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离开前的准备
此次京都之行,一来是为了考察业务,二来是为了北蒙使团和天耀皇室的合作,最后是帮着看看京都大学堂的建设情况,出谋划策。虽然最后出现了一些意外,但总算是诸事已了,郁知暖计划着自己也该返回庸州了。
离开之前,她自然得向皇帝辞行,虽然皇帝陛下对于南梵合作一事郁知暖的态度颇有微词,但是也挑不出什么明面上的错。毕竟南梵公主的到来本就是意外,除了这个意外,其他的工作郁知暖都完成的很好,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所以皇帝倒是大方同意了郁知暖的离开,只是言语间对于南梵的合作依旧抱有期待。
郁知暖顺水推舟道:“陛下,其实这件事的主导该是太子殿下才是,既然他邀请了南梵长公主来京一事,想来定有完全之策。我和太子素无往来,想来殿下也不会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怕是还有什么别的安排的。况且南梵的药材和花材是天然的瑰宝,太子和南梵通力合作,即便没有胭脂蔻暗香阁等,我相信以太子殿下的能力也能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品牌。”
郁知暖轻飘飘的扔下一个**,从容的离开了皇宫。
因为自古君王最忌皇子权利过大,皇帝也是一样。郁知暖的一番提点,倒是叫陛下上了心,如果太子和南梵的关系过好,他担心南梵会成为太子的依仗,对皇帝产生威胁;可如果只是单纯的经济利益,又确实很诱人。郁知暖如今的实力已然扩展至北蒙西域,要是再让南梵掺和进去,那她的存在也会成为一种隐隐的威胁。
所以郁知暖提议让太子自创品牌也是一个主意,一边和郁知暖公平竞争,分散她的势力,又能得了南梵的资源……
皇帝沉吟片刻后道:“大海,去请太子过来。”
郁知暖在皇帝面前给太子挖了坑,就离开了皇宫,去郁府向郁战辞行。
郁战带着她在想园溜达了一圈,讲述了一些关于她母亲的故事。
郁知暖看着被花谢精心折腾出的想园,却一天也没住,到底有些可惜。好在郁战现在不用带兵打仗,倒是常有时间在郁府待着,这里装修的秀美精致,景色怡人,也能成为他平日散步、思念故人的好地方。
郁战看着郁知暖,语重心长道:“暖暖,你和那位容公子本就不是一路人,如今他也离开了,为父希望,你能为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郁知暖莞尔一笑道:“爹爹放心吧,我可不会委屈了自己,他虽然离开,但我日子还是照常要过下去的,我不会因为少了谁,就忘了自己是谁的。”
郁战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他的好女儿。
郁知暖想到一事,笑眯眯的和郁战分享。郁战也乐见其成,还亲手写了信,备了礼物让郁知暖一道带回去。
这次回来郁府,郁知暖只见了郁战就离开了,其他人一概未见。当然那些人也未必想见她就是了。一来郁知暖身份特殊,见了面该是要恭维巴结的,可是那些人都是亲人长辈,尺度界线叫人尴尬;另一方面宫廷夜宴一事又让郁知暖处境尴尬,叫人尽量想着回避,所以便索性不见。
郁知暖直接回了望京小筑,就看着花谢和鹿鸣在指挥着人忙着收拾整理,云默却不在,想到容弈离开前的嘱咐,郁知暖到底上了心,问道:“默默呢?”
花谢嘟囔道:“他刚出去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鹿鸣皱了皱眉,竟然主动辩解道:“云默出去买东西了,走之前和我说过的。”
郁知暖点点头,却若有似无的扫了鹿鸣一眼,他素来是个寡言少语的,怎么会主动替云默说话。
郁知暖道:“我也回暖阁收拾了,默默回来后让他来找我。”
“嗯……”
郁知暖回到暖阁,看着收拾齐整的房间,竟然觉得有些格格不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福喜道:“家主,厨房差人来问您晚膳想吃什么?”
郁知暖答非所问道:“小喜儿,你有没有觉得我这屋子和平日有些不一样?”
福喜茫然道:“哪里不一样,都是和往常一样装饰的,东西一件都没少啊?”
郁知暖道:“哦,是吗?”
福喜低声说道:“小姐,是……因为容公子走了吧……”
郁知暖:“……”好吧,她可能是多想了。
郁知暖面无表情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失魂落魄的伤心。
福喜张了张嘴,终究不知道说什么,正准备默默的转身离开,一回头,就看到了痴痴的望着家主的云默公子。
福喜正欲招呼,云默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然后自己走到郁知暖身边,站在曾经容弈的位置上,低声道:“暖暖,你找我?”
郁知暖瞬间回魂,又恢复成一派没心没肺的嬉皮笑脸道:“默默来了,进去坐吧。”
云默从善如流,郁知暖主动帮他倒茶,试探着问道:“默默啊,你之前说自己是京都人士,这次回来,可有……看望家人?”
云默迟疑了片刻,没想到郁知暖会一来就提起这个,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毕竟半个时辰前,他确实见到了自己的亲身父亲。
云默点点头道:“嗯,见过了。”
郁知暖也没有直接挑破,委婉的说道:“默默,你也知道郁宅的人都是因为一些七七八八的原因凑到了一起,大家虽然不是亲人,却甚是亲人。你们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也从不多加干涉过问,你看看容弈,要不是静和公主一闹,我都不知道他竟然是……”
“我的意思是,无路如何我都会尊重你们自己的选择。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会想留在自己的亲人身边吗?”
云默一脸冷漠的看着郁知暖,有些生硬的质问道:“你要赶我走?”
“怎么可能,我才舍不得你离开了!”郁知暖脱口而出,甚至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太快了,毕竟留在京都可是皇子啊皇子,可是回去了庸州就是只是一介商户啊商户。
不过郁知暖觉得云默的思维也有问题,自己哪句话表达出要赶他走的意思,明明是担心他自己后悔好不啦!
郁知暖的脱口而出,却大大取悦了云默。云默勾起浅浅的微笑,郑重其事的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郁知暖还是迟疑的问道:“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不后悔。”
好吧……还真有点小开心。毕竟郁知暖骨子里就是个喜剧不喜散的人儿!
郁知暖满意的点点头,自我安慰道:毕竟云默离开皇宫多年,比起在朝堂上争权夺势,还是在庸州自由快活的多。
她笑嘻嘻的拍拍云默的肩膀,说道:“好了,那你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吧,明天启程,回庸州!”
云默笑道:“好!”
郁知暖亲自把云默送到门口,微笑着说道:“默默,小容儿走了,你们以后也要帮着分摊更多,辛苦啦!”
“好!”
郁知暖握着小拳头打气道:“加油哦,我不会亏待你的!”
云默莞尔一笑,开心的离开了暖阁。
当天夜里,皇宫一隅。
“你还是决定要离开,就为了那个女人。”
“暖暖对我很重要!”
“比朕还重要,比皇位还重要?”
“她是我孤苦无依、卑微落魄时唯一的救命稻草,是我的阳光。”
“你终究还是在怨怪朕辜负了你母亲,伤害了你。”
“……”
“朕是不是也该学着郁知暖,去尊重你的选择?”
“……”
“罢了,留不住的强留也不中用,你向往自由,就留在庸州,陪在她身边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多谢……陛下。”
“你还是不肯叫朕一声‘父皇’?”
“……”
“罢了,但是朕答应你,无论哪一天,你想要回来皇宫,这里都是你的家。”
“多谢……”
皇帝看着云默一个华丽的跳跃,瞬间消息在黑夜中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郁战从角落里走出来,拱手道:“陛下放心,微臣已安排了鹿鸣,定会护三皇子周全。”
皇帝说道:“老郁啊,终究还是你的女儿厉害啊!”
郁战拱手弓腰,静默不语。
皇帝道:“罢了,护好他吧,也算是全了我们这一世的父子之情。”
“微臣领命。”
“下去吧。”
看着郁战离开的背影,老狐狸皇帝陛下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阴笑,朝着暗处说道:“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属下领命。”
“不要伤了他的性命,受点挫折却是可以的,皇家子嗣,太重情重义了也不好……”
“是!”
几道凌厉的风声划破夜空又悄然而逝。
皇帝微笑着呢喃道,既然儿子不肯回家,那他就用点手段,让孩子老老实实、心甘情愿的回到自己身边吧。
第二百零四章 过度关心惹怒知暖
郁知暖一行低调的来了京都,又低调的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还少了个人。
终归是少了点什么,郁知暖也不似以往一般欢脱,坐在马车上,不是闭目小憩,就是和云默下棋,安静得好似容弈附体,让花谢各种不自在。
好在快马加鞭的,终于回到了庸州。
彼时已是傍晚时刻,郁知暖看着熟悉的庸州街道,熟悉的百姓,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郁宅众人收到郁知暖今日回府的消息,都欢欢喜喜的出门迎接,看着熟悉的车马越来越近,都扬起了喜悦的笑脸。
叶清风暗暗的朝着青黛凑近了些,低声说道:“暖暖回来了。”
“嗯。”青黛娇羞着应下,
叶清风听到佳人回应,竟然下意识的说道:“真好。”
童漾正巧站在叶清风附近,不明缘由,也笑眯眯的说道:“姐姐终于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夏泽宇和柳絮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微笑起来。
郁知暖撩开车帘,看着家里灯火通明,家人等候,心底一阵温暖。
她强打精神,蹦跶一下跳下马车,开心的招手道:“大家好啊,你们的小仙女郁知暖又回来了!”
青黛和洛枳是小姑娘,没什么顾忌,微笑着冲过去拉着郁知暖上下打量,开心道:“可算是回来了!”
郁知暖对洛枳道:“小洛洛你更漂亮啦!”转头又对青黛说,“我给你带来礼物了。”
青黛抿嘴一笑,郁知暖一向如此,出去哪里总会给大家带礼物。
叶清风也带着众人上前道:“一路舟车劳顿的辛苦了,赶紧进屋休息吧。”
“走啊走啊!”
童漾蹬着小短腿奔达到郁知暖身边,抱着她撒娇道:“姐姐可算回来了,小童童好想你呀。”
郁知暖看着身上的黏黏糊糊的小宝宝,再想起容弈的话,心里一阵平静。管他童童是什么身份,在庸州,在郁宅,就是我弟弟!
郁知暖笑眯眯的摸了摸童漾的小脑袋,说道:“姐姐也想你,姐姐给你带了好多礼物呢!”
“好!”童漾瞪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郁知暖,又看了看她身后,问道,“怎么不见容弈哥哥?”
“是啊?”叶寻溪也问道,“容弈呢,他去哪儿呢?”
郁知暖满面笑容退下去一半,平静的说道:“容弈走了,他回自己家了……”
童言无忌的童漾直接说出人们的心里话:“可是这里不就是容弈哥哥的家吗?”
郁知暖:“……”
云默上前一步道:“好了,有什么进屋再说吧,暖暖也累了。”
郁知暖确实有点疲惫,她告诉众人自己想要休息,就不再一道用餐了,又要求了找个时间大家凑在一起开个会,重新分配一下工作任务,就回了暖阁休息。
看着怅然若失的郁知暖,众人都有些不习惯。
叶寻溪开口道:“云默,和我们说一下吧,你们在京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容弈会离开?”
云默叹了口气,用最简洁的字眼陈述了整件事情,然后留下一地呆愣的众人,独自回了自己的园子休息。
郁知暖泡在浴桶里放松,脑子却没停下来。
容弈离开后,他原本的工作就要全部分担,以往合算的部分自己也要承担起来,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做个心大的甩手掌柜了。
正思绪流转,一道温柔的女声道:“小姐,别泡太久,仔细水凉了。”
郁知暖睁开眼道:“好,小香儿进来吧。”
郁知暖坐在梳妆台上抹粉擦霜,透过镜子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的某个方向,说道:“我好看吗?”
“好看!”凝香笑着说道,“小姐可是最好看的姑娘了~”
郁知暖微微一笑,略带苦涩。她想问的那个人,现在可不在这里。
凝香自然也知道,若是往常,容公子定会上前对着小姐一顿夸赞,小姐会被瞬间哄得面色红润又美滋滋的,可是……那是以往。
凝香主动说道:“小姐,今儿我在内室陪你休息吧。”
郁知暖笑了笑,知道凝香是关心自己,只是既然决定接受容弈的离开,那自己也要尝试着改变才好。
郁知暖拉着凝香的手道:“好丫头,知道你心细。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你也辛苦了,赶紧回自己的屋子里好好睡一觉好好休息吧,明儿还有的忙呢。”
“小姐……”
“放心吧,我没事的!”然后给了凝香一个放心的眼神。
然而郁知暖的故作坚强,总会在下意识的行为里暴露痕迹,毕竟那个人在她身边太久,久成了习惯,以至于像呼吸一样自然。
早上起床,婉玉帮着郁知暖更衣,郁知暖本能的叫了一声“小容儿。”
没有回应,她才意识到自己睡的太好忘记容弈离开一事了。
谁知福喜蹬蹬蹬的跑进来,担忧的说道:“小姐,早膳是虾饺、肉粥和凉拌小菜可以吗?”
郁知暖点点头:“可以啊!”看着福喜一脸担忧的表情,正色道,“小喜儿,我是吃早饭又不是上坟,你做什么这个表情。”
福气喜气洋洋的脸蛋瞬间皱成一团,滑稽又可笑。
郁知暖笑道:“好了,你们用过了吗,陪我一起用膳吧。”
福喜道:“我们已经……”
“哎哟!”
福喜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走来的凝香拧了一下胳膊,打断道:“我们也没吃了,倒是借了小姐的彩头。”
婉玉了然道:“是呢是呢,我们和家主一起吃。”
郁知暖七窍玲珑,哪里不明白这些小丫头的心思。以往都是容弈陪着自己吃早饭的,如今换成她们,也挺好的。
对于容弈离开这件事,虽然郁知暖确实还有一些不适应,但还不至于到一种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的癫狂状态,她真的是抱着再平常不过的平常心对待这件事,可众人看着她却有一种下意识的心疼和可怜,真的叫人无所适从。
比如,
童漾专程来见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做的小泥人送给郁知暖,特别懂事的说道:“姐姐,这是童童自己捏的小泥人,就是童童,姐姐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不要害怕,让童童的小泥人来保护你!”
郁知暖“……”小孩子,天性可爱。
郁知暖散发着慈母的温柔:“好的,我一定把它放在床头,让他一直陪着我。”
童漾开心道:“好!”
再比如,
柳絮带了上好的安神香来看她,决口不提容弈,但自己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担心郁知暖身边无人相伴,会睡不好觉。
郁知暖:“……”好吧,人家也是好心。
郁知暖:“谢谢小柳儿,有了它,我一定会一夜好梦的!”
“那就好。”柳絮欣慰的笑了,眼里满是关心……太过的关心……
再再比如,
傲娇的文人叶寻溪,竟然也来拜访她,明明摆着架子,却还是说道,“若是有需要,我可以陪你喝酒,与你对诗。”
郁知暖:“……”我真的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文艺女青年好嘛,我明明只是一个一心赚钱的财迷而已啊!
郁知暖努力扬起官方微笑,客气的说道:“请你出去!”
叶寻溪看郁知暖不领情,无奈的摇摇头,一脸担忧的离开了暖阁。
再再再比如……
郁知暖真的狂躁了!
这天下午正好是郁知暖安排的工作交接会,她看着众人不约而同投来的同情、可怜、心疼的目光,终于怒了!
“你们真是够了!”郁知暖一拍桌子站起来,满脸怒容道,“在你们心里我就是一个一心只顾儿女情长、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吗?就因为容弈的离开我就应该天天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吗?!
“我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产业,更有自己的人生目标,不会因为少了一个谁而失去自我。所以,我请你们各位不要用那种可怜悲悯的眼神看着我,我……很好,不需要同情!我也没那么脆弱!”
众人皆静默不语。
郁知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真的过激了。
她闭上眼深呼吸两口,缓缓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平静的说道:“对不起,我最近的情绪可能确实不太好,是我无意识的影响到你们,我很抱歉。”
众人没想到刚才还怒急了的郁知暖能这么快平静下来,都有些不知所措。
郁知暖平静又淡定的说道:“人从来的不害怕失去,只害怕没有更好的代替!”郁知暖媚眼扫过桌上众人,莞尔一笑,“你们都觉得,自己比不过容弈吗?”
