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3 父与子
听到老根儿打电话的声音,我当即竖起了耳朵。
因为刚刚我看的很清楚,来电显示人是“大莽”,绝对是王莽无疑。
四五分钟后,老根儿沉着脸重新走回来,我仰头看向他,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跟这类大咖接触,沉稳是必备的素质,太过毛毛躁躁容易被人看轻。
老根儿坐下以后,捧着茶杯“滋溜滋溜”连嘬几口,长吐一口浊气道:“你老岳父那边出了点问题,半个小时前他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交通意外。”
“啊!”我马上站了起来。
“万幸的是,他人没什么大碍,小唐说只是受了点轻伤。”老根儿放下茶盏,沉默片刻后开腔:“你想回去就先回去吧,简单的探望一下,顺带表个立场就够了,青云国际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太方便多掺和,你你也不合适,毕竟名不正言不顺,闹起来,容易给人诟病,小乐就先在这里养着吧。”
“行。”我咬了咬嘴皮,径直站起身子抱拳道:“那我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根叔。”
老根儿点点脑袋,随口问道:“你们怎么来的?”
“坐出租车,嘿嘿”我尴尬的摸了摸脑门,接着又补充一句:“待会我就安排人再买台车。”
“大晚上的去哪买车?尽特么耽误时间。”老根儿瞟了我一眼,回头朝着别墅方向吆喝一句:“阿莱。”
一个身材干瘦,剃着个锅盖头,脖颈上纹个“義”字的年轻小伙迅速跑过来,弓腰询问:“怎么了老大?”
“你找台车送小朗他们回羊城。”老根儿搓了搓脑门道:“另外你暂时也别回来了,就在你莽爷身边伺候他日常起居,听清楚我说的话,他住院这段时间不管是输液的药品还是吃饭喝水,都给我认真检查,等他活蹦乱跳的出院,你再回来。”
青年利索的应和:“明白。”
听到老根儿的安排,我微微皱紧眉头,事情怕是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寒暄几句后,老根儿送我们出门,坐进了那个小伙开过来的商务车里。
临上车前,老根儿饱含深意的冲我低喃:“回去替我给你岳父带句话,实在撑不住了,随时联系我。”
“嗯。”我点点脑袋,想要说句麻烦他多照顾王嘉顺他们几个,想了想又觉得太显突兀,索性没再提这茬。
老根儿这种段位的人,我屁股一歪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大大咧咧的笑道:“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莞城,你根叔还是有三分能耐的,放心走你的。”
“麻烦了根叔。”我诚心实意的鞠躬。
“小朗啊,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他拍拍我肩膀道:“羊城水太深,但凡没有牵扯到生死的大事儿,务必低调再低调,你往起爬的时候,没多少人会乐意拉你,但你要是跌倒了,是人不是人都得上来踩两脚。”
我楞了一下,再次抱拳鞠躬:“谢根叔教诲。”
不多会儿,车子行驶起来,我掏出手机拨通刘博生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刘博生就先我一嘴道:“你是想问王莽出车祸那事儿吧?我刚从医院回来,目前没啥大碍。”
我沉吟半晌后问:“在哪车的车祸?”
刘博生吐了口浊气道:“增城区,我今天陪他一块把康森交换的唐缺,然后我们一块去了正施工的科技园,他有事先走一步,刚一出工地,就被一台拉木材的大货车迎面撞上去,得亏他反应快,慌乱之中打了个方向盘,不然可不止是车祸那么简单。”
“肇事司机呢?”我搓了搓腮帮子问道。
刘博生低声回答:“先是被唐缺揪出来暴打了一顿,然后丢进交警队去了,判他刑是肯定的。”
我瞬间火了:“这特么属于谋杀,送交警队就完了?唐缺是咋办的事儿。”
“不太好评价。”刘博生干笑两声道:“出事的时候,消防局的正好在科技园检查,陪同的还有几个警局的朋友,唐缺就算再着急也不可能私设公堂,而且事后王莽也没有表态任何。”
“嚯”我吐了口浊气问:“那莽叔现在意识清醒不?”
“很清醒,刚刚还跟我聊咱开第二家酒店的事情。”刘博生径直回答,说完以后,他迟疑几秒钟后又开口:“只是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我感觉事情发生的挺诡异,首先是消防局和警局的人,他们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单单今天下午会跑去工地检查,其次就是王莽的态度,事发以后,他没有任何暴跳如雷,反倒表现的好像很轻松。”
“轻松?”我迷惑的接茬。
“对,那种好像早有预料似的轻松。”刘博生咳嗽两声道:“可能是我想到了吧,毕竟生死一线间,人的脑回路也来不及想太多。”
我叹口气苦笑:“行,回去再说吧。”
放下电话后,我拨拉着手机思索半晌,最后给叶致远发了条信息。
汽车驶入高速,那个叫阿莱的小伙,边拨动方向盘边笑嘻嘻的问我:“朗哥,你真是莽爷家的女婿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笑着岔开话题:“你呢兄弟,你是根儿叔的贴身保镖啊?”
“保啥镖啊,你瞅我这单单薄薄的小身材,跟女人打架都吃亏。”阿莱乐呵呵的摆手:“我以前是老大场子的服务生,场子没了以后,就跟在老大身边干点杂活,这次去羊城,免不了受你多照顾,提前说句麻烦了哈。”
“客气,都是自家人。”我摆摆手笑道。
阿莱很健谈,一路上不停跟我们谈天说地的聊着闲嗑,本来挺枯燥的旅程也变得有趣很多。
下高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堵车,所以我们凌晨一点多种才来到王莽治伤的医院。
到地方以后,我也顾不上会不会影响到王莽休息,直接奔向他的病房。
我正准备叩响病房门的时候,屋里突然传来王莽愤怒的咆哮声。
“你自己说说,你干的叫什么事!我去莞城前千叮咛万嘱咐,老偏那笔账不能往出借,你是咋承诺我的?就因为人家请你喝顿酒,钱借出去不说,你自己还被郭海给扣了”
紧跟着唐缺的声音随之响起:“干爹,老偏跟咱们合作那么多年了,我看他确实遇上困难了,不拉一把的话,显得咱们小气,我不认为我这事做错了”
“困什么难!”王莽暴躁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过你八百遍,做生意,先谈利益再讲对错,你借给老偏这笔钱,利益在哪?除了让咱们准备投资王朗公司的资金链断掉以外,还有什么作用?”
“我”唐缺磕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唐啊,你跟我这么久了,为什么总是不长进呢,王朗一个从外地跑来讨生活的苦哈哈,现在什么身价,你离开我,又是什么身价?当初王朗要针对郭海,确实很冒险,但至少让我看到了利益。”
唐缺的声音陡然变得异常激动:“干爹,你不就是觉得王朗比我强吗?他样样比我好,既会巴结人,又知道怎么卖乖耍巧,可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没有你和叶家帮衬,他算个屁啊”
“啪!”
屋里传来噪响,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摔碎了,紧跟着又听见王莽高吼:“没能耐的人只会议论别人,有本事的人才会有人议论,我为什么帮他?叶家又为什么帮他,因为我们在他身上能看到机会。”
唐缺冷笑着反问:“呵呵,狗屁的机会,如果不是王朗和小影有关系,你会理他?要不是看到你大力扶持他,叶家会理他是哪根葱?干爹明明是你心偏的太严重。”
唐缺说完这句话以后,王莽没有再作声,隔着房门可以听到他“呼呼”剧烈的喘息声。
“小唐啊,我承认在王朗这件事情上,我处理的确实掺杂不少个人情感在里面,但你不能否认他确实比你有本事。”
沉寂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王莽语重心长的开口:“另外孩子,我还想告诉你一句,错了要改,今天之前的所有事情,我都能忽律不计,只因为你喊了我这么久的爸爸,你有错,也是我没教好,我不在乎万箭穿心,但是不要让我知道里面有一支箭是你放的,不然我会忍着心痛,走到你面前,把我身上的所有箭拔下来,一根一根的插到你身上”
1714 突兀的枪响
王莽说完这句话以后,病房里再次陷入沉寂。
我深呼吸两口,朝着身后的白老七、天道和阿莱使了个眼神,故意往后倒退两步,随即提高调门道:“诶,308对吧,我莽叔是住在这个房间吗?”
做人有时候很简单,旁人不想被听到的秘密,那就索性装聋作哑,既免去对方的尴尬,也化解自己的唐突。
“对,就是这屋。”阿莱很配合的也喊了一声,随即“笃笃..”叩响房门。
几秒钟后,房间里传来王莽的声音:“进来吧..”
病房内,王莽倚着枕头,半靠在床头旁,额头上裹着一圈白纱布,可能是为了方便缝针,他的头发被完全剃光,脑袋正中央,有好几条涂满着药水的狰狞伤口,左眼眶高高隆起,右边胳膊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板,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
我们进屋的时候,唐缺正佝偻着腰杆,拿湿毛巾在小心翼翼的替王莽擦拭脚丫子和小腿,仿佛没看到我们一般,耷拉着一张死人脸,压根没往起抬。
王莽往前抻了抻身子,微笑着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小时前刚下高速。”我走到他旁边,仔细打量几眼他脑袋上的伤口,关切的问:“叔,你拍ct没?别脑子出点啥问题。”
“我真希望自己脑子出问题,变成个大傻子最好。”王莽吐了口浊气,朝着白老七他们摆摆手道:“都坐吧。”
“莽爷,您还记得我不?我老大让我过来伺候你两天,本来他想亲自过来的,但您也知道,他离开莞城需要申请,实在太麻烦,嘿嘿..”阿莱很懂事的端起病床旁边的洗脚水,边往卫生间走,边笑嘻嘻的开腔。
听到阿莱的话,唐缺突然寒着脸昂头反问:“什么意思?难道我们青云国际没有人吗?”
阿莱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仍旧满脸挂笑:“啥意思我不知道啊,老大怎么安排的,我就怎么干呗,唐哥你要是有什么疑问,不行给我老大去个电话。”
唐缺皱了皱眉头,摆手驱赶:“你回去吧,告诉根叔,这里我有呢,不牢他费心。”
阿莱面色顿时一僵,干咳道:“这..这不太合适吧,要不您让莽爷给我老大去个电话?”
唐缺抖落两下手里的毛巾,不耐烦的挥手:“没什么不合适,你就说我让你回去的。”
眼瞅着阿莱进退不是,王莽又半天不出声,我直接站了出来,手指唐缺轻笑:“你好像特么脑袋有坑,阿莱是根叔派过来伺候莽叔的,你凭啥决定人家去留?咋地,现在莽叔受伤了,青云国际改你当家做主了呗。”
“你!”唐缺腾的一下指向我。
“你什么你,边呆着去。”白老七一步跨到我前面,一胳膊摆开唐缺的手指头讽刺:“就这你还敢跟人吹牛逼,自己受过高等教育,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我书都看狗肚子里了吧?”
说罢话,白老七凑到王莽跟前,低声道:“他莽哥,我们回来的时候,老根儿说的很清楚,阿莱必须伺候到你出院,您也别难为这孩子。”
“嗯。”王莽分别扫视一眼阿莱和唐缺,叹口气道:“留下吧。”
唐缺一下子急眼了:“干爹,我不同意,这种身份不清不白的人留下本身就是不安定因素,万一在药里做点什么手脚的话,咱们..”
我歪脖冷笑:“嘿卧槽,你是怕自己动手脚被旁人发现吧?”
“去尼玛得,说什么!”唐缺咒骂一句,直接将手里的毛巾砸向我。
没等我做出反应,天道两步跨到唐缺跟前,一把卡住他的脖颈,眯缝眼睛出声:“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再有下次,手给你撅折!”
“有本事你弄死我!”唐缺脸红脖子粗的低吼。
眼见王莽的两撇眉头拧皱,我摆摆手笑道:“行了哥,跟个小孩儿一般见识干啥。”
天道轻推唐缺一下,狗日的踉跄的往后倒退,恼羞成怒的骂咧:“王朗,我特么告诉你..”
我全然无视他的弟弟行为,毕恭毕敬的凑到王莽床边询问:“莽叔,你感觉哪不太得劲?”
“心口有点不舒服,没啥事..多年的老毛病了。”王莽强挤出一抹笑容道:“你刚回来,家里也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想聊天的话,明天再来吧,对了,郭海手底下那个文君,我让阿生放了,那小子攥着国外户籍,处理不当的话,容易引起大问题。”
“成,有啥事咱明天再慢慢说,哪觉得不合适,您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看得出来王莽现在心里烦躁,也没过分坚持,随即又朝着天道道:“大哥,你..”
天道心领神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我这两天正好肠道不顺畅,待会让护士到隔壁病房给我开张床,明天抽空检查一下。”
王莽眨巴两下眼睛,没有多说任何。
瞟了眼旁边气呼呼的唐缺,我故意挑起他的怒火,乐呵呵的摆手道别:“叔,您先休息,待会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小影,让她抽空过来看看您。”
“不用了,她本身就和这个圈子没有任何关系,不要总把她拉进来,另外我也不想让她看到我狼狈的一幕。”王莽马上摇头拒绝。
几分钟后,我带着白老七离开病房,正准备上车的时候,阿莱突然从后面气喘吁吁撵了出来:“朗哥,你找我什么事?”
我回过脑袋,很是迷惑的反问:“什么什么事啊?你不搁屋里好好伺候莽叔,送我干鸡毛。”
“不是你给唐哥打电话说让我下来找你一趟吗?”阿莱用比我更懵逼的语调道:“刚才我正找护士要陪护床用的床单被褥的时候,唐哥说你找我有点急事。”
“你魔怔了吧兄弟,那个傻逼的话能信吗?我跟你说哈,这几天你多操点心,凡是莽叔吃喝拉撒用的东西,都仔细多检查几遍,唐缺要是给你蹬鼻子上脸,你不用搭理他,直接无视就好,等回头有时间,我给丫骗到莞城去,到时候你找人好好收拾他。”
“朗哥,回头!”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咋叫,就下意识的转过去身子,突然看到一辆怠速前行的本田小轿车出现在距离我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后排座位的窗户突兀降下来,两杆黑漆漆的枪口直接抻出来。
就在我错愕的时候,白老七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旁边一拽,我趔趄的摔倒在地上。
“嘣!”
“嘣!”
几声沉闷的枪响泛起,子弹嘣在我们刚刚站立的地方,荡起几朵火星子,我驴打滚一般再次朝着旁边滚出去几米,阿莱吓了一大跳,慌忙转身想往医院里面跑。
“嘣”
一颗子弹射到他后背上,阿莱的脊梁上瞬间腾起一片血雾,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的直接跌倒在地。
紧跟着,两杆枪管同时朝着阿莱喷火。
连开几枪之后,那台小轿车没有在原地逗留,迅速冲向街口,眨巴眼的功夫,就彻底没了影踪。
“呼..”我撑着地面爬起来,扭头看向白老七轻喝:“七哥,你没事吧?”
