱轻问:“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自由支配这笔现金对么?”

    “对,不论你能否成为货站新的掌舵人,这笔钱都是我们公司的心意。”陆国康掷地有声回应,说完话以后,他也往后倒退两步,站在我旁边。

    “呼..”魏伟深呼吸两口,蹲下身子将两个手提箱打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钞票,随即咬着嘴皮道:“之前说要退股的叔伯们,可以到我这里拿钱了,我祝愿退股的叔伯、兄长将来可以平步青云,也永远承认咱们是一家人,以后无论遇上什么困难,只要你们找到小伟,我一定尽心尽力。”

    灵堂里又一次陷入沉寂当中,不少人呼吸粗重的盯着魏伟旁边的两箱子美钞。

    留着沙和尚发型的三舅鼓着眼珠子手舞足蹈的喊叫:“魏伟,你现在还不是掌舵人,无权行使掌舵人的权力,就算是要回收股份,也轮不上你!”

    “是啊,你凭什么购买股份!”

    “这么干不合适吧,如果有钱就可以买货站的股份,货站恐怕早就改姓了。”

    “以前就感觉这小子心术不正,没想到大哥刚没,他的狐狸尾巴就漏出来了,迫不及待的要把货站改姓,简直吃里扒外啊..”

    沙和尚刚说完,簇拥在他旁边的一众驴马癞子就开始有组织的叫嚣,还有几个“演员”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倒在地,朝着魏刚的黑白照片哭嚎。

    面对那群中年咄咄逼人的起哄,魏伟的额头瞬间冒汗,有些手足无措的边倒退边辩解:“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要污蔑我,我只是希望大家好聚好散..”

    瞅着几乎快要被声讨压趴下的魏伟,我长吁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拿身子挡在魏伟的后面,伸手指了指沙和尚询问:“小伟,你确定他没有股份吧?”

    魏伟抹擦着眼泪,无助的呢喃:“大哥,我没想过要把货站改姓,更没有..”

    “镇定!”我骤然提高调门:“这点风浪算个鸡毛,万事有大哥呢,我问你,他有没有股份!”

    “没有,我爸说过给一个没有功劳人股份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魏伟抽泣着回答。

    “行,你往后站站,别待会溅一身血。”我搂住他的肩膀,回头朝着“四小只”厉喝:“给我好好归拢一下他!”

    四小只闻声,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到沙和尚的面前。

    那老杂毛吓得连连往后躲闪,梗着脖颈叫嚣:“王朗,你凭什么在魏家的地盘上跟我动手,你算个什么东..”

    沙和尚旁边,两个虎背熊腰的中年人气势汹汹的挡在前面。

    “嘣!”

    “嘣!”

    走在最后的大壮毫不犹豫的腰后掏出手枪,冲着两个拦路的大汉点射两下。

    沉闷的枪响在灵堂里回荡,震的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往下脱落,两个大汉惨叫着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踉跄到下。

    顷刻间,所有人全都傻眼了,估计没人想到,我的人竟然敢在这种地方直接开干。

    几个原本还想往前凑,护卫一把沙和尚的中年立即朝后退散,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没想到你们货站的仓库里居然有炸药,挺好的哈。”

    没等屋里的人完全冷静下来,灵堂门口的大门“嘭”的一声突兀被关上,白老七背靠房门,用下巴颏戳了戳腋窝下夹着的几捆雷管,玩世不恭的点燃一支烟轻笑:“今天要是特么选不出新的掌舵人,那就都别走啦!另外,谁特么要是再分不清眉眼高低,我就赏他一串大呲花。”

    “你问他算啥是不?我告诉你昂,他算你爹,草泥马得,打一进屋子开始,我就瞅你不顺眼。”董咚咚左手一把薅住沙和尚的衣领拽到自己跟前,右手扒拉两下他的脑袋狞笑:“你这啥发型呀,中间溜冰场,两边铁丝网,整的还**挺前卫。”

    “前卫个蛋蛋,整个一特么反人类,自己亲外甥的家产你都有心思抢夺,你说你还是人嘛。”姜铭一膝盖撞在沙和尚的小腹,皮笑肉不笑的努嘴:“说说吧,你想咋去世?”