很好,郁知暖的话成功的激起了男人本能的胜负欲。
花谢最先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我觉得我能轻轻松松接手他的工作。”
柳絮也淡笑着说道:“念念,我也可以帮着分担的,如今胭脂蔻暗香阁都走上了正轨,再多做些别的我也可以。”
叶寻溪也道:“我接手学堂之后,也需要学着管理账目,这些我应该可以做好。”
叶清风:“我也可以……”
夏泽宇:“还有我……”
郁知暖开心一笑:“这不就很好嘛,来吧,开始工作,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真正的实力。”
郁知暖将容弈原本的工作分了好几个大类,分摊给了 叶寻溪、柳絮、花谢等人,自己也参与了一部分,又商讨了最近的工作安排和计划,传达了在京都的考察情况和改进方案等等,一场会议开到酉时末才结束。
众人在梨花厅用过晚膳各自散去,郁知暖却主动开口留住了叶清风和青黛,只说有话要单独和他们说。
叶清风和青黛的那些暧昧众人看在眼里,郁知暖如今一掺和,只怕是好事将近。
洛枳拍了拍青黛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便笑眯眯的离开了!
第二百零五章 二青喜结连理成好事
郁知暖把叶清风和青黛郑重其事的请到了暖阁,也不绕弯子,直接表达了希望他二人促成好事的想法,还拿出来郁战写的信给青黛,微笑着说道:“父亲大人听说了这事,也是一万个赞成,如今表哥家里的情况你或许也清楚,所以我爹爹也算个长辈,希望能让你没有压力的嫁给表哥。”
青黛接信的手有点颤抖,看完郁战的信心里更是一阵温暖,没想到堂堂镇远大将军还记着遥远的庸州有自己这么个小丫头,甚至还这样的殷殷嘱托,让自己毫无后顾之忧。
青黛看着郁知暖一脸微笑满是赞成,又看了看叶清风一脸期待的神情,终于娇羞的点了点头道:“青黛的婚事,就由家主定夺便可。”
“太好了!”郁知暖笑眯眯道,还顺便朝叶清风挑了挑眉,一脸的欢喜。
第二天,郁知暖便正式宣布了叶清风和青黛的喜讯,大家都是满满的祝福。
许是因为容弈的离开,园子里少了人,大家都下意识的想把这次的婚礼办得热闹一些,似乎想弥补一些什么,清风寨的两位当家的也亲自来了郁宅,还带了好些礼物,只说是给青黛的聘礼。
青黛虽然家遭变故,后面又流落青楼,但她却也算的上是郁知暖一开始经商的重要帮手,身肩重任,郁知暖自然舍不得她嫁了人就转移重心,所以和叶清风青黛一起商量后面的工作安排,谁知道郁知暖还没开口,青黛自己就表示不愿意舍弃手上的任何工作,如果可以希望还是能够住在浮城。
青黛道:“正是因为遇到了暖暖,我才有机会从那个地方离开,开始新的人生。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有自己的事业和目标,非常的充实,我不希望因为成亲改变现状。”
郁知暖开心了,笑眯眯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虽然你嫁给了表哥,但是我一点都不希望你离开郁宅,所以——表哥你入赘吧!”
叶清风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自家表妹胳膊肘是朝外拐的,他认命的叹了口气,只得勉强接受了郁知暖“入赘”的说法。
郁知暖着人把竹苑重新翻修扩建,算作叶清风和青黛的新住所,当然还另送了他们地契和良田作为礼物。叶清风和孙皓等协调好手头上的工作,也开始慢慢把重心往庸州转移。
郁知暖翻修竹苑纯粹只是出于实用性考虑,这里现在无人居住,这里的位置很好,这里的地方很大,可放在其他人眼里,却有些变了味。
这天花谢正好找郁知暖汇报近期的工作,说完正事,花谢装似无意的问道:“怎么想着把竹苑用作青黛的婚房啊?”
郁知暖看着手里的账单,头也不抬道:“那边位置好啊,后面还有空地可以扩建,地方也大。”
“哦……”
郁知暖一脸疑惑的看了眼愁眉苦脸的花谢,问道:“怎么呢吗?”
“没事……”花谢忙摇头道,他可还记得那次郁知暖在会上发飙时说的话,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哥给我回话了!”
“你哥?”郁知暖还茫然了片刻, 瞬间反应过来他说的花弄月,满眼期待的问道,“你哥怎么说?”
花谢模仿花弄月的姿态,傲娇的扬着脑袋,嘚瑟道:“就回了两字‘休想’!”
花谢笑眯眯的补充道:“我虽然不怎么掺和他的事,但也知道我哥非常不喜欢静和公主,除非是皇后出手,我哥绝不会轻易松口同意了静和的要求。”
郁知暖点点头,又问道:“那如果皇后也出手干预呢?”
“皇后如果出手,那也还有别人拦着,不会让她得逞的!”花谢自顾自的说道。
郁知暖下意识就想问“谁啊”,可瞬间就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容弈,所以只淡淡的回了一个“哦……”
花谢看着郁知暖眼底的兴趣分分钟就下去了,默默的替自家主子默哀,心里一边有点失落,一边又有些说不清的窃喜。
没过几天,远在南梵的容弈就收到了花谢的信,看得他一阵牙疼。
信中除了交代今近日郁宅的情况,还重点告诉他郁知暖把竹苑翻修作为叶清风和青黛的新房,所以,郁宅没有容弈的居所了……
看着花谢欠抽的文字里流露出的嘚瑟,容弈手痒得想打人,一目十行的看完后恶狠狠的把信揉成一团,丢到了火炉里。
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花弄月一脸淡定的看着压抑情绪的容弈,笑着问道:“可是我那弟弟的来信?”
容弈不想说话。
花弄月继续道:“信中说的是郁城主的事情?”
容弈还是不想说话。
花弄月再接再厉道:“不会是离开了你,她依旧过得非常好吧!”
容弈冷冷道:“你很闲吗?”
花弄月看到某人眼底的嗜血,讪讪的闭了嘴。可不过片刻,又忍不住嘴贱感慨道:“郁城主可真是个人才啊!”
容弈:“……”这两兄弟是组团来气自己的吗?
花弄月看着容弈脸上青红交替,也不敢玩笑太多,只好咳了咳,佯装镇定道:“静和公主又遣人来找我,还是为了和天耀合作一事。”
容弈头都懒得抬,随口说道:“她倒是想得美。”
花弄月不怕死的说道:“可是作为一个商人而言,静和给出的利益还是很诱人的……”
容弈一个字也没有,只是冷冷的抬头瞪着花弄月,脸上好似写着“你想死吗?”
花弄月立马认怂道:“玩笑而已!”
容弈别开眼翻开手里的奏章,淡淡地说道:“静和做生意,你觉得靠谱?”
花弄月想了想,还是觉得那位吉祥物郁城主更加可靠,立马夸奖了郁知暖几句,连忙离开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果然,没有郁知暖压着,容弈就是一头随时可能暴走的狼,还是躲远点儿好。
书房里又重归寂静,容弈把玩着手腕上的暖玉,想着远在庸州的小丫头,过几日就是青黛的婚礼,她看着自己的朋友和亲人成亲,自己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果然,不在身边,就是各种担心。
青黛的婚礼如期而至,这是郁宅第一次举办婚礼,格外隆重些。再加上青黛曾管理胭脂蔻和锦绣阁,后面又参与了暗香阁,好些店员都亲自上门,再加上清风寨的人,郁宅甚至有点照顾不全。不过喜事当前,便是一些小差错也没人在意。
千红拉着青黛,羡慕道:“青黛姐今儿真是好美好美啊!恭喜青黛姐嫁的如意郎君,我好生羡慕啊……”
郁知暖在旁边笑着说道:“有什么可羡慕的,等你们成亲了也是一样,放心吧,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千红羞红着脸笑道:“我怕是没有青黛姐这样的福气。”
郁知暖却道:“那就去自己争取啊,幸福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有喜欢的人就努力争取呗,好歹不让自己后悔!”
听着郁知暖的话,青黛下意识想起了那个她身边永远站着的翩翩公子,竟然有些淡淡的失落。
如果家主和容公子也能喜结合连理,那该多好……
她暗暗的叹了口气,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继续和姐妹说笑。
青黛成亲倒是没有一般姑娘那样的哭天抢地,因为郁知暖安排的不过是坐着轿子在浮城主干道绕一圈,还是回到郁宅,所以也没什么离家的别绪,心里更多的却是欢喜。
这一整天,最忙碌的就是郁知暖,她既是娘家人,又是婆家人,两边都得照顾到,好在还有凝香等人帮衬着,才圆满的结束了忙碌又开心的一天。
她拖着疲软的身子返回暖阁,觉得现在的自己站着都能立马睡着。她趴在床上装死,凝香和婉玉却必须帮她卸掉妆容,脱掉外衫,擦拭脸颊。
两个小姑娘正安安静静的忙活着,却听到郁知暖皱着眉头,轻声抱怨道:“小容儿,轻点……”
凝香和婉玉对视一眼,都有些一言难尽的感伤,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帮郁知暖擦拭,但手里的动作都不约而同的放轻了不少。
过了大半个月,皇帝还没有收到南梵合作的消息,十分的气恼,直接找了太子来问话。
太子也没想到这个静和公主看起来嚣张跋扈,其实在南梵一点威信都没有,说好的合作回去后就没了声响,对着皇帝的质疑,他只能低着头硬生生的受着。
细想这一连串的事,那次的宫廷夜宴,除了郁知暖被当众打了一巴掌,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静和公主还顺利带走了自己的未婚夫,也不知道这次的事究竟是谁利用了谁。
太子殿下一脸谦卑,心里却十分窝火,直接把这份怒气转移到郁知暖身上,如果不是她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承受陛下的怒火,总有一天,他要让郁知暖知道他的厉害。
看着太子离开,皇帝悠悠了叹了口气,眼底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疲惫。
李大海小心翼翼的为皇帝斟茶,宽解道:“太子殿下到底年轻,陛下多多教导就好了……”
皇帝抿了口茶,不满道:“年轻?郁知暖也挺年轻的,怎么人家就能把自己的事业做的风生水起,而且还是个姑娘!”
“这……”李大海斟酌道,“郁姑娘思维确实比较跳脱……”
“罢了,不说这些了。”皇帝那边问道,“暗影那边有消息了吗?”
李大海道:“想来,应该也快了。”
皇帝点点头,心道,自己的儿子不止太子一个,能登上位的也不一定是太子。无论是为了天耀百姓,还是自己的私心,都该是能者居之。
他很期待那个孩子的回归,为朝堂注入新的活力。
第二百零六章 郁知暖意外被暗伤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春来到,距离容弈离开郁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郁知暖从始至终都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平静的好似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但总会在无意识的想念中露出只言片语的痕迹。
南梵和天耀的合作因为太子殿下的沟通不畅、静和公主的尚在协调被暂且搁置,皇帝也看清了太子实则是被人利用,可若非他先起了害人的心思,又怎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皇帝对太子终究生了戒心。
南梵合作之事是太子牵线,最终却一事无成,朝堂中难免会有些怨怼。
太子的角色也很尴尬,虽然皇帝后期不再提及南梵一事,但心里总有芥蒂。另外他和郁薏宁的婚事也没有再进一步,只有郁薏宁干巴巴的着急。
也是因为和南梵的合作没有着落,皇帝更是抓紧了郁知暖这根绳索,好歹保证了和北蒙及西域的合作。
尤其是去年下半年开始,庸州和西域的合作不断扩大,显然成为了第二个北蒙,而庸州顺利成为世界财富中心,各路人马纷纷前往谋求发展,寻求合作,进一步巩固了庸州的地位。
如今的庸州本地人,走出去似乎都高人一等;若是郁氏旗下的员工,那更是了不得,去了别处都是被人以礼相待的归并。
好在郁知暖工会人事方面的工作做的不错,少有挖墙脚的现象,倒是奔着郁氏来的人却是一茬又一茬。
郁知暖自然知道这段时间的变化,毕竟这些都清晰的反应在报表里,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的不可开交,倒是没有时间去为了容弈的离开伤春悲秋,尤其是去年下半年,为了固化合作,表达诚意,还亲自去了趟北蒙和西域。
虽然疲累,但是效果显著,十分值得。
这天傍晚,郁知暖想着有事要和云默沟通,又念着他今晚俗事缠身竟然不能回府用膳,便叫人备了吃食去骏马快递瞧瞧他。
自从容弈走后,云默承担了不少容弈原本的工作,才知道那个看起来温和柔弱的男人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就只是为了郁知暖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帮着她把梦想一个个都变成现实。正是因为有容弈在前,所以云默不希望自己滞后,只想用加倍的努力来证明自己,进而取代那个人在郁知暖心里的位置。
他正忙着整理报表,忽而闻得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那人好似笑眯眯的说道:“我们云店长还在忙呢!”
抬眼一看,竟然是郁知暖微笑着走进来,她的出现好似给昏暗的房间注入了一道光芒。
云默莞尔一笑:“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云默很少笑,但对着自己却从不吝啬笑颜,郁知暖看着美男的倾城一笑,略微有点失神。毕竟容弈走后,郁宅的颜值排行榜第一名就落到了云默身上。
虽然郁知暖对云默没什么其他的心思,但是她——重度颜控,能每天看看帅哥也是件挺好的事。
郁知暖笑道:“我来给你送饭呀,快别忙了,尝尝张大厨的新菜,还有我今天点的叫花鸡和佛跳墙,真的是——绝了!”
云默看着郁知暖一脸骄傲的推介美食,心里暖暖的,她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云默接过郁知暖递过的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忙起来不觉得,这会子闻着饭菜香,确实有些饿了。
郁知暖又替他舀了堂汤,随口道:“你慢点……”
云默心底一阵酸涩的满胀,自从来了郁宅,他就不是一个人了,有人惦记冷暖,记挂饥寒,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只是想起前两日追杀他的黑衣人,终究有些隐隐不安。
这样美好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那个老狐狸,终究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吗?
郁知暖陪着云默用过晚膳,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就准备离开。
云默瞧着郁知暖只带了福喜一个人,终究有些不放心,左右今日的事也做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和郁知暖一起回家。
刚走出店铺,郁知暖就随口感慨道:“天都黑了,没想到咱们聊到这么晚了。”
福喜紧挨着郁知暖,小声道:“今儿晚上没有月亮,看起来有点害怕呀。”
郁知暖倒是一脸无所谓,反而安慰起福喜来:“都是走熟了的路,有什么可怕的。”转头又朝着云默笑道,“再说了,还有默默在呢!”
云默也对着郁知暖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
不知道是否今日的夜格外的黑,走在路上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心底发寒。
郁知暖也下意识的靠近云默一些,低声抱怨道:“没想到会这么晚,早知道就该叫鹿鸣派车来接咱们了。”
云默道:“你若是累了,我背你啊。”
“不用不用!”郁知暖摆摆手道,“哪有那么娇气,我能走回去的。”说罢还坚强的笑了笑,一脸的“我可以!”