“不要紧。”白老七也狼狈的爬起来,扭头望向阿莱,而阿莱的胸口处鲜血淋漓,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嘴里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我这才看明白,刚刚那俩枪手并不是冲我,而是奔着干死阿莱整的。
也顾不上那么多,我径直朝阿莱走去,结果被白老七一下薅住胳膊,他朝我摇摇脑袋低声道:“快走,枪响是大事,死人更是大事中的大事,到时候就算你没嫌疑,也得被警方喊过去问话,鬼知道你去警局的空当,会发生什么..”
我迟疑的指向倒在血泊里的阿莱道:“可那兄弟..”
白老七再次看了眼阿莱,咬着嘴皮道:“给天道打电话,让他从里面喊医生出来,不过救活的可能性很小。”
十几分钟后,我俩出现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小超市里,白老七眼神如隼一般的泛着寒芒,轻声呢喃:“我看的很清楚,刚刚开枪的有一个是康森。”
我不可思议的咒骂一句:“莞城那个康森?你意思是唐缺这个逼养的,真和辉煌公司的搅和到一块了..”
1715 七哥的猜测
听到我的询问,白老七低头沉吟半晌后点点脑袋。
“七哥,这事咱不能开玩笑啊。”我皱着眉头强调一句。
“小朗子,你七哥跟你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经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你觉得我会拿这玩意开玩笑吗?”白老七重重吐了口浊气道:“我敢保证我肯定、一定看到康森了,至于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打任何包票。”
“操!”我重重的吐了口唾沫,掏出手机就准备拨通王莽的号码。
“兄弟,听哥一句劝,现在不要打!”白老七一把按住我的手掌沉声道:“这帮玩社会的大佬,没有一个是白给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端着手机开始等待王莽或者老根的电话。”
“嗯。”我搓了搓脸颊,挤出一抹苦笑。
白老七轻叹一口道:“小朗子,我觉得这事儿吧...”
“我明白。”我摆摆手打断:“现在咋说都是我没理,不管我怎么否认,就目前为止,所有人都会认为,阿莱是因为我喊他,所以才会出现,在旁人看来,阿莱是因为我才会受的无妄之灾。”
“是。”白老七点点脑袋道:“虽然咱很不愿意承认这事儿,可在大部分人看来,阿莱确实是因为你才没的,我要是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第一个告诉老根,前因后果,至于老根会怎么想,不在咱们的考虑范围里。”
我挪揄的呢喃:“可是..我..”
“小朗子,我觉得吧,现在的首要问题,不是处理你和谁谁的矛盾,而是怎么处理掉旁人对你的误解。”白老七搓了搓脸颊道:“今晚上你有点锋芒毕露,不管别人咋想的,我作为一个当事人第一反应是觉得,你想和唐缺争权,可能你没这样的想法,但是在外人看来,你王朗就是飘了,现在不光想要横行羊城,还觊觎青云国际。”
我沉着脸颊低吼:“我没有!”
“是啊,我知道你没有,可外人呢?王莽呢?”白老七咽了口唾沫道:“除去白老七以外的老根儿和叶家呢?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是王莽的女婿,那么意味着你将来要继承的可能就是青云国际。”
听到白老七的分析,我一下子有点慌了,忙不迭辩解:“七哥,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小朗,我还是刚刚那句话,我知道你没有,我也相信你不会有。”白老七点燃两支烟,塞到我嘴里一根,自己叼起一支,长舒一口气道:“但是别人会这么认为吗?在熟悉王莽和唐缺关系的人眼里,你王朗是在步步为营,凭借王莽的亲闺女,然后一步一步的吞噬青云国际,在不熟悉的人眼里,你现在为了继承王莽的产业已经开始不择手段。”
“我怎么不择手段了?”我豁着嘴角低吼。
“找人暗杀王莽好兄弟安排过来的马仔,陷唐缺于不仁不义。”白老七翘起两根指头道:“光是这一点就够了,你先别皱眉,听我跟你慢慢分析,你信吗?除了你以外,在所有人眼里,唐缺都绝对是一个甘愿为王莽鞠躬尽瘁的主,毕竟给人洗脚、擦脸这种事情,不是每个老爷们都能做得出来的,在道德方面,唐缺已经占据上风,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去怀疑唐缺。”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他特么的就是装出来的。”
“对呀,可是这事儿你知道我知道,还有谁知道?”白老七嘲讽的反问我:“你信吗?在青云国际那帮高层的眼里,一个唐缺觉得胜的过百个王朗。”
我蠕动两下嘴唇,最终心有不甘的点头:“信。”
“所以,咱现在说什么错什么。”白老七吐了口浊气道:“我要是你,肯定只字不提今晚上的任何事宜,谁乐意误会就误会,谁想跟咱们结怨就结怨。”
我无比委屈的喃呢:“可是..”
“没什么可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其他人可能都傻,或者在装傻,唯独王莽和老根儿不会。”白老七打断我的话,微微一笑道:“你没当过老人,不会懂得垂垂老矣是种什么感觉,但是我明白,当初我在鸡棚子时候,以为自己快要没了,任何事情,我都在装傻充愣,哪怕明知道有人在骂我,在讽刺我,我依旧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吸了吸鼻子轻问:“为什么?”
“为了活下去。”白老七点燃一支烟,长嘬一口气道:“人要是活的越明白,其实越短命,有的时候傻一点,反而更长寿,就譬如现在的王莽。”
“他..他怎么了?”我一阵惊愕:“他是唐缺的干爹,也是青云国际真正的龙头,我不信还有什么人能够威胁到他的生命,这事儿你有点跟我扯犊子了啊七哥。”
“小朗,我问你哈。”白老七莞尔一笑:“当初咱们在鸡棚子,谁是号长?”
我脱口而出:“何佳炜啊。”
白老七吐了口烟圈又问我:“既然他是号长,是不是应该整个屋里他最大?可何佳炜明明害怕的我不行,鸡棚子里的负责人为什么要让他当负责人呢?”
“这..”我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不知道因为啥是吧?”白老七阴森的一笑道:“因为何佳炜能控制住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也就是说咱整个鸡棚子里,我的话可能是权威,而何佳炜的话则是命令,懂没?”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懂..”
“你这孩子精的时候比猴儿还聪明,傻得时候怎么还不如一头猪呢。”白老七无语的臭骂:“鸡棚子相当于一家公司,而号长则属于公司的经理,现在摆在咱面前的事实很简单,唐缺控制了整个青云国际,在公司的能耐大到王莽可能都得忌讳,所以现在王莽不得已,也只能必须以装傻的方式苟延残喘,懂了没?”
听到白老七的话,我很是不信的轻哼:“唐缺有这个能耐?”
“以前或许没有,但是现在绝对可以。”白老七点点头,咬着嘴皮道:“我不知道你发没发现,整晚上,除了唐缺以外,青云国际没有任何高管过来,当然,咱们可以理解成时间太晚了,别的高管都已经来探望过,都回去了,但是照顾自己老板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唐缺这种身份的人来干的吧?”
我瞪着眼珠子道:“唐缺一直都是王莽的贴身保姆啊。”
“是,他们公司内部,唐缺可能是扮演这样的身份,但是我相信外部,唐缺绝对不止是这样。”白老七点点头道:“你七哥我这辈子没混过公司高层,但是也明白一个道理,但凡拍马屁的人都只要一个目的,那就是骑马,现在唐缺明明有这种机会,但仍旧还在拍马屁,因为什么?”
我瞠目结舌的摇头:“因为什么?”
“因为青云国际内部的混乱,已经远远超过咱们可以想象到的程度。”白老七咬着牙道:“至少唐缺现在能够在青云国际一言九鼎,不然他没办法做到今天晚上独立伺候王莽。”
我一时间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这..这..”
白老七拍拍我后背安抚:“小朗啊,你信我一句,唐缺绝对完全控制了青云国际,现在就差把王莽给干趴下,所以他一定会动手,但是咱们不能太过参与,否则王莽不管是蹬腿还是瞪眼,头狼都难逃劫数,想要改变这一点,唯有把王莽的亲生闺女喊回来,因为她理直气壮,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他人的非议...”
1716 驱狼赶虎
分析良久后,我和白老七抽身离开所处的小超市。
此时医院正门口,“滴呜滴呜”的警笛声不绝于耳,三四台闪着红蓝警示灯的警车横停在门前两侧,十多个身着制服的警察打着手电筒正从附近耐心的寻找着蛛丝马迹。
坐进车里,我拨通天道的号码:“哥,阿莱怎么样了?”
“没救过来,十多分钟前死在抢救室里了,咽气前一句完整话都没说出口。”天道压低声音道:“这事儿真特么玄幻,今晚上医院的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全部赶上中病毒了,也就是说开枪的人压根没被拍到,对方准备的很充分呐。”
“呼..”我喘息一口,随即又问:“莽叔和唐缺啥反应?”
天道沉声回答:“王莽已经睡了,估计还不知道这事儿,唐缺表现的中规中矩,刚刚还配合警察聊了一下阿莱的身份,不过他只字未提你,既没有说阿莱是跟着咱们一块来的羊城,也没有说阿莱为什么会被人枪击,感觉好像还挺维护咱。”
“维护个鸡儿,这逼是怕警察介入,把他给拽进来,这段时间,你务必照顾好莽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恶狠狠的咒骂一句:“你自己也多注意安全,唐缺敢坑死阿莱,肯定也不怵咱什么。”
“放心吧。”天道笃定的保证。
挂断电话后,我侧头看向白老七苦笑:“那个缺货比想象中心眼多很多呐。”
“正常,他跟在王莽身边那么久,哪怕是模仿也能学个七七八八,而且我感觉王莽并不是不知道阿莱出事了,他可能在装,也可能是在等,等你给出一点信息。”白老七抽了抽鼻子道:“咱先回酒店吧,接下来就是看看老根儿会有什么反应。”
“嗯。”我心情沉重的应声。
虽说我跟阿莱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可好歹也算同行了一路,一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他转眼间就失去了呼吸,最重要的是,他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中的枪,可我却什么做不到,这事儿弄的我特别不舒坦。
回到酒店,我前脚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刘博生和段磊后脚就跟了进来。
刘博生迷惑的问了一嘴:“诶?七哥呢。”
我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疲惫的回应:“我让他先回增城区了,那头就剩下小铭和杰哥够呛能盯住场,王莽现在住院,青云国际肯定是唐缺说了算,得护好咱在那边的盘,磊哥你说呢?”
在打商业战这块,段磊绝对是宗师级的,他的观察力和思维绝对比我这种半道出家的混混要敏锐很多。
段磊低头思索半晌后,轻声道:“思路没毛病,不过还稍微有点欠缺,老七是个在逃犯,对方要是拿这事儿稍微做一点点文章,不光咱的盘要出问题,可能还会引出来一系列负面影响。”
我点燃一支烟,没有打断他。
“我意思是,抓紧时间让蛋蛋从山城过来,先把他安排过去接替老七,老七可以从台前转到幕后,蛋蛋又是张生面孔,不管是唐缺、亦或者郭海,第一反应肯定是打听他的底细,这能给咱腾出来不少时间。”段磊有条不紊的开口:“而且咱们现在搁增城区,不止是参与了青云国际建科技园的项目,还和叶家、张小可家族共同承办天娱集团还做完的旧城改造,这个节骨眼上,头狼两个字不能跟任何官司扯上关系。”
刘博生翘起大拇指道:“磊哥说得有道理。”
“我猜测,咱们接下来很有可能会被唐缺找借口踢出科技园项目。”段磊看了看我长舒一口气道:“所以小朗,我的意思是与其等唐缺动手,不如咱争取一份主动。”
“怎么争取?”我吐了口烟雾问。
段磊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一字一顿道:“变卖咱们在科技园项目里的那家地产公司,第一选择是卖给青云国际,第二选择是卖给..卖给辉煌公司,把死东西换成钱,”
“卖给谁?”
“卖给辉煌公司!”
我和刘博生异口同声的张大嘴巴。
“对,我个人更倾向于卖给辉煌公司。”段磊抿着嘴角道:“你们想啊,咱现在明明知道辉煌公司和天娱集团,包括唐缺可能都挂上钩了,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整垮头狼,对么?”
“对。”刘博生点点脑袋。
“天娱集团坐镇荔湾,唐缺背后是青云国际,那在整件事情里频频露头的辉煌公司在哪?想找他们麻烦,应该从哪入手?”段磊思路很清晰的说:“是不是根本无迹可寻?因为辉煌公司派过来的人,现在就是一帮流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咱主动给他们一个安身地,我不信凭借老七、谢天龙的本事能抓不出来人。”
我眉梢紧锁的分析:“可是磊哥,给辉煌公司安身地,也意味着他们可能会趁机扎根下来啊。”
“我就怕他们不扎根。”段磊扬起嘴角浅笑:“一山不容二虎,况且羊城这座山头,已经有了叶家、天娱和青云国际三头猛虎,这时候辉煌公司这只外地虎要是再悄无声息的落户下来,最先害怕的绝对不是咱们。”
刘博生咳嗽两声插话:“磊哥你别忘了,天娱集团和辉煌公司可是盟友关系啊。”
“所谓的盟友关系,其实跟特么纸糊的没任何区别。”段磊胸有成竹的翘起两根指头笑道:“其一,我刚刚说过,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是为了共同整垮头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牵连,其二,但凡能成为一方霸主的公司或者个人,没有哪个是甘于人下的,只要有开拓自己的疆土的机会,没人会错过,羊城是块肥地,我相信辉煌公司早就存在觊觎之心,欠缺的只是机会。”
我思索半晌后,咧嘴笑了:“驱狼赶虎,这事儿有搞头。”
“辉煌公司一定希望插旗羊城,天娱集团一定不希望给自己制造大敌,再加上一个看似很精明,实际上是个脑残的唐缺,只要咱们把公司卖给辉煌,他们内部肯定先得斗上一场。”
段磊打着响指巧笑:“更别说还有一个矗立百年不倒的叶家在旁边虎视眈眈,他们怎么可能容忍一只接一只的拦路虎挑战自己的霸主地位呢?羊城只要乱起来,咱们就有足足的机会夹缝生存,用一句比较俗套的话说,没有永久的朋友,只要永恒的利益。”
我沉吟半晌后发问:“磊哥,你说咱跟辉煌公司谁谈最合适?”