    “别碰我..”沙和尚眼神惊恐的挣扎,同时看向魏伟尖叫:“小伟,我可是你亲舅啊。”

    “小伟,去给你爸上柱香,感谢他的先见之明,没给你这个所谓的舅舅丁点股份,不然今天你难办了,我相信你爸啥都看得见。”我拍了拍魏伟的后背示意。

    魏伟眼眸复杂的瞟了一眼沙和尚,轻叹一口气,慢慢转过身子。

    我眯缝眼睛打量几眼沙和尚,朝着董咚咚和大壮摆手:“薅出去解决,让这样的人跟魏大哥死一间屋子,是对魏大哥最大的侮辱。”

    董咚咚和大壮径直夹着沙和尚的两条胳膊往出走,旁边围堵的人唯恐惹着事似的,迅速闪开一条通道。

    “小伟,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是你舅啊...我走行不行,求你给我条生路..”

    灵堂外传来沙和尚断断续续的哭嚎声。

    “嘣!”

    一声枪响泛起,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再看屋里的这帮人,一个个脸色也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干掉小伟他三舅,跟货站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简单来说就是我看他不顺眼,诸位不用慌张,一般让我觉得不顺眼的人很少,那么接下来的选举大会,就由我这个小伟的大哥主持吧,都没意见吧?”我舔舐两下嘴角,看向锅盖笑问:“你有啥意见没邓哥?”

    锅盖胸口剧烈起伏低吼:“王朗,你用这种方式选出来的掌舵人,我们就算口服心也不会服!”

    “哦。”我拖着长音点点脑袋,猝不及防的抬起脑袋,指向他厉喝:“嘣他!”

    “嘣!”

    姜铭攥枪就朝锅盖的方向扣响扳机,但并未打着他,只是将后面的窗户给干烂了半扇,锅盖慌忙低头看自己全身上下,究竟哪块受伤了,同时吓得张大嘴巴。

    “现在呢?口服还是心服!”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

    锅盖蠕动两下喉结,脸上阴晴不定的低下脑袋。

    “说两点昂,第一,大家投票的时候一定要公平公正,先想想过去老魏对各位啥样,再琢磨琢磨以后小魏会对你们什么样。”我竖起两根手指头道:“第二,投票结束,所有持股的老哥哥们主动找小伟兑换成现金,至于将来股份如何划分,要看诸位的贡献和对他的态度,我的话讲完了,你们继续哈,我这个外人绝不参与..”

2130 这条路,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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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下,我再次跪回孝子位,老神在在的盯着魏刚的黑白相片发起了呆,同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调门呢喃:“魏大哥,不负重托,我总算扶着小伟迈出了第一步。”

    魏伟此时也回过来神儿,昂首挺胸的扫视一眼众人,清了清胖子开口:“既然选举已经开始,那我先表个态吧,我投自己一票。”

    “我同意表哥掌舵!”

    “我投伟哥一票...”

    见到魏伟出声,跪在对面的几个魏刚的子侄、外甥立即争先恐后的举起胳膊吆喝。

    “我也同意小伟子承父业。”

    “相信货站会在小伟的带领下越来越好的。”

    紧跟着那些形单影只,既不跟锅盖一伙,也不和魏伟三舅一起的中年人们直接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态度。

    一个大圈子里,总会有些混的不如意,或者因为这样那样矛盾没有站对队而被孤立出来的“独狼”,而这些人其实就一直在等待一种类似此刻这种重头再来的机会,所以当他们看到魏伟有可能起势力的时候,当即毫不犹豫的展露自己的态度。

    归拢完孤魂野鬼,魏伟嘴角上扬,将目光定格在他三舅的那一小伙人身上,眨巴眼睛出声:“冀叔,高波,你们什么意见?”

    一个头发半白,至少得有五十多岁的老头,立即满脸堆笑的开口:“你们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我一早就看出来小伟这孩子行,有大哥的气魄和担当,果然没猜错。”

    “我也觉得小伟堪当大任,之前他三舅左栏右挡,我还因为这事儿跟他大吵了一架呢,没得说,我肯定选小伟!”另外一个秃瓢头壮汉也马上接茬。

    “是呀是呀,咱们打小看小伟长大的,他什么脾气秉性咱们还不知道嘛。”

    “魏家货站是姓魏,这事儿说破大天都不能变,必须选小伟!”