到底是山雨欲来,郁知暖隐约听到一些奇异的动静,云默也一样,立马下意识的把郁知暖护在身后。
静谧的街道笼罩着压抑的氛围,有一种破土而出的肃杀在不断靠近,只一瞬间,只见十几号黑衣人从天而降了,将他们团团包围,领头人也不多话,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一男两女,平静道:“动手。”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冷漠的看了郁知暖和云默,一个轻跃便向郁知暖和云默袭来。
慌乱中郁知暖下意识把福喜推到一边,或许黑衣人的目标并非赶尽杀绝,一掌拍晕了企图逃跑找帮手的福喜,然后就全心全意的对战郁知暖和云默。
云默的身手倒是不错,对付这群黑衣人也算游刃有余,只是他身边还有一个拖油瓶,须得时时关注。
严格来说,郁知暖也不算拖油瓶,她和寒梅学武了这么长时间,基本的防身术还是懂的,只是对上杀人不眨眼又训练有素的杀手难免有些吃力。
尽管如此,她还是尽力使出自己那套胡搅蛮缠的打法,一时间尚能自保。
黑衣人对上郁知暖也是颇为无奈,她的打法实在是太清奇了,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毕竟他们得到的命令不是要他们的命,可以伤,但不能死,但现在却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奈感……
就连郁知暖也察觉出黑衣人的迟疑,对方好似并不想要自己的命,而是……一个警告,或者教训。
正在郁知暖片刻走神的时候,一个黑衣人从她后背喜来,举起程亮的大刀就欲向她砍去。
正在和黑衣人交锋的云默分身乏术,注意到郁知暖身后的危机,忙大喊道:“暖暖,小心身后!”说罢用右手硬生生挨了黑衣人一刀,便朝着郁知暖冲去。
郁知暖回头之时,那大刀已高悬于到顶,身体本能的恐惧让郁知暖下意识闭上了眼……难道不是警告,是真的——要他们的命。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落下,郁知暖缓缓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刚才那个手举大刀的黑衣人缓缓倒在地上的慢动作,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凌厉的长剑。
那人利落的收剑,溅起一地的血迹。
看着还有人朝郁知暖下手,那人只是朝着郁知暖点点头,也投入到刀光剑影中。
郁知暖打量着那人的身影,她很确定,这个人她不认识,但是——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因为他们三对n,并没有多大的优势。
突然出现的帮手意图很明显,只是保护郁知暖,所以云默的死活与他无关,所以他倒是打的轻轻松松。
可右手已经受伤的云默就没有那么好运了,黑衣人也似乎看出了帮手的意图,集中火力对付云默。
郁知暖很想朝着帮手大喊一声:“你帮人就不能彻底一点嘛?!”可想着到底不认识,也就没说话,毕竟人家肯出手帮自己已经是好意了。
她默默的注意着云默那边的状况,努力发挥自己打不死的小强的韧劲,用自己的那套胡搅蛮缠的招式帮着云默减轻压力。
黑衣人的领头人一直立于高处统揽全局,看着突然出现的帮手,加入混战的郁知暖,再看了看郁宅那边的方向,他很清楚,耽搁的越久,他们的损失越大。
终于,领头人拔出银剑,直直朝着云默的后背袭来。
领头人的动作很快,云默本就动作有些迟钝的应对身前,哪里顾得上身后,但是郁知暖看见了,她大喊一声“小心啊!”就似小火箭一般的冲了过去,挡在了云默的身后。
“啊……”真tmd的疼。
黑衣人的剑直直刺中了郁知暖的右肩。
严格来说,这是郁知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疼的她本能的抽搐,有些站立不稳。
云默紧紧的抱着摇摇欲坠的郁知暖,再次看向黑衣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暴怒和嗜血,以及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领头人对上云默的眼神有些不寒而栗,但是——这就是主子想要的效果。
街道上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有人大声说道:“快,城主在那里!!”
是鹿鸣和花谢带着人来就他们了。
郁知暖看着救兵到了,终于安全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抱着她的云默却慌张的发抖,他低声呢喃道:“暖暖,忍忍,我们马上去找大夫,你会没事的。”
郁知暖努力扬起嘴角,微笑着说道:“你没事就好……”说罢彻底晕了过去。
她只记得闭眼前云默眼里的红血丝交融着恐惧和不安,然后就是花谢的大喊大叫。
她好累,她要歇一歇……
第二百零七章 知暖受伤云默纠结
郁知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她看着熟悉的场景就知道这里是自己暖阁的卧房。
她努力动了动身体,后背一阵撕扯的疼痛,让她瞬间想起了闭眼前的事。
郁知暖张了张嘴,声音竟然有些暗哑,凝香忙冲了进来,关切的问道:“小姐您可算醒了,需要什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郁知暖忙抓住凝香,张嘴道:“水。”
凝香帮郁知暖倒了水,小心翼翼的喂给她。
郁知暖看着凝香眼底的乌青,就知道小姑娘这几天肯定也没休息好。她扯了扯嘴角笑道:“放心吧,我没事了。”
凝香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帮郁知暖掖好被角,这才快步出去叫人。
不一会儿,暖阁里挤满了人,各个都伸长这脖子盯着郁知暖从上到下的打量,好似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郁知暖对上众人一幅心疼、担忧、焦虑、着急的眼神,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份关心太重,她有点承受不来。
不过……被这么多人关心爱护着还是很幸福的。
郁知暖笑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叶寻溪道:“哪里就好好的,你知道背后的伤口多大吗,还流了那么多的血,这些日子你就乖乖待在府里好好养着吧。”
柳絮也道:“是啊,念念,女孩子留疤就不好了,我叫人配了舒痕胶,结痂了记得日日涂抹。”
青黛坐在床边,她刚喂完药,顺手把药碗递给婉玉,道:“暖暖,叶校长说的对,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休息养伤。”
郁知暖看着众人这难得强硬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被“柔性软禁”了,只是想起那日之事,忙问道:“那天晚上的黑衣人出现的太突然了,对了默默,你的伤怎么样呢?还有福喜有没有受伤?”
云默低头不语,看向郁知暖的眼神只有心疼,他淡淡的说道:“我没事……”
“你就别操心别人了!”花谢不满的嚷嚷道,“你看看你自己,小脸惨白惨白的,憔悴得快要凋谢了!许闻之可说了,你得好好养,不然会有后遗症的!”虽然满是抱怨,眼底的担忧却不似作假。
郁知暖撇了撇嘴,到底没和花谢怼上,转而问道:“浮城一直有护卫队的人巡逻,那天晚上这么会那么慢?”
一直安静的鹿鸣冷冷的说道:“他们先攻击了郁宅!”
郁知暖:“……哈?”所以这是有计划的调虎离山?
原来那天晚上郁知暖出门没多久,就有一群黑衣人攻击了郁宅。不过这里防守严密,不仅有郁战的私兵,鹿鸣的护卫队还有容弈留下的暗卫,所以进攻并不是很顺利。
而偏偏那天郁知暖是突然去的骏马物流,知道的不过身边几个小丫头,鹿鸣花谢还以为她在园子里哪处闲逛,忙召集了人手把郁宅保护起来,找了一圈才知道郁知暖出去了,这才耽误了时间。
听完众人的解说,郁知暖忙问道:“他们攻击了郁宅,那你们有没有受伤。”
花谢说道:“我们没人受伤。严格来说,这次的突袭,你,重伤;花谢,轻伤;福喜,擦伤!”
“不错嘛你还会分级了!”郁知暖调侃道。
“那是当然!”花谢傲娇的一抬头,忽然意识到被郁知暖带跑偏了,忙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是你,还是花谢?”
“……”郁知暖有些迟疑,云默的身份,花谢应该知道吧,可是其他人知道吗?
郁知暖喃喃道:“我也……不清楚。”而且那天黑衣人的行为也很奇怪,一开始感觉留有情面,后面突然就痛下杀手,有点精分啊!
但是郁知暖的直觉告诉她,应该是冲着云默来的,自己算是……被误伤?
她抬眼看向坐在角落里的云默,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倒是鹿鸣平静的问道:“出手帮你们的人又是谁?”
“不知道。”郁知暖摇摇分析道,“他的身形很陌生,招式也是第一次见,我确定我没见过这个人,但是我觉得他好像只是来保护我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只是来保护我的。”此言一出,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人,只是都没多言什么。
鹿鸣道:“这些日子你就待在郁宅好好休养吧,我会加强对园子的防守。”
郁知暖老实的点点头,毕竟她虽然爱钱,但她更惜命,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有命放肆花钱。
一群人又陪着郁知暖说笑几句,沟通了近期的工作调整,众人才离开了暖阁。
刚走出暖阁的院子,花谢便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到云默身边,主动说道:“我们聊聊吧。”
那次宫廷接风宴,云默私下面见皇帝,花谢虽然没有抓到实质的把柄,但到底起了疑心。而且花谢是容弈的人,怕是对云默的身份早有怀疑,甚至早就知根知底。
云默安静的点点头,和花谢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花谢扫了眼四周的环境,这才冷漠的问道:“那些人是冲你来的,三皇子?”
云默抬眼看向花谢,眼里满是警惕。
花谢倒是一脸的无畏,压低声音说道:“昨天攻击郁宅的人里,有人说过,‘他们主子的东西你是抢不走的!’这话我实在不清楚针对谁。念汐吗?她拥有的一切可是靠自己创造出来了,那就只能是你了……”
花谢更靠近云默,低头说道:“太子知道了你的存在,这才痛下杀手,只有这个可能吧。”
云默直勾勾的瞪着花谢,但不可否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花谢拉开了两步的距离,淡淡的说道:“云默,其实我一开始就不喜欢你,因为你藏了太多的秘密,太有距离了。但是念汐把你当家人,我们也只得无条件的接受,但是——你的存在不该给她带来危险。”
花谢情绪有些淡淡的低迷,无奈的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容弈为什么会离开吗……?”
花谢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云默才恍然大悟,原来容弈的离开只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或许那个人的身份和自己一样,伴随着腥风血雨的争夺和难以放下的责任。
云默看向暖阁的方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真的要和容弈一样离开吗,可是一想到离开她,心里就抽搐的疼痛;但是想到自己的存在可能会给她带来无穷的暗杀和伤害,又觉得利刃穿心。
暖暖,这个选择好难。容弈当时也是这样的吗?
南梵,皇宫。
容弈一把拍碎了手边的茶盏,怒道:“阿暖受伤了?灼英是怎么搞得,怎么能让她受伤?”
暗卫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毕竟他只是一个传话的,怎么知道灼英大人的想法。
容弈一想到郁知暖可怜兮兮的小脸惨白痛苦就一阵心疼,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他真是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紧紧的抱着她才能抚平心底的焦躁。
可现实却是他困于宫廷、陷于朝局,步步为营也寸步难行……
容弈深呼吸两口气压下心底的恐惧,状似平静的问道:“许闻之怎么说。”
暗卫将许闻之的话一五一十的传达了,知道郁知暖没有性命之忧,这才松了口气。他挥手让暗卫下去,却还是忍不住思念她。
容弈又命人找了上好的止伤祛疤药,让花弄月送过去,又想想近来花谢也无信,不知道郁宅是个什么情况。容弈叹了口气,只得又派了三名身手卓绝的暗卫秘密去往庸州,保护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同时也暗下决心,要进一步加快南梵这边的朝局掌控。
那边,云默偷偷潜入唐大人府邸,找唐大人聊了聊京都近况,越发肯定这次的刺杀和太子有关。
唐志图虽然在郁知暖面前像个亲近的长辈嘻嘻哈哈,可是对上真正的皇子,该有的礼仪规矩绝不会少,这会儿他正战战兢兢的站在中间,看着主位上的俊美男子,一五一十的回答对方的问题。
云默:“唐大人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
唐志图:“那次陛下微服私访庸州,便对殿下格外关注,所以命微臣……”
云默突然问道:“我离开的话,暖暖是不是就安全了呢?”
唐志图:“……”这话他还真不好说。
宫廷争斗无休止,更何况是那个至高之位的争夺。如今除了太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出挑的皇子,若是云默回归,确实可能改变朝堂格局。而云默和郁知暖的关系众人皆知,一旦云默回归参与党争,郁知暖这边是否平安确实不敢妄言。
云默看着静默无言的唐志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该做选择了,是陪在她身边做一个时刻都能守护的人,还是将天下握在手里让任何人都无法伤害她,这一步,终究是要跨出去的。
隐约记得郁知暖调侃太子求娶时提到的“天下为聘”,若是自己有那个实力将整个天耀捧在她面前,是不是也有机会和南梵的那个人争一争呢。
云默安静的离开州府回到郁宅,这里一片安静祥和,他静静的漫步在园子里,脑海中全是在郁宅经历的点点滴滴。
从被郁知暖带回来,到跟着鹿鸣打理护卫队,然后自己管理骏马物流;还有郁知暖贴心的帮自己上药,为自己准备礼物,细心的照顾自己的衣食起居……太多太多的回忆蜂拥而至,便是素来冷心冷面的人一时间也柔情万千,甘做绕指柔。
毕竟,这里才是家啊……
第二百零八章 云默选择离开
修养了小半个月,郁知暖的伤好的差不多,只是动作大些依旧会扯得疼。但她是个闲不住的,在屋子里闷了几天就浑身不自在,闹腾着要出去走走。
凝香等拗不过,只得小心跟着郁知暖在园子里散步。
还没走多远,就见到了正准备来找她的云默。
郁知暖笑眯眯的拿着一枝桃花赏玩,看到云默,微笑着递给他道:“这个给你拿回去插瓶吧,你那屋子冷冷清清的,正好添点好颜色。”
云默自然而然的接过,仔仔细细的端详后递给身后小厮道:“拿回去用那白瓷瓶插好,放在我的卧房的窗台吧。”转身又对着郁知暖说道:“我的屋子快被你摆满了……”
“有吗?”郁知暖皱着眉头兀自思考。
云默低头浅笑,她总是这样,给了别人什么好处从来不记得,别人对她的好却总想着千倍万倍的还。
自从来了郁宅,他就发现郁知暖十分重视各种节日,尤其喜欢分享,吃到了什么好东西一定要带大伙儿尝尝,有什么好的物件,首先送给园子里的人享用,得了上好的布料也总惦记着给大家做衣服。这么些年过去,他屋子里大部分的东西都是郁知暖置办的,虽然另外几位也享受一样的待遇,但在云默看来依旧弥足珍贵。
云默看着正在指挥福喜摘桃胶的郁知暖,轻声说道:“暖暖,我想和你聊聊。”
郁知暖转头就撞上云默格外慎重的眼神,点点头道:“好,去我书房聊吧。”
两人坐定后,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却依旧相顾无言。
云默是本就话少,而郁知暖则是在揣度他到底想说什么。是关于那次的暗杀,还是他的身份,或者是他有什么重大的决定?
郁知暖知道云默的性子,于是主动说道:“默默,你找我是想聊那次的暗杀?”
云默点点头,目光灼灼的看向郁知暖,眼底是明晃晃的恋慕和不舍,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暖暖,或许我要做和容弈一样的选择了……”
正在吃点心的郁知暖突然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心脏忽的抽搐了一下,僵硬了片刻,怔怔的放下吃了一半的糕点,道:“哦……所以呢,所以是……你也要……离开了吗?”
云默又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郁知暖努力扯起嘴角笑了笑,还主动宽慰道:“人各有志,我……不强求。”话虽如此,可心底终究难掩酸涩。
毕竟她是一个喜聚不喜散的人啊……
云默轻轻的叹了口气,才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让你……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
郁知暖看着云默,认真的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云默看着远方,坚定的说道:“我要去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那……会有危险吗?”郁知暖试探着问道。
“艰难险阻,危险重重。”
郁知暖长长的叹了口气,坚定的说道:“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
云默看着郁知暖,璀然一笑,好似千树万树梨花开。
郁知暖道:“虽然不敢预测结果,但是我希望你能成功,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云默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你……知道我是去干什么的吗?”
郁知暖纠结了一下,说道:“大约……知道的吧。”
“那你希望我坐上那个位置吗?”云默的言语中带着一丝少有的急切。
郁知暖凝眉想了想,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是否希望你上位,但是我知道自己不希望太子坐上那个位置。”因为就太子的小肚鸡肠,若是坐上了皇位,肯定会给自己小鞋穿的。
云默浅浅的叹了口气,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直言:“是容弈离开前告诉我的……”她其实并不介意提起那个人,虽然不够从容,但或许足够勇敢。
“果然……”云默低声呢喃,那个人什么都知道。
云默看向郁知暖,一字一句道:“暖暖,我要离开了,回到那个波云诡谲、危机四伏的地方,无论成王败寇,我都希望能保全了庸州的安宁,还你一份平安。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回来接你。
最后这句,云默默默的放在心底,细细呢喃,这个才是他回去斗争的根本原因。
郁知暖清楚云默的离开有太子的欺人太甚和各种的迫不得已,但是她没有资格去干预别人的人生,哪怕她明知道那条路危险重重,哪怕那个至高之位或许不值得,但这是云默的选择,她唯有尊重。
郁知暖扬起笑脸,坚定的说道:“默默,你是郁宅的人,是我的家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永远都是,家人的选择我绝对支持。所以,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这个庸州城主也不是徒有其名,若是有需要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还有,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个太子,要是他成功上位,以后肯定会各种给我使绊子!若是你的话……说不定我的生意还能更进一步呢!”