“跟谁谈无所谓,重要的是让对方主动找咱谈,而且还得是背着他们所谓的盟友来谈。”段磊意气风发的朗笑道:“打商业战,不需要气吞山河的魄力,要的就是一个小心翼翼的架势,咱们表现的越小心,辉煌公司越会认为咱们..”
“怂了。”刘博生接茬道。
“对,要的就是辉煌公司这种心理。”段磊重重点头:“不过这事儿咱其实也不完全是在演,一个小小的头狼同时面对辉煌、天娱和青云国际三家巨无霸,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琢磨应该怎么找后路,但凡让辉煌公司感觉到咱们想撤离,他们基本上就不会再把重心放到朗朗身上,毕竟谁也不会在意一只小蚂蚁到底在做什么,他们会第一时间琢磨如何在羊城安定下来。”
“是,辉煌公司想扎根,天娱集团不乐意,再配上一个头大无脑的唐缺上蹿下跳,咱们只要稍微动点手脚,三家就得打起来,干仗这玩意儿生死有命,只要发生伤亡,他们三家的矛盾必定越来越深。”我舔了舔嘴皮应声。
“还有个事儿,你得抓紧跟王影联系一下,盟友之间的关系一戳就破,可亲情这东西很难真翻脸。”段磊揉了揉眼眶道:“青云国际必须回到王莽父女手里,任由那个傻逼唐缺来回蹦跶,公司早晚让他搅和黄了...”
1717 癫狂
当段磊也提出把王影拉进这件事里的建议后,我忍不住开口:“磊哥,我觉得这事儿不应该掺和进小影,她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从来也没有经历过尔虞我诈..”
“我明白你的感受,可她是王莽的亲生女儿,她如果不露面,唐缺就有理由一直正大光明的行使自己干儿子的权利。”段磊深吸一口气道:“况且不希望王影入局只是你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代表不了她本人的意愿,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心甘情愿把家业拱手让人呢?”
我皱着眉头道:“王莽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不会把小影藏的那么深。”
“此一时彼一时啊兄弟。”段磊拍了拍我肩膀道:“今晚上我和阿生一块去探望过王莽,他的伤根本没多严重,但却硬是被唐缺按到病房里,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轻易就范?但他没否决唐缺,说明他在忌惮,忌惮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段磊不说这话,我还真没太大的感觉,听完他的话后,我迅速回忆了一下刚刚在病房里跟王莽碰面的场景,王莽倒是和平常的表现没太大差别,但唐缺明显狂了很多。
放在以前,他绝对不敢当着王莽的面跟我撕巴,就算吵吵两句嘴,王莽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丫哑火,可今晚上面对我和唐缺的骂咧,王莽全程无视。
段磊眨巴两下眼睛道:“兄弟啊,青云国际的高层肯定不止一两位,也不可能全部都任由唐缺摆布,可有的时候形势比人强,那些不服唐缺的高层,就算心里再憋火,也没有任何理由来扭转,但这个时候,王影突然出现呢?会有引起多大波澜?”
刘博生低声接茬:“不服唐缺的高层肯定会第一时间朝王影靠拢,毕竟小影根正苗红,她才是老王家的正统。”
“对,只要唐缺没办法做到一言九鼎,王莽就有的是法子拍倒他。”段磊掷地有声的轻笑:“一个在羊城触顶级的大咖,绝对不可能没有半点后手,我猜王莽现在只是犹豫而已,但当他的亲闺女跳出来和干儿子争权时候,他不想露底牌也得露,他了解自己干儿子究竟多大点本事,更清楚自己亲闺女有多孤立无援。”
我搓了搓腮帮子喃喃:“我还是..觉得..”
刘博生皱眉道:“小朗子,你不能总想当然的认为..”
“这事儿不急,慢慢来。”段磊摆摆手打断刘博生的话,随即看向我笑道:“眼下的首要任务是,咱们先把科技园的地产公司卖给辉煌公司。”
我想了想后沉声道:“找李倬禹,这小子跟辉煌公司的关系复杂至极,狗日的一直希望独立门户,但没那么大实力,而且他能直接和敖辉对上话。”
“成,你看着安排。”段磊点点脑袋道:“我琢磨琢磨怎么抛出去咱们要撤离羊城的烟雾弹,先不聊了,你也好几天没怎么休息,睡醒以后,咱们按部就班的走。”
“好。”我重重点头。
不多会儿,刘博生和段磊离开办公室,我躺在沙发上,手机无意识的拨拉着微信,突然看到十多分钟前,江静雅发的一条朋友圈。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真正重要的东西,总是没有的人,比拥有的人更清楚。
底下还配了一张她本人的自拍照,照片上的她明明笑容灿烂,可眼中不知道为什么却写满了忧伤。
突兀间,我猛地想起来之前为了帮我捱过难关,王影告诉王莽,她怀孕了,而我俩根本没有太过亲密的肌肤之亲,但我和江静雅不一样,她离开羊城之前,我们一直都在缠缠绵绵,难不成王影说的是江静雅?
想到这儿,我马上给江静雅编辑了一条短信,即将发出去的时候,我又觉得问的太过唐突,又迅速删除掉,再次重新编辑了一条信息,可还是觉得不稳妥。
我就这么反反复复的写好信息又删掉,删掉再重新编,磨磨唧唧持续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啥也没发,将手机随手扔到了旁边,鹌鹑似的拿枕头蒙在自己脑袋上。
“嗡嗡..”
二分钟不到,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桀桀..我猜你现在一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吧。”电话里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我想了想后,不确定的发问:“唐缺?”
对方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继续冷笑道:“呵呵,王朗啊王朗,你能捧会舔,算无遗策,是不是以为这次从莞城回来,就能够凭借王影那个贱婢顺理成章的进入我们青云国际?我告诉你,没可能!你连百分之一的机会的都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洗耳恭听。”我咽了口唾沫,按下录音功能。
唐缺狂笑道:“我当牛做马的给老头子洗脸擦脚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山疙瘩里当小痞子,这么多年来,我清楚他的每一个细节,了解他的所有心思,我甚至可以轻轻松松模仿出他的笔迹,那帮高层都以为,我就是个仗着关系爬起来的垃圾,但谁都不知道,我私底下一直拉拢自己的关系,包括老头子也不知道,所以他总骂我肤浅、沉不住气。”
我咬着嘴皮嘲讽:“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词儿用你身上挺合适的。”
“我告诉你,要不是你自作聪明,这次去莞城非把老爷子拽上,我也没这么好的机会上位。”唐缺洋洋得意的大笑:“老爷子前脚去莞城,我后脚就找到了郭海,因为他比我更盼着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俩一拍即可,他帮我囚禁起来那帮傻逼高层的家属,我冒充老爷子的笔迹,给自己下了一张任命书,就等他发生意外,我立即上任。”
我冷眼反问:“所以莽叔会发生交通意外,也是策划的喽?”
唐缺癫狂的承认:“对呀,只不过那个**肇事司机油门踩的太轻了,我的本意是直接把老爷子撞成瘫痪或者植物人,然后我好好的给他养老送终,谁知道他竟然屁事没有,不过也没关系,他剩下的日子都将在医院里度过,因为他清楚,但凡他敢不配合,我就敢让他发生医疗事故。”
我强忍着骂娘的冲动开口:“唐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想没想过自己口口声声喊了莽叔这么多年的干爸,他就算千错万错,养活你总没有错吧?”
唐缺突然间暴怒的喝骂:“狗屁的养育之恩,当初认我当干儿子的时候,他明明说过,将来青云国际的一切都会由我继承,结果呢?就因为看到你和他闺女来往,就开始剥夺我的权利,我前年在珠海和人发生争执的时候,他是怎么处理的?让我给对方磕头赔罪,可你呢?他他妈的竟然连夜赶过去为你摇旗喊人,我要是不先下手,估计他下一步就得把你安排进公司,慢慢接替我。”
我咽了口唾沫,诚心实意的开腔:“是你思想偏激了,我从来没想过进青云国际。”
“你快去尼玛得吧,这话你也就能忽悠忽悠老头子,放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捡,你缺心眼?”唐缺阴测测的笑道:“我知道你肯定电话录音了,我也不怕你告诉任何人,你信不信,老爷子如果现在听到咱俩这段电话录音,能立马气到吐血?”
我揪着眉头道:“唐缺,想整我的话,你大可以直接动手,别难为莽叔,ok不?”
唐缺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扯着嗓子尖锐的叫嚣:“别特么演了行不?你不就是怕老爷子挂了,自己搁羊城再没靠山了吗?我告诉你,不会的,我一定不会弄死老爷子,我要让他亲眼看到,他一砖一瓦打拼出来的青云国际改姓唐,还要让他忏悔中流出眼泪,承认自己瞎了眼,我唐缺确实比你王朗强...”
1718 被绑架了?
唐缺像个精神病患者一般,喋喋不休的跟我磨叨着他这些年是如何给王莽鞍前马后的,而我则一言不发的静静聆听。
刘博生说过,一个人被压抑的太久,就会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
我想唐缺跟我数落这些东西,除了是想炫耀以外,更大的目的则是希望给我制造心理压力,或者说他希望我知难而退,自己收拾东西滚犊子。
念叨了差不多能有十多分钟,唐缺的语调恢复正常:“王朗啊,一个礼拜后,青云国际将举行一次高层会,到时候我将正式出任公司的总裁,如果有空的话,希望你也能来参加,感受一下什么是大公司的氛围。”
我抿嘴轻笑:“没有莽叔,你能摆弄的明白郭海吗?”
唐缺轻飘飘的反问:“我为什么要和天娱集团为敌?老爷子心野志大,总幻想自己能独霸羊城,我可没那种想法,青云国际和天娱集团本身就没任何生意上的冲突,我们完全能够和平相处。”
我挖苦的冷笑:“呵呵,行,那就提前预祝你荣登高峰。”
“不用不服气,你的靠山在今天晚上彻底塌陷啦,识时务者为俊杰,早点把科技园的地产公司卖给我,还能换一份好价钱,别等到最后,你求我,我都不收,那特么你就尴尬了。”唐缺甩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盯着手机屏幕,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难怪唐缺有恃无恐,敢情这个狗篮子联合郭海,把青云国际所有不服他管教高层的家属都给绑架了。
点燃一支烟,我猛嘬几口后,翻出来李倬禹的手机号,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给惊醒。
见到是陈姝含的号码,我立即揉搓两下眼角,接了起来:“怎么了含含姐?”
陈姝含气喘吁吁的喊叫:“王朗,小影..小影刚刚被绑走了。”
“你说啥!”我一激灵坐了起来。
陈姝含急促的回应:“刚刚我和小影一块去吃早餐,我上了个卫生间的功夫,出来就看到她被几个男的拽进了一台面包车里。”
我皱着眉头安抚:“别着急含含姐,你现在人在哪?我马上过去。”
陈姝含慌忙回答:“在你们酒店附近的海悦广场,这边有家叫粤味茶餐厅的小饭馆。”
“小影不是说回香港赶戏了吗?难道你们没走?”我边拖着手机,边胡乱套上鞋子往办公室门外走,同时提高嗓门吆喝:“阿生,阿生!”
刘博生从隔壁房间探出来身子:“怎么了?”
我忙不迭交代:“取车,去趟海悦广场,另外把陈傲也喊上。”
陈姝含不耐烦的说:“去屁的香港,这次为了来羊城,小影已经单方面跟网络公司解除了合约,违约金都是我借钱替她付的,哎呀,别说这些了,现在怎么办?报警还是怎么..”
“先等我过去。”我叮嘱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我和刘博生、陈傲一块驱车赶往事发地。
一家名为“粤味茶餐厅”的门口,陈姝含正面红耳赤的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厨子在说话。
见到我们仨从车里下来,陈姝含红着眼圈手指旁边的厨子道:“王朗你来的正好,这是茶餐厅的老板,他们饭店里有摄像头,可他就是不让我看。”
那厨子歪着脑袋解释:“靓女啊,我系做小本买卖得,不要为难我好吧,给你看录像,万一得罪了那几个绑架的坏人,他们跑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我硬憋着心口的怒火,沉声道:“老哥,帮帮忙,被绑架的人对我很重要。”
厨子拨浪鼓似的摇头:“不系啊靓仔,那几个好凶的,拿着枪闯进来,我惹不起得,你们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查录像的嘛..”
没等他唠叨完,我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直接两手薅住他的衣领,破口大骂:“卧草泥马,我让你拿出来监控录像,能不能听明白!”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厨子被我吓了一大跳,立即扯着喉咙鬼叫起来。
“朗朗,你别着急,让我跟他聊聊。”刘博生赶忙掰开我的手指头,搂住厨子朝旁边走去。
陈傲递给我一支烟,低声安稳:“哥,知道你烦,但咱现在不能乱,尤其是你不能乱。”
我深呼吸两口,重重点头:“嗯,我不能乱。”
另外一边,刘博生和厨子嘀嘀咕咕半天后,刘博生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厨子手里。
厨子这才不情不愿的领着我们走进茶餐厅的收银台里,随即打开电脑,点击几下鼠标后,耷拉着脸轻哼:“喏,你们技几看吧,最好拷贝下来,待会我就删掉。”
电脑屏幕中,出现事发当时的监控画面,王影和陈姝含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空位上有说有笑的聊着天,不多会儿陈姝含起身往卫生间走去,而王影则低头继续玩手机。
大概二三分钟左右,四五个脑袋上套着匪帽的男人闯了进来,径直朝王影扑去,王影剧烈挣扎,但肯定执拗不过几个彪形大汉,厮打中,王影面前的饭食被打翻,持续了不到十几秒钟后,她被几人抬出了餐馆,监控录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绝对是唐缺这个狗娘养的干的,钳制住小影,王莽再不乐意也肯定得投鼠忌器。”刘博生咬牙切齿的咒骂:“这个篮子,玩的真特么下乘。”
我没有接茬,扭头看向厨子问:“你门口没有摄像头吗?”
“没有。”厨子老老实实摇头。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将录像的进度条拉到头,又重新看了一遍。
陈姝含从旁边担忧的问道:“小朗子,咋办啊?那帮人一看就来者不善,小影会不会有危险?”
我没回应,直接翻身从收银台里跳出去,找到之前王影和陈姝含坐的那张空位,弯腰从桌子和墙壁的缝隙间摸索半天,翻出来一部手机,刚刚监控录像里,我注意到王影在挣扎的过程中把手机掉到了这里。
“含含姐,你知道小影开锁密码不?”我将手机递给陈姝含。
“知道。”陈姝含迅速滑动屏幕,手机界面里是一条未编辑完的短信。
短信内容也很简单:虽然我特别恨你,但还是感激你这次能够帮助王朗,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休养吧,我不想和你产生任何关系,但又不能否认是你赐给我的生命,以后的日子,希望咱们形同陌路..