    随着两个老家伙的见风使舵,“三舅集团”的那帮人齐刷刷的倒戈了。

    我讥讽的瞟了眼这帮老东西,轻叹一口气摇摇脑袋,这帮渣滓简直把“墙头草”仨字给演活了,刚刚哭着喊着货站交到魏伟手中就等于毁灭的是他们,现在恨不得挂两串鞭炮庆贺的还是他们。

    “人呐,可笑又可悲。”这时候站在不远处的伊德蹲下身子,抓起一把纸钱丢进火盆里,然后凑到我旁边轻喃:“千金难结一时之欢,一饭竟致终生之感,老弟啊,我打心眼里佩服你和魏刚的眼光和魄力,他敢赌寄命托孤,你敢陪情深义重,我想今天之后,魏家货站就和你头狼的分支没什么区别了。”

    “我师父经常看一本叫《菜根谭》的书,我记得里面有句话说的非常好,交友须带三分侠气,做人要存一点素心。”我也往火盆里添了一把纸扎的元宝轻笑:“这句话,我今天送给你,原本我们的关系也能像魏家一样亲密无间,但你拿我的信任当手纸,希望你且行且珍惜吧。”

    伊德顿了顿,不自然的干笑两声。

    另外一边,魏伟气势如虹的昂头看向锅盖一伙轻笑:“邓叔,现在就差你们表态了。”

    锅盖咽了口唾沫,咬着嘴皮沉默几秒钟后,长吁一口气道:“我弃权,但在弃权之前我还有两句话要说,八哥住院前委托我替他投票小伟,我不支持小伟上位,并不是对谁有什么意见,只是不想好好的一个家毁于一旦,反正现在大局已定,我们那几张票可有可无,小伟呀,你扪心自问,真的做好当首领的准备了吗?有些事情一旦决定,可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邓叔,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归根结底就一句话,你看不上我对吗?”魏伟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瞪圆眼睛道:“好,我今天就当着我爸面,当着诸位叔伯的面起誓,一年之内,我如果没办法将魏家货站扩大一倍规模,我自觉散尽家财滚蛋!”

    我盯着像是怄气一般的魏伟打量几秒,然后又看了看佝偻着腰杆,脸上写满苦涩的锅盖,重重的深呼吸两口。

    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天色渐渐泛亮,这个平凡又不平淡的夜晚就这样悄然过去,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灵堂的时候,魏伟终于大权在握,几乎全票通过,成为货站新一任的掌舵人。

    见到胜负已见分晓,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揉搓两下跪麻了的膝盖,示意白老七让开大门。

    魏伟清了清嗓子,睁圆难以抑制狂喜的眼睛开腔:“承蒙诸位叔伯厚爱,我希望大家能像当初拥护我爸一样捧着我,侄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大家大可以当面指出...”

    魏伟这边的威胁已然完全解除,我们再继续逗留下去也没啥意思,我咳嗽两声,朝陆国康、伊德使了个眼色,随即不动声色的离开灵堂。

    轻车熟路的领着众人来到货站的客房后,我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自顾自泡上一壶热茶,然后看向伊德笑道:“老伊啊,魏家货站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实话实说昂,我非常感谢你,那么接下来聊聊咱们的正事吧。”

    “现在?在这里?”伊德摸了摸鼻头,满脸不可思议:“不太合适吧,我来的匆忙,文件和合同都没有带来,要不然咱们...”

    “谈买卖,讲究的是心诚,合约锁的是君子,咱俩都不是啥正经货色,互相能谈妥的话,其他问题都可以后补。”我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一眼不眨的盯着伊德道:“要不咱们化繁为简吧,直接一点,往后你贩卖的所有药品由我提供,除此之外,不允许再有第三方介入,我指的是任何第三方,你别特么整二把刀的事,感冒药让我供应,退烧药又用的是别家,这话听的明白不?”

    伊德喉结鼓动两下,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

    “是还没想好?”我咧嘴一笑,搓了搓脸盘子道:“还是你有什么别的心思,不要紧的,咱们摆在桌面上大大方方的唠。”

    “我亲爱的朋友,你我之间的合作不单单是这些表面可以看到的东西,我打个比方说,药品如何通过你的手再流入我的手,这其中牵扯到的就是本地的海关和驻军,以及一些相关部门,这些部门都是需要...”

    “需要吃一手过水面是吗?”我转动两下脖领道:“这事儿好像跟我无关吧,进入阿瓦士,那就是你的地头,该怎么搭理也是你的问题,我也没要求你帮我搭理国内的什么关系不是?”