郁知暖财迷附体,一脸的奸笑嘚瑟。
但是在云默眼底,只有俏皮与可爱。
云默的离开已成定局,也没必要藏着掖着。郁知暖召集了管理层开会,又对工作进行了新的调整。但是她没有明说云默离开的原因,只说他京都的家中有事,必须回去处理,归来之日待定。
郁知暖很清楚,那条夺嫡之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她私心里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既能顾全了云默,也能保护其他人的安全。
除了郁知暖,云默对其他人都是淡淡的,他原本以为大家都能很平静的接受这件事,没想到的是郁知暖公布了他要离开的消息后,郁宅众人会那样的不舍。
童漾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就紧紧抱着他,各种不舍得他离开,还要他陪着练剑,要不是郁知暖哄着,只怕还会闹个不停。
叶寻溪鹿鸣这些内敛的,看起来平静,但是私下送了他不少礼物,有精心准备的诗集和文房四宝,还有防身用的暗器。
就连素来少有交往的柳絮和夏泽宇,也带了好些急救药以及路上的吃食,甚至还叮嘱要注意保养休息等事。
青黛和洛枳这些小姑娘,虽然是跟着郁知暖一道,倒也带了好些礼物相赠,殷殷嘱托,吟吟细语,当真如郁知暖所说的那般,这里就是家啊……
甚至连照顾他起居的丫头婆子也凑钱做了两套新衣服送给他,算作心意。
骏马物流那些一起共事之人,直接拉着云默出去喝了两顿,对这个沉默寡言、公正又护短的上司很是不舍。
云默原是打算轻车简从悄悄离开,被众人这么一折腾,东西不少,更没有“悄悄”一说。他从没想过,赤霞镇遇到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然后改变了自己的一生;更没想到,原来所有人,是真真正正把自己当家人的。他甚至大胆猜想,如果是容弈,又会面临怎样的情况,是不是大家会拉着他的袖子不让走了……
云默暗暗地决定,这个家,他迟早要回来。
云默看起来冷漠疏离,实则也是个喜剧不喜散的,他离开之前,只悄悄的找了郁知暖告别,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独自上路了。
离别终究伤心,他希望,下次回来是带着一身荣耀全新的云默。
郁知暖在云默的房间看着被收拾齐整的各类礼物,心里五味杂陈,果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聚散终有时。
凝香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问道:“小姐,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啊,都收起来吗?”
郁知暖看着众人细心准备的礼物,便道:“都全部收拾打包好,送去京都。”
婉玉疑惑道:“送去京都,可咱们也不知道云公子在京都哪座府宅呀?”
郁知暖一边收好云默的东西,一边随口道:“送去郁府我爹那里,他能找到云默。”
婉玉笑道:“老爷能找到云公子,那就太好了,老爷是镇远大将军,还能照顾云公子呢!”
郁知暖莞尔一笑,什么也没说。或许现在是爹爹照拂云默,未来可就真不一定了。
因为郁知暖受伤而格外关于庸州情况的容弈,很快得到了郁宅的最新消息。
知道郁知暖修养的不错,伤口已经痊愈,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心底依旧懊悔那个时候没能陪在她身边……
知道云默也离开了郁宅,又提起了一口气。
容弈几乎瞬间就想通了云默离开的原因,只是凭他对郁知暖的了解,那个丫头肯定会明里暗里的扶持云默,她向来是个护短的,这么想着竟然还有些嫉妒云默。但是想到云默的选择一旦危及太子的利益,就不敢确定太子会否再下毒手。
容弈看着暗探传回来了消息,眉心深缩,思虑不停……
第二百零九章 云默回京成皇子
又是小半年过去,转眼便是寒冬,而这个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冷得刺骨寒心。
郁知暖早早让人给每个房间弄好了地暖,到哪里都能暖暖和和的。
云默的离开,进一步加重了鹿鸣、花谢、叶清风等人身上的担子。
于公于私,郁知暖都格外“偏爱”这些一开始就跟着创业的自己人,所以有什么工作,总是紧着他们先干。尤其是亲表哥叶清风,现在已然成了郁宅的第二个“容弈”,简直就是大管家一样的存在,除了自己手上分摊的活计,还要协调清风寨那边,尤其是不久前查出了青黛有孕,更是把媳妇的活也接了过来。
郁知暖也不舍得表哥累成**,就拉着柳絮帮忙分摊青黛的工作,一边还怂恿着鹿鸣再多招些人手,即便上面的分管的事务多谢,下面能省些心也是好事。
郁知暖更不是那种什么都丢给手下人自己坐享其成的主子,郁宅接连损失两位大将,她自然也得顶上做些事情分摊,自己真正经手起来,才知道容弈当初的不容易,心里暗暗有些嫉妒某人的超能力!
一年多过去了,郁知暖没有主动和容弈有任何联系,即便她时常和花弄月有生意往来,却也从不主动提及,即便她隐约知道南梵七皇子颇得盛宠,权势早已压过了太子;即便她知道容弈成功上位不过时间问题,她也始终保持平静,一派“与我无关”的模样。
反倒是云默,虽然离开了一段时间,消息却没有断过。
云默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每每给郁知暖写信都捡好的说,例如京都什么地方的小吃不错,可以在锅里捞推广;或者得了什么好玩意,托人送给郁知暖;再或者他在京都看上了合适的铺面,计划买下来给郁知暖做铺面……
不得不说,比起神秘低调的南梵那位,云默实在是非常亲和。而且除了云默自己,郁战也时常提及云默,大约是些如今的三皇子颇得圣心,受臣子尊崇之类的事。
话说云默回到京都,皇帝就找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恢复了他皇子的身份,只道他是为父祈福养在外面,时间到了才接回宫。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个由头,但也没人敢反驳,皇帝承认了云默的身份,其他人自然不敢质疑。
总之云默的上位之路看起来还算顺利,或者说是皇帝有意将云默扶持至和太子分庭抗礼相互制衡的局面,所以一开始显得格外偏心云默。
当然这里还有不少郁知暖的功劳……
正是因为郁知暖的暗中扶持,云默的上位极其迅速,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很多人都知道他和郁知暖的关系。云默刚到京都身份公布之后,甚至还有不少人借着三皇子的名义想和郁知暖拉进关系,倒是弄得云默苦笑不得。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未来要做的事情,多些帮手自然更有裨益,所以上门求合作的他也不推拒,就和在庸州一样,合理考察、进行评估,合适了再报给郁知暖做选择,就好像他没有离开郁宅一样。
不仅如此,云默从不刻意回避和郁知暖的关系,甚至还有点引以为豪的意思 。
除此之外,那些从育才学堂出来留在朝堂的学生,也成为云默的臂力。迟栖文采出众,如今投在沈昀的门下,因为有过在育才学堂学习的经历,还被安排在了工部挂职;而家境不错的唐砚墨直接进了户部,虽然在郁文的手下,但是本身专业过硬,颇受皇帝重视,没怎么被刁难。
而这两人也直接成为了云默的助力。迟栖是因为姐姐的事情,对郁宅之人有着天然的感激之情,况且那次去郁宅求助,云默是无条件站在郁知暖身边的人;唐砚墨的崇拜就很单纯,他骨子里坚信郁宅出来的都非等闲之辈,尤其是云默把骏马物流和顺水快递经营的那么好,已然成为郁氏产品流通全国乃至其他国家的重要一环,这本身就说明了云默的实力。更何况唐砚墨同学深受自家城主影响,有着和郁知暖有同样财迷属性,索性直接把最能接近的云默当做偶像,一有机会就上门学习。
因此,云默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在京都站稳了脚跟,手里有钱,朝中有人,身后还有靠山,看起来顺顺利利,稳如泰山,只是其中的明枪暗箭,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吧。
果然,云默的迅速崛起引起太子的忌惮,暗暗召集了几批杀手预对云默除之而后快,然而也不知道是否云默运气好还是有人庇护,每每都被他躲过。不仅如此,太子的急功近利还落下来把柄,云默也不是好脾气的,直接桶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本就有意扶持云默,虽然云默自己有能力在朝堂立足,但也不能一来就被自己儿子打脸,何况还是杀手暗杀这样兄弟相残的事情。皇帝震怒,当着朝臣的面拐弯握角的痛斥太子,最后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罚太子关禁闭,还直接下令不用他再参与京都学堂之事,全权交给云默处理。
太子心里清楚皇帝斥责他的真正原因,虽然没有挑明缘由是为了保全了太子的颜面,可实则也是顾及云默,但是太子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一个突然出现的皇子可以肆意掠夺他的一切,明明这些都是他努力了好久才得到的,凭什么父皇那么偏心,要偏爱一个外人……
禁足期间,太子没有悔过,而是在抱怨中将恶意更加明确的转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以及偏心的父皇。
一直以来,太子都努力做一个孝顺的儿子,忠心的臣子,可是随着云默的回归,他的内心出现了偏移,他甚至觉得或许一开始自己就是父皇为云默设置的跳板,将自己立为太子则是成为众矢之的,明面上所有的明枪暗箭都冲着自己,实则是为那个后来者清除障碍。
可是凭什么呢,我们都是父皇的孩子啊……
太子陷入幽怨情绪无法自拔,过了好久,才听到一道轻声的呼唤:“殿下,您在吗?”
是郁薏宁,那个女人这时间竟然还想着来看望自己。
太子自嘲的一笑,他很清楚,郁薏宁和自己是同一种人,都对权利有着无限的渴求,如今自己落魄她还来找自己,不过是不想放过自己这个太子,不想错过可能成为皇后的机会罢了。
不过,若是她当真能助自己,即便是相互利用,那也无妨。
太子疲倦的走到门前,缓缓拉开了门,一道阳光照射进来, 居然有些刺眼。
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再次睁眼就撞进一个娇美明艳的女子,京都第一美人郁薏宁,原来名不虚传。
他们破天荒的聊了很久,聊了很多,结果还是郁薏宁赢了,她成功的激起了太子的斗志。
南梵那边对天耀的局势也在时刻关注,当容弈知道那个人有意夺嫡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他最后的目的——天下为聘!
容弈冷笑一声,果然自己一走,那些人就排着队挖墙脚了!
但是,他又怎么甘心就这么放手。
容弈也进一步加快了对南梵局势的掌控,心道:是时候让那个无能的太子让位了。
这个冬天,庸州格外的冷。
年节将至,郁知暖不得不忙着筹备年会,准备礼物,对各个部门进行总结盘查,忙的不可开交。
这天,她同花谢柳絮一道,带着初一十五去了浮城周边的村镇,因为今年的气候不好,乡下的收成不算理想,虽然不影响百姓的日常生活,但作为城主的郁知暖还是需要实地考察了解情况,再商谈出解决的办法。
寒风呼啸,郁知暖不想在外面过夜,就催着初一赶紧回府,路上还念叨着:“今年冬天怎么这么冷啊!”
柳絮又在手炉里加了两块碳火,递给郁知暖道:“来,拿着。”又转身端了一叠点心给她,“先吃点东西垫垫,也能御寒。”
郁知暖顺手把手里的点心分给柳絮和花谢:“你们也吃点。”
花谢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少吃点,知道今儿天冷,叫人备了涮羊肉火锅,回去喝点羊肉汤,保证暖暖和和的。”
郁知暖笑道:“花店长还挺细心。”
“哎呀!”车子打滑,郁知暖下意识的扶住了身边的花谢,忙问道:“初一,怎么了?”
“无事!”初一大声道,“冰天雪地的有些打滑,我们稍微慢着些,三位主子可坐好了!”
郁知暖:“好,你们也小心些。”
谁知刚坐稳没多久,马车又打滑了一下,这次郁知暖直接抓住了柳絮,下意识的皱了邹眉头,照理说初一一向稳妥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闻到初一压低着声音说道:“主子们小心,有不速之客造访。”
郁知暖有些担心,另一只手主动握住了花谢。
花谢回握住郁知暖的手,拢在手心紧了紧,叫她安心。
不一会,外头就响起刀剑相向的声音。
郁知暖不知道,花谢却很清楚,云默离开之后,攻击郁宅的就没听过,只不过在浮城守卫森严,没给他们得逞的机会,这些暗袭花谢和鹿鸣很清楚,只是没和郁知暖说,免得她担心,只是没想到这些人这样的坚持,过年过节的也不忘“上班赚钱”。
第二百一十章 倒霉暖再次受伤
毕竟不清楚外面的情况,郁知暖还是有些担心,蠢蠢欲动就想上前一探究竟。
花谢拉着郁知暖,把她按在座位上,神情严肃道:“在车上老实待着,别乱动,我下去帮忙。”他又看了柳絮道,“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就带着念汐先走。”说罢深深的看了郁知暖一眼,将她往柳絮怀里一推,自己便纵身下马,陷入混战之中。
柳絮拽着郁知暖,一边安慰她也一边自我安慰道:“念念,会没事的。”
“哎呀呀呀……!!”马车突然开始狂奔起来。
兴许是否外面的打斗惊了马匹,里面的郁知暖和柳絮被甩得龇牙咧嘴、东倒西歪。
郁知暖努力坐直了身子,扒着车窗往外看,果然是无人驾驶、疯马暴走状态。再看看身后,初一十五还有花谢已经杀红了眼,似乎还有两个黑衣人是他们这边帮忙的,满目腥红在白雪皑皑里格格不入。
郁知暖逼着自己坐稳了去牵马绳,谁知一个转弯又被甩在地上,东倒西歪的狂奔还没有停歇,就明显感受到一阵剧烈的撞击把他二人直愣愣的甩了出来,随着惯性在雪地里滚了几圈……
郁知暖还算好运,起码人还清醒,趴着雪地里呆愣了片刻,浑身刺骨的冰冷叫她手脚僵硬。
只是如今天色渐晚,又是荒郊野岭的,有些看不清前路了。
郁知暖拍打着手脚努力站起来,低声呼唤柳絮,搜寻了半天才发现不远处的雪堆里埋着个人,果然是他。
郁知暖把柳絮扒拉起来,心里忍不住吐槽道“真是个娇娇宝宝,竟然连自己都不如,看样子以后要拉着柳絮一起运动健身了。”
郁知暖拉着柳絮一顿猛摇,才终于把人晃醒。
柳絮尙有些迷糊,看着一脸狼狈的郁知暖,忙问道:“念念,你没事吧?”
郁知暖还算冷静:“我没事,马车跑掉了,咱们先绕小道先回去搬救兵吧。”
柳絮点点头,就和郁知暖两个相互扶持着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可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还没走几步,就听道不远处的讨论声:
“那两人哪儿去了?”
“他们没有马车,走不远的。”
“大哥,这里有脚印,肯定在附近。”
“小心些,那女人身边一直有人保护,咱们不要分得太散了,免得被偷袭。”
郁知暖和柳絮对视一眼,只能默默的往密林深处走去,毕竟现在出去,就是等于送死……
然而她们还是天真了些,人家到底人多势众,又都是练家子,耳力惊人,不一会察觉了两只漏网的小鱼,瞬间围住了郁知暖和柳絮两个“弱女子”……
郁知暖叹了口气,输人不能输气势,摆出一城之主的架势,“镇定自若”的问道:“你们既然是来杀我,肯定也知道我的身份,若是肯将我们放了,我定当千倍万倍的补偿感谢你们。”
领头人冷笑一声:“郁城主确实富可敌国,但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是讲信用。”
郁知暖心道“还挺有职业操守”,但还是继续对话拖延时间,摆出和善的笑脸道:“你们既然这么有才,又身手卓绝,为什么要干这一行呢?多危险啊,稍不注意就是身首异处,连个收敛埋骨的人都没有!而且……你们当真确定你们的雇主会在完成任务后会留活口吗?”郁知暖打量着领头人的神情,继续劝说道,“与其过着刀口舔血的危险日子,还不如留在庸州替我办事,我郁氏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只要你们答应放我们走,我保证你们一生平安无虞,衣食无忧。”
郁知暖察觉出其中有人有些动摇,微微一笑,若真能劝服成功,自己都要给自己手动点个赞哦!
领头人冷笑一声:“郁城主果然巧舌如簧,不过这样的好事,我等怕是无福享受了……动手!”还不等手下人回应,他自己便挥刀砍过去!