我又看了眼收件人,没有存名字,号码赫然正是王莽的手机号。
透过寥寥数语其实不难看出来,王影对于她爸的感情很复杂,她心里一定有怨恨,但同样又很关心,有点类似小孩子撒娇发脾气似的那种感觉。
我侧脖看向陈姝含问:“小影知道她爸受伤了?”
“她爸受伤了吗?我没听小影提起过啊。”陈姝含迷茫的摇摇脑袋,沉默几秒后,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指着手机说:“对了,小影今天早上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个男的打给他的,我问是谁,小影没告诉我。”
我马上翻出来通话记录,早上六点多的时候,一个归属地来自“上海”的陌生号码打给的王影,通话时间大概是三四分钟。
“阿生,拿你手机拨过去。”我朝着刘博生轻声交代:“别说话,听听对方的声音。”
“明白。”刘博生迅速按下那串手机号码,同时按下免提键。
“嘟嘟..”的等待音响了六七下后,那边接起:“喂,找谁呀?”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声音听起来特别熟悉,我感觉自己一定认识,可一时半会儿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喂?喂!”手机那头的人又喊了两嗓子,随即“啪”一下挂断了。
我侧脖看向刘博生询问:“认识这个声音不?”
“耳熟。”刘博生皱着眉头道:“会不会是天娱集团的某个篮子的?”
我长舒一口气道:“先存起来这个号码吧,回头找警局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帮忙定位一下。”
我估计就是这个人告诉小影,她爸受伤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告诉小影,打着什么目的?又究竟是敌是友?
刘博生苦着脸问我:“接下来咋整?小影要是落在唐缺手里的话..”
“送我去趟医院看看莽叔吧。”我打断他的话,仰嘴轻笑:“是不是落唐缺手里,莽叔和唐缺的表情一看便知...”
1719 暮年的枭雄
平心静气,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是齐叔活着的时候,最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我用了将近两年多的时间,才勉勉强强摸到一点点门槛,想要真正领会其中的精髓,我觉得至少需要半辈。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又分别给叶致远和张小可都分了一条信息,希望他俩能跟我一块过去探个底,毕竟在唐缺的眼里,他们绝对都比我要有分量的多。
见我始终耷拉着着脑袋不吱声,坐在我旁边开车的刘博生叹口气安慰:“朗朗,你别乱想,小影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化险为夷的。”
“我没事儿。”我挤出一抹笑容,朝着刘博生低声道:“交代磊哥务必把含含安排好,她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不用旁人动手,小佛爷就能把我拆的骨头渣都不剩下。”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刘博生笃定的保证。
就在这时候,前面开车的陈傲突然开口:“朗哥、生哥,我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兄弟?”我挑眉发问。
“大龙应该跟你说过,我过去就是个盲流子,搁老家的时候,基本上什么来钱干什么。”陈傲皱了皱鼻子道:“绑人的活我其实也干过七八次。”
我点点脑袋示意:“嗯,你继续说。”
“我刚刚研究视频里绑架影姐的几个家伙半天,他们看起来气势汹汹,实际上动手的时候,却特别小心翼翼。”陈傲咳嗽两下道:“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我感觉他们的目的只是想把影姐带走,并没有想伤害,或者说交代他们动手的人,肯定事先就提醒过,从他们动手到掳走影姐,不到二分钟里,影姐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讲?”刘博生也随即问了一句。
陈傲咬着嘴皮道:“咱这么说生哥,干这种的活,脑子里绝对不存在怜香惜玉的概念,反正换做是我的,老板交代我绑谁,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干完,碰上影姐这种干挣扎叫嚷的,上去一嘴巴子,绝对老老实实,可能几个绑匪并没有这么干。”
“小傲说的有点道理。”我眯缝眼睛回忆视频中的画面,整个过程中,那几个绑匪确实没有跟王影动过手。
“光凭这一点就有很多猫腻。”陈傲咽了口唾沫道:“朗哥,我不知道那个唐缺是怎么看待影姐,但我觉得如果是他动手的话,一定不会叮嘱绑匪们小心翼翼。”
刘博生咬牙切齿的咒骂:“是!唐缺恨不得当街弄死小影,这样狗日的第一继承人的基本上稳了。”
陈傲缩了缩脖颈道:“我也不懂这中间的瓜葛,反正我能感觉出那几个绑匪没有恶意,希望对你能有点帮助。”
刘博生不确定的呢喃:“能不能是有人怕小影受到伤害,提前一步先以绑票的形式带着小影脱离这个是非圈?”
“谁会这么好心?小影认识的人里面,也就王莽和含含有这个能耐。”我摇摇头道:“王莽,自己都应接不暇,更不用说保护小影了,含含应该也不会,她刚刚的担心不像是装出来的。”
刘博生侧脖道:“那你们在莞城认识的那个老根儿呢?他应该有这个实力吧?”
我再次摇头否定:“他是有实力,但他不是神仙,刚刚你没听含含说吗?她们还留在羊城的事情根本没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她俩昨天就去香港里,老根儿完全没可能,我现在就觉得给小影打电话的那个家伙嫌疑最大,电话归属地虽然是上海,但不代表他人一定在上海,尽可能找警局的朋友查一下吧。”
攀谈中,我们来到了王莽所在的医院。
和昨晚上一样,病房门口空荡荡的,既没有保镖也没什么守门的,走廊里更是静悄悄一片,貌似临近的几间病房全都没有住人,一点都不符合王莽这样一个大佬的身份。
我“哒哒哒”叩响房门,没等里面人应声,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呛得人头昏眼花,王莽像是一个垂垂暮年的老头一般蜷缩着身子躺在病床上睡觉,手臂上扎着输液针,滴滴答答的生理盐水通过透明管道流入他的身体。
旁边的陪护床上,天道盘腿而坐,双膝之间放着一本杂志,而另外一张陪护床上则坐着一个我从来没见过面的陌生年轻人。
看到我们进来,天道和那个年轻同时抬起脑袋。
年轻人马上笑盈盈的站起来,朝我耸肩耷拉眼的打招呼:“王总来了啊。”
“你是”我上下打量几眼这个满脸全是痘印的青年,迷惑的开口。
“唐缺的司机。”天道伸了个懒腰,皮笑肉不笑的抢先介绍:“这兄弟牛逼着呢,只认识唐缺,不认识莽叔,唐缺让他给莽叔陪床,小兄弟愣是一眼没眨过。”
听到天道的奚落,青年也不生气,仍旧满脸挂笑的跟我做着自我介绍:“嘿嘿,王总您好,我叫李斗,外号豆芽仔,是唐总个人经贸公司的负责人。”
“哦。”我敷衍的点点脑袋,随即径直走到王莽的跟前,凑到他耳边轻声呼唤:“莽叔莽叔”
“啊?”好半天,王莽才迷瞪的睁开眼睛,仿佛不认识一般来回打量我几眼后,才呆滞的出声:“你你来啦?公司不忙吗?”
见他挣扎着想往起坐,我赶忙抻手搀扶他:“叔,你咋了?怎么感觉比昨晚上状态还不好呢?”
王莽的声音又干又哑,眼角处还黏着几粒眼屎,看向我的时候,浑身还在止不住的颤抖,让人瞅着既埋汰又觉得格外的心酸。
就王莽目前的模样,任由谁看他,都不会拿他跟“枭雄”俩字联系到一起。
那个叫豆芽仔的青年双手插兜走到旁边,语调轻松的解释:“是这样的王总,王老先生之前只是皮外伤,但是今天早上突然感觉头晕干呕,结果医生检查一番后确诊,他心脑血管严重堵塞,所以需要尽兴调理,您最好不要打搅他太久。”
我烦躁的偏过去脑袋咒骂:“我特么问你了吗?你瞎哔哔个啥劲?滚出去!”
青年有恃无恐的迎着我的目光微笑:“王总,照顾老王先生是唐总给我的命令,您无权让我离开。”
“人老啦,只要一倒下,各种病就找上门,不碍事不碍事的。”王莽抻手拽了我一把,随即虚弱的咳嗽两声,朝着豆芽仔道:“你去帮我倒杯水吧。”
豆芽仔掐着腰,嘚嘚瑟瑟的晃动肩膀道:“老王先生,医院的供水系统在检修,得下午五点以后才能有热水,您忍一忍吧。”
没等他说完,我回头就是一脚“嘭”的踹在他肚子上,目眦欲裂的咆哮:“我忍你麻勒痹,喝水这种事情能忍住吗?草泥马得,你把唐缺那个狗篮子给我喊过来”
豆芽仔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随即似笑非笑的拍打两下身上的脚印努嘴:“抱歉,唐总在处理青云国际的公务,晚上才会有时间过来,维护好公司的一切,也是老王先生的夙愿,另外王总,我警告您,不要跟我动手,我来医院陪护是唐总分配我的工作,我有正式的劳务合同。”
“你特么说啥?”我气呼呼的抻手就朝他衣领拽了上去。
“咣当!”
病房门被人突兀撞开,紧跟着六七个保安和医生一窝蜂似的冲进来。
一个走在最前面,脸上捂着口罩的医生,眼神认真的环视一眼病房后,提高调门:“探访的亲友请注意,医院禁止大声喧哗,王老先生的身体也不适宜太久会面,如果耽搁了病人的治疗,我们会依法追究各位的责任。”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就替他办理出院手续。”我豁着嘴角低吼。
那医生很无所谓的点点脑袋:“可以的,但请您出示一下和患者的关系证明,不然我们不能让您把患者带走,我们医院要对每一位患者的人身安全负责。”
我暴怒的呵斥:“负你奶奶个腿儿,小傲、阿生,带莽叔离开。”
“保安,马上报警!就说有人涉嫌绑架患者。”那医生往后倒退两步,扯着喉咙咋喊
1720 且装且珍惜吧
“咳咳咳..”
眼瞅我们和医院的保安就要撕巴起来的时候,病床上的王莽突然像是被噎着了一般剧烈咳嗽起来。
我赶忙回身,轻拍王莽的后背询问:“莽叔,你没事吧。”
“小朗啊,我不转院了,就在这里住着就挺好。”王莽蜡黄色的脸颊因为咳嗽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挤出一抹笑容道:“我知道你好心,怕我受罪,不过我在这里挺好的。”
说着话,王莽又仰头看向堵在门口的医生道:“牛医生,你别跟我侄子一般见识,他这人脾气就燥,待会我说说他。”
那医生拽了拽脸上的口罩,一副好心的模样提醒:“王老先生,根据今天的检查结果来看,您的血糖和血脂已经高到了一种恐怖的阶段,希望您多休息少说话,否则特别不利于身体的康复。”
“好的,我会多注意。”王莽孱弱的点点脑袋。
医生满意的点点脑袋,朝着豆芽仔出声:“陪床家属来一下,有几种药,我需要叮嘱你如何给患者吃。”
豆芽仔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似笑非笑的朝我挤眉弄眼:“王总,您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多和王老先生沟通,咱们待会见哈。”
不多会儿,这个小号狗篮子跟着几个医生一块离去,我长舒一口气看向王莽道:“莽叔,何苦搁这儿受罪呢,只要你点头,我马上想辙带你换家医院住。”
“我不能走,也不想走。”王莽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浊气:“青云国际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估计你也了解了,那些个高层大部分都是陪我打江山的老兄弟,我不能让他们因为我,最后闹的妻离子散。”
我攥着拳头低喝:“可是唐缺这个狗渣..”
“养不教父之过。”王莽苦笑着摆摆手道:“小朗啊,记住叔这句话,不争一时一地,不弃一颦一笑,我会有今天的果,是因为我自己没种好前面的因,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得坦然接受,况且我也想看看,小唐这些年在我身上到底学到了多少,或许这孩子比我想象中..”
我冷不丁丢出一句话:“小影被绑架了。”
王莽顿了顿,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数念:“或许这孩子比我想象中更有成绩,青云国际落在他手里,兴许比我在这儿更能发扬光大。”
我咬着嘴皮提高调门:“莽叔,我说小影被绑架了,就在刚才!”
王莽浑浊的眼珠子剧烈跳动几下,但依旧没有接我的话茬子。
“被绑架了啊?哎呀,那真是太让人愤怒啦..”就在这时候,病房门口传来唐缺轻飘飘的声音,紧跟着这家伙西装革履,满面挂笑的信步走进来,朝着半坐在病床上的王莽微笑:“干爹,你放心,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救出来妹妹,确保咱们一家团圆。”
“你有心了。”王莽慢条斯理的应声。
“都是我应该做的。”唐缺扶正自己的领带,歪着脖颈朝王莽道:“干爹,今天公司董事们开了个临时小会,大家竭力推荐我来暂代董事长的位置,您觉得呢?”
王莽呆滞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不要辜负董事和高层们的信任。”
唐缺像是个得到家长夸赞的小孩儿一般,眉飞色舞的狂点脑袋:“我一定竭尽全力,为青云国际鞠躬尽瘁。”
就在这时候,那个豆芽仔攥着几盒药走进病房,马上像条哈巴狗似的笑着打招呼:“唐总来了啊..”
“你干嘛去了?”唐缺扭过来脑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豆芽仔吓了一大蹦,磕磕巴巴的解释:“我..医生让我..”
“嘭!”
话音未落,唐缺直接一把薅住豆芽仔的头发,照着病床旁边的护栏“咣”的一下撞了上去,随即左腿往前一伸,又将自己的马仔给绊倒,接着就好像捶傻篮子一般,抬腿连续几脚跺在对方的脑袋上。
很快豆芽仔的口鼻还是往出泛血,但趴在地上愣是没敢闪躲半下。
“我让你二十四小时陪护好我干爹,你是不是听不懂?”唐缺一边扶正领带,一边喘着粗气低喝:“听清楚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玩忽职守,呵呵..”