    “可是亲爱的朗朗,以前我和天娱国际合作的时候,这些费用都是由郭海支付的。”伊德干咳两声道:“所以我说,想要真正开始合作,是需要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

    我似笑非笑的努嘴:“老伊,人得向前看,你不能拿前朝的规矩勒令当朝的官,郭海跟你咋合作是他的事儿,到我这儿协约肯定得变,我这个人很简单,你给我钱,我给你货,国内的困难我不劳烦你,这边的麻烦你自己解决...”

    “咣铛...”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身孝服的魏伟满头大汗的闯进来,看到我后,二话不说“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脑瓜子撞地连磕三个响头,接着无与伦比的哽咽:“大哥,我...我成功了,谢谢你大哥,谢谢你,这辈子我唯你马首是瞻,我这条命都是你得...”

    我没有搀扶泪眼婆娑的魏伟,吐了口浊气道:“弟儿啊,上马之前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走这条道吗?这条路,脏!脏的离谱,也脏的吓人,类似今天这种事情只能算道开胃菜,如果继续走下去,你会不断重复违心和痛苦,风光背后,沧桑占半,更多的是肮脏...”

2131 我曾经也是他.

    魏伟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犹豫。

    我吸了吸鼻子,盯着他出声:“弟儿啊,不是我不想带着你玩,是我知道要想在这条道上跑得快,就不得不丢掉很多东西,看得见的亲情、伙伴,看不见的良知、人性,很多玩意儿你拥有的时候觉得不过尔尔,一旦失去才察觉倍感珍惜。”

    凝视着面前的魏伟,我突兀间想起来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跪着求师父林昆,也曾许下宏愿,此生不再碌碌无为,可是当我真正踏进这个漩涡,我才理解当初的他是在为我好。

    “我..”魏伟舔舐两下嘴角,咳嗽两声道:“大哥,我想好了,我要走下去,我要让货站越来越好,我要让那些轻视我们的人全部低着脑袋跟我对话。”

    说到最后几个人的时候,魏伟的调门禁不住提高几个分贝。

    旁人或许会觉得,他确实做好了准备,而我知根知底的明白,其实嗓门吼的越洪亮,心底越是不自信,因为我曾经也是他。

    我叹息一口开腔:“小伟..”

    “大哥,啥也别说了,道理我都懂,但我想试试。”魏伟抢在我前面应声,亦如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嗯,那就起来吧,往后咱们哥俩荣辱与共。”我咽下去想劝说的话,挤出一抹笑容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老爷子厚葬,至于货站的运营什么我不太懂,专业事你得找专业人办,中午去趟医院,跪着把你八叔请回来。”

    魏伟皱着眉头很是不乐意的反问:“跪着请他回来?他心里明明不乐意我做这个掌舵人,我不是拿自己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嘛。”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我白楞他一眼呵斥:“不止是你八叔,包括锅盖那帮人,他们的职位和利益不要动,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往上涨一涨,至于你三舅那群党羽,从现在开始边缘化,然后一步一步踢出去,这事儿不能急,你得掌握好时间和理由,记住哥说的话,甭管啥时候,都得让自己占个理字。”

    魏伟急赤白脸的辩解:“大哥,我觉得..”

    我态度暴躁的呵斥:“我觉得你应该把你觉得的事情忘掉,按照我觉得的去走,过去你是魏公子,旁人给的是你爸的脸,以后你是魏当家,货站的人走出去有没有脸,全指望你,想跟你八叔他们发火的时候,多回忆回忆他对你的好,走吧!”

    魏伟咬了咬嘴皮,最终心有不甘的起身离去。

    盯着他不服的背影,我好笑的点燃一支烟,以前我也跟他似的,根本不懂得啥叫感恩,总觉得任何人替我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不论是对王者商会那帮大佬的态度,还是一直哄着我捧着我的齐叔,但真的有一天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想当然”。

    此时的魏伟不会明白,整个货站唯有商老八那帮人是真盼着他好,希望他此生衣食无忧,这些道理,哪怕我给他一字一句的将出口,他照样还是不能明白,因为弯路和碰壁需要亲力亲为。

    随着魏伟的离去,我再次将视线放回到伊德的脸上。

    “我亲爱的朋友..”伊德讪笑着搓了搓手掌道:“你我的合作意向基本上已经达成,剩下的就是细节方面的商榷,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找个更为专业的朋友过来,万一我们在某些协议上产生分歧,不至于剑拔弩张。”

    “说的没毛病,待会我睡一觉,就喊我们公司的专业人士过来。”我伸了个懒腰道:“老伊啊,问句题外话哈,李倬禹离开阿城没?”