郁知暖没想到对方这么冷酷无情,说变脸就变脸,忙推开柳絮往边上躲去。
生死一线,为求自保,她只能再次使出胡搅蛮缠的招式来躲避击杀,不得不默默感激那个主动习武的自己,以及认真教学的寒梅老师。
然而郁知暖毕竟是个久居深闺的弱女子,躲过一次两次尚可,次次都逃脱就没那么容易了。她有些疲累,反应不及时,就见一道程亮的刀刃迎面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帮她解围,获得了短暂的安全。
郁知暖打量那人的身影,感慨道:“这次这个我确定,是认识的,就是上次自己和云默被暗杀时出手相救的人。”因为有人相助,郁知暖勉强还能分出几分闲心,自我调侃道,“要不一会儿结束后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自己三番四次的得人所救,也该好好报答一下。”
然而郁知暖的思绪还没飘飞多久,其他黑衣人就举着大刀咔咔朝着她挥舞过来。
郁知暖清奇的招式尚能勉强应付,然而现实却总有意外发生,这次的意外却是柳絮。
柳絮看着程亮的大刀对着郁知暖横批竖砍,慌慌张张的就想去帮忙,结果是颇为柔弱的柳公子一个大刀就被砍倒在地,鲜血直流。
倒在雪地的柳絮公子还伸着手,孱弱的呼唤道:“念念,快跑……”
看着被鲜血染红衣襟的柳絮,郁知暖彻底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就去查看,谁知一个错身,一道暗箭直直的插入自己的胸口……
依旧是——真他娘的疼。
胸口的剧痛让郁知暖站不住,一收力就倒在了雪地里。
旁边相助的黑衣人看到郁知暖又受伤了,也慌了神。他手上的动作虽然没停歇,但下手更加狠绝,双眼泛出了猩红的血丝,似乎有种覆灭一切的冲动。
然而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又被黑衣人团团围攻,身手也挂伤了不少。
郁知暖闭眼前,看着前来相助的黑衣人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着实有些心疼。人家两次出手相助,还没来得及好好道谢加个好友了,自己就“阵亡”了……着实可惜。
她心底有些悲凉,在这个世界奋斗了这么久,结局竟然是这样,实在有些不甘……
在不甘和担心中,郁知暖渐渐的闭上了眼,潜意识还盼望着——花谢无事。
天耀太**的书房里,太子殿下悠然的看着暗卫传来的消息,微微一笑。
很好,郁知暖身受重伤性命不保,自己要加一把火让她彻底归西才行。郁知暖一旦死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三皇子就没有靠山了,我看他拿什么和自己斗。
想着云默不日就要落魄的样子,原本温润的太子漏出邪恶的奸笑,叫人觉得陌生又恐惧。
除此之外,远在南梵的某位太子也收到了暗卫的秘信,看着内容笑的狰狞又得意。他虽然没办法拉下容弈,但是那个女人死了,就值得他开心的好好庆祝一下。
郁知暖是容弈的心脏,自己的举动相当于亲手挖掉了容弈的心脏,想想就快活!
南梵太子恶狠狠的想着:容弈,我虽然奈何不了你,但你也别想好好活着!
南梵宫闱深处发出一道阴沉的笑声,不由得叫人毛骨悚然。
几乎同时,南梵的容弈和天耀的云默就知道了郁知暖受伤的消息。虽然郁宅把消息藏得严严实实,对外只说城主病重不便见客,但那些侥幸活着的杀手却知道郁知暖的真实情况,怕是凶多吉少……
云默慌张的打翻了手里的杯盏,忙问派出去的暗卫郁知暖的具体情况,可是暗卫只探查到郁城主重伤,生死不详,其他的一概不知。
云默慌了神,几乎下意识就想立马赶去庸州看看她,可他还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李大海公公就来传信,说是皇帝召他进宫。
云默心心念念着郁知暖,又想着皇帝的召见,脑海中天人交战,最后只能默默的叹了口,硬着头皮走向了皇宫的方向。
南梵的容弈知道消息后,看起来到不算慌张,只有手里被他捏成铅粉的毛笔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到底什么情况,仔仔细细的告诉我。”
暗卫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在郁宅探查到的情况,随后又补充道:“若是能联系上花少爷,肯定能清楚郁宅的真实情况,但是灼英大人传回来的话确实是郁城主受伤颇重!”
“受伤颇重?”容弈呢喃着这几个字,冷冷的质问道,“有多重,哪里受伤,性命是否无碍,会否留下后遗症……这些一概不知吗?”
暗卫默默的埋底了头,以前主子冷静自持、深谋远虑,虽然现在也这样吧,但是只要遇上郁城主的事情就会变得喜怒无常,让人下意识的恐慌。
容弈看着畏畏缩缩的暗卫,叹了口气,怒道:“你无用,叫灼英回来见我!”
暗卫断断续续的答道:“主子……灼英大人他……他也受伤了,还挺重的,暂时回不来!”
容弈噌的一下站起来,起的猛了甚至有点头晕,下意识扶了扶面前的书桌,好似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拽住了心脏般无法呼吸。
容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疲惫的朝着暗卫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空荡荡的书房里只剩了容弈一人,冷冷清清的叫人不寒而栗,可此刻更空旷寂寥的却是他的心……
连灼英都受伤了,那她的伤该有多重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千里奔袭只为见她
郁知暖确实伤得不轻,甚至一度呼吸停止,吓得许闻之恨不得分分钟以死谢罪。连着熬了好几天,拼尽一身医术才终于把郁知暖从阎王爷手里抢了过来。
看着一脸惨白始终安静的躺在床上的郁知暖,许闻之十分心疼,一来是清楚郁知暖在自家主子心里的重要程度;二来这些年他和郁知暖相处也知道这是个活泼率性明朗少女,这般死气沉沉的样子着实少见,叫人怜惜。
至于柳絮那边,情况稍微好些,虽然看起来伤痕累累,但好在都是皮肉伤,好好休养就无大碍。
因为郁知暖和柳絮受伤,这个年也过得格外寂寥,少了欢脱吵闹营造气氛的某人,其他人吃个年夜饭都显得冷冷清清,至于过年的其他活动,也因为郁知暖的缺席一切从简。
针对这次的截杀,郁宅众人商量之后决定暂时向外界隐瞒郁知暖的真实情况,顺便清查是否有内鬼存在,否则为何杀手会如此清楚郁知暖的动向。再来大家决定都尽量聚在郁宅减少外出,因为郁宅守卫森严,是相对最安全的地方,聚在一起也便于信息的沟通。
大年初三,郁知暖才渐渐苏醒,稍微有了些意识。
她伤口还未痊愈,除了吃药,就只能喝些素粥,每天嘴里都是苦吟吟的,这一现实让原本就苦兮兮的郁知暖感觉更加凄苦……只能默默的回忆之前过年过节大鱼大肉胡吃海喝的幸福时光,然后看着飘着葱花的小白粥默默流泪……
凝香一边喂粥,一边笑道:“小姐,您就忍耐些吧,等您伤好了,什么山珍海味还不是由着您享用。”
郁知暖伤口疼的不想说话,只好瘪瘪嘴,老老实实的喝粥。
不过这些日子,她的屋子就没冷清过,基本上每天都有人来,看望的,送礼的,说笑的,打趣的,好不热闹。就连素日宅在园子里孟予恩,也带了自己新做的胭脂来看望她,倒是难得。
孟予恩得了郁知暖的允许,现在也学着经营了一家胭脂蔻的小分店,虽然铺面不大,但是统一管理,也不算费心。她现在一边学习,一边经营,倒是比刚来时开朗的不少,甚至还能对着郁知暖说笑几句。
送走各路访客,又是日暮将西,刚才还是热热闹闹的一屋子人,这会子清静下来,竟然有些空淡淡的寂寥,叫人有些不习惯。
婉玉端着药碗进来,嘱咐道:“小姐,该喝药了……”
郁知暖看着那药碗就愁得皱眉,中药实在是太苦了,许闻之一点都不体谅自己,全部照做最好的药材给自己搭配,让郁知暖一度以为药材好的标准就是苦度,着实叫人无奈。可偏偏这药她还没法子推拒,现在这些小丫头也学精了,要是郁知暖不喝药,她们就去告诉其他人,然后花谢、叶寻溪、柳絮、青黛等就会排着队来劝说她,那画面……实在是叫人尴尬又无法拒绝。
郁知暖视死如归的端过药碗,十分豪气的一饮而尽……果然,苦的倒胃口。
好在福喜及时送上了莲子糖,这才稍微好些。
郁知暖和大家说了一天的话,这会子喝了药有些犯困,顺势倒下去就睡了。
早睡的下场就是早醒,刚到午夜,郁知暖竟然悠悠转醒。
听着外间小丫头均匀的呼吸声,她不忍心叫唤,只能如蜗牛爬行一般挪动着自己僵硬的身子,慢慢儿悠悠的起来给自己倒杯水,其间不小心拉扯道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的也没忍着叫出声来。
那几个小丫头这段时间殚精竭虑的照顾她,这会子就让她们好好休息吧。
蜗牛暖继续捂着伤口向桌子上的水壶平移,伸手去够茶杯,眼看着就要到了……
突然一只精瘦的手臂从她身后伸了过来,轻手轻脚的替她倒水,对方似乎嫌弃水温太低,还在手心捂了捂,这才小心翼翼的递给她。
那人手指纤长匀称,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是一双可靠的手,也是一双熟悉的手,简单一个倒水的动作,他做出来都是阳春白雪、赏心悦目。
郁知暖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他瘦了,好像还黑了一些,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沧桑和疲惫,嘴唇上还冒出了一些新生的胡渣,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也更加有吸引力。
郁知暖张了张嘴,想要唤一声那人的名字,才发现喉咙沙哑,就默住了声。
那人很是体贴,也不等郁知暖接过茶盏,直接递到她嘴边喂给她,一手还强硬的搂着她的纤腰,让她靠的舒服点。
郁知暖素来不会和自己过不去,有人服侍何乐不为呢,顺从的喝下了嘴边水。
容弈看郁知暖喝的急,忙问道:“还要吗?”
郁知暖点点头。
容弈又轻手轻脚仔仔细细的喂了两杯水,郁知暖才缓过劲儿来。
她看着容弈,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容弈的声音也有些疲惫的暗哑,他轻声道:“想见你,就来了……”
“……”一年多没见,某人情话水平上涨啊。
若是以前,这些调侃的话郁知暖绝对脱口而出,可是现在四目相对,她也只能在心头腹议,到底不一样了啊。
容弈仔细打量郁知暖的眉眼身形,越看越是心疼,自己才离开多久啊,她就两度被暗杀,如今还伤的这么重。
容弈下意识就把怀中的人搂紧了些,好似这样才抚平他千里奔袭的恐慌。
可他不恐慌了,郁知暖又该遭罪了。
容弈的动作无意碰到她的伤口,不想惊呼唤来人,只下意识的忍着,却还是被容弈捕捉到她痛苦的神情。
容弈有些慌张,下意识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松开,索性避开伤口,小心翼翼的的把人抱起来,轻轻的放回了床上,眼含爱怜,满脸担心的问道:“还疼吗?”
郁知暖只想翻个白眼,你去挨一箭试试,还疼吗?我说不疼你信吗?
容弈自然看懂了小姑娘想表达的意思,心底又是一阵懊恼,都怪自己没有护好她。
郁知暖看得懂容弈眼底的怜惜,更看得见他满身的风尘疲惫,她呢喃着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不放心你,定要亲自看看才能安心。”
“可是……”郁知暖心里五味杂陈,脑袋里也乱乱的,有很多想问的,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洁白的贝齿咬着苍白的唇瓣,唇瓣渐渐泛出病态的红色,却又流露着魅惑的吸引。
容弈目光灼灼的看着朝思暮想的小人儿,哪里还能克制得住,一手扶住郁知暖的后脑勺,一手托着她的小下巴,就强势的咬了上去。
辗转反侧,细细舔抵,好似想将这苍白唇色全部变得红润一般,一开始还浅尝辄止,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强势,要的也越来越多。
他新生的胡渣碰的郁知暖有些痒痒,下意识就呜咽了两声,却引得身上的人更加放肆的掠夺,那个人的舌头强势的占有郁知暖口腔的每一处,好似用这种方式烙上自己的印记,抚平内心的恐慌。
郁知暖不过是个娇滴滴的闺房女子,那里是男人的对手,刚开始还挣扎一下,后来直接放弃任由对方作威作福,毕竟战斗力高下立见,实在没有抵抗的能力,还不如缴械投降来的实在。
郁知暖扶着容弈的肩膀,任由对方的攻城略池,过了好久才终于和风细雨,缓缓结束。容弈不舍得放开郁知暖,依旧轻搂着她,鼻尖相碰,呼吸交融,静静喘息,彼此依靠。
容弈甚至贪婪的奢求着这一刻变成永恒。
郁知暖虽然乱了呼吸,心里却是难得的平静。
这个狗男人,果然放不下她,千里迢迢奔来都不忘占自己便宜,究竟是自己的魅力太大,还是对方用情至深。
郁知暖知道这时候想这些很不合时宜,可商人的本性逼迫她用这种方式冷静,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失了仪态,落了下乘。
郁知暖深呼吸好几口,努力压制住碰碰的心跳,终于缓和了情绪,平静的问道:“你突然从南梵过来就是为了见我,如今也见着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容弈有些惊恐的看向郁知暖,他没想到不过一年没见,小姑娘竟然冷静淡定至此,莫非……她的心里不再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容弈有些慌,但工于心计的他也不愿意表现出来,也只能强作镇定道:“我偷偷出来的, 一会儿便回去。”
听到他马上就要离开,郁知暖还是难过了……这狗男人,果然是来占自己便宜的。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脸上依旧难掩伤感。
容弈张了张嘴,又沉吟了片刻,才道:“阿暖,你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处理好那边事情。”
郁知暖扭头不去看他,平静的说道:“这些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
郁知暖听出了容弈话里的质疑和痛苦,但是她不喜欢这样试探和猜忌。
郁知暖看向容弈,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所作所为,当然与我无关。若你成事,你将是南梵的太子,未来的君王,你会有后宫佳丽,甚至还可能为了平衡朝堂势力娶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进宫,这些你觉得我会接受?若你不成,成王败寇,只怕……处境难堪,说不定还会……还会牵连到我……”
最后一句,郁知暖的声音下意识的越来越低。
她知道自己的话难听又无情,但这些——就是事实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容郁深夜密会
容弈看着冷静自持,客观分析的郁知暖,难得一次对着她露出了嘲讽的冷笑,“郁城主真是——看得很透彻啊。”
郁知暖听得懂容弈话里的戏谑和难掩的痛苦,还是冷静的说道:“这就是事实啊?!”
她不卑不亢的看着容弈,一字一句的问道:“所以呢,你的想法又是什么,彻底掌控南梵局势,成为一国之君,然后风风光光的娶我进宫?容弈,你有没有问过我,这是不是我想要的?”
容弈看着熟悉到骨子里的郁知暖,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暴戾,冷着脸问道:“所以,你想要的是什么?”
郁知暖凝视着容弈,坚定的说道:“我要什么,我会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不需要别人给予。”
看着压着火气不说话的容弈,郁知暖再次反问道:“容弈,我确实喜欢你,也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对你的喜欢不代表我就要放弃我如今拥有的一切,更不会为了这份喜欢,丢了我自己!”
容弈看着坚定的郁知暖,也反问道:“你凭什么觉得嫁给我就一定会约束你,就一定要你放弃什么?”
郁知暖忽然有些想笑,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在天真的做梦啊。
郁知暖:“试问哪一个后妃整天在外抛头露面,哪一个妻子整天还别的男人在一起谈论经商,哪一个男人忍受得了自己的妻子天天不着家?就算你可以,南梵的朝臣可以接受吗?他们一人一泡口水都能把我淹死,更何况你选择的还是个外族女子!”
容弈看着郁知暖,眼底竟然浮起了一丝暖意,他放轻了语调,温柔的说道:“原来关于我们的未来,你已经想的那么远了……”
郁知暖一脸莫名,容弈的思路和自己果然不一样。自己哪里是想得远,她只是先看到了问题。
郁知暖还在细思,容弈却拖着她的脸,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阿暖,你放心,你担心的所有问题我都会一一解决,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安安心心的等着嫁给我。”
郁知暖瘪了瘪嘴,这人哪来的自信,凭什么觉得自己就一定会嫁给他,好看的的小哥哥她还没看够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到底没说一句反驳的话。
容弈看着终于老实的小姑娘,莞尔一笑,在她光洁的额头温柔一吻。小心的帮她摆好睡觉的姿势,掖好被角,温柔的说道:“睡吧,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看着容弈眼底的乌青,郁知暖到底心疼了……
她把嘴巴埋在被子,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要不也躺下歇歇吧。”
容弈微微一笑,瞬间好似绽开千朵万朵烟花,直叫人移不开眼。
他凑近郁知暖笑道:“我身上脏,去外面清洗一下再来陪你。”说罢就欲起身离开。
郁知暖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她又把头埋深了一些,低声道:“别出去了,免得惊动了人,隔间有我刚才用过的水……你要是不嫌弃……”
“好,等我!”
容弈不等郁知暖说完就应下的,把郁知暖的小手放进被里,便起身去了主卧的隔间。
傻丫头,他怎么会嫌弃呢。
容弈洗漱的动作很快,郁知暖才迷瞪了一会,就感受到身旁的床榻就有轻微的凹陷,整个人被熟悉的气息包围。
郁知暖睁开眼,看着这个一年多不见的男人躺在自己的身侧,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容弈也是一样,毕竟一年多没有见她,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个复制品带走一般。
某人的眼神太过炙热,让郁知暖略微有些不习惯。
她伸手盖住某人的眼睛,小声又强势的命令道:“闭上眼,睡觉!”