“不会啦唐总,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豆芽仔拨浪鼓似的摇头。
唐缺居高临下的呵斥:“拿你的衣裳擦干净地上的血迹,然后滚出去洗把脸。”
豆芽仔不敢有丝毫忤逆,像条狗似的趴在地上,用自己的袖管迅速抹擦地板上的血迹。
“不听话就得收拾,多收拾两次就懂人事了。”唐缺斜视我一眼,撇撇嘴轻笑:“王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我干爹需要静养,听不得任何乱七八糟的杂音。”
我看王莽再次耷拉下脑袋没有表态,低声暗示:“呵呵,行!我替莽叔洗把脸就走,明天我再来看望您哈莽叔,有啥需要的,您尽管招呼我大哥,对付一般的阿猫阿狗,我大哥就跟过马路似的轻松。”
“嗯,好..”王莽反应慢半拍一般的应了一声。
说罢话,我从卫生间里接起一盆清水,打湿毛巾以后,动作轻柔的替王莽擦抹干净眼角的眼屎和手脚。
我能感觉的出来,我在帮他擦拭身子的时候,他的心情一定特别不平常,只是他始终沉着脸,故意没有表现出来,而唐缺就像个大爷似的,掐着腰站在旁边冷眼观望。
替王莽收拾利索以后,我和刘博生、陈傲准备离开,正好碰上叶致远、张小可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拎着一大堆礼品走了进来,我俩对视一眼,叶致远不动声色的点点脑袋,接着直接略过站在病床边唐缺,满脸关切的朝王莽走去:“哎呀,王叔,您这是怎么啦?”
王莽憨笑着回应:“皮外伤,不碍事的..”
叶致远很自然的坐到床边开腔:“王叔,皮外伤可不能耽搁,待会我二叔就过来了,你听他跟说说他前阵子受伤引发的后遗症,我们叶家在梅州有一间特别专业的疗养院,不行,回头您到那边静养一段时间吧。”
没等王莽作声,边上的唐缺再次坐不住了,立马接话:“多谢叶公子关心,我已经替干爹联系到了羊城最好的内外科大夫,况且我干爹现在不止是外伤,他的心脑血也出现了问题,羊城到梅州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他的身体怕是难以负荷。”
“你是..你叫什么来着?”叶致远这才像是刚刚看到唐缺一般,迷惑的眨巴两下眼睛道:“哦对啦,唐货是吧?我记得你是莽叔的干儿子,咱们之前好像还一起吃过饭。”
唐缺的眼珠子立时往出凹凸,沉着脸道:“叶公子,我叫唐缺,唐朝的唐,缺少的缺,目前暂代我干爹管理青云国际,我正准备这两天去叶家拜访..”
“厉害啊唐少先生,这么年轻就能接替王叔管理公司,佩服佩服。”叶致远翘起大拇指,看似吹捧实则讽刺的笑了笑,接着又扭头看向王莽道:“王叔,你具体哪里不舒服?我让我二叔来的时候带一个这方面的专家,省的庸医误诊,再耽搁您的病情..”
见到叶致远把唐缺气的直翻白眼,我会心的一笑,摆摆手道别:“走了啊远仔、可可..”
“我送送你。”唐缺可能自觉从旁边杵着怪尴尬,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朝我走了过来。
离开病房,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确定王莽不会听见我说话以后,冷不丁停驻脚步,歪脖朝着走在左侧的唐缺努嘴:“留给你写遗书的时间不多了,且装且珍惜吧...”
1721 是非不分的“老糊涂”
唐缺闻声微微一顿,蠕动嘴唇刚要还嘴。
“唐总,您要走吗?”
这时候,被唐缺暴揍过一顿的那个叫豆芽仔的倒霉蛋,鼻梁处贴着纱布,迎面走了过来。
唐缺瞪着眼珠子臭骂:“走你麻,到楼下给我买包烟去!”
“诶,好嘞!”豆芽仔吓了一哆嗦,加紧裤裆迈着小碎步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跑。
刘博生侧脖朝唐缺挑动眉梢:“走了啊兄dei,亏心事做那么多,往后进进出出还是多呆几个保镖吧,不然容易永存不朽。”
“逞口舌之利有意义吗?”唐缺讥讽的回怼一句。
“呵呵,操。”刘博生摸了摸鼻头,故意撞了下唐缺的肩膀,粗鄙的骂街:“还尼玛口舌之利,装你爹文化人呢?”
“你干什么!”唐缺立马像是炸毛的公鸡似的一把薅住刘博生的衣领。
“干什么?干你呗,操!”陈傲一个健步蹿过来,抡圆胳膊一拳砸在唐缺的腮帮子上,同时抬起膝盖“嘭”的一下磕在唐缺的小腹上,刘博生趁势掐住唐缺的脖颈,照着身后的墙壁“咣咣”连磕两下。
唐缺压根没有还手的机会,就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呸!”刘博生不屑的照着唐缺吐了口黄痰,冷笑:“给你脸的时候你是唐总,不给你脸,你就是个篮子,别特么老比比划划的跟我们要画面。”
“走吧,跟个弟弟啰嗦啥。”我斜楞眼睛瞟了瞟唐缺,双手插兜径直往前迈步。
在医院这种地方,我们能做的无非就是捶打唐缺一顿,还真不敢将他怎么样,而且我也怕这个狗篮子恼羞成怒,回头再难为王莽。
王莽是何等的人物,他之所以不离开医院,总是有什么忌惮,在水落石出之前,我还真不敢把唐缺怎么样。
倚靠着墙壁,半蹲在地上的唐缺,昂起脑袋声音尖锐的低吼:“王朗,你刚才打我的,我肯定会从王影那个贱婢身上还回来,你给我等..”
“我去尼玛!”没等他唠叨完,我跳起来一脚直接踹了上去,同时摆摆胳膊,朝着刘博生和陈傲喊叫:“打他!往死里打!”
刘博生和陈傲立即如狼似虎一般围堵过去,唐缺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迅速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跟哥俩扭打在一起。
从得知王影被人绑架以后,我整个人就时刻处于一种格外焦虑的状态,只是不想周围人跟着我一块乱阵脚,所以一直强忍着扮镇定,可是当唐缺这句话喊出口,我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湮灭,此时的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干死面前这个傻叉。
“怎么回事?”
“阿生,你别冲动呐。”
估计是听到门口喊爹骂娘的嘈杂声,叶致远和那几个小年轻人急忙跑出来拉架。
刚才的混战中,唐缺被捣了个血鼻子,此时满脸血污,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指向我厉喝:“有本事别走昂。”
我气喘吁吁的回骂:“放心,我特么不走,来!把你手底下所有能拎枪拿刀的战犯都喊过来!”
叶致远更是搂住我,不停挤眉弄眼的暗示:“朗哥别这样,小不忍则乱大谋。”
“去他奶奶个大谋。”我恼火的扒拉开叶致远,瞪着眼珠子怒视唐缺咆哮:“我特么就问你,小影到底在哪!”
“呵呵,急死你!”唐缺凭借两个拦架的青年掩护,往后倒退两步,掏出手机喊叫:“让兄弟们都上来!”
“上炕都**费劲,你跟我呜呜渣渣呼喊你麻!”陈傲透过人缝一脚踹在唐缺腿上,两条胳膊同时往前扑打,试图薅拽住唐缺,刘博生更是直接抡起旁边的垃圾桶,径直朝唐缺抛砸过去。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口传来王莽干哑的声音:“小朗,你干什么!”立时间,所有人都停驻下来,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
病房门前,王莽虚弱的倚靠着门槛,浓眉倒竖呵斥:“当我已经死了是吧?这是医院,你们要干什么?难道不怕被人笑话吗!”
叶致远推搡我一把,快步走过去,搀住王莽的胳膊宽慰:“王叔,您消消气,年轻人磕磕绊绊的很正常..”
王莽摆摆手,挣脱开叶致远的搀扶,蹒跚的走到我面前出声:“王朗,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小唐是我干儿子,不论做什么,怎么做,那都是我们的家事,我希望你不要介入,同时也感谢你对我的关怀,从今天开始,不要再来医院看我,公事上你直接和小唐对接吧,青云国际最近一段时间都由他负责。”
“莽叔,你不是脑子也受伤了吧?”我愕然的张大嘴巴。
不远处的唐缺像是找到家长的孩子似的,状态瞬间回升,蹦蹦跶跶的凑过来贱笑:“你他妈脑子才受伤啦,不会说话别说话!”
王莽面无表情的注视我开腔:“王朗,你和青云国际只是合作关系,你我之间虽然私交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的一系列举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家务事,懂吗?”
“好,你的家务事我不掺和。”我咬着嘴皮手指唐缺怒喝:“但他特么刚才承认小影就是被他绑架的..”
“这也是我的家务事!”王莽骤然提高调门,手指头在我胸口猛戳两下,话音未落,他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盯盯注视王莽的眼角几秒钟后,情绪失控的厉喊:“狗屁的家务事,你和唐缺怎么滴与我无关,青云国际是存是亡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但他绑架王影,肯定不行,王影是我对象,你可以为了自己小命苟且偷生,但我这关绝对过不去,今天不交出王影,老子灭了他!”
刘博生赶忙横着身子挡在我前面,凑到我耳边低声劝阻:“小朗子,过了啊。”
叶致远也回过身子朝我暗示:“朗哥,有啥事情好好说,别管。”
“过什么过,你们都看不出来他现在是分不分吗?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什么事情都可以不管不顾了。”我棱着眼珠子骂街。
王莽深呼吸两口,再次望着我的眼睛开口:“小唐是我带大的,他什么性格我最了解,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唐缺立即见缝插针的接茬:“是啊干爹,我刚刚就是一着急,胡乱说了一句,我怎么可能会绑架自己妹妹呢,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小影被绑架的事情,跟我有一丝关系,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我喷着唾沫星子谩骂:“你快滚你大爷的吧,发誓要是有用,你个狗篮子早应该超生才对。”
“我信,我相信小唐的誓言。”王莽不可理喻的出声。
一瞬间,我被王莽的态度怼的哑口无言,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我吭哧带喘的吐了几口浊气,双手抱拳朝着王莽冷笑:“行,你们是一家人,是我特么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王莽,那我祝你早日康复,寿比南山。”
“谢谢!”王莽表情平淡的朝我伸开手掌:“慢走,不送!”
“客气!”面对他抻过来的手掌,我犹豫一下,还是跟他轻握在一起,紧跟着我微微一愣,而对面的王莽迅速抽回去手掌,耸眉耷拉眼的撇嘴:“再会!”
我没有接话,径直转身,走出去两步后,冲着还杵在原地的刘博生和陈傲大喊:“还愣着干啥?打算继续掺和人家的家务事啊?”
“莽叔,您多保重。”刘博生朝王莽缩了缩脖颈,拽着陈傲迅速撵上我。
走进电梯里以后,我粗重的呼吸慢慢减弱。
“小朗子,王莽肯定是情非得已,不然不能这么说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是啊朗哥,我看王莽说那些话的时候好像挺挣扎的。”
怕我气不顺,刘博生和陈傲耐着性子安慰我。
我耷拉着脑袋没应声,不过嘴角却微微上翘,缓缓伸开一直紧握着的拳头,我的掌心里出现一张半指来长的小纸条...
1722 老友造访
“啥玩楞儿?”
“王莽给你的?”
陈傲和刘博生同时一愣。
“嘘。”我掐着嗓子摇摇头,再次握紧拳头,低喃:“待会车上看。”
实话实说,王莽刚刚跟我絮絮叨叨扯什么“家务事”的时候,确实把我惹急眼了,所以我骂出来的那些难听话也全都是真情表露。
在我看来,这头昔日的巨蟒现在完全怂了,为了保命,他已经不再理会旁人的安危,包括自己的亲生闺女。
可是当我俩最后握手的空当,我突然感觉他好像塞给了我什么东西,刹那间转变了心态,尽管还没来得及看纸条上的内容,当我坚信,这个此刻看似唯唯诺诺的老头,并没有真正的屈服。
随着电梯门打开,刚刚被唐缺打发下楼买烟的豆芽仔正好从外面走进去,跟我们走了脸对脸。
见到我们后,他下意识的歪歪嘴,拿鼻腔冷哼一声,侧着身子往电梯里走,就好像我身上有什么病毒,碰一下能死似的。
我上下打量他几眼,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铁子,你是特么掐着点来送人头的吧。”
“你什么意思?”豆芽仔瞬间感觉到不对劲,忙不迭转身想往出走。
“进都进来啦,不意思意思,你好意思呀?”陈傲大长胳膊往前一抻,直接揽住豆芽仔的脖颈硬拽了回去,随即朝我眨巴两下眼睛巧笑:“哥,我跟这大哥有个小意思想谈谈。”
我会心的点点脑袋:“悠着点啊,别意思过头了。”
“什么意思,不要碰我..”豆芽仔剧烈挣扎起来。
顺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咣咣”的闷响声,伴随着豆芽仔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嚎。
刘博生搂住我肩膀,笑盈盈的出声:“小傲有点意思哈。”
“大龙的发小,肯定跟他一样有意思。”我吸了吸鼻子,表情轻松的问:“大龙婚事谈的咋样啦?”
刘博生笑了笑后回答:“前两天他打电话说笑笑的父母不待见他,搁山西连吃了几天闭门羹,昨天**也回去了,估计没啥问题,皇上说他搁山城等着大龙碰面,到时候一块回羊城办酒席,也算给咱家冲冲喜。”
我点点脑袋,轻声叮嘱:“这边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钱龙,不然以他的尿性肯定又火急火燎跑回来了,媚儿月子期还没过,别因为这种事情再落下什么心理阴影。”
我们这种人,上不愧天,下不愧地,跟兄弟没秘密,和朋友讲义气,唯独对不住的就是自己的爹妈和女人,所以别看钱龙、孟胜乐平常脾气爆的一逼,但在面对自己女人时候,那耐心都是杠杠的,性子更是出奇的温顺。
刘博生搡了我一下,没正经的打趣:“你这家伙平常瞅着大大咧咧,没想到还挺心细的,说!你丫是不是真跟皇上他媳妇有一腿?”
“那必须得。”我挑眉坏笑:“何止他媳妇,你们每个人的媳妇都跟我有一腿,包括你将来的媳妇,小爷这叫博爱,深耕细作,争取让我老王家的火种远飘五湖四海。”
刘博生泛着白眼,轻踹我一脚:“滚你大爷的,又特么不好好唠嗑了是吧。”
打打闹闹中,我俩回到车里面,我迫不及地的展开王莽塞给我的那张小纸条,纸条上用圆珠笔写了十二个龙飞凤舞的小字:忍唐缺、引天娱、稳军心、立羊城。
刘博生从我掌心里接过纸条,来回翻动看了几眼后,皱着眉头呢喃:“这是啥意思?”
“发动你国际巨骗的八核大脑好好想想。”我撇撇嘴,轻声呢喃:“前两句好理解,忍住唐缺现在的胡作非为,勾引出来想要浑水摸鱼的郭海,嘶..那这个稳军心是指稳谁的军心?青云国际吗?”
“十有**。”刘博生点点脑袋应声:“以王莽现在的状态,肯定也顾不上稳别家的军心,他这是暗示咱们去找青云国际的高层谈谈吗?”