    伊德毫不犹豫的点头确定:“离开了,他比你晚出警局半小时,出来以后就被辉煌公司的人火急火燎的接去衣l克,应该是走那边的机场回国。”

    “那辉煌公司那边安排谁扛的黑锅。”我接着又问:“千万别说你不知道昂。”

    “安排了..”伊德顿了顿回答:“阮宸迪和一个叫丁浩的,剩下的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虾米,阮宸迪是李倬禹的贴身亲信,也是刺死老魏的元凶,他的罪名比较大,可能会被引渡回国,不过也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丁浩是辉煌公司物资部的经理,也算得上位高权重,他将会在阿城度过最少四年的监禁生涯。”

    “辉煌公司对李倬禹是真舍得啊。”我搓着下巴颏上的胡茬冷笑:“那我兄弟呢,疯子会被判多久?”

    伊德忙不迭的说:“大概两年左右,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在找相关的朋友帮忙,最坏的结果是他劳教三个月左右,然后以保外就医的形式出来接受治疗,服刑期间,只要他没有任何违法乱纪行为,不擅自离开阿城,自由方面不会被限制。”

    “他判刑之前,能不能安排我们见一面?”我吐了口烟圈轻问。

    “我..我试试吧,之前我跟你说过的,管教所是个独立存在的部门,我在那边没有太过熟悉的朋友。”伊德磕磕巴巴的干笑,透过这老小子的表情看得出来,他确实没撒谎。

    “那就麻烦了。”我打了个哈欠道:“我估计还会在阿城逗留一两天左右,希望你能尽快给我回信。”

    “你要回国了吗?”伊德眨动两下眼睛。

    我表情诚恳的点头:“对呗,这地方吃吃不上,喝喝不上的,有毛线可留恋的,最主要的是我真得回家了,媳妇马上要生了,到时候我通知你,记得随份子昂,凭咱们之间的友情,我相信百十来万你肯定不好意思拿得出手。”

    “百十来万..”伊德无语的耸了耸肩膀,随即起身道:“呵呵,你真舍得开口,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疯子那边有信的话,我马上跟你联系。”

    “拜托了!”我假惺惺的双手合十。

    不多会儿伊德离去,我侧脖看向坐在不远处床上,整场都在摆弄手机,一句话没插嘴的陆国康吆喝:“行了,别装死了,我跟那老棒槌的对话你也听了个差不多吧,有啥想法没?”

    陆国康揭下来脸上的口罩,轻抚侧脸上的疤痢浅笑:“没想法,我不能留下,柳俊杰那边正跟我打的火热,石市柳家对咱们来说也是个不可或缺的盟友,我那边散摊子的话,旁人一时半会很难接上手,你要是觉得这边需要放一颗大脑的话,我推荐蛋蛋过来。”

    “蛋蛋?”我昂起脑袋,静等他的下文。

    “对,就是蛋蛋,这小子目前自己打理四号店,从开业第一天就开始盈利进账,足以说明他的能耐和在做生意方面的天赋,其次刚刚那个姓伊也说了,阮宸迪会在这边蹲一年多,一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哥俩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我惊诧的发问:“你知道阮宸迪和蛋蛋的事情?”

    “他朗哥,你既然让我带队过来办事,我不得先弄清楚这边具体啥情况呐,来之前我特意给**和三眼去过电话,问出来这点猫腻。”陆国康疲惫的揪了揪鼻梁骨道:“要我评价你这趟阿城之行,只能说是失败至极,本不该发生的血案,发生了,作为一个头领来说,这就意味着不及格,不过好在你力挽狂澜,把魏家货站稳住,又彻底打通和伊德的合作。”

    我苦笑着承认:“阮宸迪和六子的问题,确实跟我有莫大关系。”

    “虽然评价你不及格,但实话实说,这种事情放在我身上,做的不会比你强多少,人心深不见底,**河汉无极,你在改变,他们同样也在改变,没有谁对谁错,只是谁能给得更多。”陆国康挤出一抹笑容道:“所以我建议让蛋蛋过来主事,你的起家兄弟就那么几个,总不能万事就指他们。”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居然是李俊峰那个临时小对象楚玉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喂,小玉?”