容弈顺势拢过郁知暖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她的掌心,一阵温热。
容弈方才只是简单梳洗,并没有刮胡子,新生的胡渣扎的郁知暖手痒,一直痒到了心底,连脚趾都下意识的蜷缩起来。
她想收回手,容弈却不让。
他不仅紧紧的握着郁知暖的小手,还得寸进尺的开始一根一根的亲吻起她的手指头,从纤白的指节,到精巧的甲盖,再到指尖……明明是个很简单的动作,容弈做出来却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挑逗和情玉,让郁知暖觉得他不是在亲手,而是想啃她……
郁知暖感觉自己快烧起来了,低声道:“你松开……”喉咙间呜咽的声音竟然夹杂了淡淡的乞求和沙哑,让人听了,只想狠狠的欺负回去。
容弈怔怔的看着郁知暖,小丫头脸颊红红的,比刚才那番病态苍白看起来灵动活泼得多,也更有颜色。
他的眼底流光溢彩,只印着一个她。
容弈松开了郁知暖的小手,还没等小丫头一口气呼出来,就又欺身上前,四目相对。
容弈很小心,撑着自己半边身子,避免压倒她的伤口。
容弈直勾勾的盯着郁知暖,再次开口时也有一丝暗哑,他直白的表达道:“阿暖,我想要你。”
郁知暖瞪大了眼睛,被某人的无耻震惊了。
一年多没见,他再不是当初乖顺柔和任人调戏的小可爱了,而是一头分分钟能把自己吃干抹净的大灰狼,而且这头狼,还是她自己招来的……
郁知暖弱弱的反抗道:“我……受伤呢!”
“我知道。”容弈微微一笑,好似冰雪初霁,然后就轻轻附身,再次含住了郁知暖的唇瓣。
“任人宰割”的庸州城主郁知暖“愤怒了”!这人嘴上不是说知道吗?那现在又在干哈!
容弈忘情的亲吻着郁知暖,好似察觉了对方的走神,还坏心眼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小舌头,看着郁知暖幽怨的瞪着自己,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容弈顾及郁知暖的伤,到底也没把她怎么着,但是亲亲抱抱又啃又咬的就没停,等待大灰狼容弈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郁知暖已经鬓发凌乱,衣襟大开了……
两人均是面红耳赤气踹嘘嘘,明明没做什么实质的事情,却好像什么都做了一样。
容弈深呼吸几口气,勉强平复了心绪,就温柔的帮郁知暖整理衣服,捋了捋头发,拢好被子,然后再把人抱进怀里。
郁知暖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分分钟就被某人给“睡服”了……
她幽怨的瞪着某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闷闷的问道:“容弈,你是不是觉得我非你不可,所以你做什么都可以。”
“不是……”容弈默默的叹了口气,“是我……非你不可!”
郁知暖嘟了嘟嘴,有些困劲上头,就懒得和他掰扯,顺从的靠着温暖的人肉抱枕,闭着眼从容的睡去。
容弈却始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小丫头,就这么静静的盯了一宿……
看着天边鱼肚泛白,容弈知道,他该走了……
他看了看身边呼呼大睡的郁知暖,心中的不舍难以言喻,只能轻柔又郑重的吻了吻她的唇瓣,小心翼翼的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容弈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落到了郁宅的另一座院子里。
花谢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有些难掩的复杂情绪,看着突然出现的容弈,郁闷的低声说道:“念汐现在才睡吗?”说罢自己又呢喃了两句,“她受伤了, 应该好好休息……”
容弈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平静道:“她早睡了,是我舍不得走……”
花谢:“……”
容弈没时间和花谢多掰扯,直言道:“灼英呢?”
花谢:“被我安置在了素问馆的病房,许闻之在照顾他。”
容弈:“他现在怎么样?”
花谢:“伤的挺重的,怕是要修养些时间了。”
容弈皱了皱眉,有些烦闷,继续道:“这些日子,我会有些动作,你们看住阿暖,别让她到处乱跑,如果可以,尽量不要离开浮城,最好就待在郁宅。”
花谢点点头,老实的应承下:“我会看着她的……”
容弈有些莫名的纠结,因为这种时候自己竟然不能守在郁知暖身边。
他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又道:“这段时间攻击你们的都不是同一拨人。”
花谢点点头:“我们鹿鸣一直在查,郁将军也传了消息,有一部分是天耀太子的手笔,还有一部分是南梵太子……”
容弈冷笑一声:“这两位太子倒是有默契……”眼底却翻涌着嗜血情绪。
花谢一看容弈这模样就知道他情绪不好,安静的没说话,但却在心里腹议道:“那两位疯狂击杀郁知暖,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针对容弈和云默……”
花谢虽然没说,但容弈心里却很清楚。
他又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郁宅……
容弈来的悄无声息,走的安安静静,就好像依旧没回来一样,只是有些人心里清楚,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不一样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知暖再次进京
郁知暖睡到日上三竿悠然转醒,下意识摸了摸身侧的床榻,早已冰凉,哪里还有容弈的身影。不过枕头旁却有一个冰冷的物件,郁知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看起来格外华丽,虽然小巧,但是刀刃锋利。
应该是容弈留给她的,大约是希望她注意自保。郁知暖倒是无所谓,把玩了两下就收起来了。她又摸了摸唇瓣,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好似梦境一般……
凝香察觉里面的动静,微笑着走进来说道:“小姐昨儿睡的安稳,今儿气色不错。”
郁知暖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郁宅这边按部就班的欢度新年,南梵和天耀的皇族内部就没那么平顺了。
云默得知郁知暖重伤之事暴怒,原本他也想连夜返回郁宅瞧瞧郁知暖的情况,但是他被太子盯得紧,皇帝又时不时的“委以重任”,终究是难以脱身。后来得知郁知暖情况好转,已渐渐恢复,这才勉强放下心来,只是对太子的敌意更重了。
正月十六一开朝,云默就找了个把柄,当堂公开怒怼太子无德,言行失当,监管不力,贪污成风的劣迹。
这确实是云默抓住的把柄,他原本想稍微晚点再拿出来,数罪并发一彻底拉下太子,可郁知暖的事情刺激到他,云默不想那个道貌岸然的太子再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人,索性先下手为强。
太子原本还在嘚瑟郁知暖重创怕是不能及时给云默帮助,谁能想自己一开朝就被针对,对方还这么有理有据,让他百口莫辩。
皇帝震怒,又对太子一番呵斥,群臣皆在,他只好又削弱了太子的一些势力,以示惩戒。
可皇帝也不傻,他虽然想扶持云默制衡太子,但是云默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叫他有些心慌,假以时日,太子被云默取代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再次被皇帝怒斥的太子彻底恨上了皇帝,一直以来的努力被突然出现的云默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碎,在他看来都是皇帝偏心的结果。太子心一横,富贵险中求,决定走一条最危险但又最一劳永逸的道路。
那边南梵太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南梵的局势基本被容弈掌控,太子也是被软禁的状态,要不是一心怨恨郁知暖的静和从中帮忙协调,他怕是根本没机会下手。
如今伤到了容弈的心尖尖,只怕将来的日子更难熬……
容弈回到南梵后,立马给太子挪了个窝,从暗中软禁变成了明面上的关押,不仅如此,还单派了一批人留意静和以及皇后的动静。
他不能让郁知暖再度陷入危险,为今之计也是先下手为强!
郁知暖悠然的拓展自己的商业版图,那两位皇子却不约而同的加速了夺嫡上位的步伐。
没过几个月,京都就传来皇帝病重的消息,郁知暖看着圣旨一脸莫名,虽然她不在京都,但是因为生意的关系也和皇帝常有书信往来,怎么忽然就病重呢?莫非这其中有些故事?
唐大人在郁宅的正厅走来走去,略有些不安的问道:“知暖啊,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情况?过年上京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而且他这时候召你进京又是什么意思呢?”
郁知暖摇摇头,从来就是圣心难测,自己能带来利益自然好颜相处,可是带来威胁,那就该处之而后快。
郁知暖知道这半年来云默的势头大大超过太子,隐隐有主位东宫之态,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出钱出力,莫非自己的行为影响了皇帝的利益,所以——这是一场鸿门宴?况且京都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太子,只怕这次的京都之行不会像之前那般悠闲从容。
可她也清楚,即便自己看的再透彻,也没办法拒绝。抗旨会牵连郁战,还有可能成为皇宫直接对付自己的借口,到时候怕是与自己亲厚的唐大人等也会遭殃。虽然她自己无所顾忌,但对抗一个皇族,自己的力量未必有用。
郁知暖叹了口气道:“唐伯伯放心吧,不就是进京面圣吗,没什么好怕的!”
唐志图迟疑片刻,还是说道:“太子他……只怕会对你不利……”
郁知暖莞尔一笑道:“我郁知暖也不是任人揉戳的软柿子,对上太子,我未必就是弱者。”
“罢了……”唐志图叹了口气,“此行……一路保重。”
郁知暖从容的点点头。
这番上京,郁知暖的心态很不一样,因为她嗅到了危机四伏的气息和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这次她只带了花谢和鹿鸣,毕竟如今郁宅核心人手紧缺,青黛又生产在即,总不能太劳累了叶清风,只好让叶寻溪、柳絮等辛苦些……
轻车简从,郁知暖再次踏上了上京之路。
她刚一出发,容弈、云默和郁战就收到了消息,纷纷派了自己的人手前往接应,暗中保护,再加上鹿鸣自己调度的护卫队,勉强也算是护卫森严了。但是这些守护者却知道这一路以来的暗杀不断,只是心大的郁知暖没有察觉罢了,或许是察觉了,不想大家担心所以没有多言。
总之一路有惊无险,低调的来了京都,依旧入住望京小筑。
郁知暖一进门,就看见一道长身玉立的熟悉身影独立园中,正是她的亲爹郁战。
郁知暖原本一身疲累,见到郁战,立马笑眼吟吟上去撒娇道:“爹爹怎么来了,接我的吗?”
郁战宠溺的一笑:“是啊,来看看你这个小丫头。一路辛苦了,进去坐着说话吧。”
郁知暖从善如流,笑着点点头,挽着郁战大步向前走。
郁战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鹿鸣,爷俩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心领神会。
郁战仔仔细细的打量郁知暖,看她面色红润,中气十足,还是担心的问道:“伤口可好些了……?”
郁知暖笑道:“都是多久前的事儿了,爹爹还惦记着,早好了!”
看着郁知暖笑得没心没肺的,郁战终究心疼。当他得知郁知暖受伤后就恨不得立即去往庸州,但是太子似乎有意针对自己,冗务缠身便没有离开的时机。后来从鹿鸣那里知道郁知暖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郁知暖看着郁战的愁眉不展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忙安慰道:“爹爹宽心吧,都过去了。倒是这次,陛下突然召我入京又是几个意思啊?”
郁战叹了口气,道:“陛下的身子……怕是不行了。”
“这么突然?”郁知暖瞪大的眼睛,一脸惊奇。
郁战:“陛下同你有诸多合作,若是他真的……怕是与你有些话说。不过如今三皇子和太子夺嫡之态早已是天下皆知,这未来的君主只怕也就这两位之一了。”郁战叹了一口气,又自言自语道,“或许陛下自己都没有想到让三皇子回宫会是现在的局面吧……”
郁知暖却从最后这句若有若无的叹气听到了别的意思,忙问道:“爹爹,您说云默回京是皇帝的意思?”
郁战道:“一半陛下的意思,一半太子相逼吧。”
郁知暖却沉吟,若不是陛下故意放出云默就是三皇子的消息,未必会受到太子的党的疯狂绞杀,所以究竟是一半的意思还是大多数,可真不好说。
郁战看着郁知暖,道:“三皇子这一路以来,你怕是没少暗中相助他吧。”
郁知暖嘟着嘴傲娇道:“我和云默是朋友,当然得护着自己人。而且我的帮助顶多就是给些钱罢了。”
“钱是一部分,还有育才学堂的学生,那些人全部成了三皇子一派的。”郁战摇摇头道,“罢了,如今结果未定,说什么都还太早,总之京都如今也不安全,你出入一定要小心,我明儿亲自来接你,陪你进宫。”
“好!”郁知暖乖巧的应下,同郁战用过晚膳便早早的休息。
第二天一早,郁知暖就打扮得体随郁战一道进了皇宫,照例是花谢鹿鸣相伴左右,结果刚到御书房门前,就遇着一个好久不见的熟人。
郁知暖莞尔一笑:“是该叫三皇子,还是云默?”
云默微微笑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默默……暖暖,好久不见。”
郁知暖点了点头,细细的打量他。
还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如今的云默,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虽然在郁宅的时候自己也没亏待他,但那时云默的打扮总是以简单低调为主,如今成了皇子,倒是油然而生一种上位者的高傲和凌厉气势,眉宇中更显威严,叫人有些距离感。
明明还是以前的模样,但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郁知暖一时无言,还是李大海公公笑道:“郁城主同三皇子不如晚些时候再叙旧,陛下还等着呢。”
云默道:“也好,暖暖先进去吧。”
郁知暖点点头,随着李大海一起去了御书房。
抬头仰望,还是那个熟悉的中年男子,只是男人一脸病态疲惫,看起来叫人有几分心疼。
郁知暖规矩的行礼问安,上位之人却笑道:“以前你就是个没规矩的,如今反倒懂事了。”
郁知暖笑道:“小孩子总是会长大的……”
皇帝淡淡的一笑:“小孩子会长大,大人……也会老的……”
郁知暖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却还是主动问道:“陛下这是……怎么呢?”
皇帝疲软的摆摆手道:“老了啊……”
郁知暖很想说些什么喜庆的奉承话,可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皇帝笑了笑,道:“知道朕为什么叫你入宫吗?”
“臣女不知……”
“其实朕也不知……”皇帝叹了口气,调侃似的说道,“朕总觉得想见一见你,和你聊聊天,毕竟放眼整个天耀,你也算的上是个奇女子了。”
郁知暖扯了扯嘴角道:“陛下缪赞了。”
皇帝看着下方乖顺的小姑娘,问道:“郁知暖,你觉得——朕是一个好皇帝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皇帝知暖谈人生
明明是上午,但御书房的光线却有些忽明忽暗的压抑。
皇帝看着下方看起来乖顺的小姑娘,一字一句的问道:“郁知暖,你觉得——朕是一个好皇帝吗?”
这种问题,似乎是有标准答案的,歌功颂德的夸耀一番,然后找两个不痛不痒的缺点略微惋惜一下就行,至少大部分的人都是喜欢听所谓客观赞美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她却有些说不来,不知道是因为皇帝的病态,还是因为自己心底升起的怜悯。
郁知暖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比较中立的说法道:“陛下是一个一直想做好皇帝的皇帝。”
皇帝冷笑一声:“坏丫头,倒是会投机取巧,以为这样,朕就不会治你的罪吗?”
郁知暖扬起小脸笑道:“您不会的。因为我说的没错……”
皇帝倒是被某人的自信逗笑了,难得泛起今日脸上第一个真正的笑容,可不过片刻,就收敛了笑意,感慨道:“朕的身体怕是不行了……”
郁知暖低头道:“臣女身边倒是有些不错的医者。”
“不必了,这半年多药就没停,身体不见得好,反而是每况愈下,朕如今看到药碗就发愁。”
郁知暖想说,陛下这病来的突然,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可这话说出来容易,承担的后果却不轻。能给皇帝下毒的定然是身边亲近之人,而那两位为夺嫡争得你死我活的皇子太子更是首当其冲,可他们——到底是皇帝的亲儿子啊。
皇帝看懂了郁知暖眼底的纠结,无奈道:“你在想什么,朕大约猜得到,只是猜到了真相,也改变不了结果,岂不是徒劳。”
郁知暖感慨道:“陛下……变了好多。”
“人都会变的。”皇帝怅然若失道,“天家父子,本就亲情缘薄,终究是朕想要的太多了……”
皇帝继续自言自语道:“这人的身体一旦不好,就会想很多,越想就越容易钻进死胡同。知暖丫头,你觉得太子和三皇子,谁更适合做皇帝?”
郁知暖没想到皇帝话锋一转,竟然问了这么个“送命题”。
郁知暖保持淡定,平静的说道:“这不是臣女该置喙的话题。”
“朕让你说。”
“臣女……真的不知道。”郁知暖一脸诚恳的看着皇帝,“臣女虽然和云默熟悉,但都是经商之事的沟通交流,比起治理天下,那完全是两回事,臣女不算了解他的能力;再说太子, 臣女就更不熟悉了,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他的好坏呢。所以,这个问题,不是臣女能够回答的。”
皇帝笑道:“你倒是会躲。不过朕一开始还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三皇子呢,毕竟你们——感情深厚。”
郁知暖坦然道:“我和云默是朋友。”
“呵呵,朋友!”皇帝摇摇头,“怕是只有你自己这么想吧。”
郁知暖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上位的皇帝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李大海忙上前帮着顺气,低声提醒道:“陛下,该吃药了……”
皇帝点点头,看着郁知暖,一本正经的说道:“郁知暖,若你是男子,朕倒是不介意把天耀交到你手上,毕竟你治理下的庸州,才是朕心里真正的太平盛世!”