“谈没问题,可关键是那帮高层的家小,都被唐缺那个傻篮子给控制住了,谈破天也没**用,人家不可能为了顾全莽叔,陷自己亲人安危于不顾。”我摇摇脑袋道:“军心不好稳,可操作的难度系数太大了,要不你先约几个熟悉的青云国际高层聊聊,探探他们的口风?”
“妥,我这就去办。”刘博生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我想了想后,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生哥,这事儿你别往前蹿太明显,容易引起唐缺的注意,待会我把张小可手机号码给你,你让张小可帮你约那帮高层,张小可的身份合适,又是个女孩子,不容易被人察觉。”
“好使,我顺道和可可妹妹培养一下彼此的感情。”刘博生猥琐的一笑:“哥其实也是个特别博爱的人,一点不介意替乐子刷锅。”
“样儿吧。”我忍俊不禁的笑骂一句。
在刘博生准备下车的时候,我猛不丁喊住他:“诶,我想起个事儿来,阿生,自打莽叔出事以后,你见过小兽吗?”
“小兽?”刘博生歪着脑袋思索半晌后,不确定的说:“你不提我还真没太注意,我记得我和段磊陪王莽一块去考察科技园项目时候,小兽好像还跟在王莽身后,但他发生完车祸以后,似乎就再没见过这个人。”
沉吟半晌后,刘博生低声道:“会不会是王莽安排他去办什么事情了?”
刹那间,我有种好像摸到门槛一般的感觉,慌忙朝着他道:“那个上海的手机号码,你再打一遍过去!”
刘博生点点脑袋,直接拨通那个号码。
“喂,谁呀?”手机里很快传来早上那个男人的声音,旁边隐约还有个人再说话,但说的什么,我们听不太清楚。
可能是听我们这边没动静,那人烦躁的嘟囔:“喂!喂?有病吧,不说我挂了我啊。”
随着电话挂断,我和刘博生立即对视再一起。
“是他吗?”
“是他吧。”
沉默几秒钟后,我俩异口同声的出声,前一句是我问的,后一句是刘博生答的。
刘博生一拍后脑勺,咧嘴憨笑:“我就说听着特熟悉,敢情还真是那头小兽。”
我后知后觉的感慨:“让小兽保护自己闺女,确实比任何人都保险,难怪老王头一点不着急。”
刘博生揪着眉头,很是费解的喃喃:“小朗子,你说这小兽为啥要用上海的手机号呢,另外刚刚在他旁边喋喋不休的那个人又是谁?”
“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至少能确定王影现在应该很安全,我惴惴不安的心情陡然间变好,长吐一口浊气道:“老王头真能演,行了,咱俩兵分两路,你去联系一下青云国际的高层,我琢磨琢磨再拉两个盟友进来。”
我说话的功夫,陈傲“嘭”的一下拽开车门钻进来,我看到他的袖口处又一抹湿润的血迹,轻声问了一句:“咋样了?”
陈傲笑盈盈的回答:“没啥意外的话,那小子能陪到王莽出院,我把他腿打折绑到消防通道的楼梯口,至于啥时候会被人发现,完全取决于他的造化。”
“顽皮。”刘博生轻拍陈傲肩膀一下道:“我出去办事,你务必保护好小朗子,这段时间估计不会太平,回酒店以后,你去趟我办公室,床底下有枪有弹夹,随身揣把家伙式。”
“我不倒朗哥不倒,我倒下朗哥仍旧不会倒。”陈傲表情认真的点头。
寒暄几句后,我们从医院门口分开。
陈傲开车载着我返回酒店,我掏出手机寻思问问段磊,关于我们头狼准备撤离羊城的口风放的怎么样的时候,李新元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怎么了元元?”我迷惑的按下接听键。
李新元挪揄的开口:“哥,有三个自称是你老友的大哥来酒店找你,他说他姓敖,让你抓紧时间回来。”
“姓敖?”我微微一怔,马上想到了来人的身份,微微一笑道:“成,把贵客们带到会议室,泡好茶水和果盘,等着我吧,千万不要怠慢哈...”
1723 将计就计
挂断电话以后,我思索几秒钟后,朝着陈傲乐呵呵的摆手道:“走吧,沿着天河区几条主干道闲溜达一圈会儿。”
陈傲发动着车子,迷惑的发问:“哥,我听李新元打电话,不是说有什么贵客临门嘛”
我挑眉浅笑:“毛线的贵客,催命客是真的,要不是这会儿那几个混蛋,我可能现在还是个快乐的修车工呢,他们有诉求找咱,怎么可能巴巴的跑过来跟咱见面。”
“嘿嘿。”陈傲莞尔一笑,没有继续多问任何。
我点燃一支烟,开玩笑似的闲聊:“小傲啊,以你的眼光看,感觉王莽到底在图谋啥?”
“不好说图什么,但我能感觉出来这老家伙不简单。”陈傲吮吸一下嘴角道:“我当初跟过一个在我们当地属于贼牛逼的大老板,他的情况跟王莽差不多,不过是被他侄子给架空了,最后被逼到跑到镇子里避难。”
“然后呢?”我点点脑袋接着问。
“最后他侄子拿着公司转让合同给他签,那老板吓得都拉了,整个人就跟小孩跑肚似的簌簌拉稀。”陈傲苦笑着摇摇脑袋道:“当时我也在旁边,怎么也看不出来那像是个曾经身价上亿的大老板。”
我想了想后低声道:“正常,从巅峰跌入谷底,总需要一个调节的时间。”
“当是王莽不一样,我不知道你注没注意,王莽现在瞅着好像邋里邋遢,已经认命似的。”陈傲顿了顿,微微提高调门:“但是他的眼神特别刚毅,不管是面对你,还是面对我们几个,包括现在摇头晃脑的唐缺,他看人的感觉,完全就像是看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在看小孩儿。”
我搓了搓腮帮子道:“没有吧?我瞅着他挺凄离的。”
“你感觉不出来正常,因为刚刚在上面的时候,你整个人都是出于极度情绪失控的状态下,但我看的真真的。”陈傲咽了口唾沫道:“尤其是你在和唐缺撕巴的时候,王莽看你俩的眼神完全就跟看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模一样。”
听到陈傲的话,我顿了顿,随即苦笑:“或许吧。”
王莽这个人怎么评价呢?首先大部分人的第一印象肯定是老狐狸一只,他跟下面人,包括我们这些后辈儿,大部分时间里都会表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常年笑脸挂嘴上,但具体几分真几分假,谁特么猜不透。
偶尔时候会表现的冷酷无情,甚至霸道缠身,就譬如这次我们在莞城遇上麻烦,如果不是王莽的寸步不让,康森那个篮子绝对没可能彻底倒塌,光凭这一点,我就应该记他一辈子的好。
他这个人特别难以形容,可能前一秒钟还和风细雨的在冲你笑,后一秒钟已经冷着脸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或许只有在面对跟他自己亲闺女王影有关的事情时候,他才会把的情绪挂在脸上,表现出一副怒则气吞山河,暖则和风丽日的真实自我。
见我半天没有接茬,陈傲立即出声:“朗哥,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不用当真哈。”
“没有,我只是透过王莽,突然想起来我爸和一些对我特别好的叔伯们。”我舒了口气,挤出抹笑容摆手道:“走吧,咱回去吧,早点把事情解决完,大家都早点轻松。”
“朗哥,还有个事情,我一直忘记跟你说了。”陈傲点点脑袋,拨动方向盘道:“前几天,大概就是你们去莞城那两天,有个叫何佳炜的男人找我啦?”
听到这话,我禁不住一颤,慌忙问道:“何佳炜?他说什么了?”
“倒也没说什么,就说他是咱头狼的元老,还说跟你关系不错,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出去独立门户什么的。”陈傲表情诚恳的说:“我俩没见面,他是通过手机跟我联系的,那天想约我出去喝酒,我说我没时间,他也没过分坚持,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又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忍不住咒骂:“这个狗篮子,来,你给他把电话拨过去,我倒要看看丫,到底想怎么着。”
“行。”陈傲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
在他准备拨号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计划,摆摆手道:“等等,先别打了,待会我上楼跟那几个故友碰头,你再给他打,约他晚上一块出来吃顿饭。”
“我说啥呀?”陈傲迷惑的问我。
我嘬着烟嘴,笑盈盈的说:“你就说,我山城来了几个老朋友,其中有一个姓敖,具体啥事不知道,事实上你也确实不知道,因为你多嘴问了一句,我当众呵斥你一顿,话说得挺难听,好些服务员都从旁边听见了,反正尽可能的表现出对我有意见了就可以。”
陈傲挪揄的吧唧嘴:“朗哥,这事儿我办不来啊,大龙跟我说过,我们都是苦哈哈,能侥幸跟在你们这样的大佬手里干活已经属于老天爷开眼,你要是让我当着外人面,骂自己大哥不是,我真做不来。”
我平心静气的看向他道:“兄弟,今天你必须得当着何佳炜的面骂我,骂的越狠越值钱,说不准因为你的几句国骂,咱头狼能一下子赚个几百万,我实话跟你说吧,来找我见面的,十有**是辉煌公司的人。”
“啊?”陈傲惊诧的张圆嘴巴,接着赶忙摇头:“朗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万一事情走漏风声,我里外不是人,我来咱家的目的就是当个刀手,哪块需要我,就往哪块剁刀子。”
盯着陈傲憨厚的面颊,我有点忍俊不禁,同时又有点感动,王鑫龙这货别看平常没正经,但做人做事方面从来没问题,就连费着老劲给我拉过来的一个发小,都跟他一样的实诚。
我深呼吸一口道:“小傲,刀手一辈子就是个弟弟,但咱哥们处到深处,你觉得谁敢拿你当弟弟使唤?”
陈傲干笑着耸动肩膀:“话是这么个理儿,可我除了跟人干仗,啥也不会啊。”
“你听我说哈小傲,晚上约出来何佳炜,该喝酒喝酒,该唠嗑唠嗑,言语间你就表现出对我特别不满的意思,然后装作口误似的把一个姓敖的,好像是辉煌的人来找我谈事的信息传达给他,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我眨巴两下眼睛道:“何佳炜这家伙不简单,最开始我以为他是跟辉煌公司一伙的,现在才琢磨明白,这货恐怕谁都不鸟谁,就跟自己是一伙,他有野心,想要崛起,但没实力,所以需要借助别人的膀臂,但凡他把敖辉来找我的事情往外一叭叭,辉煌公司铁定和天娱集团闹意见,到时候你就是大功一件。”
陈傲沉寂半晌后,怯生生的点头:“那那我试试吧。”
我斜楞眼睛嘲讽:“瞅你那点尿性,这点芝麻小事办不妥呗?就这还敢号称自己也曾经是当过大哥的银儿?”
陈傲火急火燎的辩解:“不是办不妥,我就怕耽搁你正经事。”
我故意激他:“你随便发挥,只要让何佳炜感觉出来你对我有意见,说的又是真话,就ok,这事能整明白不?”
陈傲恨恨的啐了口唾沫:“行,你请好吧。”
半个小时后,他将我送回酒店,随即就开始就办我交代他的事情,我则站在酒店的大门口慢条斯理的整理一下衣裳后,才边拨通叶致远的号码,边走了进去。
电话很快接通,叶致远沉声发问:“怎么了朗哥?”
我乐呵呵的打屁:“话说你今天绝对给傻逼唐缺气够呛?信不?”
叶致远满不在乎的冷笑:“他算个毛线,气他能怎么滴。”
“暂时肯定不能怎么滴,但要是他以后真握住青云国际的大权,往后有你受苦的。”我沉声道:“为了防止这种意外发生,我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
1724 面瘫
“诶卧槽,我就知道你给我打电话准没好事,早知道就该听墨墨的建议,不接就好了。”
没等我说完话,叶致远马上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骂咧。
听到叶致远的话,我立即提到调门:“哟呵?跟我墨墨姐在一块呢?哈喽啊墨墨姐,我知道你肯定能听到我说话,不要装聋作哑哈。”
“我不在我不在,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手机里立时间传来一道女声的嘟囔,正是许久未曾联系的熊初墨,羊城一把家里的唯一千金。
我龇牙一下,继续扯着喉咙喊:“墨墨姐,弟弟现在遇上麻烦啦,你能不能搭把手,能的话,我感谢远仔八辈祖宗,不能的话,我也没辙,只能画个圈圈诅咒你。”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簌簌的杂音,好半天后,熊初墨不情不愿的开口:“王朗,不是我不够意思,主要你的忙每回都太大了,我真的帮不了,况且我现在也确实没什么钱”
“说啥呢姐,我是那么见利忘义的人嘛。”我无语的缩了缩脖颈道:“我现在就希望,你和远仔能喊几个跟你们关系不错,跟天娱集团、青云国际也能对上话的朋友,从我们酒店门口呆个一俩钟头。”
几秒钟后,熊初墨不可思议的出声:“然后呢?别告诉我没了?只是帮这样的忙?”
我笃定的应声:“没啦,就是这么个小忙。”
手机里传来叶致远小声的叮嘱声:“墨墨姐,千万别答应他,这家伙不知道在憋什么鬼主意”
我掐着喉咙高喝:“叶致远,你特么要是不答应我,我就马上把咱俩上回一块洗脚的视频发给你家里的所有长辈,我记得当时你好像还问人家洗脚妹有没有男朋友。”
叶致远立即情绪的高亢的骂咧:“王朗,我草拟妹,洗个脚你丫都能录视频,还是不是个站着撒尿的爷们了?”
我毫无羞耻心的回怼一句:“某些特定的时候,我也蹲着尿尿。”
手里那边顿时间传来一阵“沙沙”的杂音,估计是熊初墨和叶致远在商量着什么,大概过去两三分钟左右,叶致远接起电话:“朗哥,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干嘛,但必须得提醒你一句,青云国际的盘子太大了,你最好别跟着瞎掺和,我二叔都说了,王莽绝对有后手,一个小小的唐缺根本翻不起浪花。”
我微笑着反问:“既然翻不起浪花,咱们跟着一块跳跳舞、唱唱歌怎么啦?”
叶致远叹息一口道:“鬼知道王莽到底在下一盘什么棋,他如果只是找借口清理公司里的异己还好说,万一是找借口跟天娱集团开战,你的小身板能掺和进去吗?我们叶家虽然不惧,但不想惹事上身,现在不止是市里省里,国家可能都在盯着我们看,懂吗?”