    “抓紧时间来趟城内的可心茶舍,就在警局斜对面一点的位置,疯子要见你,你尽可能快一点呀...”

2132 懵圈!

    挂断电话,我就马不停蹄的带上“四小只”朝着楚玉说的地方赶去。

    至于白老七和陆国康,两人毕竟岁数大了,总因为这种小事跟着我东跑西颠也不合适,再加上这几天他们确实都没好好休息,我索性让魏伟安排他们休息。

    坐在魏伟提供的“标志”车里,听着四小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我压抑的心情也算有了个暂时的解放。

    “话说,你们这几天搁家里都干点啥”我坐在副驾驶上,朝着他们四个笑问。

    董咚咚没正经的边开车边回应:“磊哥的司机,酒店的保安,偶尔还客串一把皇上哥的小跟班。”

    “皇上他们也回羊城去了”我吐了口烟圈问。

    姜铭笑呵呵的接茬:“回去了啊,回去第一天,皇上哥就弄了台出租车,拎着周家那俩大虎逼跑到咱以前的二号店开出租,但凡看到葛川店里走进那种搞对象的小情侣,就打扫黄队的电话。”

    “那葛川不得急眼呐。”我好笑的摇摇头。

    “咋没急眼,急的跟吞了块热铁的耗子似的,还找了一大堆社会人要跟皇上哥他们对磕一下子。”董咚咚坏笑道:“我皇上哥压根没给他蹦跶的机会,只要有人闹事直接往地上一躺,周家那俩虎逼,一个录视频一个报警,完事第二天皇上就跟上班似的,准时准点继续跑酒店门口蹲着。”

    “哈哈哈”我脑补着那副画面,禁不住大笑起来。

    笑问以后,我又问了一嘴:“家里最近没啥别的事吧”

    “跟咱家有关的事情没发生,但这段时间羊城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情是增城那边的旧城改造项目正式启动,咱家拿下两个高尚生活区,叶致远代表咱们和张小可、叶家合资的地产公司签的协约,辉煌公司拿下一栋商业大厦的项目,磊哥说这才刚开始,正儿八经挣钱的项目都在后面,告诉我们别着急。”

    “还有呢”我点点脑袋又问。

    姜铭歪着脑袋道:“还有一件很轰动的事情是李洁明的建材市场开业了,据说开业当天常飞和一大堆经常上电视的大拿参加的剪彩,李洁明还把波姐和三眼哥也邀请过来了,对,还来个美女,叫什么来着名字挺男性化的。”

    “张帅”我低声道。

    姜铭猪哥似的狂点脑袋:“对对对,张帅和一个叫廖国辉的小子,他们参加完李洁明的剪彩,在咱们酒店住了两天,那个张帅长得真心带劲,那大长腿,杨柳腰,啧啧啧”

    我忍俊不禁的抬手照他脑门推了一下笑骂:“别特么胡思乱想了,那是你波姐的菜。”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壮猛不丁开腔:“磊哥说李洁明的野心不止于此,让你最好早做准备,他的建材市场开业第二天,就跟辉煌公司的搭上线了,看架势两家处的还不错。”

    听到大壮的话,我的心口“突”的一沉。

    对于李洁明这个人,一直以来我都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也不排斥,他圆滑世故,特别懂得拿捏分寸,该大气的时候一点不会吝啬,在我面对我这个比他小很多岁的晚辈时候,姿态也总是放的特别低,最重要的是,他是张帅和廖国明的好朋友,当初透过这俩人,我才认识的他。

    所以一直以来,我们两家的关系处的也算比较融洽,他但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从来不会拒绝,我这边缺钱短货的时候,他也是能帮则帮。

    思索半晌后,我咳嗽两声道:“他是干建材的,肯定谁家有活跟谁亲近,准备不至于,不过多少往后得防着点他,等回去以后,咚咚你和小铭约他出来一块吃顿饭,正事不用谈,就随便扯会儿犊子就ok,以他的智商和情商会明白我啥意思。”

    “知道了哥。”