“这……”
郁知暖没想到皇帝最后会说这个,正纠结着要怎么接话,就见上位的皇帝摆摆手道:“回去吧,如果可以……朕希望未来的天耀能似庸州一般,真正实现你所说的天下大同……”
郁知暖愣愣的走出御书房,看着身后巍峨的皇宫,总有种说不清的压抑在胸口涌动。
方才的对话是皇帝和郁知暖两人,鹿鸣和花谢都在门外等着,这会儿看郁知暖平安无事的出来,均松了一口气,纷纷上前道:“没事吧?”
郁知暖摇摇头,问道:“爹爹呢?”
鹿鸣:“将军有事被叫走了。”
花谢:“咱们先回去吧。”
一行人便打算离开,结果还没到宫门口,就被人给堵住了。
郁知暖看着身着盔甲全副武装的禁卫军,有种自己是朝廷重犯的错觉。她疑惑道:“诸位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领队道:“郁城主,太子殿下有请。”
“太子?”郁知暖呢喃着,心里却道,太子也太沉不住气了吧,自己还没走出宫门呢,这就围堵上了?
郁知暖倒是一脸镇定的答道:“我今儿还有别的事,改天再去拜访太子殿下。”
为首的把大刀往郁知暖面前一横,神情冷毅道:“郁城主请别为难在下,随我们去的好。”
郁知暖气笑了,反问道:“我又不是什么罪犯,更与太子少有往来,怎么他请,我就一定得去吗,这是什么道理?”
为首的将领道:“属下听命行事,郁城主既然不肯配合,那就只好得罪了!”
“你们敢!”郁知暖怒斥道,“我可是陛下亲封的财政顾问,就算要抓我也得有个理由,单凭一句‘太子要见我’,你们就有权利这么做吗?”
为首之人像是懒得和郁知暖废话,直接一抬手,四面八方的禁卫军便围了上来。
郁知暖没想到宫里的形势竟然严峻至此,她虽然面上看着冷静,心里还是有点慌,怪道他们叫走了父亲,原来在这里留着后手呢。
鹿鸣和花谢本能的把郁知暖护在身后,均神色严谨。他们的人手大多留在宫外,此刻都有一种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的冲动。
看着不断靠近的禁卫军,郁知暖也握紧了怀里的小匕首,这是容弈留给她的,那天之后她一直待在身上。
一触即发之际,又来了一支禁卫军将他们团团围住,人数是原本禁卫军的两倍,为首的大声道:“郁城主,三皇子请您到府上小聚。”
郁知暖微微松了气,这不就是典型的围魏救赵嘛,看来云默同学还是很有用的。
之前的领队不满道:“是太子殿下先请的城主。”
郁知暖笑道:“可是我更愿意赴三皇子的约。”
郁知暖也不打算僵持着,大喇喇的往前走,鹿鸣花谢一左一右护在身旁,周围又是云默派来的人手,之前的禁卫军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郁知暖上了三皇子准备的轿撵,直接离开。
郁知暖拍拍胸口,感慨道:“这个太子怎么老和自己过不去啊。”
花谢道:“以前可能是因为你拒绝了他的求娶,现在是因为云默,毕竟你和云默的关系众人皆知,你可是云默的重要银钱来源,他自然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哎,果然还是怪我太过美貌。”
花谢低头浅笑,这个丫头只要平安了,就会恢复了不着调的本性,欢脱俏皮又可爱。
轿撵直接进了三皇子的府邸,郁知暖一行受到了贵宾级别的招待,那些人看郁知暖的眼神好似看到了神,不像是尊贵的客人,更像是——未来的女主人。
管家客气的带着郁知暖去了卧房,恭敬道:“三皇子还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姑娘您先休息一会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郁知暖还没开口,花谢却先道:“既然已经离开皇宫了,不如咱们先回望京小筑吧,自己的院子,住得也舒服些。”
郁知暖倒是无所谓,管家忙道:“郁姑娘都来了王府,不若先歇歇,这一路来来回回的也辛苦。更何况我家主子好些日子没见您,此番见着定然十分欢喜。”
花谢冷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好久不见的,今儿上午不是在皇宫才见了。”
“这……”管家没想到郁知暖身边还有个咄咄逼人,有些求助的看向她。
郁知暖笑道:“罢了,既然来了,就在这里歇歇吧。正好,我也有些问题要问问云默!”
“是!”管家一听郁知暖这话,瞬间乐的眉开眼笑,看向郁知暖的眼神也更加崇拜和尊敬,忙叫了两个年轻小丫头进来,叮嘱务必好好照顾郁城主,并且可是在园子随便、随便、随便逛!
郁知暖笑着接受了管家的好意,花谢却不开心了,他看得出来,云默就是趁着容弈不在,赤果果的献媚讨好,实在是——很过分!
郁知暖却是无所谓,甚至还有点旅游闲逛的心思,用过午膳,还准备小憩一会儿。
她打量着管家安排的这个院落,十分的眼熟,因为装修格局及布置基本和暖阁一模一样,甚至让她有种此刻还在郁宅的错觉。
美美的睡了个午觉,郁知暖得知云默还没回来,就悠然的逛起园子来,才发现园子的布局和郁宅也很像……
郁知暖自欺欺人道,云默果然是个念旧的人。至于对方的其他心思,她本能的选择屏蔽。
郁知暖问向身后的小丫头:“花谢和鹿鸣呢?”
丫头答道:“花公子在院子里休息,至于鹿公子去郁府了,他离开之时姑娘还在睡,就没打扰您。”
郁知暖点点头,这大约是父亲的意思,便没多在意。
她逛得累了,就在凉亭里品尝王府大厨制作的冰品,正美滋滋的享用着,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缓缓而来。
那人风姿绰约、仪表堂堂、星眉剑目,别有一番高岭之花的清冷姿态。此时朝着郁知暖微微一笑,又似染上人间烟火的神邸,颇有些惊心动魄的美感。
郁知暖察觉自己又露出了花痴的本性,装模作样的咳了咳,道:“默默,好久不见,你更好看了!”
旁边的小丫头听到郁知暖这话,简直恨不得把自己埋了。
他们家王爷最不喜欢别人评价他的样貌,之前有位郡主对着王爷这么调侃了一句,直接被王爷撵了出去,之后再没见过。可这位姑娘却一来就……不仅如此,王爷不仅不生气,简直春风拂面的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狠戾果决杀人不眨眼的王爷吗?!
只能说传言果然是真的,这位姑娘就是未来的王妃,还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那可真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人啊……
小丫头们努力减少存在感,安静的当背景板。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天耀皇室格局大变
云默看着不远处凉亭里悠然享受美食的郁知暖,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这场景好似梦境一般……她在家里,等他回来。
云默满面柔情的走过去,笑着问道:“吃的住的可还习惯?”
郁知暖点点头道:“还不错,这里的格局和郁宅很像。”
云默笑道:“你喜欢就好。”
郁知暖没有接话,心里却腹议道,这里是你家,做什么要我喜欢,而且我有表达喜欢的意思吗?
郁知暖主动把话题掰正,问道:“你为什么会派禁卫军接我来王府,陛下的病又是怎么回事?”
云默:“我和太子的争斗愈发明显,禁卫军也被我们分成了两拨。你和我的关系众所周知,你一进宫,太子定然发难,所以我才派了人在宫门口等你。”
“果然!”这两个字云默念出来一种咬牙切齿的愤恨。
郁知暖听着,也能猜得出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的争锋相对,想来云默也没少在太子手里吃亏,否则不至于谨慎至此。
郁知暖却没有多想,只道:“现在朝局皇宫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云默对着郁知暖倒是知无不言,将现在的朝局剥丝抽茧的给她分析了一番,大部分和她自己了解的信息差不多,唯一尴尬的就是郁府。
郁文是典型的太子派,郁战则属于中立派,但郁知暖和云默又相交甚厚,所以大家潜意识把郁战归为了三皇子派……
一个府宅,两个派系,着实有些特殊。
但郁战是武将,要不是如今皇帝病重,他简直想自请去戍守边疆,毕竟那才是自己的本职,然而如今对立之态一触即发,唯恐有什么变化,所以郁战才不得不在京都坐镇。
云默说完后,认真的看着郁知暖,问道:“暖暖,你能在王府多待些日子吗?”
郁知暖听完云默的话,本来还在脑内分析朝局,谁知对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她脱口而出道:“你是要软禁我吗?”
云默怔了怔,忙摇头道:“我从未有过软禁你的想法,只是……只是最后的针对就要来了,我怕你住在外面,我没有办法护你周全。”
郁知暖看着云默,细想这番话的用意,又联系起今天上午太子公然在皇宫门口拦截自己,再想想宫里风声鹤唳的氛围,皇帝的病重和疲态,她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他们要做什么。
郁知暖看着云默,一字一句的问道:“默默,陛下的毒只是太子的手笔吗?”
“最后的对峙就在这几天对吗?”
云默看着郁知暖,有些哑然。
他知道郁知暖聪明,但没想到她会一击中的直点要害。皇帝突然病重当然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中毒。这毒确实是太子的手笔,但也少不了自己的推波助澜。
云默一直清楚自己是有阴暗面的,只不过对着郁知暖下意识藏起来了而已。面对郁知暖的提问,他不想撒谎,也不想说真话。
云默凝视着郁知暖,说道:“暖暖,我可以不回答这些问题吗?”
郁知暖从云默的回答中听到了丝丝祈求,突然就心软了。
他虽然是皇子,但是夺嫡之路九死一生,这背后的是非因果自己问清了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更何况她也知道云默的做法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郁知暖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死脑筋,她莞尔一笑道:“不想说就不说吧。”想了想又狡黠笑道,“不过我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在王府住着可不许亏待了我。”
云默松了口气,对着郁知暖扬起专属笑脸:“暖暖放心,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满足。”
郁知暖笑眯眯的点点头,补充道:“对了,鹿鸣下午被我爹爹叫走了,花谢是个坐不住的,就让自由出入吧。”
“可以。”云默依言应下。
两人不再聊朝事,云默倒是主动分享了一些他在京都新拓展的业务,都是打着郁知暖的名号,甚至直接都给了她。
财迷暖一秒上线,她原本还担心会无聊,这会子倒是给自己找到事儿做了。
云默的温柔软禁让郁知暖避开了最后的争锋相对,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也知道外面的惨烈情况。
尤其是还有两个出入自由的花谢鹿鸣每天和她汇报,简直是想不知道都不行。
就在郁知暖待在王府的第七天晚上,王府后院就失火了,好在控制及时,倒也损失不大。然后郁知暖就被一群府兵温柔的请回了自己的院落,郁知暖立马直观的发现园子周围守卫的人多了一倍。
就连看云默不顺眼整天见不着人的花谢也第一时间赶到了她身边,像盯着肉骨头的狗一般看着她,让郁知暖觉得花谢可能真的被什么附身了。
郁知暖虽然不清楚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猜测天耀大约是要变天了……
过了一段时间,郁知暖才知道,王府后院起火的那天晚上,太子逼宫,云默救驾,太子当场被擒,皇帝几乎被气死,云默以反贼之名捕获太子,救下了皇帝,算是保全了皇帝最后的体面。
可是皇帝早已并入膏肓,又被太子的事一刺激,没过两天就驾鹤西去了。
短短几天,天耀格局重新洗牌,云默顺应天时地利火速上位,明理暗里除掉了不少太子心腹,终于手握实权坐上了至尊之位。
当然,这些都是郁知暖通过花谢和鹿鸣知道的部分事实,郁知暖不知道的是——
太子的逼宫是云默暗自怂恿和逼迫的;
皇帝的毒是他借太子的手下的;
传位的诏书是他和皇帝密聊之后,软硬兼施逼着皇帝写下来的;
而知道真相的皇帝,其实是被云默气死的……
可是这些真相不会被发现,更不会被挖掘,因为成功上位的云默不仅有了话语权,还有让别人闭嘴的权利。
这些宫闱秘事,通过史官的几笔记载,粉饰太平,轻而易举。
这里面的细节郁知暖不是没觉察出问题,但是她潜意识不愿意深究。毕竟她也是个护短的人,更何况如今的局面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她没必要和自己作对还想着太子可怜什么的,若是此番败战的是云默,只怕自己的处境也不会好过。
云默疯狂的整合朝局,收拢势力,整日忙的不着府。
郁知暖却一脸的悠然自得,虽然出不去,但是在王府里享受美食,开发新产品,整理花谢送来的财务报表过得十分充实。
大约一个月左右,郁战亲自来王府看望郁知暖,才知道如今的云默已经是九五至尊的当朝天子,外面的世界被鲜血冲刷过一遍,即便还泛着淡淡的血腥味,但终于风平浪静了。
郁战看着郁知暖悠然的在王府住着,心里有些计较。他不是不知道云默对自己女儿的心思,可是他更在意郁知暖的想法,毕竟那个位置虽然拥有尊贵的身份和至高无上的权利,但终究会失去自由。
郁战旁敲侧击的问道:“这几日可见过陛下?”
郁知暖正拿小勺子挖着冰镇西瓜,郁战突然一问,她还没反应过来,随口道:“陛下不是死了吗?”
郁战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郁知暖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爹爹你说默默啊,见过了,他昨天晚上还带了迟栖和唐砚墨回来一起吃了个饭。话说这两个小孩变化挺大的,不过样貌倒是越来越俊了!”
郁知暖嘻嘻的偷笑,落在郁战眼里宠溺又无奈。
这个丫头……算了,她能一直这么开心就好。不过也看得出来新皇对她很是宠溺,这段时间有多忙他很清楚,可云默竟然还抽出时间来陪郁知暖吃饭……
新皇手段狠戾,做事果决、冷漠无情,但在自家女儿这方面的问题上却意外的温柔。云默上位之后,***一派惨遭血洗,唯独自己的亲弟弟郁文免遭一难,没降职没问责,依旧是户部尚书,虽然实权大部分转移到了户部侍郎唐砚墨手中,但也算是保全了郁文的体面。
郁知暖拿了一块盘子里的西瓜,递给郁战道:“爹爹也吃,您怎么看起来有些疲累啊。”
郁战微笑着结果:“朝局变更,自然是俗事缠身。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郁知暖倒是满脑子生意经,认真的计划道:“昨天云默说我这两天可以自由出入了,我想去看看新购置的门面,而且默默上位的话,商业上的合作还可以再进一步。”说罢露出了标准的财迷笑。
郁知暖掰着指头细数道:“青黛快生了,算着日子说不定已经生了,最近没有庸州的消息,我打算先回去看看;接下来我还要去趟北蒙,听说戈雅也怀上了,还要认我做干娘了,我当然也得瞧瞧去。”
郁战看着一本正经筹划安排的郁知暖,觉得有些事情或许自己顾虑太多。郁知暖对自己的生活有很详尽的安排,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插手干预的。云默对知暖之心昭然若揭,可即便如此,却未必舍得夺了她的自由,抢了她的事业,让她只做一个树位东宫的六宫之主。
郁战笑道:“你的生活倒是丰富。”
郁知暖傲娇的嘚瑟道:“那当然,我可是郁知暖!”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云默求娶郁知暖
天耀朝局大变,南梵那边十分清楚。
始终认定云默包藏祸心的容弈也迅速上位,直接软禁了皇后和静和公主,彻底束缚了他们的势力,不仅如此,他还直接将皇帝变成了傀儡,虽然没有立马上位取而代之的意思,但是南梵众人心知肚明,容弈就是南梵未来的王。
至于没有上位的原因,容弈有自己的考虑。
云默上位之后,很可能会对知暖提出求娶之事,自己定然是要去往天耀阻止的。可若是皇帝为了一个女子离开,弃朝堂与不顾,终究会有诸多非议,招来麻烦事。可如今有皇帝继续做着傀儡,自己远程操控,也更加便宜一些。
而云默的行为,果然和容弈预料的那般。
那天云默回府,就看到郁知暖和郁战凑在一块儿笑眯眯的吃西瓜,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这段日子他忙着清缴太子的残余势力,每天手里都占满了鲜血,即便已经走上了至尊之位,他心里还是有恐慌和畏惧。
云默扛着一身初生牛犊的戾气和守护心上人的执着走上一条披荆斩棘之路,即便到达终点,也依然有惴惴不安的惶恐和不踏实的空虚感。可是回到王府,见到郁知暖,这份内心深处的担忧就瞬间烟消云散了,一颗心好似尘埃落地般踏实安稳。
他微笑着上前和郁战父女说笑,就好似还在庸州一样。云默虽然话不多,但对着郁知暖总是出奇有耐心。
晚上送别郁战的时候,云默提出了内心深处最渴望的诉求。
云默:“郁将军,我想娶暖暖,要怎样……才可以?”语调中竟然有一丝紧张和祈求。
郁战听着这话挺不是滋味的。他也算见过新皇的雷霆手段,没想到在儿女情事上竟然这样小心翼翼,无端生出了些怜悯之心。
只是想到自家那个调皮的女儿,还是如实说道:“陛下,知暖的情况您也知道,她……野惯了,微臣未必能管教住。而且,您也知道,她很重视她的事业……”
郁战斟酌了片刻,又道:“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对于她的婚事,只一点,只要是她喜欢她愿意的,老臣绝不反对。”
云默淡淡的点点头,算是明白了郁战的意思。
郁知暖婚事的选择权在她自己手上,除非云默使用皇权强逼她就范,否者没人能强迫她做什么选择。
可是逼迫她,云默又怎么舍得……
送走了郁战,云默又去了郁知暖的园子找她说话,并且同意了郁知暖回望京小筑的要求,云默很清楚,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赚钱更要。
郁知暖倒是没搭理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马不停蹄的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一大早就拉着花谢鹿鸣去店里视察,在云默的牵线搭桥下,她决定在京都开一家大型的合家欢超市,还有一家胭脂蔻以及暗香阁的旗舰店。
朝堂巨变都是浮云,这些才是自己的主业。
郁知暖考察了一天,又去见了新招募的人手和临时调来的管理员,忙的马不停蹄,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望京小筑。
她疲软的坐在马车上,略微有点怀念在王府的日子,至少那个时候,自己动动嘴皮子就行,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凝香帮她倒了杯茶,笑道:“小姐莫不是饿了,今儿厨子备了您喜欢的菜,马上就要到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郁知暖接过茶水,又问道:“对了,庸州那边来信儿了吗?青黛是不是已经生了?”