我能理解叶致远乃至整个叶家的不易,也明白他说的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吧唧两下嘴巴道:“放心,我王朗从来不会坑真朋友。”
叶致远颇为无奈的骂咧:“就尼玛长了张好嘴,说好啦了哈,我和墨墨约几个跟天娱集团交好的朋友最多从你们酒店门口呆一个小时,一小时之后,不管你事情办没办成,我们肯定就撤。”
说着话,我已经来到我们酒店的会议室门前,干咳两声后压低声音道:“不止是好朋友,最好要有点利益瓜葛的,比如张小可那个未婚夫,叫什么逼玩意来着,他家不是一直都和郭海有合作嘛,剩下的人你看着安排,反正最好找那种天娱集团一受损,他们家就得跟着一块赔钱的关系户,另外再联系几个青云国际类似这样的朋友。”
叶致远没好气的絮叨一句:“知道啦,真**麻烦”
挂断电话后,我重重呼吸两口,随即拍打两下自己的脸蛋,脸上露出一抹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然后径直推开了会议室的木门。
刚一进屋子,一股焚香的味道立时沁入我的鼻腔。
我下意识的昂头看了一眼,见到会议室角落齐叔的灵位前,几炷贡香正袅袅冒着白烟。
会议室门口,一身西装的李新元马上朝我打招呼:“哥,你回来啦。”
“嗯,辛苦你啦,先忙你的去吧。”我点点脑袋,顺着李新元的旁边环视一眼,跟我预料的差不多,辉煌公司算起来和我关系最近的李倬禹、洪震天赫然在列。
而紧靠着齐叔灵位下的一张空位上坐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
那老头头发黑白参半,白的亮如银线,黑得恍若眼眸,宽广的额头上遍布细微的皱纹,豹眼鹰钩鼻,四方蛤蟆嘴,身着一套浅灰色的休闲装,正是曾经跟我打过一次照面的敖辉,辉煌公司正经八百的创始者之一。
只是不知道为啥,敖辉好像跟我第一次见面时候稍微有些不太一样,可能是他更老了,也可能是我今非昔比,再也不似刚刚出道时候的那个小崽子眼光,反正看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我的目光在老头的脸上停留几秒钟后,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半,笑盈盈的朝着李倬禹和洪震天伸出手掌:“禹哥好、天哥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哈。”
李倬禹没吭声,反倒是洪震天极其不乐意的嘟囔:“王朗,你有点太不懂规矩了,你给倬禹发完信息,我们马上启程,结果你愣是让我们在这里多等了一个多小时,你知道一个小时对于我们敖总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啥?少活了六十分钟吗?”我一脸懵懂的干笑:“天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啦,好像敖总天生命短似的,不过一个小时而已,我觉得只是占用了他生命中的亿万分之一而已,是吧敖爷?”
说着话,我侧脖看向敖辉表情诚恳的佝偻腰杆,做出一个标准的晚辈礼道:“敖爷,我没想到您能亲自过来,不然的话,肯定推掉身边所有的杂事,第一时间过来跟您请安。”
“哈哈哈”敖辉四平八稳的坐在位置上,仰头大笑两声,朝着李倬禹和洪震天道:“看到没?这就是王朗的成长,初次相遇,王朗可能混的还不如倬禹二分之一,再次聚首,王朗已经变成一个能够在羊城搅风搞雨的英才,你们岁数相仿,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深思一下自己,加以时日,王朗跟我直接对话也不是没有可能,而那时候的你们呢?难道还像现在一样,受苦受委屈了,就哭嚎着找公司、找长辈吗?”
李倬禹和洪震天对视一眼,全都耷拉下脑袋没有还嘴。
我扫视一眼戏份十足的仨人,咳嗽两声道:“敖爷您这话说的有瑕疵,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禹哥和天哥本身就比我起步高,自然处理的方式你也不一样,要是没有禹哥和天哥的帮扶,我也没可能有今天。”
“你这孩子说话真是让人又恨又无奈,明明想说他俩给你提供了发展基金,但又好像挺腼腆。”坐在我对面的敖辉摇摇脑袋,回头看向齐叔的灵位道:“刚刚进屋时候,我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这位逝去的老兄焚香,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妖孽,他绝对是个大能。”
听到敖辉的话,我微微一愣,随即诚心实意的再次鞠躬:“谢谢敖爷。”
敖辉没有接我的话茬,抖落一下袖口后,朝着我掷地有声道:“王朗啊,我们来的目的,你心里很明白,咱们开门见山吧,关于增城区那家地产公司的变卖,不管你要多少钱,我愿意在原来的价位上加价百分之二十,不为别的,就为咱们能够短暂的化敌为友,你感觉如何?”
我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不管我喊什么价,您都加价百分之二十?”
“对!”敖辉重重点头:“价格代表辉煌公司入驻羊城的决心,我亲自和你面谈,代表我们辉煌的诚意,我找专业的评估公司算过,你手底下的那家地产公司目前市值三千万,如果加上增城区的开发延伸,一个亿都不止,我可以给你现金。”
我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别看我平常忙前跑后,但对于那家公司的价值还真没什么数,其一公司一直是白老七在监管,其二公司说穿了几乎都是王莽在投资,我们无非是挂个名,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纠纷。
敖辉微微一笑,昂头看向我:“如何?满意吗?”
“呼”我重重吐了口浊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价格确实满意,但我不想卖现金。”
敖辉意外的挑起眉梢:“哦?那你想换什么?山城的土地还是崇市的关系?”
我吞了口唾沫,表情瞬间变得无比认真:“我想卖信息,郭海抓了青云国际的高层,我想拿我的公司换出来那些高层具体的下落,相信敖爷一定可以做到,敖爷要是答应,公司我分文不取,敖爷如果拒绝,我就把公司干脆卖给郭海来换取,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1724 鹰钩鼻子蛤蟆嘴
“诶卧槽,我就知道你给我打电话准没好事,早知道就该听墨墨的建议,不接就好了。”
没等我说完话,叶致远马上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骂咧。
听到叶致远的话,我立即提到调门:“哟呵?跟我墨墨姐在一块呢?哈喽啊墨墨姐,我知道你肯定能听到我说话,不要装聋作哑哈。”
“我不在我不在,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手机里立时间传来一道女声的嘟囔,正是许久未曾联系的熊初墨,羊城一把家里的唯一千金。
我龇牙一下,继续扯着喉咙喊:“墨墨姐,弟弟现在遇上麻烦啦,你能不能搭把手,能的话,我感谢远仔八辈祖宗,不能的话,我也没辙,只能画个圈圈诅咒你。”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簌簌的杂音,好半天后,熊初墨不情不愿的开口:“王朗,不是我不够意思,主要你的忙每回都太大了,我真的帮不了,况且我现在也确实没什么钱”
“说啥呢姐,我是那么见利忘义的人嘛。”我无语的缩了缩脖颈道:“我现在就希望,你和远仔能喊几个跟你们关系不错,跟天娱集团、青云国际也能对上话的朋友,从我们酒店门口呆个一俩钟头。”
几秒钟后,熊初墨不可思议的出声:“然后呢?别告诉我没了?只是帮这样的忙?”
我笃定的应声:“没啦,就是这么个小忙。”
手机里传来叶致远小声的叮嘱声:“墨墨姐,千万别答应他,这家伙不知道在憋什么鬼主意”
我掐着喉咙高喝:“叶致远,你特么要是不答应我,我就马上把咱俩上回一块洗脚的视频发给你家里的所有长辈,我记得当时你好像还问人家洗脚妹有没有男朋友。”
叶致远立即情绪的高亢的骂咧:“王朗,我草拟妹,洗个脚你丫都能录视频,还是不是个站着撒尿的爷们了?”
我毫无羞耻心的回怼一句:“某些特定的时候,我也蹲着尿尿。”
手里那边顿时间传来一阵“沙沙”的杂音,估计是熊初墨和叶致远在商量着什么,大概过去两三分钟左右,叶致远接起电话:“朗哥,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干嘛,但必须得提醒你一句,青云国际的盘子太大了,你最好别跟着瞎掺和,我二叔都说了,王莽绝对有后手,一个小小的唐缺根本翻不起浪花。”
我微笑着反问:“既然翻不起浪花,咱们跟着一块跳跳舞、唱唱歌怎么啦?”
叶致远叹息一口道:“鬼知道王莽到底在下一盘什么棋,他如果只是找借口清理公司里的异己还好说,万一是找借口跟天娱集团开战,你的小身板能掺和进去吗?我们叶家虽然不惧,但不想惹事上身,现在不止是市里省里,国家可能都在盯着我们看,懂吗?”
我能理解叶致远乃至整个叶家的不易,也明白他说的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吧唧两下嘴巴道:“放心,我王朗从来不会坑真朋友。”
叶致远颇为无奈的骂咧:“就尼玛长了张好嘴,说好啦了哈,我和墨墨约几个跟天娱集团交好的朋友最多从你们酒店门口呆一个小时,一小时之后,不管你事情办没办成,我们肯定就撤。”
说着话,我已经来到我们酒店的会议室门前,干咳两声后压低声音道:“不止是好朋友,最好要有点利益瓜葛的,比如张小可那个未婚夫,叫什么逼玩意来着,他家不是一直都和郭海有合作嘛,剩下的人你看着安排,反正最好找那种天娱集团一受损,他们家就得跟着一块赔钱的关系户,另外再联系几个青云国际类似这样的朋友。”
叶致远没好气的絮叨一句:“知道啦,真**麻烦”
挂断电话后,我重重呼吸两口,随即拍打两下自己的脸蛋,脸上露出一抹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然后径直推开了会议室的木门。
刚一进屋子,一股焚香的味道立时沁入我的鼻腔。
我下意识的昂头看了一眼,见到会议室角落齐叔的灵位前,几炷贡香正袅袅冒着白烟。
会议室门口,一身西装的李新元马上朝我打招呼:“哥,你回来啦。”
“嗯,辛苦你啦,先忙你的去吧。”我点点脑袋,顺着李新元的旁边环视一眼,跟我预料的差不多,辉煌公司算起来和我关系最近的李倬禹、洪震天赫然在列。
而紧靠着齐叔灵位下的一张空位上坐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
那老头头发黑白参半,白的亮如银线,黑得恍若眼眸,宽广的额头上遍布细微的皱纹,豹眼鹰钩鼻,四方蛤蟆嘴,身着一套浅灰色的休闲装,正是曾经跟我打过一次照面的敖辉,辉煌公司正经八百的创始者之一。
只是不知道为啥,敖辉好像跟我第一次见面时候稍微有些不太一样,可能是他更老了,也可能是我今非昔比,再也不似刚刚出道时候的那个小崽子眼光,反正看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我的目光在老头的脸上停留几秒钟后,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半,笑盈盈的朝着李倬禹和洪震天伸出手掌:“禹哥好、天哥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哈。”
李倬禹没吭声,反倒是洪震天极其不乐意的嘟囔:“王朗,你有点太不懂规矩了,你给倬禹发完信息,我们马上启程,结果你愣是让我们在这里多等了一个多小时,你知道一个小时对于我们敖总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啥?少活了六十分钟吗?”我一脸懵懂的干笑:“天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啦,好像敖总天生命短似的,不过一个小时而已,我觉得只是占用了他生命中的亿万分之一而已,是吧敖爷?”
说着话,我侧脖看向敖辉表情诚恳的佝偻腰杆,做出一个标准的晚辈礼道:“敖爷,我没想到您能亲自过来,不然的话,肯定推掉身边所有的杂事,第一时间过来跟您请安。”
“哈哈哈”敖辉四平八稳的坐在位置上,仰头大笑两声,朝着李倬禹和洪震天道:“看到没?这就是王朗的成长,初次相遇,王朗可能混的还不如倬禹二分之一,再次聚首,王朗已经变成一个能够在羊城搅风搞雨的英才,你们岁数相仿,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深思一下自己,加以时日,王朗跟我直接对话也不是没有可能,而那时候的你们呢?难道还像现在一样,受苦受委屈了,就哭嚎着找公司、找长辈吗?”
李倬禹和洪震天对视一眼,全都耷拉下脑袋没有还嘴。
我扫视一眼戏份十足的仨人,咳嗽两声道:“敖爷您这话说的有瑕疵,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禹哥和天哥本身就比我起步高,自然处理的方式你也不一样,要是没有禹哥和天哥的帮扶,我也没可能有今天。”
“你这孩子说话真是让人又恨又无奈,明明想说他俩给你提供了发展基金,但又好像挺腼腆。”坐在我对面的敖辉摇摇脑袋,回头看向齐叔的灵位道:“刚刚进屋时候,我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这位逝去的老兄焚香,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妖孽,他绝对是个大能。”
听到敖辉的话,我微微一愣,随即诚心实意的再次鞠躬:“谢谢敖爷。”
敖辉没有接我的话茬,抖落一下袖口后,朝着我掷地有声道:“王朗啊,我们来的目的,你心里很明白,咱们开门见山吧,关于增城区那家地产公司的变卖,不管你要多少钱,我愿意在原来的价位上加价百分之二十,不为别的,就为咱们能够短暂的化敌为友,你感觉如何?”
我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不管我喊什么价,您都加价百分之二十?”
“对!”敖辉重重点头:“价格代表辉煌公司入驻羊城的决心,我亲自和你面谈,代表我们辉煌的诚意,我找专业的评估公司算过,你手底下的那家地产公司目前市值三千万,如果加上增城区的开发延伸,一个亿都不止,我可以给你现金。”
我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别看我平常忙前跑后,但对于那家公司的价值还真没什么数,其一公司一直是白老七在监管,其二公司说穿了几乎都是王莽在投资,我们无非是挂个名,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纠纷。
敖辉微微一笑,昂头看向我:“如何?满意吗?”
“呼”我重重吐了口浊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价格确实满意,但我不想卖现金。”
敖辉意外的挑起眉梢:“哦?那你想换什么?山城的土地还是崇市的关系?”
我吞了口唾沫,表情瞬间变得无比认真:“我想卖信息,郭海抓了青云国际的高层,我想拿我的公司换出来那些高层具体的下落,相信敖爷一定可以做到,敖爷要是答应,公司我分文不取,敖爷如果拒绝,我就把公司干脆卖给郭海来换取,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1725 演技精湛
听完我的要求,敖辉的眼眸闪烁,没有立即接茬,而是笑盈盈的看向旁边的李倬禹和洪震天。
李倬禹的喉结鼓动几下,看似想开口,不过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相比起李倬禹的迟疑,洪震天倒显得“直率”很多,豁嘴轻哼:“王朗,你这算盘打的挺响啊,让我们替你打听出来青云国际的高层家眷,交恶天娱集团,完事你作壁上观呗?”