    “好嘞”董咚咚和姜铭利索的应声。

    我想了想后又说:“大壮、尿盆,你俩回去以后请叶致远吃顿饭,让他帮你们整套建材公司的手续,完事租栋写字楼当办公点,不进货不上料,需要什么直接从李洁明那儿拿,咱们的工程启动,建材这块丢给你们四个,让你们今年好好赚点钱。”

    尿盆嗓门很大的朝着我喊叫:“哥,俺们搁鹏城还有事业呢,那边的赌档属实也挺来钱的,就那么丢掉的话,真心可惜了。”

    “小点声,你奶奶个孙子,你特么聋,不代表我们都听不见,操”坐在旁边的姜铭烦躁的骂咧一句,随即也看向我道:“哥,那边的赌档确实来钱,而且鹏城离得港区也近,我们保不齐能碰上别的机遇。”

    “赚点不违法的钱吧,弟弟们,赌档那边交给别的小兄弟打理就好。”我白了眼哥几个出声:“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谁要是再絮叨就滚到山城给三眼哥当小保姆去,我跟你们说,别特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建材这块整好了,分分钟让你们身价翻翻。”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楚玉说的那家茶社。

    车子还没停稳,我就看到茶社的门口停了一台阿城当地的警车,下意识的昂头朝茶社里面望去,见到李俊峰倚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正跟楚玉有说有笑的聊天。

    除了楚玉以外,之前我见过的那个楚月也在。

    我回头朝着小哥四个叮嘱:“待会进去有点眼力劲,说话都把个门,看着那个留着沙宣头的女人没,她是个牛人,王者商会的三哥跟她都是合作伙伴。”

    四小只整齐的昂头看了一眼,董咚咚立即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吧唧嘴:“诶我去,这小姐姐长得带劲啊,一点不比那个张帅差哈。”

    “闭了”我板着脸训斥一句,简单整理一下衣裳后,快步走了进去。

    茶社好像被包场了,除了面对面而坐的李俊峰和楚玉以外,就剩下旁边倚着吧台的楚月和两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瞟了眼两个大汉露出来的腰带上有警徽表示,我也瞬间明白他们的身份。

    进屋以后,我先笑呵呵的朝着楚月伸出手掌:“您好,楚小姐”

    如果说楚玉给人的感觉像个“女强人”,那么楚月则完全就是个“霸道女总裁”,身上透着的那副干练气息,让我一个堂堂的老爷们都为之一振。

    “您好王先生,疯子的会面时间有限,你们最好抓紧时间聊聊。”楚月蜻蜓点水似的跟我触碰一下手掌,露出一抹职业式的微笑道:“另外,我也想请王先生帮忙劝一下疯子,我妹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的家庭也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希望见谅。”

    我顿了顿,不自然的干笑:“感情这种事情”

    “朗朗,快过来。”没等我说完,李俊峰就朝我招招手招呼。

    “先失陪一下。”我歉意的从楚月缩了缩脖颈,迈步走到李俊峰所在的桌边,等距离他和楚玉不足一米多的时候,我才发现楚玉竟然满脸全是泪水,而李俊峰的两只脚踝上缩着铁镣。

    我好笑的坐到李俊峰旁边逗趣楚玉:“咋了,不就蹲几个月嘛,至于这么生离死别不,放心吧,几个月很快的,也就是眨巴眼的功夫”

    “不知道我俩聊啥,别特么瞎搭话。”李俊峰搂住我肩膀,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道:“我跟小玉说,我在老家有媳妇,她死活不相信,你快帮我证明一下子,我是不是有媳妇,我媳妇是不是叫小静。”

    “呃”我懵逼的望向李俊峰,拿腿靠了靠他的大腿,同时用眼神询问,他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楚玉抹擦着脸上的泪痕哽咽:“疯子,我知道你是在骗我,我不在乎你的身世,真的,咱们以后肯定可以好好的,我相信未来”

    “老妹儿咱别搞笑了行不当初搁一起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你看你现在咋还哭上了呢。”李俊峰嘴角仍旧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道:“真心话,我有媳妇,不信你问朗朗。”

    “疯子,你”楚玉话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

    “我特么什么我,我什么都没有,连他妈明天都难说,你让我跟你谈永久,扯啥马篮子呢朋友”李俊峰突兀间愤怒的捶着桌子站起来,恶狠狠的咆哮:“就这样吧,咱俩结束了,以后没有任何关系,行吗算我求求你了,华夏人讲究门当户对,我地位卑微,属实也配不上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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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