“已经生了,是个小子。可把叶清风高兴坏了!”凝香还没搭话,花谢倒是先接过了话头。
郁知暖有些遗憾道:“可惜了,我也没能在身边陪着,回去后得准备一份大礼才是。”
花谢笑道:“这有什么,小家伙以后还不是住在郁宅,有的是机会长长久久着相处。”
郁知暖点点头,说的也是,忽然想到什么,笑道:“就表哥和青黛那样貌,生出来的小家伙说不定又是个人间绝色!”
车上之人相视而笑,倒是一派其乐融融。
只是这份融洽还没保持多久,就被一道女声的呐喊打破了……
“三妹妹,三妹妹,求你求求陛下,放过太子殿下吧!”
郁知暖有些意外,撩起车帘一看,居然已经到了望京小筑门口,而那不顾形象大喊大叫之人正是郁薏宁……
郁知暖有些五味杂陈。
原小说她虽然没看完,但也知道原来的主角是郁薏宁和太子,如今被自己这个异世而来的蝴蝶扇了扇翅膀,局势剧情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己没死,还和容弈搞得暧昧至极;
太子没有上位,也没有娶郁薏宁。
看着现在的郁薏宁,郁知暖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她不知道郁薏宁的祈求只是为了保太子一条生路,还是求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她更不知道她和太子之间是情深意切还是相互利用。
可似乎都与自己无关。
郁知暖开口冷冷说道:“大姐姐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是给妹妹没脸,还是给郁府没脸呢?”
郁薏宁微微一怔,正如郁知暖所说,虽然朝堂变更,但是郁府的荣宠仍在,就连父亲大人依旧还是户部尚书。
郁知暖笑道:“大姐姐进屋说话吧,在外面也不好看。”
郁薏宁冷哼一声:“我倒是想见妹妹好好说话,只是妹妹府上的家丁难缠,姐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郁薏宁确实没办法了,她和太子的婚约还在,如今也没人敢娶,现在更是人人避如蛇蝎了。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到郁知暖这里闹一闹,能让她不顺心,自己才能稍微好过些。可是郁知暖之前一直住在王府,那里守卫森严,由不得自己哭闹,更是见不到人。如今她终于出来了,才有机会闹一闹这个可能成为天耀最尊贵女人的妹妹。
想想这些,郁薏宁就心有不甘。凭什么,郁知暖什么都不如自己,可最后她什么都有了,自己却一无所有。
郁知暖对郁薏宁虽然有些淡淡的同情,但到底不喜她的为人,只在正厅里装模作样的聊了两句,就让鹿鸣把人“送”了回去。
从郁薏宁的话中,郁知暖了解到,太子如今被云默关在天牢,虽没杀,也没放,大有一种折磨对手的快感和杀鸡儆猴的意味。就让太子苟且的活在阴暗的角落,如蝼蚁一般,或者一如曾经的云默。
看着沉默不语的郁知暖,花谢上前问道:“念汐,你要去找云默为太子求情吗?”
“当然不会!”郁知暖脱口而出。她虽然从无害人之心,但也不是什么玻璃心的白莲花圣母,更何况太子还曾对她痛下杀手。
花谢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怕你心慈手软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郁知暖疑惑的看着花谢道:“我是哪里让你觉得我会心慈手软还会冲动的?”
花谢想了想,没接话,默默的走开了。心里却感叹道,念汐骨子里其实是个和善温柔的人。
郁知暖也没在意花谢的打趣,更没把郁薏宁的来访放在心上,转头就投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没过几天,郁知暖还为了京都大学堂之事再度进宫。
走在皇宫里,她看着眼前风景,明明没什么变化,可又觉得什么都不一样了。
到了熟悉的御书房,站在熟悉的位置,看着熟悉的人,却隐隐有些距离感。
郁知暖到皇宫的时候,郁战、沈昀、唐砚墨、迟栖等人已经到了,见着她来倒是和气的点头示意。
他们聊完了正事,也闲话家常几句,云默为显亲和,也主动走到大家身边身边。之后,更是对着郁知暖,深情款款的问道:“暖暖,你可愿嫁给我?”
郁知暖被云默猝不及防的求婚搞得一脸莫名,今天不是来聊公事的吗?画风怎么变的这么快?
郁知暖虽然呆愣着没有反应,旁边的看客却是一脸早该如此的意味。毕竟云默对郁知暖的态度、对郁战的态度以及对整个郁家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愣头青唐砚墨还笑着说道:“陛下和郁城主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转头还笑嘻嘻的朝身边安静的迟栖道,“对吧?”
对你个头啊!
郁知暖在心里反驳。
可她也明白,即便要拒绝,也一定要委婉、婉转、含蓄,一定不能直接,尤其如今的云默还是天耀的九五至尊,更何况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郁知暖想了想,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先混过去再说。
郁知暖眨巴眨巴眼睛,故作娇羞的说道:“这个……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你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云默说完方才的话,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打鼓呢,他期待郁知暖的答复,又害怕她拒绝,竟然想个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的多快,以及手心满是汗水……
可他没想到,一向直爽的郁知暖没有直接拒绝,给了他希望;但也没有果断接受,也就还有变数。心里依旧没个着落……
郁知暖缓缓的开口道:“默默,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想要慎重一些。”
云默点点头:“我明白。”
“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会尊重我的决定吗?”郁知暖目光灼灼的看向眼前的男人,云默却忽然哽咽不愿开口。
如果她拒绝,自己又将如何自处?
放任她离开,他舍不得?
强逼她就范,他更舍不得……
不得不说郁知暖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利用云默的偏爱,让她在这场爱情角逐里始终立于上风。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容弈夜会郁知暖
云默终究没有直接回答郁知暖的问题,只是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倒是郁战出来打圆场道:“陛下,暖暖还小,又俗事缠身,不若先给她些时间好生考虑考虑,老臣也会帮着劝诫的。”
听到郁战这话,云默勉强放下些心来,笑道:“也好,那就请暖暖好好考虑。我愿以天下为聘,娶你入宫,尊为皇后。”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这么大顶帽子,她可能真的戴不住啊。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先打哈哈混过去再说吧。
这时,一名小太监上前传话道:“陛下,有一封密信。”
云默拿着信封迟疑了片刻,没有立马打开。
郁知暖等人也是知轻重懂眼色的,便主动告辞退下。
云默始终一脸浅笑,还主动开口留郁知暖在皇宫里转转,正好中午尝尝皇宫的御膳。
郁知暖以工作为由婉拒了,云默也没强求,他知道她的性格,逼急了反倒不好。
众人离开后,云默才展信观之,脸上的浅笑瞬间消逝无踪,甚至还平添了几分暴戾。就连一直伺候他的小太监安平也下意识收紧了肩膀,垂低了脑袋。
云默冷哼一声:“好啊,好!我倒是要看看,他要怎么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云默随手烧毁了信件,心里的烦躁却没能抑制住,只得靠繁忙的政务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那封即将焰消失殆尽的密信上写着:“南梵太子不日将亲来天耀,祝贺新皇登位。”
郁知暖悠闲的离开皇宫,度过了一段很安稳的时间。
因为云默成功上位,郁知暖在京都的商业推广没有任何阻力,甚至还有不少投机取巧之辈乐呵呵的把店铺拿给郁知暖经营,美其名曰商业入股。
大家都知道这郁城主很有可能是天耀未来的皇后,可不得现在抓紧机会好好巴结。
郁知暖倒是没想那么多,依旧严谨的考察评估,在商言商的和他们签订合约,既不侵占了人家的利益,也能保证自己的收益。
郁知暖下意识的商业操作,倒是意外圈了一波事业粉。
短短半个月,郁知暖几乎整合了京都最繁华的商业街,她打算按照现代商业街的模式来,既方便管理,更利于知名度的扩大。
郁知暖整天忙的不亦乐乎,大有一种要把京都变成第二个庸州的意思,再加上某位新晋上位者的全力支持,让郁知暖的计划实行起来尤其顺风顺水。
这天晚上,郁知暖和管理团队开完会,拖着疲惫的身子就往自己的院子走,隐约间,她感觉好像有一道黑影闪过,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
难道是***的余孽?
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还是郁薏宁找来的杀手?
或者是南梵静和长公主的手段?
……
自己好像也没得罪什么人吧?
但好像得罪的也不少……
郁知暖猫着身子垫着脚打算平移到墙边,好歹拿个武器在手上防身,或者大喊一声也能招来巡逻的府兵。
然而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黑影紧紧抱住。慌乱中郁知暖正准备张口大叫,那人就迅速捂住她的嘴,凑在耳边低声道:“阿暖,是我……”
哦,是容弈啊。
郁知暖瞬间就不想叫也不挣扎了,直直的瞪着他,眼里满是控诉。
这人,来就来,非要从天而降,吓唬谁呢!
容弈一脸微笑的看着郁知暖,好似看不懂对方幽怨的眼神,开口便道:“阿暖,我想你了……”
郁知暖默默的叹了口气,好吧, 你赢了……新晋情话boy容弈。
郁知暖低声道:“你怎么每次出现都这么突然?”
容弈一本正经的说道:“也许是因为我感觉到你在想我,所以就出现了。”
好吧,你又赢了。
郁知暖扫了容弈一身夜行服,实在是有点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一脸的嫌弃,大大咧咧的拉着他往房间走。
容弈一个巧劲儿把郁知暖拉回怀里,低声道:“阿暖,我是偷偷来的,现在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在京都。”
“现在不能?”郁知暖很快抓住了关键词,追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
“过两天吧,等南梵使团到达京都之后,就可以了。”容弈看着郁知暖凝眉细思的模样,眉眼一挑,心情颇好的调侃道,“郁城主可愿收留在下……”意外有些挑逗的氛围。
郁知暖一脸惊悚的看着容弈,这货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怎么变的这么奇怪?
“你……真的是容弈?”
“如假包换。”
“那我啃一口验验货!”说罢郁知暖朝着容弈的下颚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还泛着淡淡的水光……
然后郁知暖吧唧嘴道:“口感还是一样的好。行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允许你留下来了!”
容弈顺从的配合道:“那就多谢郁城主了!”
郁知暖看着如此乖顺的容弈,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笑眯眯的,甚至还伸出自己的爪子在容弈脸颊上捏了捏,感慨道:“你既然不愿被人发现,那我就只能金屋藏娇了呀。可是我那园子里人来人往的……不太好办啊!”
容弈凑近郁知暖,在她耳边暧昧的低声道:“不用金屋,把我藏在你的卧房就行!”
郁知暖瘪了瘪嘴,纯洁善良的容弈果然变了……
郁知暖去找了凝香,只告诉了她容弈来了的事情,毕竟一个大活人在这里住着总是需要吃喝的,而且凝香心细,未必藏得住,还不如一开始就拉拢过来。
在凝香的安排下,容弈顺利入住郁知暖的卧房,还得到了一套郁知暖原本准备送给郁战的新衣,不仅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而且还霸占了主人家的床榻。
郁知暖洗漱过后,看着悠然躺在床上看书的容弈,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郁知暖原本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她开了一天的会,大晚上又被容弈搞的一惊一吓,着实有点心累,人都被自己藏起来了,之后有的是时间相处,索性休息好了再慢慢问。
郁知暖吭哧吭哧的上床,看了容弈一眼示意对方熄灯,然后就抱着自己的小被子闷头大睡,一点也想说话。
容弈倒是无所有,反正他们之间还有地久天长,细心的帮她拢了拢被子,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然而俗话说“无巧不成书”是有道理的,容弈刚来,第二天一早云默也来了,就好像彼此有感应似的。
凝香一得到消息,立马垫着脚冲进内室,看着刚刚起床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容弈道:“容公子,陛下和郁将军来了。”
容弈难得迷糊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凝香口中的陛下正是云默。
若是往常容弈是不会有这样的情况的,只是连夜奔波到底辛苦,又有她在身边睡的太过安稳,才难得出现这样的迷糊状。
不过容弈很快恢复镇定道:“无妨,他们是男子,不便进入阿暖的卧房,就说阿暖还在睡,让他们在正厅等着就就好。”
“可是……”凝香硬着头皮说道,“可是陛下带了一只梅花鹿和两只孔雀,说是要养在暖阁的院子里,正和老爷往这里来……”
容弈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个云默,倒是会一个劲儿的献媚讨好,这不就是赤果果的挖墙脚嘛。
容弈摆摆手道:“罢了,你先出去应付吧,别让他们进来就行。”
“是……”凝香恭敬的躬身退下。无论容公子离开多久,她下意识都觉得这位才是郁宅真正的男主人。
容弈看着身边某个没心没肺正呼呼大睡的小丫头,无奈了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的追妻之路任重道远啊。
容弈看着小丫头红润的小嘴,决定用最浪漫的方式叫她起床……
于是,睡的香甜的郁知暖被某人堵得呼吸不畅了才一脸幽怨的睁开了眼,瞪着那个得寸进尺的登徒子。
容弈视若无睹,笑着说道:“阿暖,早上好。”
“好!”然后闭眼,接着睡。
容弈一声轻笑,亲了亲她秀气的耳垂,低声道:“郁将军和云默来了……”
“哦……”郁知暖依旧懒懒的。
容弈轻飘飘的随口道:“他们正在往暖阁来, 应该快到了!”
郁知暖深呼气两口,终于蹭的一下坐起来,就像突然诈尸了一般。
容弈始终一脸温和的浅笑,好似看不到郁知暖那比粪坑还臭的脸,自然而然的帮她顺了顺头发,一脸和煦道:“早上想吃什么?”
起床气非常重的郁城主阴郁道:“吃你!”
容弈微微一笑,向后一趟,一只手撑着脑袋,胸口衣襟大开,露出麦色的肌肤,一派任君采撷的模样,甚至还添油加醋的挑眉说道:“请用~~”
郁知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她觉得容弈被这段时间的分离刺激大发了,已经不是自己能hold的住的小妖精了!
郁知暖默默的深呼气,然后指着侧间的舆洗室道:“你,去里面待着。”
容弈低头轻笑,撑起身子在郁知暖的唇瓣上大大方方的亲了一口:“好,我去洗洗干净,一会城主好享用!”
郁知暖拿起手边的枕头就想砸他,被他灵巧的躲过了。
郁知暖叹了口气,眼里尽是甜蜜的烦恼。