我坐下身子,轻飘飘的开口:“呵呵,买卖买卖,有卖才有买,我既然想卖,你们又恰好想买,不付出点代价肯定是够呛,天哥还别看不上我这家小公司,明码标出去,信不信羊城能抢疯了?敖爷,您信吗?”
“我信。”敖辉毫不犹豫的点头:“潮汕自古富甲,钱可通天者数不胜数。”
“敖爷高见。”我半真半假的翘起大拇指。
洪震天皱着眉头道:“王朗,你不用兜圈子,你我心里其实都明白,你这家公司价值确实不小,但敢接手的人真没几个,增城区现在已经融入了叶家、青云国际和一个张姓家族,换成别的势力想往里扎根很难..”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天哥有点小窥天下英雄喽,我不敢说羊城有多少家比贵公司庞大的财团,但我相信绝对有比贵司舍得砸钱的大咖,如果真要换钱,我为啥不找那些财阀,却白白便宜跟我有仇的你们呢?”
洪震天顿时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这..”
“哈哈..”敖辉突然大笑,冲着李倬禹和洪震天摆摆手道:“看到没?这就是王朗比你俩强的地方,人家敢正大光明的使阳谋,而且还使的我们无理可辩,说明什么?说明他在做出这项考虑的时候,已经抱着哪怕颗粒无收,也要把辉煌拉下浑水的决心。”
听到敖辉的话,我乐呵呵的撇嘴:“敖爷这是带着两位公子爷来我这儿练兵了啊?”
敖辉坐姿端正的注视我出声:“王朗啊,你的成长速度真的很惊人,买卖公司的要求也很合理,但我不能答应,其一,为了一家小公司交恶我的盟友不明智,其二,你现在让我更加忌惮,如果条件允许,我甚至都想不管不顾的把你先拔掉。”
“得,既然买卖不成,那咱仁义在,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待会我安排兄弟给您接风洗尘。”我盯着敖辉的眼睛观望几秒钟后,随即直接站起来,朝着他们摆摆手道:“王者商会的大拿们在隔壁房间等我,我继续兜售,晚点咱们再聊。”
话音落下,我笃定的扭头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我默默计算敖辉还能忍几秒钟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看到没?阳谋失策,他马上又改用阴招,这就是应变能力,他说是真是假,我们无从考证,但心里绝对会犯嘀咕,只要一犯嘀咕,他就重新占据主动,王朗啊王朗,我是越看你越喜欢,真的。”
“谢敖爷抬爱。”我没有回头,应付差事似的嘟囔一句。
不过心里却暗暗惊诧,敖辉这头老狐狸貌似会读心术,轻而易举的看出来我的全部想法,甚至后面有什么部署。
敖辉长吐一口浊气道:“这样吧王朗,你也不用继续演了,坐下来,咱们好好的聊聊,我为之前的轻视向你道歉,对于你这家公司,我们势在必得,但条件能否再商量一下?”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回过身子,不容置疑的摇头:“公司我可以免费转让给你,但必须得是在我弄清楚青云国际高层们的家小究竟身处何方之后,能答应,咱们继续往下谈,觉得难为,咱也没必要不欢而散。”
“嘶..”敖辉从兜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鼻烟壶使劲嗅了嗅后,点点脑袋道:“打听出来青云国际的家小不是问题,但我希望在现有的基础上,咱们再加一条,你,给我辉煌公司有偿工作五年。”
“什么?让王朗加入辉煌?”
“敖总,您不会是得癔症了吧?”
李倬禹和洪震天像是两只被烫着屁股的猴子一般“蹭”的一下蹿了起来,不同的是前者满脸疑惑,而后者彻底愤怒。
我沉默片刻,抿嘴拒绝:“抱歉敖爷,我和我的兄弟们自由惯了,况且您别看我这个逼样,但我还是挺有抱负的,宁为鸡头不做凤尾的思想从我出来混第一天开始就有。”
“哒哒哒..”
房门这时候突然被敲响,紧跟着李新元小心翼翼的伸进来脑袋低喃:“哥,有几个来自上海,自称天门商会的大哥包下来咱们酒店的总统套了,他们说想跟老板谈谈..”
“上海?天门商会!”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稳如泰山一般的敖辉语调立时间提高。
看到他的反应,我笑盈盈的朝着敖辉抱拳:“不好意思哈敖爷,失陪一下。”
敖辉语速很快的出声:“王朗,这笔买卖咱们马上就可以拍板定案,但我有要求,为了防止你出尔反尔,毕竟这种事情你没少干,我希望咱们可以拟一份合同,譬如你先转让百分之二十的公司股份给我们,等我帮你把事情做完以后,你再将剩下的股份全部转让,你觉得怎么样..”
我毫不犹豫拒绝:“不咋样,一手信息一手合同,信息到位,合同马上生效,您应该很清楚,我要那帮高层的家小也**用没有,我现在完全是赔本赚吆喝,因为王莽对我有恩,所以我砸锅卖铁也得报恩。”
“这..”敖辉蠕动两下厚厚的嘴唇,最终吐了口浊气道:“好,今天晚上还在这里,咱们交易。”
我夹着小碎步,走到敖辉面前伸出胳膊:“嘿嘿,那我就洗耳恭听您的好消息喽。”
敖辉蜻蜓点水一般跟我握了下手,随即朝着李倬禹和洪震天努嘴:“走吧。”
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我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三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卑躬屈膝的浅笑:“我送您。”
几分钟后,我和敖辉、李倬禹、洪震天一块走出酒店。
我们酒店对面的街道上,**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男女青年正聚在几台五颜六色的超跑旁边嘻嘻哈哈的聊天打屁,很是引人注意。
我挑眉瞟了一眼,正好看到叶致远、熊初墨,除此之外还有张小可那个挂名“未婚夫”董建也赫然在列,剩下的人我只是觉得眼熟,不过并叫不上名字。
我佯做没认出来那帮人的模样,一手扶着敖辉的后背,一边殷勤的吧唧嘴:“敖爷您小心脚下的台阶。”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他关系有多好似的。
敖辉侧脖看向我低喃:“呵呵,你在故意跟我表现的很亲昵吧?”
我微微一顿,随即三分假七分真的承认:“敖爷牛掰,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也请您见谅,我现在真是没办法了,人轻言微,不扯虎皮装大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来踩我两脚。”
“我可以给你一张真虎皮,考虑考虑。”敖辉眨巴两下如鹰一般的眼眸微笑。
“好嘞,闲下来我会认真琢磨的。”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不多会儿,李倬禹将一台“迈巴赫”停到酒店门前的台阶上,我笑盈盈的替敖辉拽开车门:“敖爷小心碰头。”
伺候完大拿们钻进车里以后,我凑到开车的李倬禹旁边,乐呵呵的吧唧嘴:“禹哥,你说这人生像不像斗地主,刚还是一伙的,一转眼就是敌人。”
“只能说你赌艺高超。”李倬禹似笑非笑的梭着嘴角:“看来我得加油了,不然下回用钱都怕是很难续命。”
“加油!”我吸了吸鼻子,轻捶胸口。
目送轿车驶出街口,我站在原地,仍旧依依不舍的挥舞手臂,说白了就是做给对面的董建那帮人看的。
这时候,李新元走到我身后,低声喊了一句:“哥..”
我回过脑袋,一把揽住李新元肩膀夸张:“你刚才演技的很到位,出场的时机也嘎嘎合适,不过下回装帮我一块骗人的时候,别扯太远,什么上海下海的,听着就不真实。”
李新元干咳两声道:“我没演..真的是有几个自称天门商会的人找您..”
1726 为他而来
几分钟后,我和李新元来到酒店的贵宾健身房。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从跑步机上吭哧吭哧的挥汗如雨。
走到那人身后,李新元压低声音道:“哥,这位就是天门商会点名要找您的陆峰陆先生,陆先生这位就是我们酒店的老板。”
“稍等片刻,不用那么紧张,我为张星宇而来,他目前在我们天门商会养病。”男子拿耷在脖颈上的毛巾擦抹一把汗水后,喘着粗气朝我们点点脑袋。
听到他提起小胖子,我心口微微一惊,第一想法是我师父林昆的朋友,马上礼貌性的笑了笑,随即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
这男人蓄着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眸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微厚的嘴唇透着一抹性感,汗水打湿他后背上的衣裳,平添一抹独特的魅力。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像极了王者商会的龙头赵成虎,但好像又比赵成虎少一抹大权在握的肃杀感,多出来一缕商人的睿智机敏,两人年龄相仿,气质也比较雷同,我不由自主的从脑子里拿他们做着对比。
几分钟后,他边跑为走,侧头看向我微笑:“王朗是吧?”
“是的。”我微微点头,静等对方下文,李新元很有眼力劲的马上给对方倒上一杯温水。
他接过水杯海饮一口,随即又道:“认识赵小三吗?”
我吞了口唾沫轻问:“敢问您说..您说的可是王者商会的三哥吗?”
“对呗,我跟他、还有你师父林昆都是朋友。”男子嘴角上翘,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过命的朋友,郑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峰,隶属天门商社。”
我马上露出一抹尊重的表情,朝他伸出手掌,沉声道:“陆大哥您好。”
陆峰暂停跑步机,和我轻握一下手道:“小胖在我们天门商会养病,跟我机缘巧合下相识,他挺对我胃口的,跟我提起最多的是你,所以我特别好奇,想来看看能让小三子产生兴趣的人,究竟有多神奇。”
“见到我本人,是不是有点失望啊?”我努嘴干笑。
“还不错。”陆峰眨巴眼睛,上下打量我几眼后道:“原本没抱任何希望,也谈不上有什么失望。”
“呃...”我一下子被对方噎的不知道应该说啥。
“哈哈,玩笑话。”陆峰轻拍我肩膀两下,指了身后的李新元笑道:“刚刚我问了一下你这位小兄弟,听说你们最近遇上一点点麻烦是吗?”
我扭头看了眼李新元,咳嗽两声道:“倒也算不上麻烦,就是有点繁琐...”
陆峰直接打断我的话道:“我可以配合你们处理,不过需要报酬,实话实说,我会出现在你这家小酒店,主要是因为小胖。”
对于对方的直接了当,我立时间有点措手不及。
陆峰紧跟着又开口:“你不用着急做决定,可以趁着这个空当打听一下我的底细,我也刚好需要一点时间来观察你们是否值得投资。”
已经习惯于现在跟人沟通时候藏心不表于情,突然面对上这么一个啥都摊开来讲的奇怪大咖,我瞬间有点不会了,磕磕巴巴的出声:“陆哥,我...我觉得...”
“哦对了,我听小胖说,你现在最想做的应该是帮着青云国际的王莽重新夺回来权是吗?我可以以合作方的身份先和那个叫唐什么玩意儿的接触一下,用资金套牢他,最差的结果是青云国际资金链断代,届时王莽突然现身,力挽狂澜,最好的结果是让那个叫唐什么的家伙负债累累。”陆峰拿毛巾再次擦抹一下额头上的细汗道:“我的报酬是青云国际和你们头狼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我懵圈的反问:“陆哥,您的意思是我们两家,一人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陆峰不容置疑的回应:“对啊,你可以拒绝,但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帮助天娱集团或者辉煌公司,看在小胖的面子上,我优先考虑你们。”
我思索几秒钟后,摇摇脑袋道:“陆哥,您的要求恕我不能接受。”
“给你一个忠告,不要把拒绝当成习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每次拒绝掉的到底是机会还是灾难。”陆峰将毛巾顺手搭在我肩膀上,笑呵呵的说:“想要经久不衰,唯有强强联合,比如你熟悉的王者商会也有不少生意是在和我们天门商社合作。”
话音未落,陆峰从兜里掏出手机,朝我礼貌的轻声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有什么不懂得咱们待会再聊。”
我看到他手机屏幕里弹出来的是个备注“三牲口”人的视频电话,他很快按下接听键,画面中立时间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想竟是王者商会的赵成虎,敢情他刚刚说自己和赵成虎、我师父是好朋友还真没有吹牛。
“搁哪呢我峰哥?”赵成虎笑盈盈的摆手。
“喏...”陆峰转动一下手机屏幕,将镜头对准我笑道:“看着眼熟不?”
“诶我草,我来上海了,你特么居然跑羊城去了?”赵成虎看了我一眼,随即朝着陆峰道:“咋滴,你丫是故意躲着我吧,年初你让老子投的金融公司,啥时候能给分红?”
陆峰不耐烦的轻哼:“我跟你说没说过需要等十月份以后,能不能别那么多废话,还有事没?没事先挂了吧,正和王朗兄弟聊正事呢。”
“呀,我峰哥要发火,惹不起惹不起。”赵成虎嘿嘿一笑,朝着我道:“小朗啊,记得开到第十家酒店时候联系我哈,我过来给你剪彩,招待好峰哥,说不准他大手一挥,明天你的酒店就能拔地而起。”
“话真**多!”陆峰没好气的准备挂电话。
“诶我擦,你个臭卖啤酒的,要是再跟我嘚瑟,信不信我...”手机那头的赵成虎挥舞着拳头骂咧,可惜话没说完就被陆峰挂掉了。
陆峰揣起来手机,侧脖问我:“兄弟,咱们刚刚聊到哪了?”
我抓了抓后脑勺憨笑:“咳咳,您说让我考虑考虑,我说好。”
我看的出来,赵成虎这通视频电话绝对是和陆峰提前就商量好的,故意做给我看,目的就是为了证明给我看陆峰的身份和能耐。
但话说回来了,不管是演还是装,能让赵成虎心甘情愿配合演戏,本身就是一种绝对实力的表现,更别说小胖子现在还搁人家地盘上养病,我能对赵成虎有质疑,但肯定信得过我师父。
“哈哈,那你考虑考虑哈,想好了直接到房间找我。”陆峰没有揭穿我,转动两下脖领道:“不过你得抓点紧考虑,我时间有限,最多还能在羊城停留三天。”
“好,我马上就想。”我揉搓两下鼻梁,憨厚的笑着说:“陆哥,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我兄弟的病情目前怎么样了?他的手机号关机了,我一直也联系不到他。”
“死不了,活不起,介于两者之间吧。”陆峰低头考虑一下道:“放心吧,看在你师父林昆的面子,我们也会竭尽全力的。”
我微微佝偻腰杆再次问道:“那再受累问您一句,他又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我们现在处境?”
“我哪知道啊,你回头可以自己问他去,我再次重申,我是为小胖而来,如果撇开他的关系,我是真不愿意掺和你的破事。”陆峰皱着眉头道:“问题不要那么多,一个人铁了心想要了解另外一个人,办法总比险阻多,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质疑这个怀疑那个,而是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跟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